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能力与二语语言发展——也谈二语写作与二语习得的接口.pdf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语言学研究语言学研究本栏目责任编辑：谢媛媛Overseas English 海外英语第14期(2023年7月下）第14期(2023年7月下）语言能力与二语语言发展也谈二语写作与二语习得的接口陈子懿（江苏大学，江苏 镇江 212003)摘要：我国外语教学一直存在重输入轻输出的现象，多将输出视为衡量语言水平的工具。实际上，输出不仅是语言学习过程的最终结果，还可以在促进语言发展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近年来，二语写作受到越来越多国内外学者的关注，相较于口头输出，二语写作作为一种书面输出更适用于在非目标语环境下的外语教学。本研究从语言习得整体上去研究二语写作的促学功能，从交际的角度去看待二语写作在语言习得中重要作用，二语写作作为真实的书面交际，有助于提高学习者的交际语言能力，从而学习者二语水平得以发展。关键词：二语写作；二语习得；交际语言能力；书面交际中图分类号：H31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039(2023)14-0069-040 引言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许多二语习得研究者更愿意将写作看成语言本身的一种形式，认为书面语只是口语的衍生物，忽视了二语写作是实现语言学习的重要场所1。二语写作时，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一起发挥作用2，不能很好地体现二语习得研究中所谓的语言能力，即隐性知识3。然而，近年来，这一局面发生了改变，在二语习得研究中，二语写作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二语写作与二语习得之间出现接口2,4-5。一旦认为二语写作具有语言学习潜力，那就必须接受在二语写作过程中使用的显性知识可以转化为隐性知识4。大量证据6-7表明，学习者可以通过有意识注意语言形式获得的显性知识,进而习得隐性知识或促成隐性知识的形成，并且，Ellis,R8认为显性知识对语言输出的监控作用也能促进隐性知识的习得。Cumming9的研究也有力地证明了，以强烈的语言意义创造活动为特征的写作活动可能会带来重要的语言学习收获。语言习得总是在交际中发生的。孩子的母语习得在口头交际中发生，听与说缺一不可；成人的二语习得也可在书面交际中发生，读与写缺一不可。然而目前我国外语教学在输入量不足的同时，书面输出也严重缺失，即缺少真正意义上的交际。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以写促学”研究有着极大的现实意义。虽然目前已有不少“以写促学”的研究，但都没有从语言习得整体上去研究二语写作的促学功能，都是就二语写作本身讨论其促学作用，没有从交际的角度去看待二语写作在语言习得中不可或缺的作用，而获得交际语言能力正是外语学习的最终目的。因此，本文以交际语言能力为研究范围，旨在揭示二语写作作为一种真实的书面交际，能够提高学习者的交际语言能力，从而学习者的二语水平得以发展。1 二语写作的性质与特点二语写作通常被划分成三个维度，即“学习写作”(learn to write)10，“以写促学”(write to learn)11，以及“通过写作构建自我身份”(write to identify oneself)。传统的二语写作研究一般都是从“学习写作”的维度展开，将写作作为一种语言技能学习，也就是说将写作看成语言习得的结果，而不是促成语言习得的因素10。正是基于这一认识，研究者们展开了“以写促学”维度中的研究，认为写作本身就是实现语言习得的一种途径。写作的过程，是对所学知识重新认识的过程，是对已有知识的深化过程。通过写作，学习者的语言知识不断地得到巩固并且内在化，从而促进其第二语言的进一步发展；通过写作，可以促进学习者第二语言的整体性习得：涉及语法、词汇、句法、技术、篇章以及准确性和复杂性12。对于外语课堂教学研究，探索学生如何学习用第二语言进行写作固然重要，但探索学生如何通过写作学习第二语言同样重要1。2 语言能力、语言运用与交际语言能力在应用语言学研究中，语言能力(competence)这个关键术语使用范围非常广，内涵极其丰富13。语言学家基于构建自己理论框架的目的，对语言能力这一术语进行重新审视与定义，所以，语言能力不再具有精确的定义14。Chomsky认为，语言能力(competence)是一种心理收稿日期：2022-11-04 修回日期：2022-11-22作者简介:陈子懿(1999)，女，江苏镇江人，在读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二语习得与外语教学。