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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谭楚玉戏里传情刘藐姑曲终死节 觉世稗官编次睡乡祭酒批评 诗云: 历来尤物最移人,况有清歌妙舞身: 一曲霓裳千泪落,曾无半滴起娇颦。 又词云: 好妓好歌喉,擅尽风流。惯将欢笑起人愁。尽说合情单为我,魂魄齐勾。舍命 作缠头,不死无休。琼瑶琼玖竟相投。桃李全然无报答,尚羡娇羞。 这首诗与这首词,乃说世间做戏的妇人比寻常妓女另是一种娉婷,别是一般婉媚,使人见了最易消魂,诚实的也要风流起来,摼吝的也会撒漫起来。这是甚么原故?只因他学戏的时节,把那些莺啼燕语之声、柳舞花翻之态操演熟了,所以走到人面前,不消作意,自有一种云行水流的光景。不仅与良家女子立在十处,有轻清重浊之分;就与娼家姊妹分坐

2、两旁,也有矫强自然之别。况且戏场上那一条毡单巾又是件最作怪的东西,极会难为丑妇,帮衬佳人。丑陋的走上去,使他更加丑陋起来;标致的走上去,使他分外标致起来。常有五、六分姿色的妇人,在台下看了,也但是如此;及至走上台去,做起戏来,竟像西子重生,太真复出,就是十分姿色的女子,也还比他不上。这种道理,一来是做戏的人,命里该吃这碗饭,有个二郎神庇护他,所以如此;二来也是平日驯养之功,不是勉强做作得出的。是便是了,天下最贱的人,是娼优隶卒四种,做女旦的,为娼局限性,又且为优,是以一身兼二贱了。为甚么还把他做起小说来?只因第一种下贱之人,做出第一件可敬之事,如同粪土里面长出灵芝来,奇到极处,所以要表扬他。别

3、回小说,都要在本领之前另说一柱小事,做个引子;独有这回不同:不须为主邀宾,只消借母形子,就从粪土之中,说到灵芝上去,也觉得文法一新。 却说浙江衡州府西安县,有个不大不小的乡村,地名叫做杨村坞。这块土上的人家,不管男子妇人,都以做戏为业。梨园子弟所在都有,不定出在这一处,独有女旦脚色,是这一方的土产。他那些体态声音,分外来得地道,一来是风水所致,二来是骨气使然。只因他父母原是做戏的人,当初交构之际,少不得把戏台上的声音、毡单上的态度做作出来,然后下种,那些父精母血已先是戏料了:及至带在肚里,又终日做戏,古人原有胎教之说,他那莺啼燕语之声,柳舞花翻之态,从胞胎里面就教习起了;及至生将下来,所见所

4、闻,除了做戏之外,并无别事,习久成性,自然不差,岂是半路出家的妇人所能仿佛其万一?所以他这一块地方,代代出几个驰名的女旦。别处的女旦,就出在娼妓里面,日间做戏,夜间接客,但是借做戏为由,好招揽·客;独有这一方的女旦不同,他有三许三不许。那三许三不许? 许看不许吃;许名不许实:许谋不许得。 他做戏的时节,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人看到;就是不做戏的时节,也一般与人顽耍,一般与人调情;独有香喷喷的那种美酒,只使人垂涎咽唾,再没得把人沾唇,·这叫做许看不许吃。遇着那些公子王孙,富商大贾,或以钱财相结,或以势力相加,定要与他相处的,他也未尝拒绝,只是口便许了,心却不许,或是推说身子有病,卒急不好同房

5、或是假说丈夫不容,还要缓图机会,把得一日是一日,再不使人容易到手,这叫做许名不许实。就是与人相处过了,枕席之间十分缱绻,你便认做真情,他却像也是做戏,只当在戏台上面与正生做几出风流戏文,做的时节十分认真,一下了台就不作准。常有痴心子弟要出重价替他赎身,他口便许你从良,使你终日图谋,不惜纳交之费,图到后来究竟是一场春梦,不舍得把身子从人,这叫做许谋不许得。他为甚么原故定要这等作难?要晓得此辈的心肠,不是替丈夫守节,全是替丈夫挣钱,不愿替丈夫挣小钱,要替丈夫挣大钱的意思。但凡男子相与妇人,那种真情实意不在粘皮靠肉之后,却在眉来眼去之时,就像极馋的客人上了酒席,众人不曾下着时节,自己闻见了香味,竟

6、像那些肴馔都是但是吃过的一般,不住要垂涎咽唾;及至到口之后,狼餐虎嚼吃了一顿,再有珍馐上来,就不觉其可挡,反觉其可厌了。男子见妇人就如馋人遇酒食,只可使他闻香,不可容他下箸,一下了箸,就不觉兴致索然,再要他垂涎咽唾,就不能勾了。所以他这一方的女旦亏知道这种道理,再不愿容易接人,把这三句秘诀,做了传家之宝。母传之于女,姑传之于媳,不知传了几十世,忽然传出个不肖的女儿来,偏与这秘诀相左,也许看,也许吃,也许名,也许实,也许谋,也许得,总来是无所不许。古语道得好:「有治人,无治法。」他圆通了一世,一般也替丈夫同心合力,挣了一主大钱,还落得人人说他脱套。 这个女旦姓刘,名绛仙,是嘉靖末年的人。生得如

