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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賦選録與麗末鮮初儒學道統建構--以《牧隱稿》《東文選》《東文粹》李穡辭賦編選爲中心.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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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描述

1、辭賦選録與麗末鮮初儒學道統建構 以 牧隱稿 東文選 東文粹 李穡辭賦編選爲中心*陳彝秋忠烈王十五年(1 2 8 9)儒學提舉司的設立,是高麗官方接納程朱理學的開始。安珦(1 2 4 31 3 0 6)、禹倬(1 2 6 31 3 4 2)、權溥(1 2 6 21 3 4 6)等高麗學者相繼入元問學並訪求程朱性理之書,特别是權溥,因將 四書集注 鏤板刊行,以致有“東方性理之學,自溥倡”的史評。受益於 四書集注 的廣佈,麗末“學者駸駸入性理之域。益齋(李齊賢)而下,稼亭(李穀)、牧隱(李穡)、圃隱(鄭夢周)、三峰(鄭道傳)、陽村(權近)諸先生相繼而作,唱明道學,文章氣習庶幾近古,而詩、賦、四六,亦

2、自有優劣矣”。不過,細審程朱理學在麗末鮮初根基日深的進程,四書集注 之外,朱熹 楚辭集注 的深度受容與支撐也應得到與之相匹的重視。朱熹 楚辭集注 由 楚辭集注 八卷、楚辭辯證 兩卷、楚辭後語 六卷構成,融注疏、辯證、選本於一體,反映著朱熹的哲學思想、倫理意識和文學觀念。朱熹意在弘揚這些作品中的“忠君、愛國之誠心”,以感發“天性民彝之善”,以“增夫三綱五典之重”,其中,以晁補之 續楚辭 變離騷 爲底本改纂的 楚辭後語,選録荀子 成相 至張載 鞠歌、吕大臨 擬招2 9*本文爲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東亞古代漢文學史”(1 9 Z D A 2 6 0)階段性成果。鄭麟趾 高麗史(下),卷一七,文史哲出

3、版社,2 0 1 2年,頁2 8 2。徐居正 東人詩話 卷下,趙鍾業編 修正增補韓國詩話叢編 第1册,太學社,1 9 9 6年,頁4 6 7。朱熹 楚辭集注序,朱熹撰,黄靈庚點校 楚辭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1 5年,頁4。位作家的5 2篇辭賦,既是對前代騷體辭賦創作的總結,也承載了他認可的程朱性理學統。鞠歌 小序中,朱熹彰明張載受學於二程,擬招 小序中,朱熹又直言吕大臨出於程、張之門,學統純正,“其爲此詞,蓋以寓夫求放心、復常性之微意,非特爲詞賦之流也。故附張子之言,以爲是書之卒章,使遊藝者知有所歸宿焉”。朱熹借道 楚辭後語 的編選,“用程、朱道統取代晁氏構建的文統”,以羽翼他在 中庸

4、章句序 中明言的道統,用心可謂明矣。與理性濃郁的學術專著相比,偏於感性的文學作品與藝術形象在性靈的感發、觀念的傳遞上更爲直觀高效,朱熹的良苦用心得到了朝鮮半島士人的理解。隨著 楚辭集注 的東傳與流佈,研讀 楚辭集注 並擬效其中作品成爲麗末鮮初不容忽視的文學、文化現象。楚辭集注 東傳雖略晚於 四書集注,但至遲在李齊賢(1 2 8 71 3 6 7)東歸時,此書已傳入高麗。在李齊賢、李穀(1 2 9 81 3 5 1)等曾經入元儒臣的弘揚下,李穡(1 3 2 81 3 9 6)、鄭夢周(1 3 3 71 3 9 2)、李崇仁(1 3 4 71 3 9 2)、鄭道傳(1 3 4 01 3 9 8)等

5、麗末儒冠文人各有祖騷辭、宗朱子的辭賦傳世。朝鮮立國後,推尊程朱理學,並著意培養忠君愛國且精於辭章的人才,楚辭集注 得到官方推崇。世宗十一年(1 4 2 9)庚子字本 楚辭集注 印出,不僅“集賢殿官及東班軍器副正以上”皆獲頒賜,而且受當時科舉考試尊尚古賦的影響,楚辭集注 成爲朝462域外漢籍研究集刊 第二十五輯 擬招 小序,楚辭集注,頁3 5 5。劉真倫 晁補之 與朱熹 比較研究,載 文學遺産2 0 1 2年第2期。李齊賢撰成於元至正壬午(高麗忠惠王三年,1 3 4 2)的 櫟翁稗説 中,有論曰:“屈原有 天問,子厚隨而答之,曰 天對,俱險澀難讀。吾家有朱晦庵注,讀之,所謂涣然冰釋,怡然理順者也

6、。近於閔學士相義家見楊誠齋亦有此注,尤令人易曉。有能將兩先生及王逸三家之説纂爲 集解,亦學者之一幸也。”(櫟翁稗説後編,修正增補韓國詩話叢編 第1册,頁1 4 1)楊誠齋注即 天問大對解,“朱晦庵注”即朱熹 楚辭集注。李齊賢侍從忠宣王在元多年,忠肅王時(1 3 1 41 3 2 9,1 3 3 21 3 3 9)又多次往返元、麗之間,其家藏 楚辭集注 應爲居元時所得,故 楚辭集注 之東傳,應不晚於李齊賢之東歸。世宗實録 卷四三,十一年三月甲子,朝鮮王朝實録 第3册,國史編纂委員會,1 9 7 3年,頁1 7 1。鮮士人必讀之書,該書覆刻本及各類抄本因之紛出不絶,擬效 楚辭集注 成爲朝鮮中前期文

