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钢铁工业的冲击影响及政策分析.docx

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钢铁工业的冲击影响及政策分析本文是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2009年度一般项目“国际金融危机背景下我国促进就业与增长政策的效应研究基于产业发展的视角”（批准号09YJA790093）阶段性成果 卢福财 秦川（江西财经大学产业经济研究院， 江西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摘要：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钢铁工业造成显著冲击。本文利用时间序列模型，估计了2008.9-2009.3期间钢铁产量受外部冲击程度的大小。分析表明，钢铁产出损失最高达到潜在产出水平的20%左右，金融危机影响显著。利用干预分析模型分析了宏观政策对钢铁工业的效果。分析了目前的钢铁产业政策并提出相关建议，认为政策组合明确了未来钢铁产业发展方向，但存在两个问题：（1）缺乏恰当的钢铁产业发展规模；（2）落后产能退出机制还不完善。关键词： 金融危机 钢铁工业 冲击 政策 一、导言钢铁部门产业关联度高、消费拉动大，是中国经济的重要支柱产业。近10年来，中国钢铁产业在增长速度、产量规模、产品出口量等方面都创下历史新高，2008年中国粗钢产量占全球总产量的38%，直接出口折合粗钢6000万吨，占世界钢铁贸易量的15%如无说明，本文有关数据来自中钢协网站。但长期以来，钢铁工业存在产业集中度低, 产能规模过大、缺乏铁矿石国际贸易定价权和产业布局不合理等诸多问题，这些问题使得钢铁工业成为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最为深刻的产业之一，表现为产量和利润的急剧下滑，2008年 10月份重点统计钢铁企业合计净亏损127.8亿元，而上年同期则盈利109.48亿元；另一方面，钢铁产业对国家宏观经济政策反应也十分明显。受4万亿巨额投资计划和十大行业振兴规划政策对钢影响，钢铁产量迅速恢复增长，短期内就达到甚至超过行业潜在的产出水平。因此，钢铁工业在反映金融危机对经济冲击程度以及政府宏观调控政策效果上具有较强的代表性。利用恰当的数量模型来评估金融危机对钢铁业的影响大小，有助于区分经济运行中的短期外部冲击与长期内部结构问题，在此基础上探讨钢铁相关产业政策，对促进钢铁行业增长和实现产业升级有着理论和现实意义。二、金融危机爆发前后中国钢铁行业的描述钢铁是重要的工业原材料，工业化快速发展使中国成为世界钢铁生产和消费大国。自1996年以来中国粗钢产量连续居世界第一，年均增长20%以上。2002年以来中国房地产、建筑、机械和汽车工业等钢铁下游行业的快速发展对钢铁的需求十分巨大，2009年中国粗钢产量达到了5.678亿吨，同比增长13.5%，创下单个国家粗钢年产量的新纪录；占全球总产量的百分比提高至47%，较2008年扩大了9个百分点。中国也从钢铁净进口国成为最大的净出口国之一，2008年直接出口折合粗钢6000万吨，占世界钢铁贸易量的15%。迅速增长的钢铁行业产生了包括产能过剩、环境和资源压力在内等一系列问题。自2002年以来,中国经济进入新一轮增长期，经济增长速度连续三年保持9%以上,钢铁工业形成了大批新增产能，钢铁产量和价格也持续攀升。经济的持续快速增长产生了过热的迹象，引发决策层对通货膨胀和产能过剩的担忧。自2004年起，抑制经济过热和产能过剩成为宏观调控政策的重要内容，出台了一系列遏制投资膨胀的措施，钢铁行业也成为宏观调控的重点行业。2005年国务院颁布了钢铁产业发展政策，用于指导规范钢铁产业发展。