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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民主新“样本”
小区民主新“样本”

　　【编者按】

　　与蓬勃发展农村基层民主相比，都市小区民主一直进展缓慢。小区民主究竟怎样打破僵局？都市居民究竟怎样分享民主权利？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制度机制创新。很快前在重庆举行一次小区听证会，就展现了一条推进都市基层民主新途径。

　　小区改造，听证先行

　　这天清晨，重庆市江北区建北二村物业管理委员会主任胡帮兰不到6点就早早起床了。作为居民推举代表，她平生第一次要去参与一种小区听证会，就小区环境改造问题刊登意见。实际上，兴奋胡帮兰在后午夜就已经失眠，她打开台灯，翻开一本笔记本反复阅读、默记，那上面记录着近一种月来她从居民那儿征集到多种意见。
　　建北小区建于上世纪80年代，受当时条件所限，整个小区基本无绿地，仅在路边种了某些刺桐。今年年初，江北区政府决定拨出专款，对绿化面积少于25%、缺乏锻炼场所老小区实行环境改造工程。建北小区听证会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胡帮兰披露说：“在重庆，这是政府设计方案初次进小区开听证会，居民初次能为自己小区建设出筹划策。此前，所有事情都是政府做完了居民才懂得，而有些事情居民并不需要，也不满意。”
　　上午八点半，赶到小区会议室胡帮兰发现，已经有许多居民闻讯而来，在门口围个水泄不通，而江北区两位副区长也早早安坐在会场内。这样大场面，着实有点出乎胡帮兰意料。
　　建北小区10名居民代表所有到场后，听证会正式开始。园艺企业工作人员首先拿出4幅绿化方案效果图，为听证代表逐一简介。当听到绿化品种准备选用草皮和刺桐时，心急胡帮兰终于按捺不住“跳”了出来：“建北小区已经有诸多刺桐，密密麻麻遮住了阳光，并且常常落叶，轻易折断，打扫起来很麻烦，能不能将它们移栽或者换成别树种？”
　　“对，多栽树，少草坪……不要刺桐……”胡帮兰提议得到了其他居民代表一致呼应。设计人员当即表态，只保留少数长势很好刺桐，新绿化树种换成黄桷树。
　　伴随时间推移，小区听证会气氛由一开始拘谨渐趋活跃，居民代表们围绕着小区休闲锻炼设施、路面硬化方案等等七嘴八舌，讨论得异常热烈。在大家“强硬”规定下，区里来政府官员还被“绑架”到绿化方案实行地带，现场考察并直接听取了居民意见。
　　与政府最初确定方案相比，在民意基础上重新制定建北小区环境改造方案已经“面目全非”。对于这一变化，充当了一回民意代言人胡帮兰，从内心生出了一份深深自豪。

　　公众参与，自治“扩容”

　　实际上，早在五年前，建北小区民主自治就已初见端倪。“小区合并后，我们成立了党支部、居民委员会和议事协商委员会，这种民主集中形式一直沿用至今。”据建北小区居委会主任孙燕简介，小区居委会由居民代表大会选举产生，重要负责处理小区平常事务，重大事项由居民代表大会讨论决定；议事协商委员会由辖区内各企事业单位代表构成，负责协调单位与居民、单位与单位之间利益关系；党支部则要承担起对小区自治组织政治领导责任。
　　“对于建北小区环境改造工程，我们本来只想通过居民代表搜集群众意见，但大家参与热情实在太高。”孙燕回忆说，征求居民意见告知张贴后，居民每天都要打来十多种电话，有居民甚至将自制绿化方案送到居委会，规定转交区里。“显然，大家已经不再满足于间接交流方式。”为此，建北小区居委会向上级部门提出申请，规定筹办一次居民与政府直接沟通小区听证会。获得同意后，建北小区通过自荐、筛选、居民投票三道民主程序，最终产生了10名居民代表，其中既有胡帮兰这样愿为小区公益作奉献热心人，也有曾经从事过园林设计专业人士，这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小区听证会质量。
　　“只有理解居民真实需求，政府才能为小区提供优质服务。”在参与了建北小区听证会区政府官员看来，小区听证，使政府与居民之间建立起了民主、平等协商机制，既为各方信息交流和利益博弈提供了有效、畅通渠道，又可使政府工作贴近民意，防止决策失误。
　　“假如按区里最初方案施工，居民肯定有诸多不满意。而目前方案是大家集思广益成果，虽然出现什么小问题，也不会觉得‘窝火’。”与官方观点相比，胡帮兰见解更多显出了寻常百姓真实和朴素：“小区听证这个措施好，自己事自己说了算，对老百姓来说就是真正民主！”
　　“其实，听证最大意义还在于扩大了基层民主，深入推进了小区自治发展。”江北区民政局副局长黄安会认为，小区听证会主题与小区居民生活息息有关，并且牵涉多数居民共同利益，这必然会引起本小区居民广泛关注，并但愿通过听证这一民主管道，直接或间接地体现自己利益诉求。“假如说，小区直选让都市居民感受到了民主权利存在，那么，小区听证则让都市居民深入感受到了小区自治价值。”

　　民主试验，有待完善

　　不过，自本次听证会后，建北小区再未举行过其他内容听证会。“无章可循，让我们感到推行小区听证很困难。”建北小区居委会主任孙燕透露，“当时筹办小区听证会时，只能参照行政听证制度进行。目前小区听证大都是自上而下，带有较强政府导向性，哪些事务该听证、听证之后要不要表决以及表决效力等等，都没有明确规定。”
　　目前，重庆渝中区、江北区、九龙坡区等多种地区均已开展了小区听证试点，这种分散民主萌芽能否形成催生小区听证制度合力，还是一种未知数。但在江北区民政局副局长黄安会看来，“作为小区自治一种重要构成部分，政府应当引导小区听证朝着规范化、制度化方向发展”。
　　其实，小区听证制度化在全国已经有先例。早在5月，湖北省武汉市政府办公厅就下发了《小区社会事务听证工作意见》，推进武汉各小区实行小区听证会制度。按照有关文献规定，但凡波及多数小区居民利益事项，例如小区治安防备、保洁绿化、油烟噪声、占道摊点整改、餐馆门面布局等等，均要举行小区听证会，由居民代表投票表决。
　　有关专家认为，与立法听证、行政听证有所不一样，小区听证应当最大程度地体现公众参与。并且，这种参与应当是自下而上，而不是自上而下。
　　江北区民政局副局长黄安会则认为，在推行小区听证过程中，政府部门绝不能仅仅将其视为一种民主符号或民主象征，更应当重视实质民主。例如，听证议题确实定，应当充足征求居民意见，由居民讨论决定。再例如，政府部门要认真看待听证成果，合理平衡各方利益诉求，决不能按自己主观意志片面取舍。
　　尽管小区听证试验尚有待完善，其制度建设也在不停孕育当中。不过，这项新生事物所内含民主特质，显然已为小区民主和自治寻找到了新突破口。而小区能否实现民主自治，与否有能力实现民主自治，正是都市现代化重要标志，也是构建“友好都市”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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