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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美国小城镇高质量发展模式与最佳实践经验研究|申文辜勇文章编号：1 0 0 9-6 0 0 0(2 0 2 3)0 8-0 0 5 9-0 8中图分类号：F291文献标识码：Bdoi:10.3969/j.issn.1009-6000.2023.08.009基金项目：武汉市科协科技创新智库建设调研课题（WHKX201903）作者简介：申文，武汉理工大学交通与物流工程学院副教授，管理学博士，主要从事城镇化与城市发展、流通经济与物流管理方面的研究；辜勇，通信作者，武汉理工大学交通与物流工程学院副教授，工学博士，主要从事区域流通经济与应急物流管理方面的研究。美国小城镇高质量发展模式与最佳实践经验研究Empirical Study o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ModeandBest Practiceof Small Towns intheUSA申文辜勇SHENWen GUYong摘要：发展小城镇是我国当前推进农村城镇化和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内容，对于如何建设有中国特色的小城镇目前还需要认真探索，在此背景下，吸收和借鉴国外乡村小镇建设的成功经验和发展模式不失为一条捷径。文章以美国小城镇发展为例，探讨了美国小城镇高质量发展的历史进程，通过美国3 9 7 个精英小镇样本数据和艾姆斯小镇的典型案例，分析了美国小城镇从外观到内涵所展现的优秀特质和最佳做法。研究表明，美国小城镇注重规划引领，注重标准化、特色化、精细化和现代化等成功做法，使得美国小城镇在产业发展、环境建设、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等方面具有独特优势。这些优势和成功经验对中国小城镇建设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具有很好的启示和借鉴意义。关键词：小城镇战略；美国经验研究；最佳实践样本分析；案例研究；乡村振兴道路Abstract:The development of small towns is a crucial part of Chinas current strategies to promoterural urbanization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Serious exploration is still required on how to construct smalltowns with unique Chinese characteristics.In this context,drawing from the successful experiences anddevelopment models of foreign rural towns can serve as a useful shortcut.This study examines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al process of small towns in the United States.Using a sample data from 397 premierAmerican small towns and a typical case study of Ames,this study analyzes the excellent traits andbest practices of American small towns,ranging from their appearances to their inherent qualities.Theresults show that small towns in the U.s.emphasize planning leadership and successful practices suchas standardization,specialization,refinement,and modernization,affording them unique advantages inaspects like industrial development,environmental construction,infrastructure,and