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藏新疆出土吐蕃文书中有关丝绸的社会经济研究_王奕文.pdf

收稿日期：2022-11-04基金项目：2017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南方少数民族小文种文献保护与整理研究”（17ZDA309）。作者简介：王奕文（1994），女，河北邯郸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少数民族文献整理研究。摘要：国内译介的英藏新疆出土的古藏文文书，丰富了吐蕃控制西域这一历史时期的相关史料。通过对其中15份有关丝绸的古藏文文书中丝绸的流通和“飞钱”在西域与吐蕃之间的兑换与流通进行论证分析，得以证明在吐蕃统治西域这一时期虽然唐王朝对西域的政治影响力削弱了，但是经济往来并没有停滞，西域商人为丝绸之路文化多元交流和融合提供了可能。这15份英藏新疆出土的古藏文文书在记载丝绸在西域使用的同时，也反映了西域和吐蕃之间还存有大宗的贸易往来，西域与西藏社会经济的发展存在一定程度的落差。英藏新疆出土的吐蕃关于丝绸的文书，本身也是中原文化和吐蕃文化与西域文化在丝绸之路上多元融合的证明，进而论证了丝绸之路上文化交流的多样性和中华文化共同体的特征。关键词：西域；古藏文；文献；丝绸中图分类号：K242.3;F127.8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7-1532（2023）03-0061-05一、英藏新疆出土吐蕃文书和西域丝绸的研究现状英国收藏的西域出土的古藏文文书中，有较为丰富的少数民族古代语言书写的文书，其文书的材质有纸本也有简牍。新疆出土吐蕃文书是研究吐蕃进入西域，这一历史时期的重要的文书。这些出土的文书主要是社会经济契约文书、书信、宗教文书、习字文书以及占卜类文书，是了解吐蕃控制西域时期西域的社会历史和经济发展的重要文献依据，也是研究吐蕃社会历史和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文献材料。根据黄维忠在 70年来国内敦煌西域藏文文献研究及其特点1中总结的建国以来的古藏文研究的综述来看，国内外学者对西域出土的古藏文文书的研究，主要侧重于社会历史研究和社会经济契约文书的研究，并有少量的佛教文献的研究和汉藏对译的文书研究。国内学者们对社会经济契约类文书的研究也主要侧重于社会经济契约文书的格式研究和语言研究。学界对唐代西域纺织品的论述比较多，并不局限于对丝织品的研究。而对丝织品研究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赵丰的 唐代丝绸与丝绸之路2。其中有关丝织品的主要研究领域在丝绸和唐代社会经济之间的关系，以及唐代丝绸在丝绸之路的流通情况和丝绸流通过程中产生的中西文化交流，乃至丝绸纺织技术的发展都进行了详细的论述。同时，国内外对西域棉织品和毛织品的研究也有很多，但大多是基于中央王朝和纺织品本身的研究。因此，研究英国收藏的古藏文文书中有关纺织品的文书，有助于了解吐蕃西域这一历史时期西域的纺织业概况和在吐蕃统治下的西域各地区的社会生活。本文主要探讨的英国收藏的古藏文文献，是基于英国学者F.W.托马斯的 敦煌西域古吐蕃文社会历史文献3和杨铭等人编写的 英国收藏新疆出土古藏文文献选译4以及胡静、杨铭编著的英国收藏新疆出土古藏文文献叙录5三本书进行相关纺织品文书的统计和筛选，选择出英藏新疆出土的古藏文文书中有关丝绸的信息较丰富的英藏新疆出土吐蕃文书中有关丝绸的社会经济研究王奕文（云南民族大学 民族文化学院，云南 昆明650504）第33卷第3期2023年6月甘肃开放大学学报Journal of Gansu Open UniversityVol.33No.3Jun.2023甘肃开放大学学报第 33卷第3期文书和简牍，共计30件。二、英藏新疆出土吐蕃文书中有关丝绸的文书以上述的三本书的基础，汇总三本书的内容可以发现在英国收藏的西域出土的古藏文文书中，有15份文书是关于丝绸类纺织品的文书。现将具体文书的相关信息总结如表1所示。在吐蕃统治西域的历史时期内，从出土的文书的材质来看，其主要的材质为纸本文书。从出土地来看，其主要的出土地为麻扎塔格地区。