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黄河流域菏泽堌堆文化的保护与传承_崔萌萌.pdf

IDENTIFICATION AND APPRECIATIONTO CULTURAL RELICS文物鉴定与鉴赏0引言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她为华夏先民生活发展提供了美丽幸福的家园，孕育了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黄河文化。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上指出：要推进黄河文化遗产的系统保护，守好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现在的黄河干流在菏泽境内主要流经市内四个县区，整个河段上宽下窄，蜿蜒流动长达157千米，一级支流流经1个县区，其他县区都曾是古黄河的流经地。黄河是菏泽地方传统文化的孵化器，留下了丰富的史前文化、红色文化、牡丹文化、非遗文化等众多文化元素，为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文化根基。1黄河与堌堆的形成菏泽之名，最早见于禹贡：“导菏泽，被孟潴。”菏泽位于山东西南部的黄河下游，古今黄河河道形成的冲积平原上。菏泽水域发达，古代先民们依水而居，河流和沼泽为他们提供了赖以生存的条件，他们在此耕作渔猎、繁衍生息，黄河之水滋养着他们，开启了广阔深厚的远古文明。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早在诗商颂长发中就有“洪水茫茫”的记载，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黄河泛滥水患不断，每次黄河决口，都会造成城毁人亡，百姓流离失所，先民们为了躲避洪水，只能选择地势较高处居住，以寻找一个安身之处。后来，人们还自力更生把自然形成的高台用土筑高，在他们生活过程中，土台不断增高，百姓得以安居。高台蕴含着菏泽先辈们丰富的生活史，这些堌堆遗址有的已屹立千年，历经沧桑，保存至今，不可再生。由于黄河的淤积被深埋于地下，形成了菏泽地区特有的堌堆文化，由此可见，堌堆文化是黄河文化的重要一部分。2菏泽堌堆文化内涵与价值经过三次全国不可移动文物普查，菏泽地区的文物工作者们对境内现存堌堆遗址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统计和记录，共发现堌堆遗址186处，其中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3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41处，可见其价值的重要性。菏泽堌堆遗址的数量占整个鲁西地区的近一半，主要集中在市域内的定陶区、牡丹区、曹县、巨野和成武，其他县区也有少量分布。堌堆遗址在菏泽地区具有数量多、分布广、布点密、价值高、意义大等特点。菏泽地区堌堆遗址的考古发掘工作起步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近些年针对堌堆遗址的考古发掘工作呈井喷式发展，在国家、省级考古科研院所和高校等的带领下，市县（区）两级文物部门配合，主要对安邱堌堆遗址、十里铺北堌堆遗址、梁堌堆遗址、何楼遗址、青邱堌堆遗址等开展了考古发掘工作，取得一些【作者简介】崔萌萌，女，汉族，山东菏泽人，硕士，文博馆员，研究方向：文物保护、管理、展示及利用等。浅析黄河流域菏泽堌堆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摘要：菏泽地区特有的堌堆文化是宝贵的黄河文化遗产，它的形成、发展和保护研究与黄河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文章通过对堌堆文化内涵与价值的挖掘，梳理了近年来所开展的堌堆保护工作，剖析了目前保护传承所遇到的问题，提出了堌堆文化保护传承新思路，以推动菏泽堌堆融入新时代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关键词：黄河流域；堌堆文化；保护传承；文化品牌DOI：10.20005/ki.issn.1674-8697.2023.05.009崔萌萌（菏泽市定陶区博物馆，山东 菏泽 274000）038Vol.248【文物保护】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新发现，获得了大量新成果，基本探明了菏泽地区史前文化的考古学发展序列。