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岁月中的家国叙事与媒介...——以电视剧《人世间》为例_张静.pdf

新闻前哨 2023年3月下传播方法一、人世间 播出情况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在各级党委政府重视支持和社会各界共同努力下，中国电视剧焕发出新的生机活力，取得历史性发展成就。1 现实主义电视剧 人世间 自 2 0 2 2 年 1 月 2 8 日开播以来，受到广大网友一致好评，引发广泛话题讨论，创下近 5 年央视电视剧播出新高，刷新了央视一套五年来同时段收视纪录。豆瓣评分 8.1，微博开分 9.3，爱奇艺平台热度破万。电视剧人世间集均收视率为2.8 5 0%，大结局达到顶峰值 3.7 8 4%。2 此外，人世间收视率创下了中国视听大数据自 2 0 1 9 年发布以来所有电视剧的最高纪录，更创下了 C C T V-1 黄金档近 8年来新高。3 该剧源于中国作家梁晓声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 人世间 改编的同名电视连续剧，以北方某城市的一户周姓人家三代人的视角，描绘了十几位平民子弟在五十余年里经历的跌宕起伏，以此折射中国社会发生的巨大变迁。4“作品既现实主义地直面人生，又蕴含浪漫主义情怀地开拓未来，既真实再现了近 5 0 年苦难而辉煌的历史，又有理想、有情怀、有温度地展示了光明与未来”，给每个人带来启发、温暖和回忆。5 二、人世间 的家国叙事特征一部优质的年代大剧免不了需要抒发国家情怀。该剧将“大时代”“大环境”与“小人物”“小角色”相呼应，通过普通个体命运展现家国变迁。在国人的观念中“家”和“国”是密不可分的，只有二者共同发展，才能使整个社会更加和谐、美好。电视剧 人世间 在叙述过程中把“家”和“国”的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构成了朴实、独特的家国叙事特征。(一）“家是最小国”首先，电视剧 人世间 以“家”为切入口，反映“大”的国家背景。全剧以周家的变化为主线，周家从最初的工人家庭，到后面分别组成了三个不同社会阶层的家庭：高级干部家庭、知识分子家庭和普通民众家庭。这其中，周家经历了许多变化：家庭成员的变化、居住环境的变化、工作环境的变化这些变化不仅反映周家自身，同时折射出国家和时代环境的变化。例如，剧集开头的故事发生在 1 9 6 9 年，街道上的乔大妈来到周家做统计工作，劝说周家再出去一个子女上山下乡。“上山下乡”一词最早见于 1 9 5 6 年，1 9 6 8 年 1 2月 2 2 日，毛泽东发表重要指示后，政府组织了大批的城市“知识青年”离开城市，开展群众路线运动，于是“上山下乡”运动立刻在全国掀起高潮。片头的这一剧情，一方面反映了当时人民群众对国家政策的热烈响应，同时三个子女的互相“争抢”又传递出主人公们远离家乡的不舍，这种复杂情绪的交织反映了国家在大建设、大发展时期的不易。（二）“国是千万家”整个国家的变化会影响千万个家庭，而家庭变化的内核是国家变化。在这部剧中除了主人公所在的周家，还刻画了乔春燕、孙赶超、肖国庆等众多家庭，这些家庭是伴随着国家发展而成长起来的千万个家庭的缩影。例如，乔春燕家原本是一个普通家庭，1 9 6 9 年春燕作为留城青年被分配到了洗浴中心做洗脚工。后来又因为技艺过硬，赢得了群众的一致好评，于是在 1 9 7 6 年前后，春燕升职为副主任。“文革”期间春燕遭人诬陷又重流淌岁月中的家国叙事与媒介记忆建构以电视剧人世间为例张静【摘要】电视剧人世间是一部帮助观众回顾历史、唤醒记忆的年度大剧。本文从记忆理论出发，以媒介记忆理论为基础，运用观察法和文献研究法分析了电视剧人世间中的家国叙事特征，并解读了该剧如何通过平凡的故事内容和朴实的表达方式来唤醒观众的记忆，与观众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通过观察发现，该剧立足于“民间视角”，聚焦人物命运和家庭变化，运用以小见大的方式折射出社会、国家和时代的变迁，同时也寄托了对青年一代的期待。【关键词】电视剧 人世间 家国叙事 媒介记忆41新闻前哨 2023年3月下传播方法新成为修脚工，再后面又因为政策利好被调到了妇联工作；而后又因时代发展，春燕文化程度不够被辞退，重新回到大众浴池。春燕职业生涯的起伏，也使得她个人及家庭的待遇不断变化。这样的变化反映的其实是整个国家和社会建设初期的曲折发展。在这段历史中，中国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些变化涉及到社会政策、企业体制、教育思想、衣食住行等各方面。该剧透过“光字片”中各个家庭的起伏变化，透露出中国改革发展过程中的艰辛和不易。