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空语类对比分析——以PRO和NP语迹为例.pdf

Tel:[phone]ENGLISH SQUARE作者简介：黄姝媛，浙江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究的（胡建华，1995：22）。然而，另一些学者则持相反态度，他们根本否定了空语类现象的存在，认为汉语并没有真正的空语类现象，因此空语类不适合用来解析汉语语言特点。本文倾向于支持前者的看法，认为在汉语句法结构中实际上存在大量的空语类，尽管这种现象可能相对隐蔽，需要进一步深入分析。综上所述，对于汉语中空语类现象存在与否，仍然需要更深入的研究和讨论。通过探索空语类在汉语中的作用和特征，或许可以揭示汉语句法结构中的某些关键机制，为语言学领域带来新的启示与理解。本文通过对英汉空语类例子进行对比，找出英汉空语类在表述以及形式上的不同，并由此探讨英汉语言的差异。1 空语类与省略空语类并不是人们平时所说的省略。根据支配及约束理论，空语类指的是具有句法功能但没有实际语音内容的句法成分。Chomsky（1981）关于空语类的分类是基于英语而提出的。汉语研究界认为汉语的空语类有三种：省略型空语（e），移位型空语类（t），隐含型收稿日期：2023-8-18 英汉空语类对比分析以PRO和NP语迹为例 黄姝媛摘 要 空语类是一种没有语音形式，但具有句法功能并且在语义层面是客观存在的成分。空语类包括PRO和NP语迹，其句法特征决定了其在不同句法环境中所处的位置。空语类的概念对于句法学领域研究有着重大启示。本文对比英汉两种语言中空语类PRO和NP语迹，总结归纳英汉两种语言特点，并说明认识和理解空语类的重要性。关键词 空语类；英汉对比；PRO；NP语迹中图分类号 H0-0 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9-6167（2024）05-0060-04语类是对某些充当特定句法成分的词和词组或者由词和词组充当的特定句法成分所作的一种抽象的概括。相对于语类，空语类（empty category）指一种空的语类，但并不代表“无语类”。空语类是一种在句法、语义表达式中存在，而在音系表达式中没有音系矩阵的成分。也就是说，空语类是有句法、语义作用，但是不发音的成分（徐烈炯，1989：193）。根据 Chomsky（1981）的管约理论（Government and Binding Theory），自然语言中，空语类至少具有4种语素变体：NP语迹、pro、PRO、wh语迹，其中NP语迹和wh语迹由移位（movement）产生；PRO和pro由基础生成（base-generated）。各种不同位置上的空语类虽然都“空”，却各有不同的句法特性（宋国明，1997）。空语类现象在汉语中是否存在，以及从空语类研究入手是否有助于汉语研究的观点一直备受争议。有些学者认为，在汉语中存在着空语类现象，特别是通过对语素变体的分析可以找出相关证据（刘道英，2000：72）。一些关于英语和汉语中NP语迹、wh语迹和PRO的研究成果表明这些现象是可以被发现并进行研612024年2月(总第257期)英语广场空语（p）。根据“经济原则”，人们在交流中总是采取一些策略来达到省力的原则，而省略很好地体现了这一语用原则。由此，在实际交流中，句子中的一些成分并不需要全部呈现出来，人们可以通过特定的语境来判断省去的部分。省略指的是在一定的情景语境下，在听话者不误会说话人意图的情况下，说话人会省略一些成分。这些省略的成分高度依赖于语境，如果离开说话人和听话人所处的语境，句子含义就会变得含混。在一般应用情况下，省略主要发生在重复性使用、避免歧义、祈使等情况中。例1：To some smile is very easy,and to others(smile is)so hard.例2：We may go there by train or(by)air.省略的情况经常出现在并列句中，在并列句中，如果有相同的成分，第二个相同的成分可以被省略。如例1省略了重复的主语和谓语（smile is）。当然，省略也可以用于简单句的并列结构中，如例2省略了by。例3：他睁开眼睛，（他）穿好衣服，（他）起床了。例4：（我）收到你的来信，（我）很高兴。例3中，代词“他”已经在第一个分句中出现过，并且这几个分句拥有共同的主语。因此后面的两个分句省略主语“他”，这属于承前省略，旨在避免语义上的重复。例4中，说话人在书信、日记、发言中，常将“我”这个第一人称代词省去。在厘清空语类和省略的区别的基础上，本文以NP语迹和PRO为例，分析英汉空语类的不同。