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2020年等级考试历史试题评2.docx

山东2020年等级考试历史试题评析
袁兆桐 郑志伟
今年的高考是在疫情防控的特殊形势下进行的，在种种期盼、纠结、忧虑中，山东的历史等级考试终于落地。这是高考制度恢复以来力度最大的一次调整，呈现出一系列新的趋向和变化。试题全面对标高考评价体系，紧密结合山东高考综合改革方案，体现2017年修订课标和山东省教学高中历史教学指导意见的精神，落实高考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对高考考试内容的改革做了探索，在命题思想、试卷结构、试卷长度、题型考查功能等方面出现了一系列新变化、新调整，试题对山东省今后的等级考试命题和全国高考命题改革有着很大的示范作用。
1、试卷结构的调整
实行新高考的六省市的历史试题，在试卷结构方面极不统一，山东的两次适应性测试，在非选择题设计方面也不一致。这次考试试卷相对于实行多年的文综试卷和其他五省市的试卷，在考查范围、试卷结构、试题覆盖等方面作了很大调整，对有效落实历史核心素养为目标的等级考试命题做了很好的探索。
2020年全国卷与山东等级考试试卷比较

国卷（Ⅰ）
小计
山东适应性卷
小计
题型
选择题
12题
4分/题
共48分
15题
3分/题，共45分
非选择题
必做
2题
37分
4题
55分
选作
3选一
15分
分值分布
断代
中国古代
43分（含选做题15分）
27分
中国近现代
44分（含选做题15分）
40分
世界史
43分（含选做题15分）
33分
选修
山东选修一：必修三