根据西域考古的发现，吐蕃在西域至少有两个重要的戍堡，即在鄯善附近的米兰戍堡和于阗附近的麻扎塔格吐蕃戍堡。相比于阗的麻扎塔格戍堡而言，鄯善的米兰戍堡距离中原更近，理应更早的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在出土的吐蕃文文献 于阗授国记 中记载了为于阗带来丝绸纺织技术的东国公主。学界推测所谓的东国公主应该是鄯善国公主，因此，唐代鄯善国的丝绸纺织技术的发展应该比于阗国的丝绸纺织技术更发达，但在 英国收藏新疆出土古藏文文献叙录 一书中英藏的新疆出土文书的古藏文文书中米兰戍堡的相关丝绸文书几乎没有，大多数为毛织品，而鄯善国的佉卢文的有关丝绸文书内容较为丰富。这些有关丝绸的文书，书写年代大致可以从吐蕃攻陷于阗的历史时间来算。自公元8世纪中叶吐蕃控制西域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开始，而后在公元850年，吐蕃王朝内政混乱，最终在贵族混战、奴隶和平民的大起义中走向了崩溃，结束了其对西域的统治667。吐蕃结束了其在西域地区的统治以后，即公元850年以后，西域逐渐被西迁的回鹘统治。吐蕃统治带来的影响，逐渐被西迁的回鹘文化所取代。文化的影响是缓慢并持久的。虽然文化会受到政治经济的影响，但是不会因为政权的更替就突然消失。公元850年以后，吐蕃政权在西域的控制力减弱，但古藏语对西域的影响并没有减弱，并且在于阗地区还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乃至到了五代十国时期，敦煌的归义军首领和西域于阗王的书信往来，如法藏P.5538号古藏文文书于阗王致沙洲归义军首领书信 中还使用吐蕃控制敦煌和西域时所推广的古藏文7。所以可以推断新疆出土的古藏文文书大致的书写年代至少是在吐蕃控制西域时期到敦煌归义军结束统治的历史阶段。因此这些文书的书写年代应在在公元7501037年之间。表1英国收藏的新疆出土吐蕃文书中丝绸文书概况序号123456789101112131415收藏地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出土地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麻扎塔格材质纸张纸张纸张纸张纸张纸张纸张纸张纸张纸张纸张纸张纸张简牍简牍编号Or.15000/192Or.15000/112Or.15000/231Or.8212/1837Or.8212/1836Or.15000/99Or.15000/115Or.15000/121Or.15000/146Or.15000/161Or.15000/163Or.15000/186Or.15000/242IOL Tib N 2270IOL Tib N 1806形制25.5*1428*1013*15.513.5*13.521*248*7.511.5*16.510.5*127.5*273.5*18.512.5*16.514.5*273.5*21.539*1.816.5*4品类缎子绸缎丝绸和羊毛丝绸丝绸丝绸丝绸丝绸丝绸、背心、毛毯丝绸丝绸丝绸丝绸丝绸、氆氇丝绸62王奕文：英藏新疆出土吐蕃文书中有关丝绸的社会经济研究2023年6月三、吐蕃关于丝绸文书中的社会经济早在汉代张骞凿通西域时，就有大量的汉代丝绸制品流入西域，通过丝绸之路传出，成为中华文化的象征。唐王朝社会经济发展迅速，综合国力提升，对外的贸易往来更是频繁。唐代正是中国古代丝绸史上的高潮期21，亦是西域贸易的高潮期。为了巩固唐王朝的统治，唐王朝向周围的少数民族政权统治区输入大量的丝绸，许多丝绸就进入西域，成为西域地区主要的纺织品之一。西域出土的这些记载了丝绸的古藏文文书，除了对丝绸进行记载外，还侧面书写了唐代西域有关丝绸的社会经济史。（一）丝绸与货币中国古代丝绸的价格十分高昂，并没有成为西域地区普通百姓衣物的主要布料，而成为了西域贵族之间流行的奢侈品，是作为礼物用于赏赐和赠送的。同时，丝绸也被当做大宗交易流通的一种价格相对稳定的货币来进行贸易。在吐蕃控制丝绸之路时，西域的丝绸贸易也影响到了吐蕃，有关丝绸的记载也就出现在新疆出土的吐蕃文书当中。在英藏新疆出土的文书当中，有关于丝绸的古藏文文书大致有15份。其主要的出土地为距离于阗较远的麻扎塔格吐蕃戍堡。