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哲学视野中的布龙菲尔德语言描写方法.pdf

【语言学研究】:./.科学哲学视野中的布龙菲尔德语言描写方法周斌帅 冯莉(.黑龙江大学 文学院 黑龙江 哈尔滨.黑龙江大学 应用外语学院 黑龙江 哈尔滨 )摘 要:布龙菲尔德多次强调行为主义对语言学的重要作用 但二者的关系在学术界还存在很大的争议 以布龙菲尔德 语言论 为基础 采用文献还原和比较的方法 论述描写方法的历史来源 并从科学哲学和语言学史比较的角度 讨论了语言描写方法 研究认为 描写方法的重要特征是其强调描写过程的科学性 是一种科学研究语言的方法 这一方法深受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的影响关键词:布龙菲尔德 科学哲学 描写语言学 描写方法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一、语言论 中的行为主义与描写语言学布龙菲尔德作为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的代表人物之一 为美国语言学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布龙菲尔德时代”在他的努力下 语言学研究初步具备了科学性的特点 语言分析的研究方法逐步走向成熟 布龙菲尔德研究的科学性体现在他对语言描写方法的强调 他把语言描写方法的地位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同时布龙菲尔德注重从科学方法论角度论述描写方法的科学特征 语言描写法是研究语言的科学方法 他把语言描写方法和其他科学研究中所运用的科学方法进行对比分析 从科学研究方法的普遍特征论述了语言描写方法的科学性 他的研究奠定了语言描写方法在语言学研究中的核心地位布龙菲尔德的学术思想一直是国内学术界研究的热点话题 但专门讨论布龙菲尔德语言描写方法的论文却比较少 近年来 以跨学科方法研究布龙菲尔德语言学理论的文章成为学术热点 但很少有文章讨论布龙菲尔德语言学体系中描写方法的独特性 尤其是从第一性角度进行讨论 即语言学和行为主义哪种理论学说在布龙菲尔德语言学体系里是理论构建的基础 笔者认为 无论是对布龙菲尔德理论语言学体系的研究 还是对布龙菲尔德进行跨学科语言学理论关系的考察 都应该把布龙菲尔德的学说看作一个完美自洽的理论整体 在研究一个理论整体时 要从布龙菲尔德语言学理论体系最核心的部分 描写方法入手 描写方法是我们研究布龙菲尔德理论整体的切入点 从描写方法切入依次直接呈现布龙菲尔德理论体系的整个面貌 也可以直接分析该体系中各成分之间的关系(比如数学与语言的关系、生物学与语言学的关系)以描写法为切入点可使整个理论体系的结构关系通过一个点呈现出来 我们可以把描写方法看作一个点、一个坐标 进而从全局把握布龙菲尔德理论 第 卷第 期 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年 月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中国外语战略研究中心重点项目“世界语言与文化研究”()作者简介:周斌帅()男 黑龙江齐齐哈尔人 硕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科学哲学、语言学史 冯莉()女 黑龙江哈尔滨人 博士 教授 研究方向:语言学史、语言比较与语言演变(一)学术界关于描写方法和行为主义的探讨以描写方法为切入点 首先需要讨论的就是行为主义心理学与语言描写方法的关系 布龙菲尔德在 语言论 中着重论述了行为主义 其在 年后发表的一系列论文中 多次强调行为主义心理学对语言研究的重要性 行为主义是布龙菲尔德科学哲学观的集中体现 也是一种语言的本质观和语言习得观 在布龙菲尔德的论述中 行为主义不仅仅是心理学流派 更是一种科学哲学观点其在布龙菲尔德语言学理论体系中占据核心地位那么 行为主义与描写方法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行为主义和描写方法哪种是布龙菲尔德理论的基础理论?