public services.Theseadvantages and successful experiences can provide significant insights and reference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small towns in China and the realization of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Key words:small town strategy,U.S.empirical study;best practice sample analysis;benchmarking casestudy;rural revitalizationroad0引言在新时代、新发展理念和新发展格局背景下，我国推行城乡融合发展和乡村振兴战略存在的主要问题是实现路径问题。以往的乡村发展道路始终在城市化和新农村建设之间摇摆，城乡融合没有摆脱“城”与“乡”的二元结构思路，使得城乡不平衡关系仍然没有理顺，城乡差距在一定程度上有扩大趋势。现代小城镇作为一种介于城市和乡村之间的、具有城市功能特点的社会空间单元，由于其60规划与建设PLANNINGANDCONSTRUCTION现代城市研究2023.08与乡村的空间接近性和在乡村区域范围内的经济社会中心地位，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我国小城镇发展目前还存在一些明显不足：（1）我国小城镇规模偏小、聚集性不强，难以发挥乡镇区域内增长极作用。（2）许多小镇还保留着“自然村”的状态，基础设施建设不足、生活污染严重、环境面貌“脏乱差”，总体上还处在低质量、低水平发展阶段。（3）小城镇产业功能不完善，存在产业结构单一或雷同，产业发展受制于基础设施、资源、资金等问题，现代化大公司所需要的生存土壤和支撑条件尚未形成。（4）小镇管理者对科学规划和全域管理缺乏认识，小镇发展普遍存在主观随意性，造成大量资源、资金重复投人的浪费和低效率，工业和生活项目分布不合理，在标准化和特色化方面出现“双缺失”状况 2-3 当前我国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主要不在城市，而在于小城镇和乡村建设相对落后。可以说我国乡村的落后，特别是小城镇面貌差和发展程度严重不足，已成为我国总体上仍落后于发达国家的主要短板。西方发达国家在建设和发展小城镇过程中形成了很成熟的理念，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如英国的田园风光、德国的城乡等值化、美国的现代化城镇体系等，都达到了城乡高度一体化水平。特别是美国，一个后起的发达国家，比起老牌的欧洲发达国家，其在城镇化建设方面可以更好地规划国土和布局城镇，小城镇建设可以充分吸取老牌国家的经验和教训，从而扬长避短，使得美国的小城镇建设有更多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1美国小城镇发展历史进程和主要思想理论1.1美国小城镇发展三次浪潮美国小城镇发展与城市化进程基本同步，早期的美国大城市都是从小城镇发展而来，大多数小城镇则是由集镇或社区演变而来 5。特别是1 9世纪末以来，在美国工业化、城市化和人口大迁移潮流影响下，美国小城镇发展经历了从农村到城市、从大城市到郊区、从郊区到乡村都市的三次浪潮。（1）第一次浪潮：从农村到城市。19世纪末到2 0 世纪初，美国的城市化进人大城市建设时期，在美国城市化、工业化转型带动下，小城镇建设出现了第一次高潮。1 9 世纪7 0 年代，首先是以纽约、波士顿为中心的东部地区率先崛起；2 0 世纪初，以芝加哥底特律为中心，形成了中西部重工业区；2 0 世纪2 0 年代，向大西洋沿岸扩展，以旧金山、洛杉矶为中心的“西部阳光带”城市迅速发展起来。在这个阶段，美国人口的第一次迁移潮流是从农村地区到城市地区、从东部地区向中西部地区扩展；小城镇作为乡村和城市的中间传递环节，也迎来了第一个新的快速发展时期。（2）第二次浪潮：从大城市到郊区。2 0 世纪中叶以后，美国城市化完成，以超大城市为中心的城市群和城市带发展以及随后出现的“郊区化”“逆城市化”，掀起了小城镇建设更重要的第二次高潮。美国的农村城镇化一般是指美国城市化向郊区化、逆城市化发展阶段，大城市人口向郊区外移、扩散，产业向郊区和小城镇辐射和渗透的过程 7。（3）第三次浪潮：从郊区到乡村都市。2 0 世纪后期以来，新技术进步改变了社会生产和生活方式，美国城市化已进人高度发达的“大城市连绵区”发展阶段。