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土空间治理背景下的韧性城市规划：理念融入与实践路径_干靓.pdf

提提 要要：在开展国土空间规划体系改革的新时期，提升韧性成为空间治理的重要价值取向。本文对30个重要城市的国土空间总体规划文本进行分析，从应用层次、应用导向和应用维度三个方面揭示“韧性”理念在国土空间规划中的应用现状。结果表明，“韧性”理念在国土空间规划中已有所拓展，但仍存在不足。基于国土空间治理要求，从应对多风险全周期治理特征的韧性思维全过程融入、响应复杂治理任务的韧性要素多系统融入、迈向协同治理体系转变的韧性主体多模式融入三个方面对“韧性”理念融入国土空间规划的路径进行探讨，为国土空间治理背景下韧性规划的探索提供参考。关键词关键词：国土空间规划；韧性；空间治理；融入路径中图分类号中图分类号：TU984文献标识码文献标识码：A国土空间治理背景下的韧性城市规划：理念融入与实践路径干 靓1，2，凌 云1，2（1.同济大学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上海 200092；2.自然资源部国土空间智能规划技术重点实验室，上海 200092）RESILIENT CITY PLANNING IN THE CONTEXT OF SPATIAL GOVERNANCERESILIENT CITY PLANNING IN THE CONTEXT OF SPATIAL GOVERNANCE:THE INTEGRATION OF CONCEPTAND PRACTICE APPROACHESTHE INTEGRATION OF CONCEPTAND PRACTICE APPROACHESGAN Jing1,2,LING Yun1,2（1.College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Tongji University,Shanghai 200092,China;2.Key Laboratory ofSpatial Intelligent Planning Technology,Ministry of Natural Resources of China,Shanghai 200092,China）AbstractAbstract:In the context of spatial planning system reform,improving urban resilience has become a significant value for spatial governance.This research analyzes the current status of resilience concept in the municipal spatial planning of 30 selected cities from the aspects of the application level,orientation and dimension of urban resilience.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publicized planning documents,this research identifiesthe application characteristics of resilience concept in spatial planning of different cities and proposes the integration of resilience concept and practice approaches into spatial planning based on the governance targets,tasks and subjects of spatial resilience.The result shows that resilience concept has been widely used in spatial plans,changing from traditional disaster prevention and mitigation to the resilience governance.However,there are still deficiencies of application width and depth.Firstly,there is little comprehensive concernon the type of security risks in the plans.Secondly,integration mechanism and characteristics of multi-system planning elements have not been expressed clearly in the planning documents.Thirdly,collaborativegovernance model based on multi-agent