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_吴瑞君.pdf

年月第 卷（总 期）上 海 交 通 大 学 学 报（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吴瑞君（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城市研究中心暨社会发展学院，上海 ）摘要：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人口年龄结构转型不仅创造了“经济奇迹”，也推动了人力资本水平的快速提升。本文利用 年、年和 年三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对 年前后两个 年我国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情况进行了深入分析，并采用分龄计算方法测算了年龄结构变动对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程度的“贡献率”和性别、城乡及区域差异，探讨了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的相互关系。基于研究发现，提出了促进我国教育人力资本增长的对策建议。关键词：中国人口；年龄结构；教育人力资本 ：一、相关文献综述 世纪 年代以来，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与年龄结构转型开启的人口机会窗口不仅创造了“经济奇迹”，也推动了人力资本水平的快速提升。年，中国 岁劳动力人口人力资本存量的总量为 万个人力资本存量单位，均量为 个人力资本存量单位；年，中国 岁劳动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 年，人力资本总量按当年价值计算为 万亿元。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围绕年龄结构变化与人力资本增长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的研究，形成了视角多元、方法多样、结论可靠的丰硕研究成果，其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向：一是关于人口年龄结构与人力资本的基本测算。人口年龄结构的测度主要有两种：第一，将人口年龄结构划分为 岁少儿组、岁劳动年龄人口组和 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组，人口年龄结构呈现自上而下“挤压型”的变化趋势；第二，重点关注人口年龄结构的“少子化”与“老龄化”过程，考察总抚养比、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的作者简介：吴瑞君，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城市研究中心暨社会发展学院教授。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中国大城市人口与可持续发展研究”（）。孙旭：基于受教育年限和年龄的人力资本存量估算，统计教育 年第期，第 页。数据来源：中央财经大学 中国人力资本指数报告 。蔡昉、都阳、王美艳：人口转变 新 阶 段 与 人 力 资 本 形 成 特 点，中 国 人 口 科 学 年 第期，第 页。变化对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影响。从人力资本的测算来看，其关键在于解决异质劳动者的人力资本汇总问题，代表性的测量方法包括教育指标测算法（如教育存量法、教育年限总和法、教育收益率加权平均教育年限法等）、成本测算法（如教育投资成本法、会计成本法、支出成本法、人口迁移成本测算法等）和收入法（“差分回报”法、10 收入法、11分位数回归分解法12等），研究发现，基于教育指标测算法和成本测算法的省域人力资本均呈收敛性，而基于收入测算法的省域人力资本收敛性不显著，且 年后呈现出发散性，13说明我国区域教育投入的相对差距正在逐渐缩小，但人力资本运行效率不高问题依旧存在。二是关于人口年龄结构与人力资本的时空变迁及其特征研究。近年来，随着生育率下降和平均预期寿命延长，我国人口年龄结构在时间和空间上均发生了明显变化，导致人力资本的积累也随之变动。从时间维度看，人口年龄结构在 年间从典型的正“金字塔”结构转变为非“金字塔”结构，人口队列之间既非平稳增加，也非平稳减少，而是呈大起大落的特征；14而人力资本在 年间显著增长并呈加快趋势，15 年后人力资本结构持续改善，人力资本总量中高级（受大专及以上教育）人力资本的比重持续增长。16从空间维度看，人口年龄结构自 年的年轻型转变到 年开始的成年型，再到 年起的老年型社会（西藏自治区除外），全国各地人口老龄化进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10111213141516晏月平、黄美璇、郑伊然：中国人口年龄结构变迁及趋势研究，东岳论丛 年第 卷第期，第 页。黄维海：人力资本度量方法的流变历程及选择 基于中国 年的实践，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学报 年第 卷第期，第 页。