高度发达的乡村小镇成为人们新的向往之地，当前正在发生的第三次潮流是从郊区到乡村都市。乡村都市（Agurban）是一些繁荣的农业城镇，位于大都市统计区之外的农村腹地。美国也不是所有的小城镇都繁荣，并不是所有的小城镇都能称为乡村都市，但是那些繁荣的小城镇都有着惊人的力量，它们通过良好的规划定位城镇的特性，建设和吸引新的企业，使城镇始终与众不同、充满活力。每年大约有1 0 0 万人从大城市迁到乡村小镇，这次浪潮意义重大，而且这种趋势还会继续扩大(6。1.2美国小城镇发展主导思想和理论美国城乡发展比较成熟的思想理论出现于2 0 世纪中叶，可分为两类：一是“城乡二元论”，如刘易斯提出的“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模型”（1 9 5 4）、缪尔达尔的“地理二元结构”理论（1 9 5 7）以及克鲁格曼的“中心一外围”模型（1 9 9 1）等。二是聚集经济理论，如佩鲁的“增长极”理论（1 9 5 0）、弗里德曼的空间极化发展理论（1 9 6 6）等。很多学者借用这些理论作为城乡不平衡发展和城镇化发展的理论基础，但是这两类理论都是偏向以“城市化”为中心、“城市优先发展”的理论。在这种理论思想指导下，美国等发达国家曾采取过“城市偏向（urbanbias）的政策，忽视了乡村地区的发展，结果导致城市基础设施趋于紧张、城市贫民窟人口比例不断上升等“城市病”出现8。卡马格尼（Camagni）等1 9 比较了集聚经济理论和“借用规模”思想。借用规模是指小城市受到邻近大城市辐射和影响而获得的外溢效益，大城市周边小城镇享受到的特殊待遇是向大城市“借势”“沾光”的额外福利。“借用规模”很好地刻画了大城市周边小城镇“借力”发展的形成机制，也很好地解释了美国大城市向“郊区化”蔓延和“逆城市化”现象。真正影响美国小城镇化发展的一个重要理论是“城乡三维合作模型”。所谓“城乡三维合作模型”是通过城乡之间的合作解决乡村与城市共同的贫困问题，它包括乡村增长区域（rural growthareas）、乡村增长中心（r u r a l g r o w c e n t e r s）和城市中心（urbancenters），其中“乡村增长中心”就是指小城镇或乡村都市。通过发展小城镇建立以“小城镇”为核心的乡村聚集模式，加强城市、小城镇与乡村之间的联系，为城乡一体化发展提供基础，进而促进乡村发展和城乡均衡发展。许多经济模式单一的美国小城镇也遭遇过产业基础动荡、经济状态低迷、人口增长乏力、地区投资不足等问题。为了克服面临的挑战，有些小城镇转向“基于地方性”（place-based）61美国小城镇高质量发展模式最佳实践经验研究|申文辜勇的经济发展方式，这种战略称为“精明增长性经济发展模式”。这是一种以现有资产为基础，通过支持企业、支持劳工、支持生活质量，逐步强化社区发展并构建长期价值以吸引一系列投资的战略。许多乡村小镇和社区通过利用其独特的资产来吸引新的投资和支持现有业务，建立一个长期战略规划，为未来的经济活动和投资设定总体目标，从而为那些发展缓慢或停滞不前的农村腹地小城镇找到了一条通达长期愿景、焕发生机活力的新生道路。2美国“精英小镇”最佳实践样本研究2.1数据来源美国是一个发达国家，世界级城市一座连着一座。美国也走过“城市偏向”的弯路，但是后来纠正了这种集中化的发展偏向。当今的美国并没有一味发展城市，相反还很重视城乡协调发展，将一些重要资源向农村配置。目前生活在乡村小镇与生活在城市一样发达便利，甚至乡村还有很多城市所没有的环境宁静、绿色环保、生活成本低等优势，美国小镇向人们展示了现代生活的另一种可能2。美国小城镇主要包括两种级别：一种是“小城市”（smallcity）；另一种是“小镇（littletown）。一般是5万 1 0 万人叫“小城市”，5 万人以下的称为“镇”。美国小城镇人口规模跨度较大，人口有几百、几千或上万人不等1 3。由于美国总人口基数和农村人口相对少，美国乡村基本上是以小城镇为主导，通常2 0 0 人的社区就可申请设“镇”，几千人的镇可申请设“市”1 4。美国的正式行政级别只有州和县两级，县级行政区往往包括很多市和镇，市或镇都没有行政级别。城市发展往往突破了行政区划的限制，一个大城市可能跨越几个县，包括几个市或众多的镇。美国小城镇虽然设有地方政府部门，但没有严格的行政级别，而是基于区域内居民的自治行为，对城镇规模设置没有限制，对人口规模也没有具体要求 5。目前，美国大多数地区已经完成了城镇化过程，并且在广大的农村地区，小城镇主导着美国城镇化的进程1 5。截至2 0 2 0年，美国共有1 9 3 5 5 个城市和镇，包括1 0 7 9 个大中城市、2 47 6 个小城市和1 5 8 0 0 个小城镇 1 6。