perception,analysis,and decision for security risks is not well considered.According to the requirements of spatial planning,this research discusses the approaches to integrateresilience concept into the municipal spatial planning from three aspects.Firstly,resilient thoughts should beintegrated in the life-cycle process based on the governance characteristics of multiple risks.Secondly,multi-system elements reflecting complex governance tasks should be integrated in resilient planning.Thirdly,resilient governance subjects with multi-models should be integrated into the transformation of collaborativegovernance system.Key wordsKey words:spatial planning;resilience;spatial governance;integration approaches基金项目：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2020YFB210390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2022-5-YB-02）作者简介：干靓（1979），女，上海人，博士，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城市生态规划。E-mail:。收稿日期：2022-02-21；修订日期：2023-02-09文章编号:1003-2398(2023)03-0092-08DOI:10.13959/j.issn.1003-2398.2023.03.0102023年第3期总第191期人文地理HUMAN GEOGRAPHY VolHUMAN GEOGRAPHY Vol.3838.NoNo.3 3 20232023/6 6921 引言近年来，城市发展面临着日益增多的不确定风险扰动，尤其是频繁出现的极端气候灾害和2020年以来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对社会、经济、基础设施等多方面造成了严重影响。“韧性”（resilience）理念强调适应不确定性社会发展的灵活性，为城市提供了一种应对未来风险扰动的治理新视角1。在全国各地正在开展的国土空间规划编制工作中，增强城市的安全韧性已逐渐成为国土空间规划的重要研究内容2。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建立国土空间规划体系并监督实施的若干意见的相关解读中指出新的国土空间规划体系应“注重风险防范，积极应对未来发展不确定性，提高规划韧性”，市级国土空间总体规划编制指南（试行）也要求城市“确定主要灾害类型的防灾减灾目标，增强城市安全韧性”4。因此，将韧性理念充分融入国土空间治理，明确韧性城市规划的实践路径，对于提高城市应对未知风险的能力具有重要意义。在空间规划中整合“韧性”理念是当前国内外共同的研究热点。大部分国外研究试图通过对“韧性”本质的详细解析，在规划政策制定中建立韧性城市规划范式。如White等指出仅依靠工程技术维持静态平衡的规划模式无法有效应对各种不确定扰动5。Tyler等、Jabareen、Meerow等则提出韧性城市规划框架应更注重动态适应能力的提升6-8，以提高城市对风险扰动的防御、吸收、响应、适应和恢复能力。韧性导向的空间规划推崇多风险管控9与多方合作共建10的空间治理模式，强调空间和设施的稳健性、冗余性、多样性和智谋性等特征（表1），通过生态系统11和灰绿基础设施12等要素的协调配置来消解风险威胁。伦敦、纽约、巴黎等城市的韧性战略规划也反映了这些韧性城市规划特征，并倡导通过多方合作的方式应对自然灾害、气候变化、经济安全、人口健康等多方面的挑战13,14。当前我国主要通过防灾设施和韧性空间的布局来构建韧性城市18。例如，陈智乾从应对灾害的角度对国土空间规划体系融合韧性城市规划理念的方法和路径进行了探索19；吴浩田等以合肥为例，提出通过优化基础设施布局、提升设施冗余度来建设韧性城市的模式20；田甜等则以长春为例，从防灾减灾、公共服务等各类设施布局的视角来探讨韧性城市的实施路径21。这些研究多侧重于工程防灾规划，对各系统间的关联性以及多空间协调的考虑有限19。也有研究针对我国国土空间风险的复杂性机理，提出国土空间韧性在空间规划中实施的创新路径和治理范式转型22,23，但尚未实现规划实践应用。