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移民搬迁历史城镇“社会-空间”变迁及其整体性保护探讨--以重庆龚滩古镇的实证研究为例.pdf

UIEP历史遗产保护与利用重大移民搬迁历史城镇“社会一空间”变迁及 其整体性保护探讨以重庆龚滩古镇的实证研究为例*Discussion on Socio-Spatial Changes and Integrated Protection of Major Immigrants Relocating Historic Towns:Taking the Gongtan Ancient Town in Chongqing as an Example石亚灵李骥肖亮SHI Yaling;LI Ji;XIAO Liang*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基金“藏彝走廊传 统聚落社会网络演变机理及整体性保护 研究”（项目编号：52208044），教育部 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川西北藏族传统 聚落社会网络演化机制及保护规划研究”（项目编号：22YJC760077）中图分类号：中图分类号：TU984文献标识码：文献标识码：A D01:10.12049/j.urp,202302002文章编号:文章编号:2096-3025(2023)02-0012-11作者信息作者信息石亚灵成都理工大学旅游与城乡规 划学院研究员，清华大学建 筑学院博士后李骥西南交通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扌更 肖亮四川大学建筑与环境学院专 职博士后（通讯作者）摘 要摘 要针对历史城镇在国家重天建设工程中的移民搬迁现象，文章选择因国 家水电站建设而整体搬迁的重庆龚滩古镇为典型研究对象，解析历史城镇社会网 络一空间变迁的特征。文章通过对20062020年移民搬迁过程中居民社会关系 数据的提取与分析，构建搬迁前、中、后三个时间节点的社会网络拓扑结构模型；依据网络密度、4核比例指标，计算社会网络紧密度、稳定性的变化特征；通 过分析血缘、地缘、业缘关系演变过程中对应的物质载体变化，揭示历史城镇移 民搬迁过程中社会网络变迁的空间机制，并根据模型构建一网络结构优化一规划 实践的技术流程，探索融合物质空间与社会网络的整体性保护策略，以期丰富城 乡文化遗产保护的理论框架，指导移民搬迁历史城镇的整体性保护规划实践。关键词 关键词 历史城镇；社会网络；物质空间；整体性保护；移民搬迁；龚滩古镇Abstract In r esponse to the phenomenon of immig ration and r elocation of hist or ical towns in major national const ruction pr ojects,Gongtan Ancient Town in Chongqing was selected as a case study to analyze the social netw or k-spatial changes in histo rical cities and towns.The r esea rch analyzes the social r elationship data of r esidents from 2006 to 2020 during the settlement period and built a social network topology model for three time points:bef ore,dur ing and afte r the r esettlement.The changes in the density and stability of the social network are calculated using network density and k-core indicat ors.Thro ugh the changes in mate rial carriers corr esponding to the evolution of kinship,geog raphical,and indust rial r elationships,the pape r r eveals the spatial mechanism