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如何平衡债务增长与债务风险.pdf

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20242024 年第一季度宏观政策报告年第一季度宏观政策报告宏观：需求不足仍是当前主要挑战宏观：需求不足仍是当前主要挑战运行环境：全球制造业景气程度回升，通胀压力犹存。国内广义财政支出增速小幅回升但仍低于当期名义 GDP 增速，社融增速保持低位。运行特点：工业生产回升、出口回升和消费倾向回升三个亮点。名义 GDP 增速低于去年，经济增长获得感有待提升。房地产投资、公共设施管理服务相关基础设施投资进一步拖累全社会支出扩张和收入增长。未来风险：收入和支出增长负反馈、房企暴雷、地方政府化债压力过大拖累支出、贸易摩擦增加。应对措施：广义财政完成预算支出、降低政策利率扩大 PSL、救房企、把握好化债节奏。专题：专题：债务增长与债务风险的平衡债务增长与债务风险的平衡过去 20 年政府（包括城投）、非城投企业和居民新增债务在全部新增债务中的占比大概是 4:4:2。2012 年之前的工业化高峰期，资本密集型工业企业举债投资是新增债务主力；2012 年到疫情之前，平台举债投资、居民举债购房和消费是新增债务主力。疫情以后，制造业和小微企业对新增债务贡献更多。债务有三大功能：一是储蓄到投资的转换；二是跨期消费平滑，提高个人生活福利；三是创造金融资产与全社会购买力，全社会的债务创造越多，全社会的金融资产越多，全社会的购买力有更强支撑。总量视角下，中国并没有创造过多的债务，债务增长并未创造过度的金融资产和购买力。这体现在近 10 年来中国平均较低的通胀率，以及频繁遭遇的总需求不足困境。债务杠杆率不适合用于评价债务风险，合意的总量债务增速应该与实现 2%的核心通胀目标相匹配。降低杠杆率和债务负担的出路在于低利率和通货膨胀，政府债务应该主动平衡私人部门的债务波动。我国的居民和政府部门的偿债能力有保障，债务风险比较突出的是地方政府平台公司债务、房地产企业债务，以及制造业和小微企业债务。化解平台公司债务风险需要把握节奏，多管齐下。化解房地产企业债务风险仅依靠房企自身或者地方政府的力量完全不够，需要宏观经济管理当局出面解决，尽快解决。要尽早关注制造业和小微企业债务风险，避免这两个部门成为地方平台公司和房地产企业之后新的重大债务风险来源。执笔人：张斌、朱鹤、盛中明执笔人：张斌、朱鹤、盛中明-1-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外部环境：全球经济小幅回暖，通胀压力犹存外部环境：全球经济小幅回暖，通胀压力犹存2024 年一季度，摩根大通全球综合 PMI 均值为 52.1，较 2023 年四季度均值提升 1.6 个百分点；全球制造业 PMI 均值为 50.3，较 2023 年四季度均值提高1.3 个百分点。分地区和国家来看，除日本一季度制造业 PMI 均值季度环比下降外，美国、欧元区、巴西、俄罗斯和印度的一季度制造业 PMI 均值有所好转。一季度的全球制造业 PMI 回升，似乎在确认自 2021 年中期以来该指标的持续下行出现了拐点变化。摩根大通全球制造业PMI全球主要经济体制造业PMI58.0056.0054.0052.0050.0048.0046.0044.0042.0040.0038.0060.050.040.030.020.0美国日本欧元区巴西印度俄罗斯2023Q42024Q1荣枯线图 1 摩根大通全球制造业 PMI图 2 全球主要经济体制造业 PMI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大宗商品价格整体平稳，国际原油价格转跌为升，粮食价格继续回落大宗商品价格整体平稳，国际原油价格转跌为升，粮食价格继续回落。一季度末 CRB 大宗商品价格综合指数为 531.5，较上年末上涨 3.0%。其中，油脂价格指数大幅下降高达 12%，工业原料上涨 1.1%，金属则小幅回落 0.7%。一季度，国际能源价格走势出现分化，石油价格较快回升，天然气、动力煤价格下降。布伦特原油现货价格升至 91.45 美元/桶，较上年末上涨了 12.1%；但一季度末的动力煤和天然气价格均较上年末下降了 15%左右。国际农产品价格在经历了上年末的短暂上涨后在今年一季度再次回落。CBOT 大豆、小麦和玉米价格分别较上年末回落了 8.2%、10.8%和 6.2%。-2-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CRB现货指数:综合:月CRB现货指数:油脂:月CRB现货指数:金属:月CRB现货指数:工业原料:月1,6001,4001,2001,000800600400200700.0600.0500.0400.0300.0200.0100.00.0IPE英国天然气（便士/色姆）-纽卡斯尔NEWC动力煤（美元/吨）布伦特原油（美元/桶，右轴）140.0130.0120.0110.0100.090.080.070.060.050.0图 3 CRB 大宗商品价格指数图 4 国际能源价格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美国经济需求强劲，通胀维持韧性，美联储降息进程或被推迟。