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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葛兰西哲学对发展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贡献吴昕炜*【摘要】葛兰西哲学中有丰富的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葛兰西非常关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问题和国家结构，用实践哲学回答了国家治理中的多方面问题，对发展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作出了贡献。葛兰西哲学对发展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贡献具体体现为三个方面。第一，划定了国家治理的政治科学研究范畴。第二，提出了国家治理的文化结构研究问题。第三，建立了国家治理的文化/权力研究模式。葛兰西通过思考国家治理问题，发挥了哲学对实践的指导功能，对新时代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发展具有参考借鉴意义。【关键词】葛兰西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国家治理作为意大利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葛兰西为2 0 世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传统变革和范式更新作出了诸多贡献。在这些贡献中，有一个特别之处，即葛兰西用他的实践哲学理论探讨了现代国家治理的若干重要问题，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葛兰西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称为实践哲学。实践哲学既是葛兰西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又是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创新。葛兰西本人非常关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问题和国家结构，用实践哲学回答了国家治理中的多方面问题，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发展。本文拟从葛兰西的文本出发，探讨葛兰西哲学对发展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贡献，以期对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新时代创新提供借鉴。划定国家治理的政治科学研究范畴葛兰西哲学对发展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第一个贡献，就是从政治科学的*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葛兰西的国家治理理论及其中国启示研究”（项目批准号：2 2 YJA720012）。*吴昕炜，哲学博士，武汉大学哲学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和马克思主义文化哲学。230总第3 1期2023年第1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高度划定了国家治理的研究范畴。在马克思恩格斯那里，国家治理思想主要表现为对资本主义国家弊病的理论批判。除此之外，他们还在总结巴黎公社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对国家治理的方式和目标等展开探讨。葛兰西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国家治理思想的研究视域，进一步思考国家治理的政治科学研究范畴。在葛兰西看来，国家治理研究不能仅停留在具体的经验总结和现象描述层面，而应该把国家治理纳入政治科学研究范畴，对国家治理的诸方面问题进行自觉和精确的探讨。葛兰西在这方面做的最重要的工作是肯定国家治理在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中的地位。在对国家治理问题的研究上，葛兰西坚定地认为要把这一领域的问题纳人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视域中。他不是从现象或者形式的方面研究国家治理问题，而是把国家治理和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连接起来，将国家治理作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重要内容。