随着大量丝绸传入西域，西域的本土丝织业也得到了相应的发展。玄奘在 大唐西域记 中记载于阗国为瞿萨旦那国，“工纺绩绁，国尚乐音，人好歌舞。少服毛褐氈裘，多衣白。”8，都是古代丝绸制品的一种。有学者认为大概是特别粗厚的丝织品，一般来说，经纬粗细是不同的表面具有纬丝粗细不一的横条畦纹效果。，是公认的纺绵成线而织成的平纹织物，按史料记载来看，西北民族地区是的主要产地2120-121。玄奘西游之时，吐蕃还未控制西域。这足以说明，在吐蕃统治于阗之前，于阗人的纺织技术就得到了一定的发展，只是于阗的丝织技术并不如中原的发达。相较于于阗人“少服毛褐氈裘，多衣白”的穿衣习惯来说，新唐书 记载吐蕃人的穿衣习惯是“衣率氈韦，以赭涂面为好”9。所以在吐蕃控制于阗的这段时间书写的英国收藏的新疆出土的吐蕃文文书中，只有编号为 Or.15000/121，Or.15000/161，Or15000.163，可以看出是明确的借贷与借贷偿还的文书外，其余的10份文书大多数都是书信和政府公文。编号Or.8212/1836的藏文文书记载：布尔君致，以书信致以问候，请来信，寄去的东西于书中，同时，也请赐予绸缎一匹若未收到，可能会受到责骂，期待来信。468编号为Or.15000/231的赞致某位大人的书信文书的具体内容为：勒赞致囊尼：获悉您一切平安 赐 给 奴 仆 儿 子 及 一 匹 丝绸，心中怎么想，所赠的羊毛和这些东西祈求神圣的父子长寿平安。454通过这两份文书，可以看出在新疆出土的古藏文文书中的丝绸并不是以服饰用品来进行交易的，反而是当做一种礼物和奢侈品来进行赠送或赏赐的。就15份有关丝绸的古藏文文书中除却借贷文书，其中书信文书和政府公文往来中的明确官职的文书为：Or.15000/186 内务官加协，Or.15000/112 节度使、于阗王，Or.15000/115 圣上（对君主的尊称），Or.15000/146岸本。从这些称谓来看，丝绸作为赠品和礼物始终是贵族独享的。在Or.15000/186号文书中提到“一段丝绸”579。根据对古代度量单位的研究，一段为6尺，隋唐时期，西域地区流行的是中原王朝的度量衡的计算方式10，唐代一尺长约28.9厘米，唐代官方规定丝绸布幅一尺八寸，那么这一段丝绸的面积大小约为58.02厘米*173.4厘米。根据沈从文 中国古代服饰研究 中 唐代胡服妇女 和 步辇图 中的吐蕃使者的服饰这两部分的图像和研究11，以及于阗出土的 于阗国行程记 的壁画可以发现，这“一段丝绸”的面积的大小应该无法做一件常规的衣服，所以此处借用的一段丝绸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货币的职能，所以此处丝绸应作为货币使用。根据吐蕃文书编号Or.15000/163致赞桑大人的书残卷中提到：“若在他手中，丝绸和铜钱”476的内容，根据文书中丝绸与铜钱并提的现象，可以推测当时的丝绸应该和铜钱一样都是金钱的象征。（二）唐代西域飞钱与吐蕃官方贸易1.吐蕃官方贸易和飞钱这些有关于丝绸的文书中，编号为Or.15000/115的古藏文文书尤其值得注意，其中不仅提到了丝绸还有吐蕃人使用“纸钱”的记录。编号Or.15000/115的内容为：63甘肃开放大学学报第 33卷第3期潘玛致曰：获悉圣上一切平安小人只做一些小生意，除不在献上丝绸向我索要及，于冬季仲月十五寄出，据悉，只卖出少许，我以纸钱兑换银两偿还474就文书翻译来看，根据文中内容中提到“获悉圣上一切平安”一句来看，此文书应该是寄给当时的吐蕃赞普的一份文书。“只卖出少许”一句，可以看出这是官方支持的商业贸易。Or.15000/115被学者们认为是关于贸易清算的内容473，据此可以看出这份文书应该是于阗和吐蕃之间的官方贸易往来结算的文书。许多学者认为在唐代的西域丝绸之路上的贸易，丝绸是大宗贸易的交易方式，固定地充当着实物货币的作用，但是丝绸作为实物货币，虽然有价值量大的优点，但同时也有体积量过大的缺点。在文书Or.15000/115中提到的“纸钱”，应就是唐代的“飞钱”。学界一般认为“飞钱”出现于唐宪宗元和（806820）初年。“飞钱”是对唐代出现的柜坊经营方式的进一步发展，也是唐代城市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而产生的一种便于商人经商的金融服务。