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学习者纸笔手写对英语单词再认影响的实证研究.pdf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23 年第 3 期（总第293期）103中国学习者纸笔手写对英语单词再认影响的实证研究刘佳陈士法官群赵轶平杨连瑞摘要：本研究把中国英语学习者分为纸笔手写组和注视组，通过词汇判断任务，考察纸笔手写对中国英语学习者英语单词再认的影响。研究发现：组别主效应显著：较之注视组，手写组的反应速度显著提升，但正确率有所下降；频率主效应显著：频率影响了两组英语单词的再认，高频词汇具有更短的反应时和更高的正确率，频率与组别交互效应不显著；词性与组别交互效应显著：简单效应分析表明，相对于注视，词性更显著地影响了纸笔手写英语单词再认。本研究结果支持基于使用的语言习得观和英语二语名动分离现象，对计算机时代的英语教学具有一定启示作用。研究结论表明，在英语二语词汇教学中应加强对学生纸笔手写能力的培养。关键词：纸笔手写；频率；词性；手写再认；注视再认；具身认知；名动分离中图分类号H09 DOI：10.12002/j.bisu.45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539（2023）03-0103-17引言一般而言，纸笔手写主要指用手产出文字、数字和图形等符号且被感知的活动。该活动需要视觉、运动和感知动觉等多个系统的参与，能够促进纸笔手写内容的识别及学习。陈菊咏（2014：44）曾提出“书写脑”的概念，认为写字是一个复杂的过程，由“大脑的字形书写运动中心负责存储和提取字形运动信息”，书写、阅读都可以激活“书写脑”，在识别纸笔手写字时，“书写脑”的激活程度会有所提高。然而，随着电脑和手机等电子设备的大规模普及，人们很少或者不再利用纸笔手写进行交流及学习，人类社会进入了“纸笔手写危基金项目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英汉心理词汇表征及计算模型研究”（项目编号：21BYY114）、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基于语言分布式模型的具身语义数据库语料库词汇学习关联机制 AI 系统”（项目编号：6207701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儿童手写运动促进中英文感知的认知神经机制”（项目编号：31500915）、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学生英语学习困难的脑机制研究”（项目编号：BBA180075）、河北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情绪直意词和情绪隐含词加工的认知神经机制研究”（项目编号：S22B015）的阶段性成果。青年学者论坛104机”时代打字盛于书写，“提笔忘字”等现象屡见不鲜，儿童对文字的阅读及书写能力大大降低（Tan et al.，2013）。针对这种现象，国内外专家学者对纸笔手写对语言学习与理解的影响进行了研究。国外研究发现，纸笔手写有助于对字母的感知和记忆（Naka，1998；Longcamp et al.，2003；James&Gauthier，2006；Longcamp et al.，2006；James，2010；Molfese et al.，2011；Li&James，2016），并且可以促进字母再认（Longcamp et al.，2005；Longcamp et al.，2008；James&Gauthier，2009）。例如，Longcamp et al.（2005）将 76 名受试儿童（3357 个月）分为大龄、中龄、低龄纸笔手写组和大龄、中龄、低龄打字组共 6 个组，连续 3 周训练其学习字母，每周半小时，训练后进行即时和一周后字母再认测试。结果发现，对于年龄稍大的儿童，较之打字训练，纸笔手写训练可以帮助他们更准确地进行字母再认。Longcamp et al.（2008）研究了纸笔手写与键盘输入对受试图形和字母学习的影响，发现纸笔手写有助于受试再认图形和字母。James&Gauthier（2009）利用 fMRI 技术，分别探测儿童通过感知动觉和视觉学习字母时的血氧含量情况，认为感知动觉可以加强儿童对字母的视觉再认。对于非母语者来说，汉字形态结构复杂，掌握难度很大。相关研究发现，纸笔手写汉字可以促进正字法习得（Cao et al.，2013；Chang et al.，2015）和汉 字 再 认（Guan et al.，2011；Xu et al.