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溪舞及其当代审美表达研究.pdf

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第 卷第 期 文章编号：（）收稿日期：作者简介：孙延泽（），男，黑龙江佳木斯人，浙江艺术职业学院舞蹈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舞蹈教育、舞蹈艺术表演与实践方向研究。（杭州）前溪舞及其当代审美表达研究孙延泽摘要：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乐舞在独特的舞姿风貌中不断追求内心世界的宣发，形成了玄远雅致的舞蹈意蕴美。前溪舞作为魏晋南北朝时期清商乐舞的典范之作，以忧郁伤感的风格展现出当时乐舞的人文风貌。伴随着中国传统舞蹈艺术的时代发展，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前溪舞实现了从“符号”到“意象”的诗性表达与当代审美转化，深刻地表达出哀抑与超脱的舞蹈气质。具有当代审美属性的舞蹈作品 春水前溪 通过借鉴前溪舞不仅呈现出特有的动作形态与风格范式，同时映射出鲜明的人文精神，从而为中国古代乐舞艺术的当代传承与发展提供现实参照。关键词：魏晋南北朝；前溪舞；当代审美；春水前溪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乐舞在风格的分流与嬗变中形成具有洒脱情怀的审美追求，其展现出轻盈灵动的舞蹈形体美、哀抑之情的舞蹈意识美、玄远雅致的舞蹈气韵美以及超脱傲然的舞蹈风骨美四大美学特质。“越名教而任自然”，魏晋南北朝的乐舞在意识觉醒与生活追求中不断彰显着主体生命的价值完美，由此带来感性心灵的苏醒以及“情”的解放。前溪舞作为始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清商乐舞，是“江南吴歌”的代表作，该作品不仅具有清商乐自然性情的审美趣尚，同时蕴含着深刻的吴地文化内涵，鲜明地体现出感伤色彩与怀归情思。伴随着时代的深层变革，中国古代舞蹈艺术在不断的流变中实现了自身的传承发展。就当代发展而言，前溪舞在魏晋南北朝时代感怀的传承中体现出文化根脉的延续性，并在此基础上重释传统象征与重构传统舞蹈意境。由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原创的女子群舞春水前溪 通过深度挖掘魏晋南北朝时期前溪舞婉约细腻的风格特点与江南传统女性的内在品格，在风格范式、动作形态与人文精神中展现出对传统舞蹈艺术的传承与当代审美的超越，较为完整地实现了对浙江本土历史舞蹈前溪舞的复建。由此，忧思感怀的前溪舞在把握历史文脉与当代语境中完成了从古代乐舞“符号”到舞台视像“意象”的转化，建构出以文化尊重为前提、以历史形态为内核的审美范式。文章以前溪舞为出发点，在梳理其传统根基的同时结合具体作品分析前溪舞的当代审美表达，从而对该乐舞的风格范式、动作形态以及人文精神形成深刻认知，这不仅能够对前溪舞的当代复现提供有效借鉴，同时为中国古代乐舞艺术的当代传承与发展提供现实参照。一、历史秩序中的传统歌舞根基中国古代乐舞艺术在时代的宏阔场域中以“历史性标志”的文化特征实现着传统身体文化的表达，并在历史演变中呈现出独具自身特色的艺术风貌。前溪舞作为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典范作品始于晋代，它是浙江湖州德清武康区域的传统民间乐舞，其后出现在世家大族与宫廷皇室，历经宋、齐、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第 卷第 期 梁、陈直至隋唐时期盛极一时，随后至五代并传承于明清不断流传。苕溪渔隐丛话 引于竞 大唐传 记载：“湖州德清县南前溪村，则南朝习乐之处。今尚有数百家习音乐。江南声伎，多自此出，所谓舞出前溪者也。”