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魅与救赎：阿多诺艺术观中谜语特质的美学旨归.pdf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甘肃省教育厅优秀研究生“创新之星”项目()西北师范大学研究生科研资助项目()作者简介:武婷婷()女山西太原人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文艺理论与批评复魅与救赎:阿多诺艺术观中谜语特质的美学旨归武 婷 婷(西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兰州)摘 要:在“文化工业”的冲击下艺术的自律性遭到重创艺术品亦失去“灵晕”面对被资本主义利益充斥着的现代社会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物阿多诺试图通过强调“谜语特质”来构建起审美乌托邦以期拯救日益沉沦的社会和艺术 阿多诺在美学理论中对“谜语特质”做了详细阐释他认为艺术向来犹如瞬息万变的星丛正如“谜语”一般其解读具有多样性和不确定性这一特质正有利于打破同一性的构建 作为艺术真理载体的谜语特质其否定辩证的内在逻辑能够彰显艺术的真理性内涵象征着一种独特的审美体验 因此带有“谜语特质”的艺术品最终将实现复魅恢复真理走向救赎成为拯救现状的一条美学途径关键词:阿多诺艺术谜语特质美学文化救赎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自 世纪下半叶以来学界对阿多诺及其美学思想的关注热度一直未曾衰减然而并非所有关乎阿多诺的美学概念都得到充分的阐释 如“谜语特质”虽然引起学者们的讨论但论述主要集中于对其概念的阐发、意义的挖掘上等未对其最终的指向进行更加深入的分析 因此本文从其文化救赎思想入手逐步论证“谜语特质”的美学旨归以期把握其深邃的美学理想拓宽阿多诺美学思想的广度“谜语特质”()是阿多诺美学观里的一个重要概念它不仅指向艺术的真理性内涵更是阿多诺否定辩证思想的生动演绎 出于对社会和政治的关心阿多诺始终在思考社会与艺术之间的关系 他在美学理论开篇写道:“自不待言今日没有什么与艺术相关的东西是不言而喻的更非不思而晓的 所有关涉艺术的东西诸如艺术的内在生命艺术与社会的关系甚至艺术的存在权利等等均已成了问题”和他的社会批判理论一样他的美学思想也带有强烈的批判色彩在社会和艺术双重沉沦的现状面前阿多诺试图通过艺术来拯救世风日下的世界甚至将艺术视为其审美乌托邦的理论基点 但是以艺术来拯救社会的前提是让艺术恢复其自身的真理性在他看来“艺术作为整体就是一个谜”阿多诺力图打破同一性的构建恢复艺术之“魅”通过谜语的形式对社会进行审视探索人类救赎的可行途径一、“祛魅”的危机:灵韵消失马克思韦伯提出的“祛魅”概念包含着社会的诸多层面诸如政治、经济、文化等其词虽短却简明扼要地概括出理性为核心的现代性特征“祛魅”体现在现代化进程的方方面面同时“祛魅”的发生也意味着社会走向了现代古老而神圣的世界开始崩塌社会进入了一个毫无神秘可言的时代但这并不能说明历史的完全倒退相反它具有鲜明的时代性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 现代性不仅是历史的终结而且是哲学与艺术的终结 总体来说现代社会就是“祛魅”的社会艺术“祛魅”又是世界“祛魅”的组成部分“祛魅”意味着“灵晕”的减退“灵晕”()这一美学概念源自瓦尔特本雅明在文学或哲学场域它是一个高度复杂的美学概念“灵晕”能够超越确定性像谜语一样指向不确定性具有超越审美境界的意义象征着美学领域一个非常独特的维度 在“可复制的”时代里当一件艺术品具有将人类的想象力从认知的必要性中解放出来的能力时它就是美的就是有“灵晕”的(一)自然美的隐退:主客体关系之变“对自然美的思考是任何艺术学说不可分离的组成部分”自古以来自然美就是美学领域十分重要且无法忽视的问题 阿多诺非常重视自然美他认为在一定意义上自然美象征着艺术的真理性人们对自然美态度的变化也意味着艺术真理问题的演变 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人们对自然美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客体从神坛跌落人变成了第一性摹仿和再现从历史中隐退艺术失去自主性转向以主体的情志和意趣为中心 