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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中国 2023年8月 第8期29数字健康产业发展现状及对策建议文/陈凯 王桃清（北京火石创造数据技术有限公司）当前，以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一代数字技术在医药健康领域的应用不断深化，催生了数字医疗、医药电商、数字医药等数字健康新业态。数字健康产业为医疗服务水平提升和区域产业转型升级提供了重要基础和机遇，正呈现规模化、集群化、创新化发展态势，但数字健康产业作为一个新生事物，未来亟待在数据共享、场景应用、监管创新和顶层设计等方面寻求突破。一、数字健康的内涵与业态类型（一）数字健康定义目前，关于数字健康的内涵和边界业内尚无统一定义。欧盟认为数字健康是运用先进的信息通信技术来满足普通市民、患者、医疗人员，以及医疗政策制定者的需求。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认为广义的数字健康包括移动健康、健康信息技术、可穿戴设备、远程保健、远程医疗以及个体化医学。世界卫生组织（WHO）认为，数字健康主要是指由大数据、区块链、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兴前沿技术带动，对医疗市场以及健康服务业供给产生重大影响的新兴业务模式、新技术应用、新产品服务、新监管方式等，是医疗健康与个人生活以及社会活动深度融合的产物。中国数字健康发展蓝皮书（2023）认为，数字健康是一个广泛的概念，在疾病的诊疗和管理之外，也包括针对健康人群的健康管理、风险筛查等多个方面，以数字技术赋能的应用场景覆盖全生命周期（疾病防控、诊断、治疗、管理、支付报销等），具有三大核心要素，即数据、知识和技术。综合各方定义及国内医药健康发展实际需求，我们认为，数字健康是以数据资源为要素、以数字技术为支撑、立足全生命周期健康服务，以数字化为驱动重塑医疗卫生保健生态系统的产业体系和服务体系。数字健康将医疗健康体系中如患者、医院、医生、企业等参与者通过数字化手段和线上平台实现信息互联互通，通过“数字+健康”提供“技术+需求”，提升医疗诊断、医药研发、健康管理、医药流通等各方面的效率，实现数字技术对健康医疗产业的整体赋能。（二）数字健康产业分类自2020年以来，国家卫健委从全民健康信息平台建设应用、“互联网+医疗健康”应用、健康医疗大数据应用发展、医学新兴技术智能应用、网络信息与数专题：发展生物技术 建设生物经济强国科技中国 2023年8月 第8期30专题：发展生物技术 建设生物经济强国据安全等五个方面，筛选了两批200个典型案例在全国范围进行数字健康的推广，该五大领域可视为数字健康产业所覆盖范围。中国社会科学院在中国数字健康发展报告（2020）中将数字健康产业概括为云医药保检全产业链平台、医药电商、医疗服务、数字医保、信息化服务等产业形态。本文结合数字健康发展特点及未来发展趋势，聚焦研发、生产制造、流通和服务等环节，服务企业端、医院端和消费端，将数字健康分为数字医疗、数字医药、数字医商、数字医保、数字医养等五大类型（见表1、图1）。二、我国数字健康产业的发展现状与趋势（一）形成数千亿规模，产业融合发展持续深化加速根据网经社2022年度中国数字健康市场数据报告，2022年，我国互联网医疗和医药电商市场规模分别达到3102亿元、2520亿元，近5年年均增速均超过40%。根据火石创造产业研究数据，我国AI医疗器械市场超过18亿元，近5年年均增速达到66%。从数字健康上市企业来看，根据火石数字健康监测数据，我国共有199家上市企业，其中有40家、约20%的企业为2020年以后上市。近三年（20202022年），上市企业营收呈现一定的增长态势，由28 591亿元，增加到34 598亿元（见图2）。但利润总额有所下降，由2020年的2471亿元攀升到2021年的3856亿元后，在2022年又略降至3763亿元。人口老龄化、慢性疾病增加、经济增长、政策支持、技术进步和资本助力等多因素利好中国数字健康产业发展。