其中清晰指出前溪村为“南朝习乐之处”，呈现出中国古代舞蹈艺术中南朝时期江南区域的乐舞风貌。从前溪舞的概念属性来看，中国舞蹈词典 中“前溪舞”条目释文为：“南朝舞名，属 清商乐吴歌 类。西晋车骑将军沈充作”，“前溪舞情调缠绵舞态柔婉，具江南民间歌舞特色”。由此可以看出，前溪舞作为吴地民间歌舞，不仅是一种“诗、乐、舞”一体的古代乐舞表现形式，同时展现出江南吴歌“艳丽婉约”的歌舞特征。通过对前溪舞的当代审美表达进行研究，不仅能鲜明地再现出江南地区民间乐舞的风姿流韵，同时能够为区域性艺术的当代化建设提供现实参照。从发生学角度来看，前溪舞出现的地理位置在今浙江北部地区湖州市德清县，隋唐时期湖州德清县辖地与此大体相当。唐代佚名的 大唐传载：“湖州德清县南前溪村，前朝教乐舞之地。今尚有数百家尽习乐，江南声妓多自此出，所谓 舞出前溪 者也。”作为前溪舞所相互倚托的曲或辞，因而也有前溪曲、前溪歌的称谓。唐郗昂 乐府题解：“前溪，舞曲也。”历代典籍文献中“前溪舞”“前溪曲”“前溪歌”“前溪”等称谓也应当是与“前溪舞”同一舞蹈种类或相关联的曲名、歌辞等，蕴含着共同的人文品格。与此同时，晋书 卷二十三中提到“前溪舞”者车骑将军沈充所制，与 中国舞蹈大辞典 中的阐述相同。沈充作为吴兴郡的贵族阶层擅长音乐与歌舞表演，常通过赋词作曲来抒发自身的情感，前溪舞正是他在当地民歌的启发下创作的具有地域色彩的新舞曲。到刘宋时期，前溪舞在表演体制方面发生变化，宋郭茂倩 乐府诗集 卷四十五“清商曲辞”载有前溪歌曲调。前溪舞发展至齐代，其表演情况目前尚无记载，至梁代时前溪舞在表演体制上出现新变化，出现了内人包明月创作的 前溪 一曲，而包明月作为梁内府乐使，由此推想此人做了新的编制。自梁代改变后，前溪舞成为优美的舞蹈曲目并常在文人诗赋中出现。隋唐时期的前溪舞在“清商乐”中归存，唐初纳入宫廷九部乐、十部乐中的清月 名目下。此后，前溪舞历经武则天统治时期尚能合乐演奏，随着燕乐隆兴、清乐的衰败，大致于中唐前后从宫廷宴乐中消亡。以晋沈充创作为例，据 乐府诗集 卷四十五记载，其中以下七首流传广泛：忧思出门倚，逢郎前溪度。莫作流水心，引新都舍故。为家不凿井，担瓶下前溪。开穿乱漫下，但闻林鸟啼。逍遥独桑头，北望东武亭。黄瓜被山侧，春风感郎情。逍遥独桑头，东北无广亲。黄瓜是小草，春风何足叹，忆汝涕交零。黄葛结蒙笼，生在洛溪边。花落逐水去，何当顺流还，还亦不复鲜。黄葛生烂熳，谁能断葛根。宁断娇儿乳，不断郎殷勤。前溪沧浪映，通波澄渌清。声弦传不绝，千载寄汝名，永与天地并。以上七首乐舞的内容整体上都体现出对男女离别相思情感的诉说。从前溪舞所处社会的时代背景来看，魏晋南北朝时期作为中国古代历史中最动荡与分裂的时代，其正处于中华文化在互通交流中实现认同建构以及扩张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关键期，族际之间的交融使这一时期的乐舞艺术呈现出个性且精致的审美自觉。大动乱的历史际遇在某种程度上造就了前溪舞哲思情理的内容表达，其中在第一、第三、第四、第六首中所描写的情感意蕴尤为深刻，第二首主要突出表达了吴地特殊的生活习俗与日常状态，第七首在抒情的同时表达出前溪舞的盛绝不衰，第五首则将情感意味与时代意趣相融合，深描了这一时期清商乐舞的人文旨归。不仅如此，乐府诗集 中另一首为梁人包明月的 前溪舞：当曙与未曙，百鸟啼前窗。独眠抱被叹，忆我怀中侬，单情何时双？包明月为梁时宫人，当能歌又善舞。她的这首 前溪歌 颇有民歌风味，清新通俗，情真意切，与文人诗异趣。此外，对于前溪舞的描述还有刘长卿 谪仙怨 曰：“白云千里万里，明月前溪后溪。独恨长沙谪去，江潭春草萋萋。温庭筠 送李亿东归：“别路青青柳弱，前 孙延泽：前溪舞及其当代审美表达研究 溪漠漠苔生。”由此可见，前溪舞在历史发展中广泛流传并奠定了极强的歌舞根基，一是该乐舞作为吴歌代表作，吴歌歌谣的情感表达方式可追溯至原始时期的乐舞形式，具有中国古代身体文化的凝结与积淀；二是前溪舞作为清商乐的内容之一，体现出主情、雅化、趣尚、轻柔的审美特征，使该乐舞成为典范作品；三是该乐舞鲜明地契合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感性审美化”的本乎自然、主乎性情的时代审美风格，完成了对舞蹈本质功能情感的回归。