同时，韧性城市的探索还扩展至经济24-27、生态28-30、农业31、社会网络32等方面。总体而言，“韧性”理念在我国国土空间规划中的应用实践仍处于探索起步阶段33,34。鉴于此，本文拟通过对规划文本内容的梳理，剖析“韧性”理念在案例城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中的应用现状，总结应用趋势和存在问题，探讨“韧性”理念在国土空间规划中的融入方式和实践路径，为在国土空间治理背景下构建更完善的韧性城市规划体系提供参考。2 样本选择和分析内容2.1样本选择2019年以来，全国各城市启动了国土空间规划的编制工作，并陆续发布了总体规划公示文本。本文所分析的国土空间总体规划文本来源于各城市的政府门户网站。由于全国城市数量众多，本文聚焦重要城市，选取的样本包括直辖市、副省级城市、计划单列市、国家中心城市和省会城市。截止2022年11月3日，共收集到30个城市的公示文本，包括：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广州、武汉、哈尔滨、沈阳、成都、杭州、大连、厦门、青岛、深圳、福州、海口、西宁、南宁、合肥、长沙、南京、济南、郑州、南昌、长春、呼和浩特、银川、石家庄、兰州、太原。2.2分析内容本文通过对公示文本中与“韧性”理念相关的内容进行梳理和统计，来研究各城市国土空间规划中“韧性”理表1 韧性导向的空间规划特征Tab.1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Resilience-Oriented Spatial Planning特征稳健性（robustness）冗余性（redundancy）多样性（diversity）智谋性（resourcefulness）含义系统能够抵御压力并避免功能失效的能力确保同类型关键系统要素的备份，以保证系统在经受风险时仍能保持正常运行能力多种类型的资源或设施在遭受风险时可以相互替换以满足功能需求的能力系统识别问题、优化决策、调动资源的能力对应的韧性能力抵抗、吸收吸收、响应适应、恢复适应、恢复可能包含的规划策略增加防灾减灾设施、提高基础设施的防灾标准增加关键系统要素的备用资源、预留缓冲空间多元化的供给体系提升灾害监测评估的智能化水平、提升救援组织的管理水平注：根据文献15-17归纳整理。HUMAN GEOGRAPHY VolHUMAN GEOGRAPHY Vol.3838.NoNo.3 3 20232023/6 693干靓，凌云：国土空间治理背景下的韧性城市规划：理念融入与实践路径念的应用现状。具体内容包括“韧性”理念的应用层次、应用导向以及应用维度三个部分。应用层次主要分析“韧性”理念在不同城市规划文本中的应用级别（包括核心规划目标、主要规划策略以及单一系统策略三个级别）。应用导向主要分析各城市应用“韧性”理念的侧重点。“韧性”在文本中通常与其他一些概念同时出现，本文通过对与“韧性”同时出现的关键词进行统计，来分析不同城市对“韧性”理念的应用导向。应用维度是对文本中能够体现韧性规划特征的内容进行解析。其内容包括梳理规划文本中所提及的安全风险类型以及分类统计空间和设施配置策略中所隐含的“韧性”特征维度（包括稳健性、冗余性、多样性和智谋性四个方面）。3 各城市国土空间规划中“韧性”理念的应用现状3.1国土空间规划中“韧性”理念的应用层次研究结果表明，“韧性”理念在不同城市中的应用层次差异较大。30个样本城市中，有13个城市将“韧性”作为规划的核心目标，20个城市将“韧性”作为主要规划策略，25个城市在市政基础设施等单一系统策略中提到“韧性”。同时，“韧性”理念在规划文本中也存在多层次应用的特征。其中，武汉、成都、南京等8个城市将“韧性”同时作为核心规划目标、主要规划策略和单一系统策略。上海和大连则将“韧性”同时作为核心规划目标和主要规划策略。哈尔滨、合肥和石家庄将“韧性”同时作为核心规划目标和单一系统策略。沈阳、长春、青岛等7个城市将“韧性”同时作为主要规划策略和单一系统策略（图1）。3.2国土空间规划中“韧性”理念的应用导向“韧性”理念的应用导向聚焦于底线保障，当“韧性”作为空间规划的目标和策略出现时，大多与“安全”相联系。例如重庆、广州、哈尔滨、沈阳均提出了“安全韧性”的目标。同时，多个城市还根据自身发展需要，将韧性与其他理念相结合，形成“韧性+”的目标愿景。例如，上海提出“韧性+生态”的目标；经历过新冠疫情首波冲击的武汉提出“安全健康+韧性”的目标；青岛提出“安全韧性+绿色智慧”的目标。可见韧性理念的实践也逐渐呈现出生态、健康、智慧等多样化特征。3.3国土空间规划中“韧性”理念的应用维度（1）考虑多重不确定性挑战的安全风险类型各城市所涉及的安全风险类型数量差别较大。其中，上海所考虑的安全风险类型最多；其次是北京、南京、济南；西宁所考虑的安全风险类型最少。各城市所关注的安全风险类型可分为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社会经济安全和气候环境变化五种。自然灾害方面，城市对于地震和地质灾害关注较多，并且自然灾害仍是大部分城市最重视的安全风险类型。事故灾难方面，城市对火灾、危化品风险和工业化事故关注较多。社会经济安全方面，城市对生态安全、粮食安全和能源安全关注较多；但对于经济安全关注较少，仅北京和济南关注了经济安全问题。