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合”的元文艺学体系—...教授新著《宏观文艺学研究》_秦勇.pdf

探寻“合”的元文艺学体系评陆贵山教授新著宏观文艺学研究秦勇文艺研究既需要细节的、局部的研究，也需要宏观的、整体的研究。我国当代文艺研究总体上说来，呈现出众说纷纭的繁荣态势，尤其受西方各种理论思潮的影响，不断地在进行各种“转向”；甚至为追求“片面的深刻”，有些学者会把一种理论引向极端，积极地越界，把“片面的道理”说成“全面的真理”。“学术研究经常出现一种周期性的回归现象例如，从自然本位到人本位，再从人本位回到自然本位；从天人合一到天人对立，再从天人对立到天人合一从传统到反传统，再从反传统到一定程度的传统回归，等等。”？在这样的形势下，各种理论资源难以合流。虽然文艺研究需要局部与细节上的深化，但在历经各种“分”的研究之后，文艺研究迫切需要一种“合”的研究。鉴于文艺研究的这种“分”的态势与“合”的需要，二十多年前，陆贵山教授曾在文学评论上发表了试论文艺的系统本质一文，开始尝试在纷纭复杂的学说体系中探寻一种求真、向美的“合”的元文艺学；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如今，陆贵山教授宏观文艺学研究一书的 出版，某种意义上标志着一种贯彻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精神的元文艺学体系的诞生。宏观文艺学，即“合”的元文艺学，是从思维方式到学脉与主潮，从理论系统到观念絲的一种探寻理體后的“涵论”的文艺研究体系。一、主张“合”的思想方式相对于“片面的深刻”的“分”的思维，陆贵山教授的宏观文艺学主张“合”秦勇，文学博士，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美学、文艺思潮、文化经济。陆贵山：文艺理论与文艺思潮，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 页。书评与会议综述陆 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前言”。陆贵山：文艺理论与文艺批评，北京：作家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审美主客体，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 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的思维。这种“合”的思维首先是宏观的。陆贵山教授之所以称自己所开拓的元文艺学为宏观文艺学，就在于这种文艺学着眼于本 质架构的宏观视野。在陆贵山教授看来，当下的微观研究对文艺 细部的探讨达到了非 常深刻的程度，但对文艺整体的宏观研究却十分匮乏。“合”的思维是宏观的思维，能弥补微观思维“管中窥豹”的不足，是把握整体的思维方式。宏观文艺学是在微观研究的基础上，就文艺整体世界的研究，关注文艺整体的疏导与布局方面的问题，“不仅需要设计文艺结构和发展方向，而且应当特别关注多样化和主旋律之间的关系”？。其次，这种“合”的思维是辩证的。宏观文艺学的辩证法是唯物辩证法，是坚持对客观的真的追求基础上的辩证思维。正是基于对唯物论的坚持，陆 贵山教授不同意一些学者提出来的本质是人为建构的说法，他曾说过“本质首先是 发现的”？，只有在这一唯物主义的坚实基础之上，才有可能通 过对话去人为建构，达成主客观的统一。陆贵山教授认为唯 物辩证法的辩证性主要表现在对事物规律的对立统一性的认识上，“审美倾斜规律”就是在文艺研究中运用对立统一规律的具体表现。他曾在自己的多本著 作中论述过这一思想。他认为文艺 创作中的主体与客体、主观思想与 客观思想的完美 统一是一种理想的境界，但在现实中，经过作者的主观过滤，主体与 客体、主观思想与客观思想之间往 往发生各种 形态的“审美倾斜”，“艺术的主观思想和艺术的客观思想 除统一、矛盾外，有时出现艺术的主观思想超越或不及艺术的客观思想的情况”，这也正是审美主客体辩证关系 的积极体现。贯彻唯物辩证法精神 的宏观文艺学实质上“是艺术哲学，也是艺术辩证法”。再次，这种“合”的思维是综合的。