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里走来商业养老金_徐颢.pdf

80中国社会保障2023年第1期2022 年，第三支柱养老金掀起的浪花有点大。2022 年 4 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 关于推动个人养老金发展的意见。2022年 11 月，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财政部等 5 部门联合发布个人养老金实施办法。同月，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办公厅、财政部办公厅、国家税务总局办公厅印发关于公布个人养老金先行城市（地区）的通知。文件的接续出台，加快了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的落地。银行业金融机构和保险公司、基金公司等非银行金融机构的参与热情高涨，民众的反响也很大。借“东风”，商业养老金入场个人养老金呱呱坠地不久，2022 年12 月 1 日，银保监会决定开展商业养老金业务试点，自 2023 年 1 月 1 日起，在包括北京市、上海市等 10 个省（直辖市）试行 1 年，参与试点的养老保险公司包括人保养老、国寿养老、太平养老、国民养老。试点内容涉及创新发展商业养老金业务，提供包括养老账户管理、养老规划、资金管理和风险管理等。第三支柱养老金队伍一时间“活力四射”。本刊记者采访武汉科技大学教授董登新时，他刚刚在网络电台解读完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出台。对于接踵而至的商业养老金，他认为，这不仅是为了满足个人养老金账户的投资选择，也是商业养老保险公司借个人养老金制度落地实施的东风，在扩容业务边界的同时，加大对商业养老金业务的宣传，让更多人了解商业养老金产品，提高投资和消费信心。商业养老金与个人养老金两者之间，是“并驾齐驱”还是“各行其道”？是“相互牵引”还是“竞争关系”？业内人士的思考有助于我们建立一些基本认知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保险系副主任李文中认为，推出商业养老金试点有利于增强城乡居民的自我养老意识，进一步壮大养老金体系的第三支柱，减轻第一支柱的负担，可以充分利用养老保险公司在长寿风险管理方面的经验，为老年人提供多样化的养老保障服务，化解老龄化所带来的养老压力。北京工商大学中国保险研究院副秘书长宋占军则坦言，由于个人所得税起征点、专项扣除等因素，实际上享受个人养老金税收递延的人群是有限的。在这种情况下推出商业养老金业务，有助于在保障人群和保险产品层面补充个人养老金业务。有人乐观地认为，商业养老金试点的实施能带来多元化养老投资选择，“相比其他金融机构的养老金融产品，养老保险产品的优势是收益更加稳健，期限更长，并且可对接保险公司在支付端布局的养老社区和综合养老服务，来满足消费者领取养老金时的养老需求”。也有人对此持谨慎态度，理由是商业养老金可选机构及产品范围相对更窄，且不享受税优政策，预计短期内对客户吸引力弱于个人养老金。伴随居民养老意识提升及市场需求扩大，商业养老金未来或能迎来增长空间。总之，享受国家制度性安排和税优政策的个人养老金与个人自愿参与、市场化运作且不享受任何税优政策的商业养老金两者虽然赛道不同，但服务目标一致，那便是共同壮大养老金第三支柱。前进与反思对金融机构而言，他们积极向第三支柱倾注心力，围绕个人养老需求进行了一系列产品服务创新，但推出的养老理财、特定养老储蓄、专属商业养老保险，从普及度来说反响平平，究其原因，除了民众对第一支柱基本养老保险抱有高期待和高依赖之外，有业内人士分析给出的理由有三：市场缺少统一引导；产品养老属性不足，部分商业养老产品与普通金融产品趋于同质化；以及居民参与意愿有限。尽管如此，他们仍从取得的业绩数据中获得了继续前进的动力：我国银行业理财登记托管中心的数据显示，截至 2022 年 7 月底，全国 23.1 万名投资者累计认购了养老理财产品超过 600亿元，户均 26 万元，属于“大卖”级别；从收益来看，养老理财产品的业绩比较基准大多集中于 5.5%8%之间，被评定“比较有吸引力”。对于自 2021年 6 月在浙江省（含宁波市）和重庆市试点的专属商业养老保险，参与的 6家机构的产品保底利率以及结算利率文本刊记者 徐颢“春风”里走来商业养老金 Society冰点 社会2023-01内文.indd 802023/2/16 上午9:2081中国社会保障2023年第1期数据显示，稳健型账户的结算利率都超过 4%，进取型账户的结算利率超过5%，高于保险公司经营的其他可比产品的收益水平。不过，这些成绩依然不能给他们十足的信心。直至个人养老金制度落地，国家给了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一张“身份证”。在金融机构眼里，这是国家发的“篮子”，往“篮子”里装什么？