15
选修一：历史上重大改革回眸
山东选修二
15
3
选修二：20世纪的战争与和平
山东选修三
15
3
选修三：中外历史人物评说
15

新时代等级考试的实行，标志着实施多年的文综、理综时代的终结和独立学科评价的问世。试卷仍由选择题与非选择题组成，但选择题由12题变为15题，分值由4分变为3分，改变了选择题中国古代史、中国近现代史、世界史各占三分之一的格局；主观题不再分必做、选做，有4道相对小的题目。主观题分值较均衡，多是12至15分；考点相对集中，问题切口小。中国古代史27分、中国近现代史40分、世界史33分，这与两次适应性测试时分值的随意性相比，与全国卷大体三分天下的布局大体相同，符合教学实际。主观题由第一次适应性测试的5道减为4道，也更加合理。
山东新高考另一突出变化是不再分为必做和选做。按照历史高考评价体系的要求，参照新的统编历史教材的必修、选修安排，在必备知识考查上体现知识的体系性，将分散在必修课和选修课中相互衔接的内容组成有机的结构体系，形成相对完整的学科知识体系。对选修部分改革与战争模块的考查，单独出选择题，如4题是改革模块，14题是战争模块。根据山东2017级历史教学指导意见的规定，原必修文化模块、选修一改革、选修四战争与和平，同属选修I，我们不能按文综试卷来界定三个模块的比例，认为文化模块分值偏少。从模块角度分析，必修一、必修二、选修I考查内容的选取及其所占比重是大体持平的。通常情况下，高考文化模块的分值肯定比文综时代的分值有所减少。
2、强化立德树人根本任务
高考评价体系具有鲜明的时代性、政治性，突出方向性，要求将立德树人的育人根本任务落实到试卷中，这也是本次高考改革的核心出发点。新高考的历史试题基于“立德树人，服务选拔，引导教学”的核心立场，发挥学科优势，突出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坚持唯物史观，要求学生坚定理想信念、厚植爱国情怀、提升品德修养、培养奋斗精神、健全人格、锤炼意志引导考生关注和加强“六个下功夫”的落实，树立正确的国家观、文化观、历史观；强化对思维品质的考查，促使学生在思考的基础上将对价值观的认知内化；试题情景中增加反映我国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科学技术等领域发展进步的内容，增加体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内容，促使考生增强“四个自信”；突出国史、党史、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考查，增强国家认同和民族自信心、自豪感，融入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理念，启迪考生成为中国的世界人和走向世界的中国人。这些政治要求，在山东等级考试命题中得到贯彻和体现。这次考试，考查了儒家思想、唐代中央集权、王安石变法、明清进步思想、近代进步思潮、五四运动、列强侵华、启蒙思想、社会主义运动、法西斯侵略、近代爱国思想、改革开放初期的农村改革等必备知识和热点问题，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和借鉴作用。
发挥史学得天独厚的育人优势是历史高考命题的不懈追求，历史高考命题理应积极反映和回应热点问题，精心选择反映时代主题，贴近生活、贴近社会的题材，创设问题情境，引导考生通过历史关注现实，对现实问题进行深入思考，获得借鉴和启示，历年的高考试题在这方面已做出了很好的探索。当然，基于反猜题的需要，试题会刻意回避过于直接、过于大众化的热点问题，如炒的过热的疫情题就做了回避。
对标新时代党的教育方针，突出素质教育评价，落实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要求，考查考生的美学素养和劳动意识，引导实现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也是新时代高考命题方向。这次山东试题也适度将审美情趣、健康理念、崇尚劳动等方面的考查融入考查范围，如7题许德珩对人力车夫、小商贩等的演讲，表达了对平民和劳动者的尊重；18题支部书记日记题，反映了新时期农村的改革和劳动人民地位的变化。
3、体现历史学科核心素养
在新的高考评价体系“四层”中，根据历史高考的实际，对课标的五大核心素养有所扬弃，保留了唯物史观、时空观念、史料实证、历史解释等学科素养，将“家国情怀”换为“历史价值观”，增加了“历史理解”这一素养。新时代高考历史命题渗透新课程理念，全面落实唯物史观、时空观念、史料实证、历史解释、历史理解、历史价值观等核心素养的考查。山东的等级性考试，在这方面做了较全面的落实，试题史料性强，大量的引用原始史料和图表，直接考查了史料实证的学科素养。试卷整体上以唯物史观为统领，创设多样的情境，引导考生通过繁复的历史现象认识历史的本质。试卷对时空观念的考查更是做足了文章，渗透于各题中，如8题民国初期列强华商变化，9题国民革命运动中农民运动，13题苏联播种方式，14题法西斯德国侵占苏台德地区，16题东汉、唐初、明初人口变化，19题近代英国咖啡馆的变迁等，从不同角度考查了时空观念。对历史理解与历史解释的考查在非选择题中有着明显体现，通过灵活的情境设计和巧妙的设问，考查考生运用唯物史观、史料实证、时空观念等方法，正确解读历史信息，对历史现象、历史事件做出合理想象、恰当理解和正确解释，如18题通过一位农村党支部书记日记的解读，考查了对新时期农村改革的理解和认识；19题通过英国不同时期咖啡馆的变迁，再现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后的社会图景，考查对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后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的理解和认识。多数题目也从不同角度考查了唯物史观、历史解释、历史理解和历史价值观等学科素养。
4、凸显开放性和探究性