从而为前溪舞的当代传承发展提供了厚实的前置基础。二、风格范式中的江南意趣感知风格范式是舞蹈艺术所处时代与环境的重要属性，它能够展现出时代精神、民族意趣与典型风格。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前溪舞作为吴歌西曲中独具地方特色的乐舞艺术，其风格范式具有浓郁的地方民歌意味与时代人文意趣。首先，从风格范式中舞歌的主题立意来看，沈充创作的七首 前溪舞 整体舞歌主题为“抒写离思、念远怀归”，主要表现为作品中女主人公在情感表达上直率而热烈，进而在民歌通俗易懂的风格中搭配歌诗特有的比兴修辞手法呈现男女之间离别时不舍、念远、期盼之情，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内在情感的风格基调 送别、相思、寄情、念远、怀归、心悲、誓情的离愁相思之苦。由此可以看出，前溪舞表达思念情感的主题风格形成了忧郁之美的风格符号，并在不断传承发展中突显其内在的象征意义。由于前溪舞中多以离思、念远、怀归为情感主题，乐舞以忧郁缠绵、感伤期盼为主要风格特色，“前溪”之地在文学创作中也渐成别离伤心地的代名词。其次，从前溪舞风格范式的审美特征来看，首先是“重情舞蹈观”的深描，具体表现为前溪舞在舞蹈表现上反映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强烈的生命意识，例如在第五首“黄葛结蒙笼，生在洛溪边。花落逐水去，何当顺流还，还亦不复鲜”中，其“心悲”的主题立意映射出忧郁感伤的情感色彩，主人公对于自我生命的悲伤，表现出了主人公心怀悲伤的情状以及对命运不知的感同身受。不仅如此，前溪舞还表现出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注重神韵气度的美学特点，如在第七首“前溪沧浪映，通波澄渌清。声弦传不绝，千载寄汝名，永与天地并”。中传递出那一时期人物的精神世界与内在情绪。前溪舞的风格特征不仅契合着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审美倾向，同时呈现出独有的江南意趣感知。此外，从风格范式中的舞蹈服饰来看，其作为外化要素突显出前溪舞的艺术特征。前溪舞服装样式应类似于当时南北朝时期妇女的杂裾垂髾服。吴地盛产丝绸，服装应使用轻柔飘逸的丝绸材料，充满灵动、飘逸的气质。根据文人对前溪舞的描述，前溪歌舞是“鬓影长袖”，颜色以白色为主，袖长比生活中的一般服装要长很多。由此，根据以上对前溪舞风格范式中主题立意、审美特征、舞蹈服饰的剖析，进一步深化至具有当代审美表达的 春水前溪 作品中。第一从主题立意来看，浙江艺术职业学院编创的 春水前溪 将前溪舞中多种情感的抒发进行象征意义的抽提转化，展现出江南传统女性内在柔美与质朴的精神品质，整部作品的主题立意通过对江南女性在动荡社会坚强性格的深描，表达出魏晋南北朝时期女性情感抒发的缠绵与绮丽，以视觉感官的刺激与魅惑刻画了江南女性的柔韵之美。第二从审美特征来看，在 春水前溪 中，江南女性的重情观体现在对奔赴战场丈夫的不舍之情与对安宁生活向往的愿景之情，同样展现出魏晋风度中生命审美意识形态的自觉与解放。与此同时，该作品在神韵气度的表达中彰显出江南女子缱绻深情的性情意识与以情抗理的生命绽放。第三从舞蹈服饰来看，春水前溪 的服饰同样采用纯色为主基调，在变革原有长袖样态的基础上采用突出上肢手臂动作形态的紧身袖，进一步深化了前溪舞的细致典雅与委婉悠扬的江南意趣风格，从而为前溪舞的当代审美表达提供了独特风格范式的现实参照。三、舞蹈语义中的动作形态复现人体本身作为舞蹈艺术语言表达的唯一媒介，其在语义输出中体现着舞蹈艺术作品的本质内涵。从舞蹈语言生成的视角来看，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前溪舞将动荡纷争中煎熬愁苦的状态通过写意的情感色彩推进成为舞蹈语句，在此基础上展现出抽象的动作形态。