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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探讨 中国中医眼科杂志 2024 年 1 月第 34 卷第 1 期从芍药甘草汤方证与药量探讨胞轮振跳的治疗晏振东1，李艳鹏2，张佳琪2，刘艺2，马乾2，陈明1摘要 胞轮振跳是临床中的难治性疾病，该病严重影响患者的情绪及生活质量。目前临床治疗手段有限，西医多以手术为主，且容易反复，创伤性较大。中医药治疗该病不良反应少且疗效稳固。芍药甘草汤主治肝脾阴虚证，而胞轮振跳的病机之一则为肝脾阴虚，这是与芍药甘草汤证的契合点。因此，根据异病同治原则，该方治疗此类疾病是辨病与辨证结合的临床思路的体现。通过文献考证古今度量衡质量的单位换算，芍药（白芍）与炙甘草的用量需达60 g以上方可获得良好临床疗效。本文总结了芍药甘草汤的临床使用经验，并结合文献从方义与药量角度论证其治疗胞轮振跳的可行性与合理性。关键词 芍药甘草汤；眼轮匝肌痉挛；胞轮振跳；肝脾阴虚；药量中图分类号：R276.7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2-4379（2024）01-0053-03Exploration of the Usage and Dosage of Shaoyao Gancao Decoc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Eyelid Tremors YAN Zhendong,LI Yanpeng,ZHANG Jiaqi,LIU Yi,MA Qian,CHEN Ming.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Beijing 100029,ChinaAbstract Eyelid tremors represent a challenging clinical condition significantly impacting the emotional state and life quality of affected individuals.Current clinical treatment options are limited in Western Medicine,often relying on surgery which can lead to frequent recurrence and substantial damage.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offers a treatment approach with fewer adverse effects and stable efficacy.Shaoyao Gancao Decoction is primarily used for liver-spleen Yin deficiency syndrome,which aligns with one of the pathological factors of eyelid tremors,namely liver-spleen Yin deficiency.This correlation constitutes a convergence point with the prescription of Shaoyao Gancao Decoction.Therefore,following the principle of treating different diseases with the same method,this formula represents a clinical approach integrating disease identification and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Through a literature review considering ancient and modern measurement unit conversions,it is concluded that an effective clinical outcome in treating this condition requires a dosage of at least 60 g of Paeonia lactiflora Pall(Radix Paeoniae Alba)and Glycyrrhizae Radix Et Rhizoma Praeparata Cum Melle.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clinical experience of Shaoyao Gancao Decoction,providing evidence from literature on its feasibility and rationality in treating eyelid tremors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he prescription rationale and dosage considerations.Keywords Shaoyao Gancao Decoction;eyelid tremors;eyelid flutter;liver-spleen Yin deficiency;dosage胞轮振跳是常见的肌肉振跳疾病，也称“目瞤”，表现为胞轮振动或不自主跳动。