新时代的高考历史试题强调对实际问题解决能力、批判性思维等关键能力的考查。依据高考评价体系和课标的要求，结合教育测量学的能力目标，新高考将历史学科的关键能力界定为获取和解读历史信息的能力、分析历史问题的能力、历史探究能力。探究能力作为探索、研究历史问题的一种综合能力，一般包括自主发现问题、收集资料和信息、建立假说、进行社会调查的能力、进行科学思维的能力等，是在原来能力基础上新提出来的，具有创新性，是历史学科能力体系中层次最高的能力。对探究能力的考查集中体现在开放性试题中，山东借鉴了全国卷的小论文题，设计了多道开放性试题。开放性题的显著特点是“无问而问、自问自答”，没有参考答案，只有评分意见，试题只提供问题背景，旨在考查考生发现问题、独立提出观点和论证历史问题的能力，不仅呈现结论，还要有思维过程和良好的文字表达，是考查探究能力的一种全功能的新题型。2016年前的山东卷没有独立的开放性题目，一般作为大问题的一个设问呈现。这次等级考试单独设计了开放题，其他题目在试题条件、设问、解答路径等方面也增强开放性，要求考生从多角度主动思考，善于发现新问题，找到新规律，得出新结论。从山东等级考试的试题来看，考查探究能力的开放题占有相当比重，4道非选择题中，除了17题这道本色的小论文题目外，18题支部书记日记题、19英国咖啡馆变迁题，也都有极强的开放性，开放性题目占到占非选择题分值的近70%，这与全国卷12分的开放题相比，增加了近二倍的分值，大大加强了探究能力考查的力度，这是未来新高考命题的新趋势。
历史学科的关键能力大致反映了对思维过程的评价，在新高考的考查形式上，运用判断、概括、说明、比较、评价、解析等学科思维，有效考查考生的各项基本能力。选择题沿袭主要考查考生的辨识、理解、分析、推理和判断等基础思维能力，部分选择题，落脚于“反映”“体现”“表明”等推理要求，考查史论结合的题目占到一半多，体现出考查的主观化趋势。非选择题全面考查获取和解读信息、分析历史问题及历史探究等高层次思维能力，特别突出了史论结合、批判思维、创新能力和概括比较能力。
5、强化情境类命题趋势
新的高考评价体系注重探索情境类命题标准的构建，多年来历史学科无材料不成题的做法，已对情境化命题做了较成功的探索，新的高考评价体系对情境做了更规范、更科学的规定，“无情境不命题”“情境无处不在”已成为高考试题的常态。山东的等级考试，传承了全国卷情境设计的模式，在情境营造方面下足了功夫，通过文字、图表等多种形式，营造了各类试题情境，试题情境丰富多彩、图文并茂，大大加强了情境的新颖性和开放度，所有题目都以材料呈现，大篇幅的应用原始史料，大量的使用图表，其中选择题中3、7、8、9、13、14题是图表题，主观题中16题是图表题，均呈现出了丰富多彩的情境形式。如16题，以东汉、唐前期、明初3幅人口分布示意图为情境，考查了时空观念、历史解释等学科素养和历史关键能力。18题原汁原味地引用原始史料，有助于引导考生对阅读原始材料的重视。山东卷前几年那种直接问答式的题目已绝迹，问题设计灵活，克服了死记硬背的痼疾。在非选择题情境设计方面，山东卷对全国卷有因有革，山东卷的引导语与全国卷的“阅读材料，完成下列要求”不同，一般有一段试题主旨的引导语，后边再加上“阅读材料，回答问题”，略显出山东卷的特色。
6、 历史等级考试的示范性
在实行新高考改革的6省市中，山东有着明显的特殊性。上海、浙江作为率先进行改革的试点，扮演了探路者的角色，等级考试有着明显水平考试的影子。北京、天津独特的政治、经济状况和区位优势，试题的难度明显低位。这些省市的自主命题已实行多年，历史惯性明显。海南因袭多年的单独试卷，一直保持着老面孔。这些省市的自主命题已实行多年，历史惯性明显，已形成自身特色，如选择题中保持了大量的组合选择题。该类题有一定提示性，思维考查的力度相对低，在全国卷中已淘汰数年,山东卷无此题型。从题干和选项的逻辑关系来看，山东卷的选择题沿用了全国卷的“现象-本质型”和“原因-结果型”两种类型。“现象-本质型”选择题旨在考查对材料的准确解读，特别是对该历史事物或现象的本质、实质、特征的认识和把握，题目难度通常较大。“原因-结果型”选择题要求判断历史事实的背景、原因、目的、结果或影响等，可依据已有知识做出判断，基本属考查“是什么”的，难度比“现象-本质型”类低，山东的等级性考试此类题目约占60%左右。再如开放性试题，这是一种考查探究能力和创新思维的全功能题型，在浙江、天津卷中无此题型，北京卷中此类题型分值较少，而山东卷有数道开放性试题。从与全国卷的传承看，山东历史卷与全国卷更紧密些。因为考试中心早在2017年就开始了新的评价体系的研究，在试题设计中落实了“一核四层四翼”的评价要求，正因如此，山东的等级性考试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新高考的方向，更符合高考评价体系的要求，具有明显的风向标效用和示范作用。
7、 试题设计的问题和不足
山东的新高考，除语、数、外学科，其他各科等级考试由山东省级教育招生考试院按高考评价体系和考试要求组织实施。命题者是决定试题的主要因素，从山东历史命题组的成员来看，主体是来自山东各高校从事历史研究的历史学者，也有高校从事课程研究的学者，还有直接从事中学历史教学的中学教师代表。从2007年起，山东就组建起了高考历史命题队伍，现在山东的命题专家队伍有了调整，命题的学科秘书和核心人物的主导作用也未变，但不少命题专家是新加入的。山东的历史高考命题者迅速进入角色，从两次适应性测试试题和本次命题来看，也算较好地完成了命题任务。但也应看到，相对于国家考试中心的命题专家来说，在命题水准上的确是逊色的。刚参与命题的高校学者不仅面对学科知识的转化，还面对着一系列新问题：诸如对新课标的操作性解读、对高考评价体系各项指标的落实、对德智体美劳要求在试题中的体现等。特别是在命题经验方面，多数成员起步晚，命题经验相对少，因为命题不仅需要深厚的学科素养，更需要娴熟的命题技巧，需要经验的积淀和总结，这些在短期内也不会容易完成的。再加上命题又中断了几年，不像京、津、沪那样保持连续性，山东的历史命题也未向京、津、沪那样形成自身特色，仍处于对全国卷的摹效和探求阶段。
正因如此，在这次等级性考试试题设计中，个别地方不规范、个别设问指向不明确等也是正常的，如选择题选项的设计，不够规范和简明，选项长短不一，这种稚嫩的设计形式是极少出现在国家性考试中的，这实在令人汗颜。个别题目脱离考生实际，缺乏知识支撑，如14题需要多次思维转化，令人无从下手。再如16题“说明相对应的历史时期”，指向不明确，易使思路跑偏。在难度的控制上似有不当之嫌，现虽缺乏具体统计，但从面上的反应看，历史试题难度过大。命题者过多考虑了对高考评价体系指标的落实，忽视了对试题难度的把控。等级考试虽采用标准分，不影响考生的位次，但不应忽视试题难度过大对教学的负面影响，浙江物理难度过大而导致大量弃考的影响殷鉴不远，其教训还是应该汲取的；还应顾及到在疫情和高考双重压力下考生们的心理承受力。我们在前几年发表的《失衡与危言》一文曾对此有过专门阐释，在此不再赘言。这些不足虽是次要的，但也应予以关注和记取的。

袁兆桐：山东省特级教师、淄博市教学研究室、北京大教育考试评价中心。
郑志伟：高级教师、山东省桓台一中历史教研组长、淄博市教学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