，2013；Guan et al.，2015）。Guan et al.（2011）通过一系列训练研究了纸笔手写与汉字识别的关系，发现纸笔手写可以提供更多的视觉空间信息，从而促进汉字再认。为了深入研究纸笔手写与语言学习之间的关系，Guan et al.（2015）将 Guan et al.（2011）中的训练时长增至连续 5 天，得出的结论与 Guan et al.（2011）相似，即键盘输入拼音可以促进学习者对语音知识的掌握，而纸笔手写则可以提高其语义识别能力。Xu et al.（2013）对纸笔手写汉字、注视汉字以及汉字的动态呈现进行了研究，发现汉字书写及动态呈现可以帮助受试更好地再认字形，而汉字注视则有助于语音和语义的回忆。国内相关学者对感知动觉对语言习得的促进作用进行了理论探讨（曲方炳等，2012；官群，2014；叶浩生，2015）。杨连瑞（1986）指出，在词汇教学中，不仅要让学生看到、听到、念出词汇，还要动手写在纸上，通过多种“联系通道”强化其对感知材料的记忆。许先文（2014）提出了“具身语言认知”的概念，将具身认知与语言认知相结合。目前，国内相关的实证研究相对匮乏。陈京军等（2016）将 75 名小学六年级儿童分为纸笔手写组和键盘拼音输入组，安排其学习 30 个低频汉字，经过 6 周训练（每周 1 次）后进行学习及复习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23 年第 3 期（总第293期）105效果追踪测试，结果发现：在学习方面，两组儿童在再认选择上表现相近，在回忆书写上纸笔手写组显著优于键盘拼音输入组；在复习和记忆保持方面，两组在再认和回忆书写上均无显著差异。该结果表明，纸笔手写和键盘拼音输入对于汉字在心理词典中表征的形成和巩固均具有促进作用，但较之键盘拼音输入，纸笔手写可以更有效地促进正字法代码向书写动作的转换。官群、赵建蓉（2019）采用 ERP 技术，考察了中国儿童和成年人在强具身（手写汉字）、强离身（注视汉字）和两个弱离身（画图汉字和画图英语）4 个条件下对汉字和字母加工的神经机制，发现具身手写字形可以促进汉字加工，而相比二语，手写运动优先促进母语的认知，通过弱离身促进二语认知。综上所述，相关研究发现纸笔手写可以促进受试对字母或词汇的再认。然而，当前研究仍存在一定不足。首先，多数研究主要探讨了纸笔手写对母语学习与再认的影响，但是关于纸笔手写对英语二语单词再认影响的研究较为鲜见。虽然官群、赵建蓉（2019）的研究中涉及英语二语单词，但她们的实验任务是判断字母串是否包含在后续出现的单词中，该任务并未涉及对英语单词的再认。目前，尚未发现有研究考察纸笔手写对英语二语单词再认的影响。其次，相关研究没有涉及单词本身因素（如频率和词性）对手写再认的影响。大量研究发现，频率（高频和低频，如 Duyck et al.，2008；Diependaele et al.，2013）和词性（名词和动词）（如陈士法等，2016）等单词因素影响第二语言的单词再认，但频率和词性对手写再认单词是否存在影响还有待探讨。基于上述问题，本文将利用词汇判断任务，采用重复测量设计，设定组间自变量为组别（纸笔手写组和注视组）、组内自变量为频率（高频和低频）和词性（名词和动词）、因变量为受试对单词进行再认的反应时（reaction time，RT）和正确率（accuracy，ACC），研究中国英语学习者纸笔手写对英语单词再认的影响。具体研究问题如下：相对于“注视”，纸笔手写是否影响中国英语学习者对英语单词的再认？如果是，如何影响？相对于注视组，英语单词频率是否影响纸笔手写组对英语单词的再认？如果是，如何影响？相对于注视组，英语单词词性是否影响纸笔手写组对英语单词的再认？如果是，如何影响？青年学者论坛106一、研究方法1.受试本研究受试为教育部某直属高校（入选“211 工程”“985 工程”）非英语专业本科大二、大三学生，共 81 人，年龄 1922 周岁，平均年龄 20.1 周岁，均自愿参加本研究。所有受试都已修完大学基础英语课程并通过了大学英语四级考试。根据前人类似研究（Longcamp et al.，2005；陈京军等，2016），为了避免重复效应，本研究采用组间设计，将受试随机分为纸笔手写组和注视组，其中纸笔手写组 41 人（男生 21 人，女生 20 人），注视组 40 人（男生 12 人，女生 28 人）。受试均为右利手，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无任何精神疾病史。鉴于水平自测可以很好地显示学习者的语言能力（MacIntyre et al.，1997），在实验开始前，利用语言水平自测问卷，对受试中英文的听、说、读、写 4 项能力进行了评估。问卷设计为 17 水平自测，其中 1 代表非常不熟练，7 代表非常熟练。