不同学者对 语言论 中行为主义与描写方法之间的关系有不同的认识 目前主要有以下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行为主义心理学可以直接推导出描写方法 这一观点认为 布龙菲尔德的行为主义心理学理论推动着布龙菲尔德描写方法的产生行为主义心理学是语言描写方法的理论基础 是布龙菲尔德体系的核心支撑 行为主义心理学是第一性的而语言描写方法是在第一性基础上作为第二性而产生的语言描写方法的产生依赖行为主义心理学 田耀收从语言学和哲学的角度出发认为“语言研究建立在依靠经验的归纳方法”上 他分析了行为主义心理学对布龙菲尔德语言学体系的影响并指出语言研究应该建立在科学的方法上而这一科学方法是由行为主义奠定的所以行为主义心理学是第一性的是语言描写方法的基础 更具代表性的还有姚小平的论述他认为描写方法来源于刺激 反应公式因为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刺激 反应公式语言具有了“共时性”特点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共时性表现在行为本身总是即时发生的行为本身产生的刺激是即时发生的其引起的反应也是即时发生的行为本身和行为所引起的刺激都是即时产生所以具有一种“共时性”既然行为主义本身具有共时性那么行为主义心理学影响下的语言研究也具有了“共时性”特点语言研究可以被看作一种行为研究语言研究的方法也可以使用行为研究的方法语言研究寻求描写现实发生的、能够引起其他人行为反应的语言刺激并且准确列出语言行为刺激的具体细节这一需求需要对语言行为刺激本身进行细致的描写刻画所以语言研究本身转向为现实的语言描写只有完整地进行语言描写才能准确地研究引起反应的语言刺激本身 对语言本身的研究可以看作对行为的研究行为的共时性也体现在语言的共时性上“如实地描写他的实际言语()这就是描写主义 一名的由来”第二种观点认为行为主义心理学和语言描写方法是并列的 都来源于实证主义 行为主义心理学是实证主义在心理学领域发展的结果 而语言描写方法是实证主义在语言学领域发展的结果 实证主义是科学研究的基本特点 心理学和语言学都因为运用实证主义而走向科学化 这样看来 行为主义心理学和描写方法不过是实证主义在不同学科的具体表现而已 熊兵论述了魏斯和布龙菲尔德的友谊 并且认为都是出于对科学方法论及实证主义研究倾向的认可才让二人有类似的学术观点 刘润清的论述与熊兵类似即认为实证主义的科学性吸引着布龙菲尔德自觉采用实证主义的方法论而非受到了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影响他认为可观察、可实证的研究方法深刻影响了布龙菲尔德的语言研究 宋宣的论述也具有代表性宋宣指出描写语言学和行为主义心理学是实证主义在不同学科的不同表现描写语言的方法来源于人类学而行为主义心理学是隶属于心理学的一个流派二者都是实证主义 宋宣认为行为主义心理学对布龙菲尔德的语言学研究有重大的影响这一影响体现在行为主义心理学中刺激 反应公式对语言本质的论述语言描写方法则是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模式在语言学方面的应用 按照宋宣的看法行为主义属于心理学的一个派别只不过布龙菲尔德引用行为主义心理学确定语言的行为本质但是专门描写语言的方法则另有来源二者只是恰好地结合在一起由此可见 关于行为主义和描写方法之间的关系 多数学者认为“描写方法受到了行为主义的影响”但是这种影响是什么 这一影响具体的侧重点是什么 这一影响有多深入 不同学者持有不同的看法 笔者认为 行为主义心理学对语言的影响这一问题看似很复杂 其实可以从两个角度来思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考 即我们如何看待行为主义的问题 如果把行为主义看成一种科学哲学理论、行为主义作为一种科学研究的方法和取向的话 那么的确可以认为行为主义直接推导出了语言的描写方法 如果把行为主义单纯看作心理学的一种流派 共时性和可操作性是其最大特征的话 行为主义心理学和描写方法的关系就应该被看作实证主义在语言学和心理学的不同层面 我们认为 行为主义在布龙菲尔德体系中发挥更多的是科学哲学的作用:第一个原因是布龙菲尔德多次强调行为主义“共时性”的科学哲学观念对语言研究的重要性 