7、人士子群體性的創作潮流。雖然這些作品的擬效方式與對象各有不同,但其意涵均與朱熹 楚辭集注 所倡揚的忠義、憂時、樂道、弘道等理學精神一脈相承。不僅如此,對 楚辭後語 編纂用意心會神融的朝鮮前期文人還模仿朱熹的做法,通過相關辭賦的選録,既梳理 楚辭集注 影響下本國前賢祖騷、宗朱之作的史性線索,也借以建構各自理想中的本國程朱理學道統。徐居正(1 4 2 01 4 8 8)主纂的 東文選(1 4 7 8)、金宗直(1 4 3 11 4 9 2)據成三問(1 4 1 81 4 5 6)東人文寶 增删而成的 東文粹(1 4 8 8)是朝鮮前期影響最著的選本。這兩部選本在對麗末鮮初騷體辭賦進行總結時,都選録

8、了李穀 吊黨錮文并序、鄭夢周 思美人辭、李崇仁 哀秋夕辭、鄭道傳 江之水辭 等作品,但其相異處更引人注目:東文選 選録了李穡本集 牧隱稿 除了“操”之外的全部辭賦,而 東文粹 於李穡辭賦卻一篇未收。悉數收録與一篇不取,都是非常極端的態度,個中原因並不難細究,因爲它們映射出選家徐居正、金宗直不同的道統觀。如果再一並考察 牧隱稿 中李穡本人對其辭賦作品選文定篇的苦心孤詣,則可更清晰深入地認識朱熹 楚辭後語 寓思想觀念於作品編選這一用心的異域回響,以及程朱理學東國學統認同之路的重要過程與成果。562辭賦選録與麗末鮮初儒學道統建構據全寅初 韓國所藏中國漢籍總目(學古房,2 0 0 5年,頁1 41 5

9、)、藤本幸夫 日本現存朝鮮本研究集部(京都大學出版會,2 0 0 6年,頁6 7)著録,韓國學中央研究院、延世大學、高麗大學晚松文庫、日本宫内廳書陵部等處,皆藏有朝鮮端宗二年(明景泰五年,1 4 5 4)刊本 楚辭集注,此本刊板於慶尚道密陽府,爲世宗十一年(1 4 2 9)庚子字本的覆刻本,而庚子字本 楚辭集注 則是元至治元年(1 3 2 1)以宋端平本爲底本的“建安虞信亨宅重刊本”的覆刻本。韓國楚辭文獻研究(延世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 0 1 7年)考察出韓國現存楚辭文獻1 4 8種,包括中國印本2 8種、日本印本7種、朝鮮刊本1 2種及朝鮮筆寫本1 0 1種,頗爲全面,可以參看。此文以世宗十

10、一年庚子字本 楚辭集注 爲據,認爲元至治元年建安虞信亨宅木版本傳入朝鮮的時間最遲在1 4 2 8年,可備一説。不過,考慮到建安虞信亨宅刊本印出時,適值李齊賢在元期間,他東歸所持 楚辭集注 大概率亦爲虞本,庚子字本 楚辭集注 與李齊賢家藏 楚辭集注 是同一版本的可能性極大。一一程朱理學東方道統的討論發端于李穡。李穡讚許鄭夢周“續道緒於濂洛之源,引諸生於詩書之囿”,對他的文才、學問服膺不已,認爲“達可(鄭夢周字)論理,横説豎説,無非當理,推爲東方理學之祖”。真誠的欣賞多源於才學上的惺惺相惜,李穡與鄭夢周齊名當時且稍長於後者。因父親李穀仕元之便,李穡曾在大都國子監求學三年,受知於歐陽玄、吴當等人,門

11、人權近即 稱 其“受 中 國 淵 源 之 學,切 磨 涵 漬,益 大 以 進,尤 邃 於 性 理 之書”。歸國後,李穡以儒學提舉兼任成均大司成,弘揚程朱之學、誨育東國人才,可稱一代儒宗。讓人好奇的是,在推許鄭夢周爲東方理學之祖的同時,李穡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從 牧隱稿 中的辭賦作品及編纂方式,是可以探其端緒的。今本 牧隱稿 由李穡十代孫李德洙重刊於仁祖四年(明天啟六年,1 6 2 6),基本維持了太宗四年(明永樂二年,1 4 0 2)初刊本的原貌。初刊本雖在李穡身後印出,卻由李穡生前編定,特别是辭賦作品,更是經過了李穡本人的删汰。牧隱稿 收録李穡辭賦1 4篇,分别爲辭6首、賦2篇與操6首,牧

12、隱詩稿 在6首辭、2篇賦之後,附有一段李穡自陳,其言曰:“予年十七歲,赴東堂,賦 和氏璧。二十一歲,入燕都國學,月課,吴伯尚先生賞予賦,每曰 可教。既歸,赴癸巳東堂,賦 黄河;鄉試,賦 琬圭;會試,賦 九章。今皆不録,非古文也,非吾志也,非吾志而出身於此,非此無階於榮養耳。嗚呼悲哉!”可見精擇而出的這8篇辭賦,都是李穡願意示諸後人之作。這些作品不僅深藴身處逆境但仍堅守理想的意涵,更重要的是,還寄寓著東國理學承傳體系中李穡的自我評價與定位。662域外漢籍研究集刊 第二十五輯李穡 圃隱齋記,牧隱文稿 卷五,韓國文集叢刊 第5册,民族文化推進會,1 9 9 6年,頁3 9。咸傳霖 圃隱先生集行狀,韓