7、花似玉,喉音既好,身段亦佳,资性又来得聪慧。别的女旦只做得一种脚色,独是他有兼人之才,忽而做旦,忽而做生,随那做戏的人家要他装男就装男,要他扮女就扮女。更有一种不羁之才,到那正戏做完之后,忽然填起花面来,不是做净,就是做丑,那些插科打诨的话,都是簇新造出来的,句句钻心,言言入骨,使人看了分外销魂,没有一个男人不想与他相处。他的性子原是极圆通的,不必然要潘安之貌,子建之才,随你一字不识、极丑极陋的人,只要出得大钱,他就与你相处。只因美恶兼收,遂致贤愚共赏,不上三十岁,挣起一分绝大的家私,封赠丈夫做了个有名的员外。的家事虽然大了,也还不离本业,家中田地倒托人照管,自已随了丈夫:依旧在外面做戏,指望

8、传个后代出来,把担子交卸与他,自己好回去养老。谁想物极必反,传了一世,又传出个不肖的女儿来,不仅把祖宗的成宪视若弃髦,又且将慈母的芳规作为故纸,竟在假戏文里面做出真戏文来,使千年万载的人看个不了。 这个女儿,小名叫做藐姑,容貌生得如花似玉,可称绝世佳人,说不尽他一身的娇媚,有古语四句,竟是他的定评: 施粉则太白,施朱则太红,加之一寸则太长,损之一寸则太短。 至于遏云之曲,绕梁之音,一发是他长技,不消说得的了。他在场上搬演的时节,不仅使千人叫绝,万人赞奇,还能把一座无恙的乾坤忽然变做风魔世界,使满场的人个个把持不定,都要死要活起来。为甚么原故?只因看到那销魂之处,忽而目定口呆,竟像把活人看

9、死了:忽而手舞足蹈,又像把死人看活了。所以人都赞叹他道:「何物女子,竟操生杀之权!」 他那班次里面有这等一个女旦,也就勾出名了,谁热天不生无对之物,恰好又有一个正生,也是历来没有的脚色,与藐姑配合起来,真可谓天生一对,地生一双。那个正生又有一桩奇处,当初不由生脚起手,是从净丑里面提拔出来的。要说这段因缘,须从脚根上叙起。 藐姑十二三岁的时节,还不曾会做成本的戏文,时常跟母亲做几出零星杂剧。彼时有个少年的书生,姓谭,名楚玉,是湖广襄阳府人,原系旧家子弟,只因自幼丧母,随了父亲在外面游学。后来父亲又死于他乡,自己只身无靠,流落在三吴、两浙之间,年纪才十七岁。一见藐姑,就知道是个尤物,要相识他于

10、未曾破体之先。乃以看戏为名,终日在戏房里面走进走出,指望以眉眼传情,挑逗他思春之念,先弄个破题上手,然后把承题、开讲的工夫逐渐儿做去。谁想他父母拘管得紧,除了学戏之外,不许他见一个闲人,一说一句闲话。谭楚玉窥伺了半年,只是无门可入。 一日,闻得他班次里面样样脚色都有了,只少一个大净,还要寻个伶俐少年,与藐姑一同学戏。谭楚玉正在无聊之际,得了这个机会,怎肯不图?就去见绛仙夫妇,把情愿入班的话说了一遍。绛仙夫妇大喜,即日就留他拜了先生,与藐姑同堂演习。谭楚玉是个聪明的人,学起戏来自然触类旁通,闻一知十,不消说得的了。藐姑此时年纪虽然幼小,知识还强似大人,谭楚玉未曾入班,藐姑就相中他的容貌,见他看

11、戏看得殷勤,知道醉翁之意决不在酒,如今又见他投入班来,但知香艳之可亲,不觉娼优之为贱,欲借同堂以纳款:虽为花面而不辞,分明是个情种无疑了,就要把一点灵犀托付与他,怎奈那教戏的先生比父亲更加严厉,念脚本的时节不许他交头接耳,串科分的时节唯恐他靠体沾身。谭楚玉竟做了梁山伯:刘藐姑竟做了祝英台,虽然同窗共学,不曾说得一句衷情,只好相约到来生,变做一对蝴蝶,同飞共宿而已。谭楚玉过了几时,忽然懊悔起来道:「有心学戏,除非学个正生,还存一线斯文之体。即使前世无缘,不能勾与他同床共枕,也在戏台上面,借题说法,两下里诉诉衷肠。我叫他一声妻,他少不得叫我一声夫,虽然做不得正经,且占那一时三刻的风流,了了从前的心

12、事,也不枉我入班一场。这花面脚色,岂是人做的东西?况且又气闷但是,妆扮出来的不是村夫俗子,就是奴仆丫鬟,自己睁了饿眼,看他与别人做夫妻,这样膀胱臭气,如何忍得过?」 一日乘师父不在馆中,众脚色都坐在位上念戏,谭楚玉与藐姑相去不远,要以齿颊传情,又怕众人听见,还喜得一班之中,除了生旦二人,没有一个通文理的,若说常谈俗语,他便知道,略带些「之乎者也」,就听不明白了,谭楚玉乘他念戏之际,把眼睛觑着藐姑,却像也是念戏一般,念与藐姑听道,「小姐小姐,你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岂不知小生之来意乎?」藐姑也像念戏一般,答应他道:「人非木石,夫岂不知,但苦有情难诉耳。」谭楚玉又道:「老夫人提防得紧,村学究拘管得严

13、不知等到何时·,才干勾遂我三生之愿?」藐姑道:「只好两心相许,候诸异日而已。此时十目相视,万无佳会可乘,幸勿妄想。J谭楚玉又低声道:「花面脚色窃耻为之,乞于令尊、令堂之前早为缓颊,使得耀为正生,暂缔场上之良缘,预作房中之佳兆,芳卿独无意乎?」藐姑道:「此言甚善,但出于贱妾之口,反生堂上之疑,是欲其入而闭之门也。子当以术致之。」谭楚玉道:「术将安在?」藐姑低声道:「通班以得子为重,子以不屑作花面而去之,则将无求不得,有萧何在君侧,勿虑追信之无人也。」谭楚玉点点头道:「敬闻命矣。」 过了几日,就依计而行,辞别先生与绛仙夫妇,要依旧回去读书。绛仙夫妇闻之,十分惊骇道:「戏已学成,正要出门傲生意了