美国经济需求强劲，通胀维持韧性，美联储降息进程或被推迟。2024 年 2 月份以来，美国 CPI 增速未能持续上年末的放缓态势，2、3 月 CPI 同比增速持续提高，3 月升至 3.5%，较上年末提高 0.1 个百分点。与此同时，3 月份核心 CPI同比增速为 3.8%，较上年末回落 0.1 个百分点。油价回升和服务业价格维持相对高位是美国一季度美国通胀韧性的重要支撑。2023 年美国通胀的快速下行部分源自能源价格的下降，但 2024 年一季度油价显著反弹减缓了通胀下行趋势。服务业价格的相对坚挺也体现在强劲的就业表现上：2023 年一季度，美国月均新增非农就业人数 31 万人，大幅高于上年四季度的月均新增 18.8 万人。美联储 4 月 10 日公布的 3 月货币政策会议纪要显示，与会者指出“近期的经济增长势头较为强劲，通胀数据却不能令人满意，在对通胀持续向 2%的目标迈进有更大信心之前，下调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是不合适的”1；与会者还普遍认为“最近的通胀数据并未增强对通胀降至 2%的信心”。在当前的经济和通胀表现下，美联储降息的动力不足。欧元区通胀延续回落态势，欧央行降息信号更加明显。欧元区通胀延续回落态势，欧央行降息信号更加明显。2024 年一季度，欧元区名义和核心通胀均延续了自 2023 年 4 月以来的回落态势。3 月，欧元区消费者调和价格指数 HICP 同比增速为 2.4%，较上年 12 月回落 0.5 个百分点；核心 HICP 同比增速为 2.9%，亦较上年 12 月回落 0.5 个百分点。整体来看，欧元区通胀呈持续回落趋势，逐渐接近 2%的通胀目标。截至 2024 年 4 月，欧洲央行管理委员会已连续五次维持欧元区三大关键利1https:/www.federalreserve.gov/monetarypolicy/files/fomcminutes20240320.pdf-3-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率不变。货币政策会议新闻稿显示欧央行认为“大多数的通胀指标正在持续下降，工资增长正在逐渐放缓，企业正在通过利润逐步消化劳动力成本的上涨”2，这显示出欧央行当前对通胀持续下行的趋势较有信心。与此同时，欧元区一季度经济增长形势依旧疲软，德国、法国的制造业 PMI 在 3 月份出现明显下降，这带来了欧元区降息的动力。10.008.006.004.002.000.00美国CPI当月同比美国:CPI:当月同比美国:核心CPI:当月同比12.0010.008.006.004.002.000.00-2.00欧元区HICP当月同比欧元区:HICP(调和CPI):当月同比-欧元区:核心HICP(核心CPI):当月同比图 5 美国通胀水平有所回升图 6 欧元区名义和核心通胀延续回落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美元指数回升，全球长期国债收益率多数在一季度反弹。美元指数回升，全球长期国债收益率多数在一季度反弹。从全球汇市表现来看，2024 年一季度末，美元指数在经历了上年四季度的下降后又反弹至 104.5，较上年末上涨了 3.1%。与美元指数反弹对应的是非美货币普跌。发达经济体中日元贬值幅度最高，一季度贬值超过 7%；欧元、英镑分别贬值 2.3%和0.9%；发展中经济体中，印度一季度汇率基本维持稳定，较上年末贬值 0.2%，巴西则贬值了 3.4%。从全球债市表现来看，2024 年一季度，随着美国通胀下行速度放缓，美国国债收益率在经历了上年末的下降后再度回升，截至 4 月 10 日，美国十年国债收益率已较上年末提高了 67 个基点至 4.55%。日本和欧元区的公债收益率也结束了上年末的下降趋势，4 月 10 日的日本十年国债收益率和欧元区十年公债收益率分别较较上年末提高了 21 个和 24 个基点。全球利率维持相对高位给发展中国家带来了持续的偿债压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低收入国家的债务可持续性分析表明3，截至 2024 年 2 月末，有 9 个国家正在经历债务困境，25 个国家正https:/www.ecb.europa.eu/press/pr/date/2024/html/ecb.mp2404111345644915.en.htmlhttps:/www.imf.org/external/pubs/ft/dsa/dsalist.pdf-4-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23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5-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面临极高的债务风险，两者在所有接受评估的低收入国家中的占比依然超过了50%。