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企业供应链金融平台案例...——资源拼凑与网络嵌入视角_吴立源.pdf

财税&金融2023 年第 14 期*本文受福建省科技计划项目（创新战略研究项目）“基于区块链和数字人民币的供应链协同创新研究”（项目编号：2021R0063）资助。资源拼凑与网络嵌入视角小微企业供应链金融平台案例研究*吴立源1陈金龙1（通讯作者）郭荣新2（1.华侨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福建 泉州 362021；2.华侨大学工学院 福建 泉州 362021）摘要：文章基于资源拼凑和网络嵌入理论，以“臻信达 AI 油站”小微企业供应链金融平台为案例研究对象，探讨资源缺乏型小微主体如何基于嵌入的网络将多元、分散的独立资源有效整合提供小微油站供应链金融服务。研究发现：资源拼凑不一定是单主体围绕单一“新目的”下的资源整合行为，也可能是多个主体不同“新目的”的统一，存在多目的（模糊目标）向单一目的（明确目标）的变化过程；相关各方遵循资源互补的拼凑逻辑，针对同一目标，基于嵌入网络的手边资源拼凑了客户、数据、模型、资金，成功搭建“1+12”的小微油站供应链金融平台；企业应在立足自身业务的基础上开放思想，通过脚踏实地、深耕行业、累积资源、创新业务场景，探索业务的转型与升级；大数据分析建模技术的价值发挥依赖于业务场景，结合地方经济形势和地方经济主体的现实需要开发业务场景，针对其中明确要求有的放矢的使用大数据、区块链技术才能实现其应用价值。关键词：供应链金融 小微企业 资源拼凑一、问题提出供应链金融作为缓解中小微企业融资难题的方式，在我国发展势头迅猛，20162021年中国供应链金融产业运行态势及投资战略研究报告指出，供应链资产余额从2016年的16.7万亿元增加到2021年的28.6万亿元，年均复合增长率约为11.4%。供应链金融的发展经历了银行主导型、物流主导型、核心企业主导型和平台主导型等四种模式。供应链金融的目的是利用银行、物流、核心企业以及平台的信息优势或良好信誉为其上下游的中小微企业提供信用支持，缓解其融资难问题。然而，供应链金融的全链渗透能力有限，难以将信用传递到二级以上的上下游企业，依托大企业的供应链金融模式受到信用传递级次的限制。在供应链上，级次越远的上下游企业规模往往越小，另外，供应链金融并不针对任意中小企业，即使是可信用传递的一级上下游企业也不是都能进入。因此，在缓解中小微企业，尤其是小微企业的融资问题上供应链金融依然存在较大的局限性。除非打破供应链信用传递级次的限制，使核心企业的信用能够传导至整个供应链上所有层级的企业，或者创新出新的供应链金融模式，使小微企业在供应链背景下成为独立的授信对象，从而规避传递级次的限制，从而缓解小微企业的融资问题。“臻信达AI油站”小微企业供应链平台属于上述第2种情形，通过创新供应链金融模式，帮助大量小微加油站获得低成本和便捷的融资。本案例中供应链金融服务平台搭建方（华大云链、数字研究院、小额贷款公司、经纶研究院）是科技、类金融、咨询服务类小微企业，服务提供的对象是小微加油站。案例的外在表征是几家小微企业通过资源拼凑搭建平台向某一特定类型小微企业提供创新供应链金融服务，具有明显的小微特色，彰显了民营、小微经济的活力和创造力。本文引入资源拼凑理论和网络嵌入理论，以“臻信达AI油站”供应链金融服务平台为案例对象，探讨这一供应链创新模式如何搭建？为何能够成功建成？建成后成功运作给相关各方带来了什么样的价值？关于这些问题的剖析对于理解创业活动有着重要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二、理论基础（一）资源拼凑理论Levi Strauss1于1967年提出“资源拼凑（Bricolage）”171DOI:10.16144/ki.issn1002-8072.2023.14.0172023 年第 14 期吴立源 陈金龙 郭荣新：小微企业供应链金融平台案例研究一词后，引发了各领域学者的思考。