第二个原因则是其从科学哲学的角度讨论了行为主义 并将行为主义和其他三种科学哲学观进行了系统的研究 这一系统研究也体现在对科学与非科学比较方法的重视上:“现在 如果我们考察一下科学在其业已取得成功的领域里所遵循的原则 并把这些原则与我们在探讨人类事物中所遵循的原则进行比较”这一讨论说明布龙菲尔德本人并没把行为主义限制在心理学研究领域 而是从科学方法论的角度深入讨论了行为主义(二)行为主义作为一种科学哲学观影响描写语言学布龙菲尔德 语言论 认为 语言可看作可研究的人类行为的一部分 在科学研究的方法和哲学层面他都谈到过行为主义 指出行为主义应是描写语言学的基石 在 年发表的 科学的语言学诸方面 中 布龙菲尔德指出行为主义同机械主义、物理主义以及操作主义并列 并且认为这四种主义能够代表普遍适用的科学研究方法 无论是生物学、物理学还是语言学都不用再乞求泛灵论的解释 真正的科学都符合这四种主义的含义 科学的研究只需要符合四种主义 同样 这四种主义也可以把科学研究和其他人类活动的知识形式区分开来 起着科学划界的重要作用 把科学与非科学划分出来 下面来看布龙菲尔德对科学主义的具体定义()行为主义(且必须是严格的行为主义)代表着“科学只能同当时当地每一个观察者都能感受到的现象打交道”()机械主义是和“只能同处于一定时间地点坐标上的现象打交道”()操作主义是“只能采用能导致进行实际操作的初始陈述和预断”()物理主义是“只能采用从与物理现象有关的常用术语中通过严密的定义得出的那些术语”机械主义和行为主义相对 强调观察者所观察的是一个地点和时间段的现象 操作主义注重研究方法 要求观察研究人员注重研究的方法和操作过程 认为应该采取合理科学的研究方法 操作主义指出科学特征之一就是采用一套逻辑严密且严谨的实验操作方式来进行论证 物理主义则侧重讨论科学术语的提出有其现实世界的物质基础 科学的研究对象和术语建构务必从现实的物理世界出发 必须是实际存在的生活物理现象在四种科学哲学主义中 布龙菲尔德着重论述了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 行为主义的科学研究蕴含着“共时性”要求每一个观察者在观察中都能感受到 研究要实际参与其中 研究对象是研究者实时能够感受到的现象 布龙菲尔德指出 语言学之所以处于人文研究的前沿 其原因是与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相结合 语言的研究者只需和实际存在身边的实际能够感受到的语言现象打交道即可 语言研究的现象实际存在 且语言研究者能够通过自己的认知实际感知到语言现象 不同的语言现象通过研究者的实际感知被划分出来 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强调语言研究的实际性 且把语言放在确定的因果关系的视角下进行考察 打破了语言学依托心灵哲学解释语言现象的范式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为人类概括抽象能力的发展提供了解释 布龙菲尔德论述了语言与科学知识的起源 他认为人类的行为按照性质分为两种:一种是生物 物理层面的行为 满足人的日常生活以吃饱穿暖为目的 觅食、狩猎、捕鱼及容器的制造等都属于这类行为 而另一种是表示可以概括性的、有更多社会性质的语言行为 而社会性质的语言行为更是推动了自然科学的诞生 布龙菲尔德追溯了两种“行为”的起源与演化 并指出“语言行为”是一种特殊的行为方式 是一个人可以在一个时间段内从事某种行为 这一行为是对某一种 第 期 周斌帅 冯 莉:科学哲学视野中的布龙菲尔德语言描写方法话语的总结、对某些话题的概括表达、对某一问题的总结性或者综合性的论述 所以语言行为本身具有概括性的特点 语言行为的概括性是普遍科学的基础 布龙菲尔德认为 人们在社会层面上用概括性的语言去表达概念 这种概念表达越来越多 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自然科学“这正是我们普通的生活领域 而从中便发展出了科学”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为科学家进行科学研究提供了术语词汇库 也提供了交流的方式 