of social network transformation during the relocation of historical towns.Based on the technical pr ocess of model const ruction netw ork str uct ure optimization 12 I城乡规划2023年第2期石亚灵李骥肖亮重大移民搬迁历史城镇社会一空间变迁及其整体性保护探讨planning practice,the paper explores an integrated protection strategy that integrates physical space and social network,to enrich the the or etical fr amew ork of hist or ical and cult ural her itage pr otection and guide the integ rated protection planning pr actice of immig rant relocation of historical towns.Keywords hist or ical town;social netw ork;physical space;holistic pr otection;r esettlement;Gongtan Ancient Town1 研究背景长期以来，由重大移民搬迁工程 引发的无序建设、环境恶化等次生危 机已为众人所知，并成为当前城乡规 划领域研究的热点，各界学者尝试通 过易地扶贫搬迁社区空间特征1,生 态移民安置社区规划2等研究，探寻 生态移民重建模式3、移民社区文化 延续、移民搬迁精准扶贫路径5。得益于这些研究与实践工作，移民搬 迁工程得到及时关注，移民及其后续 工作得到有序保障。然而，针对移民 搬迁工程引发的社会问题的研究尚未 引起足够重视，以物质环境为导向的 搬迁、安置与重建，往往忽视了移民 搬迁冲击下地域社会结构失范、社会 阶层分化、社会个体贫困等传统社会 形态变化的问题冋，导致搬迁后物质“躯壳”虽得以重建，但因支撑移民 日常生活和社会结构的时空架构早已 改变，提供给个体以物质与精神需求 的社会网络也已断裂，失去了最深层 的情感纽带与最原生的发展动力，丧 失“造血”功能的“物质载体”因而 难以承担起新时代的功能，严重威胁 着移民搬迁地的社会经济稳定与可持 续发展。历史城镇由宗祠、会馆、码头、商会等物质文化遗产构成7,这些物 质遗存由某一时刻人与人的社会关系 固化为社会结构，并投射到历史城镇 地域的范围内，其物质环境要素呈现 的是各种社会关系相互作用下的一种 显性结构状态，社会结构内涵机制则 是促成物质空间形式的内在动力8,因此，历史城镇的物质环境与社会结 构相互依存、相互影响9。在重大移 民搬迁过程中，历史城镇将面临更加 严峻的物质环境破坏、社会网络瓦解、文化信息流失等困境，更需要从社会 深层对历史城镇的信息进行深入挖掘 与解读，将社会结构作为推动历史城 镇持续发展与物质形态塑造、调整的 线索与依据，思考适应于当前社会经 济发展的历史城镇保护策略，促使历 史城镇的“物质空间”与“社会结构”形成整体保护、协同发展，是关系“以 人民为中心”的重要议题，对于响应 国家乡村振兴与精准扶贫重大战略需 求，具有重大的理论价值与现实意义。空间与社会结构的关系研究始于 人类学。19世纪初，路易斯-H.摩尔根 深入探讨美国印第安人的空间与亲属 关系，开启了人类学对空间研究的进 程101o莫斯(Marcel Mau ss)等对爱 斯基摩的家屋及聚落分析，是人类学 最早把空间作为研究主体的范例11o 涂尔干(Du rkheim)等认为，空间在 人类学研究中具有社会科学理论上的 意义，空间最基本的分类概念是与社 会组织紧密结合的，如澳洲原住民社 会的两类空间正好与其半部族制的社 会相契合。基于人类学的研究，我国 空间与社会结构的后续研究聚焦社会 学、人居环境学等，研究对象逐渐扩 展至传统聚落、民族文化区、宗教文 Urban and Rural Planning 2023 NO.2 I 13UIEP历史遗产保护与利用化区等，研究内容聚焦传统聚落的空 间形态与社会结构的关联性，以及社 会变迁对传统聚落空间的影响等。