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晚年对教条主义的批判及其时代意蕴.pdf

2023年7月第 4 期 总第 148 期Jul.2023No.4 Serial.148哈尔滨市委党校学报THE JOURNAL OF HARBIN COMMITTEE SCHOOL OF THE CCP收稿日期：2023-04-24基金项目：2018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恩格斯晚年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经验研究”（18CKS003）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李娅萌（1999-），女，山西晋城人，助教。党的二十大报告详细阐述了“两个结合”的重大论断，强调“不能把马克思主义当成一成不变的教条”1。晚年恩格斯在多个场合反复强调“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并多次转述马克思生前所言“我只知道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以揭露教条主义的反马克思主义本质。这些经典论述被后人反复引用，成为社会主义国家建设的基本理论遵循。遗憾的是，学界对恩格斯与教条主义关系的研究鲜有系统回应。甚至，一些西方研究者基于晚年恩格斯的哲学文本与苏联教科书僵化体系之间的思想渊源，将恩格斯视为马克思主义庸俗化、教条化的始作俑者。因此，有必要回到晚年恩格斯所处的历史情境和文本语境中，正确领悟晚年恩格斯对教条主义批判的丰富意蕴。这不仅有利于回应与澄清百年学术思想史中对恩格斯“教条主义者”形象的争论与误解，也能够为探究如何开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境界这一课题提供重要的理论支撑和现实启示。一、恩格斯晚年批判教条主义的历史语境马克思生前便对教条主义现象保持高度警觉，反对将其理论变为“一般历史哲学理论这一把万能钥匙”2。马克思逝世后，教条主义现象并未消失，反而随着时代和实践之变，以新的形式展现出来，给结合愈加紧密的马克思主义和工人运动恩格斯晚年对教条主义的批判及其时代意蕴李 娅 萌（上海交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240）摘要：19世纪末，资本主义社会发生了新变化，马克思主义面临被教条式误读和滥用的理论风险。晚年恩格斯对教条主义持明确且坚定的批判态度，他不仅揭示了对马克思主义的僵化式理解和机械式运用两种教条主义的表现形式，也深刻剖析了教条主义产生的组织、思想和心理成因。晚年恩格斯对教条主义的批判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他并非西方学者指称的教条主义第一人，而是旗帜鲜明反教条主义的典范。新时代中国共产党要充分领悟晚年恩格斯批判教条主义的思想精髓，旗帜鲜明地反对各种形式的教条主义变种，积极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发展，密切保持党与群众的血肉联系，以更好地推进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关键词：恩格斯晚年；教条主义；修正主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当代启示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8520（2023）04-0016-0716均带来愈加严重的消极影响。批判教条主义，成为晚年恩格斯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事业的重要任务。（一）推进工人运动健康发展的实践需要19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巴黎公社的失败，主要资本主义国家进入相对和平时期；同时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开启，使社会生产力急剧发展，社会总体上呈现出新的特征。在经济方面，股份公司、托拉斯等垄断组织不断发展，自由竞争有逐渐为垄断所取代之势；在政治方面，19世纪80年代末以来，一些无产阶级政党利用议会民主制开展普选的斗争取得了显著成绩；在阶级关系方面，大资本家出于“时间就是金钱”的利益考量，改变了早期对工人采取的粗暴剥削方式，开始带头鼓吹阶级调和，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矛盾有所缓和。在这一时期，马克思主义在欧美各国得到广泛传播，并逐渐成为一种群众性意识形态，对马克思主义的种种教条式误读随之发酵和扩大。马克思主义在思想上的胜利引起资产阶级的恐慌。一方面，各种假马克思主义者借用马克思主义的外衣，兜售教条主义的理论，马克思主义面临被庸俗化和被曲解的理论风险，马克思的信誉受到严重损害。另一方面，在马克思主义广泛传播的影响下，欧美各国无产阶级政党也相继建立。早期工人政党虽然信奉马克思主义，但在运用马克思主义指导本国工人运动中，也常常不顾具体条件发生变化的事实，生搬硬套马克思主义。以上情势严重影响着工人运动的健康发展。