自测水平问卷的结果显示，所有受试汉语水平高，英语水平中等（汉语平均水平为 5.96，英语平均水平为 4.33），且纸笔手写组和注视组之间无显著差异（p0.05）。所有受试均第一次参加类似实验，实验结束后获得报酬及志愿者证书。2.实验材料实验材料选自笔者自建的大学生英语教材语料库，由 120 个英语真词和 60个英语假词组成。在真词中，高频名词、高频动词、低频名词和低频动词各 30个。自建语料库收集了目前国内正在使用的 6 套大学生英语教材中的 1070 篇课文。这 6 套教材分别是：21 世纪大学英语（白永权主编，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大学英语（翟向军主编，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全新大学英语（李荫华主编，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新编大学英语（应惠兰主编，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第一版）、新编标准大学英语（Simon Greenall、文秋芳主编，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3）和体验英语综合教程（贾国栋主编，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第三版）。利用语料库检索工具AntConc 3.2.0 对该语料库中的词汇频率进行统计，兼顾词长和词性（含名词和动词，词长 610 字母），从高频词汇和低频词汇中分别选取 130 个英语单词。研究人员将 260 个单词制成英语单词词性调查表，发给 31 位已经修完大学英语课程的非英语专业大学生（非正式实验受试），邀请其对单词词性进行判断。鉴于单词中包含兼类词，本研究通过计算受试对每个单词词性的认同率确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23 年第 3 期（总第293期）107定单词词性（陈士法等，2010）。当受试对某一单词词性的认同率大于或等于80%时，本研究就将这一词性确定为该单词的词性。在词性认同率大于 80%的词汇中选出高频名词、高频动词、低频名词和低频动词各 30 个。根据本研究的实验任务，按照真、假词 2 1 的比例编制了 60 个假词作为填充词。这些假词是由英语真词随机去掉一个字母、增加一个字母或者调换相邻字母顺序而来，符合英语发音以及正字法的拼写规则，词长与真词相仿。为了匹配和调节不同类别词汇的频率和词长，最终选定高频名词、高频动词、低频名词和低频动词各 21 个用于统计分析。利用统计分析软件 SPSS 22.0 对不同类别词汇的频率和词性进行统计分析，结果发现，频率主效应显著，F（1，80）=204.033，p0.05）。3.数据收集本研究借鉴 Giovanni（1994）的实验范式，使用心理学实验软件 E-Prime 2.0 编制实验程序。刺激材料呈现在电脑屏幕正中央，黑色背景；启动材料用蓝色呈现。由于前人研究将单词分为开始、中间和结尾 3 个部分，较之其他部分，单词的开始部分（即前 1/3）对整个单词的认知与识别影响显著（Rayner et al.，2006；White et al.，2008），因此本研究的启动材料为目标单词的前 1/3 部分。目标词用红色呈现，电脑屏幕分辨率为 1024768，实验在国内某大学多媒体教室进行。实验时，受试坐在距离电脑屏幕 1.01.2 米远的椅子上，要求他们判断电脑屏幕上出现的字母串是真词还是假词。实验进程如下页图 1 所示：屏幕上出现白色注视点“+”（1000 ms），以吸引受试注意；空屏 500 ms；呈现 23 个蓝色字母（2000 ms），要求纸笔手写组左手一直放在键盘数字键 1、2 处，右手握着笔，看到蓝色字母串后，快速在提供的白纸上写下该字母串，而注视组只需注视字母串即可；空屏 20 ms；呈现红色目标词，要求受试又快又准确地作出按键反应，真词按 1，假词按 2，按键后目标词消失。若受试无反应，则目标词在 5000 ms 后消失，进入下一个试次。受试先练习以上流程，熟悉流程后方可进入正式实验。青年学者论坛108手写组：手写蓝色字母注视组：注视蓝色字母+空屏1000 ms500 ms2000 ms5000 ms或按键消失20 ms空屏目标词23个字母图 1核心实验流程图二、实验结果统计分析前，去掉反应正确率低于 60%的受试数据（仅纸笔手写组去掉 2名受试的数据）；此外所有错误反应的数据、反应时在 150 ms 之内和超过 3 个标准差的数据均被剔除。这样，共剔除了 1041 个试次，占总试次的 15.69%。