彭 一刚、梁雪、张十庆和沈克宁等学者 通过实地走访调查，从社会学、建筑 学以及其他学科领域，对传统聚落的 社会文化与空间关系进行了阐述问；陆保良、范霄鹏和杜晓秋等学者对社 会变迁条件下传统聚落空间的转变进 行了深入分析131o也有学者从家庭就 业与角色地位的转变、社区结构和社 会阶层的重构、社会资本与社会空间 的变迁等方面，探讨了旅游发展对历 史文化名镇的社会结构造成的影响141o 随后，针对社会变迁的乡村聚落物质 空间再生，各界学者从社会关系网络 视角，探讨其与村庄规划的关联，借 助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聚落社会关 系的变迁、社会关系与聚落空间的表 征展开研究151o此外，传统聚落空间 与社会结构的实证研究表明，我国传 统聚落祠堂的建筑布局、空间结构受 到宗族分布与血缘亲缘关系的影响，包括以安徽西递宏村为代表的江南宗 族制传统聚落血缘社会结构与祠堂空 间的圈层结构161、贵州肇兴侗寨屯堡 聚落同族同宗的亲缘关系社会组织与 对应的组团式空间结构171、浙江兰溪 诸葛村血缘解体形成地缘结构的“街 上”和“村上”两部分181、山西阳城 郭峪村因地缘集聚产生陈、张和王三 大姓氏家族为主的杂姓聚居191o上述 研究论证了社会关系与空间的关联 性，但对社会关系与物质空间的作用 规律研究，如何将社会关系与物质空 间要素统一起来，系统地揭示其作用 规律并探索重大移民地区历史城镇保 护策略等问题尚未达成共识。立足当前发展阶段，本文尝试从 居民社会关系的视角，切入移民搬迁 历史城镇的整体性保护研究。选择移 民搬迁历史城镇一重庆龚滩古镇，作为典型的实证案例；借助社会网络 分析方法，通过对古镇搬迁前、中、后居民户的社会关系数据分析，构建 社会网络拓扑结构模型，总结血缘关 系、地缘关系、业缘关系网络结构变 迁特征；揭示历史城镇社会网络变迁 的空间机制；探索融合社会网络与物 质空间的整体性保护策略。本研究有 助于更清晰地认知社会网络在历史城 镇保护中的基本原理和作用形式，丰 富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理论框架与方法 体系，提高社会网络技术方法解决城 乡规划领域实际问题的应用能力，为 类似的移民搬迁历史城镇的整体性保 护提供借鉴。2龚滩古镇空间演变历程龚滩古镇经历原始聚落、初始发 展、鼎盛发展、老街衰落新街发展时 期四个阶段，形成重要的空间节点一 码头与集镇，具有极其深远的历史文 化价值（图1）。明朝万历年间，凤凰山崩，山洪暴发，巨岩塞江，阻挡船 只过往，此地形成水流湍急的老龚滩 集镇，围绕上码头和下码头形成带状 的平面布局；自清代初期的“武装移 民”，从陕西、江西迁移大量的居民 到龚滩，到康熙年间的“湖广填四川”,再到雍正年间的“改土归流”，以龙潭、龚滩为中心的商贸市场逐渐完善、繁 荣起来，并兴起了很多客栈和商号。作为进入川渝的水陆交通要地，龚滩 古镇一直担负着军事重镇的重任，上、下两个码头间的居民点被连接起来，城镇沿乌江岸自然发展，建筑不断向 老街两边生长，形成了平行于乌江沿 岸发展的带状集镇。民国时期，由于 民族资本经济的发展及抗日战争导致 长江航运受阻，龚滩古镇因地势之险 成为乌江流域重要的中转口岸，大量 来自湖南、湖北等地的货物从涪陵经 龚滩周转，大量商贾云集于此，出现 了十余家盐号和百余家商号，汇集了 商贾、力夫、纤夫7 000余人，老街 不断向凤凰山坡上扩展，新街建筑逐 渐成型（图1c）o 19491959年，贵 州省乌江航运工程局疏通该地航道后，商贾渐次退去，龚滩古镇逐步衰落，老 街也逐渐衰败，仅留下仓储、堆场、客栈、商业等功能空间，而新街则因陆路交通 的重要作用而兴起，以祠堂或宫庙为 中心，汇集客栈、茶肆、商铺及其他 娱乐设施和居住院落，形成商贸中心，建筑布局呈两条带状发展（图1d）。参见赵万民、韦小军等人龚滩古镇旳保护与发展山地人居环境建设研究之一及龚滩古镇保护规划文本与说明书內容。14 I城乡规划2023年第2期石亚灵李骥肖亮重大移民搬迁历史城镇社会一空间变迁及其整体性保护探讨作为典型的山地历史城镇，龚滩 古镇的物质空间环境极具保护与研究 价值。龚滩古镇由顺应等高线的滨江 抗战盘滩驿道、“一”字老街和过境 交通公路，以及垂直等高线的爬山梯 道与巷道连接形成网状格局，既有波 澜起伏的“一”字老街和依山傍水的 半边街，也有高悬于街巷的过街楼和 廊式街，还有上通下达的爬山巷和梯 道。主街建筑依山就势，形成台地、吊脚、岀挑、错、靠等具有标识性的 空间节点，包括北面主街下游段的百 步梯、杨家行和半边仓，中游段以木 王客栈、川主庙和董家祠堂为核心形 成的两个组团建筑群，以及上游段的 西秦会馆和三抚庙等。作为整体移民搬迁的历史文化名 镇,龚滩古镇的社会人文亟待被关注。