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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卷第 4 期2023 年Vol.33 No.42023济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UNIVERSITY OF JINAN（Social Science Edition）基于知识图谱的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热点与发展趋势分析石猛（山东女子学院 教育学院，山东 济南 250300）摘要 分类管理是我国民办教育管理制度的重大变更，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出现与发展已然成为事实。为客观把握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研究热点与发展趋势，本研究运用CiteSpace软件，对知网数据库北大核心和CSSCI来源期刊的文献进行了分析。研究发现，民办教育发展受政策影响较大，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与分类管理政策密切相关。但在分类管理成为定局之后，关于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研究进入了一个高位下降期。未来研究应关注营利性民办高校发展的界定之困、政策扶持、规范办学和质量保障等四方面。关键词 民办教育；营利性民办高校；知识图谱；CiteSpace中图分类号 G64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3842（2023）04-0135-10一、研究背景 营利性浪潮的掀起是世界私立高等教育扩张的一个显著特点，所以阿特巴赫认为，营利性高等教育已成为一种全球化现象，具有法人属性的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出现是世界教育的重要革命。在我国，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以下简称 纲要）首先提出了探索民办学校分类管理改革的问题，关于修改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 的决定（以下简称修正案）确立了分类管理改革的制度框架。这是我国民办教育管理制度的重大变更，标志着分类管理改革从积极探索走向了实践落实。按照“因地制宜”的原则，各省市都颁布了落实分类管理改革的政策文件，也有一批现有民办高校和新建民办高校选择了营利性法人，标志着分类管理在实践中的落地。由此，营利性办学成为我国社会力量投资办学的可选道路，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已是必然。根据相关研究和当前民办高校法人属性选择的结果显示，国资控股企业、上市公司、非上市教育集团举办的民办高校大概率会选择营利性法人，我国营利性民办高校的体量不会太小。由此，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状况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民办高等教育的整体结构和质量，进而影响我国的高等教育发展战略。虽然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也引起了一些专家学者的关注，但还缺乏专门基金项目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一般项目“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组织属性及运行制度研究”（项目编号BIA180168）之阶段性研究成果。作者简介 石猛，山东女子学院教育学院教授，教育学博士。杨红霞：美国营利性高等学校：生存与质量保障，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2012年版，第2页。别敦荣，石猛：民办高校实施分类管理政策面临的困境及其完善策略，高等教育研究，2020年第3期。石猛，阙明坤：资本并购：民办高校营利性异化及其应对，复旦教育论坛，2023年第1期。教育学研究 135济 南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的综述性成果。鉴于此，本研究借助知网的统计数据与CiteSpace软件的图谱分析功能，对营利性民办高校的文献进行梳理，分析了研究现状及未来的发展趋势。二、数据来源和研究方法 本研究以中国知网为文献的检索来源，采用高级检索中的专业检索，以（TI=民办学校-非）or（TI=民办高校-非）or（TI=大学-非）and（SU=营利-非）or（SU=分类管理）为检索词，在时间跨度上未进行限制，共检索到学位论文、会议、报纸和学术期刊文献443篇，其中期刊论文276篇。进而将检索范围限制到学术期刊论文，来源类别选择为北大核心和CSSCI期刊（核心期刊=Y）or（CSSCI期刊=Y），共获得期刊论文120篇，时间跨度为1996-2021年。作为一款可视化的文献计量分析软件，CiteSpace可对外呈现相关研究的结构、规律和分布情况等。在具体研究过程中，统一设置时间跨度为 1996-2021年，时间切片为 1年，采用 CiteSpace 5.8.R3（64bit）软件对120篇efworks格式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可视化图谱分析，探讨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的现状与发展趋势。三、研究热点与动态分析（一）关键词的共现分析关键词是学术论文的重要组成部分，关键词共现能够集中、精准、快速地反映研究领域的主要内容。运用CiteSpace软件进行关键词共现网络分析，对于探讨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的热点及趋势具有重要意义。