李仁君：中国三次产业的人力资本存量及其指数化测算，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年第 卷第期，第 页。石庆焱、李伟：教育年限总和法人力资本测算 基于 年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的修订结果，中国人口科学 年第期，第 页。姚洋、崔静远：中国人力资本的测算研究，中国人口科学 年第期，第 页。周天勇：劳动与经济增长，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年，第 页。孙景蔚：基于损耗的人力资本估算 以长江三角洲经济区三省市为例，中国人口科学 年第期，第 页。许岩、曾国平、曹跃群：教育人力资本、健康人力资本、总量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机制的实证检验，统计与决策 年第 卷第期，第 页。陈向武、刘雯：我国人口省际迁移与省级人力资本存量的空间分布变化分析，产经评论 年第 卷第期，第 页。钱雪亚、李雪艳、赵吟佳：人力资本投资的社会收益估算，统计研究 年第 卷第期，第 页。徐珊：基于 收入法测算的山东省人力资本特点分析，生产力研究 年第 期，第 页。王鹏：“农转非”、人力资本回报与收入不平等 基于分位数回归分解的方法，社会 年第 卷第期，第 页。黄乾、李修彪：我国省域人力资本的收敛性分析 基于三种测算方法的比较，人口与经济 年第期，第 页。王广州：新中国 年：人口年龄结构变化与老龄化发展趋势，中国人口科学 年第期，第 页。李海峥、李波、裘越芳等：中国人力资本的度量：方法、结果及应用，中央财经大学学报 年第期，第 页。张宽、黄凌云：中国人力资本结构的时空演变特征研究，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 年第 卷第 期，第 页。程的步调并不一致，胡焕庸线西北半壁以均质化、轴带特征为主，而胡焕庸线东南半壁则呈现出核心外围的分布特征；而人力资本在空间上也具有南北、东西发展差异，但东西的地带性差异比南北的地带性差异大，省域教育人力资本整体保持增长态势，但省际差异具有升降交替特征。三是关于人口年龄结构对人力资本变迁的影响研究。尽管不同标准所得人力资本存量的增长速度存在较大差异，但过去七十多年我国人口转型相较教育提升对人力资本的贡献更大。早期人力资本存量增加主要源于人口转型所实现的人口红利，而近年教育提升对人力资本存量的增长贡献愈加明显。年龄结构乃是影响教育人力资本积累的重要因素，人力资本积累水平会随着人口年龄结构的年轻化而显著提高，一些学者通过分析边际贡献的变动来揭示人力资本的变动差异，发现边际贡献率曲线伴随年龄的变化而呈现“倒型”，中青年劳动者的边际劳动生产率最高，而老年劳动者的边际劳动生产率最低。人口增长模式的现代转变，导致人口年龄结构在一定时期内年轻化之后持续老龄化，这种变化对家庭教育投资存在显著的“倒型”非线性影响，人口老龄化挤出教育投资的拐点位置为 。随着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特别是劳动年龄人口数量转增为减、人口红利趋于消逝，中国从人口大国到人力资源、人力资本强国的转型，使得年龄结构与教育人力资本的关系问题日益成为学界广泛关注的一个重要课题。然而，现有研究在分析劳动年龄人口群体的教育人力资本积累问题时，分龄数据的测算未考虑学龄人口错龄入学等因素，也未能深入辨识教育人力资本增长的年龄结构变化因素。本文主要基于 年、年和 年的三次人口普查数据，在对 年前后两个 年我国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情况进行概要分析的基础上，着重研究 岁劳动年龄人口教育人力资本的增长变动特征，探讨年龄结构变动对教育人力资本增长的“贡献率”，从中引出有益的启示。二、年我国人口年龄结构变化的主要特征（一）年龄结构曲线峰谷交替，波浪状由低龄向高龄推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 世纪 年代、年代初至 年代中出现了两个生吴瑞君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晏月平、黄美璇、郑伊然：中国人口年龄结构变迁及趋势研究，东岳论丛 年第 卷第期，第 页。王录仓、武荣伟、刘海猛等：县域尺度下中国人口老龄化的空间格局与区域差异，地理科学进展 年第 卷第期，第 页。乔观民、丁金宏、刘振宇：年中国人力资本受教育程度空间变化研究，人文地理 年第期，第 页。张鹏、姬志恒：中国教育人力资本空间差异及驱动机制研究，教育经济评论 年第卷第期，第 页。张琼、张钟文：我国人力资本变迁 年：人口转型与教育提升的双重视角，统计研究 年第 卷第 期，第 页。陈纪平：我国人口年龄结构的人力资本积累效应研究，兰州学刊 年第期，第 页。汪伟、刘玉飞、徐炎：劳动人口年龄结构与中国劳动生产率的动态演化，学术月刊 年第 卷第期，第 页。王佳、马树才、宋琪：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对教育投资的影响，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 卷第期，第 页。育高峰，并因人口惯性影响，分别于 世纪 年代中期至 世纪 年代中期，以及进入 世纪以后形成了两个出生小高峰。