作为2030年将达到16万亿元的大健康产业，在我国医疗卫生资源总体供细分领域概念内涵主要特征应用场景数字医疗以数字化手段赋能传统医疗行业，形成各类线上医疗服务新形态作为医生端、医院端和患者端的线上便捷实时沟通方式，改变提升传统医疗服务水平智能导诊、在线诊疗、远程诊疗、健康咨询、预约挂号、健康咨询等数字医药以人工智能和通信技术等数字技术赋能医药器械企业产品开发，创造一种新的服务和产品主要作用于医药研发制造企业，推动传统医药行业转型升级，并与数字医疗应用相互促进AI医药研发、AI医疗器械、医疗机器人医药电商以数字化手段赋能医药流通环节，形成一种线上流通服务业态主要作用于医药销售环节，快速高效提升医药供需匹配水平云药房、电子处方、B2B医药电商平台数字医保以数字化手段完善立体化保障体系，贯通医保结算、在线支付和医保监控等环节服务政府管理和医疗消费便利化，提升就诊和监测便利性和精准性智慧医保、医保电子凭证、医保移动支付、采购监测数字医养以数字技术和数字化手段将健康管理和康养服务线上化、智能化首要作用于消费端，服务各类人群，提供动态精准的健康服务健康评估、居家养老、康复管理、可穿戴设备表1 数字健康细分领域及主要特征图1 数字健康业态逻辑图科技中国 2023年8月 第8期31给不足和区域不均衡发展仍将持续较长一段时间的背景下，数字健康将占据主导地位，成为我国医疗健康服务的引领性力量，未来510年，年均增速仍将维持在20%以上的水平。（二）70%企业集中在前十省份，集群化效应明显我国数字健康企业主要集中在珠三角、长三角区域，以及华北地区的北京、山东、河南三地，长江经济带沿线的湖北、湖南、四川等地。根据火石数字健康重点企业监测数据，国内数字健康企业主要集中在广东、北京、江苏、上海、浙江等省份，前十省份企业数量占全国的73%，前五省份企业数量占全国的50%（见图3）。其中，广东、北京属于第一梯队，企业数量最多，超过900家；江苏、上海、浙江、山东属于第二梯队，企业数量在500家以上；山东、四川、湖北、河南、湖南等省份处于第三梯队，企业数量在200家以上。从近三年（20202022年）新注册的数字健康重点企业来看，新增企业数量前十省份均处在数字健康重点企业数量前十省份，新注册企业数量占比69%（见图4）。其中，江苏省和广东省新增企业数量最多。（三）数字技术赋能场景应用，一批创新型企业兴起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区块链、新一代通信技术等数字技术持续赋能医疗健康多场景应用，推动医疗健康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发展，推动个性化疾病预测、药物智能研发、可穿戴健康检测设备、智能化医疗器械、医用机器人等新技术新产品创新突破，推动在线医疗、医保结算、远程手术、远程诊断等010002000300040005000202020212022 010 00020 00030 00040 000202020212022营收情况（亿元）利润情况（亿元）图2 20202022年数字健康上市企业营收和利润情况（数据来源：火石创造产业数据中心）图3 数字健康重点企业前十省份情况（数据来源：火石创造产业数据中心）图4 20202022年新注册数字健康重点企业前十省份情况（数据来源：火石创造产业数据中心）科技中国 2023年8月 第8期32专题：发展生物技术 建设生物经济强国跨区域新应用新服务推广实施。作为推动药物研发变革的AI药物研发领域，截至2022年底，我国已经有53个在研管线，形成了英矽智能、未知君、冰洲石、劲风生物等一批AI药物研发创新型企业。晶泰科技在不到一年的时间，拿下超7亿美元融资，强势跻身全球AI药物研发领域融资的TOP纪录榜。AI医疗器械领域，我国获批国产三类医疗器械企业25家，获批产品数量45款。数坤科技、鹰瞳科技、推想医疗、深睿医疗及上海联影作为国内AI医疗影像优秀企业代表，五大厂商共占国内AI医疗影像市场份额53%。（四）与美国相比仍有较大差距，具有较大追赶空间中国数字健康发展起步较晚，从规模、创新能力和企业主体等多个层面来看，与美国存在较大差距。根据部分领域统计口径，2021年我国数字健康市场规模为115亿美元，仅为美国数字健康市场规模的六分之一。中国数字健康资本市场相较美国差距较大，以人工智能领域为例，2022年全球数字健康人工智能赛道融资TOP10中，美国融资事件为8件，融资规模为22亿美元，占TOP10总融资规模的89.9%，中国仅有微医入榜。创新型企业与美国仍有较大差距，以AI制药公司为例，截至2022年Q3，全球约有600家AI药物研发公司，美国拥有343家，我国仅有80家，不到美国的四分之一。