1.共现关键词频次分析通过关键词共现分析发现，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领域共现关键词152个，前10位出现频次最多的共现关键词分别为分类管理（62/2010，62为频次、2010为首次出现年份）、民办学校（36/1999）、民办高校（23/1996）、营利性（17/2002）、非营利性（12/2002）、民办教育（10/2006）、举办者（4/2017）、发展（4/2012）、合理回报（4/2011）、美国（4/2008），详见表1。以上数据大体可以看出19962021年间该研究领域内研究学者的关注点。表119962021年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前10位高频次关键词频次6236231712104444首次出现年份2010199919962002200220062017201220112008关键词分类管理民办学校民办高校营利性非营利性民办教育举办者发展合理回报美国136基于知识图谱的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热点与发展趋势分析结合共现分析，对各年份的关键词数量进行统计（详见图1），可以进一步探讨该领域关注点的研究情况和研究活力。2010年以前，关于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的共现关键词还比较少，除了“民办高校”“民办学校”两个高频共现词汇外，低频共现关键词较多，说明该时期研究主题广泛，关注点并不聚焦。但2002年和2006年出现了两次研究高峰期，其中2002年首次出现了“营利性”“非营利性”共现关键词，2006年首次出现了“营利”“盈利”“办学模式”“产权”等共现关键词。2010年之后，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主题趋向多样化，平均每年出现近10个共现词，这与国家提出探索分类管理政策有关，说明学者们开始重点关注“营利性”“非营利性”民办学校分类管理研究，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受到了一定重视。2.关键词共现网络分析时间分区（Year Per Slice）设定为1年，节点类型（Node Types）选择关键词（Keyword），可得到152个节点（Nodes）、296个连线（Links）和Density为0.0258的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详见图2）。图中圆圈的大小代表该关键词出现的频次（Frequency），关键词的字体越大说明中心性（Centrality）越强，节点圆圈越大、字体越大、越可能是营利性民办高校领域的研究热点。从中可以发现分类管理、民办学校、民办高校、营利性、非营利性、民办教育、公益性、合理回报、依法办学、美国等重要研究热点，这和前面的共现关键词频次分析结果基本一致。为了探索研究前沿，对可视化网络图进行聚类分析，采用关键词（Keyword List）和LSI（潜语义索引算法）提取名词性术语对聚类进行命名，共得到7个聚类标签（详见图3）。（1）聚类0分类管理，主要包括改革试点、营利性、非营利性、中间路线、治理结构等关键词。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与分类管理改革密切相关，柯佑祥提出应在属性识别的基础上，创新政策工具、加强政策分析与评估，推进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潘懋元认为，“两分法”虽然有其合理性，但投资有营利的诉求，从支持投资办学的角度提出了民办高等教育发展的第三条道路问题。第三条道路是一条中间路线，它允许在营利性和非营利性民办高校之外，发展可适度营利的第三类民办高校。温州是分类管理改革的试点单位，刘珍以此为例研究了营利性办学改革的制度架构与实施策略，为民办学校分类管理改革提供了思路。（2）聚类1民办学校，主要包括分类管理、分类登记、学校治理、政策供给等关键词。分类管理的推进与落实涉及了一系列分类登记、管理方面的制度设计，修正案 颁布后，学者们对民办高校柯佑祥：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新政的设计方略，江苏高教，2012年第3期。潘懋元，邬大光，别敦荣：我国民办高等教育发展的第三条道路，高等教育研究，2012年第4期。刘珍：营利性民办学校制度建设的探索，中国教育学刊，2015年第12期。图1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各年度共现关键词数量统计图137济 南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分类管理的推进难点和突破机制进行了研究。李虔认为，民办高校分类管理能否成功取决于主要受众的认可和接受程度，围绕核心利益相关者诉求，对分类管理的政策目标、政策内容和政策路径进行了系统设计。方建锋论述了民办学校分类管理面临的法律制度衔接、税收优惠、奖励与补偿、政府监管与扶持、办学自主权保障等配套政策问题。单就税收政策而言，劳凯声认为税收优李虔：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政策的可接受性研究，现代教育管理，2018年第9期。方建锋：推进民办学校分类管理中面临的瓶颈问题分析，复旦教育论坛，2018年第2期。图2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关键词共现网络图图3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关键词共现网络聚类标签图138基于知识图谱的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热点与发展趋势分析惠是营利性民办高校的法定权利，国家应该认识到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特殊性，从顶层对税收优惠政策进行调整。