13、國文集叢刊 第5册,頁6 3 2。權近 朝鮮牧隱先生李文靖公行狀,韓國文集叢刊 第3册,民族文化推進會,1 9 9 6年,頁5 0 6。韓國文集叢刊 第3册,頁5 2 1。觀魚臺賦 是李穡最有影響的辭賦作品。賦中,他把自己的思治之情及所追求的“道”借魚遊海中、歡快自得的畫面形象化。站在“丹陽東岸,日本西涯”的觀魚臺上,李穡“俯見群魚,有同有異。圉圉洋洋,各得其志”,因“物我一心,古今一理”而生感,於是“慨文王之既殁,想 於牣 而難跂。使夫子而乘桴,亦必有樂於此”。此賦將比興手法與對 詩大雅靈台“於牣魚躍”的化用融爲一體:臺下波伏不起的海域、洋洋自得的各種海魚,象徵著君愛其民、民附其君、各得其所

14、的治世圖景,而這樣的圖景正是感慨“道不行,乘桴浮於海”的孔夫子所求之“道”的形象化。基於此,李穡才會不無自得地在賦前小序中説要將此賦“傳之中原”。而“惟 魚躍 之斷章,迺中庸之大旨。庶沉潛以終身,幸摳衣於子思子”的曲終奏雅,則是李穡對自身的期許,期盼自己能初心如一,在外物與内心間找到相合、相安的平衡,以更好地弘揚此“道”,尤其不容忽視的是“摳衣於子思子”的表白,明言所業實爲儒學嫡傳,故而列於東國儒學道統之中,當無愧色。理想雖然十分美好,現實卻很難盡如人意。身逢麗末,李穡的思治之情屢屢落空,自身也陷於政争,屢遭質疑。在 永慨辭 閔志辭 自訟辭等作品中,李穡雖時時流露世不我知、年華已老而功業未成的

15、自傷之意,但這樣的傷感之情往往很快被自堅初心的決然所取代,特别是 自訟辭,雖云“自訟”,主旨卻歸於自身無咎可懲,因此不管遇與不遇,都會執中守一,不易初心。山中辭 是李穡面對現實的心聲自述。此辭先以奇麗的想象,鋪寫出“山”之高、邃、荒涼,可即便如此,依然阻擋不了李穡尋幽探勝的決心,因爲此辭所言之“山”,實際上是“道”的象徵。辭曰:“羨盤谷之可沿兮,矧其文爲我之指南。續道緒於千載兮,乃命其溪曰 濂。惟山中之無偶兮,尚摳衣於丈函。聞一言以悟道兮,洗利欲之貪婪。開心源之瑩浄兮,惟太極之泳涵。若有遇於介然之頃兮,諒天地其可三。胡唐虞之遺墟蔓草寒煙兮,吾道被于南炎。胡泓渟之而不霈兮,朔雪越嶺之交粘。信餘緒

16、可以理天下兮,魯齋獨騁其征驂。”李穡直接表明他所承傳的是上承自唐虞,下接於周敦頤(號濂溪)、二程、朱熹、許衡(號魯齋)以來性理學的道統,而“幸其道之揭日月兮,吾依光兮心焉甘”,既是心志的剖白,也是自許爲此道統762辭賦選録與麗末鮮初儒學道統建構朱熹 四書章句集注論語集注 卷三,中華書局,1 9 8 3年,頁7 7。以上 觀魚臺賦 原文,皆本 牧隱詩稿 卷一,韓國文集叢刊 第3册,頁5 2 05 2 1。的東方傳人。與此同時,此辭還借“蔓草寒煙”之喻,憂嘆聖人之道不行於當世,而自己也“將忘勢而内樂兮,日嘯倚於南櫩”,隱然效法宋儒,以陶淵明的樂道、順命精神自比、自遣。宋儒在精神修養上主張“尋孔顔樂

17、處”,並以此爲基點,重新闡釋陶淵明,李穡對陶淵明的理解就深受宋儒之影響,所以他在 讀 中説:“樂夫天命復奚疑,此老悠然歸去時。一點何曾恨枯槁,我今三嘆杜陵詩。乾坤蕩蕩山河改,門巷寥寥日月遲。長嘯白頭吾已矣,閉門空讀 去來辭。”李穡讚美陶淵明的忠義,羨慕其懷道而歸時的悠然自得,並將一己忠心爲國的“枯槁”之心與陶淵明、杜甫進行類比,思慕古人的樂道自遣之意甚明。在表達憂時、樂道之志外,山中辭 也有彰明自己實爲儒學道統中一員的深意。但是,李穡苦心孤詣的自我評價與自我定位,並未獲得來自他人的普遍認可。因爲政治上傾向辛禑、辛昌,言行上又有佞佛之舉,無法與儒學提舉之位的儒宗表率相匹配,所以在麗末就受到諫臣吴

