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女的故事》中的空间意象与权力反抗.pdf

第41卷第2期 常 州 工 学院学 报(社科版)Vol.41 No.22023 年 4 月 Journal of Chang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 Edition)Apr.2023doi：doi：10.3969/j.issn.1673-0887.2023.02.016使女的故事中的空间意象与权力反抗杜洪晴，马龙云(徐州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221018)摘要:阿特伍德在小说使女的故事中构建了庞大的空间意象群和空间叙事维度，阐释了空 间和权力的关系。在小说中，空间成了权力政治运作的场所。权力不仅渗透到了公共空间，还侵入 了个人空间。一方面，公共空间发挥着监视、规训、惩罚等功能；另一方面，个人空间成为女性反省 自我、享受自由、积蓄力量、反抗极权政治的场域。关键词：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使女的故事；空间意象;权力反抗中图分类号：110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0887(2023)01-0083-05引言加拿大文学女皇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1939)的反乌托邦小说使女的 故事(The Handmaid s Tale,1985)一经问世便 获得“加拿大总督文学奖”“洛杉矶时报最佳小说 奖”和“英国布克奖”提名等多个国际知名奖项。2017年，由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包揽了美国艾美奖 的5项大奖。阿特伍德在小说中巧妙地运用各种 空间意象，在庞大的空间想象和空间叙事维度中，阐释了空间和权力的关系。在对权力政治的思考一文中，阿特伍德 指出:“权力就是我们的环境，我们的四周被权力所 包围。它渗透了一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仅仅 是外部权力游戏和权力斗争的复制。”1她认为，空 间不仅仅具有物理属性,还具有政治属性,是一种 社会产物，承载着权力和社会关系。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也指出,对空间的控制实际上就 是对权力的操控，命令一个人躺下或者站起来就如 同命令狗一样，因为“垂直并不属于空间的纬度，而 是属于权力的纬度”。亨利列菲弗尔(Henri Lefebvre)也认为，“空间不是一个没有意识形态和 政治的科学客观存在,它一直是政治的空间，是策 略的空间”。可见，空间容纳、隐藏、承载了各种 社会关系,是权力运作的载体;权力也“对空间进行 种种干涉、介入和操控,并对真实空间和建筑结构 做出安排与摆布”。在小说中,无论是公共空间还是个人空间,都 成了权力政治运作的场所。一方面，街道、商店、学校、图书馆等公共空间发挥着监视、规训、惩罚 等功能，实现了对身体和意志的干预与控制;另一 方面，卧室、书房、花园、起居室等个人空间却成为 女性反省自我、享受自由、积蓄力量、反抗男性权 威和极权政治的空间场域。正如福柯所言，“哪 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5 136o小说中虽然没有 描写大规模的权力反抗，却把反抗隐藏在“日常 生活的细琐表象之下”，以“不经意的、零星的抗 争爆发”6，以女性“日常生活的抗拒”m来消解 空间权力对主体的压迫。一、公共空间(一)基列共和国监视空间小说的背景设定在21世纪初由美国原教旨 主义者统治的基列共和国。宗教右翼分子通过暴 力手段夺取政权后,建立了男权制度下的极端神 权统治。