葛兰西对国家治理的定位与他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方式有关。在葛兰西看来，马克思主义不是单纯的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或法国政治哲学，而是由这些要素内在地构成的一个总体性的马克思主义。他从实践哲学的角度将马克思主义理解为历史主义，指出，“要把综合的整体环节和内在性的新概念、思辨形式的内在性概念等同起来。而内在性概念是由德国古典哲学提出来的，借助于法国政治和英国古典经济学，它被翻译成历史主义的形式”。他认为，马克思主义不仅是历史主义，而且还是绝对的历史主义。作为一种绝对的历史主义，马克思主义有其本体论的根基，即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哲学。对此，葛兰西解释说：“实践哲学是绝对的历史主义，是思想的绝对的世俗化和此岸性，是一种历史的绝对人道主义。”这种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和葛兰西所处时代的其他理论家们的理解有着较大差别。当时，各种理论派别都试图对马克思主义进行解释。其中，很大一部分理论家都把马克思主义理解为历史唯物主义，主张研究马克思的历史方法，并以马克思的历史方法来解答现实社会政治问题。这种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方式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发展了历史唯物主义，但是造成的不良后果也是极为明显的，即从本体论层面彻底否认马克思主义的哲学之根。葛兰西提出实践哲学的理解方式，就是要纠正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的错误认识，从而将马克思主义建立在坚实的哲学基础之上。葛兰西强调，实践哲学之所以是绝对的历史主义，正是因为它不追求抽象的理论，而是关注现实生活中的人们的政治活动。这一点恰好是同为意大利民族哲学家的克罗齐所忽视的。葛兰西虽然从克罗齐那里吸收了建立历史本体论的灵感，但是始终不同意克罗齐只从理论的层面阐发历史本体论的那套做法。在葛兰西看来，克罗齐不可能真正了解实践哲学的历史进步意义，其原因就在于克罗齐仅仅从理论层面理解实践哲学，没有把抽象的理论和现实的政治活动相结合。与克罗齐相反，葛兰西坚信，作为现实的政治活动的国家治理必然会进入实践【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3 13 页。【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3 8 3 页。231葛兰西哲学对发展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贡献哲学的研究视域之中。葛兰西把政治看作艺术和科学，认为一个政治家的哲学思想要到其政治论著中去找寻。他特别关注了列宁所领导的俄国革命以及列宁的政治论著，并从中找到了国家治理作为一门自主科学所要关注的内容。葛兰西通过对列宁的研究，提出了国家治理的政治科学研究主题。这一主题涉及两个层面的内容：一是统治者如何领导被统治者，二是被统治者如何反对或者赞同统治者的领导。这两个方面合而论之，就是领导权的问题。在狱中札记里，葛兰西特别强调，我们应研究“如何能够有效地领导（有一定的目的）；领导者如何做最好的准备（政治艺术和科学的第一阶段就在于此）；以及，从另一方面讲，人们如何能够了解最近抵抗路线，或人们如果希望保证被领导者和被统治者的服从可行的最合理路线”。葛兰西在这里所提出的统治者有效地领导和被统治者的服从问题，在列宁的理论视域中表现为政治领导权的问题。列宁认为，无产阶级在革命中应当取得政治领导权，从而带领群众取得革命的胜利。他说：“社会民主党作为现代社会最先进、最革命的阶级一一无产阶级的代表（无产阶级在俄国革命中实际证明了它有能力担当群众斗争的领袖），必须千方百计地使无产阶级在这个即将到来的革命斗争的新阶段中，在这个与以往相比自觉性远远多于自发性的革命阶段中，仍然起领袖的作用。为了这个目的，社会民主党必须全力以赴地争取对民主主义群众的领导权，使这些群众的革命毅力得到发挥。”列宁所强调的政治领导权具有两方面的属性。一方面，政治领导权是政治权力，具有政治权力属性；另一方面，政治领导权也是思想权力，具有意识形态权力属性。这种权力关乎统治的秩序，因此是国家治理中必须注意的问题。在列宁提出的政治领导权的基础上，葛兰西进一步提出了文化领导权。葛兰西认为，列宁的领导权概念需要继续细分。他从广义和狭义两方面对列宁的领导权进行了延展，指出，领导权既包括政治领导权，又包括文化领导权。政治领导权和文化领导权合在一起就是广义的领导权，而狭义的领导权则仅仅指文化领导权。在葛兰西看来，西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不仅有着暴力的“统治”，而且还有文化和意识形态的领导。他认为，西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这两种领导权与列宁在东方社会所谈论的领导权有很大区别。