通常布龙菲尔德甚至认为数学本身也可以看作一种引起行为反应的“语言形式”即“通过使用科学的言语形式(特别是数学运算)”布龙菲尔德认为“数学运算”就是言语形式的一种 因为语言的言语形式是科学的起源 所以语言学家可以把一些科学术语看作极为特殊的言语形式 在刺激 反应公式“”中 科学家常常处在 的位置科学家所使用的言语本身构成了特别的言语形式所以他们的言语形式刺激同样能够引起同类专业人员的反应并被语言学家们研究 布龙菲尔德认为“语言学家 也只有语言学家 才能在解决这个问题上迈出第一步”布龙菲尔德还讨论了行为主义科学哲学与科学理解的关系 他认为科学家的成就可以由科学家自己来解释 语言学家可以从语言学角度对科学发展作出独特的贡献 因为只有语言学家才能对科学的结构 尤其是科学专业化术语的表达进行更多的补充说明 但遗憾的是“语言学家在解决这些问题时大概难以走得很远 特别是如果他缺乏本学科以外的分支学科的素养的话”以至于从语言学角度讨论普遍科学的解释过程成为一种愿望 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是这一论断的基础 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认为语言的功能是刺激和反应所以语言行为中的听话者只需对言语形式本身产生反应即可研究这一反应的学者也只需关注一个刺激 反应过程即只关注“什么样的行为”引起了“什么样的反应”而不用考察完成这个行为所需要的生理 物理过程和生化反应 同理 科学家们的科学表达过程可以看作一个行为主义的刺激 反应过程 在完成科学表达的刺激 反应公式中 由于科学家使用的是专业化的言语形式 这一言语形式有自己的“词汇”和“句法”所以布龙菲尔德认为科学家们在具体研究中可以不用关注与研究对象无关的内容 而只需关注科学内容的对象 即科学的言语形式 但如果仔细考察布龙菲尔德的著作中对于科学家刺激 反应过程的论述 就会发现他也承认自己有逻辑不能自洽的矛盾 按照原本的刺激 反应公式 一个行为可以引发一个刺激 反应 在考察过程中 通常只要考虑这个过程就可以了 但是科学家的行为刺激和反应却如此有特点 科学家的言语引起的反应 有时候不是科学家科学言语行为内容本身所要呈现的内容和想要的反应 科学家发出的言语行为刺激有时候并不能引起其他人相同的反应 他们发出言语专业知识的言语行为后 在理想状况下是希望听到的人在充分理解的基础上对其所发表的专业知识有所回应的 但实际情况是科学家的专业知识可能过于复杂听到的人并不理解科学家的言语行为所要表达的具体内容但他也可以表现出一定的反应如疑惑的神情或者动作这个人也算完成了一个刺激 反应的整个过程 在分析科学家言语行为的整个刺激 反应过程中没听懂科学家言语内容的人所作出的反应应该纳入整个分析的过程中去 但是这个行为反应并不能说明这个不了解该专业知识的人对科学家的言语行为刺激有合理的反应 布龙菲尔德认为一位数学家在刺激 反应过程中使用了这种言语形式:“在某个()空间中 两个 空间至少共有一个()空间”如果用这样的言语形式作为刺激 那么可能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理解 其中一些理解甚至和这个言语形式行为本身所表达的意义完全相反 这一过程就好像说明科学家本身的言语形式行为要更加复杂“也就是说 在他体内 某些我们无法看到的、与他话语性质迥异的某种事情(某个 概念)正在发生”其他人无法解码科学家的言语行为的刺激内容 如此看来 科学家好像具备某种概念 这一概念不为外人所知 科学家对刺激 反应过程的整个分析似乎说明刺激 反应公式本身排除不了主观因素的影响 科学家本身具有这一知识的概念 这一知识在刺激 反应中所能引起的反应是有限的 科学家本身具有某种“概念”某种“目的”这一结论和布龙菲尔德之前认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为的刺激反应的行为内容可以被准确分析的结论不相符合 面对这种逻辑困境 布龙菲尔德为了保证逻辑上的统一性 认为暂且规避这种逻辑困境 只要分析科学家的言语行为刺激和反应过程就行了只要能确保一个刺激 反应的过程能够顺利完成就可以了 布龙菲尔德甚至认为科学家说的话不被外人理解就不理解吧 毕竟科学研究的过程是在科学家团体内部“刺激 反应”的过程“即便人们接受关于概念的假设 它与科学的言语活动也毫不相干”综上 