（3）聚类2民办高校，主要包括公共政策、非营利性、民办大学、公共产品等关键词。民办高校投资办学具有公益性和营利性属性，营利是其生存与发展的必要条件，公共政策上应该给予民办高校一定的营利空间。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既是我国民办高等教育领域的一次重大变革，也是高等教育体系的一次自我完善。它不仅回应了举办者的获利诉求问题，更是在制度上确认了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存在。但营利性民办高校也在提供公共产品，所以巩丽霞认为，将营利性民办高校完全纳入企业管理有违于事理。（4）聚类3民办教育，主要包括分类管理、利益博弈、教育政策、民办学校等关键词。分类管理是各方利益博弈的过程，新政的颁布意味着民办教育改革进入了深水区，当前正是民办教育制度重建的关键期，也是民办教育自身再造的关键阶段。阙明坤认为，地方分类管理政策要注意吸收基层实践经验，为营利性民办学校的发展适当留下空间，这样才能推动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董圣足指出，营利性民办学校在扩大教育供给、增加教育选择、深化教育改革和激发教育活力方面具有重要作用，鼓励和支持营利性民办学校的发展主要是给予宽松的教育政策环境，保障办学自主权。（5）聚类4营利性民办高校，主要包括大学、运营、美国、高校教师、分类等关键词。允许自主选择营利性民办学校是分类管理制度改革的核心，但社会对营利性民办高校还有一种抵触现象。克服这一现象，民办高校运营需要以质取胜，保证学生的受教育权；认可教师的剩余索取权，保障教师的合法权益；加强现代大学制度建设，实现学校价值最大化。杨程认为，我国营利性民办高校破除发展障碍需要借鉴美国营利性大学，探索内涵式发展道路；在重视资本市场的同时，积极防范办学风险。（6）聚类5民办高校，主要包括私人、营利、盈利、产权等关键词。从经济规律的角度，无人可以改变民办高校营利性的客观事实，因而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有其必然性。李明华认为，很多民营资本都在采取“打擦边球的方案”来获取利益，而且公办高校都具有营利性大学的若干特征，发展营利性民办高校完全有可能。允许民办高校营利性的存在与发展实质是承认了举办者的私人收益权，进而承认了民办高校的独立产权。营利性民办高校的运营模式类似于企业，都会追求盈利，这需要建立起相应的约束机制，以防止办学风险。（7）聚类6独立学院，主要包括民办学校、分类管理、分类推进、依法办学、规范引导等关键词。独立学院也是社会力量办学，因而在分类管理改革的背景下面临着转设评估和分类管理的难题。温晶晶、阙明坤认为，独立学院自身要在全面落实分类管理中加快转设的步伐，坚持依法办学，落劳凯声：民办学校分类管理的问题及其解决途径，教育学报，2016年第5期。潘懋元，别敦荣，石猛：论民办高校的公益性与营利性，教育研究，2013年第3期。雷承波，阙明坤：我国发展营利性民办高校若干难点分析及相关建议，教育与职业，2017年第7期。巩丽霞：关于民办高校分类管理制度设计的几点思考，中国高教研究，2011年第9期。阙明坤，费坚，徐军伟：教育政策制定的利益博弈与渐进调适基于民办学校分类管理政策的分析，中国教育学刊，2019年第7期。董圣足：有序有度发展营利性民办学校，教育发展研究，2020年第5期。宋广伟：论我国营利性民办高校“社会抵触现象”的突围策略，黑龙江高教研究，2017年第4期。杨程，秦惠民：美国营利性大学的动因、困境及启示，高校教育管理，2020年第2期。李明华：营利性教育的成长冲动和市场机会：呼唤未来的世界一流教学型跨国大学，北京大学教育评论，2005年第2期。沈学伍：民办高校营利观刍议，江苏高教，2006年第1期。139济 南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实学校法人财产权，做好基础性工作；政府层面要全面落实分类管理的要求，尽快明确转设的时间表，加快转设，分类推进。3.研究热点演进时区图和时间线分析进行Timezone View关键词时区知识图谱分析，可以得到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热点的时区知识图谱（图4）。时区知识图谱主要依据关键节点初现时间确定关键词所属时区，连线及粗细表示前沿关键词的共现关系及其在后续年份出现的频次。配合时区图谱，将相同聚类放在同一水平线上，进行Timeline View时间线图分析。如图5所示，在时间线图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各个聚类文献的集中情况和数量情况，聚类越多代表聚类领域越受到研究者的重视，还能够清晰地看到各类文献的时间跨度以及特定聚类研究的兴起、繁荣以及衰落过程。总体来看，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的关键词汇主要有分类管理、民办高校、民办教育、非营利性、营利性、公共性等。结合前面共现关键词频次和聚类情况，按照时间维度将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热点演进基本归纳为民办高校、民办学校（19962001）；营利性、非营利性、公益性、治理结构、法律规范、美国等（20022009）；分类管理、投资办学、合理回报、公共性、属性识别、政策设计、法律地位、制度构架、政策风险、税收优惠、中间路线、路径突破等（20102017）；举办者、规范引导、资本市场、教育政策、政府监督、改革试点、民法总则、法人制度、共同利益、减税降费、转型政策、高校分类、推进难点、破解路径、独立学院、依法办学等（20182021）。通过观察时区图和时间线可以看出，2001之前该研究领域尚处于萌芽阶段，2002年之后开始有学者研究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问题，2010年之后开始探讨分类管理背景下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问题，且研究热点逐渐丰富、更加多元。但在2018年之后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的热度开始下降，不过热度的下降并不代表重要性的缺失。