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系统论视角下翻译策略研究——以《名利场》两个中文译本为例.pdf

71 文学翻译不同于其他类型的文字翻译，译者不仅需要具备扎实的外语功底和文化功底，更应该掌握多种翻译理论与翻译技巧，这样才能实现准确翻译和地道表述。在文学翻译研究领域，多元系统论应用广泛。在这种理论之下，文学翻译策略的选定与翻译文学所处的地位有直接关系。一、多元系统论概述1.起源发展20 世纪 70 年代，以色列翻译理论家伊玛尔 埃文 佐哈尔（Itamar Even Zohar）提出多元系统论，为丰富现代翻译理论和翻译研究理论提供了辅助1。虽然，这一理论诞生于 20 世纪 70 年代，但早在俄国形式主义时期（20 世纪 20 年代）就有了雏形。形式主义明确提出系统概念并将其定义为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元素构成的多层次结构。从多元系统论的发展角度来看，俄国形式主义理论为其发展提供了基础，其中提到的系统、元素、中心与边缘对立等概念也被应用到多元系统论当中。所以，俄国形式主义理论是多元系统论的发展基础，是翻译研究派的延伸与发展。伊玛尔 埃文 佐哈尔所提出的多元系统论被视为文学文化新理论，它将实现社会语境与翻译现象的有机结合，能保持文学文化与意识形态收稿日期：2021-12-08作者简介：曹南，女，辽宁大连人,辽宁对外经贸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多元系统论视角下翻译策略研究以 名利场 两个中文译本为例曹南(辽宁对外经贸学院 外国学学院，辽宁 大连 116052)摘要：有效开展英译汉是实现英文文学在国内有效推广的必备条件，这一过程往往是在某一特定的翻译理论指导下完成。以英国长篇小说 名利场 的两个中文译本为例，对多元系统论视角下的翻译策略进行探究。文章先对多元系统论进行概述，然后分析多元系统论的翻译观，而后对 名利场 的两个中文译本背景进行简要介绍，最后基于译本论述多元系统论下的翻译策略。关键词：多元系统论；英文文学；英语翻译；名利场中图分类号：H31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3583（2023）-0071-04Research on translation strateg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multivariate systems theoryTake the two Chinese translations of Vanity Fair as an exampleCAO Nan（Liaoning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Dalian 116052,China)Effective translationfromEnglish to Chinese isa necessarycondition fortheeffective promotionof English literature in China,and this process is often completed under the guidance of a specific translation theory.Taking two Chinese translations of the Britishnovel Vanity Fair as examples,this paper explores translation strateg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ultiple systems theory.This paper firstsummarizes the multivariate systems theory,then analyzes the translation concept of multivariate systems theory,then briefly introducesthe background of the two Chinese translations of Vanity Fair,and finally discusses the translation strategy under the multivariate sys-tems theory based on the translations.multivariate systems theory;English literature;English translation;Vanity Fair第 25 卷第 4 期2023 年 8 月遵义师范学院学报Journal of Zunyi Normal UniversityVol.25,No.4Aug.2023 72 第 25 卷第 4 期遵义师范学院学报2023 年 8 月的相互联系。