2 NP语迹顾名思义，语迹（trace，用t表示）指的是语言所留下的痕迹，NP语迹是一种通过移位产生的句法空语类，是名词短语通过一系列的句法转换而留下的语迹。如在被动句的移位中，NP只能前移，由此形成NP语迹。例5：a.The iron society is protected.b.The Gods protects the iron society.c.The iron society is protected t.例6：a.The man was cheated.b.His friend cheated the man.c.The man was cheated t.Chomsky（1993）认为，句法建立在词库的基础上，词汇的具体特征被映射到句法上。因此，在词汇层面分析被动句是可行的。在例5和例6中，被动句a是由主动句b转化而来的，这样的转化便会产生一个语迹。例5和例6句中的受动成分the iron society和the man被移到句首并留下一个语迹t。t的位置便是空语类产生的位置。在 英 语 中，N P 语 迹 的 产 生 还 可 能是由提升动词导致的提升结构（raising constructions）而引发的。提升动词包括主语提升动词和宾语提升动词，如be、become、promise、want等（熊丽，2008）。例7：a.Seem John like ice-cream.b.John seems t to like ice-cream.在例7中，提升动词seem要求John往前移到句首，导致NP语迹t的出现。名词移位产生语迹的情况也会出现在汉语中。作为一种意合性语言，汉语也有着形式变化，空语类便应运而生。通过对比，本文发现汉语中移位是由于某种特定因素而产生的，如“被、给、叫、让”等词所构成的被动结构以及强调某一句子成分都会导致名词移位。例8：a.表象迷惑了我们。b.我们被表象迷惑了。例9：a.外国人喜欢快餐。b.快餐被外国人喜爱。例8和例9中的NP语迹和英语语言基本相似，都是由主动句变被动句产生的语迹，从而形成空语类。同样，提升结构也存在于汉语中。汉语的提升动词主要包括认知情态动词、时态动词等，如“也许、可能、听起来”等。例10：a.可能她去逛街了。b.她可能t去逛街了。例11：a.是我洗了碗。b.我是t洗了碗。 Tel:[phone]ENGLISH SQUARE在汉语提升结构中语序发生改变后，句子的语义会有些细微变化。如例11中，移位前，句子强调的中心为“我”而非他人；在移位后，句子强调的中心是“洗了碗”这个动作。这两句话用于回答不同的问题。例12：a.我知道答案了。b.答案我知道t了。例13：a.我买书了。b.书我买t了。一般来说，例12和例13中的a句才是正常语序，但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出现b句的情况。b句中动词“知道”“买”后形成了NP语迹，同时强调的内容也发生改变。3 PRO我们先来看英语中的两个例子：例14：a.We would like you to stay.b.We would like to stay.例15：a.We dont want anyone to upset them.b.We dont want to upset them.例14a和例15a中的不定式补语成分都有一个显性主语（you、anyone），而例14b和例15b中不定式补语成分并没有显性主语。然而，这并不代表例14b和例15b真的没有主语，它们只是包含着空主语（null subject）。在这两句话中，空主语的词性为代词，也叫作空代词（null pronoun）。这样的空主语被称为PRO，以区分空主语语言中限定从句中的pro。例14和例15中的like和want这样的动词被称为控制动词（control verb），带有PRO主语的从句被称为控制分句（control clause）。通过观察汉语语料可知，汉语中是存在空语类PRO的，而且和英语存在相似之处。汉语中的PRO现象多出现在连动式、双宾结构、兼语句、谓词性宾语句和“得”字结构中。3.1 连动式例16：a.我穿好衣服PRO跳下床。b.我推开门PRO走进去。c.我骑车PRO锻炼身体。尽管不同文献对连动式有不同的解释，本文对于连动式的定义为：每一个单独的动词短语都可以和同一个名词短语构成主谓关系；动词短语之间没有连接词；除了主语，不同的动词短语间没有论元。从句子的表层结构来看，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动词共用一个主语，其实还包含隐性主语PRO。