一方面，按照辩证的规律，事 物会沿 着“正、反、合”的轨迹不断推进，否定“正题”的“反题”之后，必定会有否定之否定的“合题”；另一方面，随着学术研究“百家争鸣”式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理论资源需要重新被整合，历史呼唤文艺大家贯通各种理论资源，“明智的学者不再拘泥于自我，开始冲破个人心理和语言这些狭小天地，向社会、历史、人生、政 治、民族、女权等更加博大的世界开放，走向宏观整体性的综合研究”？。最后，这种“合”的思维是创新的。宏观文艺学崇尚创新思维，这既是对既有文艺理论进行辩证、综合思维的结果，也是宏观文艺学的宏观指向。这种创新思维丨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不是为追求“片面的深刻”而刻意地求新求异，而是在“宏观、辩证、综合”前提下，发现走极端的理论漏洞，寻找宏观文艺学体系 中的薄弱点，以科学的方法进行攻关、钻研，以求在基本理论问题上有所突破，进一步 完 成理论综合，是一种 求“合”的创新。陆贵山教授所主张的宏观、辩证、综合、创新，是宏观文艺学总的思维方式。在运用这种思维方式进行文艺研究时，具体表现为四个向度：第一，广度研究，指从文艺的横向空 间上进行拓展，对文艺涉及的内部世界、外部世界、相邻学科等诸多元素进行全方位的覆盖。第二，深度研究，指从文艺的纵向本质上深入开掘，揭示文艺本质的多层面，不断深化对文艺本质的认识。第三，矢度研究，指从时间动态层面把握文艺的发展趋势。第四，圆度研究，即关系研究，指通过文艺的内在和外在的诸多关系来把握文艺的存在。陆 贵山教授认为：“这四个向度恰好完整地反 映了客观事物的生存状态。文艺的性质、功能和价值都存在于广度中，存在于深度中，存在于动态中，存在于关系。宏观文艺学的思维方式体现了对文艺的存在和发展的一种多向度和全息性的体认。”二、把握“合”的文艺根脉与文艺主潮宏观文艺学研究的主要内容是具有代表性的文艺创作、文艺思潮、文艺 学理与文艺观念。文艺学理与文 艺 观念依托于文艺创作与文 艺思潮得以生长。百花齐放的文艺 创作必然有作为出发点的根脉，纷繁复杂的文艺学理必然有作为主流的思潮。陆 贵山教授认为，经过长期文艺实 践与审美经验的积淀和传承，历史地形成了现实主 义与浪漫主义两大文脉，历史地生成了科学主义与人本主义两大主潮。只有把握住这两大根 脉与两大主潮，才能把握 住诸多的学理与观念，才能将宏观文艺复杂的网络统和起来。而把握这两大根脉与两大主潮的根本又在于把握住人之共有的现实主义精神、浪漫主 义精神、科学 主义精神与人本主义精神。现实 主义的基本精神是尚真，浪漫主义的基本精 神是幻想，陆贵山教授将其归源于人们的“尚真情结”与“幻想情结”。人生存的现实处境决定人们必须尚真求实，以切实地适应环境，人要活得更好的天性决定人们必定会放飞理想，“以推动人的生态和社会的生态逐步飞升到美好的境界”？。人类几千年的文艺实践也切 实地奠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前言。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书评与会议综述丨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定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文艺根脉。“尚真”在文艺实践中的表现主要是对文艺真实的追求。文艺真实存在于复杂的真实关系之中，从生活存在的广 度探究，艺术真实可以分为整体真实 和局部真实；从生活存在的深度 探究，艺术真 实可以分为表层真实和深层真实；从生活存在的动态过程探究，艺术 真实可以分为旧的真实和新的真实；从生 活存在的质态关系探究，艺术 真实可以分为正面真实和负面真实。陆贵山教授认为 在文艺研究中，要宏观辩证 地把握这些复 杂的关系，不能为整体真实而淡化局部 真实，也不能用局部真实 替 代整体真 实；不能为表现深层真实而忽略表层现象的真实，但也不能 走极端，否定深层、本 质的真实；不能因新的真实而湮没旧的真实，也不能因旧的真实而看不到新的真实；不能用正面真实掩盖负面真实，也不能用负面真实取代正面真实。总之，陆 贵山教授强调当代中国文艺创作 在表现文艺真实的复 杂性时，不能 走极端，无论是向哪方面侧重或倾斜，都应该“把两者通融起来”？，统“合”以“真”。