纸笔手写组和注视组受试对 4 类刺激材料再认的平均反应时和正确率数据如表 1所示。本研究针对受试的反应时和正确率分别进行以受试为随机变量（F1）和以实验材料为随机变量（F2）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表 1纸笔手写组和注视组受试对 4 类刺激材料再认的平均反应时和正确率因变量词汇类型纸笔手写组注视组均值标准差95%置信区间均值标准差95%置信区间反应时（ms）高频名词1056.88287.00965.491148.271152.68286.221062.441242.92高频动词1039.88260.28952.441127.311124.12287.151037.791210.46低频名词1263.49332.881160.941366.051308.25310.291206.981409.52低频动词1301.79360.921186.431417.141418.02362.631304.111531.93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23 年第 3 期（总第293期）109续表因变量词汇类型纸笔手写组注视组均值标准差95%置信区间均值标准差95%置信区间正确率（%）高频名词94.385.9192.7096.0795.954.5294.2997.62高频动词95.977.1394.0797.8797.384.5795.5099.26低频名词78.2710.3574.6381.9077.1412.3573.5580.73低频动词70.8217.7665.4676.1878.1015.8472.8083.391.反应时分析与结果通过对反应时数据进行以受试为随机变量（F1）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本研究发现：频率主效应显著，F1（1，77）=224.574，p0.001，p2=0.745，说明频率影响了英语二语单词的再认，受试再认高频单词的反应时（1093.39 ms）显著短于再认低频单词的反应时（1322.89 ms）。词性主效应边缘显著，F1（1，77）=3.585，p=0.062，p2=0.044，说明词性影响了英语二语单词的再认，受试再认名词的反应时（1195.33 ms）在趋势上短于再认动词的反应时（1220.95 ms）。频率与词性交互效应显著，F1（1，77）=16.859，p0.001，p2=0.180。简单效应分析显示，受试加工低频单词时，名词的反应时（1285.87 ms）显著短于动词的反应时（1359.90 ms；p0.001）；无论是加工名词还是动词，高频词的反应时均短于低频词（ps0.05）。组别主效应不显著，F1（1，77）=1.651，p=0.203，p2=0.021；组别与频率交互效应不显著，F1（1，77）=0.097，p=0.757，p2=0.001；组别与词性交互效应不显著，F1（1，77）=1.225，p=0.272，p2=0.016；频率、词性和组别三者的交互效应边缘显著，F1（1，77）=3.100，p=0.082，p2=0.039。通过对以实验材料为随机变量（F2）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本研究发现：组别主效应显著，F2（1，80）=21.580，p0.001，p2=0.212，纸笔手写组的平均反应时间为 1174.18 ms，注视组的反应时间为 1245.28 ms，纸笔手写组明显快于注视组，表明纸笔手写促进了英语二语单词的再认。频率主效应显著，F2（1，80）=60.614，p0.001，p2=0.431，表明频率影响了英语二语单词的再认，受试对高频英语单词的再认速度（1090.91 ms）显著快于对低频英语单词的再认（1328.54 ms）。词性主效应不显著，F2（1，80）=0.005，p=0.945，p2=0.000；青年学者论坛110组别与频率的交互效应不显著，F2（1，80）=0.515，p=0.475，p2=0.006；组别与词性交互效应不显著，F2（1，80）=0.023，p=0.880，p2=0.000；频率与词性交互效应不显著，F2（1，80）=0.855，p=0.358，p2=0.011；组别、词性与频率三者交互效应不显著，F2（1，80）=0.645，p=0.424，p2=0.008。2.正确率分析与结果通过对正确率数据进行以受试为随机变量（F1）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本研究发现：频率主效应显著，F1（1，77）=240.161，p0.001，p2=0.757，再次表明频率影响了英语二语单词的再认，受试再认高频单词的正确率（95.9%）显著高于再认低频单词的正确率（76.1%）。