公共卫生事件方面，在新冠疫情肆虐的背景下，北京、天津、武汉等12个城市提到了疫病防控。气候环境变化方面，北京、天津、上海等10个城市将海平面上升、地面沉降、热岛效应纳入城市需要应对的安全风险范畴（图2）。（2）规划策略所隐含的“韧性”特征维度“韧性”规划特征维度包括“稳健性”、“冗余性”、“多样性”和“智谋性”四个方面。“稳健性”作为防灾减灾规划历来强调的导向，仍然是最受关注的维度，其重点包括完善设施建设、提高设防标准并确保生命线系统正常运行。“冗余性”在这一轮总体规划中得到了更多的重视，近一半的城市提出加强应急储备，例如：沈阳提出预留应急处置空间，厦门提出预留安全储备；此外，各城市对优化生态缓冲空间以及严格耕地用途管制的措施也隐含了对“冗余性”的考虑。“多样性”特征主要聚焦于能源和水资源的多元化供给保障，北京、大连、厦门、深圳和福州5个城市强调了物流链保障。个别城市还关注了经济安全，但仅对产业的融合发展进行阐述，未涉及产业链的补链强链策略来应对供给冲击压力。“智谋性”方面，近一半的城市在强化应急救援体系和加强救灾运行指挥的基础上，提出了建立灾害智慧监测预警系统，这些措施能助力城市优化决策，提升对不确定风险的适应能力（表2）。3.4国土空间规划中“韧性”理念的应用趋势与存在问题从上述分析结果中可以得知，所有样本城市都将“韧性”理念应用于国土空间总体规划中，但应用层次差异较图1 各样本城市国土空间规划中“韧性”理念的应用层次Fig.1 The Application Level of Resilience Concept in the Spatial Plans of Selected Cities注：本图由作者根据规划文本内容总结绘制。2023年第3期总第191期人文地理HUMAN GEOGRAPHY VolHUMAN GEOGRAPHY Vol.3838.NoNo.3 3 20232023/6 694大。各城市的应用导向呈现多元化特征，并且内容较以往的防灾减灾规划有较大拓展。一方面，所涉及的安全风险类型从自然灾害和事故灾难延展到公共卫生事件、社会经济安全等更广泛的不确定风险。另一方面，“韧性”虽然仍然聚焦于基础设施、防灾设施的布局要求，但也增加了对生态安全、农业安全等方面的要求，显示出国土空间规划从传统的工程防灾向国土空间韧性治理转变的趋势。然而，现有规划对韧性理念的应用仍存在以下问题：（1）规划所考虑的安全风险类型不全面。在全球气候变化的宏观背景下，伴随我国工业化、城镇化、市场化的纵深发展，国土空间面临的风险既包括暴雨、洪涝等灾害，也涉及海平面上升等气候变化以及复杂国际形势背景下的经济安全问题。但样本城市中仅有少数城市提到了气候变化问题和经济安全问题。市级国土空间总体规划作为市域国土空间保护、开发、利用、修复的行动纲领和治理指南，需要综合考虑各类安全风险的影响。（2）规划策略中对规划要素的时空联动机制不明确。在信息密度和数据基础迭代升级的背景下，要素流的时空联系与远程交互增强22，而要素间的高度关联性会加剧安全风险发生时的连锁反应，将安全风险扩散至各个空间系统。首先，大部分样本城市的韧性规划策略按照不同系统分别制定，还缺少多系统规划要素联动机制与联动特征的考虑。其次，样本城市的规划策略多聚焦于空间和设施的防御能力，缺乏灾后快速恢复和转型演化能力的探讨。此外，相关策略中也未考虑系统根据环境变化来动态调节自身形态、结构或功能的能力。（3）多主体协同治理体系不健全。国土空间规划要求全域全要素统筹，治理客体的复杂性迫切需要从政府主导的单一治理体系向多元主体良性互动的协同治理体系转变35。样本城市的规划文本中对于规划管理主体协同治理体系缺少讨论，针对安全风险的“多主体感知分析决策”的协同治理模式考虑不足。4 韧性理念融入国土空间治理的实践路径探讨韧性理念在国土空间规划中的全方位融入，需要考虑时空资源分配的治理对象特征、治理任务和治理主体，以此解决“为何配置”、“如何配置”、“谁来配置”等国土空间治理的核心问题，从而实现国土空间安全有序发展。4.1应对多风险全周期治理特征的韧性思维全过程融入未知风险扰动下的城市韧性与全灾种城市韧性系统的复杂演化机理研究是我国韧性城市研究有待深入的重要方图2 各样本城市国土空间规划文本中涉及的安全风险类型数量Fig.2 The Number of Risk Types in the Spatial Planning Documents of Selected Cities注：根据规划文本内容总结绘制。HUMAN GEOGRAPHY VolHUMAN GEOGRAPHY Vol.3838.NoNo.3 3 20232023/6 695干靓，凌云：国土空间治理背景下的韧性城市规划：理念融入与实践路径表2 各样本城市国土空间规划策略所隐含的“韧性”特征维度Tab.2 The Characteristics Dimension of Resilience Implied in the Spatial Planning Strategies of Selected Cities城市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广州武汉哈尔滨沈阳成都杭州南京济南长春大连厦门青岛深圳郑州福州海口西宁南宁合肥长沙南昌呼和浩特银川石家庄兰州太原稳健性完善防灾安全设施强化设防标准保障生命线系统冗余性加强应急物资储备预留安全空间优化生态缓冲空间严格耕地保护多样性构建多元化能源体系构建多元化供水体系打造高效物流链保障智谋性强化应急救援体系加强救灾运行指挥建立监测预警系统注：根据规划文本内容总结，“”表示该策略在“韧性”作为关键词的章节中明确提出，“”表示该策略虽没有在“韧性”作为关键词的章节中提出，但在文本其他章节中出现，且隐含了韧性导向规划的相关特征。