图 年的年龄结构曲线波峰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由图可知，年分别出现在 岁、岁、岁组，年分别出现在 岁、岁、岁组，而 年则分别出现在 岁、岁、岁组，同时 岁以下也出现了一个小高峰。整个年龄结构曲线呈现明显的峰谷交替，波浪起伏地由低龄向高龄推移的特点。（二）少子老龄化程度加深，劳动年龄人口持续减少从 年到 年再到 年，全国总人口中 岁的少年儿童占比由 下降为 再上升为 ，岁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比由 提高到 后下降为，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占比则由提高到 和 。图 年全国年龄别的人口数量变化（万人）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 年前后两个 年，少儿人口从减少了 转变为增长了 ；老年人口则持续加快增长，从增长了 提高至增长了 。年、年、年，岁劳动年龄人口分别为 万人、万人、万人，由前 年增加了 转变为后 年减少了；劳动年龄人口的总负担系数分别为 、，由前 年下降了 个百分点转变为后 年上升了 个百分点，表明人口年龄结构红利出现了从加深到消逝的逆转性变化。（三）农村老龄化程度高于城镇的差距趋于拉大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人口城镇化转移的快速推进，城乡年龄结构的差异也出现了一些新变化。由表可见，年、年、年，城镇 岁及以上人口占比分别为 、，农村 岁及以上人口占比分别为 、，农村老龄化速度快于城镇、程度高于城镇，二者差距在 年仅为 个百分点，而在 年、年分别扩大到 个百分点、个百分点。从 岁人口占比看，年前后两个 年，城镇出现了由明显下降到有所提高的变化，而农村则出现了由明显下降到略微下降的变化。城乡劳动年龄人口占比都由上升转变为下降，下降幅度明显大于上升幅度，详见表。表 年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和城镇化率 年 年 年 年 年年龄构成合计城镇农村总计 岁 岁 岁及以上 小计 岁 岁 岁及以上 小计 岁 岁 岁及以上 城镇化率总计 岁 岁 岁及以上 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吴瑞君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三、年我国劳动年龄人口的教育人力资本增长劳动年龄人口的教育人力资本增长变化状况主要通过 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受教育总年数和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占比等指标来反映。其中的 岁人口，同时也属于高中、大学学龄段人口。第七次人口普查（以下简称“七普”）数据显示，全国 岁、岁人口中的在校生占比分别为 和 。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是指社会总人口中处于劳动年龄范围内的人口人均接受学历教育（包括成人学历教育，不包括各种非学历培训）的年数，是反映国民素质和人力资源开发水平的综合指标。本研究在计算 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时，对其中的学龄人口采用了考虑错龄上学等因素的分龄（每岁）修正方法，其基本思路是：以与学制和年龄相对应的“标准（或适龄）受教育年数”为基本参数，以受教育程度构成的年龄变化为依据考虑学龄段内的错龄上学，计算每岁学龄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在此基础上推算学龄人口的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对 岁人口，则仍然沿用通常的计算方法。虽然在分龄修正基础上计算得出的 岁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与通常方法的计算结果相差甚微，例如，根据“七普”数据，年全国 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按通常方法与学龄段修正的计算结果分别为 年和 年，仅相差 年，但是，对学龄段的每岁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进行适当修正，使之更接近实际，这对深入分析年龄结构对人力资本增长的影响具有重要意义。（一）劳动年龄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增加，具有大学学历的占比明显提高表中的数据是基于每岁人口的推算结果，结果显示，年、年、年，岁劳动年龄人口的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分别为 年、年、年，基本上每十年增加年；大专及以上占比分别为、，基本上每十年翻一番，详见表。