2006年，国务院将包括钢铁在内的10个产业列为产能过剩或潜在过剩行业，并出台各项政策措施加以调控，包括融资管制、限制供应土地、核准和清查项目以及查处重大案例等手段，限制这些部门的投资，还采取了降低出口退税，对高耗能、高污染和资源性产品加征较高的出口关税等手段，以期将钢铁行业的生产和出口控制在合理水平。决策者希望通过软着陆的方式调整经济，减缓对就业等问题的冲击，在宏观调控政策作用下，2007年钢铁行业出现平稳增长的趋势，粗钢产量和出口钢材增幅都出现不同程度回落。进入2008年下半年，美国次贷危机逐步蔓延并加深，很快演变成国际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运行造成极大冲击，钢铁工业成为受影响最为深刻的行业之一。金融危机对钢铁行业影响由两个途径传导：一是我国钢铁产品出口对外依存度高，受国际金融危机直接影响，出口大幅减少；二是钢铁产业做为基础部门，受下游行业外需减少冲击的间接影响。具体表现为，国内粗钢表观消费从2008年8月开始出现负增长；钢材市场价格大幅回落，行业由盈利转为亏损，到2008年10月份已出现全行业亏损，这是自1998年以来首次出现的行业性的月度亏损，大中型钢铁企业亏损面已达59%。钢材销售利润率降至-3.23%。2008年11月份重点统计企业盈亏相抵后合计净亏损127.8亿元，而2007年同期为盈利109.48亿元。三、金融危机冲击效应分析目前，世界经济仍未实现复苏。金融危机对各国经济的冲击仍体现在经济系统运行中，并对经济运行产生持续的影响，但尽早分析国际金融危机对钢铁产业冲击程度大小，有利于追踪和评估宏观经济政策对钢铁工业的促进效应，也有利于落实钢铁行业调整和振兴的各项规划和产业政策。 这一部分根据博克斯和詹金斯（Box-Jenkins）开创的经济变量时间序列分析方法，利用粗钢产量的月度数据进行建模。建模目的是采用金融危机爆发前的数据，对金融危机影响深刻的2008.9-2009.3期间的粗钢产量进行估计,并将产量估计值看作是潜在产出，从而计算出金融危机对钢铁行业产出影响的大小。金融危机对钢铁行业产出影响在产量时间序列上体现为负外部冲击，每一时期的冲击大小体现为当期的产出缺口。在短期内其它情况变化不变的情况下，产出缺口大小可以由潜在产出与实际产出的差额计算得出。通过计算每期的缺口并加总,可以视为国际金融危机对钢铁行业产量的影响。本文选用时间序列而非结构方程建模是因为：第一，尽管没有潜在的经济理论能说明为ARMA模型能够描述一个经济时间序列，但在经验研究中，ARMA模型效果却优于大型综合计量经济模型；第二，由于钢铁行业连续生产的特点，粗钢产量能够很好的描述整个钢铁行业的生产状况；第三，数据进行了平稳化，可以将模型预测值看作是潜在产出。第四，时间序列模型无法预测突然的外部冲击，但能够较好的拟合数据并对短期情况进行预报。尽管有上述优点,但将模型所估计的产出值与实际产出的差额完全看作外部金融危机带来的冲击，有可能会高估冲击的影响，例如企业在遇到外部冲击情况时会将例行的停产检修期间延长而主动减产，考虑到计量分析方法难以完全区分出此类因素的影响，本文不详细加以考虑。估计模型参数的步骤包括：（）变换数据，得到平稳的数据序列；（）使用非线性最小二乘法估计ARMA模型参数；（）估计模型生成的残差，验证其是否符合白噪声序列；如果不成立则重新设定和估计模型；（）利用模型进行预报。建模需要的粗钢产量数据来自中宏数据库，采用2000年1月至 2008年8月的月度产量。散点图显示数据具有较强的趋势性，不具备平稳性特征，需要进行平稳化处理。数据在一阶差分后显示平稳，但二阶差分并不能显著改善季节性，因此对原序列使用一阶差分建立自回归单整移动平均模型（ARIMA）： （1）其中 ： ， （2）观察粗钢产量序列样本的ACF与PACF （自相关与偏相关系数）对模型定阶，由于ACF在滞后2阶、PACF在滞后1阶后趋于0，因此尝试对对建立 ARMA（，1）模型。估计模型参数：， ， 括号内为标准误 AIC =-12.92 滞后多项式的倒数根在单位圆内，过程平稳。