由于2006年的乌江彭水水电站建设，龚滩古镇在乌江下游距原址1.5 km处，图1龚滩镇形态变迁Fig.1 The morphological cha nges of Gon gta n Town资料来源：重庆大学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酉阳县龚滩古镇总体保护规划20052020按照新街安置、新镇安置方式实施整 体迁建易地保护工程。尽管2009年完 成搬迁后，古镇依旧顺应等高线呈南 北带状布局，局部向东扩展，保留了 原有的鱼骨状街巷结构，形成完整且 连续的古镇街道风貌，但在后续的城 镇化、旅游化、商业化发展进程中，大量原住居民因季节性或永久性迁出，逐渐与龚滩古镇脱离联系，而迁入古 镇经营店铺的外来人口逐渐增多并占 据主导地位，古镇传统的娘娘会、元 宵节、端午、放河灯等民俗文化活动 逐渐消失，传统社会关系发生变迁，进一步影响着物质空间环境的发展。3社会网络结构变迁分析3.1分析方法分析方法作为一种定量研究方法，社会网 络分析在整体、微观、管理等层面具 有可视化的优势。在整体层面，可通 过数据和图示非常具体、形象地对社 会网络进行描述，认识网络整体的构 成与形态，为社会网络结构调整、社 会网络重建等提供科学的研究基础。在微观层面，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能够对其内部的个体或组织之间的关 系进行研究20,揭示这些关系的表现 特征及合作形成的机制，为加强成员 及相关组织之间的合作关系提供依据。社会网络演变的研究已经在国际 学者中引起广泛关注，许多研究分别 将定性描述与定量计算的方法运用于 历史城镇的数据分析过程。诸多学者 通过问卷调查、半结构式访谈、归纳 分析法、民族志等描述性或解释性的 定性分析方法，对社会构成及变迁现 象、社会结构演变与空间生产过程、社会空间演变特征及影响机制等进行 阐述或解析211o学者们也采用空间 句法、结构方程模型、社会网络分析 等定量评估或建模方法，对历史城镇 的社会关系演变规律、影响因素及驱 动机制等进行分析221。其中，社会 网络分析方法可对社会关系构成，如 居民点的利益相关者关系、朋友关系 和敌对关系进行分析231,总结出社 会网络结构的特征，包含家庭代际结 构、社会行为主体网络结构、参与者 的网络特征23-241,进而依据网络密度、中心性、“核心一边缘”结构、凝聚 子群结构、结构洞等指标，对历史城 镇的保护更新、优化重建或分区分级 等进行规划指引251,得到更为全面 Urban and Rural Planning 2023 NO.2 I 15UIEP历史遗产保护与利用和清晰的分析过程与研究结论。据此，本文采用社会网络分析(Social Network Analysis,SNA)方 法对历史城镇的居民社会关系进行模 型构建、定量计算、对比分析。其中，社会网络模型构建与计算的三个技术 步骤包括：第一，建立研究样本的“点”与“线”语义模型。确定“点”为历 史城镇居民户，龚滩古镇的常住居民 户 编号为 GT1、GT2、GT3、GT4,确定“线”为居民户之间三代以内的 血缘关系、地理位置邻近的地缘关系、师徒或雇佣的业缘关系(图2)。第二，收集整理研究样本的居民户“点”与 社会关系“线”的数据。通过问卷调查、线人访谈等社会调查法，分别获取龚 滩古镇2006年、2009年、2020年的 居民户“点”规模及社会关系“线”数据，并进行基础数据整理。第三，构建社会网络模型。将龚滩古镇的血 缘关系、地缘关系、业缘关系数据导 入社会网络分析平台Ucmet6.0,分别 构建血缘关系、地缘关系、业缘关系 网络模型。通过网络密度、“k-核”比例、中心度指标，进行血缘关系、地缘关系、业缘关系网络结构特征的 计算分析。其中，网络密度为网络拓 扑结构图中实际拥有的连接数与最多 可能拥有的线数之比，指社会关系的 紧密程度，公式为P=L/n(n-1)/2,通过Ucinet6.0平台执行计算命令；“k-核”(k=1/2/3)比例是衡量网 络局部稳定性的核心指标。k值越咼，k-核”占比越大，说明具有稳定结 构的局部网络成分就越多，整体的社 会关系网络就越稳定。3.2模型计算模型计算图3为龚滩古镇2006年、2009 图2龚滩古镇平面编号Fig.2 Plane number of Gongtan Town资料来源：笔者自绘a.血缘关系b.地缘关系c.