118.0113.0108.0103.098.093.088.0美元指数图 7 美元指数图 8 十年期国债收益率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内部环境：公共支出小幅提速，社融增速保持低位内部环境：公共支出小幅提速，社融增速保持低位财政收入下降，财政收入下降，2023 年底发行的万亿国债支撑了年底发行的万亿国债支撑了 2024 年一季度财政支出。年一季度财政支出。2024 年 1-2 月，政府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增速-2.3%，政府基金性收入同比增速 2.7%，广义财政收入同比增速-1.7%，较去年全年增速回落 3.8 个百分点。财政收入回落的同时，财政支出的增速有所提高，1-2 月，政府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累计同比增速 6.7%，政府基金性支出同比增速-10.2%，广义财政支出同比增速2.7%，较去年全年增速提高了 1.4个百分点，仍然落后于当期的名义 GDP增速。2024 年一季度广义财政收入总体下降的背景下，财政支出增速的提高可能年一季度广义财政收入总体下降的背景下，财政支出增速的提高可能主要依靠的是主要依靠的是 2023 年追加年追加 1 万亿国债的资金使万亿国债的资金使用用。去年 1 万亿国债中本就有5000 亿是结转到今年使用，此外纳入 2023 年预算使用的另外 5000 亿国债资金，很可能大部分也要在今年形成实际支出，这使得今年 1-2 月的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可以实现较高增速，推高了广义财政支出。1-2 月一般是政府专项债发行使用的淡季，这使得政府性基金预算在收入端略有增加时，支出出现下降。需要注意的是，2024 年的政府预算案提出2024 年全国一般公共预算和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合计要增长 7.9%，目前财政的支出增速距离年初制定的目标还有较大距离。市场短期资金利率基本维持稳定，长期利率下行市场短期资金利率基本维持稳定，长期利率下行。2024 年一季度，存款类6.005.004.003.002.001.000.00-1.00美国:国债收益率:10年欧元区:公债收益率:10年日本:国债收益率:10年(右）1.201.000.800.600.400.200.002024-02-012023-11-012023-08-012023-05-012023-02-012022-11-012022-08-012022-05-012022-02-012021-11-012021-08-012021-05-012021-02-01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金融机构 7 天质押式回购加权利率（DR007）3 月均值为 1.89%，较 2023 年 12月上升 5 个基点，基本维持稳定。广义信贷乏力，社融增速继续下降。广义信贷乏力，社融增速继续下降。2024 年一季度，社会融资规模存量增速 8.7%，分别较去年同期和去年全年下降 1.3 和0.8 个百分点。一季度 M1 增速逐月下降，3 月降至 1.1%，跌至历史低位，反映实体经济活跃度不足，融资需求较为低迷。3月M2同比增速也进一步降至8.3%，较去年末下降 1.4 个百分点，反映出广义信贷扩张较为乏力。来自金融机构信贷收支表数据显示，一季度金融机构本外币各项贷款余额同比增速为 9.2%，分别较去年同期和去年全年低 2.2 和 1.4 个百分点。广义政府财政收支20.0%15.0%10.0%5.0%0.0%-5.0%-10.0%-15.0%-20.0%一般公共+政府基金预算收入合计，累计同比一般公共+政府基金预算支出合计，累计同比图 9 广义政府财政收入与支出图 10 长期国债利率与 DR007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中国:M2:同比中国:社会融资规模存量:同比中国:M1:同比（右）图 11M1、M2 和社融存量月同比增速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人民币指数小幅回升，人民币对美元略有贬值。人民币指数小幅回升，人民币对美元略有贬值。