三、人世间 媒介记忆与时代书写（一）记忆理论与媒介记忆记忆理论是由艾宾浩斯提出的，主要的内容是关于人类记忆如何发生、发展及其相关规律。其中莫里斯 哈布瓦赫关于集体记忆的研究以及扬 阿斯曼夫妇关于文化记忆的研究，是将记忆放置于社会情境的宏观视角下的，更加重视社会框架对个体记忆的影响。6 媒介记忆理论最早在 2 0 0 5 年由美国学者卡罗琳凯奇提出，她在自己的著作中讨论了媒介通过扮演一个代理记忆的角色与社会其他领域的互动过程。7 媒介记忆是指“通过对日常信息的采集、理解、编辑、存贮、提取和传播，形成的一种以媒介为主导的人类一切记忆的平台和核心，并以此影响人类的个体记忆、集体记忆和社会记忆”。8 因此，媒介记忆属于记忆理论研究的一个分支，它以媒介为主要研究对象，分析媒介作为载体对个人、集体、社会和种族记忆内容的影响。而个体记忆是人体内部的一种感知能力，通过媒介将其外化，因此媒介记忆也是个体记忆的辅助物和延伸物。9 媒介通过不同的形式，以及各种话语结构和话语形式，向大众塑造各种记忆内容。（二）人世间“家、人、社会”媒介记忆的三重曲媒介记忆总是同具体的社会现实联系在一起的。无论是回忆过去还是重现当下，都基于一定的事实。1 0 作为一种媒介手段的电视剧，人世间 通过对“家、人、社会”中发生的代表性事件的重演，实现对观众的个体记忆、集体记忆和时代记忆的塑造。1.关于家的记忆：唤起年代共鸣首先，家是个体在社会中生存的基础，不论何时有关家的记忆总是能带来温暖，能激起人们的回忆。“家庭回忆是一个既普遍又特殊的观念，它框定、改变并重塑了日常会议中的意象”。1 1 人世间 中刻画的这些家庭形象，集合了中国大部分的家庭群像，因此能唤醒广大观众对于家的共同记忆。另外，个体的记忆会随着时间以及外部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但物体所承载的记忆是固化的、具体的，不会因为社会环境的变化被抹去。电视剧 人世间 利用媒介记忆的实体性特点，在视觉上为观众搭建了相关的实物背景。例如剧中的房屋都是一砖一瓦实景搭建的，从方方正正的水泥砖开始，每一块砖都是人工一遍遍刷漆，一次次磨旧。还有绣着大红花的棉被、针织的线裤、不能脱水的洗衣机、带盖的铁瓷大茶缸这些做旧的物品出现在剧中，营造出上个世纪特有的年代环境，透露着上个世纪质朴、平凡的家庭氛围。2.关于人的记忆：体现国民特质个体具有的特征会因为社会环境的不同而有所区别。当下由于移动通讯技术的蓬勃发展，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通过电子媒介进行沟通，这种沟通需要经历时空差，以至出现了“虚拟在场”式的沟通场景。而上个世纪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和行为方式则更加的直接、真实。在电视剧 人世间 中，编剧和导演便通过不同角色为人处事的方式来展示人物的性格特征，这些性格特征又是极具时代性的。例如剧中周秉昆夫妇在于虹开口要房子的时候，夫妻俩最初决定拒绝，后来二人回想起当年于虹对自家的帮助，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终共同决定把房子给于虹。在中国家庭里“房子”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在那个物质资源并不富裕的年代里，周秉昆夫妇竟然能将一套房子没有任何要求地过户给朋友，这样的情节再现了那个年代里人与人之间真诚、淳朴的情感。该剧中刻画的大多数人物都是美好的、善良的，这些人物形象包含了中国人流淌在骨子里的善，中华民族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人格底色才能使整个民族得以延续下去。3.关于社会的记忆：反映时代流变最后，家庭、个体在不同的时代环境中有着不同的特征，社会亦是如此。在以前，“寒门无贵子，上品无寒士”，中国的社会阶层相对固化。随着高考恢复、改革开放等一系列政策的出台，个体、家庭的社会命运是能通过自身努力而改变的。例如在改革开放时期，社会的开放程度以及包容性大幅提升，只要能抓住机会，有胆量就能获得成功，改变命运。人世间 中的水自流和骆士宾恰恰代表了这样一批人。他们在国家变革时期把握住了机会，下海经商，在沿海地区闯出了一番天地，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关于他们二人的故事，反映了时代政策的发展以及整个社会观念的变化。媒介记忆是一种集体性的记忆活动，媒介是集体互动的桥梁和纽带，也是集体记忆和社会记忆存在的前提和基础。电视剧 人世间 作为一种媒介产品，通过对家庭、个体、社会的故事重演，唤醒了观众对于国家和时代的美好回忆。