表 年全国 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平均受教育年数（年）大专及以上占比（）年 年 年 年 年 年 岁 岁 岁 岁 岁 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具体计算方法参见：张美丽、吴瑞君、孙雨蕾等：我国学龄人口分龄平均受教育年数的计算及其应用研究，全球教育展望 年第 卷第期，第 页。平均受教育年限计算时按小学年、初中年、高中 年、大专 年、本科 年、研究生 年的标准。劳动年龄的范围有不同界定，除特殊说明外，本文采用 岁这一国际通用的划分标准。续表平均受教育年数（年）大专及以上占比（）年 年 年 年 年 年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由表可知，年期间，每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均不同程度增加，三个普查年份的每岁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和大专及以上占比曲线均以 岁为最高点，然后随年龄增大而波动下降。在 年曲线的 岁、年曲线的 岁、年的 岁处，平均受教育年数均呈现一定程度的凹陷，反映 世纪 年代出生人口的受教育机会一定程度上受到“文革”的历史影响。改革开放以来，教育事业迅速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口获得了包括继续教育在内的受教育机会。年出生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和大专及以上占比在 年（岁）分别为 年和 ，年（岁）分别提高到 年和 ，年（岁）又分别提高到了 年和 （详见图和图）。图 年全国 岁人口的年龄别平均受教育年数（年）（二）教育人力资本的城乡和性别差异趋于缩小全国男性与女性 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年分别为 和 年，二者之比为（以女性为，下同）；年分别为 和 年，二者之比缩小为；年分别为 和 年，二者之比进一步缩小为。岁男性与女性人口中的大专及以上程度占比，在 年分别为 和，二者之比为吴瑞君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图 年 岁人口中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占比（）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在 年分别为 和 ，二者之比缩小到；在 年分别为 和 ，二者之比为，女性已经略高于男性。表 年全国 岁人口按性别和城乡分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及大专及以上占比 年 年 年按性别分平均受教育年数大专及以上占比年人男 女 性别比（以女性为）男 女 性别比（以女性为）按城乡分平均受教育年数大专及以上占比年人城镇 农村 城乡比（以农村为）城镇 农村 城乡比（以农村为）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全国城镇和农村 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在 年分别为 和 年，二者之比为（以农村为，下同）；在 年分别为 和 年，二者之比缩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小为；在 年分别为 和年，二者之比进一步缩小为。城乡 岁人口中的大专及以上程度占比，在 年分别为 和，二者之比高达 ；在 年分别为 和，二者之比缩小到；在 年分别为 和，二者之比进一步缩小到。表 年全国 岁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与大专及以上占比的性别比和城乡比性别比（以女性为）城乡比（以农村为）年 年 年 年 年 年平均受教育年数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大专及以上占比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吴瑞君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如表所示，平均受教育年数和大专及以上占比的性别差异和城乡差异，基本上都随年龄增大而增大（年大专及以上占比的城乡比从 岁组的 下降到 岁组的 为例外）。年 岁组、年 岁组，女性的平均受教育年数都已略超男性。年 岁组、年 岁组、年 岁组，女性的大专及以上占比都在不同程度上超过了男性。（三）劳动年龄人口的教育人力资本总量继续增长但增幅收缩，其增长变化状况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将劳动年龄段的人口总数乘以其平均受教育年数，以其乘积即受教育总年数表示教育人力资本总量。结果显示，年、年、年，岁劳动年龄人口的教育人力资本总量分别为 、亿年，年增加了 亿年，增长了 ；年增加了亿年，增长了。年期间的大幅增长，主要是因为人口总量增加（从 亿人增加到 亿人，增加了 ）叠加了平均受教育年数的增加（从 年增加到 年，增加了 ）。年期间继续增长但增幅收缩，主要是因为人口减少（减少了）而平均受教育年数的增幅（年为 年，比 年增加了 ）明显大于人口的减幅。