杰克舒尔茨根据一定标准，从中选择出一些位于前列的小城镇，进行了统计研究，试图找出美国的一些“精英镇”（goldeneagles，直译为“金鹰”）得以发达的秘密。第一个标准是小城镇不属于大都市统计区。根据这个标准，美国3 1 43 个县分为8 2 3个大都市统计区所在县（占比2 6.2%）和2 3 2 0 个非大都市统计区所在县（占比7 3.8%）。非大都市统计区所在县范围内共有小城镇1 0 0 0 0 多个（占比63.3%）。第二个标准是非大都市统计区所在县的人口学统计指标，主要考虑人口数、就业和人均收人增长情况。根据这条标准，把1 万多个小镇的研究范围缩小到1 3 0 0 个，再从中挑选出397个精英镇作为美国小镇发展的最佳实践研究样本。笔者利用舒尔茨的研究资料和方法，结合美国城镇统计新数据和其他学者的研究成果，对美国精英小镇的发展进行深人研究。2.2样本数据分析（1）美国乡村小镇人口规模都不大。全美3 9 7 个精英镇，平均人口为12365人，最大值为5 0 7 3 1 人，最小值为1 5 7 人（表1）。只有3 个小镇人口达到了5 万人，接近“城市统计区”人口标准。其中，人口数低于3 0 0 0 人的小镇为8 7 个，占比2 1.9%；人口50009999人的小镇为1 0 2 个，占比25.7%；而人口超过3 0 0 0 0 人的小镇只有3 3 个，占比8.3%（图1）。（2）美国小城镇就业和收人增长比城市更高（表2）。很多美国人将事业、家庭和生活迁移到小城镇和乡村都市，自2 0 世纪9 0 年代以来已经有超过6 0 0 0 万人从大都市迁移到小城镇和乡村都市，其目标只有一个：追求生活质量。例如，通勤、住房和生活成本比大城市低得多，而就业、收入、表1美国3 9 7 个精英镇（乡村都市）人口规模情况东部9 州东南部7 州中西部9 州大平原区7 州西南部6 州西部8 州总体镇个数/个3793108505554397总人口人42067295496915648626005696652897023484908709最大值/人40687444045073142940390655045750731平均值人11370102681448912011120961300612365最小值/人6634261573779817701571201021008788/806047404033200少于2 9 9 930004999500099991000019999200002999930000及以上精英小镇的人口数量/人图1美国3 9 7 个精英小镇的人口数量分布表2 美国3 9 7 个精英镇和乡村都市生活质量情况（2 0 0 0 2 0 2 0 年）地区年均人口增长年均就业增长年人均收人增长非大都市区（1 9 2 3 个非乡村都市所在县）0.86%3.3%7.1%乡村都市（前1 0 0 小镇所在县）2.0%12.1%20.1%精英小镇（前3 9 7 小镇所在县）1.7%10.0%17.0%大都市区（8 2 3 个大中城市所在县）0.80%4.4%12.0%全国（共3 1 43 个县）0.83%3.8%10.0%62规划与建设PLANNINGANDCONSTRUCTION现代城市研究2023.08安全、教育都不比城市差，甚至更好（3）美国精英小镇的特色和优势项目。美国3 9 7 个精英小镇成功培育了具有地方特色的产业或项目，并取得极好的口碑和品牌知名度。例如，美国拥有40 0 0 多所大学，大多数分布在小城镇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大学城，大量的公司总部也都建立或分布在乡村小镇上。在3 9 7 个精英小镇中，有83个镇拥有至少一所正规的4年制大学或学院，其中1 6 个镇拥有两所或两所以上的4年制大学或学院。高等院校和企业布局在小镇，对小城镇的发展无疑有重要影响，也会带来很多好处，可以有效促进“镇”的经济社会发展，提升“镇”的社会影响力和知名度，成为美国小镇得以兴旺发达的秘快。2.3样本分析结果美国等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乡村只是作为一种区别于城市的自然空间、生产生活空间而存在，欧美国家主要依据人口密度、土地利用和经济通联性等指标来划分城乡，实际上城市和乡村在治理结构上并没有不同。在现代化乡村社会中，绝大多数人口居住在人口规模为1 万 3 万人的小城镇中，形成以“镇”为核心的乡村聚集模式和社会形态。处于城乡之间的小城镇在乡村发展中具有重要的带动作用，特别是承担着周边乡村的教育医疗、文体、社会治安管理等公共服务功能7。许多人为了追求生活质量而迁移到小城镇，包括好的学校（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较低的住房和生活费用，较低的犯罪率，较短的通勤距离和成本，良好的生活环境以及总体而言更休闲和压力较小的生活方式。