（三）人世间 媒介记忆与时代书写在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中，各种技术手段不断更42新闻前哨 2023年3月下传播方法迭，人们是如何记忆与日俱进的现代社会，又是如何回忆逝去的过往年代，是关于人与时代记忆之间的重要命题，也是媒介时代书写关注的重要问题。基于对 人世间 建构的媒介记忆的研究，对媒介记忆如何发生，受到哪些因素影响等问题进行思考，有助于丰富媒介记忆的研究。1 2 电视剧 人世间 作为一种影像媒介，以多形态的方式从国家变动、社会形态、人际交往、精神风貌等多个方面建构起有关上个世纪社会的全景。剧中的故事发生在东北三省，该地区作为早期最发达的老工业基地，从最开始的“生机勃勃”到中期的“落后于人”，再到后来的高速发展，让观众不禁感叹世事变迁。剧中的“光字片”从一大片破败的老房子建设成一幢幢高楼大厦，能让观众回忆起中国几十年的巨大发展，感受时代的更迭变换。从个人到家庭，从社会到国家，电视剧 人世间 为观众书写了中国近半个世纪的时代故事。此外，电视剧 人世间 还通过网络社交平台与观众进行互动讨论。通过观察，人世间 官方微博在播出期间陆续推出了“光字片公告栏”“人间事录像带”“人世间广播站”等专栏，发布有关剧情通知、演员采访以及幕后花絮等各种内容。“公告栏”“录像带”“广播站”作为上个世纪的传播媒介出现在当下的新媒介中，呈现出新旧媒介的交叉组合，把当下的现实社会和剧中的上个世纪连接起来，给人以独特的时代感触。电视剧 人世间 是一部书写了时代变迁的年代大剧，它让观众在平凡的生活里回忆起个人、家庭、社会、国家和时代的变化。它不仅重现了国家建设发展的过程，同时也将那些经历了时间的沉淀保存下来的美好品格和崇高精神展示出来，供观众细细品味。四、人世间 媒介记忆的“共情”效果（一）人世间 中关于“家”的记忆，引发情感共鸣“在情感角度，情感是激活媒介记忆的要素，也是媒介记忆的内容。”1 3 人世间 中塑造了多个家庭和“家长”的形象，这些形象带有浓烈的“中国式”特征，是千万个中国家庭的缩影。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家”意味着团圆，意味着健康，意味着欢乐和希望，中国人对家有着至高无上的情感。周家从最初的五口人壮大到后来的十一口人，这个过程中大家相互扶持，即使有隔阂、有误会，也能够互相理解。这样的周家是国人心目中美好家庭的写照，与中国人内心深处对美好家庭的渴望相呼应，让观众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除了对周家及相关人物的直接描述，节日环境的烘托也能引发观众对于“家”的共同记忆。春节是中国式大家庭相互联系的重要节点，全剧至少有十三处过年的场景，拍摄了过年时的各种传统习俗：吃团圆饭、穿新衣、放鞭炮、看春晚、邻里间相互拜访、送礼这些场景再现构成了观众对传统春节文化的认同，瞬间勾起了观众对春节的回忆。对春节的回忆实质上也是对家人团聚的回忆，进而引起观众的情感共振。（二）人世间 关于“国”的记忆：映射时代变迁人世间 以国家和社会发展的重要节点和相关事件为背景，通过展示“光字片”环境和各个家庭变迁，折射出当时的社会环境和时代变化。对于年长者来说，该剧将这些历史事件重现出来，带给他们的是对于过去的无限回想。对于年轻一代的观众来说，这些历史事件从书本上冰冷的文字变成了影视剧中鲜活的表演，通过以小见大的叙述方式，将巨大的社会变迁和时代动荡展示在他们眼前，建构起他们对国家转型及发展时期的记忆。对于亲历者来说，历史是不能忘记的，忘记历史等于忘记了“根”，忘记了“本”。亲历者们需要不断从历史中总结经验和教训，并以此来指导现在的路。电视剧 人世间 在展现丰富国家历史的同时，也寄托了对青年一代的希望和鼓励。参考文献：1 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广电总局电视剧司负责人就“十四五”中国电视剧发展规划答记者问，http:/ CCTV-1 黄金档近 8年新高，http:/ 开拓未来 用情用力讴歌人民，https:/ 2021 年硕士学位论文7俞燕琳、刘毓歌、杜盛维：媒介记忆理论的发展脉络研究，青年记者 2021 年第 10 期8邵鹏：媒介记忆理论:人类一切记忆研究的核心与纽带，浙江大学出版社，2016 年10 邵鹏：媒介记忆与历史记忆协同互动的新路径，新闻大学 2012 年第 5 期11莫里斯哈布瓦赫著，毕然、郭金华译：论集体记忆，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年1213吴世文、何羽潇：媒介、情感与社交关系：网友的QQ 记忆与技术怀旧，现代传播 2021 年第 9 期（湖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责任编辑：肖国莲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