因此，反对教条主义便成为时代之变下的必然要求。（二）捍卫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理论需要马克思逝世后，晚年恩格斯主动承担起接续马克思未竟事业的历史使命。晚年恩格斯不仅要批判错误思潮以捍卫马克思主义，也承担着正面建构马克思主义整体形象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以更好地武装工人头脑的历史重任。因此，通过思想论战的方式，阐释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便构成晚年恩格斯理论工作的重要内容，然而，由于马克思生前公开发表著作的有限性，各国无产阶级政党对马克思主义不可避免地存在一定的认知局限，关于何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仍是广大工人头脑中一个模糊性的问题，这促使晚年恩格斯必须做更多的解释工作，才能跟上马克思主义和工人运动结合的步伐。与此同时，晚年恩格斯生活的年代，自然科学、数学、文化人类学、历史学等领域都取得最新进展，国际工人运动的蓬勃发展也使社会主义文献的数量巨大增长。不断涌现出的新材料、新现象、新经验，要求只有对马克思主义进行补充和发展，才能使其避免沦为僵死的教条，从而更好地发挥解释世界和改变世界的功用。马克思主义是否需要发展、如何发展？这一问题直接呈现在晚年恩格斯的面前，也成为他反对教条主义的思想动因。由此，晚年恩格斯作为马克思主义的捍卫者、阐释者和发展者，批判教条主义便成为他思想视域中的必然导向。他以极强的历史责任感和时代紧迫感，以主动阐释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态度捍卫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二、恩格斯晚年批判教条主义的主要内容晚年恩格斯从理论和实践两个维度，深刻批判了教条主义的两种表现形式，即对马克思主义的僵化式理解与机械式运用，并揭露了教条主义产生的原因。在此过程中，恩格斯实则对马克思主义理论进行了补充、完善和发展。（一）批判对马克思主义的僵化式理解1.批判经济决定论对历史唯物主义的公式化理解，完整阐释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19世纪90年代，以保尔 恩斯特为代表的德国社会民主党内“青年派”学生和资产阶级学者保尔 巴尔特，把历史唯物主义曲解为“机械决定论”“经济唯物主义”等，认为经济因素是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唯一决定性因素，否定政治、意识形态等上层建筑的反作用。恩格斯批判这种做法实则把历史唯物主义当作公式进行简单套用。1890年6月5日，在给恩斯特的信中，他严肃地指出，“如果不把唯物主义方法当做研究历史的指南，而把它当做现成的公式，按照它来裁剪各种历史事实，那它就会转变为自己的对立物”3 583。他强调，历史唯物主义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并不意味着人们终结了对历史的认识，它不是可以随意套用的17“公式”和“套语”，而是研究历史的科学方法和指南。只有把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应用于具体的历史研究中，才能推进对历史的认识。在批评“经济决定论”的同时，晚年恩格斯在书信中用“归根到底”一词继续肯定了经济因素在历史发展中的决定性作用，并阐述了上层建筑的相对独立性和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以及上层建筑内部“多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对历史唯物主义进行了重要的补充。2.批判对 资本论 价值转型问题的直观式理解，捍卫了剩余价值理论的科学性。资本论 第三卷出版后，一些资产阶级学者对价值转型问题产生困惑，进而将矛头指向马克思的劳动价值理论。意大利庸俗经济学家洛里亚把价值和价格的理解同一化，臆造 资本论 第一卷和第三卷相矛盾，声称价值向生产价格的转换是一种“十足的谬论”“理论上的破产”4 1007；德国经济学家康德拉 施米特则以形式主义的思维方式理解价值规律，将其视为“为说明实际交换过程而提出的一种科学假说”“一种理论上必要的虚构”4 1013；德国经济学家桑巴特则把价值规律的理解空泛化，认为价值规律不是一种经验的事实，而只是一种逻辑上的事实。1895年，在 剩余价值和利润率 一文中，恩格斯批判了洛里亚、桑巴特、施密特以直观式思维解读价值转型问题的误区，指出他们的共同错误在于，以纯粹逻辑式的抽象演绎代替对价值规律历史过程的动态考察，并对价值转型问题作了补充说明。晚年恩格斯通过经济史的分析，肯定了价值和价值规律的客观存在，揭示了价值规律在简单商品生产时期的普遍适用性，并以平均利润率的形成为中间环节，证明了价值向生产价格的转化是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客观历史过程。由此，以逻辑和历史相统一的辩证视角去理解价值规律和利润率，二者之间的表面矛盾自然得以解决。与此同时，他并不认为 资本论 已经终结了对转形问题的探讨，而是强调“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3 691，勉励后人对此进行认真研究和补充。