基列共和国本身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封 收稿日期：2022-07-30作者简介:杜洪晴(1981-)，女，江苏徐州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加拿大英语文学;马龙云(1968-),女，江苏徐州人，硕士，教 授，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基金项目: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9WWB003)；徐州工程学院科研课题(XKY2019239)84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23 年闭空间。这里是“战争无法侵入的地方。它的边 界延伸至哪里，我们无法确定但它是国家中 心，这里的一切都不可动摇，8 25o封闭性的公共 空间，如学校、图书馆、体操馆、体育场、医院、教 堂、商店等，在小说中随处可见,它们虽然没有明 确的空间边界，却呈现出一种封闭或半封闭的状 态。在小说中，封闭的概念被无限地扩大化了，它 不是指建筑空间的简单封闭与隔离,而是将空间 职能化，赋予空间最大化的规训功能。原教旨主 义统治者采取精细的空间间隔管理策略,在基列 建立了一整套完善的空间管理制度，企图对公共 空间实行整齐划一的封闭管理，所有人都必须服 从这种空间安排。如使女们的住所、红色感化中 心、大主教的住宅区、商业街区等，都相互隔离，互 为区分。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所有人的一切言行都 被纳入权力运作的监控范围。在小说中，当权者 将空间的界限消除，采用无所不在的“眼目”（Eye）制度，实施全方位监视，恰恰呼应了边沁（Bentham）提出的“全景敞式监狱”的概念，即 360。无死角监视。大街上到处都是开着黑色篷 车、无所不在的“眼目”。使女们不可以随意出 门,外出采购时也必须两两相伴，互相监督。“据 说监视是为了保护我们，可这未免荒谬透顶:难道我们被保护得还不够吗？事实是,她监视我，我监视她。”82每个人都成为被监视、被规训的 对象，整个社会也俨然变成了一个无形的大监狱,编织出密不透风的监视网。这种相互监视的制度 最终把权力的空间管理转变成对身体的空间管 理,从而把权力的执行对象从公共空间层面转移 到了个体和身体空间上。小说中女性对权力的反抗往往与空间活动密 切相关。当奥芙弗雷德外出采购通过哨卡时，她 会故意直视卫士的眼睛，扭动屁股，摇动红裙，挑 逗年轻的卫士。“我喜欢拥有这种权利，这种挥 动狗骨头的权利。虽然被动，但总是种权 利。”凶”这是她对极端政权监视制度的一次挑 战，也是对统治阶级规训策略的一次叛逆。（二）红色感化中心规训空间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提出了权力的空间 化运作策略之-规训。规训“需要封闭的空 间，一个对其他所有人来说具有异质性的自我封 闭空间”5 141o使女们被“保护”在这个规训空间 中，不能迈出大门一步，每天只能绕足球场散步两 次。她们躺在相互间隔的简易行军床上，被禁止 交谈。屋内是腰挂电动赶牛刺棒来回巡视的训导 嬷嬷，门外是配枪的卫士。作为“行走的子宫”，使女们是嬷嬷们重点规训的对象,必须接受“正 统”思想的灌输,成为忠诚的孕育后代的机器，并 将其内化为自己的价值准则：“我们是容器,身体 的内部才至关重要o，8 101而卫士的存在让她们时 刻感受到“被保护空间的规训的单调性”5m。对空间的保护，实则是对空间的约束。统治阶级 声称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们,实则是将女性的 身体同外界隔绝开来，实现权力对空间的限制和 对身体的规训。女性对权力的反抗可以通过时空的转换来实 现。奥芙弗雷德时常回忆起在红色感化中心的好 友莫伊拉如何装病、绑架训导嬷嬷、成功出逃的情 景,眼前经常晃动的是莫伊拉叛逆的脸,耳边时常 回响的是她大逆不道的“脏话”。通过女性跨时 空的反叛行为，作者不动声色地揭示了统治阶级 所谓“规训”的失败。（三）围墙与图书馆惩罚空间空间具有惩罚的警示功能。有着几百年历史 的围墙是最具代表性的惩罚性社会空间,也是极 端神权统治下禁锢与惩罚的空间表征。围墙的大 门入口有人站岗,墙顶安装了探照灯，还插有碎玻 璃渣,墙底四周布满铁丝网,给人阴森恐怖的威慑 感。每次“男人拯救仪式”之后，围墙上就会悬挂 几具尸体。他们被吊着脖子,双手绑在身后，白色 布袋罩着他们的头。在小说结尾处的“妇女挽救 仪式”上,3名“犯罪”的女人也被套上了白布袋,被活活地吊死。她们“像吊着脖子挂在肉店橱窗 里的死鸡，又像剪掉翅膀的鸟儿,飞不起来的鸟 儿，遇难的天使她们仿佛在翩翩起舞,芭蕾舞 的腾空动作,用闪光摄影拍下来。