向36。面对安全风险的多发性、多样性、复杂性、叠加性、衍生性和传导性特征，国土空间规划对灾害风险的治理必须树立多风险全生命周期的治理思维，将韧性思维融入规划的全过程，通过合理的空间要素配置和基础设施部署，提升城市抵御、吸收、响应和适应多种安全风险的能力。在灾前预防阶段，基于综合防灾减灾规划预先配置相应的空间资源。在灾中应急阶段，当安全风险影响未超过规划预设的阈值时，优先启用预留设施和物资；一旦超过阈值，则需要紧急编制应急资源调配规划，并调用联防联控预案进行应急管理。在灾后重建阶段，基于对灾害影响和损失的大小，编制恢复重建转型规划，或进行灾后设施修缮与环境整治（图3、表3）。4.2响应复杂治理任务的韧性要素多系统融入韧性规划治理需要统筹考虑物质空间要素和非物质空间要素，根据不同的安全风险场景对这些要素之间的关系演变进行模拟和评估，并强化多系统规划要素配置的“稳2023年第3期总第191期人文地理HUMAN GEOGRAPHY VolHUMAN GEOGRAPHY Vol.3838.NoNo.3 3 20232023/6 696健性”、“冗余性”、“多样性”、“智谋性”，从而确保空间规划的治理效能。“稳健性”的重点在于各类防灾设施以及交通、水、能源等生命线系统的协同。生命线系统是灾时物资供给的重要媒介，应构建分布式、模块化、网络化的生命线系统来保障灾害发生时的供给安全。“冗余性”的重点在于为关键系统要素配置备用资源。因此需要选择适宜的开敞空间作为防灾避难的备用空间，在灾时可以随时启用，以缓冲灾害风险的影响。“多样性”的重点在于食品、医疗、供水、供能等生产生活的保障性设施的选址、布局和配置。应构建具有不同功能的自组织韧性单元模块，在局部地段受到冲击时可以快速修复，提高抵御多种风险的能力。“智谋性”的重点在于强化智能技术与国土空间规划治理的结构性互动关系22，充分利用智能技术来完善治理体系。如根据灾情特征对脆弱空间进行快速预警和快速反馈，对时空资源进行快速适配，提升空间治理决策的效率。4.3迈向协同治理体系转变的韧性主体多模式融入多元主体的协作能够有效应对多种不确定性风险37。在国土空间规划编制和实施监督过程中，需要加强政府部门之间、政府与社会组织之间的协作。一方面，可以在物联网和智能技术的支持下，建立嵌入多主体多媒介的感知监测模块。例如，构建由社区居民组织和居民个体直接上报的风险信息系统，其信息经过识别、评估后可纳入各级政府应急管理部门的风险区域监测网络，并与规划建设管理部门的空间信息数据库对接，从而更精准地预判、监测和评估安全风险的影响并及时做出响应。另一方面，还可将社区作为居民应对风险的基本防控单元，构建涵盖社区居民互助和应急资源储备等功能的社区韧性网络，强化社区组织韧性，形成韧性治理共同体。5 结论本文通过对我国30个重要城市的国土空间总体规划文本的分析，从“韧性”理念在当前规划中的应用层次、应用导向和应用维度三个方面研究了韧性理念在当前规划中的应用现状。“韧性”作为“空间治理模式”的实践探索，在国土空间规划中得到了广泛应用。但“韧性”理念在实践中仍存在安全风险类型不全面、规划要素的时空联动机制不明确、图3 从预防到应急响应与恢复适应的韧性城市规划全生命周期持续循环过程Fig.3 A continuous Life Cycle of Resilient City Planning Including Disaster Prevention,EmergencyResponse and Post-disaster Recovery表3 韧性城市规划的三阶段规划要点Tab.3 The Key Planning Issues in the Three-stage Resilient Urban Planning规划阶段韧性能力规划类型核心目标规划内容灾前预防防御、适应综合防灾减灾规划增强防御能力减少受灾可能1.配置点线防灾设施2.预留平灾转换空间3.远离高危风险选址4.布局弹性空间结构灾中应急快速响应、吸收应急资源调配规划降低受灾损失维持基本生活1.划定受灾影响区域2.调用应急救灾设施3.调配物资供应系统4.重构周边生活圈网灾后重建恢复、适应、转变恢复重建转型规划缩短恢复时间快速适应转变1.受损设施系统重建2.防灾系统评估优化3.级联失效网络重构4.社会生活网络重启HUMAN GEOGRAPHY VolHUMAN GEOGRAPHY Vol.3838.NoNo.3 3 20232023/6 697干靓，凌云：国土空间治理背景下的韧性城市规划：理念融入与实践路径多主体协同治理体系不健全的问题。在应对不确定风险扰动时，国土空间规划需要综合考虑国土空间韧性的治理对象特征、治理任务和治理主体，将韧性思维融入进多风险全周期的治理过程中，强化多系统要素协调，促进多元主体协作，从而完善“韧性”理念在国土空间规划中的融入和实践。