2024 年一季度，CFETS 人民币指数整体回升态势，在一季度末达到 99.8，较上年末的 97.4 上升了 2.4%。-6-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0.0-.01111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而由于美国经济表现强劲、通胀有所反弹等因素，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小幅贬值，一季度末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较上年末贬值 1.8%，整体走势平稳。7.607.407.207.006.806.606.406.206.00CNY:-CNHCNYm m mCNH0.120.100.080.060.040.020.00-0.02-0.04-0.06-0.08图 12 在岸与离岸汇率图 13 人民币篮子汇率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运行特征：运行特征：内需不足仍然困扰经济复苏内需不足仍然困扰经济复苏2024 年一季度，我国GDP 实际同比增速为 5.3%，名义增速为 4.2%；名义 GDP同比增速已经连续 4 个季度低于实际增速。今年一季度名义 GDP 增速低于去年。名义 GDP 增速是居民收入、企业盈利和政府税费收入的总和，比实际 GDP 增速更显著地影响社会公众的获得感。工业生产成为一季度经济表现的亮点。大部分工业行业的增加值增速都高于去年同期；工业企业实际营收和利润的实际表现依然低迷，企业盈利仍待修复。投资方面，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受房地产市场持续探底拖累，一季度表现弱于去年。房企现金流极度紧张局面仍未得到明显改善，叠加销售金额继续大幅下滑，房企债务风险还在放大。基建投资内部分化继续加剧，与地方城投业务关联较少的基建行业保持投资高增、与地方城投业务关联紧密的行业投资十分低迷。居民消费倾向继续改善，但消费复苏进度有所放缓。居民消费指标表现距离趋势水平仍有不小差距。就业压力在一季度也有所增强，低通胀状态依然持续，反映出国内依然存在比较明显的总需求不足问题。1、工业生产明显改善，企业效益修复缓慢、工业生产明显改善，企业效益修复缓慢一季度工业生产表现相对强劲，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累计同比增速 6.1%，-7-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108.00106.00104.00102.00100.0098.0096.0094.0092.0090.00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分别较去年同期和去年全年高 2.4 和 3.1 个百分点。分三大门类看，采矿业、制造业、电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增加值累计同比分别增长 1.6%、6.7%、6.9%，除采矿业增速较去年同期有所下降外，制造业、电力燃气水行业的生产均有明显改善，增速分别较去年同期提高 3.8 和 3.6 个百分点。分行业看，各工业行业一季度的生产普遍提升，在已公布数据的 20 个工业行业中，有 2/3 的行业获得了较去年同期更高的增加值增速。其中，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的生产改善作为突出，一季度增加值增速为 13%，较去年同期高 14.1 个百分点。消费品行业生产也有所改善，纺织业、酒饮料茶制造业和食品制造业一季度增加值分别增长 4.9%、6.5%和 6.4%，分别较去年同期增速高 8.1、7.0 和 3.1 个百分点。上游工业品和汽车制造业维持相对高增长，黑色金属、有色金属和化工行业增加值增速分别为 6.6%、12%和9.6%，均高于去年同期；汽车制造业增加值增速 9.7%，新增汽车产量一季度累计增速近 30%，仍处于高位。低基数带来利润指标改善，但企业盈利仍待修复低基数带来利润指标改善，但企业盈利仍待修复。1-2 月，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累计同比增 10.2%，大幅高于 2023 全年同比增速-2.3%；考虑到去年年初的低基数效应，工业企业的绝对盈利水平不高。营收方面，1-2 月累计同比增 4.5%，高于 2023 全年同比 1.1%。1-2 月的营业收入利润率为 4.7%，较 2023年 12 月下降了约 1 个百分点，在近 10 年间仅高于 2020 年和 2023 年同期。