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样并置下的存续空间——以...东滩源·前哨织布厂改造为例_潘思.pdf

CA 2023/06 当代建筑 35多样并置下的存续空间以光明东滩源前哨织布厂改造为例CONTINUOUS SPACE UNDER MULTIPLE JUXTAPOSITION:TAKING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QIANSHAO WEAVING FACTORY AS AN EXAMPLE潘思章明PanSiZhangMing 收稿日期：20230310摘要 前哨织布厂改造设计实践是一次针对差异性关系建立的尝试。设计团队制定精细化更新策略，在保留差异性的同时，通过设计策略为多样并置的个体建立关联，利用差异性与关联性相结合的特质实现空间价值创造与场地激活。关键词 工业遗存再生；差异性；关联建立；空间价值创造；场地激活Abstract The design practice for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Qianshao Weaving Factory is an attempt to es-tablish the relationship of differences.Designers refine the renewal strategy through a comprehensive value assessment of the existing elements of the diverse site,and establish the interconnection between the various juxtaposed individuals through the design strategy while preserving the difference,so as to achieve spatial value creation and site activation by combining the qualities of difference and connection.Keywords regeneration of industrial heritage;difference;association establishment;spatial value creation;site activation潘思 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原作设计工作室建筑师章明（通讯作者）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景观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总建筑师（景观），初次探访前哨农场是在一个初冬的下午，驱车穿过前哨公路两侧齐整的水杉，便能看到高耸的水塔被掩映在浓密的树丛中，颇有些柳暗花明的意味。踏入厂区，场地北侧一组颇具规模的锯齿形厂房讲述着关于旧时织布厂记忆的宏大故事，而其余残破的小建筑散落在杂乱丛生的绿化之中，消隐在环境里。这组标志性的厂房与水塔作为场地的记忆，被我们从环境中剥离并保留了下来，后续的更新设计以此为锚点，进行新的空间关系营造。1 既有建筑价值评估与更新策略制定德国哲学家文德尔班曾提出价值的关系学说，认为价值是一种关系范畴，表示客体与主体间的相互联系。与经济学中所探讨的价值定义相比，这种关系理论似乎更接近我们对于建筑价值的认知。对于建筑而言，其价值的产生往往依托关系而存在。11.1 既有建筑的精细化价值评估1.1 既有建筑的精细化价值评估在更新实践中，既有建筑的价值评估往往以更新活化为导向，从历史文化价值、艺术审美价值、社会情感价值及科学技术价值四个角度对既有建筑进行综合性评定。2而精细化评估过程则意味着建筑在进行整体评估的基础上，还将进一步对建筑单体进行系统化拆解，从外维护体系、结构体系及内部空间体系进行以上述四方面价值为基本判断标准的研判。精细化的价值评估能够更为准确地对建筑进行价值定位，为后续设计策略的制定提供准确依据。1.2 基于精细化价值评估的复合化更新策略制定1.2 基于精细化价值评估的复合化更新策略制定基于精细化价值评估结果的引导，单一的建筑改造策略将无法匹配精细化价值评估的结果，因此在精细化更新设计中，针对建筑与区域更新的设计策略也将逐渐具备系统性，多重策略灵活叠加，形成更为完善的复合化更新策略。