业缘关系图3龚滩镇2006年、2009年与2020年社会网络模型Fig.3 Social network model of Gongtan Town in 2006,2009 and 2020资料来源：笔者自绘年与2020年的网络拓扑结构模型。其中，2006年的血缘关系网络结构 呈现出14个小组团与若干孤立居 民点，小组团分别由龚氏、吴氏等GT258-262、GT197-206、GT72-81 16 I城乡规划2023年第2期石亚灵李骥肖亮重大移民搬迁历史城镇社会一空间变迁及其整体性保护探讨等血缘亲缘家族组团构成，其中，节 点 GT113、GT140、GT193 等占据着 重要的连接位置，节点GT1、GT2、GT3、GT21、GT58、GT166 等为孤 立居民节点。2009年的血缘关系网络 结构由2006年的环状转向松散环状，2020年的血缘关系网络结构形态转 变为10个小组团，即GT177-182、GT114-122、GT1-5、GT150-155 等，部分原有小组团中的居民节点消 失，增加了 GT6、GT7、GT8、GT9、GT16、GT17、GT18、GT19 等节点。2006年的地缘关系网络结构表现为以 GT135、GT136等节点为核心的紧密 树枝状；2009年的地缘关系网络结构 紧密度降低，仍为树枝状结构；2020 年的地缘关系出现孤立的居民节点，即 GT48、GT62、GT93、GT95。2006年的业缘关系网络结构呈现为环 状，GT255-262、GT194-206 等表现 为同质关系，2020年的业缘关系网络 结构为分散的树枝状，小组团内部同 质关系的节点增多，出现孤立的居民 点 GT62、GT83、GT93。龚滩古镇的社会网络计算结果如 下。其中，2006年、2009年与2020 年的血缘关系网络密度分别为0.030 8,0.026 9,0.022 5,地缘关系网络密度 分别为 0.163 2,0.128 4,0.120 9,业缘 关系网络密度分别为0.130 3,0.174 9,0.205 8。2006 年、2009 年与 2020 年 的血缘关系网络“k-核”比例分别为 0.679 0,0.637 0,0.518 0,2006 年的 血缘关系网络共有37个子派系，至 2020年，血缘关系网络有24个子派系。2006年、2009年、2020年的地缘关 系网络“k-核”比例分别为0.240 9,0.202 3,0.150 1。2006 年、2009 年与 2020年的业缘关系网络最大“k-核”比值分别为13、13、17,“k-核”比 例分别为 0.629 0,0.675 0,0.719 0。2006年的业缘关系网络“k-核”较大 值的节点为 GT2、GT3、GT4、GT30、GT31、GT32、GT58、GT59,2020 年 的业缘关系网络k-核”较大值的节点 为 GT6、GT7、GT8、GT11、GT12、GT13、GT37、GT38、GT57。3.3对比分析对比分析通过对龚滩古镇2006年、2009 年与2020年的网络密度、k-核”比例的计算，分别对其血缘关系、地 缘关系、业缘关系的网络密度、局部 稳定性进行对比。由血缘关系网络密度对比分析可 知（图4a）,血缘关系网络密度以 2006年的网络密度值最高，2006 2009年呈下降趋势，2020年的血缘 关系网络密度降至最低，为0.022 5,2C20 年 2009 年 2006 年 2(20年 2009 年 2006 年图4龚滩镇社会关系网络计算对比分析Fig.4 Computati onal and comparative an alysis of social relati on ship n etwork in Gon gta n Town资料来源：笔者自绘排序为 P6P9P2。，因此，自 2006 年移民搬迁启动至2009年搬迁完成，龚滩古镇的血缘关系网络结构的整体 紧密度持续降低。由地缘关系网络密 度分析可知，2006年的地缘关系网络 密度最高，为 0.163 2,20062009 年呈下降趋势，2020年的地缘关系网 络密度降至最低，为0.120 9,排序为 卩2006卩2009卩2020 因此在2006年、2009年、2020年的搬迁及发展过程 中，地缘关系网络结构的整体紧密度 持续降低。由业缘关系网络密度分析 可知，2006年的业缘关系网络密度 最低，为 0.130 3,20062009 年呈 上升趋势，2020年的业缘关系网络 密度升至最高，为0.205 8,排序为 P 020P 009P 006 因此在 2006 年、2009年、2020年的搬迁及发展过程 中，业缘关系网络结构的整体紧密度 持续增强。