14、为甚么忽然要跳起槽来?」就与教戏的师父穷究他变卦之由,谭楚玉道:「人穷不可失志。我原是个读书之人,但是因家计萧条,没奈何就此贱业,原要借优孟之衣冠,发泄我胸中之垒块。只说做大净的人,不是扮关云长,就是扮楚霸王,虽然涂几笔脸,做到那慷慨剧烈之处,还不失我英雄本色;那里晓得十本戏文之中,还没有一本做君子,倒有九本做小人。这样丧名败节之事,岂大丈夫所为?故此不情愿做他。」绛仙天妇道,「你既不屑做花面,任凭尊意拣个好脚色做就是了,何须这等任性。」谭楚玉就把一应脚色都评品一番道:「老旦贴旦,以男子而屈为妇人,恐失丈夫之体;外脚末脚,以少年而扮作老子,恐销英锐之气;只有小生可以做得,又往往因人成事,助人

15、成名,不能自辟门户,究竟不是英雄本色,我也不情愿做他。」戏师父对绛仙夫妇道:「照他这等说来,分明是以正生自居了。我看别人物声音,倒是个正生的材料。只是戏文里面正生的曲白最多,如今各样戏文都已串就,不日要出门行道了,即使教他做生,那些脚本一时怎么念得上?」谭楚玉笑一笑道,「只怕连这一脚正生,我还不情愿做;还愿做,那几十本旧戏,如何经得我念?一日念一本,十日就十本了。迟一月出门,难道三十本戏文还不勾人家搬演不成?」那戏师父与他相处,历来知道他的记性最佳,就劝绛仙夫妇把他政做正生,倒把正生改了花面。谭楚玉的记性真是过目不忘,果然不上一个月,学会了三十多本戏文,就与藐姑出门行道。 起先学戏的时节,内

16、有父母堤防,外有先生拘管,又有许多同班朋友夹杂其中,不能勾匠心匠意,说几句细情识趣的话。只说出门之后,大家都在客边,少不得同事之人,都像弟兄姊妹一般,内外也可以不分,嫌疑也可以不避,搪肩擦背的时节,要嗅嗅他的温香,摩摩他的软玉,料想不是甚么难事。谁料戏房里面的规矩,比闺门之中更严-倍。但凡做女旦的,是人都可以调戏得,只有同班的朋友调戏不得。这个规矩不是刘绛仙夫妇做出来的,有个做戏的鼻祖,叫做二郎神,是他立定的法度。同班相谑,就如姊妹相奸,一般有碍于伦理。做戏的时节任你肆意诙谐,尽情笑耍,一下了台,就要相对如宾,笑话也说不得一句。略有些暖昧之情,就犯了二郎神的忌讳,不仅生意做不兴旺,连通班的人都

17、要生起病来。所以刘藐姑出门之后,不仅有父母堤防,先生拘管,连那同班的朋友都要互相纠察,见他与谭楚玉坐在一处,就不约而同都去伺察他,惟恐做些勾当出来,要连累自己,大家都担一把干系。可怜这两个情人,只当口上加了两纸封条,连那「之乎者也」的旧话也说不得一句,只好在戏台之上借古说今,猜几个哑谜而已。别的戏子怕的是上台,喜的是下台,上台要出力,下台好躲懒故也。独有谭楚玉与藐姑二人,喜的是上台,怕的是下台,上台好做夫妻,下台要避嫌疑故也。 这一生一旦立在场上,竟是一对玉人,那一个男子不思,那一个妇人不想?又当不得他以做戏为乐,没有一出不尽情极致。同是一般的旧戏,经他两个一做,就会新鲜起来。做到风流的去处

18、那些偷香窃玉之状,假红倚翠之情,竟像从他骨髓里面透露出来,都是戏中所未有的,一般使人看了,无不动情。做到苦楚的去处,那些怨天恨地之词,伤心刻骨之语,竟像从他心窝里面发泄出来,都是刻本所未载的,一般使人听了,无不堕泪。这是甚么原故?只因别的梨园做的都是戏文,他这两个做的都是实事。戏文当做戏文做,随你搬演得好,究竟生自生而旦自旦:两下的精神联络不来。所以苦者不见其苦,乐者不见其乐。他当戏文做,人也当戏文看也。若把戏文当了实事做,那做旦的精神注定在做生的身上,做生的命脉系定在做旦的手里,竟使两个身子合为一人,痛痒无不相关。所以苦者真觉其苦,乐者真觉其乐。他当实事做,人也当实事看也。他这班次里面有了

19、这两个生旦,把那些平常的脚色都带擎得尊贵起来。别的梨园每做一本,但是三四两、五六两戏钱,他这一班定要十二两,尚有女旦的缠头在外。凡是富贵人家有戏,不远数百里都要来接他。接得去的就认为荣,接不去的就认为辱。 刘绛仙见新班做得兴头,竟把旧班的生意丢与丈夫掌管,自己跟在女儿身边,指望教导他些骗人之法,好趁大主的钱财。谁想藐姑一点真心死花谭楚玉身上,再不愿去周旋别人。别人把他当做心头之肉,他把别人当做眼中之钉。教他上席陪酒,就说生来不饮,酒杯也不沾唇;与他说一句私话,就勃然变色起来,要托故起身。那些富家子弟拼了大块银子去结识他,他莫说别样不许,就是一颦一笑,也不愿假借与人。打首饰送他的,戴不上一次两