同时，代表企业实际库存状况的“广义库销比”指标4持续上升，消费品、中间品和资本品生产企业的广义库销比分别达到 62.2%、44.3%和 63.1%，分别较去年同期提高了 5.5、2.7 和 3.2 个百分点。图 14 工业企业营业收入及利润图 15 广义库销比4广义库销比=库存/当月营业收入，其中营业收入为 12 个月移动平均值。-8-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9-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2 2、房地产市场仍在探底，基建投资内部分化加剧、房地产市场仍在探底，基建投资内部分化加剧2024 年一季度，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同比为 4.5%，较去年全年低 1.5 个百分点，较去年同期低 0.6 个百分点。结构上看，房地产投资仍未改善，是拖累投资的最主要因素。结构上看，房地产投资仍未改善，是拖累投资的最主要因素。一季度房地产开发投资累计同比增速-9.5%，较去年同期下降 3.7 个百分点，较去年全年仅回升 0.1 个百分点。从一季度市场表现看，房地产市场短期内的形势仍不容乐观。一是新开工降幅扩大的同时，竣工面积下降，新房销售面临更大困难一是新开工降幅扩大的同时，竣工面积下降，新房销售面临更大困难。一季度房地产新开工面积累计同比下降 27.8%，降幅分别较去年同期和去年全年扩大了 8.6 和 7.4 个百分点；在去年全年竣工面积保持正增长的情况下，今年一季度房地产竣工面积增速也开始转负，竣工面积较去年同期下降了 20.7%。这或许意味着，房企库存项目建设和销售可能接近尾声，这也反映到了房地产继续扩大的销售压力上：一季度，商品房销售额下降了 27.6%，降幅较去年全年大幅扩大了21.1 个百分点。二是房企现金流极度紧张局面仍未得到明显改善，叠加销售金额继续大幅二是房企现金流极度紧张局面仍未得到明显改善，叠加销售金额继续大幅下滑，房企债务风险还在增加下滑，房企债务风险还在增加。2024 年一季度，中央明确要“进一步优化房地产政策”，各地“因城施策”不断推出稳定房地产市场的举措。保障房企融资的政策也在逐步落地，根据住建部数据，全国各地区已经建立了省级房地产融资协调机制，截至 3 月 31 日，各地推送房地产融资协调机制涉及的“白名单”项目中，有 1247 个项目已获得贷款发放 1554.1 亿元。与此同时，房企的其他常规融资渠道基本关闭，房企一季度末债券市场融资余额较上年末仅净增 5 亿元，一季度房企获得的融资现金流入可能不足 2000 亿元。销售端的持续大幅下行显著收紧了房企的经营现金流，全国商品房销售额一季度下降近 30%，意味着销售现金流入较去年同期下降近万亿元。根据我们的测算，综合考虑房企的经营活动和筹资活动后，2020 年开始房企的净现金流就已经转负，2021、2022 和 2023 房企总资金流出额分别为 1.0、1.2 和 1.6 万亿；同时房企在 2023 年的显性有息债务余额已接近 14 万亿（房地产开发贷+境内外债券）。综合而言，在销售大幅下滑时，一季度不足 2000 亿的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融资资金流入对房地产行业而言显得杯水车薪，房地产行业的债务状况将持续面临巨大压力。30.0020.0010.000.00-10.00-20.00-30.00-40.00-50.00-0912030609120306091203中国:房屋新开工面积:累计同比中国:房屋竣工面积:累计同比图 16 商品房新开工与竣工面积图 17 商品房销售面积与销售额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基建投资内部分化继续加剧，与地方城投业务关联较少的基建行业保持投基建投资内部分化继续加剧，与地方城投业务关联较少的基建行业保持投资高增、与地方城投业务关联紧密的行业投资低迷。资高增、与地方城投业务关联紧密的行业投资低迷。2024 年一季度，基建投资的表现整体维持稳定，三大行业合计投资累计同比增速 8.8%，较去年全年提高0.6 个百分点。但基建内部的分化较则进一步加剧。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的投资增速保持高位，一季度累计同比增 29.1%；交运行业中的铁路运输业投资增速也维持在 17.6%的高位，这都是与地方城投业务关联性偏低的行业。占整体基建投资一半左右的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投资持续低迷。占整体基建投资一半左右的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投资持续低迷。该行业大类一季度累计同比投资增速仅为 0.3%，其中作为行业主体的公共设施管理业投资累计同比增速为-2.4%。