她们看上去像 经过精心编排,像娱乐演出，8 288 o两个相似的惩 罚场景，都以特写镜头的形式给人以触目惊心的 视觉冲击力，形成首尾呼应的效果,将围墙这一空 间意象的惩罚性象征功能进一步强化，也令人感 受到统治阶级权力的震慑力。谭言红指出，围墙 第2期杜洪晴,马龙云:使女的故事中的空间意象与权力反抗85这一禁锢的社会空间必然导致个人空间的封闭与 压抑。反之，个人空间的封闭与压抑，在潜意识 里又内化巩固了围墙式的囚禁空间。两个空间互 为支撑，使神权统治的基列共和国得以生存。另一个惩罚性空间是昔日学校图书馆门前的 大草坪，那是专门为妇女举行挽救仪式的地方。女人们的座次也必须合乎规矩，按照女性的社会 等级加以划分。“夫人们和她们的女儿坐在后排 的折叠木椅上，经济太太和马大们坐在边上和阶 梯上,最前面是使女，首当其冲，众目所向o，8 284 为了表达忠心，使女们必须围成一个圈，对一个所 谓的“强奸犯”实施惩罚。她们一拥而上，对其拳 打脚踢，“空气中充满了刺激，人人都跃跃欲试,无拘无束，随心所欲。这就是自由眼前到处 是一片红色,8288 O而使女奥芙格伦在认出那人 是地下组织的同伙后,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便第 一个冲上前去，毫不留情地将那人踢晕。使女们 经过长期的驯化，已不自觉地被同化为统治阶级 的帮凶，成了发泄怨气的施暴主体。有些人甚至 为了自保,不惜伤害同伴，换取自身的安全，沦为 了没有亲情、友情的冷冰冰的工具人，这也揭示出 规训策略对人性的压抑和泯灭。二、个人空间（一）卧室内省空间早在20世纪初，弗吉尼亚沃尔夫在一间 自己的房间中就提出女性需要一间独立的房间 的观点，阐明了私人空间对女性的重要性。奥芙 弗雷德被迫成为大主教家的使女,沦为了生育的 机器，丧失了人身自由和女性的基本尊严。卧室 既是她可以反思自我、进行自由言说的个人空间，也是基列共和国神权统治的缩影,更是整个社会 异化的空间表征。当奥芙弗雷德看到大主教在她的房门前一闪 而过时，她暗自思考:“他入侵了吗？他进我的房 间了吗？我把它称作我的房间。”囘勺在这个随时 有外人侵入、被夜晚的探照灯时刻监视的个人空 间，女性毫无私密性和安全性可言。她唯一能做 的就是等待,等待也意味着一处地点,也就是等 待时所呆的那个地方。这儿的我是一块空白”国知女性在漫长的等待中把自己想象成一 块空白，一个被人遗忘的空间。她在等待中逐渐 理清思绪，让自己安静下来。“我必须呈上的是 人为的我，而不是本来的我。”凶”这恰恰呼应了 波伏娃在第二性里提到的观点：“女人不是天 生的，而是造就的。”女主人公已清醒地意识到裹 在鲜红色的使女外衣里的是一具被驯服的身体,一个毫无温度的生育容器，是被塑造的、驯服的“我”，而不是真正的“我”。小说结尾处再次出现了等待中的女人。使女 奥芙沃伦因参加地下反抗组织“五月天”的身份 暴露而选择自杀，与她结伴购物、“过从甚密”的 奥芙弗雷德也岌岌可危，只能在卧室里静静地等 待着眼目们的逮捕:“在我身后，我感觉到她的存 在，我的女前辈，酷似我的人战胜它，她说。这场闹剧令我厌倦，我不想再保持沉默。”835在 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感受到了女性前辈的力量，感 到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两代使女之间跨时空的 沟通与合力，使女性的力量得以传承。小说采用 了开放式的结尾，最后奥芙弗雷德以侵犯国家机 密罪被眼目们带走了。“我登上车子，踏进黑暗 也许光明之中o，8 37她的最终命运无人知晓，“我无从知道这究竟是我生命的结束，还是生命 新的开始，8 307 o直至2195年，史学家们在废墟 中发现了 30卷录音带，奥芙弗雷德讲述的故事重 见天日，也使女性得以发声，女性的力量得以 延续。（二）书房自由空间书房属于典型的私人空间。书房的门代表着 禁区，打开门,穿过门，是对空间边界的突破，也表 示通往另一个自由空间。“我抬起手，敲门，门里 面是禁区我打开门，走进去,这是另一个天 地，正常生活的天地o，8 142奥芙弗雷德与大主教 在书房里私会,而主教夫人却一无所知，这让她觉 得自己成了“一个闯入者,私自闯入原应属于她 的领地”囘谀，感觉到“拥有了某种权利”餉 当她看到书房的四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架，感 叹道“它是这块禁地里的绿洲”8：142o在这扇门 后面，“所有的禁忌禁令都失去效力，8 163o她可 以和大主教玩猜字谜游戏,涂抹黑市上才能买到 的润手液，畅读大主教私藏的各种违禁的书和杂 志，享受片刻的自由。