如此一来自然美的“灵晕”在艺术美面前不堪一击渐渐隐退早在古希腊时期自然美便居于重要地位对自然美的讨论也是重要的哲学命题之一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摹仿学说便是最好的印证 在柏拉图这里世界被分为可感世界和理念世界而可感世界又是对理念世界的摹仿艺术又是对可感世界的摹仿也被称为“摹仿的摹仿”亚里士多德进一步发展了摹仿学说摹仿不再是简单的复制而是可以进行加工和虚构 阿多诺认为摹仿天然地就带有对同一性的追求但“正如外部世界中贪婪的主体总想把虚假的同一性强加于客体一样”即便是摹仿到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它也只能作为影子而存阿多诺意识到了摹本的有限性认为它始终是蓝本的影子并不能将其超越 也就是说在主体认识客体这件事上客体是高于主体的主体只能不断趋近于客体的真正内涵始终无法在真正意义上把握和再现客体 面对自然面对客体主体只能顺从并不能支配高高在上的它在后来的发展中主客体的优先关系被颠倒尤其在康德、谢林、黑格尔之后主体相较于客体彻底占据了优势地位 经此一变真理问题的中心便没有了自然美的立足之地非自然的艺术美则成为美学的重点关注对象 自然美被贴上“理念的附庸”的标签苛求其与主体实现同一性 这时人们不再认为艺术的真理性内容源自客体而是将目光聚焦到主体身上 显然主体优于客体之后自然美遭到了压制 就这样客体不再是“第一性”的存在它已经被还原成抽象的概念 如此自然美作为艺术美的真理性依托的论点显然已经不再适用他们认为主观人化的世界才是艺术真正应该表现的世界自然界已然不再是艺术世界的中心了人的情志、经验、创造力等等才是艺术真谛的源泉所以艺术的真理性应该源于人的主观性这种转变堪称美学哲学界的“哥白尼式的革命”但是阿多诺并不认可这一转变在他来自然美是第一位的它享有着无可替代的优越性而艺术美的合法性恰恰源于这种优越性 他始终认为艺术美本就与自然美相互交织密不可分 艺术美以自然美为前提且在经过人化的加工后再现自然美的魅力如果没有自然美人为的艺术美也就无从谈起 在这里阿多诺对自然美的重要性予以肯定赋予自然美在人类主体经验中的优先地位(二)“焰火”般的现代艺术现代社会的迅速发展促使“瞬间效应”成为当今文化产业的重要特征对此阿多诺常以“焰火”喻之他写道:“今日的美学有气无力不可避免地成为艺术的挽词”对艺术而言其丧失的不仅仅是美学形式美学的内容也逐渐销声匿迹且“艺术品内容的死亡实已经导致更高真理契机的毁灭”阿多诺一直主张艺术的开放性“祛魅”对艺术而言无疑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在文化工业的背景下艺术自身的真理内涵被遮蔽起来甚至可以说沦为商品的艺术是“没有形式的艺术”是被“祛魅”了的艺术这就代表着艺术魅力的减退、意义的丧失和价值的削平 艺术得以生存的前提是自身具备能够抵制社会的力量否则它极易沦为商品“艺术之所以是社会性的不仅仅是因为艺术生产方式体现来其生产过程中各种力量和关系的辩证法也不仅仅是因为艺术的素材内容取自社会确切地说艺术的社会性主要是因为艺术站在社会的对立面 不过这种具有对立性的艺术只有在其成为自律性艺术时才会出现”但是当艺术作品的主要功能退化为娱乐消遣时艺术自然是不会以“社会的对立面”面貌而出现的在这种情况下艺术创造与艺术接受简化为商品的生产、交换和消费行为 现代艺术的自主性遭到了重创艺术丧失了自身的话语权褪去了灵晕艺术变得不再能称其为艺术成为商品世界的附庸沦为技术的工具艺术的优越性不复存在在以资本的同一性逻辑为主导的现代社会里所有的艺术品都千篇一律所有事物都无法摆脱同一性逻辑的纠缠 正因如此阿多诺担心艺术会陷入现代社会的泥沼失去自身的真理价值对社会而言这将是灾难性的毁灭 因为人们将不再关心任何艺术作品背后的意义他们也不愿意去真正地走进和了解任何一件艺术作品艺术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人们也失去了反省和思考的能力 所以阿多诺想要唤醒艺术的救赎功能因为艺术与社会紧紧缠绕密不可分 一方面艺术离不开社会艺术根植于广阔的社会之中另一方面社会也可能使艺术扭曲甚至将其毁灭 艺术本应该是作为社会批判的有力武器而存在但是同一性的构建弥合了艺术与社会之间的裂缝艺术变成了维护社会统治的工具 艺术如果想要维护自身的自律性和正当性就必须奋起反抗先恢复内蕴艺术自身的真理性将艺术从工业社会中解救出来而“谜语特质”正是拯救艺术的途径之一二、“精灵”:蕴含艺术真理的谜语特质如何形象地理解“谜语特质”()?