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年代蒙藏学校的少数民族革命青年_罗存康.pdf

74北京观察 2023年第 5 期History谈往觉醒年代蒙藏学校的少数民族革命青年文 罗存康 许多从蒙藏学校走出的进步青年在中国共产党北方党组织的帮助下接受了马克思主义，选择了共产主义信仰，走上了民族解放道路，成为那个年代最先觉醒的一批少数民族革命青年。位于北京西单小石虎胡同的蒙藏学校在我国革命史上有着重要地位，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李大钊在此直接领导和参与在少数民族进步学生中传播马克思主义、培养共产主义先进分子的工作。这里是党成立初期开展民族工作的主要阵地，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党员组成的党支部诞生地。中共北方党组织非常重视培养蒙藏学校内的进步青年，让他们在实际斗争中锻炼成长。在中共北方党组织的领导下，蒙藏学校的进步青年先后参加纪念二七大罢工一周年活动、列宁逝世纪念活动、迎接孙中山先生北上活动、推动召开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代表大会、五卅反帝大示威活动、孙中山先生逝世追悼大会以及北京反帝大联盟组织开展的废约运动，他们接受党组织的派遣到热河、察哈尔、绥远和包头成立工作委员会，积极在城市、农村发动群众，建立党团组织，宣传马克思主义和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主张。他们在校内举行读书会、座谈会、谈心活动和入党仪式、将革命文件藏在礼堂顶棚的天花板内，藏在礼堂外的地窖内，他们在院内大枣树下静静地倾听李大钊、邓中夏等革命先驱的教诲，革命真理点燃了他们心中理想的火花。许多从蒙藏学校走出的进步青年在中国共产党北方党组织的帮助下接受马克思主义，选择共产主义信仰，走上民族解放道路，成为那个觉醒年代最先觉醒的一批少数民族革命青年。荣耀先：蒙古族第一位共产党员荣耀先（1896-1927 年），蒙古族，内蒙古土默特旗人，1918 年入读蒙藏学校，是蒙古族第一位共产党员。1919 年巴黎和会的消息传来，北京大中学校的学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五四爱国运动爆发。5 月 3日晚，荣耀先等到北京大学法科礼堂参加北大、高师、法政专门学校等十几所大中专院校为集会游行召开的准备会议。5 月 4 日，荣耀先与北京大学等 13 所学校的代表一起参 修缮开放的蒙藏学校旧址北京观察 2023年第5 期75History谈往加了天安门前示威游行活动。5月 6 日，荣耀先参加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联合会成立大会，当选为北京学联负责人。5 月 7日，蒙藏学校学生以蒙藏学界之愤激为题，发表了第一份少数民族青年的爱国反帝宣言，指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吾蒙藏学生，亦国家之份子。爱国热忱澎湃不已兹于六日全体停课，与各大学专门学校取一致之行动。”1921 年，荣耀先参加了李大钊等发起组织的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聆听李大钊等人的亲切教诲，并与韩麟符、朱务善、李渤海等会员经常往来。1923 年，荣耀先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内蒙古地区最早加入中国共产党的蒙古族青年。为了培养少数民族革命力量，李大钊指示荣耀先回乡动员蒙古族进步青年到蒙藏学校学习，此次共招收包括多松年、乌兰夫、李裕智在内的蒙古族青年 30 多人，使蒙藏学校成为党培养民族地区革命干部的重地、内蒙古革命的摇篮。1924 年，遵照党的指示，荣耀先进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学习，1926 年投身北伐战争，曾担任突击团团长，1927 年在战斗中牺牲，年仅 31 岁。多松年：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党员组成的党支部首任书记多松年（1905-1927 年），蒙古族，归绥（今呼和浩特市）人，是蒙藏学校首任团支部书记和首任党支部书记。1924 年春，蒙古族第一个青年团组织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蒙藏学校团支部建立，多松年任团支部书记。1925 年，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党员组成的党支部建立，时年 20 岁的多松年任支部书记。同年，为了向内蒙古各族人民宣传革命、传播马克思主义，中共北方党组织和李大钊决定由蒙藏学校进步学生创办革命刊物，多松年和乌兰夫、奎璧在极为困难的条件下，创办出内蒙古地区第一个革命刊物蒙古农民，对内蒙古革命甚至对全国革命产生很大影响。该刊由多松年负总责兼主笔，乌兰夫负责约稿、编辑，奎璧负责排版、印刷、征订和发行工作。蒙古农民第一期清样出版后，多松年送给李大钊审阅。李大钊看了说：“多松年同志，你们编得很好啊！文章短小精悍、通俗易懂，又有漫画、诗歌，农牧民肯定爱看！你们辛苦了！”孙中山先生逝世后，多松年参加了声势浩大的追悼活动。