86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23 年书房不仅是自由的空间，还是她萌生反抗意 识的空间。每次玩完游戏，大主教都坐在她旁 边，“一副顺从听话，伏首贴耳的样子像一 只忠于职守的小狗，时刻竖着耳朵，急于找机会 表现自己”8219。为了“讨好”她，大主教总是送 她礼物，希望为她服务，渴望她的陪伴和温柔的 吻。书房内外女性地位的巨大反差，无形中消 解了男权政治的绝对统治权，也暴露出男权社 会外强中干的虚弱本质。她意识到，“从现在开 始，从今晚开始，事情有了改变我可以有所 要求，8150o，8150o丽迪亚嬷嬷的训诫言犹在耳：“男 人是性机器，除此之外，别无他求o，815o，815她告诫 自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认真对待他的渴望，“这件事可能意义非凡，他既可能成为我的保护 伞,也可能让我坠入深渊，万劫不复”。女 性的身体不再是任由男性发泄欲望的容器，女 性可以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用身体做武器,去 操纵男性，“牵着他们的鼻子走”8150o8150o嬷嬷们 对使女们洗脑的训导话语反而成了她们对抗男 权统治的工具，这是对统治阶级规训的巨大讽 刺。而作为统治阶级代表的大主教居然违背禁 令，偷偷带着奥芙弗雷德离开书房，到地下“荡 妇俱乐部”鬼混，间接地解构了“禁令”的权威 性，揭示了统治阶级内部早已分崩离析的本质。“荡妇俱乐部”代表了一种女性反抗空间。这里 的女人们都浓妆艳抹,不受约束,这也使奥芙弗 雷德看到了一个放纵、自由、反叛的女性世界。虽然“根据政府的信条，这里的女人们是不受认 可的”，但奥芙弗雷德却认为“她们确实存在 主”82468246-W o-W o（三）花园力量空间花园作为私人空间与自然空间的交汇处，是 一处极具象征意蕴的女性空间意象，既代表了自 然界本初的人性，也含有某种颠覆性的意味，预示 着被长久压抑的女性力量终会破土而出，孕育出 新的活力和生机。花园是大主教夫人们的私人领 地,也是她们“发号施令，呵护操心的地方”813o813o 但对奥芙弗雷德来说，花园却是她感受并汲取力 量的秘密空间。小说中相继出现的各种花名，喻指季节的更迭 和时间的流逝，不动声色地拨动着故事的时间轴,推动着情节的发展。春季,“黄水仙花期将近，郁金 香正竞相绽放，流芳吐艳，813O，813O面对生机盎然的 花园,她感叹道“冬季不会让我感到如此危机四 伏,8159O她内心蠢蠢欲动的觉醒意识和反抗之 声，在春日重见天日。盛夏开放的雏菊和金光菊让 花园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也象征着女性力量经过 漫长的等待和磨砺,正跃跃欲试，尽情绽放生命的 色彩。“季节的脚步正慢慢走向秋天,8280,奥芙 弗雷德把自己比喻成“藤上的一只甜瓜沉甸甸 熟透，饱含汁液的丰满,816,等待着瓜熟蒂落的那 一天，也象征着女性终有一天要奋起反抗,冲破这 冰冷的禁锢空间。“我朝窗外的暮色望去,想到目 前已是寒冬季节。灯卩04冬季是蛰伏的季节，也是女 性们保存力量、蓄势待发的时节。这里，花园成了 一个时间坐标，演绎出奥芙弗雷德在大主教家经历 的春、夏、秋、冬将近一年的时间，在狭小的私人空 间中实现了时空的相互重叠与交错，也暗示着女性 被长期压制后不会甘于沉默，终有一日会发出自己 的声音。（四）起居室反抗空间起居室是属于女性个人空间的典型空间意 象。在小说中，起居室也是大主教夫人赛丽娜的 领地，连大主教进起居室也需要敲门，进去之前必 须得到她的同意，这是“规矩”。她还会故意让他 等着，这是女性对空间宣示主权，这也是女性力量 从私人空间内部瓦解男权统治的一次小小的突 破。奥芙弗雷德也会在半夜偷偷溜出房间，到楼 下的起居室偷点什么东西,哪怕只是一朵小花，因 为拥有也是一种权利。“我跨越了禁区o，8103o，8103这 是女主人公主动发起的一种违规行为，也是她对 空间权力的无声抗议。起居室里的一个经典场景是使女们在受精仪 式前在这里观看新闻。电视里播的永远都是战事 在某处进行和俘虏的特写镜头,永远都是打胜仗 的消息，播报员永远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告诉大家 一切都好。