笔者认为行为主义应该是一种科学哲学观 而不仅仅是简单的心理学流派 当然行为主义的科学哲学观来源于心理学理论 但是在布龙菲尔德的论述中我们可以发现行为主义作为一种科学哲学观在语言研究中所起的作用 笔者认为 行为主义作为一种科学哲学观对语言描写方法产生了影响 而非行为主义心理学这一心理学流派影响了语言描写方法的产生 更应该从哲学的角度思考行为主义与语言描写方法的关系 才能真正了解布龙菲尔德理论体系中行为主义的作用(三)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 描写语言学的基石 年发表的 语言科学的一组公设 是布龙菲尔德语言学理论成熟的主要标志 甚至也可以说是整个美国语言学从“发生期”到“发展期”的标志 而这一切和行为主义的影响密不可分 在布龙菲尔德的论述中 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对语言描写方法有以下的影响一是从术语上 语言学可以摆脱心灵哲学和泛灵论、目的论术语 在语言解释上 不再使用“他觉得、他想要、他的精神状态要求他用”这样的术语来解释一个语言现象的发生 而是使用在什么刺激条件下 产生了一种什么样的行为反应的术语来替代泛灵论、目的论的解释术语 在行为主义影响下 语言的产生被认为是一个人需要对某个行为刺激(可以是语言的也可以是非语言的行为刺激)作出反应 语言的产生是一个被动生成的过程 它总是和具体的语言环境有关 一个语言形式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前面有一个刺激发生 这一刺激在确定的语言环境中引发了后续的言语行为反应从这个角度看 一个语言形式的出现受限于一个刺激 反应过程 也受限于语境 可是在整个流程中 人的主观性被排除出去 一个人的言语形式的出现只需要考虑这一过程以及语境 而不用考察这个人主观上的想法 这样说来 布龙菲尔德分析言语形式产生的角度是完全客观的 这一角度也符合他对目的论的排斥 因此 语言的描写建立在客观化的基础之上二是在语言的性质上 行为主义重新定义了语言的性质 指出了语言行为的社会性 魏斯认为人类复杂社会组织的形成和相互交流协作需要语言 行为主义得出的关键结论是语言具有社会性质 布龙菲尔德直接引用魏斯对语言的结论 认为语言促进了社会的发展 语言在社会塑造上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语言具有社会性质 体现在刺激 反应公式()中言语形式 的作用上 布龙菲尔德假设 一个社会上的人都能对一个稳定的言语形式有反映 言语形式在一个言语社团之间是稳定的言语形式 的作用是让社会的交流顺利 言语形式 接受 的刺激 并形成新的刺激引起 的反应 一个完整的交流过程()要想成立每个言语形式 必须是稳定的 因为 足够稳定所以语言具有社会性质三是行为主义科学哲学观使语言学研究的重点内容被凸显出来 语言学毫无疑问是一个大的学科群 包括语音学、词汇学、语法学、语用学但同时围绕语言学又可以形成各种各样的交叉学科 研究对象纷繁多样 只要和语言学有关 只要涉及语言现象 都可以进入语言学的研究视野 在布龙菲尔德所处的时代 语言学尚处于新生阶段语音学、方言学、词汇学、历史比较语言学都是语言学家们的注意对象 就语音学来说 研究涉及语言声音的发出、声音通过介质在空气中的传播 接受者接受语言声音、解码声音的意义这些过程 如何界定这个过程 这个过程算不算语言学的研究范围 布龙菲尔德和索绪尔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布龙菲尔德认为 在声音的传播和解码过程中 行为主义的解释是“能在某种环境下发出约定俗成的语音 做出相应反应”这个结论可以把语言研究确定在哪种环境以及发出什么反应的过程中 而不用管这一过程中发出语音的声学特性上的细微差别布龙菲尔德认为纯粹语音的研究 应该从生物 物 第 期 周斌帅 冯 莉:科学哲学视野中的布龙菲尔德语言描写方法理学研究角度入手 对于生物 物理学来说 语音仅仅只是“事物轻微的移位”这一观点促进了语音声学的快速发展 同理 语言研究也不用考虑语音解码的过程 因为语音 语言解码的过程只是受到人类神经系统的影响 布龙菲尔德指出 由于当时的科学水平所限 对于个人的语言神经解码过程的研究还是不成熟的 