整部作品的舞蹈语汇以轻重缓急的力度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第 卷第 期 与幅度表现出魏晋南北朝时期人们追求精神解放的心态与气质，从而为前溪舞的当代创新表达提供了前置基础。浙江艺术职业学院编创的 春水前溪 正是基于魏晋南北朝时期前溪舞的当代创新表达。春水前溪 在把握江南意趣的风格范式中进一步深度挖掘魏晋南北朝时期前溪舞的动作形态进行当代审美的视觉呈现。从舞蹈语义来看，春水前溪 提炼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动荡的社会背景，在悲伤苦楚的氛围环境中以“水”作为动态视像呈现出江南地区伴水而生的现实景深。从该作品的主题动作来看，围绕“水”的真实感知提炼出“踩水、戏水、踏水”的动作动机，展现出婉约灵动的江南女子唯美形象。与此同时，该作品的动作形态在后仰与提胯为主的舞姿造型中，通过肢体的动线连接以及动作构图的变化形成抑扬顿挫的动势之美与舒缓动人的情态之感，突显出江南女性独有的风格韵律。从而鲜明地体现出它是在遵循前代动作特征的基础上结合当代审美意识丰富了舞蹈动作的语义与可塑性。从 春水前溪 的动作特点来看，其动作的构形渠道以“写实”与“写意”相结合的行为动机来进行动作语言的开发，在此基础上结合舞台环境形成可被感知的视觉效果。首先以“腰部”动作来看，突出以“柔”为美的动态表达，这正是借鉴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前溪舞中“扭拧”或“折叠”的腰部动作形态。宋人吕渭老 减字木兰花雨帘高卷 曰：“前溪夜舞，化作惊鸿留不住。愁损腰肢，一桁香销旧舞衣。”诗人以“愁损腰肢”的描述映射出前代舞蹈的动作形态，从而通过提炼创设出符合历史传统与当代审美的行为动机，将前代舞蹈的行为动态转化为审美需求下的语法方式与动作表达，即以腰部柔软的姿态表现出江南女子如水一般柔软的弯折姿态，最终有效复现出传统历史舞蹈中的动作形态。其次以“脚下步伐”动作来看，整体的步伐移动承袭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温婉绮丽的风格特点，同时结合江南女子轻盈柔曼的气质形态表现出柔婉、绸缪的风格特征。如“横移步”等体现前溪女子独有的生活特征步伐，展现分离之人，在独守空房时的幻想与回忆，从而表现若有若无、虚无渺茫的哀愁，不仅体现出魏晋南北朝时期女性面对现状的情理哲思，同时彰显出江南女子个体的人性自觉与解放。四、传统艺术品格的传承与创新前溪舞作为魏晋南北朝时期清商乐的典范之作，其在当地文化传统与意识形态的交融中形成特有的艺术表现形式。在互动性文化格局的魏晋南北朝时期，意象、风韵与抒情成为当时乐舞艺术表达的核心思潮，那一时期人们更加注重个体感悟与性情的抒发，玄学的思想促使人们对生命感受的思考以及追求自由的向往。从历史样态来看前溪舞，首先在舞蹈语言方面，这一时期女乐舞蹈突出表现动作艺术符号的意向性以及由“清”到“轻”为美的动作审美特征，其通过抑扬顿挫与动静结合的动作语汇给人舒缓动人之感，同时在轻与柔的腰部动作中体现出前倾翘臀、后仰送胯的体态特征，最终在歌舞一体的综合性艺术形式中呈现出轻如风的动作质感。其次从形象塑造上看，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前溪舞是在“给舞伎”制度中产生的舞伎形象，该作品作为女子乐舞，突显出魏晋南北朝时期女性社会地位的转变，主要表现为在动荡社会中亲人离散后女子承担劳苦并期盼丈夫回归的艰辛不易的形象。最后从思想内涵来看，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前溪舞在当时艺术思潮的渗透下，士人通过对女乐舞蹈投射的情感中发现了自己所推崇的放任纯粹、超脱世俗的意境，在叙志宣情、关怀生命与人的意识觉醒中深度展现出这一时期艺术呈现的人文倾向。与此同时，前溪舞还体现出崇尚自然、由人复天以及以和为美的人文精神，由此深刻地反映出魏晋南北朝时期艺术意识在自身文化中的独特属性与价值。