ISSN 1009-5039Overseas English 海 外 英 语http:/Tel:[phone] 6569081269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语言学研究语言学研究本栏目责任编辑：谢媛媛Overseas English 海外英语第14期(2023年7月下）第14期(2023年7月下）表征，是语言使用者对语言的隐性与抽象的知识，并从根本上区分了语言能力(competence)与语言运用(performance)，即具体情况下语言的实际运用。而Hymes认为，Chomsky的语言能力忽略了重要的社会文化因素，具有局限性。鉴于此，Hymes 15首次提出交际语言能力(communicative competence)这一概念，其包括语言使用背景以及语言使用目的相关的知识。此外，Hymes将Chomsky的语言运用也囊括为交际语言能力，由此可见，Hymes不仅扩充了语言能力概念，而且对语言能力做出了细微的改变 14，语言能力既包括潜在的语言知识，还包括使用知识的能力。综上所述，Hymes的交际语言能力的概念中囊括了Chomsky的语言能力与语言运用。尽管 Chomsky提出的语言能力能够解释人类共有的语言知识，但无法解释语言系统的发展与变化，而交际语言能力超越单纯的语言能力，在二语习得研究中更具现实意义。鉴于研究目的与研究对象，本文以交际语言能力表示研究范围。3 二语写作的二语促学作用3.1 真实的交际传统观点认为，写作过程中作者与读者之间不会产生交流互动，作者被描绘成进行思想斗争的独立个体，大多数研究都将交流归类于口语交流。然而随着研究不断深入，人们逐渐承认写作的本质属性是交际，是作者与周围世界进行意义协商的动态活动16。二语写作过程不仅仅是将思想转化为文本，写作的每个环节都是互动的17，具有内在的互动性与社会性。书面语是写给读者的，因此书面输入与输出与口头输入与输出一样，本质上是交际性质的。因此，写作作为一种符号活动，应与口头交际同等重要。一切在真实语境下的语言活动都是真实的交际，真实的交际才能促进语言习得。真实的口头交际场景在非目标语境下难以构建，而由于书面交际本身的特点，真实的书面交际场景在非目标语境下比比皆是，成人的外语学习在书面交际中更易实现。学习者只需在写作中针对真实的问题，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即是一个真实的、自然的书面交际，学习者与设想读者的互动自然达成。交际是双向的，必须既有输入又有输出，口头交际由听、说构成，书面交际则由读、写构成。然而，目前的外语教学中，经常使用阅读这一输入手段，往往忽视写作这一输出环节，没有将写作作为二语习得的不可或缺的一环，并且没有为学习者提供一个完整的交际过程。外语学习的目的就是培养学习者的交际语言能力，然而缺少书面交际机会的语言习得必然是失败的。所以，在非目的语外语教学环境下，写作是弥补缺少真实的口头交际这一缺陷的重要手段，成年人学习写作的过程就是语言自然习得的过程12。语言需要在真实的语境中学习，一切真实语境中有意义的语言使用都是语言习得的有效途径，所以在学习其他学科知识时利用写作，语言也会得以发展。Zamel18 在一项案例研究中发现，写作是学习、思考、交流不可或缺的手段，并且学习者利用写作与教师交流的交际意愿十分强烈，这为语言习得提供了有利条件。3.2 书面交际语言能力二语写作作为一种书面交际，由于具有永久性、慢节奏、可视化等特征，有助于提高学习者语言表达的准确性、复杂性与流利性，这三个维度的提高就意味着语言能力的提高，二语水平得以发展。此外，书面语对目标语社会文化知识与语言形式要求较高，所以写作会帮助提高语言使用的得体性，提高交际语言能力。3.2.1 语言的准确性与复杂性二语写作作为一种书面交际促使学习者更注重语言表达的准确性，并且，二语写作的可视性、慢节奏等特征为重视与提高准确性提供了客观条件。学习者主观的重视与二语写作的物理性质都有助于提高二语准确性。此外，由于书面语本身比口头语更加注重语法、句法、词汇等语言使用方面，所以，二语写作也能帮助学习者提高二语复杂性。书面交际没有口头交际过程中的时间压力，具有慢节奏的特征。二语写作的慢节奏特征容许学习者在写作前进行思考并计划，有助于概念化，增加信息的复杂度。在二语写作过程中，学习者更加关注语言形式，反复检索、分析自己的知识，并且写作留下的永久的书面记录使学习者有机会将自己阅读到的输入与输出进行比较与修改。从而，二语写作产生的输出在语法上更准确，词汇上更复杂多样。此外，与口语相比，写作这种意义创造活动本质上更加注意形式，前者对错误以及草率的措辞容忍度较高，而后者由于其具有永久性特征，要求学习者的输出更加准确。写作具有的慢节奏特征允许学习者在写作任务之前制定计划，在计划过程中注意力将集中在输出的特定方面，如语言形式，从而提高输出的准确度与复杂度，即运用现有语法知识准确度的能力。3.2.2 语言的流利性二语写作的慢节奏特征允许学习者在写作前构思，从而显著提高写作中语言的流利性17-18。此外，语言的流利性需要学习者提取记忆系统中已有的语块，只有当语言信息进入长时记忆中才能保证输出的流利性，而有意识的输出练习能够帮助语言信息进入长时记忆。