阿多诺在书中这样写道:“然而即使人们出乎其外有意打破与作品内在总体性的契约但那谜语则像小精灵一样无法驱散”阿多诺以“精灵”为喻道出“谜语”的不确定性和永恒性也表明艺术的真理内容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单一的“谜语”指主体在面对一件不确定性的艺术作品时一方面想要解读它另一方面又无能为力的体验”(一)充满“不确定性”的艺术“对艺术的界定虽然委实有赖于艺术曾是什么但也务必考虑艺术曾是什么但也务必考虑艺术现已成为什么以及艺术在未来可能会变成什么”艺术的概念如瞬息万变的星座一样难以确定艺术的本质也难以确定所以艺术不可能回到传统艺术之中因为它是运动中的综合物是一种动态的、流动性的、历史性的“艺术品像谜语一样自身分为确定的和不确定的 即便得到整合之后艺术品依然是歧义性的或模棱两可的”谜语同时向接受者传达和隐藏某些东西也能感受到本质上不确定的一些东西 黑格尔认为“熟知的东西所以不是真正知道了的东西正因为它是熟知的”阿多诺也指出“美学如果把艺术品当作阐释学的对象那就不可能指望其把握住艺术品的实质 目前所需要把握住的东西正是作品的不可理解性”这种“艺术作品的不可理解性”正是谜语特质的内涵 阿多诺将艺术作品的意义的多样性、复杂性和矛盾性归结于因为艺术作品是一个“谜语”因为艺术作品往往以“幻象”来指向真理阿多诺的“谜语”概念是他“思想精髓”中的一部分这里他一如既往地站在哲学的高度来把握艺术和美学的关系他不仅反思了现代社会的种种弊端同时也指出了美学未来的路径和方向“主张审美和艺术的开放性、自然生命的优先性以及现代艺术的拯救性是阿多诺美学的重要贡献”阿多诺自己对于艺术概念的论述本身就如同“一个在形式上、内容上和方法上都充斥着谜语的迷宫”一般因为按他的说法“谜语”似乎可以解释一切复杂而矛盾的事物 但是阿多诺也指出“并非取其松散含义来表示某种一般意义上的歧义性而是取其确切的含义即谜语或谜的本义 虽然谜语或许不会代表明确而客观的解决方法但却具有潜在的解决途径 在此意义上艺术品便是谜”因为在阿多诺看来强调艺术作品是“谜语”一事并非是要走向一元论或者说否认事物的多样性相反它指出了我们在审视艺术作品的时候的另一种角度它具有唤醒解释的能力和允许解释的能力唤起了解释的欲望而概念思维则永远不能解谜(二)内在逻辑的审美理解在阿多诺看来艺术的精神性和艺术的自律性共同构成了艺术真理性的两个维度 二者充满了矛盾和张力“艺术反对现实之物不是通过宣布明确的政治观点而是通过它作为艺术的存在也就是说它作为某种既是现实又是完全对立于现实的东西存在着”即便艺术已经死去但其真理性内容将永存于世甚至会在新的世界重生艺术之所以具有谜语特质根本原因在于其自身的内在逻辑具有矛盾性和辩证性艺术的目的性的合法性源于谜语这也是谜语特质蕴含艺术真理内涵的根源所在 需要强调的是主体与谜语存在着主次关系 具体来说就是艺术的谜语特质不依附于主体的投射相反主体要以一种摹仿的姿态来面对它从而对其进行深入的审美理解进一步说这种审美理解可以将其称为“解谜”不过“解谜”并非一件易事它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对艺术的谜语特质有唯一的解读因为一旦有了确定的答案便会对艺术及艺术品造成误读显然这与阿多诺的观点是相悖的 阿多诺认为对艺术品的审美理解须以挖掘艺术内在逻辑为前提客观而理性地深入其中避免主观预设的观念投射 因此在艺术品面前直观与摹仿显得尤为重要 直观意味着要直面艺术品抛却主观杂念与艺术品近距离接触 摹仿则强调客体的第一位依循客体的逻辑去理解艺术的真理内涵 对于艺术而言外在环境也仅仅是影响其表面的形态它与生俱来的自律性促使其形成严密且“坚不可摧”的内在逻辑 所以通过摹仿去解谜也因此具有了合法性 阿多诺以戏剧、音乐的文本为例来说明“这种模仿是靠一种方式来阐释艺术这种方式就是剔除艺术作品符号中的全部意义同时回顾作品显现出来的步骤与时刻”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主体会沦为客体的傀儡 事实上主体与客体之间始终保持着审美距离“即便在作品得到阐释之后谜语依然存在因为谜一般的东西与容易为审美知解力感悟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关联 只有拉开一定距离谜语才会显露自身”即便是直观与摹仿主体也会在依循客体内在逻辑的基础上进行新的阐发绝不是简单的复制客体、服从客体 阿多诺也对此充满担忧他认为我们应该做的是对艺术品进行反思对它进行重新阐释同时要保持警惕以免落入艺术误读的陷阱那么艺术或艺术品的内在逻辑到底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呢?