“但愿他说的是真的,但愿我深信不 疑。”8787两个“但愿”极具讽刺地说明了主人公对 电视新闻真实度的质疑，也是对统治阶级话语真 实性的挑战。起居室里的另一经典场景是大主教给使女们 读圣经，对其进行统一的教化。但大主教在读 第2期杜洪晴,马龙云:使女的故事中的空间意象与权力反抗87圣经时，却被女性想象成了一件式样过时或做 工蹩脚的衣服，可以随意试穿。男性生殖器在这 里也遭到了女性无情的群嘲，被当成一只可供女 人们随意试穿的“靴子”，这彻底颠覆了男权社会 中女性作为被动的性接受者的模式。男人“滑入 她们的身体”被描述为“在由一个女人造就的黑 暗中旅行”J女性则“从身体内注视着他，我 们此刻全都注视着他”：893。这里女性用自己的 身体去看，从被动的性接受者变成了主动的观察 者,再次对男性权力发起了挑战，这也是女性在身 体空间中做出的无声反抗。而授精仪式上最后的 那句祈祷语也被奥芙弗雷德换成了前一位使女刻 在橱柜上的拉丁小字“别让那些杂种骑在你身，8 195o两位使女的反叛之音跨越了时空，形成 巧妙的合声。她们所发出的无声呐喊震聋发曠,瓦解了大主教最后的祈祷结束语，“耶和华的眼 目遍察全地，要显大能帮助向他心存诚实的 人”同97。在女性的嘲讽之下，这句祈祷语显得更 加苍白可笑。三、结语毫无疑问，使女的故事是一部反映空间政 治学的作品，展现了空间的权力化过程，呈现出各 种权力对抗的此消彼长,也揭示了空间与权力、权 力与国家、权力和女性、权力与自由等诸多辩证关 系。空间是公共生活的基础，也是权力运作的基 础。在小说中，空间权力不仅渗透到了公共空间 和个人空间，还侵入了物理空间和心理空间，使社 会空间与私人空间紧密结合在一起，达到对个体 身体、意志、意识形态和道德准则的控制。而女性 在个人空间中，以各种日常生活的抗争形式,默默 地向极权政治发起反抗，无形中消解了空间权力 对女性的压迫和禁锢，实现了一定意义上的空间 突围和精神解放。参考文献1 ATWOOD A.Notes on power politics J.Acta Victoriana,1973,97(2)：7-19.2 FOUCANLT M.Power/knowledge:selected interviews and other writings 19721977M.GORDON C,ed.New York：Pantheon Books,1980：170.3 LEFEBVRE H.The production of space M.NICHOLSON-SMITH D,Tr.Oxford：Blackwell,1991：31.4 丁林棚.阿特伍德使女的故事中的日常生活空间与权力政治 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4)：885 FOUCANLT M.Discipline and punish:the birth of the prison M.SHERIDAN A,Tr.New York：Vintage Books,1979.6 WRIGHT M.Out of place:homeless mobilizations,subcities,and contested landscapes M.Albany: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1992：53.7 SCOTT J C.Everyday eorms of resistance M/COLBURN F D.Everyday fonns of peasant resistance.Armonk：M.E.Sharpe,1989：29.8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使女的故事M.陈小蔚，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8.9 谭言红.逃离异化的空间:评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使女的故 事和羚羊与秧鸡J1-重庆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6):81-84.责任编辑: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