二语写作作为语篇层面的输出练习，相较于词句层面的练习，具有更加丰富的语境知识，能够有70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语言学研究语言学研究本栏目责任编辑：谢媛媛Overseas English 海外英语第14期(2023年7月下）第14期(2023年7月下）效提高语言的流利性。此外，二语写作为学习者提供了表达思想的机会，有利于激发他们的交际意愿，在真实的书面交际中，学习者自主创造的内容与语言能力的发展相结合，从而促进语言的流利使用19。3.2.3 语言的得体性语言得体是语言运用的首要特征20，是二语学习者语用能力的评价标准，也是二语学习者的最高追求。得体性引入语言研究领域后，在不同的交际语言能力框架中都对其进行了界定21-23，尽管各个交际语言能力框架对得体性的定义各不相同，但语言的得体性仍是交际语言能力的核心要素。二语写作中，学习者获得的不仅仅是目标语的语言形式知识，还获得了目标语相关的社会文化方面的相关知识，这些社会文化知识与语言形式知识的习得并驾齐驱进行。在大多数外语教学情况下，这类知识不会直接教授，而是需要学习者先观察语言，在观察的基础上加以运用。在书面交际中，大量的可理解输入会先于输出，学习者在阅读时潜移默化地学习社会文化知识，随后在书面输出时便能内化这些知识，从而让二语写作更加地道，提高了语言的得体性。书面语对语言形式要求更高。口语的用法取决于学习者日常的口语输入，但口语的用法并不适用于具有永久记录性的书面语中。例如口语中学习者总是模糊从句中先行词的使用，然而在书面交际中，不规范的语言表达会干扰读者正常的阅读与意义理解，从而导致交际的失败。所以，在书面交际时学习者需要严格遵循语言形式的用法。当学习者意识到语言的得体性会影响书面语的可接受性时，学习者在写作中会更加注重输出语言的得体性。书面语的高要求有助于提高语言的得体性，从而使交际语言能力得以发展。3.3 二语习得的内部促学机理由于二语写作的可回顾性，即使在没有反馈的情况下，学习者也有机会调动自己记忆中显性的二语知识，修正先前的文本24。此外，William5认为，二语写作有利于调动并使用学习者的显性知识（通常是显性教学的结果），与此同时可以增加对隐性知识的分析，那么讨论二语写作的促学作用则一定要考虑显隐性知识的界面问题。Ellis,N 25认为，大部分研究表明，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之间存在接口，显性知识可以转化为隐性知识，输出则是显性知识隐性化的重要途径。在输出过程中，学习者可以将显性知识有意识地在工作记忆中构建话语，其后续使用便可促进隐性学习，从而习得隐性知识。此外，相较于个人写作，协同写作可能会促使学习者重新分析、重新加工隐性知识，此过程被Swain26称为“语言化”(languaging)，即通过语言产出来调节认知的复杂概念,在元语言层面上对语言形式进行选择和判断,增加输出的准确性。学习者可以通过语言输出的过程来分析以语块的形式存储在长期记忆中的隐性知识,使其显性化,以便在随后的输出中进行调用27。正如Suzuki28认为的那样，二语写作是一种中介性质的行为，可以提高语言的内化作用。3.4 二语写作的外部促学机理输出具有注意功能29，这意味着在输出活动中，二语学习者可能会发现由于缺乏二语知识而无法实现交际目的，学习者会注意到他们现有的二语知识与他们想要输出内容之间的差距，这一过程对注意接下来的输入并且内化这些输入的过程产生影响。此外，学习者受到二语水平的限制，无法完成预设的交际目标时，便会注意到他们二语中的漏洞。由于写作的两个特点，即永久性与慢节奏，相较于口头输出，学习者在书面输出过程中更容易发现这些漏洞。随后这些漏洞“推动”学习者修改自己的输出，被迫进入一个句法处理阶段。Yang&Zhang30的研究表明,二语学习者在写作的起草阶段就可以发现语言产出的漏洞并寻找方法解决这些问题。写作促使二语学习者注意并反思自己已有知识与目标语的差距以及漏洞，并引导他们关注输入的特定方面。4 总结二语习得须在真实的交际中得以实现，二语写作作为一种真实的书面交际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二语水平发展。首先，二语阅读与写作构成真实的交际过程，有助于语言的习得；其次，书面交际本身的特点使得二语的准确性、复杂性与流利性得以提高，语言使用更加得体，交际语言能力得以发展；最后，二语写作作为一种语言学习的操练方式，能够使学习者的显性知识自动化，发展为隐性知识，并且，写作作为一种书面输出，其发挥的注意功能有助于语言的习得，提高传统的语言能力。回顾以往的研究发现，将二语写作视为真实交际的研究相当匮乏，此外，外语教学研究中，写作任务的设计如何做到符合真实的交际情景需要应当成为未来研究之重。参考文献：1 Harklau L.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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