18、思忠等人針針見血的彈劾。朝鮮初期的士林,也對李穡頗多疵議。如 高麗史 的纂修官雖充分肯定李穡的詩文成就,但也下了“然志節不固,無大建白;學問不純,崇信佛法,爲世所譏”的史評,並載録了吴思忠等人彈劾李穡的奏疏全文,對李穡從才干、人品、學術多方面的缺失加以記録、指摘。高麗史 本傳中的史臣書寫,映照出的正是朝鮮以儒立國,崇尚程朱理學以來對李穡漸趨固化的輿評。二二 東文選 的作品選録雖有“類聚”傾向,但將4 5篇辭賦與 東文選 全書4 5 0 0餘篇的容量對比以觀,可以認爲辭賦的選録去取,經過了主纂者的862域外漢籍研究集刊 第二十五輯以上 山中辭 原文,皆本 牧隱詩稿 卷一,韓國文集叢刊 第3册,頁

19、5 1 8。詳參曹虹 陶淵明 與海東漢文學,載曹虹 中國辭賦源流綜論,中華書局,2 0 0 5年,頁2 2 72 4 3;曹虹 陶淵明與洙泗遺音 兼及海東文家對陶淵明的儒學想象,載 江西師範大學學報2 0 1 6年第4期。牧隱詩稿 卷二四,韓國文集叢刊 第4册,民族文化推進會,1 9 9 6年,頁3 3 6。高麗史 卷一一五 李穡傳,頁4 2 0。精心考量。東文選 共選録李穡作品3 1 3篇,其中辭賦8篇,詩歌7 6首,各體文2 2 9篇,於中可見徐居正推重李穡東國文宗地位的一個側面,而將李穡的6首辭與2篇賦全部按類收録於 東文選,也反映出徐居正較爲寬宏的道統觀。與朝鮮初期的輿評相一致,徐居正

20、並未虚美李穡的政品、人品與學術。身爲長居翰院的一代文衡,徐居正有更多的便利可以閲讀到館閣所藏,其所撰 筆苑雜記 關於李穡的條目,有四條内容與 高麗史 所載基本一致。例如“李文靖公朝京師”條,即記李穡使明期間,其漢語語音受到明太祖質疑,李穡歸國後,憤而有言曰:“今皇帝,中無所主之主也。”徐居正據此諷刺李穡身爲一代儒宗卻不明華夷之辨,不能充分認識到大明代元而立、承祧漢宗的意義。尊王攘夷是朱熹“正統説”的理論核心,李穡理學修爲之不純可見一斑。筆苑雜記 又記有李穡於麗季議立辛昌事。因辛禑、辛昌父子並非高麗恭愍王血脈,恭讓王即位之後,辛氏父子被定性爲國之叛逆,政治上親近辛氏父子,在辛禑身後主張“當立前王

21、之子(指辛昌)”的李穡也就成爲依附權奸、出賣高麗王氏五百年江山的罪人,時議及後世皆認爲李穡以私情害公義的政治選擇,已失麗臣之格。徐居正所記將程朱理學的“正統論”思想落實到與高麗國祚傳承有關的大是大非上,可見徐居正對李穡的人臣忠義亦頗不以爲然。既然對李穡的忠義大節與學術造詣均未予以充分肯定,爲何徐居正主纂 東文選 時,還會類聚由李穡本人精選、藴含深意的8篇辭賦,將李穡也列入東方儒學道統中呢?這與多重因素影響下,徐居正較爲寬宏的道統意識有關。一般認爲,只有理學造詣高深,學問精純,且能踐履所學,言行合一,才有資格置身道統之中。徐居正雖不推重李穡的學問、政品,但卻將李穡自居程朱道統東國傳人的辭賦作品全

22、部選入 東文選,這在相當程度上表明徐居正理解,甚至認可了李穡編纂 牧隱集 辭賦作品的用意,並且想要借962辭賦選録與麗末鮮初儒學道統建構按,實爲2 2 8篇,東文選 卷八六 近思齋逸稿後序 與卷一二 近思齋逸稿跋 篇題小異,但實爲同一篇作品。筆苑雜記 卷一,大東野乘 卷三,朝鮮古書刊行會,1 9 0 9年,頁2 6 4。筆苑雜記 卷一,大東野乘 卷三,朝鮮古書刊行會,1 9 0 9年,頁2 9 6。助 東文選 的選本之力,既倡揚李穡應當進入本國道統譜系中的觀念,也曲折地表達自己對道體與道統的理解。一方面,從學脈淵源的角度看,徐居正外祖權近(1 3 5 21 4 0 9)對李穡在東國性理學承傳體

23、系中地位的肯定,多少影響到了徐居正。權近是李穡門人,在其 牧隱先生文集序 朝鮮牧隱先生李文靖公行狀 等作品中,權近强調李穡理學直接淵源於中國,且李穡東歸後又以儒學提舉兼任成均大司成,“辨析折衷,必務合於程朱之旨,竟夕忘倦,於是東方性理之學大興。學者祛其記誦詞章之習,而窮身心性命之理,知宗斯道而不惑於異端,欲正其義而不謀於功利。儒風、學術,焕然一新,皆先生教誨之力也”。與外祖一樣,徐居正也充分肯定李穡育人傳道的實際貢獻,視李穡爲東方道統不可或缺的一員。況且,當李穡進入本國儒學道統中,身爲李穡門人且對理學頗有發明的權近,自也更有位列東國儒學道統的資格。篇首所引徐居正列述的自李齊賢、李穀、李穡、鄭夢