劳动年龄人口及其平均受教育年数、教育人力资本总量的增长变化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根据目前可获得的数据，将 年、年我国东部、中部、西部、东北四个区域 岁劳动年龄人口的这三个指标汇总于表。表 年四个区域 岁人口的人力资本总量增长变化人口（万人）平均受教育年数（年人）受教育总年数（万年）增长（）年 年 年 年 年 年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受教育总年数总计合计 城镇 农村 东部合计 城镇 农村 中部合计 城镇 农村 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因资料所限，分地区的劳动年龄人口的统计口径为 岁。续表人口（万人）平均受教育年数（年人）受教育总年数（万年）增长（）年 年 年 年 年 年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受教育总年数西部合计 城镇 农村 东北合计 城镇 农村 资料来源：全国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由表可见，年，东部、中部、西部、东北四个区域 岁劳动年龄的人口数分别减少了、，以东北区域的减幅为最大；平均受教育年数分别由、年增加到 、年，分别增加了 、，以东北区域的增幅为最小。东部、中部、西部都表现为城镇人口及其人力资本总量增加、农村人口及其人力资本总量减少，只有东北区域表现为城乡人口及其人力资本总量“双减”。值得注意的是，这 年间全国 岁劳动年龄总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增加了 年，而城镇与农村分别增加了 与 年，即分城乡的增幅双双小于全国的平均增幅，这个现象同样存在于东中西部。其原因在于，乡城转移人口的平均受教育程度往往低于城而高于乡。也就是说，农村人口的城镇化转移对分城乡的人力资本具有一定的双向“稀释”效应。但是，总体来看，城镇化又是有利于提升人力资本水平的。四、年龄结构变化对劳动年龄人口教育人力资本增长的影响人口年龄结构，既是指劳动年龄人口数量及其在总人口中的占比变化，也是指劳动力人口内部的年龄结构变化。如前所述，年前后两个 年，岁人口数量发生了由增到减的变化。岁人口内部年龄结构总的变化是趋于加快老化，其 岁及以上的占比在 年之前的 年提高了 个百分点，而在之后 年则提高了 个百分点。本文将 年前后两个 年 岁每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和受教育总年数增长的影响因素分解为年龄结构和非年龄结构两个因素。年龄结构因素影响是指每岁平均受教育年数保持期初水平的假设条件下，因每岁人口数量变化而引起的变化，实际变化与年龄结构因素引起的变化之差额可以视为非年龄结构因素引起的变化。具体吴瑞君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朱宝树：城乡人口结构差别和城市化的差别效应，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 卷第期，年月 日，第 页。来说，按时期初每岁平均受教育年数与时期末每岁人口数计算时期末每岁人口的受教育总年数，然后将其加总求得 岁人口的受教育总年数并除以人口总数，则可获得假设每岁平均受教育年数不变、仅因每岁人口数变化条件下，时期末的劳动年龄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与受教育总年数。将上述假设条件下的时期末平均受教育年数及受教育总年数减去时期初实际数，即为年龄结构变化因素引起的变量；将时期末的实际数减去时期末的假设数，即为非年龄结构因素引起的变量，计算结果见表、表。表 年全国 岁劳动年龄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年龄结构占比（）绝对变化百分点 年 年 年 年 年合计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表 年全国 岁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变化的因素分解（单位：年人）平均受教育年数 年 年 年假设条件下平均受教育年数 年 年平均受教育年数变化 年 年合计年龄因素非年龄因素合计年龄因素非年龄因素合计 岁 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续表平均受教育年数 年 年 年假设条件下平均受教育年数 年 年平均受教育年数变化 年 年合计年龄因素非年龄因素合计年龄因素非年龄因素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假设条件与年龄及非年龄因素的解释见正文。（一）劳动年龄人口减少与结构老化对教育人力资本增长具有一定的滞缓效应由表可见，基于 年每岁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与 年每岁人口数计算的 岁人口的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为 年，分别比 年和 年人口实际平均受教育年数低 年和 年。