Ted&Reed2将该概念引入创业领域，通过对29家创业企业进行案例研究，基本界定了资源拼凑理论的内涵：将手头的资源组合起来解决新的问题和捕捉新的机会。他们指出处于资源匮乏环境中的企业能够通过重组手边资源完成新目的，因此小微企业利用实物、社会或制度等要素可以“无中生有”，而这些被其利用的资源往往是其他企业拒绝使用或者忽略的。在资源拼凑过程中有三个关键要素：第一个要素是“拒绝按照既定规则行事”（A refusal to EnactLimitations）。这一要素的含义突破了Levi-Strauss3的“凑合着用”（Making do），强调超越限制对资源进行利用，这种限制可能源自惯例、传统或者共识等，更通俗的理解是将资源用在并非惯常使用的用途上。第二个要素是“基于新的目的进行资源组合”（Combination of Resourcesfor New Purposes）。第二个要素是第一个要素的基础，正是因为有了非同寻常的目的，才需要突破传统规则行事。第三个要素是“手边资源”（The Resources at Hand）。手边资源是指非常便宜或者免费可用的资源，之所以便宜或免费，是因为其他人认为它们无用或不达标。这里的无用或不达标可以理解为拥有者缺乏将其资源用于既定用途之外的其它用途的能力，包括认识能力或者应用能力，前者指主观上认识不到资源的其它使用方式，后者指缺少使用渠道。不同企业会有不同的新的目的，不同企业在利用手边资源的能力上同样也存在显著差异，三个要素结合起来就形成了多样化的资源拼凑和异质性的价值发现。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资源拼凑概念框架的应用不再限于狭义创业领域，而是广泛用于不同成长阶段3、不同类型的企业4、经营模式5和市场活动6等的分析。在价值创造方面，也不限于资源匮乏型企业，已经延伸至分析其对资源充裕型企业的价值。可见，资源拼凑理论更重要的是提供了一种思考和理解资源整合现象的逻辑框架。企业、组织或个人在特定环境下产生什么样的新目的？基于这一目的，如何就近选择手边资源？为何能够成功的进行资源拼凑实现价值创造？这些问题都适合于在资源拼凑的概念框架下进行案例剖析，为未来情境下的业务创新或转型活动提供思路和指导。（二）网络嵌入理论手边资源往往都嵌入在主体的社会网络中，资源拼凑的实现与网络嵌入理论密切相关。该理论的基本观点是：经济行为嵌入于社会关系网络。信任是经济活动得以进行的基础，而信任主要源于社会关系，因此经济交换往往发生在社会网络成员之间，而较少发生于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之间。通过交往嵌入的关系称为关系嵌入，会形成主体间的心理认同；通过社会结构所形成的社会网络嵌入称为结构嵌入，这种嵌入关系会形成群体的价值认同。经济主体嵌入的社会网络关系决定了该主体可能从事的经济活动，决定了在获取社会资源时效率和距离上的差距。关系分为“强关系”和“弱关系”，前者带来稳定、可靠但同质的资源，后者带来广泛、延续和异质有用的资源，其提出者认为，相较而言，“弱关系”可能更有价值7。但是，两者的价值比较会因国家或地区的不同而不同，比如，中国是“强关系”起的作用更大。社会资本理论在网络嵌入基础上，将由于嵌入所形成的网络关系、信任和由此产生的规范称为“社会资本”8，研究证明嵌入关系对企业经营能力和经营绩效9、企业创新绩效10、创业投资资本筹集11、创业成长12、科技型企业成长13等都有显著的价值影响。实际上，网络嵌入是不可辩驳的存在的事实，网络嵌入理论提供了一个抽象而宏大的命题，也预留了宽广的研究空间，经济主体所嵌入的关系网络是如何推动形成各异的经济活动和带来价值创造是非常值得研究的对象。大部分研究以网络关系的测度为自变量，计量分析其与因变量之间的关系，本文采用案例分析方法素描相关方的网络关联，以求对关系的价值进行因果分析。综上所述，不管是资源拼凑还是网络嵌入，学者们都进行了深入研究，取得了比较丰硕的成果。网络嵌入描述的是经济主体资源的来源，资源拼凑描述的是经济主体对手边资源利用的方式，前者是后者的前提，两者结合有助于理解经济活动的前因后果。