这种金融业务产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克服铜钱和金、银等重金属货币不便于携带的弊端。但是“飞钱”或者说是唐代的纸钱作为一般银钱兑换的凭证，并不能直接进入市场进行直接流通。因此根据文书中的“以纸钱兑换银两偿还”一句，也可以推断此处的文书中提到的“纸钱”应为“飞钱”。因此根据史书中记载的“飞钱”正式出现的年代，可以大致推测出古藏文Or.15000/115文书的书写年代，最早也应在公元806年之后。“飞钱”出现在新疆出土的吐蕃文书中，说明了很多问题。根据长久以来的研究，西域地区用于大宗商品贸易结算的货币是丝绸。根据学者们对唐代丝织品的比价研究来看，唐王朝控制西域的丝绸和铜钱的比价根据质量和产地的不同，根据对出土的吐鲁番文书中唐代吐鲁番的丝绸贸易物价表的研究，一般学者认为一匹丝绸约合铜钱450个至640个之间12。随着吐蕃控制西域和敦煌，唐王朝生产的丝绸难以进入西域地区，市面上流通的丝绸数量减少。因此，按照马克思提出的价值规律推算，吐蕃控制西域的时候，西域的丝绸价格应有较大幅度的上涨。况且于阗相较于吐鲁番地区距离唐王朝的距离更远，交通运输上耗费的人力、物力更多，所以于阗的丝绸的物价应该更高。但在Or.15000/115文书中，价格如此高昂的丝绸，依旧不能结算此次的“小生意”，反而使用纸钱兑换银两的方式进行结算，这说明了于阗和吐蕃之间存在有无法用丝绸结算的大宗贸易。因此在Or.15000/115文书中也侧面论证了杨铭在 唐代吐蕃与西域诸族关系研究 一文中提出的“吐蕃人与当时和北方的突厥、于阗以及粟特人展开了盐、牧业生产物资的固定贸易”673的观点。虽然根据现有的英国收藏古藏文文书无法体现于阗和吐蕃之间的经济贸易往来，但是根据Or.15000/115文书的记载，这份文书应该就是吐蕃和于阗之间官方贸易往来的凭证之一。2.飞钱在西域和吐蕃之间流通吐蕃控制西域后，西域与唐王朝的联系逐渐被割断，于阗出现中唐时期流行于两广和川蜀的“飞钱”的原因有很多。古代于阗国作为沙漠绿洲国家，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处在丝绸之路南线，塔里木盆地西端，生产和田玉，是走丝绸之路南线的胡人商队的必经之地。公元8世纪，是我国封建社会经济发展较为繁荣的历史时期，受丝绸之路贸易的影响，唐代西域的社会经济也相应进入了较为发达的历史阶段。自公元 4 世纪开始，于阗地区就有许多粟特人和粟特商队，于阗文被写作“suli”1330，就是商人的意思，也就是粟特人的意思。于阗地区粟特商贾往来频繁，其构建的商业贸易网络涵盖了中亚至中国的大部分地区。贸易路线西起粟特本土的阿姆河流域，沿塔里木盆地进入河西走廊到达长安和洛阳。尽管755年安史之乱之后吐蕃控制了西域和河西走廊，对粟特人的商业贸易产生了巨大冲击，但是粟特人从西域到长安的贸易往来似乎仍处于正常状态，与回鹘和吐蕃的商业网络也在正常运作1333。粟特商人在安史之乱之后，依旧可以在长安、吐蕃和西域之间开展频繁的商业贸易，为唐宪宗元和初年（806820）间产生的“飞钱”业务在唐代于阗地区和吐蕃地区的出现提供了相应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基础。中原地区发展出来的“飞钱”业务可以为来往于阗地区的粟特商贾的贸易经营提供便利。唐王朝较为发达的社会经济产生的“飞钱”可以满足粟特商人在唐、于阗、吐蕃之间多方贸易往来的需求，为“飞钱”在于阗的出现提供了可能。英藏新疆出土的编号Or.15000/115古藏文文书中提到“飞钱”在西域流通和传世的唐代小说也可以互相印证。据唐代小说 逸史 卢李二生 中64王奕文：英藏新疆出土吐蕃文书中有关丝绸的社会经济研究2023年6月记载了主人公李生欠了官府几万贯钱财，在扬州遇到了得道的卢二舅，并向他诉说了欠钱一事，于是卢二舅便给了李生一根拄杖当作信物，让其前去西域胡商开波斯邸取钱的情节14，说明当时在西域商人中“飞钱”的使用和流通现象。同时“飞钱”与大额资产的联系较为紧密，可以看出西域商人的货币流通是巨大的，贸易的规模也较大。就现有出土的吐蕃文书来看，古藏文文书中绝大多数都是实物结算和借贷，金银和铜钱在借贷和结算中占据的比例非常小，除 IOL Tib N22703360这份简牍外，几乎没有大笔的金银结算的业务，这可以变相说明此时吐蕃的经济并不发达。