24、周、鄭道傳、權近這一“唱明道學”的名儒傳承,實際上也是徐居正認可的麗末儒學道統。另一方面,在世祖(1 4 5 51 4 6 8)取代侄子端宗(1 4 5 31 4 5 5)的政治風波中,早依世祖的徐居正持贊從世祖篡位的政治立場,頗失儒者忠義。自身的經歷也會促使徐居正在編選李穡辭賦時,有意識地忽略李穡的言行未能充分踐履人臣忠義之道的事實,而是著重關注這些辭賦作品憂時、傳道、弘道、樂道等方面的意涵,從而呈現出較爲寬宏的道統意識。徐居正寬宏的儒學道統觀集中體現在他的 後觀魚臺賦 中。東文選 纂成的同年冬天,徐居正受命出京,與判中樞府事李克培往慶尚、全羅二道巡點兵馬。途經李穡故鄉寧海時,徐居正與幾位儒

25、生登上觀魚臺眺賞風光,作有 後觀魚臺賦。賦作開篇,在抒發觀滄海豪情的同時,徐居正也效仿李穡,詠及“雲開日晶,風恬浪帖,水清可鑑,而可數游魚,圉圉洋洋,相忘江湖。夫既得其所哉,復何芳餌之足虞也哉”,極寫魚游海中的自得之樂。然後又轉而寫及此時的觀魚之樂,並將之轉化爲悟道之樂、傳道之樂。徐居正闡發曰:子不見夫穹壤之間,洪纖巨細,萬物職職者乎?自形自色,自鳴自走,自飛自躍者,何莫非物也。唯“魚躍”二字,詠於 雅 章,子思子取072域外漢籍研究集刊 第二十五輯權近 朝鮮牧隱先生李文靖公行狀,韓國文集叢刊 第3册,頁5 0 7。之爲道之費,伊川論之爲“活潑潑地”。蓋形容道體之昭著,莫斯言之爲至。韓山子著賦

26、以見其志,其曰“傳之中原”者,亦必以傳道而自冀尒。然則觀魚之樂,乃古人之樂,非予之所獨也。噫!古人不可復作兮,惟斯道亘萬古而如一。嗟予生之眇末兮聞道晚,而然既樂古人之樂兮,當與古人而同歸。首先,徐居正的闡發著眼于儒者的明道與涵養問題。敬是宋儒道學觀念中非常關鍵的涵養功夫,以誠、敬之心涵養性情是明道、弘道的必由之路,如此,“會得時,活潑潑地;不會得時,只是弄精神”。循理悟道的過程中,人欲盡處則天理昭彰、道體自明,而人的精神因爲達到一定的高度,活潑潑的心靈狀態也隨之萌生,這種境界超越了萬物職職之累,身心生出愉悦,自然樂在其中;反之則不能悟道,就只是徒耗心神了。觀魚臺上的徐居正心與境會,更能理解韓山

27、子李穡 觀魚臺賦 中的明道之喜與弘道理想。其次,徐居正不僅深體李穡以傳道自許,以樂道自得,自居於道統之中的賦意,也明確表達了自己“與古人同歸”的願望,並建立起一條符合自己意愿的理想化的道統。他在賦中直言“游魚之樂”所藴的道、“觀魚之樂”所悟的道,是“萬古而如一”的,既是古人之樂,也非今日“予之所獨”。如果説“繼往聖,開來學”是包括程、朱在内的道學家們的共同追求,那麽在這篇賦作中,古人之樂、李穡之樂,予之“樂古人之樂”,與古人同歸的獨得之樂,便很自然地構建起一條徐居正理想中的萬古如一的道統,那便是:任何慕道之人,只要能體察“游魚之樂”,體悟“觀魚之樂”,且能“樂古人之樂”,並“心以傳道而自冀”,

28、就已在此道統之中。因爲衆多個體的道德完善與明道努力,涓滴成流,會外化爲太平治世、王道政治的重要支撐,在此過程中,内聖與外王也就得以統一。這是徐居正道統觀念之寬宏處,與其性格中寬和的一面是彼此融通的。徐居正與衆不同的闡道之言,不過分執著於最終的理學成就,而是明確肯定每一位尋道、弘道個體付出的努力,所以在聽聞徐居正的發表之後,“鄭子(指同行的鄭錫堅)髯分燕尾,喜深雀躍,洗盞更酌,浮我以白,相與援北斗而夷猶兮,待東方之月出”。成功激發每位慕道者的主體意識與使命擔當,這樣的道統觀無疑具備更有效、更深廣的弘道意義。基172辭賦選録與麗末鮮初儒學道統建構以上 後觀魚臺賦 原文,皆出 四佳詩集 卷一,韓國文

29、集叢刊 第1 0册,民族文化推進會,1 9 9 6年,頁2 3 32 3 4。於這樣的思想觀念,東文選 以類聚李穡辭賦的方式,將李穡置於東國的理學道統之中,便是順理成章的選擇。不妨再回望 東文選 中居於“辭”類編首的 和歸去來辭。此辭爲高麗中葉李仁老(1 1 5 21 2 2 0)所作,其時程朱理學尚未有系統地傳入朝鮮半島,但李仁老此辭所昭明的“身將老於菟裘,樂不減於商顔。遊於物而無忤,在所寓以皆安”的追求,與宋儒“尋孔顔樂處”的内修主張是暗通精神的,也許是因爲這一因素的加持,尤爲崇尚樂道、順命精神的徐居正,才會將這首追和之作也編入 東文選“辭”類之中,並與 東文選 所選李穡、鄭夢周、李崇仁、