（二）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的发展趋势根据关键词共现时区和网络的分析，学者关于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期，分别是低速增长期（19962009）、较快增长期（20102017）和高位下降期（20182021）。温晶晶，阙明坤：民办学校分类管理背景下独立学院的发展瓶颈与对策，教育理论与实践，2020年第24期。图4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关键词共现网络时区图140基于知识图谱的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热点与发展趋势分析1.低速增长期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研究19962009年是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的低速增长期，不少学者就非营利性制度下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存在与发展问题进行了研究。这一时期，民办高校的发展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19962001年，被认为是民办高校争取合法地位的时期；第二个阶段是20022009年，被认为是民办高校转向内涵发展的时期。改革开放后，我国民办高校开始恢复发展。民办高等学校暂行设置规定（1993）的颁布，标志着民办高校办学进入了有章可循的时代，规范化发展成为政策的重要导向。根据相关规定，民办高等教育投资办学不得以营利为目的。但李振波认为，社会力量办学分为投资办学和捐资办学，投资办学没有失去财产所有权，取得一定回报并不违背“不以营利为目的”的规定，反而有利于学校的持续发展。同时，美国公立教育的实践说明，在教育中增强产业化经营效率，反而能提高办学效益，所以我国可以在不以营利性为目的的前提下发展一些营利性民办高校。2002年的 民办教育促进法 明确了民办教育的重要地位，确立了合理回报制度，通过奖励的形式给予举办者一定的办学回报。据此，所有的民办高校都被注册为民办非企业单位，成为非营利性学校。在非营利性制度下，我国缺乏营利性民办高校发展的土壤，但并未阻止非营利性民办高校的过度逐利行为，这主要是因为法律没有对民办高校的营利性问题作出明确的界定。具体来说，“不以营利为目的”并不是禁止营利，只是要求学校不能像企业一样追求利润最大化，所以在结果上还是允许民办高校在良性经营的基础上获得一定的结余。在现行法律制度下，举办者还要为学校的亏损承担责任。王名认为，让举办者为不属于自己的资产承担无限责任，违背了权力与义务的对等性原则，在制度设计上应该允许营利性民办大学的存在。同时，允许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存在也是对接入世后教育环境的需要。在美国，营利性大学从19世纪中期就初具雏形，但该研究领域的形成还应从凤凰城大学等美国新一代营利性大学崛起算起。美国新一代营利性大学是市场经济的产物，它的出现和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与政府的制度规范以及补助金制度相关，也对高李振波：民办学校不得以营利为目的的再思考，教育与职业，1999年第2期。沈月娣：论我国民办高校营利的法律规范，浙江社会科学，2007年第4期。王名，郑林媛：民办大学营利性的公共政策分析，高教探索，2002年第3期。图5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关键词共现网络时间图141济 南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等教育体制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营利性民办高校在我国出现也是必然。对美国营利性大学及其发展环境的探讨成为许多学者的重要研究领域，杨红霞、甘永涛、叶信治等学者都从不同层面探讨了美国营利性大学的发展及其借鉴问题，以此为主题的研究占这一时期文献的75%。2.较快上升期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研究20102017年是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的较快上升期，不少学者都在探讨分类管理背景下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问题。这一时期，民办高校的发展也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20102012年，被认为是民办学校分类管理提出与试点探索时期，同时也是营利性民办高校在政策与实践上的探索期；第二个阶段是20132017年，新政策允许举办者自主选择营利性民办学校，营利性民办高校在法律和实践层面走向合法化。纲要 首次提出探索民办学校分类管理后，国家开始了试点探索工作，这为营利性民办学校的发展提供了政策空间，特别是试点地区已经事实上开放了营利性民办学校的法人登记工作。徐绪卿认为，将民办高校分为营利性与非营利性高校进行管理，要比公办教育与民办教育的两分更有意义。一是实施分类管理，有利于民办高等教育的长久发展和科学管理；二是在民办高校融资问题上，营利性行为显性化能将投资资本引向营利性民办高校，从而促进不同类型民办高校的共同发展。另外，从国际比较的视角来看，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是一个世界性的客观存在，我国不应也没有必要强制要求所有民办高校都选择非营利模式，否则一些“伪装的”非营利私立高校会通过各种手段来实现营利目的，巴西就是前车之鉴。所以民办高校分类管理是大势所趋，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在2011年达到了一个高点。