这种区别的根源在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复杂结构，它使得无产阶级必须要在意识形态领域与资产阶级展开艰苦的斗争，并在这场斗争中夺取文化领导权，获得广义的领导权。在广义的领导权中，文化领导权的地位举足轻重，它反映的是在文化、思想和意识形态领域的间接统治，是对文化和意识形态的控制。总之，在对文化领导权的辨别之中，葛兰西完成了划定国家治理研究范畴的任务。【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10 7 页。列宁全集第16 卷，人民出版社，19 8 8，第13 3 13 4 页。232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总第3 1期2023年第1期提出国家治理的国家文化结构研究问题葛兰西哲学对发展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第二个贡献，就是提出了国家治理的国家文化结构研究问题。在马克思恩格斯那里，国家治理思想主要聚焦无产阶级国家的建立问题。葛兰西进一步提出，他的国家治理思想要研究“伦理国家”的文化结构问题。葛兰西不仅提出这个问题，还对国家文化结构进行了初步思考。葛兰西的分析是从“伦理国家”这一概念开始的。他对“伦理国家”有如下的界定：“在我看来，关于伦理国家、文化国家，可以提到的最合理和具体的一点就是：每个国家都是伦理国家，因为它们最重要的职能就是把广大国民的道德文化提高到一定的水平，与生产力的发展要求相适应，从而也与统治阶级的利益相适应。”在这里，葛兰西给“伦理国家”进行了定位，即现代资本主义国家中的市民社会。应当指出的是，“伦理国家”这一概念并非葛兰西首创。在葛兰西之前，克罗齐就已经对国家进行了阶段性的区分，把国家分成“政治国家”阶段和“伦理国家”阶段。葛兰西在克罗齐的基础上进一步指出，“伦理国家”就是现代资本主义国家。“伦理国家”的出现意味着国家职能发生急剧变化，从原来的政治统治过渡到在市民社会中行使管理职能。葛兰西对现代资本主义国家的上层建筑进行了考察，指出：“我们目前可以确定两个上层建筑阶层”：一个可称作市民社会，即通常称作“私人”的组织的总合；另一个是政治社会”或“国家”。这两个阶层一方面相当于统治集团通过社会行使“霸权”的职能；另一方面相当于通过国家和“司法政府所行使的直接统治或管辖职能。”葛兰西强调，现代资本主义国家最重要的秘密并不是隐藏在政治社会中，而是隐藏在市民社会中。市民社会是国家权力运行的场域，因而也是国家治理必须关注的对象。由此，葛兰西把“伦理国家”及其内部要素作为分析的重点，开始思考国家治理的一系列问题。葛兰西提出，国家治理应关注“伦理国家”的文化结构。这一文化结构是现代西方国家权力运行的基础。葛兰西重点考察了文化结构中的两个要素：政党和知识分子。在葛兰西看来，这两个要素是理解国家文化结构的重要抓手。一方面，政党实现了对国家权力的掌控，是进行国家治理的主导力量。葛兰西对比分析了现代的国家和以往的国家在国家权力运行中的不同之处，认为现代国家不再是由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君主进行统治，而是由类似于君主的政党进行管理。政党在现代国家中的地位类似于君主，但并不是君主那样的个人英雄，而是特定社会集团的代表和体现。他指出：“新君主论的主要人物在现代不可能是个人英雄，只能是政党。也就是说，在不同的时期，按照不同民族的不同内部关系，以建立新【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2 14 页。【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7 页。233葛兰西哲学对发展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贡献型国家为明确目标的政党（而且这个政党也正是为着这一目标合理并合乎历史规律地建造起来的）。”政党的存在取决于三个基本要素。第一，群众要素。葛兰西认为，群众是构成政党的基础。他们不体现创造精神和组织能力，而是呈现纪律性和对政党的忠实。政党和群众之间的关系是互相依存的：政党不能离开群众而存在，群众也不能没有政党的组织领导。第二，主要的凝聚力量。这一要素具有强大凝聚力、向心力和约束力，既是创新的力量，也是其他要素的基础。第三，中间要素。这一要素起到连接第一要素和第二要素的作用，并在两个要素之间保持道德和精神的联系。葛兰西认为，任何政党都具有这三个要素，而且三个要素之间存在固定的比例。如果这些固定比例能够实现，那么政党就能够发挥最大的功能，取得最大的效果。另一方面，知识分子是国家权力运行的重要保障。葛兰西对知识分子的分析是从对东西方市民社会结构差异的解剖开始的。他认为，“在俄国，国家就是一切，市民社会处于原始状态，尚未开化：在西方，国家和市民社会关系得当，国家一旦动摇，稳定的市民社会结构立即就会显露。国家不过是外在的壕沟，其背后是强大的堡垒和工事”。由于西方国家具有复杂的市民社会，政党对于国家权力的控制就明显与东方国家不同。在西方国家，政党不能通过控制国家机器直接对国家进行管理，而只能依靠市民社会中的知识分子来进行间接统治。葛兰西所理解的知识分子就是统治集团的代理人，是“上层建筑体系中的公务员”。