三、研究设计（一）案例选择中小微企业融资是困扰学界和业界的难题，供应链金融作为缓解中小微企业融资难问题的机制存在局限性。本案例中的几个平台搭建方都是典型的小微企业，分属科技、类金融、咨询服务等不同行业领域，它们共同打造的“臻信达AI油站”为民营小微加油站提供供应链融资，是切实缓解小微企业融资难问题的创新实践。深入了解该平台“如何”搭建以及“为什么”能够成功，对于解决中小微企业融资难问题和促进供应链金融发展是具有启发意义的。本案例中的研究对象与课题组所在单位毗邻，便于组织实地调研和深入访谈，课题组还参与了该平台的筹172财税&金融2023 年第 14 期表1“臻信达AI油站”案例数据收集概况数据类型一手数据二手数据其他数据数据来源半结构化访谈二手资料、公司档案实地参观、观察数据信息统计录音时间约 280 分钟3 次（3 次针对本案例的正式访谈，每次 1.5 小时左右）2 次（在做其它访谈时涉及到本案例，共计约 20 分钟）录音有效文本字数约 4 万 6千字访谈了华大云链负责人、数字研究院负责人，经纶研究院负责人、小额贷款公司负责人。访谈内容涉及各相关方信息、合作思路、大数据模型研发和应用等。公司内部资料、各方合同、银行授信内部资料等。参观“臻信达 AI 油站”系统展示中心；参观大数据风控实验室。访谈次数访谈对象和主要访谈内容建工作，对相关情况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在资料获取和机制的理解分析方面具有较大优势，保证了样本选取的“可行性”。（二）数据收集本文主要有半结构化访谈资料、文献资料、企业档案记录和实地观察等几类数据来源（见表1），通过多重数据收集进行三角验证，以保证案例讨论的效度。数据收集过程大致如下：（1）收集项目的运作流程信息。课题组参与设计了“臻信达AI油站”的运作流程，对其运行流程有比较清晰的认识，还通过实地观察和阅读企业资料作了进一步的证实；（2）收集保证项目顺利实施的机制方面的资料，包括项目各方签订的合同、大数据模型等；（3）在厘清整个项目的运作后，课题组发现解决小微加油站小额融资的整个系统的运行机制并不复杂，似乎很容易实现，但事实上成功案例不多见，于是反思项目得以成功的关键之处，围绕“怎么样”和“为什么”收集相关信息，这方面信息的搜集方式主要是半结构化访谈。四、案例简介（一）“臻信达AI油站”运作流程“臻信达AI油站”运作流程如图1所示：首先“AI油站”供应链平台获取加油站历史订单等业务数据，初步筛选，推荐优质白名单给资金方兴业银行；兴业银行对白名单中各加油站的采购销售数据进行验证，验证数据真实性后，给出授信额度，同步授信结果；采购订单产生后，加油站发起贷款申请，同时上传订单信息、贷款信息，经由供应链平台传给兴业银行和供油商，兴业银行审批后，发放贷款，并根据合同条款代加油站向供油商支付货款：同时，供油商获取订单信息后发货给加油站；加油站收货后向各车主销售，各位车主通过兴业银行手机银行支付油款，销售回款回到兴业银行作为加油站的贷款还款。整个过程中，资金由兴业银行流出，再回到兴业银行，构成资金闭环。“臻信达AI油站”与兴业银行合作具体业务流程分为两个阶段，根据兴业银行与臻信达数据对接情况前后分为初期和后期，两个阶段在业务流程方面没有显著差异，区别主要在“臻信达AI油站”对兴业银行的优质名单推荐和兴业银行的授信审批环节。业务初期采用的白名单模式，兴业银行需要对“臻信达AI油站”提供的白名单信息进行数据交叉验证，业务后期的渠道直连模式下兴业银行通过系统交互直接对“臻信达AI油站”推荐的优质商户提供贷款。（二）“臻信达AI油站”的价值“臻信达AI油站”的主要价值有：（1）“臻信达AI油站”在供油商和加油站之间切入供应链金融服务，虽然运作流程中也存在供油商传统意义上的核心企业，但是，在本案例中供油商只是作为一种提供验证信息的渠道，证明真实交易的存在。资金融通并不建立在供油商的信用基础上，也就是说，并不依赖于传统核心供应商的信用传递，而是利用大数据、区块链技术自建小微加油站信用风险评价模型，以小微加油站作为独立的信用评价和资金融通对象，解决了供应链金融的信用传递限制。