与政策破冰相适应，教育部围绕民办学校分类管理提请对教育一揽子法案进行修订，删除了“不得以营利为目的”的内容，允许举办者自主选择营利性民办学校。我国自2017年9月1日开始对民办学校实行分类管理，这意味着营利性学校的存在已经有了法律环境。在新的法律环境下，营利性民办高校发展问题受到了关注，并在2017年达到了一个新的高点。从相关文献来看，大部分研究与分类管理结合在一起，基于“营利性公共性”的维度来探讨分类管理或营利性民办高校发展，就是要求政策设计既要考虑到民办高校投资的营利性，也需顾及民办高校作为高等教育组织的公共性。研究认为，应该超越是否营利的既定划分，基于民办高校组织在营利性和公法地位两个方面的实际差异，建立分类管理的政策框架。吴华教授认为，营利性民办高校是我国民办教育的必要组成部分，民办教育的健康发展需要保障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市场竞争力，特别重要的是为其提供税收优惠。3.高位下降期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研究新法颁布后，民办高校实行分类管理已成定局，营利性民办高校将按照规定被注册为公司。上海工商外国语职业学院有限公司注册的完成，标志着我国第一所营利性民办高校已经出现。然而，我国关于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研究却进入了一个高位下降期。个中缘由本研究不做讨论，但从学术研究的角度，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还是一个需要关注的课题。这一时期，关于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研究多集中在外部制度环境方面。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公益性决定了它与一般的公司法人金子元久，鲍威：营利性大学：背景现状可能性，北京大学教育评论，2005年第2期。徐绪卿：关于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思考，教育发展研究，2011年第12期。刘耀明：民办高校分类管理的制度逻辑，复旦教育论坛，2011年第3期。刘建银：民办学校分类管理的动因、目标与实现路径，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1年第4期。卢威，李虔：民办学校分类管理标准的反思与重构“营利性公共性”融合的视角，教育学术月刊，2014年第4期。吴华，王习：营利性民办学校应该享受税收优惠，中国教育学刊，2017第3期。142基于知识图谱的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热点与发展趋势分析并不相同，因而任海涛认为，它所面对的商事法律规范应该有更加严格的特殊规定。但现行法律在终止事项等方面还存在规范冲突，所以要明确法律制度及其适用的依据，又要对不合理的规范进行矫正。董圣足从规范发展的角度出发，认为政府监管体制及相关制度建设滞后导致营利性民办高校面临治理难题，应探索风险保证金制度、日常运营监管制度、信息公开与违法失信联合惩戒制度，加大对办学失范行为的查处及惩罚力度等，确保学校稳定运行和健康发展。从扶持发展的角度出发，李虔认为应该对营利性民办高校的法人本质属性做出准确判断，构建包括政府购买服务政策、税收政策、土地政策、融资政策的政策支持体系。四、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的展望 从图谱分析来看，我国民办高等教育的发展受政策影响很大，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出现是民办教育制度重构的结果，学者关于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研究与分类管理政策密切相关。营利性民办高校兼具营利性与公共性，因而组织发展具有特殊性。营利性民办高校在我国也只有两三年的时间，一些问题还未显现，但关于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研究会随其发展而得到持续关注。（一）关注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界定之困传统上，禁止私人分配原则是区分非营利性组织与营利性组织最基本的法律标准。我国当前以是否取得收益将民办高校分为营利性民办高校和非营利性民办高校，但按照收益大于成本的原则，营利性组织和非营利组织只有实现组织营利才能持续发展，都有获益的可能。鉴于教育组织的特殊性，美国的私立高校并不完全以上述标准来区分营利性与非营利性，而是依据免税资格。如果非营利组织不属于免税组织，那么它所遵循的法律标准与营利组织几乎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不是所有的非营利组织都能免税，但几乎所有的免税组织都是非营利组织。只要私立高校的私人利益分配没有超出非实质性程度，这所高校就具有免税资格，是非营利性高校。我国的民办高校以投资办学为主，投资获利的思想惯性使举办者对营利性选择存在着担心，又对非营利性选择存在着不舍，这成为影响民办高校营非法人属性选择的重要障碍。当前民办学校分类管理推进比较困难，这种两难选择是主要原因。营利性民办高校注册为企业法人，但并不完全等同于企业，它还具有很强的公共性。从“营利性公共性”的维度，在属性研究的基础上，对营利性民办高校做出进一步的界定，研究出台相关政策，将有利于推进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发展和分类管理政策落地。（二）关注营利性民办高校的政策扶持分类管理落地的前提是举办者自主选择营利性法人，现阶段的选择主体主要是现有民办高校举办者。但从现状来看，不少现有民办高校陷入了营利性选择困境，还有一些举办者以现金的形式转让举办权益，新的办学主体介入后，有些学校办学停滞或质量下滑。从根本上说，这与扶持政策过于模糊有直接关系。当前，高等教育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公共部门和私人力量共同参与的时代，政府对待成熟产业的方式是规范与控制，而对营利性高等教育这种成长型产业需要提供资源支持。