其中，十里铺北堌堆遗址和何楼遗址分别入选了当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初选名单，十里铺北堌堆遗址仅以一票之差遗憾名列第十一位。菏泽堌堆遗址文化内涵丰富，包含了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岳石文化、夏商周至汉代等多个时期的文化遗存，也是黄河文化发展的主要形态，绵延至今已有7000多年历史。史前至东周时期，堌堆遗址的主要功能为居住、防御、窖藏、祭祀、墓地等，战国晚期至魏晋时期大部分为家族墓葬区，到南北朝时期又演变为宗教祭祀场所，为开展史前文化、墓葬文化、宗教文化和建筑文化等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实物价值。堌堆遗址发掘出土的遗迹遗物也非常丰富，以陶器、石器、骨器和蚌器居多，还清理出灰坑、窖穴、房基、墓葬等众多遗迹，这些都反映了不同时期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和手工制造、生产力发展水平。浮选出的大量碳化植物标本，为研究黄河流域农业耕种发展史提供了重要证据。同时还提供了大量古人类学、动植物学及生态环境等方面的资料，开展了相关领域的科学研究，获得了突破性进展，实证了黄河流域菏泽人民的劳动智慧。仅安邱堌堆遗址就分别于1969年、1976年和1984年开展了三次考古发掘工作，包含了龙山文化、岳石文化、早商文化和晚商文化等多个时期叠加的文化层，2001年被公布为菏泽市第一个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69年和1976年对曹县莘冢集遗址开展了两次试掘，发现其是一处新石器时代、夏商的聚落遗址，其中以龙山文化层堆积最厚、出土遗物最为丰富，且与典型龙山文化和河南龙山文化相比，既与它们有相同性，又独具特点，具有重要的考古学研究价值，现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014年下半年至2015年春季对新发现的定陶十里铺北堌堆遗址进行了两次大规模的勘探和发掘，面积达2000多平方米，发现包含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岳石文化、商周、汉代和唐代等各个时期的文化遗存，并发现少量北辛文化遗物，整个堌堆遗址都遍布有龙山文化、岳石文化和商代晚期的遗存，岳石文化、商代晚期演变为一座小型城址，堌堆的周缘现存2/3周的夯土墙，且岳石文化遗迹中出土较多先商下七垣文化的遗物，这些重要发现对于夷、夏、商东西文化交流与融合研究具有重要价值，2019年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8年和2019年对定陶何楼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明确其包括新石器时代、汉代、金元等多个时期的文化遗存，最令人关注的是发现了北辛文化晚期遗存，出土了较为完整的北辛文化时期双耳陶壶、石磨盘和石磨棒（现馆藏于菏泽市定陶区博物馆）等遗物，该遗址被证实为鲁西南地区迄今发现最早的新石器时代人类活动遗存。这些堌堆文化遗存为研究菏泽地区的史前文明、各时期葬制以及宗教祭祀文化等提供了重要的依据，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科学和艺术价值，同时为研究黄河下游地区的文化面貌、地理自然环境、社会性质、生产力发展水平和黄河河道变迁等提供了真正的实物佐证，有利于深入挖掘菏泽地区黄河文化的历史价值和时代价值。3菏泽堌堆的保护利用现状菏泽堌堆遗址的考古勘探发掘工作经历了开始期、发展期、高峰期和收获期，一系列考古工作的开展为堌堆遗址的保护传承提供了重要的科学遵循，但相较于菏泽地区大数量的堌堆遗址而言，目前所开展的考古工作只能算得上九牛一毛，很多重要的文物信息仍埋藏于地下，不为人们所知晓。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文物保护工作，加大了对文物保护资金的投入力度，菏泽堌堆遗址的保护、管理和利用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堌堆遗址一般包括地上堌堆和地下遗存两部分。