处于“对于目前尚无法把人类行为用生理学(或神经学)术语来归纳这一现状”语言的理解过程涉及神经生物学的知识 但当时的科学水平无法运用合理的科学方法研究语言如何在人脑中的解码过程 所以语言学研究的重点也不在语言神经理解的具体过程上虽然语言解码的神经过程无法直接观察 可听到语言并且解码的人所作出的行为是能表现出来的 语言行为的发出让听到语言的人执行一定的动作 语言行为的发出者和接受者可以加强彼此的协作 布龙菲尔德指出 生物 物理方面和生物 社会方面的语言研究都已经不用语言学家去考虑了语言学家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语言的描写上 由此可见 借助于行为主义 语言学家们进一步界定了语言学研究的对象 明确了语言学研究在整个语言过程的侧重点 布龙菲尔德认为 行为主义的引入可以让语言学家专注于语言研究本身二、语言论 中描写方法的历史来源(一)布龙菲尔德视野中的描写方法大多数文献认为描写方法和结构主义的论述是并列的 但一些学者早已注意到描写方法的独特性 把描写方法单独列出来 指出描写方法的重要性 罗宾斯指出 由于布龙菲尔德对语言描写方法的重视 所以他的研究独具特色“由于布龙菲尔德对科学的机械论理解 他的研究具有严格的科学性 重点放在方法论和形式分析上”在 语言论 和 布龙菲尔德语言学文集中 我们可以看到布龙菲尔德是非常注重语言学的科学研究“方法”:“我只用阐明事实的方法”序言“用科学的方法 仔细而详尽地观察研究语言 还只是近百年左右的事”目前 语言学家对他们所使用的一些方法的基本原则已取得共识语言研究的方法在布龙菲尔德的著作和论文中多次被提及 足见其对语言研究方法的重视(二)历史比较语言学与语言描写方法布龙菲尔德认为语言描写方法是与历史比较语言学相对的概念 两者的区分是明确的 历史比较语言学家可以运用描写方法去夯实自己的理论 也可以不运用描写方法 如:“保罗的 原理 一书的另一个大特点 是他极力主张 心理 的解释保罗以及同时代的大多数人只研究过印欧语 所以当他们处理各种基本问题的时候 就用哲学和心理学解释妄加说明”这里透露出两点内容:一是保罗同时代的学者往往只研究过印欧语 而且只接触过印欧语的材料 所以看不到描写方法的重要作用 二是这些学者接触到的材料有限 而且偏爱对语言进行哲学和心理学的解释 但这种解释在 年的布龙菲尔德看来是错误的 年布龙菲尔德发表了 评近期普通语言学著作 一文进一步阐述道:“认为仅仅对语言进行描写是没有科学价值的 语言史是语言学的唯一研究对象 在是否接受其他语言的描写语法的问题上 他们的意见并不一致”保罗、冯特和代尔伯吕克对历史比较语言学的论述似乎说明历史比较语言学可以和哲学及心理学联系在一起 但对是否可以把描写方法应用到其他没有文献的语言中却态度不一 保罗虽然反对冯特 但是反对的不是冯特用描写方法去证实自己心理学的理论 而是反对他运用描写方法去描写未知来源的语言材料 这在保罗看来 冯特的做法属于滥用了描写语言方法“保罗不同意冯特的意见 认为仅仅对语言进行描写是没有科学价值的”由此看来 对冯特的这种“以任何一切能够弄到手的语言描写资料为基础”来构建民族心理学理论体系的做法不同语言学家的看法不一布龙菲尔德认为欧洲语言学从古希腊语言学一直发展到历史比较语言学阶段 其发展的历史是单独孤立的 传统的西方语言学一直没有产生描写方法 到了历史比较语言学时期 描写方法才成为历史比较语言学家不可忽略的重要方法 在 语言论 中 布龙菲尔德论述了三位语言学家对描写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方法作用和地位的一些评价 他认为语言描写方法是一种独立的语言研究方法三、历史比较语言学范式成因分析 描写方法的作用(一)语言论 中语言描写的他源性成因解释布龙菲尔德在 语言论 中指出 描写方法有其深厚的历史来源 描写语言的方法来源于古印度极其重视语言描写的传统 而这一传统实际上强调将研究对象确定在“更加实际的领域中去”按照 语言论 的论述 古印度描写方法确立了研究对象应为共时性的语言第一 在语言材料的选择上 古印度描写方法确立了以研究共时性语言材料为语言描写的选择标准 古印度描写方法和普遍唯理语法对于语言的研究和语言材料的选择有着截然相反的态度:普遍唯理语法不注重研究现实存在的语言 而着重用理论(虽然是哲学上)去解释语言现象 从而认为语言有标准模式和退化模式的区分 