我国民办高校的发展离不开举办者个人的努力与政府的扶持，政府扶持主要是通过宽松任海涛，徐涛：营利性民办学校终止的法律适用研究，教育学报，2018第4期。董圣足：有序有度发展营利性民办学校，教育发展研究，2020年第5期。李虔：民办学校分类管理推进难点与破解路径，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2期。美 布鲁斯R.霍普金斯：美国学院和大学的非营利法律，余蓝译，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28页。石猛，侯琮：民办高校治理能力的特殊性与提升路径，复旦教育论坛，2021年第3期。美 菲利普G.阿特巴赫：为美国高等教育辩护，别敦荣译，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31页。143济 南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的政策环境与扶持性政策措施来实现的，是营利性民办高校发展的重要支撑。客观上说，营利性民办高校在人才培养、节约公共财政支出、促进教育改革方面应当具有与非营利性民办高校同等的地位。所以，要关注营利性民办高校的价值，研究出台可行性扶持政策措施，支持营利性民办高校发展。在具体扶持性政策措施方面，关注如何降低法人转设过程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打消举办者的疑虑，激励举办者自主选择营利性民办高校；关注如何创造良好发展环境，贯彻落实新法所规定的扶持性措施，从而落实分类管理的政策体系；关注如何提供优质公共服务，落实政府对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税收优惠政策，切实帮助举办者降低税收负担。（三）关注营利性民办高校的规范化办学一直以来，一些举办者存在着产权诉求，不断通过追逐控制权来获得产权收益。所以，投资办学及其伴随而来的对控制权的追逐是民办高校治理问题的根源性障碍。新法规定各级人民政府应当依法支持和规范社会力量举办民办教育，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支持和规范社会力量兴办教育”，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也明确了“支持和规范民办教育发展”的方向。政府的规范性导向及学者关于民办高校营利性合理性的争议、社会对民办高校营利性办学的抵触，根源在于对民办高校过度逐利行为的担心。但在新的法律框架下，举办者获益已被显性化、合法化，前提是不能影响学校的发展，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民办高校的公益性。这就要求民办高校坚持规范化办学，将办学收入主要用于学校发展。营利性民办高校具有不同于非营利性民办高校的组织结构和财务制度，要准确认识营利性民办高校组织的特殊性和法律定位，研究规范内部权力关系，保障学校健康发展；在财务制度方面设置最低办学标准，防范财务风险。另外，从当前的发展趋势看，我国的营利性民办高校大多是集团化办学，如何在集团与学校间建立防火墙，防范办学风险也是规范化办学的重要研究课题。（四）关注营利性民办高校的质量保障美国著名高等教育学者理查德鲁克肯定地认为，营利性大学的主要目标是商业成功。提供教育机会仅仅是其业务拓展的一个推动因素，这是营利性大学经济利益和社会利益吻合性的重要体现。国外营利性大学崛起并获得社会的认可，与其独特的运营模式、相对完善的制度环境等因素有关，但最核心的还是办学质量。营利性法人存在的重要逻辑是利益，营利性大学能获得高利润的最核心要素却是办学质量。据此认为，我国营利性民办高校能否获得社会的认可，核心在于能否提供高质量的教育服务。当前学者关于营利性民办高校的关注点主要是制度环境等外部因素，未来营利性民办高校研究应该重点关注质量保障问题。大学有许多共同的传承和实践，高等教育尤其适合于比较的和国际的视角。研究者还是应该继续关注美国营利性大学的研究，重点关注外部质量保障和内部办学行为规范的相关措施。从当前来看，我国营利性民办高校主要由非营利性民办高校转设而来，两者的办学模式在实践上没有明显区别。营利性民办高校要承担高额的税收，投资者还要参与利润的分配，所以政府如何创新制度，引导学校对自身的功能定位和人才培养方式做出“革命性”调整，提升办学质量；学校如何保证办学效率，提供有竞争性的、可靠的教育服务，都是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责任编辑：杨旻石猛，侯琮：民办高校治理能力的特殊性与提升路径，复旦教育论坛，2021年第3期。美 理查德鲁克：高等教育公司：营利性大学的崛起，于培文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75页。杨红霞：美国营利性高等学校：生存与质量保障，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1页。卢旺：地方本科院校服务地方机制创新研究，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19年版，第6页。144济 南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Analysis of Research Hotspots and Development Trend of For-profit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Based on Knowledge GraphSHI MengClassified management is a significant institutional change in the field of private education.The emergence and development of for-profit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have become a fact.In order to objectively grasp