由于乡村小镇人口规模都不大，小城镇具有大城市和城市郊区所不具备的东西：在小城镇，一个人会有极好的机会真正地过着与众不同的生活。许多美国人都发现小城镇是非常适合生活养家、开办公司、投资的好地方。就整个国家而言，美国正返回它的乡村根源，技术的进步缩短了世界的距离，从而使人们在“遥远的村镇”也能有高质量的生活和成功的企业，它改变了当今美国的面貌，而且这种变化将持续到未来 6。从世界范围来看，美国社会已经没有明显的城乡差距，城乡融合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城乡融合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消除城乡差距，让居民无论生活在城市还是乡村都能够享受到均等的公共品服务。美国拥有比较独特的城乡融合模式，既有超级现代化的大城市，也有数量众多、高度发展的小城镇和乡村，很多人更愿意生活在乡村和小镇，大量的大学、公司也都喜欢建在小镇上。美国的乡村小镇基本上涵盖了所有能够在大都市享受到的便利生活，但避开了大都市的高房价、高拥堵与高污染。因此，未来的城乡融合应该让生活在农村小镇的居民享受到与城市居民同等的公共服务，只有消除城乡差距，才能真正实现乡村全面振兴1 1 8。3美国爱荷华州艾姆斯镇个案研究2018年由于在爱荷华州立大学访学的机缘，在艾姆斯（Ames）小镇驻留一年多，真切地观察和见识到美国现代小镇的建设质量和发展水平。得以近距离地观察它、研究它，方可以欣赏到它的精致和美观，体验到小镇生活的便利和舒适。难免会思考：中国乡村小镇如能这般发达，中国乡村振兴才真正有希望。3.1总体概貌美国3 9 7 个精英小镇中人口最多的就是艾姆斯镇，其常住总人口超过5万人，其中爱荷华州立大学师生占3万多，真正的当地人口近2 万人。从人口规模上讲，艾姆斯是美国小镇中人口最多的镇，即使不算大学师生本地人口比美国一般的普通小镇也稍微多一点。人口规模指标对小镇的发展肯定是有利的条件之一，按照美国城镇人口标准，艾姆斯镇总体人口规模接近小城市标准，算得上是一个典型的“乡村都市”。在中国，由于城镇人口基数大，5 万人口还达不到小城市标准，但却是一个理想的乡村小镇的人口规模，因此，以艾姆斯镇为例更有比较讨论价值和实际借鉴意义。从艾姆斯小镇建成规模来看，以爱尔维河（lowaycreek）为界限，西区是爱荷华州立大学，东区是艾姆斯本镇。即使不算大学区域，艾姆斯镇的建镇面积也比一般的小城镇要大，在爱荷华州也一直被看作是一个小城市（Amescity）。艾姆斯镇所属的斯托里县（Storycounty）所在的城关镇也比艾姆斯小很多。艾姆斯与最近的大城市爱荷华州首府得梅因市（DesMoines）相距40 多km，所以不在大都市统计区范围内，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村腹地小城镇。由此可见，美国小城镇的规模、占有资源与行政级别并没有严格的等级一致性，艾姆斯镇在美国小镇中也是发展比较好的标杆典范，值得去深人研究和借鉴3.2小镇特色（1）交通基础设施和小镇的街道。汽车是小镇的主要交通出行方式，两条洲际高速公路从小镇边沿穿过，一条南北向，一条东西向。若干条通向附近城镇的州道、县道，不管是南北向还是东西向都规划得非常笔直。街区道路构成了小镇的骨架，小镇的街道同样笔直统一，方向规正，把小镇分割成非常整齐的方格化街区，这种近乎病态的格式化追求却是美国城镇规划的一大特点，看上去固执、呆板、统一，却也显得大气美观。镇上有一座长途汽车客运站，中型巴士通达全州境内城镇，周边大城市南来北往的大型客运也从此经过停留载客。小镇上有一条铁路线和一座火车站，基本上都是货运车经过。小镇还有一座飞机场，主要用于私人直升机、小型货运飞机起降，也能提供短程支线客机运营服务。（2）公立学校教育。艾姆斯除了两所初中和一所高中，还有3 所公立小学。每所小学办学规模和水平都差不多，占地面积大约为2 0 0 m200m，可容纳5 0 0 名学生，校区四周以道路与社区分隔开，没有围墙，基本上与社区融为一体。但是小学校园设施都很标准化，室外一个大停车场和一大块草坪几乎占了一大半校园面63美国小城镇高质量发展模式圭实践经验研究|申文辜勇积，踢足球等室外活动都在这个草坪场地进行，其他室外活动设施还包括两三个篮球场、游戏活动区（安装有各种适合儿童活动的器械）。学校的主体建筑实际上是一个建筑综合体，内部相互连通，有十几间教室，可保证16年级各年级2 3 个班的使用需用，每个班2 5 人左右。其他设施还包括室内篮球馆、餐厅、图书馆、阅览室专门的美术课教室、艺术课教室、音乐课教室、计算机教室，学生日常学习活动都可以在室内完成。