在葛兰西看来，知识分子行使的职能包括：自发首肯统治集团强加于社会生活的总方向，并对那些既不积极也不消极首肯的集团加以强制。葛兰西认为，知识分子行使这些职能实际上是在政党的架构中完成的。政党不仅要在政治和哲学领域培养属于自已的有机知识分子，而且还要开展教育和组织工作，把统治集团内的有机知识分子和传统知识分子结合在一起。在这里，葛兰西把知识分子分为两类，一类是有机知识分子，另一类是传统知识分子。他认为，传统知识分子大多与农民大众以及城镇小资产阶级相关联，属于乡村型知识分子，代表旧制度的历史连续性；有机知识分子则是随着工业的发展成长起来，属于城市型知识分子，代表新阶级的发展创造。政党要进行国家治理，就必须培养自已的有机知识分子，并利用知识分子在市民社会中的影响力，在意识形态上征服传统知识分子和所有社会成员。在当代西方社会中，政党已经通过有机知识分子有效行使国家职能，推动国家成为一个说教者。然而，资本主义无法克服的内在矛盾和资产阶级固有的局限性一定会给国家治理带来巨大问题。由于这些问题恰好是无产阶级夺取文化领导权的突破口，葛兰西进一步提出无产阶级要掌握文化领导权，逐步从各个方面击破资产阶级统治的壁垒，最终实现社会主【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111页。【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19 4 页。【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7 页。234总第3 1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2023年第1期义和共产主义。三建立国家治理的文化/权力研究模式葛兰西哲学对发展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第三个贡献，就是建立了国家治理的文化/权力研究模式。在马克思主义创始人那里，国家治理研究模式是政治/权力，即考察国家的政治制度以及政治权力。葛兰西则在此基础上建立起一个全新的文化/权力研究模式。这一研究模式强调从文化诸方面探寻国家权力的运行机制。葛兰西在回答现代国家权力的运行机制问题时，延续的是分析国家文化结构的思路。他认为，现代国家中的政党类似于传统社会的君主或帝王，其目标就是说服全社会的民众，从而达到对国家的整体控制。葛兰西专门研究了马基雅弗利的名著君主论，指出这一作品能为研究现代国家权力运行机制提供帮助，这是因为君主论探讨的是君主如何说服人民的问题。马基雅弗利对此问题的回答就是建立集体意志，这种集体意志能将以往消极被动的分散的意志统一到一起，最终建立起统一的意大利国家。葛兰西对马基雅弗利建立集体意志的回答十分认同，但也指出了马基雅弗利在回答这一问题时的不足，也就是没能探讨集体意志达成的内在因素。这些内在因素恰好是建立集体意志的必要前提和条件，是需要认真加以研究的问题。葛兰西赞成后来克罗齐对这一问题的延伸回答，强调人的精神和能动的创造性在建立集体意志过程中的作用，但并不认为克罗齐已经提供了最终答案。这是因为克罗齐在解答集体意志达成的问题时是把政治与伦理、道德等问题分开讨论的，而葛兰西恰恰认为政治和伦理、道德等问题无法分割。基于对马基雅弗利和克罗齐的分析，葛兰西提出要讨论达成集体意志的内在因素就必须采取新的研究模式，将以往研究没有纳入的各方面问题整合起来。在马基雅弗利和克罗齐的启发下，葛兰西提出了文化/权力研究模式。他认为，现代国家权力运行虽与君主掌控臣民不同，但二者都依赖于全社会集体意志的达成。集体意志的达成不仅是政治问题，也涉及伦理、道德等多个方面，是一个综合的文化问题。面对时代和社会的变化，葛兰西从文化本性人手，探索国家治理的文化/权力研究模式。这一模式强调政治权力与文化本性密不可分，需要从哲学世界观的高度研究文化本性对政治权力的影响。葛兰西用语言、常识和宗教等因素进行了说明，认为这些因素能够很好地揭示政治权力运行的秘密。首先，葛兰西揭示了语言在现代国家权力运行中的重要性。在葛兰西看来，作为思想体系的语言是现代国家权力运行的文化基础。语言不是语法上的字和词，而是文化与哲学。他指出：“语言在本质上是一个集合名词，它并未预先假定存在于时空中的任何单个东西。语言也意味着文化和哲学（要是处在常识的层次上就好了），所以，语言”这个事实，在实际上意味着多种或多或少有机地融贯一致着和协调着的事实。走到极端，可以说每个讲话的人都有他自已的个人语言，也就235葛兰西哲学对发展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贡献是他自已独特的思考和感觉方式。文化在其各种不同的层次上，把或多或少的、不同程度上理解彼此的表达方式的个人，联合成为一系列彼此联系的阶层。”在葛兰西看来，语言因为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表达着人们的思考和感觉，所以是人们沟通交流的桥梁和手段，是统一集体意志的基础和前提。葛兰西把语言问题看成达成单个文化“气候”的问题，认为语言具有独特的社会历史功能。一方面，语言记载人们的文化成果，体现人类的文化和文明；另一方面，语言将不同的个体组成一个集体，形成民族、社会和国家。正因为具有这些功能，语言就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成为国家权力运行的文化基础，其次，葛兰西揭示了常识和宗教在现代国家权力运行中的保障作用。