对菏泽40余处省保以上堌堆遗址调查发现，地表以上仍存在堌堆形制的约占55%，高度为18米，平均约4米。由于受农耕、取土等人为因素和雨水冲刷、水土流失等自然环境因素的影响，堌堆的规模在逐年缩小，如牡丹区曹堌堆和曹县牛店堌堆地上遗存都已消失不见，地面堌堆的高度和面积都面临着逐渐减少的困境。定陶官堌堆因汉高祖刘邦在此登基称帝而得名，如今昔日壮观的场景已不复存在，地表以上堌堆仅南北长约30米，东西宽约15米，地下遗迹被农田耕作占压，为防止堌堆规模不断缩小，实施了覆土植草等保护工程，并依据考古勘探确定的范围设定了遗址保护标识。因黄河淤积而埋藏于地表下的遗存，有的埋深较浅，距地表仅30厘米，有的则埋藏较深，达地表7米以下。目前对于地下遗迹，在考古勘探完成后基本选择了回填的保护方式，未采取其他保护措施。0392023.3（上）IDENTIFICATION AND APPRECIATIONTO CULTURAL RELICS文物鉴定与鉴赏只十里铺北堌堆遗址因岳石文化夯土墙离河道较近，遗址临河断面一直受河水冲刷，故对部分临河断面实施了护壁保护工程，使遗址本体免受水害影响。为保护堌堆遗址的真实性和完整性，有效发挥遗址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挖掘其所蕴涵的历史文化价值，安邱堌堆遗址和葵堌堆遗址等结合实际编制了整体保护规划，十里铺北堌堆遗址和青邱堌堆遗址等编制了保护展示方案，规划和方案中对每一处堌堆遗址的保护和展示内容进行了详细的剖析，并针对遗址所存在的部分病害实施了保护工程，但展示利用工作基本还没有真正起步。由于堌堆遗址大都处于野外耕地区域，离城市较远，目前堌堆遗址基本处于自然开放的状态，展示形象不佳。有的虽依托遗址上所建寺庙等开展了宗教祭祀、传统庙会等人文活动，但这些都忽略了对堌堆遗址本身价值的阐释，且遗址周边交通、配套等基础设施不完备，整体利用效果还不太理想。4存在问题4.1文物价值挖掘不足开展考古工作是阐释文物价值、开展多领域多学科综合研究的基础和前提，虽然60年来我们已经对堌堆遗址做了大量考古工作，但大部分遗址都未出版或发表比较系统和完整的考古研究成果，基础资料不完善。不论是未开展调查发掘还是已经开展过部分考古发掘的遗址，都还需继续开展考古工作来解开更多未知的谜团，为我们探寻菏泽地区堌堆遗址的特殊价值提供更多的历史信息。将考古理论成果转化为实践的应用研究开展较少，创造性转化不足，堌堆遗址的活化利用效果不佳。4.2保护基础工作薄弱除安邱堌堆遗址由菏泽市文物研究院专职管理外，其他堌堆遗址仍未设立专门的保护管理机构，均由所在地文化和旅游局下设文物科或文保中心（博物馆）管理，人员编制短缺，缺乏拥有丰富专业知识和极强工作能力的文博人才。由于堌堆遗址大多处于农村田野中，盗掘盗窃和人为破坏活动仍时有发生。部分重要的文物保护单位未设置隔离带等明显标识，造成边界不清，居民取土及侵占等破坏现象仍然存在。加之有的遗址上建有寺庙、民居等建筑物以及遗址周边仍有工厂、养殖场、蔬菜大棚等历史遗留问题的存在，给保护工作带来了不小的压力。4.3整体规划设计欠缺对堌堆文化的内涵、价值及重要意义等理解认识不透，没有意识到其对经济社会发展和人们美好生活水平提高的长远作用，随着近年来大规模城乡基本建设的展开，城市扩容、棚户区改造、新农村建设等，由于缺少完善的政策支持和顶层设计规划，堌堆文化保护难以融入城市发展规划和文旅融合整体规划中，市域及各县区均未制定发布有关堌堆遗址保护的整体规划，对堌堆文化资源挖掘不深、整合不够，堌堆保护仍面临挑战，遗址有效利用和文旅融合率较低。4.4保护利用经费短缺文物保护是一个投入高、见效慢的行业，大量资金的投入可能在短时期内不能收到高额的回报。当前文物保护专项经费主要来自上级和地方财政支持，资金筹措渠道较窄，经费比较有限。一些未定级的不可移动文物或中小型堌堆受资金限制未开展基本的保护工作，后期展示利用工程更是需要大量资金政策的支持。近些年国家、省级资金不再支持保护规划编制等项目，需要地方财政自行解决，这也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保护利用工作的滞后性。由于项目资金争取过程中存在较大变化性，堌堆保护利用难以形成连贯性和持久性。5堌堆文化保护和传承策略怎样使土堌堆变成金疙瘩，让黄土一捧变成传承历史文化信息的载体，以堌堆文化为引领，促进菏泽地区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是我们所要思考和解决的问题。5.1贯彻新发展理念新发展理念对于堌堆保护传承来说，既提供了机遇，同时也充满了挑战。