五卅运动爆发后，他组织同学参加北京声援上海的爱国反帝群众游行示威。1925 年10 月，多松年同乌兰夫等同学一起被党组织派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26 年秋结业回国，前往塞外重镇张家口担任中共察哈尔特别区工委书记，负责领导察哈尔地区的革命斗争。1927 年 4 月 27 日，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武汉召开，多松年作为热河、察哈尔、绥远三个特别区的唯一代表出席了大会，他是第一个参加党的全国代表大会的蒙古族代表，也是五大代表中年龄最小的一名党员。五大结束后，多松年听闻李大钊被害的消息，他强忍悲痛，返回归绥向党组织传达五大的会议精神。1927 年 6 月，多松年经北京返回张家口，不久转至归绥从事隐蔽活动，同年 8 月初，返回张家口后被奉系军阀逮捕，8 月中旬在张家口英勇就义，年仅 22 岁。李裕智：中共包头工委负责人李裕智（1901-1927 年），蒙古族，内蒙古土默特旗人，曾任归绥学生联合会委员，1923 年秋入蒙藏学校学习。在李大钊及中共北方党组织的指引和培养下，很快接受了马克思主 李大钊等同志在蒙藏学校的蒙古族青年中宣传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引导他们走上了革命道路76北京观察 2023年第 5 期History谈往义革命理论，1924 年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同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25 年春，李裕智受中共北京区委派谴回绥远地区开展革命工作，任中共包头工委书记。同年 10 月，按照中共北方区委的指示，李裕智赴张家口参加内蒙古人民革命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当选为党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执行委员。同年冬，再次参加由李大钊主持的内蒙古农工兵大同盟成立大会，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1926 年 1 月，李裕智赴广州参加中国国民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作关于内蒙古党务报告。同年 9 月，为了更好地在蒙绥一带开展武装斗争，内蒙古人民革命军建立，著名的“独贵龙”运动领袖旺丹尼玛担任总指挥，李裕智任副总指挥兼第一路军、第五路军司令。1927 年 10 月，李裕智率领部队东渡黄河，开赴伊克昭盟乌审旗，支援席尼喇嘛领导的革命斗争，途经毛乌素沙漠时，被反动分子白云梯阴谋杀害，牺牲时年仅 26 岁。李裕智在蒙藏学校学习时使用的文具盒和学习材料李大钊的庶民的胜利保存至今。贾力更、康根成：参加抗日救亡运动贾力更，原名康富成，蒙古族，1907 年出生，内蒙古土默特旗人，1925 年就读于蒙藏学校时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不久转入中国共产党。1926 年 5 月，中共北方区委和李大钊选送贾力更、高布泽博、赵文翰、任殿邦、李春荣、麟祥、云继珍等七名蒙古族青年和王建功、郭宝安、郭宝山、左天顺、马德照等十名汉族青年，到毛泽东主持的第六届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学习期间，毛泽东讲授中国农民问题、中国民族革命运动史等课程。通过学习，这批进步青年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和革命活动能力得到了进一步提高。全民族抗战爆发后，党组织派贾力更回到绥远，与中共党员杨植霖、奎璧等领导土默川人民的抗日救亡斗争。1938年，贾力更发动蒙汉群众全力支援大青山抗日游击根据地的创建。1939年9月，中共土默特旗成立蒙古工作委员会，贾力更为主要负责人之一，其参与创建的蒙古族抗日游击队，成为绥西地区影响较大的地方抗日武装。1941年 3 月，贾力更奉调带领一批青年赴延安学习，行至绥西张启明沟时与敌遭遇，突围时不幸牺牲，时年 34 岁。康根成（1905-1966 年），贾力更兄长，1923 年冬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后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25 年 9 月被中共北方区委选送至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1927 年9 月，转入莫斯科炮兵学校学习军事。1929 年，到苏联远东伯力城特别红旗军侦察科工作。1930 年春，回国在齐齐哈尔铁路沿线从事情报工作，不久调回伯力城，在远东地区边疆党部工人之路任编辑。1956 年3 月回国，任内蒙古自治区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吉雅泰：新中国首位少数民族大使 吉雅泰（1901-1968 年），蒙古族，内蒙古土默特旗人，1923 年入读蒙藏学校，接受李大钊、邓中夏等人的革命启蒙。1924 年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1925 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担任中共蒙藏学校党支部支委。