“幻想”在 文艺实践中的表现主要是对文艺幻想的追求。文艺幻 想有多种表现形式，有社会幻想、审美幻 想、语言幻想等等，但无论哪种幻想最终都是依托于对社会现实的超越，“幻想作为人类精神世界中的积极因素，是以虚幻的方式表示出来的改 变人的生存和推动历史发展的驱动力”，同时又是“依靠这个虚假的、幻想的新天地来抚慰自己和寄托自己的愿景”？。对多样化的文艺幻想的表现与研究，在某种意义上，应该统“合”以“善”。总体上，现实主义侧重于反映对象的客观性，浪漫主义侧重于表现主体的主观性，文艺表现中的主客体关系、理性与情感的关系应该达成和谐统一，但事实上，它们常常表现出“倾斜”的特点，或者客体性突出，或 者主体性突出。对主客体关系、真与善的关系，只有统“合”以“美”，才能让不和谐生成为和谐，这就是“审美倾斜”的意义。统“合”以“美”，应统“合”于美的形象。发扬现实主义精神与浪漫主义精神，主要通过塑造理想人物形象反映审美理想与社会理想来实现。陆贵山教授认为当代文艺创作应该突出塑造新人形象，“塑造现代化的创业者和建设者，塑造社会主义新人形象和英雄人物，对推动 和 加速现代 化的历史进程是至关重要的，。人本主义与科学主义是影响西方学界的两大思想主潮，也是贯 穿于文艺创作与研究实践的两大主要文艺思潮。陆贵山教授视之为“母系统”，其他思潮则 属于“子系统”。人文精神是人本主义在精神领域的突出表现。兴盛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本主丨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陆贵山：宏 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 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义，突出了作为主体的人的意义，推动了人文精神内涵的生成。但人文精神的内涵界定至今仍是一个未竟的事业，现象学将其引向了“纯粹意识”或“纯粹自我”，存在 主义将其引 向个体的存在自由，精神分析主义与意志哲学将其引 向人的非理性一面由于缺乏客观性、科学性，有学者提出人文精神的真理性只存在于多数人通过对话达成的共识之中，后现代主义哲学总体上则更倾向于否定人文精神的内涵。人文精神在生成、建构之后，又走向了解体。科学精神是科学主义在精神领域的突出表现。社会文化思潮 与文艺思潮 领域的科学精神，一方面表现在部分学者积极地将富有科学性的自然哲学、逻辑实证主义、分析哲学、范式研究等引人其中，另一方面表现在部分学者对科学精神进行质疑、解 构与证伪，有学者甚至提出了“科学共识说”，认为“科学知识并不是对自然的反映，而是科学家们共同协商、谈判、妥协的结果”？。总体上，科学精神也经历了从确认知识的客观性、确定性转向知识的主体性、相对性和约定性的演变。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都经历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阶段的发展，“自觉不自觉地用自然科学精神取代人文科学精神，或以人文科学精神取代自然科学精神”？。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某种意义上是对立了。为避免这种自反性，狄 尔泰等学者干脆将人文精神科学与自然科学、社会历史科学相隔离。陆贵山教授反对这种做法，他认为物质现象能决定和说明精神现象，精 神现象也能在反作用的意义上解释物 质现象，不可能存在完全脱离自然和社会历史的纯粹心理现象与精神现象，也不可能存在完全脱离人的科学精神，人文精神是富有科学性的人文精神，科学精神是富有人文 性的科学精神。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之间总体上应该是“合”的关系，即在对立中走向兼容。他反对将人文精神或科学精神极端化，既反对用科学精神取代人文精 神，也反对用人文精神抵制科 学精神，他认为对当下作为发展中 国家的中 国来 说，发扬科学精神，推动科技进步显得尤为重要。