（2）单个小微加油站资金需求量较少，基于银行贷款手续繁琐和交易信息保密性等方面的考虑，小微加油站往往不愿意寻求银行贷款，而宁愿去找资金成本更高但是更为方便快捷的类金融融资渠道或者其他民间非正式融资途径。对于银行而言，单个小微加油站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审核成本和监督成本高昂，也不愿意对其提供融资。“臻信达AI油站”平台以前期提供的ERP软件服务积累的大数据，运用区块链技术比对、清洗、脱敏处理，构建智能评价系统对小微油站进行信用风险评估，作为第三方机构根据客户信用评估结果将白名单客户推荐给银行，降低银行贷款风险和小微加油站的借款成本。图1“臻信达AI油站”运作流程1732023 年第 14 期吴立源 陈金龙 郭荣新：小微企业供应链金融平台案例研究五、案例分析“臻信达AI油站”目前已经连通700多家小微加油站，系统日销售额数据已达3000万元，2022年4月获得兴业银行年化利率4.25%的1.5亿元授信额度，截至7月底发放1年期小额贷款7笔，总额约700万元。平台收取1%的费用，小微油站的借款利率则为5.25%，不到其原先借款成本的三分之一。区块链技术、大数据风控模型是访谈过程中受访者经常提到的成功归因，毫无疑问，区块链、大数据技术提高了风险评估的可信度和准确度，在获得银行授信上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正如受访者所说“如果没有区块链技术，兴业银行很可能不会同意授信”。但是，从整体来看，技术只是一个方面，技术必须“有的放矢”才能创造价值，如何组织资源形成使其得以落地的“土壤”是至关重要的。对于平台而言，客户、数据、模型、资金缺一不可，本案例中没有任何一方同时拥有所有资源，各方平等的围绕同一个目标组合资源，是典型资源匮乏型主体的资源拼凑式创业行为，因此以资源拼凑作为案例分析的基础理论，从资源拼凑的核心三要素展开分析与讨论。（一）基于新目的进行资源组合“基于新目的进行资源组合”是资源拼凑理论的三要素之一，该要素强调资源贫乏条件下基于“新目的”的资源整合。新目的需要新的资源予以实现，经济主体通常不拥有全部资源，需要根据“新目的”获取新资源。本课题组认为在资源拼凑过程中并不一定是围绕某个经济主体的“新目的”进行资源拼凑，更可能是不同经济主体各自“新目的”的“殊途同归”或者“协同”，不是大磁石的吸附，而是七巧板的拼凑，就如本案例所表现的不同主体初始多目标（模糊目标）向单一目标（明确目标）的变化。华大云链是一家主营区块链类软件开发的小微企业，为一些小微民营加油站提供ERP软件服务，在ERP软件服务提供过程中积累了这些加油站的各种经营数据，于是思考如何利用累积的大数据实现业务的创新与增值华大云链新目的（模糊目标）。随着传统银行业务的下沉和以网商银行、微众银行为代表的互联网科技银行业务的拓展，小额贷款公司面临的竞争加剧生存压力不断上升，公司生存压力迫使其寻找新的业务扩展方向和思考业务转型小额贷款公司的新目的（模糊目标）。数字研究院由泉州政府数字办与华侨大学合作组建，具有大数据建模技术和区块链应用技术以及数字化规划与数字化项目论证评审的丰富经验，希望能够在相关领域展开大数据和区块链技术的应用数字研究院的新目的（模糊目标）。泉州经纶研究院是一家咨询服务机构，负责人是华侨大学工商管理领域的知名教授，本着服务地方企业、助力地方经济的经营理念，为当地政府、国有企业、民营企业提供战略、公司治理、财务管理、组织架构设计等方面的咨询服务，在供应链金融领域有着深厚的理论功底和丰富的业界经验，非常希望能够对当地的供应链金融服务有所助力经纶研究院的新目的（模糊目标）。经过多次接触、碰撞和基于自身可利用资源的讨论，历经小微加油站“集中采购中心”“结算中心”“供应链融资平台”，最终，目标统一为针对小微加油站提供供应链金融服务（明确目标）。（二）拒绝按照既定规则行事提供供应链金融服务对于本案例中的几位主体来说都不是常规业务，是基于“新目的”将自身资源拼凑进行了非标准使用，比如，数字研究院原来主要进行地区数字化发展规划和相关项目的论证评审，此次则直接参与建设实景业务，并在其中完成信用画像这一核心技术工作，踏入应用领域。