而古印度的语言学对不同阶层的语言则采取了更加开明的态度 上层阶层的人也会去研究下层阶层的语言现象 布龙菲尔德指出“它使得操上层阶级语言的人也采用下层阶级的言语形式”在语言研究中 古印度学者在语言材料选择上不分阶层 采取了一视同仁的态度第二 在语言描写上极尽精细是古印度语言学的一个重大特点 布龙菲尔德指出:“它极其详细具体地描写了作者本族言语的每一个词的屈折变化、派生词和合成的规则以及每一种句法的应用”这种描写方法让当时的欧洲语言学界感到惊奇 语言论 的论述“第一次提供了一种完整精确的语言描写方法 而且这种描写方法就是根据实际的观察来进行描写的 而非提出了什么新奇的理论描写的便捷性使得欧洲学者自觉运用这种古老的描写方法进行语言结构的分析“教会了欧洲人分析言语形式”之前的欧洲语言学者只能认识到欧洲的某一种语言和亲属的其他语言在语言的形式上有一种相似 但是这种相似到底是哪里相似 怎么科学分析这种相似 欧洲的语言学者没有提出具体的方法 但是古印度描写语言方法的出现 使得欧洲学者认识到语言的内部结构 深化了对“词根”“词缀”等概念的认识 语言的相似性分析变得可能了“过去一直只能粗略地看出的相似之处 就可以肯定而且准确地加以说明了”由此可见 布龙菲尔德持有非常明确的他源性观点 认为历史比较语言学源自古印度 尤其是古印度的描写方法对于语言研究有极为重要的作用古印度的描写方法直接催生了欧洲语言研究范式的转变 同时 按照布龙菲尔德在 语言论 中的论述 我们可以推断出其本人并不认同描写方法和普通语言学这一术语的绑定 语言描写方法只是一种研究方法 描写方法可以运用在语言历史比较研究中 也可以用在共时的语言研究中 描写方法本身应该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科学研究方法 而不应和特定的语言学理论进行绑定(二)语言论 中描写方法对历史比较语言学的作用布龙菲尔德持有他源性的语言历史发展观(我们把王晓斌认为的“历史比较法源于欧洲语言学内 部 的 学 术 传 统”称 之 为“内 源 性 发 展观”)在对历史比较语言学的论述中 布龙菲尔德把这种源自古印度的研究方法看作一种“评价标准”他认为 描写主义 历史比较语言学范式诞生的原因如下第一 印欧语系历史比较语言学的基本范式基本被确定下来 古印度语言学思想被欧洲学者重新发现 古印度梵语的出现直接推动了历史比较语言学的诞生 在 语言论 中 描写语言的这种方法被运用在历史比较语言学中是一种偶然和必然的集合 偶然的是梵语被发现 并且琼斯博士作出了一定的假设 即梵语和欧洲语言具有一定的同源关系 在琼斯之前 还没有人作过这种假设 必然的是欧洲学术传统中的文学传统 这一传统已经积累了大量的语言材料 欧洲语言文学传统和语言描写方法结合 加快了这一范式的形成第二 同源假设作为重要的假设前提被提出古印度梵语的发现让学者们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 第 期 周斌帅 冯 莉:科学哲学视野中的布龙菲尔德语言描写方法假设:可能存在一种目前已不存在的语言 这个语言是另外两种语言或者其他语言的原始语言 其他语言都是从这个更古老的语言中发展而来的 罗宾斯认为 之前的欧洲语言学者已经意识到了欧洲不同语言的相似性 也有一些相似性的对比研究 但都不够科学 只有在同源性假设出现以后 语言的比较才具有了真正的意义描写方法从方法论的角度为同源假设理论提供坚实的基础 学者们把不同语言的不同结构特征描写精确然后进行比较 语言描写比较越精细 就越能说明一种语言的特点 也越能说明不同语言的同源关系 裴特生指出语言描写方法在欧洲有一定的历史来源 欧洲学术传统中的语文学研究积累了一定的描写传统 语言论 中 布龙菲尔德论述了历史比较语言学范式发展的历史 肯定了它的贡献 并且认为描写方法本身对历史语言同源假设的提出有相当大的推动作用第三 语言描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历史比较语言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一方面 语言描写彻底解决了以往语言学研究中无法准确确定语言结构的问题 布龙菲尔德指出 以往的语言学研究因为没有精确的描写手段 对于各种语言的相似性 往往认为是模糊的、不确定的 无法做到明确地区分各种不同语言之间的不同特征 