3.批判对未来社会相关问题的简单化理解，原则性地科学展望未来社会。1886年，英国费边社领导人皮斯请求恩格斯写一篇文章，简要叙述一下社会主义在经济、社会和政治方面的基本要求。尽管恩格斯以时间紧张为由婉言拒绝了皮斯，但他还是对此严肃声明：“我们对未来非资本主义社会区别于现代社会特征的看法，是从历史事实和发展过程中得出的确切结论。”3 548在他看来，未来社会基本特征并不可以脱离具体实践而凭空臆想，这种简单化的思维方式作出的预测实则是一种空洞的教条。1890年，柏林人民论坛上进行了一场以未来社会是按劳分配还是按其他方式分配为主题的辩论，然而恩格斯并未陷于辩论双方的具体观点之中，而是敏锐地认识到这场辩论具有前提性的认知错误，即认为未来社会是固定不变的，因而也应该有一个确切的分配方式，这实则是一种先验的逻辑预设。他以唯物辩证法的发展眼光看到，分配方式并非一成不变的模式，而应随生产和社会组织的发展而不断调整和变化。在拒斥简单化、模式化预设未来社会的同时，他也指出关于未来社会的两点原则性特征：一是不断变化和改革；二是生产资料的公有制。可见，晚年恩格斯拒绝对未来社会基本特征作直接的、详细的论述，而是在否定性层面对未来社会“不是什么”作出清晰的、原则性的划界。他认为，无产阶级政党要作为“不断发展论者”5 561，立足不断变化和发展的客观事实，在批判和改造旧世界中逐步向共产主义目标趋近，这才是避免陷入空想的出路所在。（二）批判对马克思主义的机械式运用晚年恩格斯针对各国社会主义政党对马克思主义的机械式运用进行了批判。在德国，反社会党人非常法 被废除后，党恢复了合法地位，进行斗争的条件也发生了深刻变化，然而，一些“青年派”学生却不顾客观形势的变化，否认运用合法斗争方式的必要性，一味主张暴力革命。晚年恩格斯通过冷静审视资本主义新变化以及无产阶级斗争条件改善的客观事实，高度称赞了普选权对工人的意义。他认为，普选权不仅可以积攒无产阶级的力量，也为无产阶级政党提供了一个讲坛，还是衡量党行动的标尺。恩格斯语重心长地批评这些“青年派”学生的冒进举动，认为这会葬送党的18事业。据此，他主张各国根据具体的历史条件，在坚持暴力革命这一历史权力的前提下，灵活运用议会斗争策略。在英国，教条主义表现为社会民主联盟脱离本国群众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式运用。社会民主联盟作为当时英国本地五六个社会主义派别之一，虽然以马克思主义为纲领，但却奉行策略上的宗派主义。恩格斯一针见血地指出：“社会民主联盟的领导人虽然 或多或少懂得一些正确的理论这是就其条文而言，但他们都只能成为一个宗派，因为他们不能理解活的行动理论而只把理论当做一堆应当熟记和背诵的教条，象魔术师的咒语或天主教的祷词一样。”6由此可见，联盟领导人中的教条主义倾向是妨害联盟成为群众性政党的一个主要障碍。在美国，教条主义表现为美国社会劳工党将德国的理论强行套用于美国工人运动实践。恩格斯针对美国社会劳工党不顾美国的客观历史条件，把诞生于欧洲大陆的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直接从外部灌输给美国人的做法进行了批评。他指出：“我们的理论是发展着的理论，而不是必须背的滚瓜烂熟并机械地加以重复的教条。”3 562他认为要把马克思主义变为推动美国工人运动的杠杆，不能采取学理主义的态度，而应该深入美国群众，在斗争中推进马克思主义的美国化。在俄国，教条主义表现为俄国民粹派照搬马克思具体论断分析俄国社会发展道路。晚年恩格斯驳斥了民粹派不顾历史发展的客观条件，妄图从农村公社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的主张。1887年2月19日，恩格斯在给民粹派理论家丹尼尔逊的书信中指出：“我认为，您如果向贵国广大读者指明如何将我们作者（马克思引者注）的理论应用于你们本国的条件，那是很好的。”7晚年恩格斯通过认真考察大工业在俄国的发展情况，揭露了俄国农村公社在资本主义因素的冲击下趋于解体的事实。他审慎地指出，俄国公社上升到社会主义阶段的先决条件是“西欧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以及与之俱来的以社会管理的生产代替资本主义生产”5 457。据此，他告诫人们要根据客观事实而不是主观的个人喜恶去分析判断。晚年恩格斯以高度的理论自觉拒斥以固化知识性的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强调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实际运用要“随时随地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8，这就需要重视对马克思主义应用于各国具体条件的考察。从理论一般到具体的实践策略，各国无产阶级政党需要结合本国具体条件将马克思主义实现本土化转换，这是理论向实践转化的必要环节。因此，各个国家制度基础、文化背景不同，选择什么样的道路，需要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地进行灵活调整。（三）深刻剖析教条主义的现实成因马克思主义缘何被教条化？恩格斯指出，这一问题的产生具有深刻的组织、思想和心理成因。从组织层面看，无产阶级政党自身建设的不足是导致教条主义的重要原因。其一，部分无产阶级政党内部存在宗派主义倾向。