相较而言，这一要素特征在华大云链和小额贷款公司身上体现的更为明显。华大云链原来主营ERP软件服务，在软件运营过程中掌握了服务对象的内部经营数据并与服务对象建立了信任关系，同时了解到服务对象在融资方面的需求，于是转而利用积累的客户资源和数据资源向服务对象提供融资服务，实现业务的转型和升级。经过20132015年的野蛮生长和2016年之后的清理淘汰，存活下来的小额贷款公司通常在某一行业或领域深耕多年，掌握和累积不少小微企业的经营信息，这些信息的价值之前一直没有被充分挖掘，本案例中的小额贷款公司就拟转型为深耕领域小微企业的信用评分机构。介入“臻信达AI油站”作为风险评估模型训练期内加油站的资金提供方，一方面可以累积诸多小微加油站的经营信息，另一方面可以学习如何转型为数据中台，因此本案例中的小额贷款公司愿意以12%的年化利率提供小额贷款，这一利率远远低于小额贷款公司18%-24%的市场利率。（三）获取基于网络嵌入的手边资源获取手边资源几乎一定是基于网络关系的。本案例中主要是“强关系”和“结构性嵌入”，具体表现有：第一，油站本身就是一个关系网络，全国约有10.6万家加油站，中石化和中石油拥有约50%，其它国企（中海油、中化等）拥有约2%，外资加油站占比约4%，民营加油站占比则约为45%，其中“莆田系”民营加油站有近2万家，约174财税&金融2023 年第 14 期占总数的20%。福建是典型系族关系地区，切入一家加油站，就能很快连接到其它同系加油站，因此，为加油站提供ERP软件服务使华大云链具有提供其它服务的潜在客户资源和数据资源。第二，本案例的多个主体均嵌入在同一个大学的关系网络中，各主体负责人都是同一大学不同学院的教师。华大云链、数字研究院、经纶研究院的办公场所毗邻，都在同一栋楼，几家机构的负责人常常在一起讨论手边业务和关于地方经济的想法。第三，随着经纶研究院知名度的提升，经纶研究院成为相关领域人士研讨的重要场所，形成以其为中心的辐射范围和联系强度更大的关系网络，嵌入在这个网络中的个体之间具有较强的价值认同。经纶研究院有供应链金融的思路框架；华大云链拥有供应链金融服务平台的客户资源小微加油站，沉积了大量经营数据；数字研究院拥有信用评分的大数据建模技术；准确的风险评估模型需要训练期数据，这一时期很难找到银行愿意介入，于是引入小额贷款公司，获取其贷款数据训练模型，待风控模型稳定后再与兴业银行合作，合力之下最终成功搭建了“臻信达AI油站”供应链金融服务平台（见图2）。综观本案例中小微油站供应链金融服务平台的运行和搭建，可以看出资源拼凑并不是随意的行为，其本质是资源匮乏型企业围绕某一目标对既有资源新使用方式的开发和整合行为，需要行为主体能够识别机会（本案例中主要表现为行为主体能够敏锐的感知小微加油站融资困难是可利用的机会）、清晰认识既有资源的价值（本案例中主要表现为行为主体能够认识到其ERP软件服务提供过程中的数据是可以利用的资源）、具有可以拼凑的资源（本案例中表现为嵌入在同一大学和经纶研究院的关系网络中的互补性资源）。这些能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只能在不断的学习和经历中培养。六、研究结论本文围绕“臻信达AI油站 小微企业供应链金融平台如何成功搭建”进行案例研究，得到如下结论与启示：（1）本案例中的相关方都是小微型经济主体，任一单一主体都不具备提供供应链金融服务的完备资源，但是通过遵循资源互补的拼凑逻辑，在以华侨大学、经纶研究院为中心的网络中，将处于分散化状态的客户、数据、模型、资金等多元互补资源有效整合在一起，最终实现拼凑目标（见图3）。（2）资源拼凑不一定是围绕单一“新目的”的资源整合行为，也可能是多个主体不同“新目的”的统一，存在多目标（模糊目标/方向性目标）向单一目标（明确目标/具体目标）的变化过程。本案例中华大云链、数字研究院、小额贷款公司也是经过业务转型、升级思维的讨论、碰撞，才最终形成了共同的“新目的”。（3）企业应在立足自身业务的基础上开放思想，探索业务的转型与升级。本案例中的几位平台搭建贡献者的资源拼凑行为都建立在对本行业的深入认识基础上，是因为有对行业的深刻认识和知识沉淀，才开发出“接地气”的业务场景，成功完成创新和蜕变。