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通道》中卢赛福德的创伤解读.pdf

2023 年第 25 期徐雯莉（宁夏大学，宁夏 银川 750021）摘要查尔斯 约翰逊是美国当代著名的非裔小说家之一，他的作品 中间通道 因获得过多个奖项而成为其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本文从创伤理论出发，对主人公卢赛福德受到创伤的原因、创伤的表现以及最终创伤治愈的过程进行探究。通过着重分析黑人作家约翰逊对卢赛福德产生创伤以及创伤治愈的描写可以发现，他笔下的黑人部落充满了黑人特有的智慧，白人船长对卢赛福德的肯定也隐喻了黑人、白人能够融洽相处的事实，因此可以看出他作为非裔美国作家始终坚持创作具有黑人特色以及表现出黑人、白人能够和谐相处的作品，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关键词查尔斯 约翰逊；中间通道；创伤理论中图分类号：I71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7959（2023）25-0012-03中间通道 中卢赛福德的创伤解读作者简介：徐雯莉（1999-），女，汉族，宁夏吴忠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非裔美国文学是美国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黑人民权运动的不断深入，一大批黑人小说也随之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查尔斯 约翰逊是美国当代极具代表性的非裔小说家之一。1990 年，约翰逊凭借第三部小说 中间通道（也被译为 中途）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自此，不少学者意识到这位获奖作家对非裔美国文学的重要性，并逐渐增加对他及其作品中间通道 的研究。中间通道 主要讲述了卢赛福德误打误撞登上贩奴船前后发生的事情，全篇以他书写的航海日记的形式展现。卢赛福德因为逃避婚姻和债务到了“共和国”号船上，通过和船上黑人的相处，卢赛福德逐渐被治愈，成长为一个有爱有责任感的人，从而勇敢面对自己的过去。创伤一词最早源于希腊。美国学者凯西 卡鲁斯对创伤理论进行了定义：“对某一突发性或灾难性的悲痛经历，人们对这一事件的反应是延宕的、无法控制的，并且通过幻觉或者其他闯入方式反复出现的。”从创伤理论角度出发研究小说 中间通道，不但可以解读出约翰逊对黑人所受创伤的治愈建议，还可以对当下的黑人生活方式起到一定的启迪作用。一、卢赛福德的创伤原因导致受创者受到创伤的因素有很多种，卢赛福德受到的创伤主要来自家庭和种族因素。史永红曾指出，“中途 的主人公卢瑟（卢赛福德）自幼便遭受家庭和种族的双重心理创伤，两者循环交织，难分彼此”。（一）家庭因素家庭是每个人成长的主要场所，家庭环境的好坏对家庭成员的心理健康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卢赛福德的原生家庭是不幸福的，在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感受到来自父母的爱。母亲在他三岁时去世，父亲在那之后也毫无缘由地离开了他和哥哥。因为从小没有长辈在身边教育与照顾，遇到事情没有人可以为他解决和撑腰，所以卢赛福德养成了顽劣而又缺乏自信的性格。在跟贩奴船上的船员谈论起爸爸时，卢赛福德说：“谁是我的爸爸？我可真希望能介绍介绍他，可他在我三岁的时候就逃离了奴隶制。”卢赛福德的语气12中透露出对爸爸的埋怨与责怪，他怨恨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他们兄弟俩，导致自己从小就没有长辈可以依靠，从而缺乏归属感。因为学习了父亲那种逃避现实的行为，他也极度缺乏责任感。卢赛福德认为父亲既然都能逃离婚姻，自己也可以像父亲那样逃离与伊莎多拉的婚姻。因此，家庭给卢赛福德带来的创伤是无法弥补的。（二）种族因素卢赛福德除了受到来自家庭方面的创伤，还受到来自种族歧视方面的创伤。有黑奴身份的卢赛福德自出生起就在为白人主人钱德勒服务，没有人身自由的他只能被主人逼着干一些苦活累活，每天吃不饱也穿不暖，住在狭小而又低矮的屋子里。而且他时常因为自己是黑奴感到自卑，无形中“导致他自我身份的紊乱和丧失”。所以，约翰逊正是想借此作品表达自己的想法，即反对种族主义是必要的，这一制度已经给南方种植园中非洲黑奴带来了无数抹不掉的创伤。