its research hotspots and development trends，this study uses CiteSpace software to analyze the literature of Chinese Core Journal Criterion of PKU and CSSCI.It is found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private education is greatly affected by policies，and the research of for-profit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is closely related to classified management policies.However，relevant research in this field was trapped in a period of decline at a high level after classified management became an established fact.Future research should focus on four aspects，including the definition dilemma of for-profit private higher education，policy support，standardized school-running and quality assurance.Relationship Between Loneliness and Aggression of Left-behind Middle School Students：Mediating Role of Self-esteem and Gender DifferencesDONG Jimei，TONG YuehuaThis study aims to examine the connection between loneliness and aggression among left-behind middle school students，as well as investigate the mediating influences of self-esteem and gender.A questionnaire was administered to 1012 middle school students to collect data.The findings demonstrate the following：（1）Loneliness among left-behind middle school students exhibits a positive correlation with aggression，whereas self-esteem exhibits a negative correlation with both loneliness and aggression.（2）Gender differences play a significant role in the mediation of self-esteem between loneliness and aggression among left-behind middle school students.Specifically，self-esteem serves as a complete mediator between loneliness and aggression for girls，while its effect is not significant for boys.（3）The model presents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however，there is no notable distinction between the single left-behind student group and the double left-behind student group.This study highlights the regulating role of gender in the mediating effects of self-esteem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oneliness and aggression among left-behind middle school students.Furthermore，the model underscores the unique characteristics of this group of students.Challenges of Teaching Space in Rural Schools and Potential SolutionsWU PingpingTeaching space，characterized by its unique and intricate nature，encompasses the material，social，and psychological aspects of its existence，establishing a comprehensive“integration of three sides”within this domain.Building upon a profound understanding of teaching space，this study examines the state of teaching space in rural schools through a spatial perspective.It identifies several issues present in rural school environments，including the“displacemen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