20、次,就化作银子用了:做衣服送他的,都放在戏箱之中,做老旦、贴旦的行头,自己再不愿穿着。隐然有个不愿二夫、要与谭楚玉守节的意思,只是说不出口。 一日做戏做到一个地方,地名叫做□□埠。这地方有所古庙,叫做晏公庙。晏公所职掌的,是江海波涛之事,当初曾封为平浪侯,威灵极其显赫。他的庙宇就起在水边,每年十月初三日是他的圣诞。到这时候,那些附近的檀越都要搬演戏文,替他上寿。往年的戏常请刘绛仙做,如今闻得他小班更好,预先封了戏钱遣人相接,所以绛仙母子赴召而来。往常间做戏,这一班男女都是同进戏房,没有一个参前落后。独有这一次,人心不齐,各样脚色都不曾来,只有谭楚玉与藐姑二人先到。他两个等了几年,只讨得这一刻

21、时辰的机会,怎肯当面错过?神庙之中不便做私情勾当,也只好叙叙衷曲而已。说了一会,就跪在晏公面前,双双发誓说:「谭楚玉断不他婚,刘藐姑必不另嫁,倘若父母不容,当继之以死,决不作负义忘情、半途而废之事。有背盟者,神灵唾之;」发得誓完,只见众人一齐走到,还亏他回避得早,不曾露出破绽来,不然疑心生暗鬼,定有许多不祥之事生出来也。当天做完了一本戏,各回东家安歇不提。 却说本处的檀越里面有个极大的富翁,曾由资郎出身,做过一任京职。家私有十万之富。年纪将近五旬,家中姬妾共有十一房。刘绛仙少年之时,也曾受过他的培植,如今看见藐姑一貌如花,比母亲更强十倍,竟要拼一主重价娶他,好与家中的姬妾凑作金钗十二行。就把

22、他母子留入家中,十分款待,少不得与绛仙温温旧好,从新培植一番,到那情意绸缪之际,把要娶藐姑的话恳恳切切的说了一番。绛仙要许他,又因女儿是棵摇钱树,若还熨得他性转,自有许多大钱趁得来,岂止这些聘礼;若还要回绝他,又见女儿心性执拗,不愿替爹娘挣钱,与其使气任性,得罪于人,不如打发出门,得主现成财物的好。踌躇了一会,不能定计,只得把句两可之词回复他道,「你既有这番美意,我怎敢不从?只是女儿年纪尚小,还不曾到破瓜的时节;况且延师教导了一番,也等他做几年生意,待我弄些本钱上手,然后嫁他末迟。如今还不敢轻许。」那富翁道:「既然如此,明年十月初三,少不得又有神戏要做,依旧接你过来,讨个下落就是了。」绛仙道:

23、「也说得是。」过了几日,把神戏做完,与富翁分别而去。 他当晚回复的意思,要在这一年之内看女儿的光景何如,若肯回心转意,替父母挣钱,就留他做生意;万一教导不转,就把这着工夫做个退步。所以自别富翁之后,竟翻转面皮来与女儿作对。说之不听,继之以骂;骂之不听,继之以打。谁想藐姑的性子坚如金石,再不改移。见他凌逼但是,连戏文也不情愿做,竟要寻死寻活起来。 及至次年九月终旬,那个富翁早早差人来接。接到之时,就问绛仙讨个下落。仙见女儿不是成家之器,就一口应允了也。那富翁竟兑了千金聘礼,交与绛仙,约定在十月初三神戏做完之后,当晚就要成亲。绛仙还瞒着女儿,不愿就说,直到初二晚上,方才知会他道:「我当初生你一

24、场,又费许多心事教导你,指望你尽心合力,替我挣一分人家。谁想你一味任性,竟与银子做对头。良不像良,贱不像贱,逢人就要使气,将来毕竟有祸事出来。这桩生意不是你做的,不如收拾了行头,早些去嫁人的好。某老爷是个万贯财主,又曾出任过,你嫁了他也算得一位小小夫人,况且一生又受用不尽。我已收过他的聘礼,把你许他做偏房了。明日就要过门,你又不要任性起来,带挈老娘啕气。」藐姑听见这句话,吓得魂不附体,睁着眼睛把母亲相了几相,就回复道:「母亲说差了,孩儿是有了丈夫的人,烈女不更二夫,岂有再嫁之理?」绛仙听见这一句,不知从那里说起,就变起色来道:「你的丈夫在那里?我做爷娘的不曾开口,难道你自己作主,许了人家不成?

25、」藐姑道:「岂有自许人家之理,这个丈夫是爹爹与母亲自幼配与孩儿的,难道还不晓得,倒装聋做哑起来?」绛仙道:「好奇话;这等你且说来是那一个?」藐姑道:「就是做生的谭楚玉。他未曾入班之先,终日跟来跟去,都是为我。就是入班学戏,也是借此入门,好亲近孩儿的意思。后来又不愿做净,定要改为正生,好与孩儿配合,也是不好明白说亲,把个哑谜与人猜的意思。母亲与爹爹都是做过生旦,演过情戏的人,难道这些意思都解说不出?既不愿把孩儿嫁他,当初就不该留他学戏,即使留他学戏,也不该把他改为正生。既然两件都许,分明是猜着哑谜,许他结亲的意思了。自从做戏以来,那一日不是他做丈夫,我做妻子?看戏的人万耳万目,那一个做不得证见?