吉雅泰曾深情回忆：“正当我们在为自己民族的苦难焦虑的时候，1923 年冬天，中国共产党像冬天的太阳一样照到了冰冻的蒙藏学校，党向我们伸出了温暖的手，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1925 年春天，吉雅泰奉中共北京区委派遣回绥远开展工作，任中共绥远特别区工委书记，6 月组织领导学生声援“五卅”惨案蒙难者活动；10 月，参加在张家口召开的内蒙古人民革命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当选为中央候补执委。同年冬，参加内蒙古农工兵大同盟成立大会，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1929 年春，吉雅泰赴蒙古乌兰巴托。同年秋，赴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直到 1933 年毕业，曾担任东方大学国际班支部委员和民族班班长。1934 年，奉派回国，在北平、内蒙古以及东北地区从事地下抗日工作。1947 年 5 月 1 日，内蒙古自治政府在王爷庙成立，吉雅泰担任自治政府参议会副议长。1950年6月，吉雅泰被任命为首任驻蒙古人民共北京观察 2023年第5 期77History谈往和国大使，是新中国首批 11 位大使中唯一的少数民族大使。奎璧：作为晋绥代表团成员出席中共七大奎璧（1903-1986 年），蒙古族，内蒙古土默特旗人，1923 年入读蒙藏学校，同年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1925 年 3 月，作为绥远特别区代表参加在北京召开的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代表大会，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这一年，在中共北方区委的直接领导下，奎璧和多松年、乌兰夫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创办了内蒙古第一份革命刊物蒙古农民，发往张家口、热河、绥远等地，传播革命思想，产生了很大的影响。1925 年，奎璧赴蒙古乌兰巴托，进入由第三国际主办的党务学校学习。1939年7月，他动员和带领 20 多名蒙古族青年到延安，进入陕北公学学习。1941 年任大青山绥西地委蒙民部部长。1943年回延安参加整风，后到中央党校二部学习，1945 年作为晋绥代表团成员出席中共七大。高布泽博：北平和平解放前夕参与接管蒙藏学校高布泽博（1905-1968 年），内蒙古土默特旗人，1923 年入读蒙藏学校，1924 年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次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25 年冬，由中共北方区委选送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学习军事。1926 年，入毛泽东主办的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学习期间，他曾与农讲所学员一道赴海丰、陆丰等地考察农民运动。1930 年赴外蒙古党务学校学习，同年 10 月，赴苏联入莫斯科东方大学深造。1937年全民族抗战爆发后回国，内蒙古自治政府成立后任政府委员和文教部部长。1949 年，他作为内蒙古文教部长参与接管蒙藏学校。乌兰夫和堂兄云润：大青山的娇子乌兰夫（1906-1988 年），蒙古族，内蒙古土默特旗人，曾用名云泽、云时雨。云润，蒙古族，内蒙古土默特旗人。1923 年冬，乌兰夫和他的堂兄云润入读蒙藏学校，1925 年 9 月，一同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 10 月，一同赴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在蒙藏学校学习期间，李大钊、邓中夏、赵世炎等先后到蒙藏学校来，通过个别谈心、介绍进步书刊、吸收蒙藏学校学生听讲座等方法传播马克思主义，使在茫茫长夜中徘徊的蒙古族青年看到了希望之光。1928 年，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莫斯科郊外举行，乌兰夫担任会务翻译工作，1929年回国。云润在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后到蒙古工作，1928 年回国开展地下活动，1929 年再赴苏联，此后一直杳无音信，直到 20 世纪 80 年代，乌兰夫女儿才打听到云润在二战中参加了苏联卫国战争，死于乌克兰监狱。新中国成立后，乌兰夫先后五次来到蒙藏学校。1984 年，乌兰夫回到母校触摸院内那棵历经近 400 年沧桑的大枣树，深情地说：“共产主义在少数民族中的传播就是从这所学校开始的。”作者系北京市政协委员，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党委书记、馆长责任编辑 徐飞 1923 年 11 月，在蒙藏学校学习的土默特旗学生与教师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