词性与组别交互效应显著，F1（1，77）=5.730，p=0.019，p2=0.069。简单效应分析显示，纸笔手写组对名词再认的正确率（86.3%）显著高于对动词再认的正确率（83.4%；p=0.019），该结果表明相对于注视，词性对纸笔手写再认英语二语单词的影响更大。频率与词性交互效应显著，F1（1，77）=8.342，p=0.005，p2=0.098。简单效应分析显示，受试再认低频名词的正确率（77.7%）显著高于再认低频动词的正确率（74.5%；p=0.042）；受试再认高频名词的正确率（95.2%）显著低于再认高频动词的正确率（96.7%；p=0.014）。无论是对名词还是动词，受试的高频词汇再认正确率都显著高于对低频词汇的再认正确率（ps0.05）；在纸笔手写高频词、注视高频词和低频词情况下，词性效应均不显著（ps0.05），但是纸笔手写低频单词时，词性效应显著（p=0.001），其中受试手写低频名词的正确率（78.3%）显著高于受试手写低频动词的正确率（70.8%）；在纸笔手写名词、纸笔手写动词、注视名词和注视动词 4 种条件下，频率效应均显著（ps0.001），即在任何情况下，高频单词再认的正确率均显著高于低频单词再认的正确率。词性主效应不显著，F1（1，77）=1.021，p=0.315，p2=0.013；组别主效应不显著，F1（1，77）=1.753，p=0.189，p2=0.022；组别与频率交互效应不显著，F1（1，77）=0.384，p=0.537，p2=0.005。通过对正确率数据进行以实验材料为随机变量（F2）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本研究发现：组别主效应显著，F2（1，80）=6.223，p=0.015，p2=0.072，手根据舒华、张亚旭（2008：94），两重交互作用显著时进行简单效应检验，三重交互作用显著时进行简单简单效应检验。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23 年第 3 期（总第293期）111写组的正确率（84.9%）显著低于注视组的正确率（87.1%）。频率主效应显著，F2（1，80）=50.060，p0.001，p2=0.385，表明频率影响了英语二语单词的再认，受试对高频英语单词再认的正确率（95.9%）显著高于对低频英语单词再认的正确率（76.1%）。组别与词性的交互效应显著，F2（1，80）=5.067，p=0.027，p2=0.060。简单效应分析结果表明，受试再认动词时，手写组的正确率（83.4%）显著低于注视组的正确率（87.7%；p=0.001）。组别、词性和频率三者交互效应显著，F2（1，80）=5.465，p=0.022，p2=0.064。简单简单效应分析结果表明，在再认低频动词时，手写组的正确率（70.8%）显著低于注视组的正确率（78.1%；p0.001）；在任何条件下，高频单词再认的正确率都高于低频单词再认的正确率（ps0.05）。词性主效应不显著，F2（1，80）=0.096，p=0.757，p2=0.001；组别与频率的交互效应不显著，F2（1，80）=0.752，p=0.388，p2=0.009；频率与词性的交互效应不显著，F2（1，80）=0.719，p=0.399，p2=0.009。三、讨论本研究通过词汇判断任务考察了纸笔手写对中国英语学习者英语单词再认的影响。研究发现：组别主效应显著，较之注视组，手写组再认单词的反应时显著缩短，正确率有所降低，但结合效应量等数据，本研究认为纸笔手写在整体上对英语二语单词的再认具有促进效应；频率主效应显著，高频单词的反应时更短，正确率更高，但是不存在频率和组别的交互效应；组别与词性交互效应显著，手写名词的正确率显著高于手写动词的正确率。1.手写对中国英语学习者再认英语单词的影响相对于注视，手写可以加快中国英语学习者对英语单词再认的速度。该结果与部分手写汉字研究的结果一致。例如，Xu et al.（2013）在一系列任务中发现，通过纸笔手写运动学习的汉字反应时更短，其后依次是动态呈现汉字和注视汉字。本研究也发现手写组单词再认的正确率（84.9%）低于注视组（87.1%），但该差异的效应量很小。然而，本研究的结果与其他已有研究结果不尽相同。例如，Guan et al.（2011）发现，对于通过纸笔手写学习的汉字，受试对其字形的识别及意义的回忆均表现出正确率优势。在此基础上，Guan et al.（2015）延长了训练时间，发现纸笔手写运动的确可以提高汉字产出的技能，该技能涉及正字法等方面。然而，也有一些研究并未发现受试在正确率或反应时方面存在差异（Cao et al.