2.理论内容多元系统论是基于俄国形式主义理论发展起来的一种翻译研究理论，该理论中所提到的多元系统是与社会息息相关的各项系统。比如，政治、经济、文学、意识形态、语言等系统。多元系统论视角下，各个系统之间并不存在平等关系，部分系统位于中心而其他则位于边缘，也可能朝着边缘的方向移动。处在边缘的系统在经过移动后，很可能会成为中心，而推动这一切变化的原因往往是社会文化因素2。在多元系统论当中，民族的文化地位将成为决定多元系统中翻译文学地位的关键性因素。民族文化地位与翻译文学地位是相反的，前者位于中心则后者位于边缘，反之亦然。二、多元系统论视角下的翻译观正如前文所言，多元系统论视角之下，翻译文学的地位与民族文化地位有着直接关系。翻译文学可能会在特定时期成为中心，成为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可以位于边缘，此时翻译文学模式将不会被过多关注。探讨多元系统论翻译观时，本文将从多元系统的动态性和对立性两方面着手进行分析。1.多元系统的对立性多元系统内包含多个系统，其组成元素有异质化、多等级特点。作为多系统的集合，多元系统论内部的各个系统可以相互作用，且整体处于持续化、动态化发展状态。在这一过程中，多元系统表现出了极强的对立性，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经典与非经典的对立。在这种对立当中，经典文学模式往往被视为高级文学，它是一种符合统治阶级需求的正统文学规范，此类型文学作品具有可传承性，往往会成为历史遗产。而非经典文学模式则被视为低级文学，它并不被主流认可和接受，是不符合统治阶级正统规范的模式和文本，若不改变其地位必然会在历史中被遗忘。在多元系统论下，经典与非经典文学存在对立关系，因为该理论认为正统性并不属于文本的固有特征，它源自人或集体，所以这种特征可能会发生变化，在同一领域二者的地位可能会互换，而在不同领域二者之间的地位关系应该重新评判。第二，中心与边缘的对立。这种对立关系是指，多元系统内位于中心的系统与位于边缘的系统之间存在对立。在多元系统论当中，中心最具权威性，它可支配文本制作的规律与元素。中心与边缘的对立当中，二者不仅地位不平等，而且在条理性、文本经典化方面都存在明显差异。第三，一级与二级活动的对立。多元系统论下，一级活动是指革新，而二级活动是指保守，二者相互冲突将引发变数，在多元系统发展当中引入动态因素和时效性因素。多元系统论当中，革新活动可以实现支配文本制作的一切规律与元素积累、重建，而保守活动则会导致其僵化、无效。2.多元系统的动态性为了获得主导地位，多元系统当中各个系统将会不断竞争，从而推动文学系统进化。一直以来，经典化产品和模式都试图维持它们在文学多元系统当中的中心地位，而非经典形式则不断试图取代前者。多元系统论认为，大多数情况下，翻译文学都属于非经典形式，但是其形式地位存在动态化特性，在特定条件下可以从边缘变成中心。首先，文学多元系统未建成，当多元系统本身存在不确定性、未形成特征时，无法确立翻译文学的具体地位；其次，翻译文学处于自身文学体系的边缘时，会让翻译文学不断从边缘向中心移动；最后，翻译文学存在转折、真空和危机时，也会让翻译文学占据中心地位。三、杨必与荣如德的 名利场 译本名利场 首次出版于 1847 年，由英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威廉梅克比斯萨克雷创作。这篇小说取材于十九世纪初的英国上层社会，资本主义经济蓬勃发展为拜金主义、享受主义提供了温床，上层人士依靠剥削底层百姓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小说当中详细地描绘了上层贵族富商与底层贫苦百姓之间的矛盾冲突，深度刻画了社会道德伦理对女性的束缚和压迫，将资本主义弊端展现得清清楚楚。1957年，杨必先生翻译的 名利场 译本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部文学作品被多位译者翻译。本文将选取杨必先生和荣如德先生（2007年出版）的 名利场译本作为案例。杨必先生的译本出版时，我国正处于新中国成立初期，大量反映资本主义现实的国外文学作品都在这一时期被翻译、出版。在这一背景之下，翻译文学必须服从社会主义新文化建设需要，所以在翻译过程中展现了浓浓的中华文化特色与时代特征。而在荣如德翻译 名利场 时，我国已经处于高速发展阶段，西方优秀文化在国内得到了有效推广。