三、数字健康产业的发展挑战及政策建议数字健康产业作为一种新兴业态，其在健康数据安全共享、核心技术突破、行业监管和顶层设计等层面仍面临较大的挑战，亟待突破，未来应从如下几个方面寻求发展：（一）加快推进数据流通共享，激活健康医疗数据价值医疗健康数据普遍存在高度分散、标准不一、信息分割、主体不清、安全隐患大等问题，医疗健康数据在流通、共享、安全使用等方面仍存阻碍，难以支持数字健康创新发展。因此，要在“数据二十条”指导下，探索打破数据孤岛、激活医疗数据要素潜力。一是建立统一的医疗行业数据信息共享平台，即建立强大的标准规范体系，将医疗及相关行为产生的数据信息进行标准化，覆盖医疗行业全链条，在统一的平台上进行汇集、管理和使用。二是建立规范的管理和使用制度，并进行分层管理，属于能公开的数据，及时予以公开；属于不能公开的数据，制定包括使用范围、使用权限、使用者身份认证等严格的管理制度。三是建立完备的数据安全保障体系，通过制度和信息技术手段，做到医疗健康数据管理和使用可追踪、可溯源，防止数据泄露，保护国家安全。（二）加速数字技术赋能场景应用，驱动数字健康升级我国数字健康企业创新多集中在商业模式和应用创新，基础研究突破与核心技术创新较少，且数字技术与医疗健康的融合仍存在较大的鸿沟。因此，应充分利用我国丰富的数字技术应用场景和海量的数据资源，抓住技术研发“社会实验室”，从需求侧推动数字技术赋能数字健康场景应用，提升数字健康服务能级。一是瞄准医疗领域的痛点，深度融合 AI、物联网、大数据等数字技术应用。例如，充分发挥远程医疗与 AI、5G、VR 技术的整合应用优势，为我国西部地区和基层医院提供高质量的医疗服务，促进优质医疗资源的下沉。二是提升数字技术可用性，提高医院和医生采纳数字技术的意愿。在数字健康系统开发设计环节，以问题和需求为导向，加强医生和患者的共同参与，提升数字技术的可用性和易用性。三是聚焦数字技术价值创造，引导市场主体积极参与核心技术攻关，推动新兴技术与医疗健康场景的跨产业、跨技术融合突破。（三）完善行业监管体制机制，规范数字健康有序发展相对完善和开放包容的监管体制机制为行业发展提供了良好发展环境，但医疗卫生领域关乎患者生命健康与安全，安全问题是数字健康领域发展不可触碰的科技中国 2023年8月 第8期33红线，要加强行业监管体制机制建设，规范行业健康发展。一是建立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监管体系，逐步实现医疗就诊记录、费用清单、电子处方、电子病历、医疗费用结算记录等有效监管，不断提升数字健康服务能力和监管水平。二是要在道德伦理、法律法规等方面完善监管机制，实现规范化发展。由医学、社会学、法律界等多领域专家共同组成伦理委员会，将关乎生命健康的高新技术产品设计研发全程纳入伦理监察。通过制定生产技术规范和准入标准，对数字化产品进行流程化安全评估。进一步完善数字健康领域法律法规，建立对应的权责机制，对数字健康的主体进行监管。（四）积极谋划顶层设计，构建数字健康发展新格局目前从国家到地方，数字健康政策仍处于初步探索阶段，政策法规有待进一步细化和落地，顶层设计缺失的同时，也存在互联网医院信息系统等环节重复建设等问题。为进一步加强数字健康的政策指导能力，未来需要深入开展数字健康政策、数据综合治理等领域的研究，构建部门协同、资源优化、防治结合、平战一体的运行机制，以服务管理、效率提升、功能完善为导向，感知社会态势、畅通信息渠道、辅助科学决策，提升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水平。一是适应数字健康发展趋势，对接国际标准体系，加强顶层设计和机制建设，推进从生产要素到创新体系，从业态结构到组织形态，从发展理念到服务模式的全方位变革突破，使数字健康更好地服务和融入新发展格局。二是推进基础设施、标准法规、数据资源、产业发展、安全保障一体化部署，加强在前沿技术研发、数据开放共享、隐私安全保护、专业人才培养等方面前瞻性布局，健全数字健康的政策法规、标准伦理、数据安全、人才队伍等支撑体系。三是坚持政府主导、多方参与、联合创新、共建共享的原则，鼓励医疗机构、科研院所、企业等协同创新，加强产业链上下游资源的组织协调，共同营造数字健康良好发展的生态体系。四是增强数字健康思维能力和应用成效，更好地统筹发展与安全、国内与国际，推动数字健康关键技术和服务模式创新，提升医疗健康服务均等化、普惠化、便捷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