由此，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创作的 春水前溪在继承魏晋南北朝前溪舞传统特色中进行创新发展，实现了对历史歌舞的深描与传承。从 春水前溪 的舞蹈语言来看，除上文中提到的动作形态复现外，还通过提炼脚下步伐动作进一步丰富舞蹈语汇，如将前溪舞中脚下“横移”的步伐进行提炼，创作出“绕拖步”“平拖步”等步伐动作。与此同时，春水前溪 融入了现代舞蹈元素，如在腰部前倾或后仰、手臂等动作中加入“顿挫”式现代舞蹈动势来突出舞蹈动作的视觉质感，从而表现出 孙延泽：前溪舞及其当代审美表达研究 江南女性的温婉之美。从 春水前溪 的形象塑造来看，其整体上延续了传统前溪舞的女子形象，但在形象性格设定中弱化了不舍与艰辛不易，重点突出江南女子的缱绻深情与柔韵之美。从 春水前溪 的思想内涵来看，在深刻展现魏晋风度自然怡情的基础上，该作品将“情”的范畴进一步扩大，在洒脱浪漫的人文底蕴中表现出高度的“情性自觉”的审美意识，从而使整部作品在符合当代审美语境中实现了对魏晋南北朝时期人文精神的传承。不仅如此，春水前溪 的创作在“人文创化，回归本体”的理念下把握当时的情趣倾向，以当代审美的视觉方式重塑内涵，从而使其具有形而上的舞台生命与真实感。如 春水前溪 通过大量对称式的“横排”“斜排”“曲线”调度与“卡农”技法将现实生活的自然状态与中国传统“和”的美学精神进行了深描，鲜明地表现出对生命的喟叹以及对美好情感的追求。从总体来看，春水前溪在对传统前溪舞的传承中实现了较好的历史复现与艺术效果，但相较传统前溪舞仍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还需通过大量研究进一步拓展表达空间，以此助推传统舞蹈的当代发展。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前溪舞作为一部江南吴歌的代表作，其在历史流变中深刻诠释了内在气质与艺术风格，鲜明地体现出该乐舞在传统秩序中深厚的歌舞根基。对于传统前溪舞的当代审美表达而言，春水前溪 的创作在风格范式的意趣感知中进一步深化了前溪舞细致典雅与委婉悠扬的江南风格。与此同时，通过提炼创设出符合历史传统与当代审美的行为动机，在遵循前代动作特征的基础上结合当代审美意识丰富了舞蹈动作的语义与可塑性。此外，春水前溪 的创作深刻展现了魏晋风度的自然怡情，使整部作品在符合当代审美表达中实现了对传统前溪舞的传承与创新。由此，通过对前溪舞当代审美表达的探讨，结合 春水前溪 进而实现复建，从而对中国古代乐舞艺术的当代传承与发展提供有效借鉴。参考文献：张林鹃，王旭杨 前溪舞 管窥及其当代复建探索 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吴露生 浙江舞蹈史 浙江：学林出版社，：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中国舞蹈词典编辑部 中国舞蹈词典 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文渊阁四库全书电子版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郭茂倩 乐府诗集：第 卷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储仲君 刘长卿 诗编 年笺注 北 京：中 华 书 局，：杨玲 周贺重出诗辨析 语文学刊，（）：梁海燕 舞曲歌辞研究 首都师范大学，：李佳 前溪舞的文化特性和艺术风格研究 大众文艺，（）：唐圭璋 全宋词 北京：中华书局，：（责任编辑：袁密密）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第 卷第 期 ：，“”“”，：，；（上接第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