（3）文化设施和体育运动设施。小镇有公共图书馆一座。美国的开国领袖本杰明富兰克林集政治家、科学家和教育家于一身，他在教育上的一个重要贡献就是提议美国的每个城镇（并非大城市）都至少要建立一座公共图书馆，而且由国家提供建设费用和运作维护经费，所有市民、儿童可以免费借阅。公共图书馆、体育馆、科技馆、艺术馆、博物展览馆等已经成为美国城镇的标配，极大地提升了乡村地区的科技文化教育水平。（4）工商业和生活服务设施。小镇行政中心布局在主街道（mainstreet）上，市政厅是一个行政办公和公共事务综合体，主要的银行网点也布置在中心街或商业区附近。小镇西区、北区、南区都有相对集中的商业聚集区，大型沃尔玛超市有“南沃”和“北沃”两座，此外还有山姆会员店（Sams）、杰西潘尼服装（JCPenny）、百思买电器（Bestbuy）塔吉特（Target）专卖店等其他商业形态。这些商业中心和大学的周围大面积分布的就是居民区，以林肯大道（Lincoinway）为准，向南有1 6 条街区，直达机场；向北有3 0 多条街区，直达北湖公园，每条街间距1 0 0 m左右。西区主要是大学区，有特惠商城（Hy-Veegrocerystore）等大型百货店、超市和其他杂货店。小镇东边则是工业区，零零散散分布着几座中小型工厂和企业，但小镇的主要经济形态是农业，有众多专业化私营农场围绕小镇，也是小镇主要经济来源，很多农业公司和农场主都在大学设立专项研究基金，对大学科研提供支持3.3案例思考从对艾姆斯镇的观察中，可以发现美国小镇建设和发展的一些规律和“秘密”，有一些值得思考和耐人寻味的地方。把中国小镇和美国小镇进行对比，不难发现中国小镇存在两个显著的差距，一是中国小镇规划和建设质量较低；二是中国小镇没有足够的资源，这正是造成中国小镇发展落后没有吸引力的根源（1）艾姆斯小镇的外观：高质量规划和建设很多人看到美国小镇各具特色但是却没有看到美国小镇其实非常的标准化，“标准化理念”带来的是规划和建设既简单又高效，也不缺乏统一美观。标准化设计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绿化，美国小镇都非常重视绿化，随处可见大面积的草坪或森林覆盖。除了道路、建筑物和停车场等几乎全被绿草覆盖。正是这样高密度的绿化，增强了城镇的生态美感，即使刮风也不会尘土飞起，保证了空气环境。街区道路也是非常标准化，可以说全美国的街区道路设计几乎都一样。观察可以发现，美国小镇街道讲求方向正、道路直，一般道路都是双向两车道，主干道路双向四车道；有的车道稍宽，两边会分划出一米多宽的自行车道。两边的路肩比路面高2 0cm左右，下水道人口设在路肩的侧面，排水口宽约1 m，竖排而不是平铺在路面，比较隐蔽又不会被车辆碾压。马路两边各有一条专门的人行道，人行道一米多宽，由一米见方的混凝土块连接铺就。人行道和车行道之间是1 2 m宽的绿化带，将人行道和车行道分隔开，保证了人车行驶安全分流。在美国的大马路上也会有一些下水道窖井盖，但是井盖与路面贴合得非常好，坚固又平稳，车行到井盖处几乎感觉不到颠簸震动，更不会发出井盖松动的响声，从这些细节可见美国道路建设和城镇管理中规范化、标准化和精细化程度。相比而言，中国农村由于人口多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户平均拥有土地不多，农业生产力和机械化程度低。农村地区分布着众多的村组和村庄，农民是以村组、村庄形式集中居住，村组是镇以下重要的一级行政组织；而以镇为核心、以村庄为据点的居住方式是我国农村基层社区的普遍形式。然而，中国小镇和乡村建设缺乏明确的标准理念，从一开始都是低质量的建设模式，没有规划，不讲美观，毫无章法，从建造材料选用、街区道路布局到房屋造型设计都没有做到精益求精、考虑长远。大多数旧建筑房屋寿命短，已经老旧不堪，破损无法居住，让现代社会的人们还住在这种土砌瓦盖的旧房子里，非常不现实。此外，乡村“回归乡土”并不是要求乡村回到复古道路，让乡村人民固守在保守落后的旧村落里。在现代化力量影响之下，中国社会已由传统意义的“乡土中国”转变为“城乡中国”，乡村振兴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农村“镇化”和小城镇发展水平1 1 9。（2）艾姆斯小镇的内涵：所拥有的资源和经济实力。提到艾姆斯镇，不能不提到爱荷华州立大学，正是这所大学的存在给艾姆斯镇提供了大量的内在资源和就业机会，也极大地提升了艾姆斯的声誉。爱荷华州立大学（IowaStateUniversity，简称ISU），是一所公立研究型大学，创办于1 8 6 2 年，是久负盛名的学术联盟美国大学协会（AAU）成员之一，在美国大学排名中，ISU排名全美综合大学第6 5 位。