能否突破以往在产品创新、机构风险管理、居民金融素养和制度方面的制约？是他们殚精竭虑需要思考的问题。中国人寿养老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张林广对本刊记者表示，该公司会创新教育形式，以更活泼、直接的方式传达养老金投资的重要意义，促进个人投资选择的科学性和合理性，逐步引导民众将短期投资转换成长期养老储备。同时培育生命周期意识，建立覆盖居民生命周期的养老金管理方案，加强长寿风险管理。“未来养老保险公司还将通过多种方式参与养老服务体系发展，融合集团在长寿风险管理、养老社区服务、医疗看护服务等方面优势，将养老服务模式从单一金融产品向专属养老服务转型升级，协助客户全面管理退休风险。”在产品方面，国民养老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总精算师曹勇认为，商业养老金采用账户管理模式的设计，充分考虑到了居民风险偏好千差万别、金融素养不一、养老目标各有侧重的现状，两个信息管理子账户包括锁定养老账户和持续养老账户，记入前者管理的养老资金保障专款专用，60 岁后领取；记入后者管理的养老资金支持长期投资，但允许客户急用时获得资金，兼顾个人不同生命阶段对资产流动性的需求。账户管理模式、多元投资以及开展的养老规划服务，或许是本次商业养老金单独提出来的意义所在，也成为与以往养老金融产品的区分标识。除此之外，太平养老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要想推动商业养老金成为普惠性养老金融工具，还需要养老保险公司在用户体验方面下功夫，比如，更透明的运作模式、更便捷的操作流程、更亲民的购买门槛以及更惠民的管理费用和投资收益等。有业内人士曾总结美国第三支柱养老金的 4 大要点：一是税收优惠制度；二是长期的投资者教育；三是好的养老金产品和解决方案；四是默认制度的设立，即通过默认制度帮助投资者自动进行养老投资，同时也允许投资者退出默认机制，保留灵活度和自由度，增加投资者的参与率和覆盖面。我们可以将之视为第三支柱养老金发展的“四条腿”。第三支柱若想“跑起来”，任何一方都不能落下。3张保单的目标“这次的个人养老金出台和商业养老金试点，国家在明确传达一个意思商业养老很重要。”来自浙江省的自由职业者胡华告诉本刊记者，“目前，我除了按照灵活就业人员身份缴纳基本养老保险之外，也给自己买了几份年金性质的商业保险。新推出的商业养老金产品，我也会尝试，就当是让自己养成为老年储蓄的习惯。”这与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保险学院教授、副院长孙洁提出的“3 张保单”理论不谋而合，孙洁认为，当商业养老保险的保险深度和保险密度不断提高、当中产阶层家庭家家拥有 3 张以上养老保险保单以后，人们对未来的预期必然会趋于稳定，才愿意增加当前消费，政府的养老责任也会得到明显缓解。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商业养老保险发展一直处于相对滞后的状态。美国、英国和日本等国家具有养老保险功能的人身保险保费收入在全部保费收入中的占比大约为 50%，而我国养老年金保险保费收入占比远低于此。如今，在积极应对我国人口老龄化的背景下，养老保险机构发展商业养老金，既面临着人口红利减弱的挑战，同时也站在了个人养老金上升为国家战略、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等政策红利形成的巨大机遇面前。不可否认的是，商业养老保险对解决养老问题具有独特优势这是商业养老金赖以发展的基础。除了长期增值的机制保障和较完善的法律保护机制，在构建养老服务体系和提高养老服务能力方面，商业养老保险作为运用市场机制引导社会资源进入养老领域的重要途径，可以实现养老客户的有效聚集、养老资金的有效归集，直接拉动养老设施、老年医疗、老年护理和临终护理等养老产业链的成长和发展，从而建立起适应我国未来养老人群多样化需求的综合服务体系。即将开闸的商业养老金能否在个人养老金制度的“春风”里走出一片天？银保监会有关部门负责人表示，商业养老金业务试点成熟之后，将研究纳入个人养老金的投资标的范围。而距离成熟还有多远？取决于谁能够占据更多的份额或者优势，取决于试点机构的资产投资管理能力、账户管理能力以及客户服务能力等。关键在于培养民众对于产品的获得感。从民众的角度来说，关注点有两个：“WHY”以及“HOW”。“WHY”，即为什么要参加商业养老金？对我有什么好处？投资收益率如何？是否有保障？至于“HOW”，指向的是产品相关服务，比如，参加是否方便？查询是否便捷？信息是否透明？转换是否容易？不同机构间能否通畅对接？这些问题的解决还需要包括 4家试点养老保险公司在内的全社会长期、系统、扎实的工作。Society冰点社会2023-01内文.indd 812023/2/16 上午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