其中顽固性胞轮振跳属于肌肉振跳中的疑难杂症，中、西医对于该病治疗均有一定难度，中医药治疗该病优势独特。有文献1报道，以芍药甘草汤为基本方治疗此类疾病中获得良效。但对该病病机阐释与用药剂DOI:10.13444/ki.zgzyykzz.2024.01.010基金项目：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82174267）2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基金资助项目（2019-JYB-JS-062）作者单位：1 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 1000292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北京 100700通讯作者：陈明，E-mail：53中国中医眼科杂志2024 年 1 月第 34 卷第 1 期量的总结性文献较少。笔者通过考证文献，并结合临床经验，探讨胞轮振跳的基本病机与芍药甘草汤之间方证关联性及方剂中有效的用药剂量。1芍药甘草汤证方解与病机芍药甘草汤原文出自 伤寒论2，其曰：“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芍药甘草汤方：芍药四两、甘草四两（炙），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1.1方解对于芍药甘草汤的理解需首先明确芍药与甘草两味药物，溯本正源。芍药味苦、酸，微寒。归肝、脾经。具有养血敛阴、柔肝止痛、平抑肝阳之效3。叶亮等4考证认为，“白芍”出自东汉 神农本草经，对甘草这样描述：“甘草，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坚筋。”“赤芍”出自宋代 开宝本草，说明到宋代以后“赤芍”才被广泛用于临床上。通过大量文献考证后陈平等5认为，仲景方中的“芍药”应该为“白芍”无误。炙甘草有补中益气、守中缓急、合化阴阳，祛痰止咳、调和诸药等功效。综上，芍药甘草汤中的两味药物应为中药白芍与炙甘草。芍药甘草汤方原本为伤寒后，已有脚挛急，误予桂枝汤后导致变证，出现阴液亏虚，予此方则脚伸。而此为滋阴养血、缓急止痛之方，临床运用以挛急疼痛、咽干、脉数无力等阴虚症状为主病症。方中白芍味酸，敛阴和肝，通脉逐痹；炙甘草甘温，补中和中，合之有酸甘化阴、养血和营、健脾柔肝、通痹缓急之作用。历代医家对芍药甘草汤注解中均认为其有补阴作用。如成无己6认为芍药，白补而赤泻，白收而赤散也。酸以收之，甘以缓之，酸甘相合，用补阴血；柯琴7认为芍药之酸收，协甘草之平降，位同力均，则直走阴分，故脚挛可愈。1.2主治及病机对于芍药甘草汤的病机的理解从原文中可以看出其属于桂枝汤证方剂之一，需结合其“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的前提下理解，在误汗后可能出现厥、烦躁、吐逆、脚挛急，其分别对应甘草干姜汤、芍药甘草汤、调味承气汤，其本质为伤津液后脾胃之阳受损，进而出现肝脾阴虚，脾胃失养，其中因伤津液后出现肝脾阴虚则以芍药甘草汤治之。历代医家对此理解大致相同。如 伤寒来苏集7曰：“阳明乃血所生病，血虚则筋急，且挛急为燥症独以脚挛急认是阴虚”；注解伤寒论6云：“心烦、脚挛急者，阴气不足也。乃与芍药甘草汤，益其阴血，则脚胫得伸”。如今许多文献8-9报道，芍药甘草汤不再局限于治疗伤寒误治后的阴虚失养导致下肢痉挛抽动，已扩展到其他各种肌肉痉挛疾病，如胃肠痉挛、腓肠肌痉挛、面肌痉挛、膈肌痉挛、平滑肌痉挛如支气管哮喘。此外，还有文献10报道，芍药甘草汤对明显消炎止痛作用，如癌性疼痛、糖尿病并发症引起疼痛、神经性头痛、腰椎间盘突出。2胞轮振跳的中医病名与病机眼睑抽搐是常见的眼科与神经内科交叉疾病，可归属于中医学“目瞤”“胞轮振跳”范畴11-12。情志内伤、过劳、久视、睡眠不足为重要诱因。而眼睑痉挛多病程日久，日久则易耗伤气阴，肝主血属阴，脾主肌肉与眼胞，固本病病机多与肝、脾两脏相关。2.1脾与胞轮振跳 “脾主肌肉”，眼睑为肉轮属脾所主。脾为化生气血之源，运化水谷精微，疏布全身以濡养肌肉。黄帝内经13阐述脾与胃之间密切关系为“饮入于胃，上输于脾，脾气散精水精四布”，脾主升清，并将运化的精微物质上输于目，张氏医通14云：“夫五脏六腑之精气皆禀受于脾，上贯于目”，目得水谷滋养则视物清，若脾失健运、清气不升，气血亏虚，精气难以濡养眼周肌肉，眼胞失养则会出现抽搐跳动、闭合不利，由此可看出，脾与目尤其胞轮病变密切相关。2.2肝与胞轮振跳 关于本病病机，目经大成11云：“盖足太阴厥阴营卫不调久郁生风”。肝藏血，体阴而用阳，因此阴血虚则生风，风入腠理则抽动，故 黄帝内经13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而足厥阴肝经在眼周循行部位与穴位分布看，其连接目，故目疾多因肝木受损，简而言之，肝阴不足，阴虚生风与本病病机密切相关。3芍药甘草汤治疗胞轮振跳的契点和药量刍议芍药甘草汤治疗胞轮振跳已有相关文献报道，如夏如宁等1使用芍药甘草汤治疗眼睑痉挛取得良效。笔者认为，治疗胞轮振跳需注意以下2个方面：其一，在辨证准确基础上，即抓住其主要病机肝脾阴虚；其二，治疗顽疾的关键在于关键药物的剂量54中国中医眼科杂志2024 年 1 月第 34 卷第 1 期是否合适。