这所位于美国中北部小镇的大学虽然一向行事低调，但其在众多学科领域享有世界级声誉，其中兽医和统计专业位居全美前列，生物工程与农业工程全美第二，景观设计和建筑学分别位列全美第八和第十三，航空航天、土木、材料工程等诸多工科专业均位列全美前30。I SU 下设8 个学院，提供2 0 0 多种不同的专业，现有约3 0 0 0 0 名学生就读。属于学校资源的体育运动中心、体育馆、图书馆、电影院、餐饮网点等一应俱全，校园占地1 9 8 4英亩（约合8 km），面积规模为全美大学第二十六位，校园风景秀丽，治安良好，64规划与建设PLANNINGANDCONSTRUCTION现代城市研究2023.08人选全美2 5 所最优美校园艾姆斯镇还拥有一系列全美著名的农业产业公司。自1 9 9 0 年代以来这些农业公司已经在高新技术领域投资数十亿美元，依托这些投人和大学机构进行科研合作，已经大幅度提高了爱荷华州经济与农业产业发展，并将爱荷华州从“美国的玉米带”变为世界农业发展和生命科学的研究中心艾姆斯镇拥有的丰富资源和表现出的经济实力、社会影响力和竞争力，让小镇能保持鲜明特色，并维持可持续发展的内生动力。反观我国小城镇，最大的缺陷是没有足够资源，不仅如此，农村资源还在城市化大潮中被城市抽走，农村剩下的是调、落后和空心化，与城市相比差距越来越大，农村和小镇失去对人们的吸引力，乡村地区留不住人，发展产业和安居乐业就必然成为一句空话。在中国，大企业、大学基本上都集中在大中城市，城市越大地位越高，聚集的优质资源越多，全国绝大多数重点大学都集中在直辖市和省会城市，县级市就只有少数高职高专院校和一些中等专业技术学校。把大公司、高等院校设立在小镇，由一个企业、一所大学形成一个“产业镇”“大学镇”的情况在中国罕见。4美国小城镇发展模式与成功经验美国小城镇建设质量高，与高质量规划密不可分，即使城镇不断在更新发展，也不是完全把旧的推倒重来，美国小城镇总能在继承传统和追求现代化的道路上持续前进，并留下宝贵的历史和文化遗存。美国小城镇良性发展中有3 股力量：规划引领、城镇建设和发展经济，这3 股动力相互影响、协同推动，造就了小城镇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形成了美国小城镇繁荣兴旺、持续成功的5 个优秀特质（图2）。4.1规划引领美国小城镇高质量发展，经过了从小到大、从少到多的成长过程，毫无疑问这不是一而就，而是一个长期持续的不断积累的发展过程，这就需要有一个考虑长远的高质量规划来保证。观察发现，美国小镇规划和建设非常规范和严谨，同时又显得非常简单，因为已经设计好“顶层理念”“标准化模式”，所有的城市、小镇和乡村只需要按基本模型“复制”即可。乡村小镇的标准化建设和简化管理，使得每个乡村小镇建设都非常有规矩街道、绿化和居住既有个性特色又不失规范性，同时实现了高质量和长期资源节约的双重目标，可以说这是美国之所以发达的“秘密”之一。从美国小城镇发展历史来看，从一开始美国小城镇在建设和发展模式上便遵循了高质量发展要求、高水平规划引领、高标准精细设计，从而保证了在高质量层面的延续性、连贯性。美国的经验表明，一个小城镇发展道路是在“低水平循环”，还是沿着“高质量延续”，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否有高水平规划引领，对小镇建设和发展有没有提出标准化、特色化、精细化和现代化等方面的明确要求。如果没有统一规划或高标准要求，仓促上马一些粗制滥造的低质量项目，就不可能提升小镇生活质量，对广大人民群众没有吸引力，起不到吸引城乡居民安居乐业的效果。没有谋划长远，不注重规划质量，或计划朝令夕改，不能贯彻始终，过不了几年又要推倒重来、拆掉重建，导致前面所有的建设投人和资源耗费都打了水漂，效率归零。不仅让人们始终生活在低质量低生活水平状态，而且不利于城市历史传统和文化底蕴的形成、保存和传承。4.2基础建设和宜业宜居性（1）基础设施建设。美国乡村小镇十分注重改善乡村的基础设施以及社会服务设施，始终把创造一个比城市更优美舒适的宜业宜居性生活和工作环境放在首位。良好的城镇基础设施，将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连为一体，可以通达城镇社区的商场、学校、医院等任何地点。而基础设施建设推动了产业链供应链的运行，更多地关注基础设施和创造就业的国家建设活动，以及由供应链建设而非民主建设主导的全球议程，或许能最终带来更好的国家治理。因此，城乡没有稳固的基础设施，国家就难言成功 2 0。美国的乡村和小镇，基础设施都非常完善，差距不大。道路网络四通八达，通信设施高度完善，乡村的各种水、电、网与城市没有差距1 1 8。