这主要是因为地方城投在化解债务风险的进程中，新增融资受到越来越严厉的约束，对地方基建的支持力度大大减弱。按照wind 口径统计的城投债融资数据，2024 年一季度我国城投债的净融资规模为-476 亿元，延续了去年四季度的净收缩状态。-10-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20.0010.000.00-10.00-20.00-30.00-40.00-09110103050709110103050709110103中国:商品房销售面积:累计同比中国:商品房销售额:累计同比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35302520151050-5基建投资固定资产投资累计同比增速%29.12310.57.9-0.82023全年2024Q1图 18 三大基建行业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一季度全球制造业景气程度回升的背景下，中国出口出现回升一季度全球制造业景气程度回升的背景下，中国出口出现回升。2024 一季度，按美元计价的中国出口额增速为 1.5%，较去年同期提高 3.4 个百分点，是2022 年四季度以后出口增速首次转正。对主要发达经济体的出口仍维持负增长，一季度对美国、欧盟、日本出口额累计同比增速分别为-1.3%、-5.7%和-8.7%；对东盟出口金额增速转正，一季度为 2.8%，较去年全年增速提高 7.7 个百分点。出口商品价格指数仍处于低位，截至今年 2 月，出口价格指数较去年同期下降 12%。中国:出口金额:累计同比%8.06.04.02.00.0-2.0-4.0-6.0-8.05.61.5-4.6-5.8图 19 出口金额（美元）季度累计同比增速图 20 进出口价格指数同比增速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3 3、消费意愿提高，消费增长仍需提升、消费意愿提高，消费增长仍需提升2024 年一季度，居民消费倾向继续改善。一季度居民消费同比增长 8.3%，受低基期影响明显。2021 年开始，每年一季度的居民消费倾向（人均消费支出/人均可支配收入）逐年上升。2024 年一季度消费倾向来到 63.3%，虽较 2019 年仍有距离，但已较去年一季度提高了 1.3 个百分点，这说明消费意愿仍在持续提-11-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3.5-1.9-2.4公共设施管理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电热燃气及水的生产供应业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12-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高中。商品消费复苏缺乏进展，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累计同比增速 4.7%，较去年同期下降了 1.1 个百分点。服务性消费支出保持较快增长。一季度全国居民人均服务性消费支出 3162 元，同比增长 12.7%，这很大程度上来自去年一季度服务消费基数较低。消费增长仍需进一步提升。居民消费倾向66.0%64.0%62.0%60.0%58.0%56.0%65.2%63.3%62.0%61.4%59.4%61.8%图 21 历年一季度居民消费倾向图 22 商品零售和餐饮收入同比增速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4、就业仍有压力，低通胀状态持续、就业仍有压力，低通胀状态持续2024 年一季度末，我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 5.2%，31 个大城市城镇调查失业率为 5.1%，均较上年末提高 0.1 个百分点。根据统计局最新数据，不含在校生口径下，16-24 岁、25-29 岁劳动力失业率在 2 月末分别为 15.3%和 6.4%，分别较去年末提高了 0.4 和0.3 个百分点，青年群体就业压力依然较大。1-2 月，城镇新增就业人数累计为 146 万人，较去年同期少增 15 万人。7.507.006.506.005.505.004.504.0031个大城市城镇调查失业率中国:城镇调查失业率图 23 调查失业率25.0020.0015.0010.005.000.00-5.00-10.00中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累计同比中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餐饮收入:累计同比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2024 年一季度 CPI 在经历了春节效应带来的 2 月回升后，当月同比增速在3 月再度回落到零值附近（0.1%），3 月核心 CPI 月同比增速降至 0.6%，与去年末持平。