从“分”的视域看，现实主义、科学精神偏向于客体，浪 漫主义、人文精神偏向于主体，而从“合”的视域看，主客体之间是统一的，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之间有着明显的交叉、重叠，相互之间 的更多地表现出“倾斜中的统一”，“应该通过重读、检视、匡正、补充和完善阐发文艺根脉和文艺思潮复杂多变的相互关系”。书评与会议综述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卷，北京：人民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 页。三、梳理“合”的七大文论学理体系陆贵山教授称自己的宏观文艺学为元文艺学，就在于其要把握的是理论背后的更本质的理论。在现实主义、浪漫主义与人文精神、科学精神充分发展的基础上，当下生成了诸多的文论学理，而这些学理无一不是某些更为本质的关系 的反映。这些相关文艺的本质关系大体可归 为七大关系，即文艺与自然的关系、文艺 与社会历史的关系、文艺与人的关系、文艺与审美的关系、文艺与文化的关系、文艺与心理的关系及文艺与自身的关系；在这七大关系基础上生成了七大文论学理系统，即生态主义文论学理系统、历史 主义文论学理系统、人本主义文论学理系统、审美主义文论学理系统、文化主义文论学理系统、心理主义文论学理系统及文本主义文论学理系统。陆贵山教授认为，文艺的本质是系统的本质，这些学理系统地“合”于文艺的本质认识，“从不同层面反映和表现出文艺的系统的本质、功能和价值”。生态主义文论学理系统在人类的生态环境日益恶化的形势下，越来越引发关注文艺不仅反映自然，也深刻地反映着人与自然的本质关系问题，即在人与自然关系中谁居于中心的问题。人类的实践活动主导着人对自然的改造，但还存在着 未被改造甚至无法被实践改造的部分，自然界相对于人类社会仍具有优先地位。盲目的人类中心主义不可取，盲目的自然中心主义同样是走极端，因为自然界“并非只有和善和亲情的一面，同时也存在着非人和害人的一面”？。陆 贵山教授主张应尽可能地把自然中心论与人类中心论“合”起来，融合出一种人文的自然主义或自然的人文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 义人 道 主义，而作为完成了 的人 道主义自然主义”？，这种“合”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中 国生态美学与西方生态美学有一定程度上的融合，但这种趋向于自然中心主义的融合，漠视认知理性与科技理性，“对实现中 国现代化的历史使命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不可忽视的负面作用”。历史主义文论学理系统基于“文艺是社会生活的反 映”这一出发点，强调文艺要反映社会风貌，表现社会历史 变革，体现历史精神。文本历史主义文论将历史文本化，这一学理总体上是错误的。马克思、恩格斯批判德国思辨哲学的话完全适用于对文本历史主义的批判：“把意识、观念、圣物、固定观念的历史称为人的历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史并用这种历史来偷换现实的历史。”？造成文本历史主义错误的根本原因是其颠倒、混乱了文与史的关系，在更深层次上也源于没有厘清人与史的关系。文 与史的关系、人与史的关系不是对立的，不是一个替代另一个关系。把历史文本化，把历史视为文学，同把文学历史化，把文学视为历史，都是错误的。文与史的关系也是人与 史的关系。人作为历史题材作品的书写主体一定会把自身的历史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融入其创作的作品中去，人文化与历史化之间存在一个融合度的问题。陆贵山教授认可历史元素与文学元素（或人文元素）的完美融合，也认可合理地向历史元素或向文学元素（或人文元素）倾斜，有所偏重，但不可偏废，要在“倾斜中统一”，避免“唯历史化”或“去历史化”。如果说生态主义文论学理系统、历史主义文论学理系统偏向于客体，延续了科学主义思潮所提倡的科学精神，人本主义 文论学理系统则偏向于主体，延续了人本主义思潮所提倡的人文精神。“文学是人学”，但中西方对人文精神的理解并不完全一致。中国的人文精神偏重于讲“和”的精神，西方的人文精神侧重于讲“分”的精神；中 国的人文精神偏于向“后”看，西方的人文精神偏于向“前”看；中国的人文精神以群体性为 主导，西方的人文精神以个体性为主导并且中西方的人文精神之间存在一定的错位。