26、人人都说我们两个是天地生成,造化配就的一对夫妻,到如今天妻做了几年,忽然叫我变起节来,如何使得?这样圆通的事,母亲平日做惯了,自然不觉得诧异,孩儿虽然不肖,还是一块无暇之玉,怎肯自家玷污起来?这桩没理的事,孩儿断断不做!」绛仙听了这些话,不觉大笑起来,把他啐了一声道:「你难道在这里做梦不成?戏台上做天妻那里做得准?我且问你,这个「戏」字怎么样解说?既谓之戏,就是戏谑的意思了,怎么认起真来?你看见几个女旦嫁了正生的?」藐姑道:「天下的事,样样都可以戏谑,只有婚姻之事,戏谑不得。我当初只因不知道理,也只说做的是戏,开口就叫他丈夫。如今叫熟了口,一时改正不来,只得要将错就错,认定他做丈夫了。别的女旦

27、不明道理,不守节操,可以不嫁正生;孩儿是个知道理,守节操的人,所以不敢不嫁谭楚玉。」绛仙见他说来说去,都另是一种道理,就不复与他争论,只把几句硬话发作一场,竟自睡了。 到第二日起来,吃了早饭午饭,将要上台的时节,只见那位富翁打扮得齐齐整整,在戏台之前走来走去。要使众人看了,见得人人羡慕,个个思量,不能勾到手的佳人,竟被他收入金屋之中,不时取乐,恨不得把「独占花魁」四个字写在额头上,好等人喝采。 谭楚玉看见这种光景,好不气忿。还只说藐姑到了此时乃自有一番剧烈的光景要做出来,连今日这本戏文决不愿好好就做,定要受母亲一番捶楚,然后勉强上台。谁想天下的事尽有变局,藐姑隔夜的言语也甚是剧烈,不想睡了

28、一晚,竟圆通起来。坐在戏房之中,欢欢喜喜,一毫词色也不作,反对同班的朋友道:「我今日要与列位作别了,相处几年,只有今日这本戏文才是真戏,往常都是假的,求列位帮衬帮衬,大家专心做一番。」又对谭楚玉道,「你往常做的都是假生,今日才做真生,不可不尽心合力。」谭楚玉道,「我不知怎么样叫做专心,求你教导-教导。」藐姑道,「你只看了我的光景,我怎么样做,你也怎么样做,只要做得相合,就是专心了。」谭楚玉见他所说的话,与自己揣摩的光景绝不相同,心上大有不平之气。 正在忿恨的时节,只见那富翁摇摇摆摆走进戏房来,要讨戏单点戏。谭楚玉又把眼睛相着藐姑,看他如何相待,只说仇人走到面前,定有个变色而作的光景:谁想藐姑

29、的颜色全不改常,反觉得笑容可掬,立起身来对富翁道:「照家母说起来,我今日戏完之后,就要到府上来了。」富翁道,「正是。」藐姑道:「既然如此,我生平所学的戏,除了今日这一本,就不能勾再做了。天下要看戏的人,·除了今日这一本,也不能勾再看了。须要待我尽心尽意摹拟一番,一来显显自家的本领,二来别别众人的眼睛。但不知你情愿不情愿?」那富翁道:「正要如此,有甚么不情愿?」藐姑道:「既然情愿,今日这本戏不许你点,要凭我自家作主,拣一本熟些的做,才得尽其所长。」富翁道:「说得有理,任凭尊意就是。但不知要做那一本?」藐姑自己拿了戏·单,拣来拣去,指定一本道,「做了《荆钗记》罢。」富翁想了一想,就笑起来道,「你要

30、做《荆钗》,难道把我比做孙汝权不成?也罢,只要你肯嫁我,我就暂做一会孙汝权,也不叫做有屈。这等大家快请上台。」 贫士王十朋以荆钗为聘礼,与钱玉莲结为婚姻。王中状元后,万俟丞相欲招为婿,十朋拒绝,万俟怒而将他由饶州佥判改除潮阳佥判。富豪孙汝权谋娶玉莲,暗中将王的家书改为休妻之书,玉莲被迫投江自杀,为福建安抚钱载和所救,收为义女,复得饶州王佥判病故消息,误认为十朋亡故。五年后,十朋改任吉安太守,在道观设醮追荐亡妻,适玉莲亦至道观拈香,两人相逢,终以荆钗为凭,夫妻团圆。 众人见他定了戏文,就一齐妆扮起来上台扮演,果然个个尽心,人人效力。曲子里面,没有一个打发的字眼;说白里面,没有一句掉落的文法。

31、只有谭楚玉心事不快,做来的戏不尽所长,还亏得藐姑帮衬,等他唱出一两个字,就流水接腔,还不十分出丑。至于藐姑自己的戏,真是处处摹神,出出尽致。前面儿出虽好,还不觉得十分动情,直做到遣嫁以后,触着他心上的苦楚,方才渐入佳境,就不觉把精神命脉都透露出来,真是一字一金,一字一泪,做到那伤心的去处,不仅自己的眼泪有如泉涌,连那看戏的一、二千人,没有一个不痛哭流涕。再做到抱石投江一出,分外觉得奇惨,不仅看戏之人堕泪,连天地日月都替他伤感起来。忽然红日收藏,阴云密布,竟像要混沌的一般。往常这出戏但是是钱玉莲自诉其苦,不曾怨怅别人;偏是他的做法不同,竟在那将要投江、未曾抱石的时节,添出一段新文字来,夹在说白之

32、中,指名道姓咒骂孙汝权。恰好那位富翁坐在台前看戏,藐姑的身子正对着他,骂一句「欺心的贼子」,把手指他一指:咒一句「遭刑的强盗」,把眼相他一相。那富翁明晓得是教训自己,当不得他良心发动,也会公道起来,不仅不怒,还点头称赞,说他骂得有理。藐姑咒骂一顿,方才抱了石块走去投江。别人投江是往戏场后面一跳,跳入戏房之中,名为赴水,其实是就陆;他这投江之法,也与别人不同,又做出一段新文字来,比咒骂孙汝权的文法更加奇特。那座神庙原是对着大溪的,戏台就搭在庙门之外,后半截还在岸上,前半截竟在水里。藐姑抱了石块,也不向左,也不向右,正正的对着台前,唱完了曲子口就狠命一跳,恰好跳在水中。果然合着前言,做出一本真戏。