卢赛福德经历了太多创伤，这些创伤有因家庭而起，也有因种族而起。它们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致使他一直浑浑噩噩地生活。二、卢赛福德的创伤表现受到创伤后的群体普遍会缺乏安全感或自信，因为创伤事件会破坏他们赖以生存的安全感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渴望，卢赛福德的受创特征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自暴自弃的生活卢赛福德的第一个明显受创特征是放任自己自暴自弃的生活。卢赛福德以自由人的身份来到向往已久的新奥尔良，但由于他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也没有掌握一技之长，所以作为黑人的他并没有办法融入自己想象中很美好的城市里，只能落魄地流浪到赌场、妓院和酒吧等地方。因为找不到工作，卢赛福德自甘堕落过上了靠偷盗和赌博为生的日子，“在连着几周去妓院，并且打了三天三夜的扑克牌之后，我喝得烂醉”，这就是对卢赛福德当时生活状态的描述。没有丝毫的斗志和信心，更没有对未来的思考与打算，因为他只想活在当下，继续着这种毫无意义的生活。因为受到家庭方面带来的创伤，卢赛福德变得游手好闲且偷盗成性，也因为受到种族歧视带来的创伤，他没有接受教育也没有一技之长，所以在大城市找不到一份适合的工作，这些共同导致他表现出一种毫不在乎且自暴自弃的生活态度。（二）归属感的缺失卢赛福德的第二个明显受创特征就是缺乏归属感。归属感属于一种心理表现，指的是某一个体对特殊群体及其从属关系的划定、认同和维系。卢赛福德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也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从小就缺乏归属感与安全感。正如马希武所述：“在 根杂志的访谈中，他称这部小说探讨的中心问题是 何处是家？”卢赛福德逃到船上后发现船上满载被贩卖的黑人，作为黑人的他认为自己应该和黑人为伍，但他知道自己是以船员的身份登上船只的，所以他更应该和白人船员为伍，因此他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一直处于一种摇摆不定的状态，但最终有着黑人血统的卢赛福德还是选择帮助黑人部落。他被派去探查船长房间，但就在刚进入房间的时候，卢赛福德感到一阵眩晕：“我呼吸不上来，一种恐惧感向我袭来，我身上的某些部分又成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独自生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想要属于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卢赛福德知道自己偷溜进别人房间是不道德的，所以有些紧张，但是他越紧张越迫切地想找到解决办法。自己解决不了就需要依靠别人，但就在那时他突然意识到，父亲母亲已经离开了他，他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所以他深深地陷入孤独与恐惧的旋涡之中，不能自拔。卢赛福德表现出来的堕落状态都是因童年所受创伤而起的。因此，约翰逊呼吁黑人像卢赛福德那样走出被心魔控制的状态，并鼓起勇气进行自我创伤的治愈。三、卢赛福德的创伤治愈关于创伤的复原，赫尔曼认为可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是建立安全环境，然后是回顾与哀悼，最后是重建与正常生活的联系。”卢赛福德采取了建立安全感与还原创伤事件真相的方法治愈了自己，这让他重拾了对生活的向往并对自我生活进行了重建。（一）直面创伤创伤复原的第一步就是让受创者重拾信心，觉得自己可以有所依靠或者是有能力让别人依靠，也就是建立安全感。这种解决办法可以很直接地让受创者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价值，从而让受创者逐渐恢复。骄傲的白人船长在得知黑奴成功制服白人船员后觉得羞耻万分，所以选择自杀。他把航海日记托付新评论132023 年第 25 期给卢赛福德这样一个黑人船员：“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完成它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尽你最大的努力把它完成吧！”