1.2.1 改造策略经价值评估具备保留价值且建筑品质尚佳、具备改造条件的既有建筑，通过保留改造强化其建筑特征。例如：织布厂区内最具特色的一组锯齿形厂房（图1），其建筑风貌与结构形式都充分体现了工业建筑的特色，经研判我们拆除了后续搭建的辅房，将具有原真性的南、北两组序列性厂房建筑从中剥离并保留了下来。1.2.2 复建策略经价值评估在建筑风貌、空间尺度等具备一定价值，但建筑品质不佳，已不具备改造条件的既有建筑，通过复建的设计手段重塑其建筑特色。例如：场地南区的展示中心建筑，即为对原有结构品质不佳的建筑组团进行的复建演绎成果（图2、图3）。1.2.3 新建策略对于建筑品质不佳且无显著综合价值的既有建筑，我们将通过拆除并新建的策略进一步丰富场地内建筑形式的多样性。例如：场地内位于核心锯齿形厂房西侧的群组建筑及东侧的单层建筑风貌不佳，建筑主体损毁较为严重（图3），结构安全性较弱，不具备保留价值，因此我们采取地景建筑形式新建（图2）。我们所提及的复合化更新是一种相对精细化的研判，针对不同建筑个体与群组，采用与其价值评估结果相匹配的设计策略，进而形成全区统领性的复合化更新策略。这一设计方法能够实现将不同建筑的价值特征最大化，同时通过拆除部分价值较低且结构安全性较弱的建筑，以重建的形式进行置换，在某种程度上也为该区域增添了新的建筑语汇，有利于在新老相结合的关系中形成一个多样并置的基底（图4），为后续的场地激活与区域价值提升创造条件。2 多样并置下的价值创造“科学家通过结构创造事件，而拼贴匠借助事件来创造结构。”拼贴是一种应对城市多元复杂性的策略，以保留城市生长印记的方式来实现具有连续性特征的更新。并置本身即传递了一种关系，而多样性的个体在这种关系下或将产生一定的冲突与矛盾，我们通过拼贴的手段为相异的个体间建立新的关联，并利用这种差异与关联并存的关系创造新的空间价值，实现矛盾的消解与新的空间场景营造。2.1 复合更新机制下的关联建立2.1 复合更新机制下的关联建立建筑本身往往具有独特的场域感，空间的特质如同涟漪一般由建筑向周边的场所逐渐蔓延开来；而并置的关系则会带来不同场域的交叠，因36 主题专栏 FEATURE THEME而产生更多趣味性的空间。这种由并置产生的交集既体现了建筑与建筑间的关系，也表现了一种建筑与场所间的关系。借助场所建立起的关系是关联建立的重要途径，而通过建筑本体的特征要素及空间功能叠加来实现关联的建立也是另一种建立空间关系的设计策略。2.1.1 空间形式建立关联会议中心新建建筑通过东侧外挑的清水混凝土檐廊，与锯齿形厂房庭院客房区沿外墙增设的钢结构檐廊体系形成空间形式上的呼应（图5），两组并置的建筑共同延伸出尺度相近、材质相异的灰空间，与步行街巷相衔接，通过公共空间语汇的对话为两组建筑空间建立起关联。两组建筑也都通过庭院营造的手法实现了空间尺度的优化，在内部空间特质上也建立了一定的关联性。2.1.2 场域共享建立关联入口广场为厂区内规模最大的核心公共空间，三面环绕会议中心、展示中心、保留水塔三组特色各异的建构筑物。建筑在自发形成的场域内产生交叠，通过场域的共享建立空间关联。2.1.3 功能联动建立关联由锯齿形厂房改造而成的客房区与临河新建地景式客房共同形成了集中于东北区域的住宿功能组团（图6）。两组建筑功能相似，空间特色各异，建立起功能组团内部的空间关联。而位于入口附近的会议中心建筑与南区的展示中心建筑作为园区的配套性功能空间，区位相近，具备功能互补联动的基础，因而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建立起关联。2.2 差异性与价值创造2.2 差异性与价值创造差异性在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宽适应性与多元化。与个体的价值相比，多样化并置所产生的差异性价值更多体现在多个个体联动所产生的价值上，这也就是我们所提及的通过设计策略方法为相异的个体建立关联，并利用这种关联创造新的价值。2.2.1 空间的弹性价值 空间的特质是建筑最具特色的部分，不同建筑单体间的空间差异性创造了空间组合的可能性。空间的组合可以满足使用者的多样化需求，进而提升区域性空间的宽适应性。展示中心内部提供了应对展陈需求的两层通高空间，而会议中心作为单层建筑，其内部空间高度有限，但较具特色的剪力墙结构为建筑内部创造了大量无柱空间与可供展陈的实体墙面。两组建筑可通过联动，并结合室外空间展场，满足大型展览活动需求，即将会议中心作为展示中心的拓展，通过弹性化空间实现价值提升。2.2.2 文化的多义价值 地域文化是场所独具的人文价值。