根据胞轮振跳与芍药甘草汤证的上述分析，其疾病病机与方药主治相合，在异病同治的原则下治疗此类疾病符合辨病与辨证结合的临床思路，而关键性药物配比与药物剂量需与伤寒论原文剂量一致。3.1肝脾阴虚是两者的契合点芍药甘草汤证的功效可总结为柔肝养阴、和脾生津，其所对应病证为肝脾阴虚，而上文提及胞轮振跳的基本病机与肝阴不足，脾虚失养相一致，临证中也取得的良好效果，证实了这一经验的可行性和有效性。另一味药物炙甘草同样有着精妙的配伍作用。伤寒大家刘渡舟16在讲解芍药甘草汤时，提及柯琴将芍药甘草汤证归于脾为胃行其津液而不能濡养四肢，并进一步将此方效用总结为柔肝和脾，药少力专的作用。因此，笔者认为将其应用于胞轮振跳不无道理，同时结合肝开窍于目，眼睑属脾，脾主肌肉四肢，这些都是此方治疗该类疾病的中医理论基础，如针灸治疗胞轮振跳15，故治法中应辨病与辨证相结合。3.2芍药甘草汤中药物剂量考证与关键药物剂量笔者总结临床使用芍药甘草汤治疗此类肌肉痉挛性疾病经验如下：如患者无明显禁忌（素体虚寒、便溏），方药中关键药物芍药（白芍）、甘草（炙甘草）用量至少应为60 g。此药物剂量主要依据芍药甘草汤原文中芍药、甘草用量均为四两。目前，有文献17研究 伤寒论 中的1两约合现代剂量5560 g；东汉时期的 1 斤合今日的 250 g，1 两合今日的15.625 g（或缩简为15.6 g）。柯雪帆等17-18认为，伤寒论 中的药物剂量当依此折算。在临床经验研究方面，王家璐等19研究发现，临证运用芍药甘草汤治疗重证呃逆取得良好效果的剂量一般用量多在60 g以上。在方药的临床应用中组方搭配比例与药物剂量有关键作用，因此，明确其真实有效治疗剂量，对临床治疗具有重要指导意义与参考价值。4小结通过以上文献的病机分析及临床实际应用总结出芍药甘草汤治疗胞轮振跳要点，可归纳总结：（1）该方从药物性味归经上讲二者酸甘化阴，甘草生阳明之津，芍药和太阴之液，同时芍药有治疗便秘的良效，但用量过大可出现滑肠泻下的作用，需固护脾胃，而炙甘草恰有制约其药性和中的功效，故二者相辅相成，在辨证眼睑痉挛为肝脾阴虚证基础上，兼顾以上药物的使用要点往往可取得良效；（2）在药物剂量与配伍中其芍药与甘草药物比例为1 1，即原文中两味药物用量均为四两，约折合现代药量为60 g。在把握以上要点下仍需根据不同病者体质进行辨证用药适当加味，不可盲目使用。目前经方以其用药短而精悍的特点越来越被临床中医师重视，而不同经方的相互组合、化裁加减也可变化出无穷的方剂，在治疗许多疑难病方面疗效显著。参考文献1夏如宁,许进秀.芍药甘草汤治疗痉挛疼痛性疾病举隅J.吉林中医药,2002,22(3):44.2张仲景.伤寒论M.钱超尘,郝万山,整理.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31.3国家药典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一部)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5:105.4叶亮,范欣生,段金廒,等.仲景方中芍药考证J.中医文献杂志,2009,27(4):26-28.5陈平,曾瑾,杨安东,等.古代经典名方芍药甘草汤的处方及关键信息考证J.中药药理与临床,2022,38(6):195-203.6成无己.注解伤寒论M.田思胜,马梅青,整理.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67.7柯琴.伤寒来苏集M.赵鸣芳,方令,校注.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21:43.8黄清强.芍药甘草汤治疗急性胃肠痉挛性腹痛的临床研究J.中国医药指南,2011,9(22):134-135.9何飞,徐俭朴,杨明华,等.芍药甘草汤对哮喘大鼠Treg/Th17比例失衡的影响J.中华中医药杂志,2016,31(11):4477-4479.10 朱先州,王静敏.芍药甘草汤联合尼莫地平治疗糖尿病下肢周围神经病变的临床疗效及对神经电生理特征的影响J.世界中医药,2018,13(10):2487-2491.11 黄庭镜.目经大成M.李怀芝,郭君双,郑金生,整理.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167.12 姜德友,于存玥,韩洁茹.胞轮振跳源流考J.中国中医眼科杂志,2021,31(7):512-514.13 佚名.黄帝内经素问M.田代华.整理.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167.14 张璐.张氏医通M.李静芳,建一,校注.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5:375.15 李新枝,高锋.中药结合浮针治疗胞轮振跳1例J.中国中医眼科杂志,2021,31(2):135-136.16 刘渡舟.刘渡舟伤寒论讲稿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8:49.17 国家计量总局.中国古代度量衡图集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4:148,97.18 柯雪帆,赵章忠,张玉萍,等.伤寒论 和 金匮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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