因此，陆贵山教授主张，与其盲目地跟从西方人文精神的走向，不如坚持“合”的取向，以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为 主导，将中西方人文精神内涵统一起来，用统和后的人文精神推动人的解放，也即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审美观念是历史范畴，有多种多样的美学观。审美主义文论学理系统秉 持不同的美学观点，有不同的文论取向。从审美反映论、审美价值论到审美 意识形态论，当代中国审美学派的雏形已经生成。陆贵山教授认为无论哪种美学学理，都不能割断与人学、社会历史的紧密联系，不能走向“审美中心论”和“审美一元论”；文艺涉及政治、宗教、法律、哲学与伦理道德等诸多内容，是单一化的审美理论无法容纳的。以真为美，以真代美，把认知范畴当成审美范畴，或者认为纯审美非真非善，将审美范畴同认知范畴、道德范 畴割裂开来，都是错误的。真是善、美的基础，不真的善是伪善，不真的美是虚美，善是对真、对美的道德要求，“美是真和善相得益彰迸发出的灿烂光辉”？。陆贵山教授坚持真善美的统一论，主张将美“合”于真、“合”于善。在理解“恶是历史发展的动力”这一观点上，陆贵山教授经过辨析后认为这是恩格斯转引黑格尔的看法，不是恩格斯的真正看法，进而他论证了“人民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卷，北京：人民出版社，年，第 页。陆 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 页。书评与会议综述丨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历史主动性、能动性和创造性才是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这一社会历史观。基于这样的立场，他认为文艺求真、向善、尚美，应该介人现实生活与人们心灵的提升，文艺工作者应该争当人民的艺术家。文艺属于文化大系统，文艺可以反映文化世界，从文化世界也可以透析文艺世界。文化主义文论学理系统某种意义上涉及了 中西方一切文化问题。陆贵山教授认为文化研究学理系统凸显出以法兰克福学 派为代表的精英文化诉求与以伯明翰学派为代表的大众文化诉求之间的矛盾，两者需要融合，需要克服极端化的问题；他认为后现代主义文化反映了西方发达国家的人们在生活达到相当自主状态后，臆想进一步不受任何束缚和限制的渴望，并不适合正在从前现代向现代过渡的我国国情，但其作为“正、反、合”中的“反”的环节，可以助力于将传统文化中的糟柏“分”出去，促进当代“和合文化”的生成；他提出中国传统文化不能仅限于中国古代的文化，理应包括新文化运动的文化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文化传统，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文化可以将古 代文化的“正题”与新文化运动的“反题”融合成一个“合题”。中国传统的“和合文化”要当代化，需要将各种文化资源“合”到人民那里去。中西方文化需要合在一起，“创构中西合璧的新质态的先进文化”？。心理因素是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发生相互作用的“中间环节”，文艺可以表现社会心理与社会中的人的心理。心理主义文论学理系统涉及审美感受、情感体验、形象思维等各种文艺创作与接受的心理，各类心理学在不同程度上介人了人们对文艺心理的认知。陆贵山教授认为，无论哪种心理学说都不应封闭自足，忽视与社会实践的密切联系，“如何从人文情感的视域解析人的心理结构和发展规律，是摆在心理学家面前的重要课题”？，心理主义文艺学理系统应该发挥融合文艺主客体对象、融合文艺的社会历史因素与人文因素的积极作用。文本主义文论学理系统的生成得益于语言越来越中心化的地位，但文本至上主义实质上是一种语言乌托邦。起于世纪初的俄国形式主义文论学理将“文学性”“陌生化”等观念扩大化，否定文学与生活的联系，这一学理的生成与俄国知识分子有意规避严酷的专制现实不无关系。世纪年代法国学生运动失败后，失望的知识分子更进一步推动了“语言学转向”，面向语言结构寻找意义。