早期无产阶级政党缺乏实际斗争经验，容易由于一些意见分歧而产生宗派团体，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可避免的，但问题在于，一旦结成宗派，对异己思想的排斥也容易导致思想的僵化。晚年恩格斯以美国的社会劳工党和英国的社会民主联盟为例，指出这两个党都是宗派集团。其二，各种小资产阶级思想涌入无产阶级政党内部。针对德国党内大学生的骚乱，恩格斯指出这些大学生习惯性地把资产阶级的观点和习气带入无产阶级政党内部，这是造成党内思想混乱的重要因素。从思想层面看，缺乏辩证法思维是教条主义者的共性。在批评“青年派”学生和资产阶级学者时，恩格斯指出，“所有这些先生们所缺少的东西就是辩证法，他们总是只在这里看到原因，那里看到结果”3 601；在回应施密特对价值规律的疑问时，恩格斯用“圆和多边形”的关系以及“渐进线”理论，形象地阐释了概念和现实（即理论和实践）的辩证关系，二者之间既存在客观差异又动态统一，不能刻板式追求概念和现实的完全一致，他还指出施密特在利润率问题上走向岔路，原因在于他陷入了枝节问题的思辨而忽视了事物总的联系；在批判各国社会主义政党对马克思主义的照搬套用时，恩格斯强调不能将马克思主义视为普遍真理而忽视了各国具体条件的特殊性。总之，教条19主义者往往割裂了原因和结果、本质和现象、部分和整体、理论与实践（概念和现实）、普遍和特殊等的辩证关系，实则陷入了形而上学思维的泥潭。从主体层面看，自居正统的傲慢自大心理是教条主义产生的重要原因。这种心理的潜在危害在于脱离无产阶级群众。他尖锐地指出，在美国的德国人和英国的社会民主联盟领导人有着相同的心理，即自认为是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者的人，对当地的工人群众采取高傲的蔑视而不是团结的态度。在批评德国的“青年派”学生时，恩格斯指出他们“趾高气扬”“狂妄”“自吹自擂”“夸夸其谈”的习气以及“所特有的无限优越感”。晚年恩格斯深感群众的深厚力量，反对“有教养的人”脱离群众高高在上的说教姿态，而是主张以谦虚的态度向工人群众学习。此外，还有幻想一劳永逸的惰性心理。在这种心理影响下，否认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必要性，实则压制了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内生动力，也极易错失历史的机遇。在无产阶级斗争策略方面，恩格斯指出一些人对革命策略教条式理解的原因，认为“许多人为了图省事，为了不费脑筋，想永久地采用一种只适宜于某一个时期的策略”3 630。概言之，晚年恩格斯以破立结合的方式，在批判教条主义的同时，也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的开拓性发展。他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人们往往以为，只要掌握了主要原理而且在还并不总是掌握得正确，那就算已经充分地理解了新理论并且立刻能够应用它了。”3 594实际上，完整准确掌握理论和理论的实际应用这两个步骤都至关重要。一方面，正确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前提是完整准确理解马克思主义，教条化理解是导致教条式运用的重要原因；另一方面，即使准确理解了马克思主义，但如果只停留在头脑层面而忽视实践运用，马克思主义终会沦为学院式的教条。因此，对待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态度便是坚持理论和实践相统一，在二者的良性互动中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的守正创新。三、恩格斯晚年批判教条主义的时代意蕴恩格斯之后，在国际工人运动和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谱系中，教条主义的错误仍时常发生，但晚年恩格斯对教条主义的批判及其思想，总能成为马克思主义和教条主义斗争中的至要箴言，影响着马克思主义的发展走向。时至今日，晚年恩格斯对教条主义的批判仍具有重要的前瞻性和启示意义。在“两个大局”的时代背景下，反对教条主义与发展马克思主义，仍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中的重要课题。（一）旗帜鲜明反对各种形式的教条主义变种恩格斯晚年启示我们，要捍卫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就要旗帜鲜明地和教条主义等错误思潮作斗争。从现实来看，教条主义在当代中国仍然存在，且具有多种表现形式。在意识形态领域，教条主义的社会主义观声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中国特色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等。这种观点固守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社会主义特征的词句，以此当作标准模板去套用和检视中国社会主义的建设实际。在学术研究领域，教条主义的学风表现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中学术性和现实性相疏离。一些学者脱离现实，热衷于纯粹抽象思辨的逻辑演绎和体系构建，实则消解了马克思主义的实践性，将马克思主义标签化。