对于模型估计出的残差,计算博克斯-皮尔斯的Q统计量，在5%显著性水平下通过白噪声检验，说明模型设定 合理，可以用来预测。利用ARIMA模型对2008年9月到2009年3月的粗钢产量进行预测，结果见表1。 表， 2008.9-2009.3粗钢产量预测值 （单位，万吨）2008.92008.102008.112008.122009.12009.22009.3实际值3961.43590.13518.83779.24119.24042.24510.0预测值4158.34271.24292.23969.14131.43988.34486.8差额-196.9-681.1-773.4-189.9-12.253.923.2将ARIMA模型的预测值视为钢铁行业的潜在产出，则实际产出与预测产出的差额就是产出缺口。短期内，这个缺口可以看作是由国际金融危冲击所致。国际金融危机对钢铁行业产量的冲击总额由表1各月缺口累计计算得到，即1853.5万吨。主要受此影响，2008年我国粗钢产量实现5.0亿吨，比上年增长1.1%，增速大幅回落，同比增幅成为1982年以来最低值。而受金融危机冲击最为显著的2008年10月和11月，钢铁行业分别损失了潜在产出的18.9%和22.2%，这个影响比例非常显著。冲击不仅体现在产量上，还体现在行业利润、就业等方面。据统计，2008年中国大中型钢铁企业亏损面达20.31%，第4季度钢铁企业亏损面达60%，亏损额达476.25亿元。除了产量和利润的大幅减少，钢铁部门就业所受影响也很明显，大量钢铁企业受冲击而减薪、裁员甚至停产。 由于就业与产量并非线性或简单函数，并且缺乏就业时间数据的统计资料，因此只能大致估算估算就业损失。从就业人员上看 就业人员数据来自中宏网。，尽管整个钢铁行业从业人员变化不大，损失主要体现在就业时间上，但炼钢业就业人数受冲击明显，其从业人员最高在2008年2月达到63.7万人,2009年2月从业人员下降到50.7万人,下降幅度达到20%，直到2010年2月炼钢业从业人员也只恢复到54.1万，低于2007年同期水平。四、应对金融危机的政策效果分析面对巨大的外部冲击，中央出台了包括4万亿巨额投资计划在内的一揽子刺激政策。在各项政策的作用下，粗钢产量迅速恢复增长，达到并超过潜在的产出水平。政策效果显著的原因在于，4万亿巨额投资计划直接了拉动钢材国内需求。扩大内需措施中的增加固定资产投资部分，对钢铁产业的拉动最为直接。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保障性住房建设、地震灾区灾后重建等一系列扩大内需建设项目极大改善建筑用材需求，处在钢铁业下游的汽车、船舶、装备制造、轻工业、石化有色金属业等产业的振兴规划，则对拉动工业用材需求产生积极影响。为了分析宏观政策对钢铁工业的影响，我们采用干预分析模型进行讨论。干预分析模型(Intervention Analysis Mode1)是由Box Tiao（1975）提出。该方法最初用于大气污染的环境问题研究，此后也被应用于经济政策的变化或突发事件(战争爆发、罢工、广告促销等)对经济影响的定量分析。由于金融危机沉重打击了世界贸易,严重影响以外需为特征的中国经济增长, 并迫使中国宏观调控政策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转变调控方向，由 “双防”政策转向“保增长、扩内需、调结构”。因此，钢铁产量时间序列实际上同时受金融危机冲击和国家宏观经济政策两个外生干扰变量影响，需要同时考虑以上因素才能够较好区别出各自的效应。干预模型中的干预变量是模型的基本变量。所谓干预变量是代表干预的一种虚拟变量，它作为模型的输入变量来解释干预事件对响应变量的影响。