33、把那满场的人,几乎吓死,就一齐呐喊起来,教人捞救。 谁想一个不曾救得起,又有一个跳下去,与他凑对成双。这是甚么原故?只因藐姑临跳的时节,忽然掉转头来,对着戏房里面道:「我那王十朋的夫阿!你妻子被人凌逼但是,要投水死了,你难道好独自一个活在世上不成?」潭楚玉坐在戏箱上面,听见这一句,就匆忙走上台来,看见藐姑下水,唯恐追之不及,就如飞似箭的跳下去,要寻着藐姑,与他相抱而死,究竟不知寻得着寻不着。 满场的人到了此时,才晓得他要做《荆钗》全是为此,那辱骂富翁的着数,但是是顺带公文,燥燥脾胃,不是拼了身子嫁他,又讨些口上的便宜也。他只因隔夜的话都己说尽,母亲再不回头,知道今日戏完之后,决不能勾完全名

34、节,与其拖刀弄剑,死于一室之中,做个哑鬼;不如在万人属目之地,畅畅快快做他一场,也博个千载流传的话柄。所以一夜不睡,在枕头上打稿,做出这篇奇文字来。第一着巧处,妙在嘻笑如常,不露一毫愠色,使人不防备他,才干勾为所欲为。不然这一本担干系的戏文,就断断不容他做了;第二着巧处,妙在自家点戏,不由别人做主,才干勾借题发挥,泄尽胸中的垒块。倘若点了别本戏文,纵有些巧话添出来,也不能勾直捷痛快至此也;第三着巧处,又妙在与情人相约而死,不须到背后去商议,就在众人面前,邀他做了鬼伴。这叫做明人不做暗事。若还要瞒着众人,与他议定了才死,料想今天绝死不成,只好嫁了孙汝权,再做抱石投江的故事也。后来那些文人墨士,都

35、作挽诗吊他。有一首七言绝句云: 一誓神前死不渝,心坚何须怨狂且音疽。 相期并跃随流水,化作江心比目鱼。· 却说这两个情人一齐跳下水去,彼时正值大雨初睛,山水暴发之际,那条壁峻的大溪又与寻常沟壑不同,真所谓长江大河,一泻千里,两个人跳下去,只消一刻时辰,就流到别府别县去了,那里还捞得着?所以看戏的人口便喊叫,没有一个动手。刘绛仙看见女儿溺死,在戏台上捶胸顿足,哭个不了。一来倒了摇钱树,以后没人生财;二来受过富翁的聘礼,恐怕女儿没了,要退出来还他,真所谓人财两失。哭了一顿,就翻转面皮来,顾不得孤老、表子相与之情,竟说富翁倚了财势,逼死他的女儿,要到府县去告状。那些看戏的人,起先见富翁卖弄风流

36、个个都有些醋意。如今见他逼出人命来,好不快心。那一个不摩拳擦掌,要到府县去递公呈。还亏得富翁知窍,教人在背后调停,把那一千两聘礼送与绛仙,不敢取讨:又去一、二千金,弥缝了众人,才保得平安无事。钱玉莲不曾娶得,白白做了半日孙汝权,只好把「打情骂趣」四个字消遣情怀,说曾被绝世佳人亲口骂过一次而已。 且说严州府桐庐县,有个滨水的地方,叫做新城港口,不多几分人家,都以捕鱼为业。内中有个渔户姓莫,人就叫他做莫渔翁,夫妻两口搭一间茅舍,住在溪水之旁。这一日见洪水泛滥,决有大鱼通过,就在溪边张了大罟,夫妻两个轮流扳扯。远远望见波浪之中,有一件东西顺流而下,莫渔翁口说是个大鱼,等他流到身边,就一罟兜住。这

37、件东西却也古怪,未曾入罟的时节,分明是浮在水面上的;及至到了罟中,就忽然重坠起来,竟要沈下水去。莫渔翁用力狠扳,只是扳他不动:只得与妻子二人,四脚四手一齐用力,方才拽得出水。伸起头来一看,不觉吃了一惊,本来不是大鱼,却是两个尸首,面对了面,胸贴了胸,竟像捆在一处的一般。莫渔翁见是死人,就起了一点慈悲之念,要弄起来埋葬他。就把罟索系在树上,夫妻两个费尽许多气力,抬出罟来。仔细一看,却是一男二女,紧紧搂在一处,却像在云雨绸缪之际,被人扛抬下水的一般。莫渔翁夫妇解说不出,把两个面孔细看一番,既不像是死人,又不像是活人,面上手上虽然冰冷,那鼻孔里面却尚有些温意,但不见他伸出气来。莫渔翁对妻子道,「看这

38、光景,分明是医得活的,不如替他接一接气,万一救得这两条性命,只当造了个十四级的浮屠,有甚么不好?」妻子道:「也说得是。」就把男子的口对了男子,妇人的口对了妇人,把热气呵将下去。不上一刻,两个死人都活转来。及至扶入草舍之中,同他溺死的原故,那一对男女拆出衷情,本来男子就是谭楚玉,妃人就是刘藐姑,一先一后跳入水中,只说追寻不看,谁想波涛里面竟像有人引领,把他两今弄在一处,不致你东我西;又像有个极大的鱼,把他两个负在背上,依着水面而行,故此来了三百余里,还不曾淹得断氏。只见到了罟边,那今大鱼竟像知道有人捞救,要交付排场,好转去的一般,把他身子一丢,竟自去了,所以起先浮在水上,后来忽然重坠起来。亏得有