过去的语言学研究“只能粗略地看出相似之处”语言描写推动了语言结构趋向精确 学者们更能看出亲属语言的相似程度 而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模糊地猜测 另一方面 随着语言描写的精确性程度增加 语言学家们可以去描写未知亲属关系的语言 在语言亲属关系假设前提条件下去描写印欧语系其他语族的语言甚至是非印欧语系的语言 布龙菲尔德论述道:“再往后 阿尔明尼亚()语和阿尔巴尼亚语 以及几种只见于很少的文字记录的古代语言 也都证明是属于印欧语系的”语言描写在语言学史上起着非常大的作用 正是对语言的精确描写 才导致印欧语言同源的假设不仅仅是假设 还有了证明的方法 同样 印欧语言同源假设也和语言描写结合在一起 两者共同促进历史比较语言学的飞速发展 语言结构的精细描写为下一步语言结构演化的解释提供了基础 在提出印欧语假设后 学者们大量运用语言描写方法研究印欧语言 随着描写语言越来越多 语言比较研究也越来越多 虽然欧洲语言学界掀起了梵语研究热潮 英国、法国学者都积极投入梵语的比较研究中 但真正构建了完整的比较语言学体系的却是德国学者 施莱格尔在 年发表了著名的论文论印度人的语言与智慧 用多种语言作为参考对比了梵语、日耳曼语族诸语言以及波斯语、希腊语等语言的词根和语法结构 指出这些语言在词根和语法结构上的相似性 值得注意的是 施莱格尔在这本书中尝试运用理论来解释不同语言语法结构相似性的原因 他运用证据去证明了凯尔特语族和斯拉夫语族同日耳曼语族之间的相似性 并且指出这种相似性不是简单地运用借用和混合等机制就能解释的 年包普运用梵语、波斯语、拉丁语及各种日耳曼语为语言材料 描写这些语言动词词尾的变化形式 随后 年 拉斯克提出日耳曼语言的词汇在语音上和其他印欧语存在对应关系 年 著名的格里姆定律被提出 也就是说语言精确描写的 年内 关于语言结构同源的解释著作开始出现 而这种出现几乎是一种必然 说明了语言描写刚出场便拥有了巨大的生命力四、结语通过研究发现 在 语言论 中 布龙菲尔德对语言描写方法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他通过论述古印度语言学中描写的作用 指出了语言描写方法不是由西方语言学自身发展而来的 而是一种源自其他国家语言学传统的方法 布龙菲尔德认为语言描写方法不是由西方语言学传统自身发展而来的这通过 语言论 中对古印度语言学成就、威廉琼斯爵士和其他历史比较语言学家的评论就佐证了本文的论点 笔者认为 布龙菲尔德的语言描写方法是外源性的 其在布龙菲尔德理论体系里占据重要位置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参考文献:布龙菲尔德.语言论.纪念版.袁家骅 赵世开 甘世福 译.北京:商务印书馆.田耀收.布龙菲尔德语言科学理论的哲学基础.学术交流 ():.姚小平.西方语言学史 西学史丛书.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熊兵.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与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刘润清.西方语言学流派.修订版.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宋宣.结构主义语言学思想发微.成都:巴蜀书社.布龙菲尔德.布龙菲尔德语言学文集 熊兵 译.语言学名家译丛.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李宇明.语言学是一个学科群.语言战略研究 ():.罗宾斯.简明语言学史.许德宝 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王晓斌.欧洲比较语言学探索:世纪.南京:南京师范大学.裴特生.十九世纪欧洲语言学史.钱晋华 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责任编辑:王 芳)第 期 周斌帅 冯 莉:科学哲学视野中的布龙菲尔德语言描写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