由血缘关系的“k-核”曲线对比 分析可知（图4b）,2006年的“k-核”比例最高，为0.679 0,各家族 存在血缘关系的居民最多，局部稳定 性较高；2020年的k-核”比例最Urban and Rural Planning 2023 NO.2 I 17UIEP历史遗产保护与利用小，为0.518 0,各家族可能存在血缘 关系的居民最少，稳定性较低，排序 为 k2006k2009k2020 因此在 2006 2020年古镇搬迁的前、中、后期，血 缘关系的局部稳定性持续降低。由地 缘关系的k-核”分析可知,2006年，因长期一起生活而构建起来的邻里关 系最多，古镇居民之间邻里、同乡关 系的局部稳定性最高，“k-核”比例 为0.240 9;2020年，古镇的地缘关 系的局部稳定性最低，“k-核”比例 为 0.150 1,排序为 k2006k2009k2020,因此，在20062020年古镇搬迁的 前、中、后期，地缘关系局部稳定性持 续降低。由业缘关系的“k-核”分析可 知（图4b）,2006年古镇的业缘关系最 少，居民之间雇佣、同业关系的局部 稳定性最低，k-核比例为0.469 0;2020年古镇的业缘关系局部稳定性 最高，“k-核”比例为0.623 0,排序 为 k2020k2009k2006 因此在 2006 2020年古镇搬迁的前、中、后期，业 缘关系的局部稳定性持续增强。通过对龚滩古镇2006年、2009 年与2020年的血缘关系、地缘关系、业缘关系网络结构特征的对比分析可 知，在移民搬迁的前、中、后期，血 缘关系、地缘关系的整体紧密度和稳 定性降低，业缘关系的整体紧密度和 稳定性增强，血缘关系结构由大家庭 结构演变为核心家庭结构或独立家庭 结构，地缘关系结构由邻里结构演变 为同乡结构，业缘关系结构由团体格 局演变为竞争格局。4社会网络变迁的空间演进机制社会网络视角下，空间的核心由 地域性向关系性转变，空间的边界已 经不能完全由建筑、场地、尺度等空 间范围和物理因素来定义，地域空间 是一个包含了物理空间、制度设置、资源配置和文化价值的综合性系统，由社会关系的存在和辐射范围来界 定。因此，在移民搬迁过程中，历史 城镇的空间也伴随着社会关系的变迁 而演进。在移民搬迁前，历史城镇由 传统的血缘结构主导，居民以家庭生 产、生活维系居住功能，构建起传统 的四合院、三合院等院落空间。随着 移民搬迁的完成及旅游业的兴起，历 史城镇突破原本相对传统、封闭的社 会组织形式，原有的血缘、地缘结构 群体在“人口流动”与“产业结构调整”的趋势中逐渐被新型结构群体替代，扩展为血缘、地缘、业缘关系等混合 的社会结构形态，传统的宗祠、会馆、客栈、院落等空间转为商业活动空间。4.1“血缘一宗祠、合院”变迁“血缘一宗祠、合院”变迁龚滩古镇是土家族和苗族聚居 地，各家几乎都修建有供奉、祭祀祖 宗的宗族祠堂，并与住宅相结合，集 多种功能于一体，因此，宗祠中多有 龙门、庭院、正殿、戏台、厢房等功 能空间。2006年前，龚滩古镇由龚、冉、罗、董、田等土家族姓氏，以血缘、亲缘聚集居住，同一宗族、氏族或几 大家族一般围绕川主庙、董家祠、三 抚庙等建设，与陈家院子、董家院子、冉家院子、陈家湾、曾家坪、罗家坝 子三合院、四合院等空间要素组成轴 线关系，反映出血缘大家族内部的社 会等级关系。20062009年的搬迁过 程中，龚滩古镇部分居民选择异地搬 迁的方式安置于新址老街，部分居民 搬迁至山顶新镇并将老街房屋空置或 出租，造成许多家族成员之间出现地 域上的分隔，血缘纽带弱化使得古镇 原来依托农业生产或传统手工业的非 社会化生产方式逐渐瓦解，社会经济 活动的改变潜移默化地促使空间发生 改变。2009年搬迁完成后，龚滩古镇因 其独特的山水环境与原样重建吸引了 大量游客，呈现出旅游性功能业态多 样化的趋势，部分以农业为收入来源 的原住民群体，因远离或失去土地，选择从事餐饮、住宿等旅游服务业。近年来，因实行旅游门票收费制度，游客量减少，致使原本依赖旅游产业 生存的户主收入骤减，大量劳动力选 择外出寻求就业；加之部分原住民家 庭因初、高中教育和就业需求搬迁至 酉阳县或重庆市，造成古镇原住人口 流走，如倪家院子、夏家院子、冉家 院子等传统院落空间仅有老年一代留 守，对原存的血缘关系造成一定程度 的冲击，上文3.3节所述血缘关系的 整体紧密度、局部稳定性减弱，也是 对此的验证。在商业化与旅游化发展的趋势 下，董家祠堂、黎家祠堂、夏家院子、18 I城乡规划2023年第2期石亚灵李骥肖亮重大移民搬迁历史城镇社会一空间变迁及其整体性保护探讨倪家院子、冉家院子等空间的功能、形式发生改变。