创新为堌堆利用传承提供动力支持，协调促进多学科多领域融合发展，绿色助力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开放增强地方吸引力和影响力，共享使文化遗产更多惠及民众。要将新发展理念全面运用到新时代文物保护工作，理念创新带动实践创新，依托丰富的堌堆文化，推动文物资源开放共享，揭秘菏泽地区深埋六千多年的历史文化信息，展示黄河文化的历史价值。040Vol.248【文物保护】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5.2深入挖掘遗址价值已完成阶段性考古发掘的堌堆遗址应尽快启动考古发掘资料的整理和出版工作，特别是对发掘出土遗物、采集到的标本要有序开展移交、鉴定、分类、修复等工作，以提供更多的实物和理论信息。要继续对一些价值高、意义大的堌堆遗址开展考古发掘，甄别和把握遗址不同时期的阶段性变化，解开更多未解之谜，在做好重点遗址考古工作的基础上，逐步开展菏泽堌堆遗址群的系统研究，探索遗址群的形成过程、规模演变、结构布局等，为探寻黄河流域菏泽地区不同时期文化、社会和环境情况提供新视角，丰富遗址的保护传承内容。5.3健全保护利用长效机制建议由市政府主导，各县区政府和文旅部门牵头，发改、财政、自然资源、住建、公安、民族宗教、消防安全等职能部门参与，就堌堆遗址保护利用过程中出现的安全防控、盗掘盗窃、国土规划、开发利用、项目建设等重点问题明确职责、建立协调机制。要聘请文物保护专家学者和专业机构全面科学编制堌堆文化保护利用长期规划，并将其纳入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规划以及菏泽文旅融合发展整体规划，地方各级政府要设立堌堆保护利用专项资金，为堌堆保护利用提供持续的政策支持和资金保障。5.4探索运用科技手段由于堌堆遗址都是土质且一直处于封闭状态，保护好遗址的历史真实性和风貌完整性是保证文化传承并进行展示利用的基础。土遗址保护中的草木处理、覆土保护以及堆体加固等需要化学、物理和生物等科学手段的介入，要根据菏泽地区的土质特点及地理生态环境等因素，结合堌堆保护实际，试验出一条适合当地堌堆土遗址的保护方法，既要保护地上堌堆免受侵蚀破坏，又要为遗迹的展示提供技术支持，如遗迹复原展示、覆罩式展示等。在展示时也要将新型科技融入其中，如出土文物陈列展示、多媒体展示、沉浸式体验、环境景观模拟等，这些大多需要依赖于现代科学技术的应用。利用“科技+”在堌堆保护、创新展示、传承共享等方面全方位展开积极探索，使观众在娱乐中接受科普教育，让小众专业知识转化成大众共享文化。5.5从点到面逐步打造要在开展遗址考古发掘保护与研究的基础上，稳步实施遗址的展示利用。首先以安邱堌堆和十里铺北堌堆为重点，两处国保单位均位于菏泽城区南部，紧邻连通市区和周边省市的主干国道，相距不到10千米，区位优势明显。其中，十里铺北堌堆考古遗址公园建设工作已启动，其与周围1.2千米范围内的官堌堆遗址、何楼遗址等6处堌堆遗址形成了北辛文化晚期至夏商周时期连续发展的堌堆遗址群，共同构成了夏商时期区域性政治中心，在活化展示时要注重提升和凝练依附在遗址上的文化和社会价值，从点到片再到面，成熟一个打造一个，逐步形成由局部到整体、再向全局性保护展示的良好态势。6结语堌堆文化是菏泽地区黄河文化发展的伊始形态，要依托丰富的堌堆考古研究成果和文化内涵，让人们感受厚重的地方历史文化，将菏泽堌堆打造成文旅品牌。守护好、展示好、传承好这一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让人们真正走近千年历史，体悟黄河精神，推动堌堆保护、文化传承、旅游教育一体化发展，加快融入黄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要擦亮堌堆文化这个新名片，使其成为沿黄旅游路线上的新亮点，共同奏响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大合唱。注释王明霞，史先华，张涛.论菏泽文化旅游精品开发与设计J.黑龙江对外经贸，2007（9）：93-95.郅同林，李子杰，陈霞.菏泽市堌堆文化探源J.炎黄地理，2022（2）：79-85.郅同林.菏泽堌堆解密C/山东省地方史志办公室.2002年度地方志资政文集.济南：山东省地图出版社，2005.303-306.龙佳漪.遗址群保护规划研究：以鲁西堌堆遗址群为例D.济南：山东大学，2017.高明奎.山东定陶十里铺北遗址发掘获重要收获N.中国文物报，2016-02-26（008）.0412023.3（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