干预变量通常有两种常用类型：一种干预仅在时刻t发生，但其影响会保持下去，即干预是阶梯函数： (3)另一种干预是在一个时点发生，其影响也仅限于此，即干预是脉冲函数： (4)当干预发生后有持续的b期影响，但影响是渐变的，对于阶梯输入有： (5)对于脉冲输入有： (6)其中更一般地，一个响应可以表示成有理函数： (7)其中，是B的多项式，b是干预影响的时间延迟，多项式的权数通常描述对干预影响的初始预期值，而多项式用来度量干预的持续性影响特征。对于多干预的一般模型为： (8)其中，是干预变量。是对干预之前的时间序列所识别的噪声模型。由于国际金融危机的发生并不是立刻产生完全的影响，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发生变化。可以预料，国际金融危机对钢铁产能序列的干预是一个渐变的阶梯形式，同样，国家宏观政策对钢铁产业的干预影响也体现为阶梯函数形式。因此干预模型选取如下的模式： (9)其中，表示金融危机的初始冲击, 表示宏观政策的初始作用。 参数估计如下:参数估计标准误-0.120.030.080.210.180.050.150.060.390.120.450.16 由于参数统计不显著，去掉后重新估计得:参数估计标准误-0.120.030.190.080.160.060.380.120.450.16 各参数统计显著，模型残差通过白噪声检验，因此所采用的模型合理。该模型表明，国际金融危机和宏观政策引起粗钢产量水平的持久性变化。由于数据采用自然对数，因此，国际金融危机使粗钢产量的影响是=0.87，即冲击后粗钢产量的水平为冲击前的87%，或者产量的损失为13%。国家宏观政策的作用为=1.2，即宏观政策对粗钢产量的影响为正的20%。这一结果与实际数据拟合的较好，宏观政策在产量上较好地抵消了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具体地看，钢铁产业在积极财政政策、适度宽松货币政策背景下，以及产业调整振兴规划作用下，国内粗钢表观消费量增长迅速，钢铁企业盈利情况好转。2009粗钢的表观消费量为5.65亿吨，比上年同期相比增长了22.16%。全行业从5 月份实现月度扭亏后，612 月份均保持盈利，与2008 年年底和2009 年年初整体亏损的局面相比有很大的改善。五、钢铁产业政策中若干问题分析尽管从产量上看，钢铁行业迅速复苏，但金融危机的影响仍未结束还在持续当中，这主要体现在行业利润上：2009年1季度钢铁行业出现整体亏损，全年钢铁行业的平均销售利润率只有2.43%，低于全国工业平均销售利润率5.47%的水平 中新网：是什么让钢铁行业的利润率还不如吃利息？ 。利润滑坡的并不能完全归结为金融危机带来的影响，相当一部分是钢铁行业长期以来粗放发展模式导致的结果。 钢铁行业长期以来粗放发展模式表现在：第一，形成过于庞大的产能，并仍在快速增长。但产能的增加并没有伴随应有的技术进步和规模效应，高档关键品种钢材仍需大量进口，生产技术、高端产品研发力度远远不够；第二，庞大的产能是由众多数目的厂商提供，产业集中度偏低。2009年排名前5位的五大钢铁集团合计产钢1.65亿吨，仅占同期全国钢产量的29%，而日、韩、美、德等国排名前四的钢企产量通常占据60%-70%的比重；第三，对矿石原料对外依赖程度大，资源控制力弱。自1996年中国粗钢产量首次突破1亿吨以来，2009年钢产量达到5.67亿吨，如此快速的产能膨胀，使得中国铁矿石对外依存度不断加大，被评论为“中国可以吃掉全世界的铁矿石”， 2000年之前中国铁矿石的对外依存度为10%左右， 2009年则已经高达62.3%。同时，钢铁企业布局不合理，海运保障程度低，进口矿石需长途运至内陆。钢铁行业这种模式的增长导致了经济资源的浪费和环境问题的加剧，严重抑制了钢铁工业的可持续发展。针对上述现象，国务院推出多项促进钢铁行业发展的政策。2009年3月出台了钢铁产业调整和振兴规划（以下简称2009版规划），2009年9月颁布了关于抑制部分行业产能过剩和重复建设引导产业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2009版意见），将要出台的还有钢铁行业兼并重组条例，现有钢铁企业生产经营准入条件及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等，这些规划和文件与2005年颁布的钢铁产业政策（以下简称2005版政策）一起，形成了钢铁产业政策组合，明确了一定时期内钢铁产业政策方向和实施细则。