船长这样做表现出了他对卢赛福德能力的肯定，同时这也让卢赛福德认为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因此他又重拾信心。这对卢赛福德创伤的复原有着积极的作用。除此之外，“写作是修复创伤的重要途径，因为受创者可以在创作中讲述自己受到的创伤，正视自己的创伤经历”。卢赛福德之前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但他选择用书写航海日记的方式来面对自己之前的创伤。因为文学属于一种升华了的宣泄途径，可以起到调节心理平衡的作用。正是在创作的过程中，卢赛福德认识到自己的个人价值。例如，在航海途中，卢赛福德认识了一个黑人女孩巴拉卡，他刚开始并不会特别关照她。但就在漫长的航海书写途中，他意识到自己会时不时地给她分享自己的食物吃，会在海难时奋力救起这个女孩，并打算今后和伊莎多拉一起照顾她。这是卢赛福德慢慢地进行自我治愈的表现，卢赛福德由原来逃避责任到现在愿意照顾小孩，意味着他已经正视创伤并完成了自愈。通过卢赛福德的创伤治愈经历，约翰逊想让黑人明白治愈创伤有很多种途径，除了有来自白人的肯定与认可，黑人自己也可以通过努力实现创伤的自愈。（二）重溯历史赫尔曼指出“理解心理创伤开始于重新发现历史”，所以治愈创伤最好的办法就是还原创伤事件真相。船长福尔肯在黑人部落里获得了一件宝物，传言说是一尊活着的神，而且这尊神物每天都需要有人去喂养，实际上这个神物就是黑人部落信仰的代表。轮到卢赛福德去给神物送食物时，他凑近发现“这个庞大的生物变成了我的父亲，那个从钱德勒主人农场逃走的人”。通过这个庞大的神物，卢赛福德回溯到过去并了解到父亲当时的离开是迫不得已，所以他解开了心结。黑人部落的神物会变成卢赛福德父亲的样子或者说是卢赛福德把那个神物看成自己的父亲，直接表明卢赛福德想要了解自己的父亲，想要知道关于父亲的一切。尽管父亲的离开给他带来了创伤，让他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但是现在的他萌生了想要了解父亲的想法，这就意味着他选择勇敢地直面自己的创伤。卢赛福德通过直面创伤和重溯历史了解到自己之前所受创伤的原因，并最终治愈了自己的创伤，成为更优秀的自己。因为“只有重新了解那段过去，化解黑人民族的文化和心理创伤，黑人乃至整个美国才能拥有更美好的未来”。约翰逊想让黑人知道，他们有自己的智慧，也可以依靠自己的信仰走出被奴隶制控制的阴影。四、结语在 中间通道 中，约翰逊对卢赛福德的创伤起因、创伤表现以及创伤治愈进行了细致的描述，他想借一个平凡人的故事告诉全体黑人：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不幸的回忆里，要敢于直面自己的创伤并进行自我疗愈，最终做到与过去和解。白人优于黑人的情况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黑人应该享受和白人一样的权利和地位。“种族融合已经取代种族对抗成为大势所趋，美国黑人最匮乏的也不再是物质自由，而是精神自由。”当下，黑人最要紧的是思想的解放而不是争取外界物质上或权利上的平等。而且，约翰逊在展现奴隶制带给黑奴伤害的同时，通过展现黑人部落的信仰宣扬了黑人独有的智慧，告诉黑人能够获得救赎的办法与途径。参考文献1（美）Johnson，Charles.Middle PassageM.New York：Scrib-ner，1990.2陈后亮.蓄奴制、民族创伤与黑人父性缺失问题评约翰逊的代表作 中间航道 J.当代外国文学，2016（02）.3陈后亮，贾彦艳.再现黑人经验的“完整视野”论查尔斯 约翰逊的黑人哲理小说观J.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05）.4（美）朱迪思 赫尔曼.创伤与复原M.施宏达，陈文琪，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5.5马希武，马燕.美国作家查尔斯 约翰逊评介J.外国文学动态，2010（06）.6史永红.中途 的心理创伤与救赎之道J.贵州社会科学，2015（01）.7张大均.教育心理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责任编辑李新梅）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