本文分析的公示版规划文本是综合凝练的简版，只能展现总体规划概况，无法获取与韧性相关专题的细节信息，未来还将对相关专项规划展开更详尽的分析，以期为国土空间治理背景下韧性城市规划实践探索提供更多参考。注释：直辖市属于省级行政区划，国土空间编制时可参照 省级国土空间规划编制指南 和 市级国土空间规划编制指南，本文分析时重点关注各重要城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内容，因而也将四个直辖市的总规文本纳入分析样本。北京市城市总体规划（20162035年）已按照国土空间规划标准编制，效力等同于北京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20172035年）已按照国土空间规划标准编制，效力等同于上海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参考文献1 文军,刘雨航.面向不确定性：新发展阶段中国社会治理的困境及其应对J.地理科学,2022,42(3):390-400.Wen Jun,Liu Yuhang.Facing uncertainty:The dilemmas of social governance in China inthe new stage of development and its responseJ.Scientia Geographica Sinica,2022,42(3):390-400.2 张兵.国土空间规划的知与行J.城市规划学刊,2022(1):10-17.Zhang Bing.Knowledge and action:Reforming the territorial spatial planning system in ChinaJ.Urban Planning Forum,2022(1):10-17.3 焦思颖.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建立国土空间规划体系并监督实施的若干意见 解读(上)EB/OL.(2019-05-30)2022-06-01.https:/ of several opinions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nd the State Council on establishing the territorial spatial planning system and supervising the implementation(part 1)EB/OL.(2019-05-30)2022-06-01.https:/ 中华人民共和国自然资源部.市级国土空间总体规划编制指南（试 行）EB/OL.(2020-09-22)2022-06-01.http:/ of Natural Resources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Guidelines for the compilation ofmunicipal spatial master plan(for trial implementation)EB/OL.(2020-09-22)2022-06-01.http:/ White I,OHare P.From rhetoric to reality:Which resilience,whyresilience,and whose resilience in spatial planning?J.Environment and Planning C:Government and Policy,2014,32(5):934-950.6 Tyler S,Moench M.A framework for urban climate resilienceJ.Climate and Development,2012,4(4):311-326.7 Jabareen Y.Planning the resilient city:Concepts and strategies forcoping with climate change and environmental riskJ.Cities,2013,31:220-229.8 Meerow S,Newell J P,Stults M.Defining urban resilience:A reviewJ.Landscape and Urban Planning,2016,147:38-49.9 Woodruff S C,Meerow S,Stults M,et al.Adaptation to resilienceplanning:Alternative pathways to prepare for climate changeJ.Journal of Planning Education and Research,2022,42(1):64-75.10Desouza K C,Flanery T H.Designing,planning,and managing resilient cities:A conceptual