在政治生活领域，教条主义的工作作风表现为，一些党员干部只唯书唯上，不注重调查研究，不深入基层了解群众真实需求，脱离实际讲空话和套话。不管教条主义以何种形式出现，本质上都是理论和实践相脱离的主观主义。随着我国迈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更要牢牢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其中，捍卫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显得尤为重要。因此，中国共产党应以恩格斯晚年对教条主义的批判为鉴，以高度的政治敏锐性和鉴别力，警惕各种教条主义变种，揭开教条主义反马克思主义的面纱，重申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根本原则，旗帜鲜明反对各种曲解、肢解乃至消解马克思主义的错误思潮。（二）积极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发展恩格斯逝世后，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品格遭到破坏。第二国际理论家在急速变化20的时代条件下固守马克思主义的某些具体结论，未能与时俱进对马克思主义作出新的解释和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修正主义在党内甚至世界范围内的滋生和泛滥，最终第二国际的理论阵地被修正主义攻破。列宁汲取了第二国际破产的历史教训，反复重申“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的经典论断，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在俄国乃至世界历史进程的发展；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历史进程中，中国共产党也曾因教条主义的失误使革命和建设事业遭受重创。毛泽东基于中国革命中的教条主义教训所写下的 反对本本主义 实践论 矛盾论 等著作，是对恩格斯晚年教条主义批判思想的继承和新发展。在改革开放初期，邓小平同志也曾深刻地指出，“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 左，右可以葬送社会主义，左也可以葬送社会主义”9。正是克服了教条主义倾向，重新坚持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才成功开拓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可见，马克思主义在克服教条主义的错误倾向中不断发展，而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奋斗史，也始终蕴含恩格斯晚年批判教条主义的思想主张，展现为不断警惕和克服教条主义倾向的思想建设史，也是勇于突破教条主义思想桎梏、不断理论创新和实践拓新的发展史。晚年恩格斯作为发展马克思主义的第一人，为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发展提供了榜样示范。首先，坚持守正创新，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发展的前提。晚年恩格斯对教条主义和修正主义双拳出击。中国共产党也要汲取其中的经验教训，将坚持马克思主义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相结合，避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和改旗易帜的邪路。其次，发扬勇于自我批判的科学精神，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发展的内生动力。晚年恩格斯坦率地承认，由于时代的局限，早年自己和马克思一些具体论断已经过时。中国共产党也要以此为鉴，勇于解放思想，打破固化思维，不断审视马克思主义的各种具体理论，以历史主动精神及时回应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将实践中成功的经验逐步上升至理论层面。最后，在立足中国的同时，也要胸怀天下，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发展的外部动力。晚年恩格斯的理论视野超越了民族、地域的局限，以世界历史的眼光积极寻求无产阶级解放的正确道路。因此，中国共产党在致力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同时，也要加强与世界其他国家、政党的交流互鉴和团结合作，以开放的心态和批判性眼光借鉴他国社会主义建设经验，将之进行符合中国国情的内生性转化。（三）始终密切保持党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教条主义的错误之一就在于理论脱离实践，质言之，是无产阶级政党脱离广大工人群众。晚年恩格斯高度重视加强党的组织和思想建设，警惕无产阶级政党脱离本国工人群众的错误倾向，认为这是确保党不变质、党的肌体保持健康的重要保障。