而吐蕃和于阗之间的贸易互市这种大型官方贸易往来，结算所需金钱数量比较大。如果使用金属货币不仅体积大，重量也相当沉，因此使用纸钱兑换的方式更加方便快捷。根据前文的论述，Or.15000/115号古藏文文书中提及的“纸钱兑换银两”一事，推测出古藏文Or.15000/115文书中提到 的“纸 钱”就 是 唐 代“飞 钱”。如 此 编 号Or.15000/115这份文书，也是唐代“飞钱”业务在西域和吐蕃之间得到使用的一个重要的佐证。通过Or.15000/115文书也可从侧面证明，当时西域的于阗地区和吐蕃地区的经济贸易往来已经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从麻扎塔格出土的Or.15000/115号古藏文文书的具体内容，大致可以看出“飞钱”在西域吐蕃人之间的流传，也可以看出“飞钱”此时尚未传入西藏。因为中原地区的“飞钱”如果已经传入西藏，那么Or.15000/115号古藏文文书中不用提及“以纸钱兑换银两”一事。文书中在此强调“以纸钱兑换银两”送入藏区一事，则从侧面说明了在书写编号为Or.15000/115这份文书时，中原地区的“飞钱”还没有正式传入西藏地区。同样，从出土的文书来看，唐代吐蕃的社会经济依旧处于“以物易物”的原始商业贸易阶段，和唐王朝和西域的商业经济相比，吐蕃的社会经济发展相对较为缓慢，或者说吐蕃人知道有“飞钱”，但是吐蕃内部经济的发展情况并没有使用“飞钱”的必要，因此“飞钱”才没有流入吐蕃地区。尽管随着吐蕃和周围地区商业贸易的开展，以及自身内部贸易的发展，金、银这种贵金属自然变成了吐蕃人使用的货币。但是吐蕃人在冶金技术发展后，并没有形成吐蕃人自己的铸币系统。凭借吐蕃自身的社会经济发展，在不受外来经济文化的影响下，“飞钱”这种经营方式，在吐蕃经济内部自然产生仍旧需要漫长的时间。因此编号为Or.15000/163和Or.15000/115文书中提到的铜钱和“飞钱”，大都是受到西域和唐王朝影响的产物。所以新疆出土的古藏文文书中出现“飞钱”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经济较为发达的唐王朝对边疆少数民族政权的影响。现有的新疆出土的古藏文文书，还不能说吐蕃控制下于阗地区和吐蕃之间的具体贸易规模，但至少说明了中原地区城市经济发展出来的“飞钱”业务对于阗地区城市经济的发展和吐蕃社会经济产生了一定的积极影响。西域商人在中原和西域以及吐蕃之间的贸易往来，从客观上推动了中原经济文化和西域经济文化、吐蕃经济文化之间相互交流，相互影响。Or.15000/115号古藏文文书证明了于阗、吐蕃和中原地区官方经济贸易往来十分密切。而社会经济的交流，必然伴随着文化的交流与传播。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带动唐、吐蕃、西域之间经济和文化的交流与发展。四、结论中国古代官修的正史中对于经济的记载一向编录在 食货志 中，内容较少。西域和吐蕃地处偏远，史书中对于二者的社会经济的记载少之又少。英藏新疆出土的这15份有关丝绸的吐蕃文书则为此提供了新的研究材料。新疆自古就是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地区，西域商队经过新疆把商品带到了中国，在此形成了经济交流的中心。各种各样的经济形式在这里交流，新疆出土的吐蕃关于丝绸的文书就是代表作。通过对英藏新疆出土的这15份有关丝绸的古藏文文书进行梳理与研究，可以清楚地看出在历史上，古代中国与西方的跨国贸易运输要道上的大规模经济贸易往来，和“飞钱”在西域和吐蕃之间接受传播情况的不同。这种不同是吐蕃和西域之间的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造成的。由此我们也可以得出一结论，虽然吐蕃边缘地区的社会经济在西域和唐王朝的外来经济文化的刺激下，出现了经济形式超前的现象，但自身经济发展的情况决定了吐蕃地区对“飞钱”的接受程度和新疆是不一样的。英国收藏的新疆出土的吐蕃文书中关于丝绸的文书，虽然在数量上十分的有限，但其中包含着（下转第88页）65甘肃开放大学学报第 33卷第3期营销或日后计划从事农副产品营销的学生而言，培养其主动翻译的意识和相对专业化的翻译能力，在学以致用的过程中，提高农产品外销的可能性。