2005版政策从政策目标、发展规划、产业布局调整、产业技术政策、企业组织结构调整、投资管理、原材料政策、钢材节约使用以及其他等方面论述了钢铁产业政策的细则。目的在于促进钢铁行业的长期稳定可持续发展。2009版规划是实施时间3年的短期规划，目的在于落实内需保持增长的政策，主要从区域调整、规模调整、设备技术调整方面产业布局和淘汰落后产能方面、和技术升级等方面提出进一步的要求。2009版意见进一步明确了在减少或不增加产能的前提下，推动钢铁工业淘汰落后、联合重组等措施的产业政策导向。这些政策组合明确了未来钢铁产业发展方向。但仍存在两个未很好解决 的问题：（1）一个较为恰当的钢铁产业的发展规模或目标产能大致是多少；（2） 在确定发展规模后，如何实现落后产能退出市场。产业规模的确定关系到产能过剩的评估和治理需要澄清的词语是“产能过剩”，当钢铁供给增加大于需求增加时，市场在较低的价格和较高的产量的水平下出清，这体现了社会福利的增加；但这种增加是在不考虑巨大的负外部性取得的，例如巨大的污染物和温室气体排放。，也关系到钢铁行业发展方向。10年来，中国钢铁产量的快速增加一直与控制产能的产业政策相伴随。钢铁产能过剩的提法最早出现在1999年，1997年中国粗钢产量达到1.08亿吨 ，鉴于当时亚洲金融危机以及国内经济出现紧缩，钢铁工业被认为存在阶段性和结构性的过剩，并因此提出了控制钢铁产品总量、调整结构的治理措施。2003年的经济上升周期期间，钢产量迅速增加，再度引发钢铁产能过剩的讨论。而2009年以来对于国内存在亿吨钢铁产能，其中过剩1亿吨的判断也产生较大争议。2009版规划提出要严格控制钢铁总量,但未确定钢铁产能的峰值范围，只是说明2011年要将粗钢产量控制在5亿吨左右，表观消费量控制在4.5亿吨左右。目标产能需要经过科学论证和实践检验才有足够说服力，如果目标产能估计的与实际情形存在较大偏差，压缩规模政策也难以有效实施。但目前情况下确定合理的产业规模相对困难：（1）中国经济仍然快速增长，对钢铁需求处于增长阶段，同时外部需求也有增加趋势。在产量连续快速增长的条件下难以确定行业发展峰值；（）钢铁市场需求具有明显周期性和波动性的特点，往往在短时期过剩后又会出现需求猛增现象。金融危机后世界钢铁工业遭到明显冲击，但2010年世界经济出现复苏迹象后，全球主要产钢国的钢产量都大幅度增长。数据显示，一季度全球钢产量增长33%，其中日本增长了50%，欧盟增长37%，韩国增长29%，中国增长24.52%。 产量的大幅波动使得钢铁企业获利能力、销售增速和投资回报等指标也存在波动性，这些情况使得对于某一时期是否存在产能过剩难以准确判断；（）潜在产能大于实际需求一定幅度是正常的。钢铁企业存在一定程度的闲置产能，具有应对市场需求变动、推动竞争和增加社会福利功能，国外这个幅度通常在10%-20%之间。尽管估计目标规模有如此多的困难，但面对巨大的环境保护和节能减排压力以及国内资源状况，有必要从资源和环境保护的约束角度出发，明确具有约束力的产业规模的大致上限，也有必要明确是否鼓励钢铁产品出口以满足外部需求，使从而使企业投资和生产决策有明确的预期。产业结构调整涉及行业进入门槛以及落后在位产能的退出等问题。2005版政策从进入限制、资源约束、技术限制、经济指标限制、资本限制、资金限制等方面明确了钢铁产业进入标准。2009版意见依据控制增量和优化存量相结合、分类指导和有保有压相结合等四项原则,从信贷、土地、项目审批等九大方面对包括钢铁行业在内的六大行业进行限制和引导。这些政策有助于在增量部分实现产业结构升级、节能环保等目标。问题的核心在于如何实现存量产能中不符合产业政策部分的退出，2009版规划明确指出，钢铁产业调整和振兴的重点任务是：严格控制钢铁总量,加快淘汰落后，并第一次明确提出要实行淘汰落后的“问责制”。