一季度 PPI 月同比增速依然处于负值区间，3 月为-2.8%，较上年末继续下降 0.1 个百分点，PPI 环比增速已经连续第五个月下跌。受国际油价回升影响，石油天然气开采与冶炼加工、化学化纤、有色金属冶炼与冶炼压延行业 PPI环比出现呈现。房地产市场疲软也反映在黑色金属和水泥相关行业的价格下行中。低通胀是经济运行的结果，反映出国内依然存在比较明显的总需求不足问题。3.002.502.001.501.000.500.00-0.50-1.00中国:CPI:当月同比中国:CPI:不包括食品和能源(核心CPI):当月同比10.008.006.004.002.000.00-2.00-4.00-6.00-8.00中国:PPI:全部工业品:当月同比图 24 CPI 与核心 CPI图 25 PPI 当月同比数据来源：WIND，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未来风险与政策建议未来风险与政策建议综上所述，理解 2024 年一季度我国宏观经济运行特点可以抓住两条主线。一条主线是一条主线是“外强内弱外强内弱”，全球制造业边际复苏带动我国生产和出口企稳复苏，并间接带动了制造业投资继续走强，而国内经济的内生增长动能并不强，房地产市场仍处于探底过程，土地出让金额、新房新开工、竣工和销售面积等关键指标继续出现较大幅度下降。这些会影响到全社会支出水平和全社会收入水平，不利于居民部门收入增长和消费增长。另一条主线是另一条主线是“宏观政策的结构性发力宏观政策的结构性发力”，一季度我国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都表现出了明显的结构性特征。财政政策方面，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增速略低于全年增速目标，地方政府性基金支出有明显下降，但电力、交通、水利等更多涉及全国重大项目的基建行业均有明显的财政支持痕迹，表现为相关领域的投资增速-13-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14-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大幅增加。货币政策方面，7 天 OMO 利率和 1 年期 MLF 利率均保持不变，社会融资规模和 M2 增速仍在回落，但近年来靠制造业带动的企事业单位中长期贷款增速仍保持高位，显著高于总体社融增速。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何制造业产能利用率明显下降的同时，制造业投资仍保持了接近 10%的同比增速。展望未来，我国宏观经济面临来自三方面的潜在风险。一是经济仍未走出低通胀状态，需求负反馈还在持续。一是经济仍未走出低通胀状态，需求负反馈还在持续。一季度 CPI 同比增速在 0 附近，PPI 同比增速整个一季度保持在-2.5%到-3%之间，已经连续 18 个月保持负增长，对应的 GDP 缩减指数是-1.1%。在低通胀环境下，私人部门的自发需求会受到抑制，政府、居民和私人企业之间的支出下降会不断形成负反馈，导致经济复苏动能减弱。二是房企现金流仍未显著改善，房地产债务压力或进一步危及金融稳定形二是房企现金流仍未显著改善，房地产债务压力或进一步危及金融稳定形势。势。2023 年以来，我国政府出台了众多稳定房地产市场的政策，这些政策在部分领域已经发挥作用，但整体政策效果尚不明显，居民的购房需求仍保持低迷，房企现金流继续承压，债务压力没有得到明显缓解。2024 年一季度，万科集团的债务问题引起了市场的广泛关注和讨论，众多投资者非常担心万科如果出现暴雷将触发新一轮的房地产市场动荡。三是地方政府化债过快可能会导致地方财政吃紧并加速广义财政支出的收三是地方政府化债过快可能会导致地方财政吃紧并加速广义财政支出的收缩缩。2023 年四季度开始，我国地方政府陆续进入新一轮化解地方债务的工作状态中，部分地方政府被严格限制增加新的债务。这直接导致 2023 年四季度，我国城投债净融资减少了 1600 亿元，与地方政府密切相关的公共设施管理业投资由正转负。进入 2024 年，承担化债任务的地方政府数量还在增加，叠加房地产市场持续收缩带来的土地出让收入下滑，全年地方政府面临的财政收支平衡压力会更大，广义财政支出强度有可能会再次低于年初预期。为更好应对上述风险，提高经济复苏的内生动能，宏观政策还需继续发力，同时在稳定房地产市场方面要明显增加政策力度。