39、罟隔住,不曾沈得到底,故此莫海翁夫妇用力一扳,就扳上来也。谭楚玉与藐姑知道是晏公的神力,就望空叩了几首,然后拜谢莫渔翁夫妇。莫渔翁夫妇凡是一对节义之人,不敢怠慢,留在家中款待几日,养好了身子,劝他往别处安身,不可住在近边,万一父母知道,寻访前来,这一对夫妻依旧做不成了。 谭楚玉向藐姑商议道:「我原是楚中人,何不回到楚中去?家中的薄产虽然不多,耕种起来,逐可以稍供饍粥。待我依旧读书,奋志几年,怕没有个出头的日子?」藐姑道:「极说得是。但此去路途甚近,我和你是精光的身子,那里讨这许多盘缠?」莫渔翁看见谭楚玉的面貌,知道不是个落魄之人,就要放起官债来,对他二人道:「此去要得多少盘费?」谭楚玉道:「

40、多也多得,少也少得。若还省俭用些,只消十两也就勾了。」莫渔翁道:「这等不难。我历来卖鱼攒聚得几包银子,就并起来借你。只是一件,你若没有好处,我一厘也不要你还;倘若读书之后,发达起来,我都要十倍的利钱,少了一倍,我也决不愿受的。」谭楚王道:「韩信受漂母一饭之恩,尚且以千金相报,你如今救了我两口的性命,岂止一饭之恩。就不借盘缠,将来也要重报,何况又有如此厚情?我若没有好日就罢了,若有好日,千金之报还不止,岂但十倍而已哉!」莫渔翁夫妇见他要去,就备了践行的酒席,料想没有山珍,只有水错,无非是些虾鱼蟹鳖之癸。贫贱之家,不分男女,四个人坐在一处,吃个尽醉。睡了一晚,第二日起来,莫淮翁并了十两散碎银子,交

41、付与他。谭楚玉夫妇拜谢而去,一路风餐水宿,戴月披星,自然不辞辛劳。 不上一月,到了家中。收拾一间破房子,安住了身,就去锄治荒田,为衣食之计,藐姑只因自幼学戏,女工针指之事全然不晓,连自家的绣鞋折裤都是别人做与他穿的,如今跟了谭楚玉,方才学做起来。当不得性子聪明,一做便会,终日替人家缉麻拈草,做鞋做袜,趁些银子,供应丈夫读书。起先逐是日里耕田,夜间诵读,藐姑怕他分心分力,读得不专,竟把田地都歇了,专靠自己十个指头,做了资生的美产。连某柴米之事,都用不着丈夫,只托邻家去做,总是怕他妨工的意思。 谭楚玉读了三年,出来应试,无论大考小考,总是矢无虚发。进了学,就中举;中了举,就中进士;殿试之后,选

42、了福建汀州府节推。论起理来,湖广与福建接壤,自然该从长江上任,顺便还家,做出衣锦还乡的好戏。怎奈他炫耀乡里之念轻,图报恩人之念重,就差人接了家小,在京口相会,由浙江一路上去,好从衢、严等处通过,一来叩拜晏公,二来酬谢莫渔翁夫妇。又怕衙门各役看见举动,知道他由戏子出身,不像体面,就把迎接的人都发落转去,叫他在蒲城等候,自己夫妻两个一路游山玩水而来,十分洒乐。到了新城港口,看见莫渔翁夫妇依旧在溪边罟鱼,就着家人拿了帖子上去知会,说当初被救之人,如今做官上任了,从此通过,要上来奉拜。莫渔翁夫妇听了,几乎乐死,就一齐褪去箬帽,脱去蓑衣,不等他上岸,先到舟中来贺喜。谭楚玉天妻把他请在上面,深深拜了四拜。

43、拜完之后,谭楚玉对莫渔翁道:「你这扳罟的生意,甚是劳苦:捕鱼的利息,也甚是轻微,不如丢了罟网,跟我上任去,同享些荣华富贵何如?」藐姑见丈夫说了这句话,就不等他夫妻情愿,竟着家人去收拾行李。莫渔翁一把扯住家人:不许他上岸?对着谭楚王夫妻摇摇手道:「谭老爷、谭奶奶,饶了我罢。这种荣华富贵,我夫妻两个莫说消受不起,亦且不情愿去受他。我这扳罟的生意虽然劳苦,捕鱼的利息虽是轻微,却尽有受用的去处。青山绿水是我们叨住得惯,明月清风是我们僭享得多,好酒好肉不用钱买,只消拿鱼去换,好朋好友走来就吃:不须用帖去招。这样的快乐,不是我夸嘴说,除了捕鱼的人,世间只怕没有第二种。受些劳苦得来的钱财,就轻微些,倒还把稳

44、若还游手靠闲,动不动要想大块的银子,莫说命轻福薄的人弄他不来,就弄了他来,少不得要陪些惊吓,受些苦楚,方才送得他去。你如今要我跟随上任,吃你的饭,穿你的衣,叫做【一人有福,带挈一屋】,有甚么不好?只是当不得我受之不安,于此有愧。况且我这一对夫妻,是闲散惯了的人,一旦闭在署中,半步也走动不得,岂不郁出病来?你在外面坐堂审事,比较钱粮,那些鞭扑之声,啼号之苦,顺风吹进衙里来,叫我这一对慈心的人,如何替他疼痛得过?所以情愿守我的贫穷,不敢享你的富贵。你这番盛意只好心领罢了。」谭楚玉一片热肠,被他这一曲(渔家傲)唱得冰冷,就回复他道:「既然如此,也不敢相强。只是我如今才中进士,不曾做官,旧时那宗恩债