，2013；Chang et al.，2015），但在脑电成分 P100青年学者论坛112或 P300 上发现了手写汉字或动态呈现汉字的加工优势。与前人针对英语母语者手写单词的研究相比，本研究结果略有不同。如Longcamp et al.（2005）发现，对于年龄稍大的儿童，较之打字训练，手写训练可以帮助其更准确地识别字母。对手写字母（Longcamp et al.，2003；Longcamp et al.，2005）以及手写类字母（Longcamp et al.，2006；Longcamp et al.，2008）的研究显示，“手写运动”对文字记忆和语言学习也具有促进效应。其他一些采用核磁技术的研究也相继发现手写运动可以促进对字母的感知和学习（James&Gauthier，2006/2009；James，2010）。本研究发现，手写组与注视组在正确率和反应时方面存在差异；从效应量方面来看，反应时的差异较为稳定和可靠，而正确率方面的差异十分微弱，从整体上来讲，研究者认为手写运动促进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对英语单词的再认。该结论与大多数已有研究结论一致。具身语言认知观可以很好地解释这一现象。具身认知哲学理论认为，认知决定于身体结构和性质，认知过程具有非表征特点，认知、身体、环境是一体的，且认知系统由身体和环境构成（叶浩生，2015），因而身体与环境互动的感知动觉经验有助于概念知识的习得和表征（Borghi&Cimatti，2010）。人类对于语言的学习与掌握也离不开具身认知系统。纸笔手写作为动作系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能够促进语言的习得和表征。本研究认为，纸笔手写能够促进中国英语学习者英语二语单词再认的原因可能是：单词前 1/3 部分字母的纸笔手写运动激活了视觉区、运动区、感知动觉区等多个脑区，使得字母逐渐出现，这一动作吸引了受试更多的注意力，使其正字法具有更好的表征，实现了更多关于字形或语义方面的联结；在接下来的词汇判断任务中，当受试看到完整单词的时候，需要再次调用的脑资源明显减少，可以对英语单词进行快速再认。相反，注视再认单词不要求受试进行纸笔手写，受试不需要激活相应的大脑区域，当对单词进行再认时，需要重新解码，因而所需的时间相对较长。本研究发现的手写组和注视组再认英语二语单词的差异主要来自以实验材料为随机变量的分析，在以受试为随机变量进行分析时并未发现两组之间的差别。这种结果的出现可能存在 3 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拼音文字的识别更重语音识别，中国英语学习者手写拼音时，以激活正字法为主，语音激活相对较弱，所以产生的促进效应并不如英语母语者手写字母时那样强。汉字的识别更依赖空间正字法结构，而本研究的手写内容均为英语二语字母，所产生的促进效应并不像手写汉字时那样显著。第二，官群（2014）指出，具身和离身享有不同的手写机制。具身手写是在任务判断之前对符号形成手写感知经验，受试手写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23 年第 3 期（总第293期）113的内容与将要判断的内容相同或类似；离身则是在进行判断前无任何手写运动（强离身）或在任务前未对具体内容形成手写感知，如先手画图形再判断字符（弱离身）（官群，2019）。本研究受试手写内容为目标单词的前 1/3 字母，与要判断的内容并不相同，相似程度略低，故笔者认为手写目标单词的前 1/3 字母属于弱具身，导致手写运动虽然也促进了英语二语单词的再认，但促进效应受到一定的削弱。第三，为了避免重复效应，本研究采用了组间设计考察手写和注视对英语单词再认的影响，组间设计不如组内设计敏感性高，所以也可能是导致以受试为随机变量的统计分析未得到显著差异的原因之一。2.频率对中国英语学习者再认英语单词的影响就频率效应而言，本研究发现频率主效应显著，无论是纸笔手写组还是注视组，较之低频单词，高频单词再认的速度更快且正确率更高，说明频率既影响了手写再认英语二语单词，也影响了注视再认英语二语单词。将纸笔手写与频率相结合的研究较为鲜见，但是关于频率对于单词再认影响的研究为数不少。这一发现与国内外相关研究结论一致。例如，Duyck et al.（2008）以荷兰英语双语者为受试，采用词汇判断任务比较了一语和二语词汇再认的频率效应，研究发现二语频率效应更加显著，支持了词汇的串行搜索模式；张建琴（2013）利用在线语法判断实验和朗读实验，探讨了公式化语言的频率、互信息和词组长度对中国英语学习者加工公式化语言的影响，发现频率影响了其对公式化语言的加工，语言频率越高，加工速度越快；Monaghan et al.