葛兰西认为，作为“健全的见识”的常识和作为信仰的宗教能保障现代国家的权力运行。“常识在判断的整个领域中确认准确而简明方便的原因，不容许虚伪的诡辩以及假冒深刻、假冒科学的形而上学的莫名其妙的东西将其引入歧途。”这就使得常识具有将普通人维持在原始哲学水平上的能力。与常识类似，宗教也是要把普通人维持在原始哲学水平上。葛兰西特别考察了天主教的宗教教团，认为它的意义在于维持纪律，保持普通人和知识分子之间的差距，从而维护国家和社会的稳定。最后，葛兰西提出以实践哲学破解资本主义国家权力的策略。在考察了资本主义国家权力运行要素之后，葛兰西认为要把发展实践哲学作为无产阶级夺取国家权力的重要手段。葛兰西看重实践哲学的作用，原因在于实践哲学与常识和宗教不同，“实践哲学不但没有把普通人滞留在常识的原始哲学的水平上的倾向，相反地，倒是把他们引导向更高的生活概念”。实践哲学将普通人向更高的生活概念引导，不断扩大在政治上使广大群众获得进步成为可能的智识道德集团，逐步提高人们对现实的认识水平，最终转变人们的世界观，从而在意识形态领域助力无产阶级取得领导权。综上所述，葛兰西通过实践哲学触及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的核心问题，解答了国家权力是如何在现代国家运行的这一谜题。他采用政治科学来分析现代资本主义国家的权力运行规律和内部结构，实现了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理论的发展。葛兰西哲学中的国家治理思想启示我们，面对风云变幻的时代，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应因地制宜、与时俱进地深化和拓展马克思恩格斯所开创的国家治理研究进路，不断从理论和实践上丰富内容、完善机制，促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2 6 1页。【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2 6 0 页。【意】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曹雷雨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0，第2 4 3 页。236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总第3 1期2023年第1期The Contribution of Gramscis Philosophy to theDevelopment of Marxist National Governance ThoughtWuXinweiAbstract:Gramscis philosophy is rich in Marxist national governance thoughts.Gramscipaid close attention to the social problems and national structure of developed capitalistcountries,answered many questions in national governance with practical philosophy,and madecontributions to the development of Marxist national governance thought.The contribution ofGramscis philosophy to the development of Marxist national governance thought isembodied in three aspects.First,it defines the political science research category of nationalgovernance.Secondly,it puts forward the research on the cultural structure of nationalgovernance.Third,the culture/power research model of national governance has beenestablished.Gramsci gave play to the guiding function of philosophy to practice by thinkingabout national governance,which has reference significa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Marxistnational governance thought in the new era.Keywords:Gramscis Philosophy;Marxist Philosophy;National Govern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