解构主义对结构主义的反动更类似对现实社会的象征性造反。语言是人类历史与现实生活的产物，不能脱离社会历史与人文因素以求封闭自足。叙事学学理向接受学理、解释学理的转丨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向，同样是对语言中心、文本中心的突破。陆贵山教授认为，“文本中心论”与“社会中心论”“作者中心论”“读者中心论”等都是在不同层面建构文艺的系统本质，“这几个中心论都没有死，也不可能死，它们构成了一个系统，构成了完整的生命共同体”？，应该以宏观、辩证、综合、创新的“合”的思维凝聚它们。文艺的七大学理体系，围绕着文艺与生态、与社会历史、与人文、与审美、与文化、与心理及与文本的关系而凸显出来。在这七大学理体系中，陆贵山教授认为历史主义文论学理体系、人本主义文论学理体系与 审美主义学理体系所突出的社会历史元素、人文元素与审美元素实际上蕴含于各种 创 作思想、文艺思潮、文艺学理及文艺观念之中，从中可以提炼出三大观点，即史学观点、人学观点与美学观点，可以表现出三大精神，即历史 精神、人文精神与美学 精 神，可以展现出三大理念，即为社会、为人生以及为艺术而艺术的理念，总之，七大学理系统某种 意义上也是“这三大观点的延续、深化和拓展”。四、厘清“合”的文艺观念联系文艺学理是系统的文艺观，文艺观念是构 建学理的重要概念与思路。文艺观与文艺学理之间有交叉、重叠，但主要是互补关系。各种文艺观之间不应是对立关系，而应该作为补充“合”于学理体系之中。陆贵山教授认为一些重要文艺观念之间通过辩证的联系，已经生成一种类似“间性”的共生性关系。他拣选并论析了当下较为重要的一些文艺观念。（一）文艺的各种本体观：“合”于“主导、多元的一体”文艺本体是一个具有不同层级的系统结构，可分为广 义的宏观大本体和狭义的微观小本体。文艺宏观大本体具有原初性、本源性与本质性，是衍生出各种微观小本体的“母元”，是一个以人为中心的广阔世界。文本本体只是一种微观小本体，不能成为文艺的“母元”。七大文论学理体系各有自己的微观小本体，除了文本本体外，还有自然本体、社会本体、人学本体、文化本体、心理本体、审美本体等。各种微观小本体共同构建、生成着文艺的宏观大本体。各种 文艺本体观“合”于文艺本体系统，具有互相支撑的一体性。其中，人学本体观、社会本体观、美学本体观居于系统的主导，其他本体观以及衍生出的更微小的本体观作 为支撑主导的多元，它们共同合成为一体。文艺的本质之所以是系统本质，其根源就在于本体的 系统性、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书评与会议综述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 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复合性。（二）文艺的主客体观念：“合”于“倾 斜中的统一”客体是自然，是历史，是社会，是客观世界；主体是精神，是思想，是情感，是主观世界。客体性是基础，主体性是动力，动力作用于基础，推动事物的变革和发展。文艺反映主客体关系。文艺创作向客体倾斜会生成现实主义作品，向主体倾斜则形成浪漫主义、现代 主义、表现主义和泛表现主义作品。虽然 文艺创作会突出表现为“倾斜”，但文艺作品的思想感情是主客体融合的结果，文艺主客体作用与反作用的辩证关系是“倾斜中 的统一”，不能唯客体化而非主体化，也不能唯主体化而非客体化。文艺研究离开“统一”而唯“倾斜”，很容易迷失在跟风途中。比如，当中国理论界注重客体性的时候，西方学术界高扬主体性，而当 中 国学者狂热追求主体性的时候，西方学界又开始“向外转”。“理论家应当推 动人的主体性和客体性的交互作用、彼此借力、良性循环、共同发展的辩证运动。”（三）文艺的社会性与人文性：“合”于“现代化的变革精神”纵观文学史，其突出表现的文艺观念主要有两个：“文学是社会生活”“文学是人学”；由此，产生了注重文学与社会历史关系 的社会历史学派，产生了强调文学与人的关系的人文学 派，并生成了历史主义 与人道主义两大传 统。但两大文艺观念、两大学派、两大传统之间互相对立与彼此排斥，存在着两种极端倾向：用社会性压抑人文性，走向庸俗社会学，或者用人文性消解社会性，导致抽象人性论。文艺的社会性与人文性之间的彼此压抑也导致各种极端反弹。