（2017）认为，频率是在词汇加工中引起很大差异的关键变量，通过对二语（荷兰语）学习过程的观察发现，二语熟练度的增加可能导致二语频率效应减弱，但是在一语中，熟练度的增加可以引起频率效应的增强，正字法、语音和语义表征交互影响的三角模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释频率效应的改变。基于使用的语言习得观认为，语言知识来源于语言使用体验，习得于交际使用过程，学习者在交际情境中获得语言体验并理解和表达意思，从最初接触到的语言具体实例抽象出规律性的语言型式（pattern）。语言接触频率可分为实例频率和组别频率。实例频率决定了语言体验过程中该表达式的“固化程度和被提取使用的流利程度”（王初明，2011）。本研究中所体现的即为语言的实例频率。英语二语单词的频率决定了该单词在中国英语学习者大脑中的固化程度，频率越高，提取使用的流利度越高，这支持了基于使用的语言习得观。按照这种语言习得观，语言结构在大脑中的表征形式受到语言输入频率特征的影响，根据频率特征逐渐建立起语言规则系统。高频词汇与低频词汇的再认差异只是量的不同，而非质的不同。由此可知，增加输入和练习的频率，中国英语青年学者论坛114学习者对英语单词的掌握就能够不断深化和巩固。就本研究来说，二语单词的频率对手写再认单词和注视再认单词的影响是一致的。3.词性对中国英语学习者手写再认英语单词的影响受试加工低频词汇时，较之动词，名词的反应时更短，正确率更高。尤其是在手写低频词汇时，名词的正确率高于动词。因此，本研究认为，相对于注视，词性对纸笔手写再认英语二语单词的影响更大。名词和动词是语言中的两大重要词类，名动两重分离现象指名词和动词的脑加工机制不同（顾介鑫、张强，2005），即人类使用不同的神经机制加工处理名词和动词。针对英语二语学习者的研究也发现了这一现象。Chan et al.（2008）利用 fMRI 技术对早期的英汉双语者进行英汉语名词和动词的词汇判断研究，发现英语二语动词比名词激活了更多的脑区；在大脑左侧和小脑区，英语动词比名词激活得更强，表明英语动词的加工更多地涉及了大脑的运动区。陈士法等（2016）利用 ERP 技术研究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对英语二语中的名词与动词的加工，认为名词和动词两类单词诱发的 P200、N400 和 P600 3 个脑电成分是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不同神经机制加工英语二语名词和动词的指标，这种分离主要存在于语义层面。本研究的结果表明，词性影响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对英语二语单词的再认正确率，其对纸笔手写再认英语二语单词的影响更大，低频名词比低频动词更容易加工，这与以上研究结果基本一致。较之低频动词，手写组加工低频名词的正确率更高，在注视组则未发现加工名词和动词的显著差异。不难看出，词性对纸笔手写再认的影响更大，在纸笔手写再认过程中，低频名词比低频动词更容易再认。本研究认为，纸笔手写激活了大脑更多的运动、视觉、感知动觉区等相关区域，使更多相关资源涌现，以致对动词再认造成了干扰，导致其正确率下降；而低频名词激活的主要是视觉等区域，与运动区及感知动觉区少有联系，所以纸笔手写对于低频名词的干扰较少。目前鲜有将纸笔手写与词性相结合的研究，本研究结果从另一个角度支持了“名动分离”说（Pulvermller，Mohr&Schleichert，1999；Pulvermller，Lutzenberger&Preissl，1999；Moseley&Pulvermller，2014）：纸笔手写对英语二语名词和动词再认具有不同影响。本研究的另一发现为，高频名词再认的正确率低于高频动词的正确率，其均值差异为 1.5%。目前尚未有研究考察频率和词性对英语二语单词再认的调节作用。笔者认为，导致该结果的原因可能是高频动词与受试日常生活中可以经常体验到的动作相关，具身程度较高；而高频名词虽然频率也较高，但一些名词的具身程度较低，如 newspaper，阅读报纸的人越来越少，因而正确率较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23 年第 3 期（总第293期）115结语本研究通过词汇判断任务，考察了纸笔手写以及二语单词的频率和词性对中国英语学习者英语二语单词再认的影响。研究发现：纸笔手写促进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对英语单词的再认；频率影响了中国英语学习者手写再认和注视再认英语二语单词；词性和频率共同影响了中国英语学习者英语二语单词的再认，相对于注视，词性对纸笔手写再认英语二语单词影响更大。