首先，货币政策还需继续发力，除降息之外，可考虑设定更加明确的社会融首先，货币政策还需继续发力，除降息之外，可考虑设定更加明确的社会融资规模增速目标。资规模增速目标。央行在一季度货币执行报告中提出关注长期利率走低的现象。这一方面有来自市场交易层面的压力，但 DR007 衡量的利率水平始终在 1.8%的水平上，长期利率走低主要来自期限利差的下降。这背后反映出的是长期通胀预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15-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期走低，以及信用扩张减速带来的资产荒加剧。长期利率下降是市场主体对经济运行的定价结果。要实现更可持续的经济复苏，货币政策除了降息，可考虑设定社会融资规模增速目标的方式，加强市场沟通，锚定市场对信用扩张强度的预期。在上一期宏观季度报告中，我们提出了“11%”的社会融资规模增速目标，结合当今年一季度我国的宏观形势，我们认为这一目标水平仍比较合理。其次，应从供求两端同时发力，尽快稳住房地产市场，相关部门应对市场普其次，应从供求两端同时发力，尽快稳住房地产市场，相关部门应对市场普遍关注的风险事件（如万科）尽量做到及时回应，并做好预案以提前防遍关注的风险事件（如万科）尽量做到及时回应，并做好预案以提前防范风险。范风险。CF40 研究成果表明，当下中国的房地产企业更像是具有房地产开发业务的“影子银行”，作为非典型的影子银行系统，我国房地产业的资产负债规模已经超过了一些现有持牌金融机构的资产负债之和。房地产全行业都面临非常明显的流动性困境，部分房地产企业面临偿付困境，实际净资产已经为负。房地产行业是我国的支柱性行业，房地产企业的困境同时也是系统性困境。应尽快转变“属地原则”为主的房地产债务处置思路，采用更具全局性、系统性和适用于处置金融风险的方式来处置房地产企业。具体来说，一是通过宏观经济管理当局信用背书，阻断银行等金融系统对房地产企业的“挤兑”，帮助房地产企业恢复正常融资渠道。二是通过取消限购，降低房贷利率、对首套房购房者采取优惠贷款利率，帮助开发商化解商住楼、车位等沉淀资产等措施，改善房地产企业现金流。最后，地方政府化债应把握好节奏、用更有效率的方法、平衡化债的力度与最后，地方政府化债应把握好节奏、用更有效率的方法、平衡化债的力度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经济增长的关系。我国正面临着市场自发需求不足的严峻挑战，不宜再叠加新的冲击。提高总需求的必由之路是通过增加信贷，提升全社会的购买力，提高全社会支出。在此过程中，如果地方政府主动压降债务，则会形成市场自发信贷和政府信贷的叠加下降，加剧需求不足。为了保持总需求的稳定和宏观经济稳定，需要避免市场自发信贷增速放缓与压降地方政府债务的叠加，避免地方政府层层加码的债务压降任务分派。从存量上压降地方政府债务，应该选择市场自发信贷增速较为旺盛的时期，这种时期地方政府有更充沛的财力还债，压降地方政府债务还能起到防止经济过热的作用。在市场自发信贷增速显著放缓的时期，地方政府财力相对拮据，压降地方政府债务不仅难度大，而且会形成政府支出下降和市场支出下降相互强化的恶性循环局面。这种时期内对待平台债务应该以延期为主，将保持必要的现金流、不暴雷作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16-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为工作重点。政策建议季度报告政策建议季度报告-17-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宏观政策季度报告第第 5959 期期20242024 年年 4 4 月月债务增长与债务风险的平衡债务增长与债务风险的平衡主要观点主要观点中国债务规模和杠杆率的快速上升受到持续关注，控制债务增长和稳定杠杆率成为近年宏观经济政策中的重要关注点。本文从近 20 年各部门负债行为的特征演变出发，回答四个问题：债务从何而来、如何认识债务的功能、如何辨识债务风险、如何做好债务增长与债务风险的平衡。报告主要发现如下：过去 20 年政府（包括城投）、非城投企业和居民新增债务在全部新增债务中的占比大概是 4:4:2。2012 年之前的工业化高峰期，资本密集型工业企业举债投资是新增债务主力；2012 到疫情之前，政府和平台、居民部门是新增债务主力。这与发达国家历史经验基本一致。疫情以后，制造业和小微企业新增债务贡献更大，发达国家历史上未曾出现。债务有三大功能：一是储蓄到投资的转换；二是跨期消费平滑，提高个人生活福利；三是创造金融资产与全社会购买力，全社会的债务创造越多，全社会的金融资产越多，全社会的购买力有更强支撑。总量视角下，中国并没有创造了过多的债务，债务增长并未创造过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