其中，川主庙、董家 祠堂与街巷间的建筑被拆除，三抚庙 周围密集的商业和居住建筑也不复存 在，陈家院子、倪家院子及其围合而 成的院落空间逐渐消失，黎家祠堂独 特的天井空间被双坡建筑取代，董家 院子仅保留正屋山墙而露出整个厢 房，削弱了原有建筑的风貌特色与空 间序列感。总体而言，在移民搬迁完 成后，在城镇化演进的背景下，历史 城镇的宗祠、院落等血缘关系的物质 载体所支撑的不再是往日的大家庭结 构，原有的聚居空间多用于商业、公 共服务设施用地，院落、祠堂、寺庙 等建筑多设置为地标节点，用作游客 参观游览。4.2“地缘一会馆、行会”变迁“地缘一会馆、行会”变迁作为因移民、转运货物形成的 集镇，龚滩古镇拥有西秦会馆、行业 会馆、商业店宅以及杨家行等盐仓货 栈。会馆是旧时同省、同府、同乡或 同业的人在京城、省城或大商埠设立 的联络机构，主要供异籍人士在客居 地的同乡聚会场所和工商议事机构。行会是明清时期地方群众自发的一种 组织，既为纪念行业创始人，也可解 决行业组织内部的纠纷。自张朋九创建西秦会馆以来，龚 滩古镇以此作为同乡商人会聚及家族 议事、祭祀，举办仪典、民俗娱乐的 场所，形成密切的同乡关系。西秦会 馆南侧紧邻商业活动场所一周家院 子，北侧紧邻冉家大院，以及半边街 的桥重桥，作为古镇居民日常邻里交 往、公共活动场所。20062009年搬 迁过程中，龚滩古镇原住民因失去土 地、居住环境落后、就业需求迫切，逐渐打破相对稳定与封闭的发展环境，人员在城镇间交流往来密切，人流往 来的增加逐渐改变居民的构成，古镇 居民之间打破原有相互渗透的邻里关 系和社会结构，地缘关系由搬迁之前 的邻里关系、同乡关系，发展为搬迁 后的异地关系。前文3.3节中地缘关 系的整体紧密度与稳定性均有所下降。2009年搬迁后，随着龚滩古镇商 业化的扩展，原住居民户迁出、外来 人口增加，居民邻里的地理与生活范 围不再相同，地缘关系逐渐突破地域 限制，形成如工作关系、兴趣关系、志缘关系（趣缘关系）等外延更为广 泛的利益共同体，居民邻里的情感性 和工具性的社会支持逐渐从古镇内转 移到城镇外，街巷院落与地标性节点 空间的序列发生改变。搬迁后的龚滩 古镇保留了西秦会馆在冉家院子、周 家院子、黎家祠堂等建筑组群中的突 出地位，及街道空间上下起伏、左右 蜿蜒的独特走势，但冉家院子北侧的 两座建筑缺失，街道转折，导致街巷 界面断裂,原住居民的使用频率减少，进一步导致此处原有的空间氛围不足。迁建过程中，桥重桥南面与冉家 院子相连，桥旁修建了供居民文化休 闲的广场，便于居民开展公共活动，但更多是用于游客的休闲及举行民俗 活动。杨家行扩建成“L”形，同杨 家客栈形成三合院，北侧扩建的平台 为居民提供更多邻里交往的场所。搬 迁后的邱家院子等百步梯节点空间，保持了原有街道的空间尺度、建筑及 景观构筑物，沿街面基本保留原有风 貌；倪家院子保留原有构筑形式，且 在老街对面保留佛桥，同时修建交往 平台。总体而言，尽管古镇的会馆、行会、公共空间等在物质形态上得以 保留，但其承载地缘关系的功能与用 途不断减弱。4.3“业缘一店宅、客栈”变迁“业缘一店宅、客栈”变迁龚滩古镇拥有盐号、商号、航运 业、建造业、盐业、绸布业、药材 业等承载业缘关系的商业业态。2006 年前，龚滩古镇老街两旁临街建筑在 经济衰退后大多用作居住，伴有少量 小型零售商业和特色农产品等传统功 能，居民户主要沿主街形成帮工、师 徒、同业的散点业缘关系。这些商业 经济活动依附乌江码头形成，逐渐在 老街形成底层商业、二三层居住的街 巷风貌。20062009年搬迁过程中，龚滩古镇旧址仍以居住、集市、零售 商业和特色农产品等传统功能为主，居民之间主要表现为帮工关系、同业 关系等零散的业缘关系，而新址因建 设需要，更多表现出师徒关系、雇佣 关系，古镇在异地迁建过程中呈现出 新旧同构的格局。2009年搬迁完成后，随着城镇 化的快速发展，城镇间经济、交通与 Urban and Rural Planning 2023 NO.2 I 19UIEP历史遗产保护与利用文化交流往来密切，商业与旅游业蓬 勃发展，居民户异质性和流动性增 强，原有的居住功能逐渐被商业功能 取代，功能构成逐渐复合化，商业模 式也逐渐多样化，古镇在原有文化、零售、餐饮等功能的基础上，发展出 住宿、特色小吃、纪念品等多元异质 商业业态，业缘关系随着功能的多样 化逐渐在古镇地域范围内扩展开来，形成雇佣关系、合作关系等异质性较 高的业缘关系。