具身认知语言观、基于使用的语言观和名动分离理论可以较好地解释本研究的发现。纸笔手写过程调动了视觉、动觉等多种感官，通过具身参与学习促进英语二语单词再认。随着输入和练习的频率增加，中国英语学习者对英语单词的掌握不断加深和巩固。名词和动词是语言中的两大重要词类，对英语二语中这两类单词的加工机制和学习过程的研究不仅可以帮助我们认识语言的奥妙，更有助于教师在英语二语教学中侧重于对不同词类的关注，调整教学重点。因此，在英语二语的教学中，应该重视纸笔手写能力的培养，并且适当增加所学知识的输入和练习频率，不断巩固其在学生大脑中的表征，同时注重不同类别单词的教学，提高学生的学习水平。由于时间和实验条件的限制，本研究还存在一定的不足：只让受试纸笔手写了目标单词的前 1/3 字母，没有考察纸笔手写单词中间 1/3 字母、后 1/3 字母以及纸笔手写整个单词对英语单词再认的影响。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为大学生，对于高中生、初中生和小学生英语二语单词再认尚未考察。为了避免重复效应，本研究采用了组间设计，该做法可能影响手写和注视差异的敏感性，导致部分结果的效应量较小，未来可尝试采取组内设计进一步考察手写和注视对英语二语单词再认的影响。研究虽然发现纸笔手写再认英语二语单词过程中存在名动分离现象，但是对其解释不够充分，纸笔手写对名词和动词造成不同影响的具体原因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因此，本研究的结论是探索性的，有待更多的理论和实证研究来加以完善。（陈士法为共同第一作者，杨连瑞为通讯作者。感谢编辑部老师和匿名评审专家提出的宝贵意见。）参考文献：1 BORGHI A M&CIMATTI F.Embodied cognition and beyond：Acting and sensing the bodyJ.Neuropsychologia，2010（3）：763-773.青年学者论坛1162 CAO Fan，RICKLES B，VU M，et al.Early stage visual-orthographic processes predict long-term retention of word form and meaning：A visual encoding training studyJ.Journal of Neurolinguistics，2013（4）：440-461.3 CHAN A H D，LUKE K K，LI Ping，et al.Neural correlates of nouns and verbs in early bilingualsJ.Annals of the New York Academy of Sciences，2008（1）：30-40.4 CHANG Liyun，STAFURA J Z，RICKLES B，et al.Incremental learning of Chinese orthography：ERP indicators of animated and static stroke displays on character form and meaning acquisitionJ.Journal of Neurolinguistics，2015，33：78-95.5 DIEPENDAELE K，LEMHFER K&BRYSBAERT M.The word frequency effect in first-and second-language word recognition：A lexical entrenchment accountJ.Quarterly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2013（5）：843-863.6 DUYCK W，VANDERELST D，DESMET T，et al.The frequency eff ect in second-language visual word recognitionJ.Psychonomic Bulletin&Review，2008（4）：850-855.7 GIOVANNI F B D.Order of strokes writing as a cue for retrieval in reading Chinese charactersJ.Europ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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