它不仅体现了历时性的变迁过程，更传递了一种能够引起254311 场地遗留厂房及其他建构筑物4 绿堤体系延伸，形成体量错落的河景客房2 拆除后期加建部分，恢复历史原貌5 两组厂房之间升起钢木结构体量3 两组锯齿厂房改造为特色客房空间6 新旧体量并置，形成向史而新的多种客房模式CA 2023/06 当代建筑 37特定人群共鸣的社会情感。3例如：织布厂所处的前哨农场，能够追溯到上海的围垦历史与知青文化，而织布厂本身保留的特色厂房、水塔等也作为一种文化的载体留存下来。水塔对于当代与当下的意义可以有多样的解读（在当时是连队驻扎的标志，而在当下则可以作为一种承载知青奋斗精神的文化堡垒），包容更多元的当代文化，为新区域的激活与新的文化植入赋能。2.2.3 圈层的叠加价值 建筑作为功能的载体，本身就具备一定的灵活性与叠加性，同一建筑通过内部空间的划分也能够实现自身的功能叠加。对区域性建筑群组而言，多样的产业功能也对应不同的圈层与人群，通过建筑间不同产业功能的植入相互辐射赋能，利用圈层叠加产生价值，实现区域的共同激活。织布厂改造项目涵盖住宿、会议与展陈三大基本功能区域，在可接待短期家庭型住宿人群的同时，能够满足大中型企业的团体活动需求。若进一步拓展其辐射范围，展示中心可充分利用场地优势，结合艺术、文化等多元化功能，形成艺文活力地标4，这一提升将进一步为住宿区域赋能，实现从居住在田间河畔到居住在艺术园区的复合体验。3 更新驱动下的系统性价值回归城市的更新是一种拼贴与替换的过程，从物理空间到功能产业，乃至文化的引入都可能成为区域更新的触媒，实现场所的激活。场所的激活往往导向了价值的提升，而建筑价值本身也是复合的，是多重价值叠加的结果。它既包含建筑空间作为载体本身的价值，又包含了文化与产业附加的价值。因此，我们在探讨区域更新结果时，更期待一种系统性的价值回归。53.1 空间再生价值从织布厂到别样住宿体验3.1 空间再生价值从织布厂到别样住宿体验锯齿形厂房作为原织布厂的核心生产空间，其具有序列性的锯齿形高窗及内部高大、匀质的空间展现了工业建筑的空间特色（图7、图8）。在本次改造更新中，这组空间将被置换为新的客房住宿功能区，因此如何在保留建筑原真性、可读性的前提下6，对空间尺度进行优化与合理利用则成为改造设计中的核心思考点。保留的核心厂房分为南、北两组（图9），北侧一组仅有三跨，但平均高度可达8 m左右，同时坐拥北侧广袤的稻田景观，为提高空间利用率，考虑将其改造为两层空间使用。受到既有结构梁的制约，二层局部空间无法满足使用需求，我们通过局部利用金属平屋面替换原有坡屋面的形式，为二层客房争取了更优的空间条件（图10），同时也在屋面形成了别样的时间韵律。南侧一组厂房高度较低，但较具规模，我们通过整体结构加固与局部去顶成院的方式（图11、图12），将其改造为特色庭院式客房，保留屋架的斑驳与庭院景观相映成趣；而私密性空间以异质的新增体量形式植入，形成了新旧并置的关系，而在这种形式上的并置中，空间仍是连续的，空间作为一种媒介将不同时期的建造形式联系起来。3.2 文化延续价值从农场围垦记忆到文艺新3.2 文化延续价值从农场围垦记忆到文艺新地标地标“前哨农场地处崇明岛最东端，临近长江入海口，其前身为东旺沙。1964年11月1977年1月，1 主体厂房群组改造策略示意图2 园区总体更新策略示意图3 改造前实景航拍图4 改造后实景鸟瞰多样并置的建筑基底5 大堂区入口空间67896 客房区沿河实景7 改造前厂房特色内部空间8 改造前厂房建筑立面9 会议中心屋面眺望住宿区38 主题专栏 FEATURE THEME项目信息设计单位：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原作工作室主创建筑师：章明，张姿上海市社会青年和知识青年先后7次登沙围垦，共筑堤27.9 km，完成土方147.2万，围垦土地27 800亩（约18 30 000 m2）。”7随着上海农垦的兴起与发展，围垦精神也唤起了强烈的社会情感共鸣，并作为一种奋斗精神的文化传递至今。水塔作为场地遗存的标志性构筑物，也将在厂区的更新中作为文化的延续，唤起场所的新生，成为探索上海精神的堡垒。我们在项目中探索一种让既有文化与当代文化艺术融合的方式，水塔的内部形成了可漫步而上的展示空间，外部结合场地兼作艺术展场；南区展示中心结合企业特色与环境基底融入生态农业文化展示功能，客房区的改造在保留原真性的建筑空间特色的同时，植入艺术文化展示、生态景观等多重功能要素，实现了时间维度上的文化融合。为满足防汛需求，我们筑堤造景，创造了一条环场地的生态绿堤。这条绿堤体系的弥漫式路径不断延伸，在两组核心的锯齿形厂房间，以另一种新的并置策略介入其中。两片混凝土墙体从绿堤的体系中延伸出来，从两组旧厂房间的空隙中插入，向上升起，翻折托起悬置于空中的钢木结构体量（图13、图14）。在场地的更远处观望，仿佛一个木盒子悬于老厂房的锯齿屋顶之上，成为标志性的建筑制高点。