在此过程中，语料库也得以不断充实，从而为形成更完善的语料库奠定基础。五、结语甘肃省政府办公厅于2019年7月印发 关于进一步加强两个“三品一标”建设打造“甘味”知名农产品品牌的实施方案（2019年2023年），要求突出“甘味”农产品品牌效应，具体应该体现在品质好、质量高、富有地域特色、不可替代性强等方面，在五年时间内完成一批中国驰名商标的审批以及地理标志保护产品的报送142-45。“甘味”品牌推广需要借助高质量的外宣文本帮助该品牌从心理和精神层面上潜移默化影响外国消费者的观念，提升对“甘味”农产品的认可度，打开外国市场。重视品牌建构，使“甘味”品牌成为甘肃特色农产品的代名词，营造良好口碑，促进“甘味”农产品消费市场有效提升7。规范化、标准化的汉英平行语言资料库能够促进“甘味”品牌外宣翻译水平的提升，在产品走出去和提升文化影响力方面产生重大影响。与此同时，建设人员需要不断更新和补充该语料库，使“甘味”农产品外宣翻译成果始终保持在较高水平，助力甘肃农产品源源不断走向世界。注释：本数据来源自网络，网址为：https：/ 张超，宛枫，黄兴桥，等.升级保护机制“甘味”品牌再出发J.中国品牌，2022（8）.2 岳书羽.榆林地区地理标志农产品商标的英译研究与优化方法J.榆林学院学报，2021（6）：103-106.3 王樱锦，王玉文.公共场所公示语和广告语的英译探析J.作家天地，2020（3）：31-32.4 崇天霖.敦煌文化翻译语料库建设与应用研究J.甘肃高师学报，2019（4）.5 杨晓青.接受美学视角下的企业外宣文本英译策略研究以甘肃省农产品英文简介为例J.兰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2（5）.6 董爱华.语料库中语料的标注J.北京印刷学院学报，2016（5）：67-70.7 陈刚，王丽君.“甘味”品牌价值构成及其提升策略研究J.上海商业，2022（10）：31-33.责任编辑杨晓帆（上接第65页）丰富的社会历史信息。分析研究新疆出土吐蕃关于丝绸文书中的社会经济信息，可以发现唐、吐蕃、西域的社会经济在新疆地区交汇交融。虽然三者之间偶有军事冲突，但是彼此的社会经济相互影响、相互依赖、相互渗透，是新疆丝绸之路经济文化多元交流与融合的证明。参考文献1 黄维忠.70年来国内敦煌西域藏文文献研究及其特点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19（5）：169-176.2 赵丰.唐代丝绸和丝绸之路M.西安：三秦出版社，1992.3 F.W.托马斯.敦煌西域古吐蕃文社会历史文献M.刘忠，杨铭，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20.4 杨铭，贡保扎西，索南才让.英国收藏新疆出土古藏文文书选译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4.5 胡静，杨铭.英国收藏新疆出土古藏文文献叙录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6 杨铭.唐代吐蕃与西域诸族关系研究M.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14.7 武内绍人，杨富学.后吐蕃时代藏语文在西域河西西夏的行用与影响J.敦煌学研究，2011（5）：106-114.8 玄奘.大唐西域记M.北京：中华书局，1983：1001.9 欧阳修.新唐书：卷216 M.北京：中华书局，1975：6072.10 郭正忠.三到十四世纪中国的权衡度量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191-198.11 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326-368.12 童丕.敦煌的借贷中国中古时期的物质生活与社会M.北京：中华书局，2003：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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