frameworkJ.Cities,2013,35:89-99.11Bush J,Doyon A.Building urban resilience with nature-based solutions:How can urban planning contribute?J/OL.Cities,2019,95:102483.https:/doi.org/10.1016/j.cities.2019.102483.12Sharifi A,Yamagata Y.Resilient urban planning:Major principlesand criteriaJ.Energy Procedia,2014,61:1491-1495.13Lu P,Stead D.Understanding the notion of resilience in spatialplanning:A case study of Rotterdam,the NetherlandsJ.Cities,2013,35:200-212.14干靓,李乐卉.全球一线特大城市韧性战略规划的共性特征及启示J.住宅科技,2021,41(4):1-6.Gan Jing,Li Lehui.Commonalities and enlightenments of resilient strategy plan of large cities withfirst-level global influenceJ.Housing Science,2021,41(4):1-6.15Bruneau M,Chang S E,Eguchi R T,et al.A framework to quantitatively assess and enhance the seismic resilience of communitiesJ.Earthquake Spectra,2003,19(4):733-752.16Wardekker J A,De Jong A,Knoop J M,et al.Operationalising a resilience approach to adapting an urban delta to uncertain climatechangesJ.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and Social Change,2010,77(6):987-998.17Heeks R,Ospina A V.Conceptualising the link between informationsystems and resilience:A developing country field studyJ.Information Systems Journal,2018,29(1):70-96.18王世福,黎子铭.疫情启示的新常态：空间韧性与规划应对J.西部人居环境学刊,2020,35(5):18-24.Wang Shifu,Li Ziming.Newnormal inspired by the COVID-19 pandemic:Spatial resilience andplanning responseJ.Journal of Human Settlements in West China,2020,35(5):18-24.19陈智乾,胡剑双,王华伟.韧性城市规划理念融入国土空间规划体系的思考J.规划师,2021,37(1):72-76.Chen Zhiqian,Hu Jianshuang,Wang Huawei.Integrating resilient city concept with nationalterritory spatial planning systemJ.Planners,2021,37(1):72-76.20吴浩田,翟国方.韧性城市规划理论与方法及其在我国的应用以合肥市市政设施韧性提升规划为例J.上海城市规划,2016(1):19-25.Wu Haotian,Zhai Guofang.Resilient city planningtheory and method and its practice in China:A case study of the improvement planning of Hefei infrastructures resilienceJ.ShanghaiUrban Planning Review,2016(1):19-25.21田甜,闫士忠,辛培源,等.长春市韧性城市规划建设实施路径探索J.规划师,2020,36(S2):81-84.Tian Tian,Yan Shizhong,Xin Peiyuan,et al.The path of resilient city planning implementation,ChangchunJ.Planners,2020,36(S2):81-84.22王伟,朱小川,刘谦,等.风险社会应对：国土空间规划治理范式转型与路径创新J.城市发展研究,2021,28(3):50-57.Wang Wei,Zhu Xiaochuan,Liu Qian,et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