30、鄭道傳等人的辭賦一起,構建起徐居正以慕道、明道、樂道、弘道爲旨歸的,寬宏而通達的道統觀。三三 東文粹 的編者金宗直十分看重李穡作爲本國文章大家的地位,對李穡的文學成就不吝推美。世祖十一年(明成化元年,1 4 6 5),金宗直作 亨齋先生詩集序,即歷數了高麗朝“金文烈公、李文順公、李大諫、金員外、益齋、稼亭、牧隱”這一文章“表表名於世”的東國文統。東文粹 按作家年代先後爲序,精擇自新羅崔致遠(8 5 7?)至朝鮮初期李承召(1 4 2 21 4 8 4)共2 9位作家的1 3 0餘篇辭賦文章,其中選録李穡各體文1 4篇(元巖讌集唱和詩序 有目而無文),僅次於入選作品1 8篇的李奎報,但對李穡的辭

31、賦,東文粹 卻視若未見,一篇未録。東文粹 不録李穡辭賦,並非因爲金宗直不喜李穡辭賦,更不是對李穡辭賦意旨缺乏深刻的理解。恰恰相反,金宗直十分推重李穡深心苦意的 觀魚臺賦。世祖十二年(明成化二年,1 4 6 6),金宗直因公途經寧海,與教授林惟性、進士朴致康一同尋訪李穀、李穡舊居,同遊觀魚臺,“是日風恬浪静,俯見群魚游泳於崖下,遂和牧隱”,亦作 觀魚臺賦。因爲李穡 觀魚臺賦 既有的文學魅力與文化寄託,很自然地,金宗直也對臺下“群魚撥剌以悦志”的歡悦景象有所感悟,賦曰:“攀虬枝而太息兮,感物類之咸寧。並272域外漢籍研究集刊 第二十五輯 東文選 卷一,東文選 第1册,太學社,1 9 7 5年,頁1

32、 1 9。佔畢齋文集 卷一,韓國文集叢刊 第1 2册,民族文化推進會,1 9 9 6年,頁4 0 5。鳶飛 以取譬兮,孰聽瑩於至理。斯太極之參於前兮,矢佩服而勿棄。眷二客之修騫兮,忽有得於 瞻跂。崇羽觴以相屬兮,悟一本之在此。酹牧翁而詠姱辭兮,若飽飫於珍旨。肝膽非楚越之遥兮,願同歸於明誠之君子。”對當年李穡登臺觀魚遊海中,因而悟道的喜悦,金宗直心會神融,“日明誠其兩進,抑敬義其偕立”是朱熹在 白鹿洞書院賦 中所揭明的進德修業、情性涵養之法,取益前賢,可以更好地體悟、堅守、弘揚聖人之道,金宗直以“肝膽非楚越之遥兮,願同歸於明誠之君子”爲終章,表達了對朱熹理學的追慕,對李穡修養的認可,也寄寓著對自

33、身道德人格養成的期許。此種情懷也是金宗直同時所作 寧海府懷牧隱 詩意的所自由來,詩曰:“師友淵源絶後前,青丘人物盡陶甄。如今謾過軒渠地,恨不同時一執鞭。”走過前賢所行之路,感悟前賢所悟之理,“若飽飫於珍旨”,樂道之情、弘道之志溢於言表。但二十多年後,金宗直纂成 東文粹,不僅棄録 觀魚臺賦,而且也未選録李穡任何一篇辭賦,這明顯是有所寄寓的刻意而爲。受世祖篡位,六臣玉碎這一家國變亂的餘波鼓蕩,成宗(1 4 7 01 4 9 4)後期的朝鮮士林已經走向分裂。金宗直耿耿於世祖得位不正,在 楚辭集注 的影響下,也選擇以騷賦創作表達一己悲憤之情、憂世之意,傷感者寄諸 擬登樓賦,忠憤者泄於 吊義帝文。特别是

34、後者,因被其門徒金馹孫收入 世祖實録 初稿,直接引發戊午史禍。吊義帝文 中,金宗直把世祖比作篡位竊國的無道項羽,把失位端宗比作被項羽所弒並沉之於江的義帝熊心,賦末云:“余之心貫於金石兮,王忽臨乎夢想。循紫陽之老筆兮,思螴蜳以欽欽。”直承朱熹“正統論”,以世祖爲僭越,“循紫陽之老筆”云云,更隱隱然視自己爲朱熹道學在東國的繼承者、傳承人。因此,以道學自命的金宗直既然不認可李穡的政治德行與操守,自然也就不會承認李穡在東方性理學傳承中的地位。東文粹 並不吝惜李穡作品之收録,卻僅對李穡自彰道統地位的辭賦作品黜而不録,是因爲金宗直要取法朱熹編選 楚辭後語 以寓道統的方式,通過對李穡祖騷、宗朱辭賦的有意“默

35、殺”,進而達到徹底剔除李穡在本372辭賦選録與麗末鮮初儒學道統建構 佔畢齋文集 卷一,韓國文集叢刊 第1 2册,頁3 9 8。佔畢齋詩集 卷三,韓國文集叢刊 第1 2册,頁2 3 2。佔畢齋集戊午史禍事蹟,韓國文集叢刊 第1 2册,頁4 9 6。國儒學道統中地位的目的。如所周知,金宗直 東文粹 是在成三問 東人文寶 基礎上增删而成。成三問生前仕於集賢殿多年,編 東人文寶 未成而罹“死六臣”之禍。金宗直見到 東人文寶 未完稿後,“得而可之,然於其中不無病焉,故稍加增削之,又續以近時之作”。金宗直如何對 東人文寶 未完稿“稍加增削”,因 東人文寶 原貌已被 東文粹 覆蓋而不可确知。所以,金宗直棄録