基于 年每岁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与 年每岁人口数计算的 岁人口的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为 年，分别比 年和 年人口实际平均受教育年数低 年和 年。这意味着，在 年 岁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增量 年中，年龄与非年龄结构因素导致的增量分别为 年与 年；在 年 岁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增量 年中，年龄与非年龄结构因素导致的增量分别为 年与 年。换言之，年前后两个 年，在时期末每岁平均受教育年数保持时期初水平不变的假设条件下，由于年龄结构老化，时期末的 岁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比时期初略有下降。这说明劳动年龄结构的老化，对其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的提高产生了一定的滞缓效应。年前后两个 年，劳动年龄人口老化速度加快，上述滞缓效应也表现得更为明显。从劳动年龄人口受教育总年数即人力资本总量来看，年，岁劳动年龄人口的人力资本总量增加了 亿年，其中，年龄与非年龄结构变化因素引起的变化分别增加了 亿年与 亿年。年，岁劳动年龄人口的吴瑞君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人力资本总量增加了亿年，其中，年龄与非年龄结构变化因素引起的变化分别为减少了 亿年与增加了 亿年。年前后两个 年，年龄结构虽然都趋老化，但是，劳动年龄人口总量在前 年是正增长，而后 年是负增长，同时，后 年劳动力的老化速度快于前 年。所以，年龄结构变化因素引起的人力资本总量在前 年是正增长，而后 年则为负增长。可见，年间劳动年龄人口的教育人力资本总量的增长变化，也反映了劳动年龄人口减少与结构老化对教育人力资本增长的滞缓效应。（二）实际人力资本投入增长明显大于劳动年龄人口数量变化及结构老化带来的滞缓效应所谓年龄结构变化的因素影响，实际上反映了人力资本投入对年龄结构变化的适应性调整，这里的人力资本投入包括国家教育事业，社会、家庭与个人的多层面投入，而适应性调整则是基于每岁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保持不变的假设前提之下。所谓非年龄结构因素的影响，实际上反映了用来提高每岁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的人力资本投入增长。年全国 岁人口的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增幅（提高 年）虽然小于 年之前 年（提高 年），但是，如果排除年龄结构变化因素的影响，那么从基于每岁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增长的 岁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增幅看，年前后两个 年分别为 年与 年，二者差距并不明显。同样，年前后两个 年，劳动年龄人口的教育人力资本总量增幅明显收缩，从增加 亿年缩减为增加亿年，但是，如果扣除年龄结构因素导致的变化，非年龄结构因素即用于提高每岁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的人力资本投入增量分别为 亿年与 亿年，差别不大。由此说明，我国教育事业优先发展，对教育事业持续高投入，教育人力资本积累对劳动年龄人口减少及年龄结构老化产生了有效的补偿效应。表 年全国 岁人口受教育总年数变化的因素分解（单位：亿年）实际受教育总年数 年 年 年假设条件下受教育总年数 年 年受教育总年数变化 年 年实际年龄因素非年龄因素实际年龄因素非年龄因素合计 岁 岁 岁 岁 岁 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续表实际受教育总年数 年 年 年假设条件下受教育总年数 年 年受教育总年数变化 年 年实际年龄因素非年龄因素实际年龄因素非年龄因素 岁 岁 岁 岁 岁 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假设条件与年龄及非年龄因素的解释见正文。图 年全国 岁劳动年龄人口受教育总年数变化的因素分解图（亿年）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假设条件与年龄及非年龄因素的解释见正文。（三）劳动年龄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的城乡差距与年龄结构的城乡差异有关如前所述，年，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的差距趋于缩小。实际上，如果排除年龄结构城乡差异的影响，平均受教育年数的城乡差异将会进一步缩小。由表可见，城乡年龄结构存在明显差异，总体来看，农村劳动年龄人口的老化程度更高，并且其高差趋于不断拉大。城乡 岁人口中的 岁及以上占比，年分别为 与 ，年分别为 与 ，年分别为 与 ；农村高于城镇的百分点数，在这三个年份分别为、个百分点。