事实上，淘汰落后钢铁产能的政策已经实施多年，但以往产能退出政策标准过多强调企业规模指标，淘汰落后产能的标准主要依据高炉转炉容积。尽管从目前我国经济发展的状况和市场的需求来看，一些具有比较优势和专业优势的中小型钢企仍然有生存空间，但企业为避免淘汰，纷纷改扩建增大高炉、转炉容积，而不是通过技术升级和提高环保标准来实现科学发展。同时，产业政策过多强调“板管比”，大型钢企因此大力增加板材等项目而形成庞大产能，一向被认为高端产品的不锈钢产能也大幅超过当期经济发展的需求，出现金融危机中生产高附加值产品的钢铁企业遭受更大损失情况。这些问题的存在，使得有必要对产业政策中的一些目标适当修正。2009版规划突出强调了通过企业间的兼并、重组调整落后产能的政策方向，目的在于提高钢铁产业集中度，与国外矿山企业在力量上形成抗衡,减少钢铁业的波动。我们认为，重组政策有利于企业内部实现落后产能与先进产能的置换，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保护环境。至于形成合理铁矿石价格的前提仍然是适当控制国内钢铁产能，钢铁企业的连续生产和矿企的灵活生产特点之间的差异，决定了企业规模并非是铁矿石价格的主要决定因素。实现联合重组政策的目标涉及到地方政府的业绩考核、员工的就业、人员和管理体制整合等多方面因素，以及国有和民营之间的并购后的整合，这些问题都考验政策实施效果。目前政策实施中出现了“联合重组越大越好”、“区域内重组”趋势，地方政府过度干预企业，强制要求区域内钢铁企业联合，这种趋势将导致钢铁行业跨区域重组的难度加大。只有解决行业健康发展和地方利益的矛盾，并建立淘汰落后的退出机制,包括资金方面的支持、人员安置方面的措施,以及资产的处置方面的保障，才能真正推动兼并重组。六、结语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钢铁行业产生了巨大冲击。但钢铁行业利润大幅减少等现象并非都由金融危机所导致，相当大的一部分是由经济运行中长期未解决的问题积累。钢铁行业存在的问题与当前中国的经济模式紧密相联，即依靠大量公共投资的工业化增长模式，这种模式与钢铁产能的快速增加和产能过剩问题的出现密切相关。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钢铁行业的冲击，实质上是对中国经济增长方式的冲击。钢铁产业的可持续发展需要通过调整经济结构和转变发展方式实现。只有将重点放在调整产业结构和技术进步上，重点评估环保、能效不达标产能，大力提高钢铁产品集约使用标准，同时合理妥善使用碳税和资源资产租金，加大市场作用和手段，才能更好实现钢铁业“控总量、调结构” 的目标。”参考文献1 焦国华,江飞涛,陈舸. 中国钢铁企业的相对效率与规模效率J， 中国工业经济, 2007,(10):37-442简新华，于海淼. 世界金融和经济危机的根源、新特征、影响与应对,中国工业经济, 2009,(6):27-353何维达,万学军,武雅斌. 中国钢铁产业竞争力研究基于策略能力观的视角J， 中国工业经济, 2009,(11):56-654卢锋. 不恰当干预无助于治理产能过剩， 2009-11-065徐康宁,韩剑. 中国钢铁产业的集中度、布局与结构优化研究兼评2005年钢铁产业发展政策J. 中国工业经济, 2006,(02):37-44作者： 1. 卢福财（1963），男，江西资溪人，江西财经大学产业经济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经济学博士； 2. 秦川，（1974-）河北抚宁人，江西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讲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