在这 73 一背景之下，翻译文学也逐渐展现出“西化”的特征，译本当中的语言风格、形式都更多地保留了原著特色。四、基于 名利场 不同译本的多元系统论翻译策略论述为了对多元系统论下的翻译策略进行有效分析，本文将基于杨必先生和荣如德先生的 名利场译本进行合理探讨。当前，文学翻译当中的翻译策略主要分为归化（源语本土化）和异化（以源语文化为归宿）两种，所以本文也将从这两个角度出发，对多元系统论视角下的翻译策略进行分析3。1.基于背景的翻译策略分析杨必先生翻译 名利场 时，我国正处于民族自豪感、归属感和文化优越感极为浓烈的时期。在这一阶段，中国文学一直处于强势地位，从多元系统论角度来看，中国文化与中国文学始终居于主导地位，位于文学多元系统的中心，所以翻译文学大多位于边缘。基于当时的社会环境、文化发展背景不难看出，名利场 一类的外国文学虽然是舶来品，但其引进、翻译和推广都带有浓郁的政治色彩，是有着特殊价值的文学作品，作品自身的文学性和艺术性反而被掩盖在其政治意义之下。杨必先生的译本诞生于这一时期，相比于外国文学国人更加重视本国文学发展，所以杨必先生的译本也受到了文学发展大环境与社会潮流的影响，更偏重于利用符合中文表达习惯的方式翻译外国文学，以便提高译本可读性和接受性。这一版译本的语言风格属于古典白话文，是当时国人接受度颇高的一种语言形式。由此可见，杨必先生的译本采取了归化翻译策略，让汉语成为翻译文学的归宿，翻译时向中文读者靠拢、中文读者习惯的表达方式传达原文内容。荣如德先生翻译 名利场 时，我国传统文化深受外来文化冲击，人们对英语以及西方文化的接受度、认可度不断提升，英语表达习惯在日常表达或文学创作当中也常常出现。此时，人们渴望阅读保留西化痕迹的译本，希望通过拥有原汁原味的外国文学阅读体验，深入了解西方人的文化与生活。因此在这一阶段，翻译文学成为多元系统的中心，译者在对英语文学作品进行翻译时，会更多地考虑和保留其原有痕迹。这种社会环境以及读者需求所带来的影响，也反映在文学作品的翻译策略当中。此时，荣如德先生的译本采取了差异化翻译策略，它更偏重于保留西方文化的原味，翻译时向外国文学作品靠拢，采取西方人习惯的表达方式传达原文内容。2.基于语言风格的翻译策略分析这里选取以下句子作为分析案例：原文：Yes.this is Vanity Fair；not a moral placecertainly；nor a merry one though very noisy.杨必译本：对，这就是我们的名利场。这地方看着十分热闹，但是道德沦丧，其实谈不上什么快活。荣如德译本：是啊，这就是名利场，不能说这地方可以劝人向善，也没法说这地方很好玩，虽然它十分吵闹。从案例中不难看出，杨必译本主要采取了归化翻译策略，语言风格符合国人的表述习惯，其逻辑性、通读性更强。在这一版本当中，读者可以快速理顺上下文关系，从明确的表达当中提取关键信息。“虽然但是”用于表达转折关系，强调了名利场的不堪，后一句“说不上”是对前句的补充，更帮助读者明确了阅读重点；这种语言风格与汉语表述习惯一致，这说明杨必以中文读者为归宿进行了文学翻译。而在荣如德译本当中，读者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语句顺序的“违和感”，这种感觉主要源于中文表达习惯与英语表达习惯的差异。在这一版本当中，译文与原文几乎有着一模一样的语序，译者以“直译”方法将原文从英语直接转化成汉语，使原文的表述方式和习惯得以保留4。这是异化翻译策略的典型表现，译者在考虑不同民族文化差异、语言风格特色的基础上，为译本受众保留了异国情调。3.基于人物评价的翻译策略分析这里选取以下句子作为分析案例：原文：“Except myself,”said she,“I certainly can-not find fault with Miss Sharps conduct.I must admitthat her talents and abilities are very important.”Atleast as far as the principal is concerned,“she has con-tributed to the educational system established by my Establishment.”杨必译本：她道：“夏泼小姐多才多艺，有极高的艺术造诣。”尽管从我个人角度来看，她缺乏礼貌，但夏泼小姐在其他方面的品行都十分优良，没什么好挑剔的。如果要论智力才能，她的确可以为我们学校的教育制度增光添彩。”荣如德译本：“确实，我并不认为夏普小姐在品行方面有所欠缺，除了她对我的态度。”她说。“必须承认的是，她有着极高的天赋和才华，而她的智力水曹南多元系统论视角下翻译策略研究 74 第 25 卷第 4 期遵义师范学院学报2023 年 8 月平也不错，至少是能够为我们学校的教育体系增光的程度。”