吴瑞君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表 年全国城乡年龄结构（）年龄 年 年 年合计城镇农村合计城镇农村合计城镇农村合计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岁 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假设城镇和农村的年龄结构没有差异，基于全国平均的年龄结构与城乡每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进行推算，那么，城镇与农村 岁劳动年龄人口的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年分别为 年和 年、年分别为 年和 年，年分别为 年和 年。即城镇的平均受教育年数都要略低于实际水平，而农村则都略高于实际水平。从平均受教育年数的城乡比来看，年、年、年分别为 、，也都略小于实际的城乡比（表）。这就意味着，若排除城乡年龄结构差异的因素，我国促进城乡教育均衡发展体现在平均受教育年数城乡差距缩小上的成效将更为明显。表 年全国城乡 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假设按全国年龄结构 年 年 年城镇农村城镇农村城镇农村城乡比 年 年 年实际 假设条件下 资料来源：全国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假设条件的解释见正文。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五、结 论 与 讨 论（一）劳动年龄人口总量减少与结构老化对教育人力资本增长具有滞缓效应，未来我国教育人力资本的总量增长将更加有赖于平均受教育年数的提高，年平均受教育年数的预期目标应该并且可以适当调高我国已转入高质量发展阶段，持续提高教育人力资本水平，有助于更好支撑产业转型升级。“十四五”规划和 年远景目标纲要将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作为约束性指标，明确提出至 年、年，劳动年龄人口（岁）平均受教育年限分别达到 年和 年，充分体现了对教育人力资源开发的高度重视。但要完成这一目标，未来 年需提高年，平均每五年提高年。本文研究表明，劳动年龄人口减少与结构老化对教育人力资本增长具有一定的滞缓效应。进入 世纪以来，由于劳动年龄人口中处于正规教育年龄的青年人口比重下降、教育水平偏低的中年人占比上升，由此减缓了整体教育发展速度，稀释了教育发展对劳动年龄人口平均教育水平的提升效应。根据关于我国人口发展趋势的种种研判，年前后，我国劳动年龄人口和人口总量增长将先后出现拐点，人口老龄化不断加深已是大势所趋。浙江大学尹文耀等的预测显示，年，全国 岁人口将会减少 ，平均每年递减，这个减速将明显快于 年间（平均每年递减）；在 岁的劳动年龄人口中，岁及以上的占比将由 提高到 ，平均每年提高 个百分点，其增速将明显低于 年前后两个 年（分别平均每年提高 和 个百分点）。假设 年间劳动年龄每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分别保持 年前后两个 年的增速，将每岁人口数与平均受教育年数之乘积加总后计算的 年 岁劳动年龄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将分别为 年 人和 年 人；年间劳动年龄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的年均增长率将分别为 和，的增速略高于 年间的，而 的增速则与 年的速度基本持平。由于劳动年龄人口总量加快减少，同时劳动人口年龄老化程度也将持续加深，故在平均受教育年数加快提高的情况下，其教育人力资本总量的增速却趋于减缓，按上述 年 岁劳动年龄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分别为 年人和 年 人推算，年间其教育人力资本总量的年均增长率分别仅为 和，而 年前后两个 年，其年均增长率分别为 和。综上，我们认为，在劳动年龄每岁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继续保持过去 年增速的情况下，年我国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完全可以达到 年的预期目标。未来一个时期内，我国劳动年龄人口教育人力资本增长面临的更大挑战在于人力资本总量增长明显趋缓，在劳动年龄人口总量必然会加快减少的情况下，促进其教育人力资本总量增长更加有赖于平均受教育年数的提高。为此建议，应在进一步深入研究的基础上，适吴瑞君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牛建林：中国人口教育发展的特征、结构性矛盾与下一步思路 基于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和相关人口教育统计的发现，教育研究 年第 卷第 期，第 页。尹文耀、李芬、姚引妹等：中国人口的广义高龄化 基于分省模拟的全国层面分析，中国社会科学 年第期，第 页。当提高 年我国 岁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数的目标。（二）城镇化对城乡教育人力资本增长具有双向稀释作用，需以高质量城镇化与城乡教育质量的均衡提升推进人力资本高质量增长本文研究表明，劳动年龄人口整体平均受教育年数的城乡差距与年龄结构的城乡差异有关。