本案例中，对加油站经营特点、融资需求、金融服务现状的尽调、长达半年的风控模型训练、在供应链金融领域的长期实践都是业务创新的基础。案例表明通过脚踏实地、深耕行业、累积资源、创新业务场景，异质“小而美”的小微资源拼凑也能够在“大而全”下沉不到的层级发挥重要作用。（4）大数据技术对价值创造非常重要，但要依托于可行的业务场景和创新的资源拼凑思维。在信息技术不断发展的今天，大数据分析技术早已不是遥不可及，如何将其用在恰当的场景才是重中之重。在本案例中，大数据建模技术并不是稀缺资源，其应用受到三个限制：一是建模目标；二是客户基础经营数据；三是模型训练期的信用风险数据。三者分别来自于业务场景、华大云链和小额贷款公司，如果没有他们，大数据建模分析技术是无用武之地的。“臻信达AI油站”目前经营已经步入轨道，截至2023年4月30日在平台上线的小微民营加油站有900多家，通过平台申请小微贷款累计成交金额3800万元，平台拟将图2“臻信达AI油站”的资源拼凑图3“臻信达AI油站”资源拼凑框架1752023 年第 14 期吴立源 陈金龙 郭荣新：小微企业供应链金融平台案例研究该模式推广至其它行业。课题组将持续关注，及时总结平台的纵向和跨行业运营的经验和教训。本文采用单案例研究法，从资源拼凑视角对案例进行分析，未来也可以转换视角、采用多案例比较分析和实证研究法进行补充与完善。参考文献：1 ClaudeLevi-Strauss.TheSavageMind 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67.2 Ted Baker，Reed Elliot Nelson.Creating SomethingfromNothing：ResourceConstructionThroughEntrepreneurialBricolageJ.AdministrativeScienceQuarterly，2005,50（3）：329-366.3 苏芳，毛基业，谢卫红.资源贫乏企业应对环境剧变的拼凑过程研究 J.管理世界，2016（8）：137-149.4 DiDomenicoML,HaughH,TraceyP.Socialbricolage：Theorizingsocialvaluecreationinsocialenterprises J.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2010,34（4）：681-703.5 李海东，欧阳桃花，张纯等.从工业遗产到文创产业平台：资源拼凑理论视角以景德镇陶溪川为案例 J.管理学报，2021（3）：328-336.6 王扬眉，吴琪，罗景涛.家族企业跨国创业成长过程研究 J.外国经济与管理，2019（6）：105-125.7 Granovetter M S.The Strength of Weak TiesJ.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73,78（6）：1360-1380.8 James Coleman.Social Capital in the Creation ofHumanCapitalJ.AmericanJournalofSociology（Supplement）,1988,94：95-121.9 边燕杰，丘海雄.企业的社会资本及其功效 J.中国社会科学，2000（2）：87-99+207.10 孙骞，欧光军.双重网络嵌入与企业创新绩效基于吸收能力的机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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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广东商学院学报，2012，27（6）：82-90.（编辑杜 昌）(上接第 154 页)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