其一，由于龚滩古镇 属于土家族聚居地，原住民的思想观 念较为传统，具有较为浓厚的故土情 节而选择驻守家乡，但搬迁后，旅游 业的兴起使原住居民不仅以第一产业 作为经济收入来源，还增加了以旅游 购物消费、土特产经营、旅游纪念品 销售等第三产业作为经济来源，使得 老街两旁临街居住建筑逐渐转化为商 业功能，居民户之间也逐渐产生业缘 关系；其二，旅游业的兴起也吸引了 部分来自酉阳或外地人来此经商，新 的经营户与原住民之间形成新的业缘 关系。上文3.3节业缘关系的整体紧 密度、稳定性计算结果较20062009 年有所增长。在此过程中，龚滩古镇传统的 木结构合院住宅发展为店宅、商业、娱乐、餐饮功能，街巷风貌伴随居民 户的整治与改造呈现出新旧混合的风 貌，如木王客栈（原名袁家院子）、子南茶座搬迁后节点空间特色削弱，新建建筑遮挡了半边街临江面特色，木王客栈层数减为两层，削弱了其核 心地位。搬迁后的李氏客栈等百步梯 节点空间梯道变短，转折变化、入口 空间围合氛围被削弱。杨家客栈、田 氏阁楼、文卿客栈等恢复为商业店面，北侧临江居民自建两层混凝土建筑。在此过程中，历史城镇业缘关系所对 应的街巷场所的形式与尺度变得多元 化，商业空间转向“面”状、交往空 间转向单一、民俗活动空间边缘化，街巷场所的空间尺度变得丰富。5“社会一间”整体性保护探讨由上述分析可知，历史城镇的社 会关系演变与物质空间的相互作用规 律显著，但历史城镇的保护实践往往 从经济活动与商业功能需求出发，忽 略了居民及社会结构对空间的需求。这样的空间发展模式可能造成历史城 镇既有的历史空间因不能满足经济需 求而得不到有效保护或合理利用。因 此，在今后的历史城镇保护规划中，可尝试从“社会结构”的维度出发，图5社会网络视角下历史城镇空间优化示意Fig.5 Spatial optimizati on of historical cities and tow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n etwork资料来源：笔者自绘城镇一街区一建筑一节点的多层次物质环境规划引导-理论方法一T技术流程卜T网络优化卜工程实践/、口社会网络理论口网络结构口社会资本口强弱连接口结构洞/口历史城镇居民间的社 会关系进行数据提取 口历史城镇社会网络模 型构建口历史城镇网络拓扑结 构分析口历史城镇社会网络结、构优化/、口提高网络稳定性口增强网络的紧密度口发挥核心节点的关 键租用口提升网络的可达性/口历史城镇的“三区”、划定；口历史城镇空间格局 保护口历史城镇建筑物分i 类保护口历史城镇公共服务丨、设施规划/通过维系或营造血缘结构、地缘结构 等并结合两者的社会活动需求，根据 社会关系网络变迁的空间机制，采取 空间保护与适当更新的方式，对历史 城镇的物质空间进行维系与整治，维 持历史城镇历史空间保护与新空间发 展的平衡。具体而言，可依据社会网 络的网络结构、结构洞等理论，根据“数据提取一模型构建一拓扑结构分 析一网络结构优化”的技术流程，对 网络结构特征进行改善或开展历史城 镇保护规划工程实践（图5）。5.1通过血缘结构维系既有历史空间通过血缘结构维系既有历史空间在历史城镇保护发展过程中，面 对血缘结构逐渐分离，业缘结构开始 蔓延，血缘结构所占空间被业缘结构 的商业空间不断置换的趋势，可采取“利用血缘结构维系既有历史空间”的方式对历史城镇进行保护261。具体而言，一方面，可采取保留 部分原住民的方式，维持一定比例的 20 I城乡规划2023年第2期石亚灵李骥肖亮重大移民搬迁历史城镇社会一空间变迁及其整体性保护探讨原住民及其传统的血缘关系，保留血 缘结构特征较为显著的居民户片区，保持以居住为主的血缘关系与邻里关 系，同时保存这些血缘结构所需的既 有历史空间，保留原有生活场景、生 产生活方式与历史建筑，以支撑血缘 结构的家庭与社会活动。其中，可基 于“k-核”比例的计算分析，确定血 缘结构特征较为显著的居民户片区。同时，通过引入部分更具保护能力的 活动主体，寻求进行空间生产的社会 资本，借助社会资本和设计建设力量 完成传统聚落多种经济业态活化的更 新改造，提升传统聚落的活力。另一 方面，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考虑将 历史城镇中现有的血缘、地缘结构居 民户聚集于某一固定区域，在留存原 有社会关系的基础上激发村民的社会 活动性，提高其社会关系的紧密性，减少位于边缘的居民节点，收缩空间 以聚集村民的社会活动。同时保留历 史城镇中传统格局、合院民居、历史 建筑，以缓解居民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