由于乡城转移人口的平均受教育程度高于乡而又低于城，所以，农村人口的城镇化转移一方面有利于在总体上提升教育人力资本水平，另一方面，也会对分城乡的教育人力资本提高起到一定的双向减缓作用。在我国城乡二元结构及区域发展差异客观存在的背景下，人口老龄化加快发展的趋势决定了以劳动年龄人口高比例为特征的人口红利势将逐渐消逝。年我国常住人口的城镇化率已达 ，年将达到 左右。西方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通过高质量的城镇化与教育均衡发展可以创造第二次人口红利，推进人力资本的高质量增长。以日本为例，其在进入人口红利期（年）之前已经基本实现城市化，红利期内已经达到高度城市化，其城市化率 年为，和 年分别提高到 和，年已达。日本从 年开始实施基本教育法和学校教育法年义务教育，高中的升学率从 年的 上升到 年的，年几乎达到 ，的农村适龄青年跨进了大学校园。我国的目前情况，不论从人口城镇化率还是从受教育状况来看，都与发达国家存在着较大差距，但发展的潜力也正寓于这些差距之中。如前所述，年以来，我国平均受教育年数的城乡差距趋于缩小，但仍然存在。在以人为本的城镇化高质量发展战略导向下，农村人口的城镇化和市民化转移，有利于进一步提高人口平均受教育程度，扩增教育人力资本总量。与人口“去劳龄化”（劳动年龄人口减少）和“趋老龄化”（老龄化不断加深）的结构变化有所不同，未来一个时期里，我国的学龄人口数量仍将继续增长，但增长速度将会趋缓，城乡变动趋势有所不同。城镇学龄人口规模“先增后降”，农村学龄人口呈单边下降趋势。年间，小学、初中、高中学龄人口的增幅，在城镇分别为 、，而在农村分别为、。年间，初中学龄人口在城镇将增加，而在农村则为负增长。在学龄人口分布和教育资源配置重心向城镇转移的同时，不可忽视进一步加强农村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要更加着力于城乡教育质量的均衡提升，增强城乡教育人力资本的储备积累。（三）劳动年龄人口总量减少与结构老化对教育人力资本增长的制约效应将长期存在，应深入贯彻新时代教育强国和人才强国战略加快推进人力资本强国建设本文研究表明，人口年龄老化对教育人力资本增长具有负面效应。瞿凌云的预测结果显示，在总和生育率 为基准预测的情形下，人口年龄结构的老化将使我国经济潜在增速由 年的逐步下滑至 年的，年降至。而从实际情况来看，年“七普”调查的总和生育率 仅为，比瞿凌云预测使用的基准总和生育率 为 更低，因此未来人口年龄结构老化对经济增速的负向影响可能会进一步扩大。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未来经济的高质量加快增长，将更加有赖于人口受教育程度特别是高水平人力资本的持续提升。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瞿凌云：未来人口老龄化趋势及其对潜在经济增速影响的估算，上海金融 年第期，第 页。目前，我国第一次“人口红利”累积的教育人力资本储备比较丰厚，未来对教育人力资本的开发仍具有人力资本存量优势。从 年前后两个 年我国学龄人口受教育总年数的增量结构看，主要因为学龄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在前 年的受教育总年数增量中，岁大学年龄组的增量占比高达 ，而在后 年，则是以 岁小学和 岁初中年龄组占绝对优势。根据预测，年，主要是“十四五”时期，我国的学龄人口增量重心将向 岁的高中年龄组推移（占比高达八成）。在我国已经基本实现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情况下，应该加快实施高中的普及教育。此外，根据本文的研究结果，我国 年、年和 年 岁人口大专及以上的占比分别为、，基本上每十年翻一番。按照这样的趋势，可以推断，年我国劳动年龄人口中的大专及以上的占比有望达到 左右。当然，考察一个人口群体的教育人力资本增长，不仅要关注其平均受教育年限、受教育总年数、大学程度占比等数量指标，还应更加注重于这些数量指标的“含金量”。要使今后的每一个单位人力资本增量，具有更高的质量，更加有利于促进经济社会的高质量新发展，更加有利于加快实现从数量型“人口红利”到质量型“人才红利”的转型。年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 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 明确提出，“深入实施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聚天下英才而用之”。一个国家人口的受教育水平可以很大程度上决定其技术创新能力，在未来教育人力资本存量依然相对充足，但加快增长将会受到人口负增长制约的情况下，应着力实行更加积极、更加开放、更加有效的人才政策，充分开发和利用好海内外人才资源，提高我国人才的密度和辐射度，加快建成人力资本强国。（，）：，“”，“”吴瑞君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变化与教育人力资本增长胡鞍钢、才利民：从“六普”看中国人力资源变化：从人口红利到人力资源红利，清华大学教育研究 第 卷第期，年月 日，第页。，：；（责任编辑：杨珏）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