比如，现实主义偏向社会性，浪漫主义、现代主义、表现主义及泛表现主义就渐 次地将人文性推向极端，而后现代主义又用社会性解构人文性由此呈现出“钟摆现象”。陆贵山教授认为，作 家应该统和文艺的社会性与人文性、文艺的时代精神与人文精神，这种“统一集中的核心表现是现代化的变革精神或变革的现代化精神”？。只有在改变世界的实践活动中，社会性与人文性、时代精神 与人文精神才能真正地“合”起来，因为“伟大的社会实践，既推动了历史的发展，又促进了人的自我完善”？。（四）文艺的反映论与价值论：“合”于“新视野”陆贵山教授致力于构建融合马克思主义反映论与价值论的文艺 学新视野。他认为马克思主义反映论是能动反映论，侧 重于求真，但在求真中，也体现出了“理想的意图”，即求善。真是善的基础，“任何一个对象对我的意义恰好都以我的感丨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卷，北京：人民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第页。陆贵山：文艺理论与文艺批评，北京：作家出版社，年，第页。觉所及的程度为限”。文艺的诗学，无论是文化史学、历史史学，还是文本史学，都有离真求善的倾向。在他看来，“思”和“诗”是“合”的关系，不能用文艺的科学研究排斥对文艺的诗学研究，也不能用对文艺的诗学研究取代对文艺的科学研究；价值关系是“为我”的，这个“我”是个体与群体的统一体，是共同价值利益的主体；反映论求真，价值论向善，反 映论与价值论融合的新视野是以人民的共同体利益为指向的科学视野。（五）文艺创作论与艺术生产论：“合”于“恰当的平衡点”文艺创作论与艺术生产论是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的两种文艺观。文艺创作论主张服从美的规律，满足精英文化的欣赏需 求，艺术生产论主 张遵循市场规律，满足大众文化的消费需求。创作与生产、欣赏与消费的二重化矛盾反映了精神生产与物质生产之间平衡与不平衡的规律问题。精神生产与物质生产的发展大体是平衡的，经常发生的不平衡现象可视为精神生产围绕物质生产中轴线的上下浮动。文艺创 作与艺术生产之间 的关系大体上也是平衡的，经常发生 的不平衡现象也可以视为文艺创作围绕艺术生产中轴线的上下浮动。陆贵山教授认为 文艺创作的审美取向 与艺术生产的功利取向之间要达成和谐关系，“只能有所偏重，而不可偏废，我们应当寻找恰当的平衡点和合理的倾斜度”？，不应走极端，应该谋求两者的融合状态。公平、适度地获得文化利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市场经济环境下，推进文艺 创作论与 艺术生产论的融合、互补，有利于中华民族的文化繁荣。大变革时代需要大变革的文艺学。陆贵山教授创设的宏观文艺学，继承、发扬了马克思主义宏观文艺思想，以“合”思维探寻对中西方文化 资源的整合与贯通，并产生了重要的理论创新。人类思想史上发生过三次重大的理论综合与创新：第一次是古希腊哲学的综合与创新；第二次是德国古典哲学和美学的综合与创新；第三次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 的综合与创新。思想史上的这三次理论综合与创新也同样引发了文艺研究的三次大综合与大创新，尤其是第三次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综合与创新，至今没有完结。在历经各类文艺研究“转向”之后，陆贵山教授看到了继承马克思主义文艺综合与创新的新契机。在“合”的宏观大视野之下，一切文论的各种问题与缺陷显露无遗，如 陆贵山教授所言：“一切思维的误区都是由于自觉不自觉地背离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 主义的思维方式所使然。”？宏观文艺学发扬了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精神，以宏观、辩证、综合、创新的思维取书评与会议综述向，构建了一种不走极端、取长补短、融贯中西的元文艺学，对当下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建设意义重大。（特约编辑：劳逸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