在例16中，三个句子都存在一个隐性主语“我”，因此连动式中是有空语类的。3.2 双宾语结构 例17：a.妈妈同意我PRO吃冰激凌。b.老师答应学生们PRO下午放假。例17a中，动词“同意”后存在两个宾语“我”“吃冰激凌”，离动词较远的不定式宾语（“吃冰激凌”）的主语是与直接宾语“我”同指，并受其控制的，形成PRO。这样看来，汉语中空语类PRO也是存在并可考的。3.3 兼语句兼语句是指由兼语短语充当谓语或独立成句的句子。兼语句的特点为：兼语句的谓语由动宾短语套接主谓短语构成，即动宾短语的宾语兼作主谓短语的主语。兼语句通常有使令的意思，所以句中第一个谓语大多数是由使令动词充当的；而兼语的谓语是第一个谓语动词动作所要达成的目的或产生的结果，兼语句中的两个动词在语义上是存在一定联系的，如“学校号召毕业生去支教”“老师叫我告诉你这件事”“同学们选小明当班长”等。例18：a.我请他 PRO作报告。b.妈妈送弟弟 PRO去参军。c.我买了一本旧杂志PRO缺了两页。例18中的PRO 与主句宾语同指并受其控制。3.4 谓词性宾语句汉语中存在名词性宾语和谓词性宾语，其区别在于词语的性质。谓词性宾语句的谓语动词一般由非行为动词、动作动词构成。例19：a.我明白PRO要做什么。b.我知道PRO该怎么做了。例19中的动词都是感知性动词（明白、知道），其后的宾语是一个小句。小句的隐性主语PRO与主句主语同指并受其控制。也就是说，和英语类似，汉语的谓词性宾语句中也存PRO现象。632024年2月(总第257期)英语广场3.5“得”字结构对现代汉语“得”字句的研究层出不穷。研究者们分别从句法、语义、语用、语体关系等方面对“得”字进行了深入研究。本文关注的是出现在主要动词后的“得”。例20：a.他冷得PRO直哆嗦。b.她笑得PRO直不起腰。例20属于汉语“得”字句，带有PRO的小句的隐性主语与“他”“她”同指并受其控制。不难看出，符合PRO空语类的“得”字句与连动式具有一定相似性。4 结语本文通过实例对英汉空语类进行了对比研究，探讨了英汉语中PRO和NP语迹现象的存在。研究表明，空语类现象（如NP语迹和PRO）并非仅存在于英语中，同样也存在于汉语中。然而，在汉语中，空语类现象相对更为复杂，其决定因素多样且需要特定语境才能完整呈现。该研究结果彰显了不同语言之间的共性。语言研究应超越单一语种的局限，结合多种语言进行比较分析，从中发现语言的差异性与普适性。对比研究作为一种有效方法，对未来的语言本体研究具有启发意义。运用空语类理论来解析汉语句子拓展了对汉语的研究，有助于加深人们对汉语的理解。本研究侧重于英语和汉语中PRO的情况以及其空主语的对比分析，在汉语本身空主语形式和定式不定式区分方面仍存在争议。因此，未来的研究可以借鉴乔姆斯基的普遍语法，结合汉语的特殊性，构建一套学者们广泛认可的理论框架，从而推动对汉语空主语问题的深入研究。参考文献1CHOMSKY N.Lectures on government and bindingM.Amsterdam：Foris Publications，1993.2CHOMSKY N.Lectures on government and bindingM.Berlin：Mouton de Gruyter，1993.3OWEN M，CHOMSKY N.Some concepts and consequences of the theory of government and bindingJ.Language sciences，1982，5（3）：219-232.4高明乐.从空语类看英语和汉语的不同语法特点J.外语研究，2003（3）：28-32.5胡建华空指代的控制与“自己”的释义论英、汉语之间的一些参数差异J现代外语，1995（4）：1-6.6刘道英汉语几种同形异构句式中的空语类J郑州大学学报，2000（1）：72-767热合曼.从空语类看现代维吾尔语中的NP-traceJ.百科知识，2022（6）：10-12.8宋国明.句法理论概要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9王云洁.英汉语迹对比研究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08.10 熊丽.英汉空主语比较研究D.长沙：中南大学，2008.11 徐烈炯.空语类研究J.外国语，1989（4）：15-22.12 杨静.红高粱家族中英汉空语类比较研究D.天津：天津工业大学，2020.（特约编辑：张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