正如恩格斯所言，他和马克思“绝不想把新的科学成就写成厚厚的书，只向 学术界 吐露”5 233，而是“深入到运动中去”5 233，和广大无产阶级建立广泛的联系。为此，他主张有教养的知识分子要多向工人学习。中国共产党作为长期执政的百年马克思主义大党，也要铭记晚年恩格斯的教诲，警惕脱离群众、精神懈怠等危险。在当今变化动荡的国内外环境下，各种不确定性的风险增加，中国共产党更要重视加强与群众的血肉联系，厚植党执政的群众基础。在思想上，需要加强对党员干部的思想理论教育，克服脱离群众、脱离实践的傲慢自大和惰性心理，坚持学术研究和现实观照相结合。不能站在群众之外以旁观者的视角抽象探讨宏观政策，而应该站稳人民立场，增强马克思主义对社会现实问题的解释力；在组织上，需要坚持党内民主集中制原则，善于倾听各方面的意见，及时化解矛盾冲突，警惕宗派主义影响党内团结统一；在政策落实层面，在尊重客观事实和发展规律的基础上，需要充分发挥党员干部以及群众的主观能动性，建立健全容错、纠错机制，防止“一刀切”等现象。要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路线，及时回应群众呼声，重视解决群众急难愁盼问题，在尊重群众主体性的基础上不断推进实践创新。综上，晚年恩格斯不仅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这一经典论断，更是以自身的行动展现了反对教条主义的态度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方法。一些西方学者秉持教条式的思维，将晚年恩21格斯对马克思主义的完善和发展视为对马克思主义的背离，进而主张各种形式的“马恩对立论”，实则自身是在以恩格斯所反对的僵化思维解读恩格斯的文本思想。由此，晚年恩格斯不仅不是“教条主义第一人”，而是旗帜鲜明反对教条主义的典范，是以发展马克思主义来捍卫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第一人。在新时代新征程上，中国共产党要充分领悟晚年恩格斯批判教条主义以及内蕴发展马克思主义的致思理路，旗帜鲜明反对教条主义，在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的双向良性互动中，不断推进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参考文献：1 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 年 10 月 16 日）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17.2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3 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67.3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7 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4 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6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93-94.7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604.8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2 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9 邓小平文选：第3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75.责任编辑：马庆玲哈尔滨市委党校学报 是中共哈尔滨市委党校主办的哲学社会科学综合性理论刊物，面向国内外公开发行。本刊辟有“哲学与思辨”“经济探求”“科社新探”“党建园地”“公共管理”“东北抗联研究”等栏目，适宜各级宣传理论工作者，乡镇以上机关、企业的干部，党干校学员、教研人员阅读与参考。欢迎广大理论工作者不吝赐稿，同时欢迎广大读者订阅。来稿：请寄 哈尔滨市委党校学报 编辑部，同时注明作者的姓名、出生年、性别、籍贯、工作单位、职务、职称、学位、研究方向及通信地址、邮政编码、联系电话。有参考文献的，放文尾，按照 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检索与评价数据规范（试行）的要求，注明其责任者、题名、出版者、出版地、出版期及页码等项目。作者来稿文责自负，请勿一稿多投。凡向本刊投稿者，其文稿在本刊刊登后均视为网络版权及著作使用权归本刊编辑部所有，可供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等电子期刊收录、转载并网上发行。订阅：可通过全国各地邮局，或将订阅款直接邮寄 哈尔滨市委党校学报 编辑部，可随时订阅。地址：哈尔滨市南岗区延兴路 29 号；邮编：150080；联系人：王斯文；电话：[phone]；电子信箱：。征稿征订启事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