45、还不能奉偿。待我到任之后,差人请你过来,多送几头分上,等你趁些银子,·回来买田置地,赡养终身,也不枉救我夫妇一场。你千万不要见弃。」莫渔翁又摇手道:·「也不情愿,也不情愿。那打抽丰的事体,不是我世外之人做的,只好让与那些假山人、真术士去做。我没有那张薄嘴唇,厚脸皮,不会去招摇打点。只求你到一年半载之后,分几两不伤阴德的银子,或是俸薪,或是羡余,差人赏送与我,待我夫妻两口备些衣棺,防备终身,这就是你的盛德了。我是断断不做游客的,千万不要来接我。」谭楚玉见他说到此处,一发重他的人品,就分付船上备酒,与他作别。这一次的筵席,只列山珍,不摆水错,因水族是他家的土产,不敢以常物相献故也。虽是富贵之家;也

46、一般不分男女,与他夫妻二人共坐二席,因他是贫贱之交,不敢以宦体相待故也。四个人吃了一夜,直到五鼓,方才分别而去。 行了几日,将到受害的地方。彼时乃十一月初旬,晏公的寿诞已过了一月。谭楚玉对藐姑道:「可惜来迟了几时,若早得一月,趁那庙中有戏子,就顺便做本戏文,一来上寿,二来谢恩,也是一桩美事。」藐姑道:「我也正作此想,只是过期已久,料想那乡村去处没有梨园,只好备付三牲,哑祭一祭罢了。」及至行到之时,远远望见晏公庙前依旧搭了戏台,戏台上的椅桌还不曾撤去,却像还要做戏的一般。谭楚玉就分付家人上去打听,看是甚么原故。本来十月初旬下了几日大雨,那些看戏的人除了露天,没有容身之地。历来做神戏的,名虽为神

47、其实是为人,人若不便于看,那做神道的就不能勾独乐其乐了。所以那些檀越改了第二个月的初三,替他补寿。此时戏方做完,正要打发梨园起身,不想谭楚玉夫妻走到,虽是偶尔的事,或者也是神道有灵,因他这段姻缘原以做戏起手,依旧要从做戏收场,所以留待他来,做一出喜团圆的意思也不可知。楚玉又着家人上去打听,看是那一班戏子。家人间了下来回复,本来就是当天那一班,只换得一生一旦。那做生的脚色就是刘绛仙自己,做旦的脚色,乃是绛仙之媳,藐姑之嫂,年纪也只有十七、八岁,只因死了藐姑,没人补缺,就把他来顶缸。这两个生旦虽然比不上谭、藐,却也还胜似别班,所以这一方的檀越依旧接他来做。藐姑听见母亲在此,就急急要请来相会。谭楚

48、玉不愿道:「若还遽然与他相见,这出团圆的戏就做得冷静了。须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才做得有些热闹。」藐姑道:「说得有理。」就着管家取十二两银子,又写一个名帖,去对那些檀越道:「家老爷选官上任,从此通过,只因在江中遇了飓风,许一个神愿,如今要借这庙宇里面了了愿心,兼借梨园用,戏钱照例送来,一毫不敢短少。」那些檀越落得做个人情,又多了一本戏看,有甚么不便宜?就欣然许了。谭楚玉又分付家人,备了猪羊祭礼,摆在神前。只说老爷冒了风寒,不能上岸,把官船横泊在庙前,舱门对了神座,夫妻二人隔着帘子拜谢。拜完之后,就并排坐了,一边饮酒,一边看戏。只见绛仙拿了戏单,立在官舱外面道:「请问老爷,做那一本戏文?」谭楚玉

49、叫家人分付道:「昨日夫人做梦,说晏公老爷要做《荆钗》,就做《荆钗记》罢。」绛仙收了戏单,竟进戏房,妆扮王十朋去了。 看官,你说谭楚玉夫妻为甚么原故,又点了这一本?难道除了《荆钗》,就没有好戏不成?要晓得他夫妻二人不是要看戏,要试刘绛仙的母子之情。藐姑当天因素做《荆钗》而赴水,如今又做《荆钗》,正要使他见鞍思马、睹物伤情的意思。若还做到苦处,有些真眼泪掉下来,还不失为悔过之人,就请进来与他相会;若还举动如常,没有些酸楚之意,就不消与他相会,竟可以飘然而去了。所以别戏不点,单点《荆钗》,这也是谭·楚玉聪明的去处。只见绛仙扮了王十朋走上台来,做了几出,也不见他十分伤感;直到他媳妇做玉莲投江,与女儿

50、的光景无异,方才有些良心发动。不觉狠心的猫儿忽然哭起鼠来;此时的哭法,还但是是背了众人,把衣袖拭拭眼泪,不曾哭得出声:及至自己做到祭江一出,就有些严禁不住,竟放开喉咙哭个尽兴。起先是叫:「钱玉莲的妻阿,你到那里去了?」哭到后面,就不觉忘其所以,「妻」字竟不提起,忽然叫起「儿」来,满场的人都知道是哭藐姑,虽有顾曲之周郎,也不忍捉他的错字,藐姑隔着帘子,看见母亲哭得伤心,不觉两行珠泪界破残妆,就叫丫鬟把帘子一掀,自己对着台上叫道:「母亲不要啼哭,你孩儿并不曾死,如今现在这边。」绛仙睁着眼睛把舟中一看,只见左边坐着谭楚玉,右边坐着女儿,面前又摆了一桌酒,竟像是他一对冤魂知道台上设祭,特地来受享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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