36、李穡所有辭賦作品的極端行爲,究竟是維持了成三問未完稿的原貌,還是全部出於金宗直本人的裁奪,似也不可遽斷。不過,可以確知的是申從濩既有“得而可之”之語,説明 東人文寶 的作品編選頗當金宗直之意,其中應也包括成三問對辭賦作品的處理。成三問是朱熹楚辭學的堅定擁護者,在處理 東人文寶 的辭賦作品時,成三問也仿效了朱熹以 楚辭後語 構建性理學統的編選思路。生逢麗季,鄭夢周以一生許國的赤誠踐行他身爲性理學者的學術理念與政治理想,尊明攘虜,謹守禮義,以身殉麗,朝鮮立國者尊其爲士林榜樣,贈謚“文忠”,以倡其忠義之節。爲了突出鄭夢周在本國儒學道統中不可輕忽的“東方理學之祖”的地位,成三問將鄭夢周 寄浙東佩玉齋郟

37、士安 改創爲 思美人辭,並編入 東人文寶。經成三問改創爲 思美人辭 後,寄浙東472域外漢籍研究集刊 第二十五輯申從濩 東文粹跋,續東文選,太學社,1 9 7 5年,頁3 4 2。成三問推許朱熹 楚辭集注 曰:“詩之體有古今之變,而學者所共業,萬世不可易者,其體有四焉:雅頌、騷些、古詩、律詩是也。所謂 雅 頌 者,出於聖人之手,所以垂世而立教者也。騷些則朱子之 楚辭,古詩則劉履之 選詩,世之學者,亦知宗而尊之矣。”“楚辭 選詩 之作,皆能輿衛 雅 頌,而大有功於聖教。”(謹甫集 卷二 八家詩選序,韓國文集叢刊 第1 0册,頁1 9 3)咸傳霖 圃隱先生集行狀,韓國文集叢刊 第5册,頁6 3 2

38、。鄭夢周 圃隱集 中,寄浙東佩玉齋郟士安 編於卷三“雜著”類,原文曰:“思佳人兮如玉,隔滄海兮共明月。顧茫茫兮九州,豺狼當途兮龍野戰。絏余馬兮扶桑,悵何時兮與游燕。進以禮兮退以義,紳搢笏兮戴華簪。願一見兮道予意,君何爲兮江之南。”(韓國文集叢刊 第5册,頁5 9 9)東文粹 中,寄浙東佩玉齋郟士安 改題爲 思美人辭,文辭也略有改易,曰:“思美人兮如玉,隔滄海兮共明月。顧茫茫兮九州,豺狼當道兮龍野戰。絏余馬兮扶桑,悵何時兮與游燕。進以禮兮退以義,搢紳笏兮戴華簪。願一見兮道余意,君何爲兮江之南。”(東文粹 卷五,民昌文化社,(轉下頁注)佩玉齋郟士安 的祖騷之意更顯。首先,篇名的修改與對鄭夢周原作的

39、重新辨體是同時完成的。在朱子楚辭學的話語系統中,離騷 被尊爲“離騷經”,屈原其他辭作稱“離騷”,他人之作皆爲“楚辭”。成三問參照 楚辭集注,修改鄭氏原作篇名爲 思美人辭,與屈原 九章思美人 同題,既提升了原作的文體地位,也與鄭夢周“自家還是屈原醒”的感慨、自評遥相呼應。其次,成三問將鄭夢周原作中的“佳人”改易爲“美人”,淡化了送别的本事與情緒,而“豺狼當道兮龍野戰”改“途”爲“道”的一字之易,使音韻更爲鏗鏘有力,“豺狼”喻指北元及高麗的親元勢力,“龍”喻指大明政權,此句暗寫明與北元相抗的現狀,憂時傷亂、堅守理想、深明大義等情懷於中清晰可辨。如此改創,使此辭所藴騷人感性、儒者理性更爲特出醒目,一

40、如鄭夢周在東方理學道統中超群拔俗的地位。這篇重新創作的 思美人辭,與李穀 吊黨錮文并序、李崇仁 哀秋夕辭、鄭道傳 江之水詞 等作品一起選編進 東人文寶(這些作品也得到 東文選 東文粹 編者的贊從),不僅展現了麗末的祖騷傳統,也助力了東國性理學道統的建構。金宗直之學“私淑於家,獨推圃隱先生”,自然也極爲激賞 東人文寶 改創、選録 思美人辭 以彰明鄭夢周在東國道統中地位的做法。不過,以道學自任,熱衷營構道統的金宗直,推尊鄭夢周,保留成三問改創的 思美人辭,而刻意忽略李穡,棄其辭賦於不顧,也與他本人一力營建的道學統系有關。不妨留意朝鮮仁宗元年(明嘉靖二十五年,1 5 4 5)成均館儒生們爲申雪趙光祖