位于顶层的观景客房空间可以眺望下方绵延的屋面，在新的空间新生。在接到项目初始，我们与业主共同策划了一个兼具艺术性与生态性的未来园区，以保留厂房改造的特色居住体验为核心，强化居住体验的景观差异性，打造稻田客房、观景客房、河景客房、庭院套房等多种空间类型；利用既有环境的生态基底与光明集团的特色产业链，形成产业展示（图15）、稻田艺术、生态农业展示及食品体验等配套功能，与住宿区相互赋能，创造居住在公园与艺术馆的新体验（图16、图17）。4 结语在城市发展由增量向存量转型的背景下，城市更新实现了空间上的存续，也体现了城市共时性与历时性特征的迭代过程。这种更新类似一种拼贴的过程，会使诸多具有差异性的要素并置在同一语境下。2而我们所探讨的设计方法则是如何为差异性的要素建立关联，利用关联的差异实现区域价值回归与提升，是一种关系建筑学视角下的区域更新设计方法探索。中找寻与场所记忆的关联。与前面提及的并置关系相异的是，受到保留厂房建筑的空间制约，这种新与旧的并置是竖向的；而新体量下部介于老建筑之间的空间即是这种并置关系所产生的交集，这个交集是更具趣味性的；我们用通透的玻璃界面将其围合起来，作为酒店最为核心的大堂与共享空间。为了进一步增加空间的艺术感与趣味性，我们对两片混凝土墙体又做了进一步的演绎。墙体在空间内部发生扭转，使原本尺度规整的空间有了收放的节奏，弧形墙面也为艺术展示等复合功能创造了更多可能。3.3 产业更新价值从工业生产到未来产业3.3 产业更新价值从工业生产到未来产业1970年后，前哨农场开始兴办工厂。1984年末共有工厂13个，涵盖各类产业，其工业产品包含有色金属、文教用品、工艺织品等多种类型。7前哨织布厂作为同时期兴起建设的工厂之一，曾经历了工业生产产业的兴盛，而后也随着城市的不断更替与发展逐渐失去产业活力，厂区也长期空置，亟待转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建筑空间与产业也是一种相互赋能的关系，具有特色的建筑空间作为载体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产业的价值。与此同时，合宜的产业引入也能够实现场地的激活，实现区域性价值的回归与提升。当工业生产已逐渐被取代，新的产业需要被引入，从而为老的厂区赋能，让存续的空间焕发10 改造后北区二层客房公共走道11 改造后客房入口旁侧庭院12 改造后客房泳池空间121110CA 2023/06 当代建筑 39设计团队：肖镭，潘思，席伟东，冯珊珊，黄晓倩，费利菊结构工程师：王瑞（客房区）；曹炜，成戎，刘东（展示中心、会议中心）钢木结构设计：梁峰，何桂荣（展示中心）设备工程师：郭长昭，方涛，李菡茜，沈冰春，杨佳澎照明设计：杨秀，顾兴花，卞晨，吴洋，刘宇，葛文静水塔改造设计：Wutopia Lab建成时间：2021年10月总建筑面积：12 750.7 m2注释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于2003年9月出版的拼贴城市一书。参考文献1 章明，张姿关系的建筑学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222 童明，柯林罗拼贴城市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33 宋俊岭，郑也夫，帕克，等城市社会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4 秦曙，章明，张姿从工业遗地走向艺术水岸：2019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主展区5.5 km滨水岸线的更新实践中公共空间公共性的塑造和触发J时代建筑，2020，17（1）：80-875 鞠曦，章明，秦曙绿之丘：上海杨浦滨江原烟草公司机修仓库更新改造J时代建筑，2020，17（1）：92-996 张姿，章明，秦曙滨江工业遗存的“激活”以杨浦滨江南段公共岸线设计为例J华建筑，2018，20（12）：46-557 周之珂，季金安崇明县志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图片来源图1、图2：作者绘制图3、图7、图8、图12、图13、图15：作者拍摄图4图6、图9图11、图14、图16、图17：章鱼见筑13 改造前南北两组厂房间的关系14 以竖向并置的关系植入新的体量15 产业展示空间16 客房大堂区艺术空间17 客房公共区二层艺廊1314171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