“如同在谜语中一样尽管其结构千呼万唤但答案或谜底总是迟迟不出 这归因于作品的内在逻辑或规律似的属性事实上代表一种关乎艺术目的观念的神正论”从阿多诺对谜语的不确定性的描述中可以看出这种内在逻辑带有极强的矛盾性和辩证性它并非同一的、确定的答案“谜语”常常给人以感性和无逻辑性而艺术的谜语特质却内蕴于其严密的逻辑和理性之中 看似矛盾实际上是阿多诺的否定辩证思想的体现“艺术品的逻辑是一种矛盾的、辩证的逻辑是一种建构于瓦解矛盾共存的逻辑这种逻辑是对固定概念的否定和消解但同时保存着某种连贯性”也就是说在这样的逻辑之下我们永远无法寻找到确定的答案但可以无限接近它“艺术在表现某事某物的同时也对其进行掩盖”艺术的谜语特质是有自由性的永远不会被某一答案束缚而是永远引导人们去破译其答案的真理性内容 我们探究艺术真理特质的过程就是“解谜”、解码的过程它带有天然的非同一性因而不仅能免于主体的随意解读亦将主体引向通往真理之途三、复魅:谜语何以实现救赎作为社会性反题的艺术虽隔离于现实但又与现实紧密相连 这“初看之下似乎是矛盾的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艺术显得与它本质上为何物对立”事实上艺术仅仅是不能直接作用于社会罢了但它只需要通过一系列中介参与进来便可架起沟通现实的桥梁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它可以任意地受制于意识形态成为其思想宣扬的工具之一 本质上艺术的真理性内容促使艺术自身具有反思社会、批判现实的功能而这一功能需要被唤醒需要人们在揭开“谜语”的过程中一步步将其显现出来 艺术归根结底还是有社会性的所以“阿多诺将艺术看作是对社会的内在批判 然而他的美学拒绝政治观念同时又不放弃艺术与政治或是与社会的关系”艺术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救赎社会的功能而认识到艺术品的谜语特质并去积极寻求谜底的过程则是实现救赎的重要环节 此前本雅明已经意识到了神话与救赎存在一定的关联“不仅仅是经文而且还有文学艺术作品都成了探求救赎钥匙的解释性追问的合法对象”阿多诺比本雅明更进一步他超越了神话或神学的范围从艺术的内在理路出发积极探寻艺术的真理性内涵而这恰恰以“谜语”的形式出现 在他看来解谜之后的世界是充满真理性的也是祛除工具理性的人类最终会在这样一个新的世界里走向救赎前文已有提及“祛魅”遮蔽了艺术的多样性和丰富性促使艺术越来越固化缺乏生气“复魅”的提出则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这一现状在马克斯韦伯的理论基础上格里芬提出“自然的复魅”其实这里的“自然”之魅不可避免地带有神话或者宗教的色彩隐晦地流露出一种时间逻辑 不过恢复艺术之“魅”是要对外在要素祛蔽使得艺术的真理内涵直观地呈现出来它并不意味着时间的倒退 由此可知“复魅”与解谜殊途同归都在向内探求艺术之本真面目“复魅”也同样承担着救赎社会的责任在艺术面前人们总是试图去把握它的准确意义实际上这种行为带有极强的主观性有悖于艺术的谜语特质也无法真正实现“复魅”阿多诺对此予以斥责他认为任何试图对艺术品意义进行百分百还原的行为都是在构建一种同一性即试图将主体的观念与客观的艺术品在某种层面上达到同一使其从多元降为单一 即便主体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的立场看起来也中立了许多但这也只是一种表象我们需要揭开这层虚幻的面纱意识到这种行为将艺术作品从原本生动的且具有多重契机的综合体沦为了等待着被主体宰制的对象削弱了艺术品的真理性 