41、冤屈所上的一封疏文,這篇疏文梳理了朝鮮中前期居於輿論主流的東國道統源流。疏曰:趙光祖之學之正,其所傳者有自來矣。自少慨然有求道之志,受業於金宏弼,宏弼學於金宗直,宗直之學,傳於其父司藝叔滋,叔滋之學,傳於高麗臣吉再,吉再之學,得於鄭夢周之門,夢周之學,實爲吾東572辭賦選録與麗末鮮初儒學道統建構(接上頁注)1 9 9 6年,頁2 7 82 7 9)因 東文粹 所録 思美人辭 與徐居正 東文選 所録此辭之題、文完全一致,且 東人文寶 也是 東文選 的文獻來源之一,故而,成三問應是鄭夢周 思美人辭 的改創者。端午日戲題,圃隱集 卷一,韓國文集叢刊 第5册,頁5 7 4。佔畢齋年譜,韓國文集叢刊 第

42、1 2册,頁4 8 6。方之祖。這條始自鄭夢周、吉再,傳至金叔滋、金宗直、金宏弼等人的儒學道統,當然與金宗直的大力揄揚關係極大。金宗直推尊鄭夢周,並建立這條以師承關係爲主線的道統,雖有弘揚東國儒學道統的公心,但也摻入了他身爲人子極爲濃烈的盡孝之情。因爲父親金叔滋一生沉淪,飲恨以終,所以,極重孝行的金宗直特意編纂了 彝尊録,昭揚父親的文章經濟、師友淵源,特别强調父親曾得冶隱吉再之親炙,而吉再之學恰是承自鄭夢周,金宗直强調鄭夢周東方理學之祖的地位與影響,實際上也是爲其父争取本國道統中的位置。東文粹 雖未如 青丘風雅 那樣直接選録其父作品,但金宗直卻通過鄭夢周 思美人辭、權近 吉再先生詩卷後序 等作

43、品的選録,爲自己所倡揚的本國道統增勢。中宗十二年(明正德十二年,1 5 1 7),鄭夢周得以從祀文廟,其“東方理學之祖”的地位得到官方正式認可,而“鄭夢周吉再金叔滋金宗直金宏弼趙光祖”這一學脈發展而來的儒學道統在較長時内也被普遍接受、認可,離不開金宗直及其追隨者堅持不懈的鼓與呼。而金宗直本人,也因其昭揚的師友淵源,順勢進入本國性理學道統之中。儒家建構道統的意識由來已久,在程朱理學確立其在朝鮮半島地位的過程中,東國儒學道統論的建構也貫穿始終。忠肅王六年(元仁宗六年,1 3 1 9),將朱子學引入高麗的第一任儒學提舉安珦得以從祀文廟,就已略具性理學道統方面的考量,但直到李穡視鄭夢周爲東方理學之祖的

44、言辭出現,東國性理學道統源流的討論才正式開啟。建構儒學道統,重新闡釋儒學經典、著書立説、開展學術論辯是直接而明晰的方式,1 6世紀中葉以後,朝鮮性理學全面繁榮,嶺南、畿湖等學派紛起,對程朱理學道統本國源流、學統的熱議不絶如縷,採取的多爲上述常規途徑。在此之前,認同並擬效朱熹編選 楚辭後語 用心的東國士人,則嘗試藉助選本中特定作品的選録去取,寄寓自己對本國道統的思考。672域外漢籍研究集刊 第二十五輯 太學生疏語,冶隱集 卷中,韓國文集叢刊 第7册,民族文化推進會,1 9 9 6年,頁4 0 2。金宗直的文獻編纂活動與其盡人子孝道之間的關聯,可參陳彝秋 徐居正、金宗直的文衡之争與 早期評價芻議,

45、載 域外漢籍研究集刊 第2 1輯,中華書局,2 0 2 1年。不同的文體,在文學批評與思想文化建設中的地位、意義是不一樣的。因爲朱子楚辭學在麗末鮮初的獨特地位與深遠影響,李穡在推許鄭夢周之餘,選擇通過辭賦創作,明言自己亦爲程朱理學的東方傳人,並將這些辭賦作品編入 牧隱稿,自列於本國道統的用心十分明確。徐居正立足自身寬宏通透的道統觀,將學術、人品、政品都頗多疵議的李穡辭賦全部編入 東文選,意在弘揚“以傳道而自冀”的明道、弘道精神,在徐居正看來,任何慕道、樂道之人,都有進入道統的資格。相較於徐居正的寬宏,金宗直的道統觀是嚴厲的,既注重學脈淵源與學術成就,亦嚴守德性、操行等禮義大節,因此續纂成三問

46、東人文寶 而成 東文粹 時,金宗直選擇以一篇辭賦不録的決然態度將李穡排除在東國道統之外,與此同時,金宗直還藉助自己在朝鮮前期道學派士林中的影響力,努力營構符合自己學緣、私意及理學修養認可度的道統,使之成爲朝鮮前期較長時段東國道統的輿論主流。直到朝鮮中後期李滉(1 5 0 11 5 7 0)、李珥(1 5 3 61 5 8 4)等大儒的質疑之聲出現,其影響方才漸漸減弱。走入文學發展、思想觀念形成的具體過程,可以更清晰地理解一些文學與文化現象。而在觀察這一過程時,尤其不能忽視一些有獨特意義的文獻編纂活動,因爲在作品的選録與删汰間,傳達出的不僅是文學批評、文人心態,甚至某些編纂活動還會助長某種思想觀念、文化意識乃至傳統的産生。如果説許多文學的問題最後都要在思想文化的層面才能得到解答,那麽,一些思想文化層面的問題,也會落實爲具體的、感性的、有潛移默化之力的文學活動。本文的寫作,即爲考察文本編纂與思想觀念建構關係的一次具體實踐。(作者單位:南京曉莊學院文學院)772辭賦選録與麗末鮮初儒學道統建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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