案例语句是平克顿太太对主人公夏泼小姐的评价，在小说当中这一段话出现在平克顿太太写给公爵的推荐信当中。具体情境是，公爵府上正在寻找家庭教师，作为女子学校校长平克顿太太向公爵推荐了小说主人公，但在推荐信的字里行间都表达着对夏泼的不满。两位译者在翻译这一段落时，所采取的翻译策略截然不同。杨必译本当中融入了我国传统文化思想和礼节言行委婉含蓄，评语当中褒贬共存。在翻译环节，杨必采用了先对主角进行了夸奖“多才多艺，艺术造诣高”，再提出她的缺点“对我不太礼貌”，收尾时以“她足以为校争光”结束评价。这种翻译方式，符合国人在评价人或事时的习惯，基于辩证思维评价一个人使评价语句当中的褒贬内容相互穿插，既表明了被评价者的优点，也点出其缺点。从这一角度来看，杨必译本的语言表达方式、评价手段更符合国人的讲话习惯、语言思维，正是归化翻译策略的直观体现5。而在荣如德译本当中，译本语序与风格都更加符合西方人的讲话习惯。原文直接展现了平克顿太太对主人公的不满，而荣如德译本保留了这一风格。先提出“找不出缺陷”，紧接着表明“她不礼貌”，最后讲述了夏泼的优点；在整个句子当中，看似是夸奖主人公的部分占比较多，但实际上从“找不出缺陷”到“除了不礼貌”这两句中已经给主人公定性，读者会先入为主认为她不礼貌，后面提到的天赋才华高、智力水平高更像是迫不得已选来充数的“优点”。从这一角度来看，荣如德译本的人物评价表达方式更加直白，符合西方人的思维方式与沟通习惯，所以他采用的是异化翻译策略。4.基于写作风格的翻译策略分析这里选取以下句子作为案例：原文：But you see,just as the coach was leaving,Miss Sharp leaned her pale face out of the window-infact,she threw the book back into the garden.This al-most made Jemima faint with fear.“Well,I neverhave”，-she said of herself-“what a daredevil”.杨必译本：那个忠诚的人儿转过身来，又回到了花园里。马车启动了，夏泼小姐苍白的脸儿伸到窗外来，她把字典扔进了花园。吉姆几乎晕倒了，说:“哦，我从来没有勇气好大的胆子”荣如德译本：可是你看，就在马车离开的时候，夏普小姐把她苍白的脸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实际上，她把书扔回了花园里。这几乎使杰迈玛吓得晕了过去。“唔，我从来没有，”她说她“真是个胆大妄为的人。”从译本写作风格的角度来看，杨必译本当中有许多儿化音，是古典白话文的写作风格，而荣如德译本的写作风格则更加接近现代文学作品，更具有通读性。这种译本写作风格的差异，既与译者自身的文化素养、写作习惯有关，又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时代背景相关。两个译本当中，多处词句都展现了这种写作风格的差异。比如：“tell tale”在杨必译本中翻译成“搬嘴”，而荣如德译本当中翻译成“搬弄是非”。“搬嘴”这个词出自明代白话小说集醒世恒言，是古典白话语境下的说法，在杨必所处的年代这种词语为人熟知，所以这样翻译可以被大众接受，这是归化翻译策略的体现。而在荣如德译本年代，古典白话文已经不再流行，读者更加喜欢现代文学作品，所以译者选用异化翻译策略，将其翻译成常见成语“搬弄是非”十分可行。五、结语综上所述，利用多元系统论可以为英文文学翻译研究提供指导。对于同一文学而言，基于多元系统论指导，译者会选用不同的翻译策略，译文呈现的文学性特点也迥然不同，在译文可读性和适应性方面也将表现出明显差异。虽然，多元系统论能够为翻译研究提供有效指导，但相关工作人员也需要关注该理论的局限性，从而为更合理地应用多元系统论做好准备。参考文献：1王勇,陈青.师生姊妹之作至臻至善之译杨必、杨绛 名利场 译本评介J.江苏外语教学研究,2020(1):85-88.2赵会珍,王晓东.翻译学中的系统论对比研究以佐哈尔多元系统理论与卢曼社会系统论为例J.现代英语,2020(3):71-73.3罗晓佳.多元系统论视角下 飞鸟集 郑振铎与冯唐译本的对比研究J.英语教师,2019,19(6):79-83.4王艳霞.接受理论关照下看文学作品中文化缺省的翻译以 名利场 两个翻译版本为例J.海外英语,2018(24):62-63.5刘云虹.翻译定位与翻译成长性中国文学外译语境下的多元系统论再思考J.外国语(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2018,41(4):94-100.（责任编辑：罗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