美国基础设施建造质量高，从设计到建造都非常慎重，使得每一种建筑设施不仅能满足功能需求，而且质量过硬修造稳固、经久耐用、形式多样、色彩丰富得体，使小镇的每一步建设都能留下文化，并且随着小镇的发展延续，各种历史积淀和文化底蕴能够留存下来。总之，小城镇发展是一个长期的连续性过程，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大，要管长远，决策要非常慎重，必须讲求建设质量。（2）绿化与环境建设。重视绿化和环境建设是美国村镇规划管理规划引领谋长远、标准统一化城镇建设基础设施建设公共服务等值化环境建设高质量、标准化、精细宜业宜居性、生活便美化环境、高度绿色化化利、科教文化价值发展经济产业发展特色化、现代化高科技图2美国乡村小镇现代化发展的五大成功特质65美国小城镇高质量发展模式与最佳实践经验研究|申文辜勇建设的主要内容和优良传统之一。美国非常重视小城镇的环境建设，街道整洁，公园、草坪随处可见，基本上很少有裸露的土地或污水横流的现象，整个城镇就像一个大花园，环境绿化比城市有过之而无不及 5。小城镇环境建设的内容比较广泛，不仅注重种草种花、植树造林等园林绿化方面，而且注重景观环境的设计、建筑物的外观设计、道路的线形、沿途景观以及统一路标等，将整体景观和环境建设融为一体。美国的小城镇不但拥有与大城市一样的基础设施和社会服务设施，而且还有大片的森林绿地和更为接近自然的、令人感到优雅舒适的环境，这成为美国乡村小镇最吸引人的优势之一 2 1（3）公共服务等值化。美国小镇交通便利性和服务等值化几乎与城市没有差别4。因为乡镇的基础设施、服务设施和环境建设都与城市没有差别，生活环境优美，社会服务设施齐全，包括商场、银行医院、宾馆、饭店，以及图书馆、电影院、体育场等文化娱乐设施应有尽有，真正实现了“一体化”；经济条件和生活水平、受教育程度、劳动性质或作为农业工人的工作身份都与城市没有差别，真正达到了“等值化”；小镇居民从衣着外貌、时尚感、精神面貌自信心、幸福指数到学历、知识、见识以及社会公共事物的民主参与意识和能力都与城市普通居民没有很明显的差异，真正达到了“平等化”。这是小镇能留住本地人才、吸引更多企业人才在小镇创业生活的重要原因。4.3发展特色产业特色小镇的灵魂是产业，没有产业为基础的小镇将无法持久 2。许多城镇都把发展产业确定为小城镇的首要功能定位，把小城镇的发展建立在坚实的产业基础之上，才能实现小城镇的可持续发展4。美国有很多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都是聚集在小镇而不是中心城市，比如美国的硅谷，其实就是一连串小镇聚集而成，这些小镇已经成为美国高科技中心。很多美国人喜欢在小镇居住生活，一些美国大公司和大学研究机构也将总部建在小镇。美国小镇不仅有与城市一样的便利、发达和高品质，还有城市生活所没有的低成本，没有高房价的压力和城市快节奏生活所带来的紧张，能享受到亲近自然的宁静和清新的空气。可以想见，如果美国小镇没有发展到这样的高质量、高水平，可能“逆城市化”也不会发生。现代化小镇所提供的优良条件和宜业宜居性，吸引人们来到小镇工作和定居，使小城镇成为很多大公司发展的理想之地。美国小镇以培育主导产业为重点，注重产业特色和宜业宜居性特征 2 3 美国特色小镇建设的主流方向是产业小镇，而且是高端产业小镇，在高端制造、现代科技、金融、科研、高等教育等方面都有所布局。这跟中国的特色小城镇形成了很大的不同。中国特色小镇大多数以农业和农产品为主，以旅游休闲、民宿和农家乐等为主攻方向。以旅游为核心的小镇注重消费，整个小镇的建设、服务和发展方向都以满足临时性消费为目的；而以产业发展为核心的小镇注重生产，尽可能地吸引人才来创业就业，以长期定居安居乐业为目的。二者发展路径截然不同，所需要的区位条件、基础设施、配套服务、环境氛围、盈利模式也都差异巨大，同时大企业、大产业对小城镇发展的带动性也截然不同。5结论与管理启示美国小城镇发展已经达到了高度发达的水平，研究美国城市化进程和小城镇发展实践，可以得出几个重要经验性结论：（1）坚持高质量规划引领。美国小城镇的标准化、精细化特色化、现代化等成功经验和做法推动了美国小城镇发展不断迈上新台阶。（2）以改善投资环境、生活环境为重点，投人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建设，把一些重要的社会经济资源向小镇转移和布局，打造宜业宜居性，为乡镇现代化发展奠定基础。（3）重视小城镇长远发展利益。结合小城镇自身条件，培育特色产业，创造特色优势。只有小镇生活不比城市差，同时还有自身特色优势，才能够保证小镇具有可持续性的吸引力和长盛不衰的魅力。我国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