阿多诺始终拒绝为艺术去界定一个具体的、明确的概念因此面对开放的、复杂的、星丛式的“艺术”我们无法用一言以蔽之辩证法始终贯穿于阿多诺的思想之中所以相较于回答“艺术是什么”阿多诺更倾向于“什么是艺术”由此我们可以从它的对立面即“什么不是艺术”出发去动态地把握艺术的真正内涵不过阿多诺并非排斥对作品进行解读毕竟解读作为深入理解“谜语特质”的必要环节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换言之并非解谜后的内容构成了艺术的意义相反“谜语”才是艺术作品的本质性特征所在 正因为阿多诺对于辩证美学的坚持就促使他不会选择任意一方作为自己的立场诸如“非此即彼”的观念是会遭其无情批判的 因此用“此性非一”来形容阿多诺的思想再适宜不过 再者阿多诺所谓的艺术具有不可理解性的观点只是认为艺术是不能被完全理解的而不是完全不能被理解的 艺术作品始终会向它的鉴赏者散发出一些的讯息毫无疑问这些讯息都带有艺术作品一定的真理性 只是以往的理论家和鉴赏者都错误地将艺术品的这些具有艺术真理性的讯息当作艺术真理性本身罢了艺术具有二重性于其社会性而言艺术在一定意义上寄托着救赎的希望“尤其是在人类遇到阻碍之际艺术品便再现出自在存在的形象 在终极意义上艺术之谜兴许是现实生活之谜语特质的仓库艺术看来与现实生活那种毫无神秘意味的本质截然对立”阿多诺“寄希望于艺术将艺术理解为真正不同的认识媒介、对不加删减地体验现实之物这一努力的支持”艺术源于社会亦反作用于社会如果艺术自身丧失更新的能力和批判的功能那么救赎也就无从谈起 艺术的更新发展往往伴随着艺术的毁灭发生这种自我否定一方面促进了艺术朝着自身真理性内容的深入另一方面艺术的颠覆性状态是对社会问题进行鞭笞的表现而在阿多诺看来现代艺术已经失去了这种能力艺术停滞不前社会世风日下这意味着艺术自身的毁灭它所否定的不仅是艺术的既有规则而是几乎涵盖了所有既定的艺术内容“人类使概念网络系统一直围绕着主体精神之外的万物旋转从此程度上看当人类面对其他事物时就已经丧失了惊异感 无论艺术力量会是多么羸弱但它总是设法改正这一趋向”“复魅”致力于恢复艺术本真之“魅”亦是恢复艺术自我更新迭代的能力进而恢复其对于社会的批判和救赎功能这是阿多诺致力于阐释谜语特质的重要原因之一四、结语阿多诺提出的“谜语”概念是他哲学美学观念中一个十分重要的议题也是其“否定辩证”思想的生动演绎 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他始终坚持对现代社会的反思、对艺术真理问题的追问持续倡导对文化救赎的追求反对同一性的构建他表示“通过艺术的动态法则而非某些不变的原理人们才能理解艺术 界定艺术凭借的是艺术与有别于艺术的他者的关系 唯有这种对待艺术的方法才符合唯物论与辩证法美学的准则”显然阿多诺承认对立方之间存在着张力且他认为这种张力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和把握事物的本质特征 艺术的谜语特质内蕴于艺术内在逻辑之中面对谜语人们只可能无限接近谜底随着解谜活动的发生艺术的真理内涵逐渐展现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谜语的消失 相反谜语特质伴艺术而生也会永存于艺术之中 人们每一次对艺术品的解读都趋近于谜底的揭露也趋近于艺术真理性的挖掘 当艺术恢复真理也就意味着它的救赎功能重新被唤醒从而能抵抗现代社会对人的异化对恢复社会的“正常”起到正面作用参 考 文 献:阿多诺.美学理论.王柯平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上卷).贺麟王玖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张军.星丛、谜语和模仿:阿多诺美学思想的三个命题.外国语文.().罗斯威尔逊.导读阿多诺.路程译.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陶锋.艺术之“谜”阿多诺论艺术的谜语性.美术界.().沃林.瓦尔特本雅明 救赎美学.吴勇立张亮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格尔哈特施威蓬豪依塞尔.阿多诺:大哲学家的生活与思想.鲁路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责任编辑 马 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