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语篇情态中的意识形态状况——中外媒体对“兽首”事件报导的情态源分析.docx

新闻语篇情态中的意识形态状况——中外媒体对“兽首”事件报导的情态源分析

　　关键词： 新闻语篇 情态 兽首 对比
　　[摘要]：本文从批评语言学角度，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中的大众语篇情态源分析方法，并选取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英国《卫报》和我国《京华时报》三家媒体对于巴黎佳士得公司拍卖圆明园“兽首”事件的相关报导进行解读，进而对比分析其情态表达，揭示不同新闻语篇情态背后的意识形态、文化观念以及道德法律意识等方面的差异。
　　Abstract: This thesis analyses mass test from the view of Critical Linguistics, and uses the methods of modality source of Functional Linguistics. With samples from 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ne (USA), The Guardian (UK) and Beijing Times (PRC)，this thesis analyses different report of the auction in Paris of two bronze artifacts taken from a Summer Palace. Then we compare different kind of modal expression, in order to discover ideology, cultural attitudes and law-consciousness that hiding behind news text.
　　Key words: News Text; Modality; Bronze Animal Heads; Comparison
　　西方现代语言学中的批评性语篇分析方法，主要是通过分析新闻及其它作品语篇的语言特点以及其生成背景等，来考察语言结构背后的社会形态意义。其研究的对象主要包括新闻报导、政治演讲和官方文件在内的大众语篇。批评语言学采用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及物性、情态、名物化等作为其分析工具，以揭示语言、权力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复杂关系。作为语言学的新兴分支，批评性语篇分析受到中外学者的广泛关注。然而，很少有学者从情态角度对英文和中文的表述进行对比研究，而情态源在新闻语篇中的对比研究就更为少见。本文以中外几家不同媒体对“兽首”事件的报导为例，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理论框架，按照批评语言学的规则和方法，就英汉新闻语篇中的情态表达进行对比研究，进而揭示隐藏于语篇情态下的意识形态状况，并验证从情态源角度对比分析英汉新闻语篇的实用性和可操作性，为中外新闻语篇的对比研究提供一个新视角。
　　一、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情态源概述
　　英国语言学家福勒、霍奇、克雷斯等在1979年出版的《语言与控制》里首次提出批评语言学的概念，标志着批评语言学的诞生。福勒等指出，在对语篇进行批评性分析时应特别注意考察分类系统、及物系统、情态系统、转换和连贯性等蕴含的意识形态意义。梵•迪克认为对新闻报导的语篇分析，“不仅有助于分析大众传播媒介话语，而且关系到我们对一般书面话语组织的理解”。[1]
　　在一般意义上，情态可被看作是说话人对一个状态的认知上、情感上和意愿上的态度。现代语言学强调从语言本身出发来探讨语言运用的规律性。在《功能语法导论》一书中，以韩礼德为代表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指出，情态是体现人际关系的语气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是表现语言语用功能的手段之一。
　　根据韩礼德的定义，情态是介于肯定和否定两极之间的意义领域，在这两极之间，说话人可以把他的命题和提议表达为不同程度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在“绝对否定”和“绝对肯定”之间，可以生成许多“中间”类型的非绝对性的句子，即情态小句。
　　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观点认为，在英语里，除了情态动词、情态形容词和情态副词之外，人称代词、实义动词、时态和直接/间接引语等都可表达情态意义。
　　汤姆逊认为任何情态都有一个源，要么直接是发话人，要么指发话人间接转述他人的观点。新闻报导应该是中立的、客观公正的，应该是新闻记者对客观事实的收集、制作和传播；语篇中任何观点，如果有情态成分的话，那主要就是表明其源的指向(如通过引语等)。本文主要从情态源的角度比较分析中外新闻报导不可避免的一些态度差异。
　　所谓情态源，其实是和引语、引述等概念同一内涵的不同说法。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大众语篇中的引语包括五种方式：直接引语、间接引语、自由直接引语、自由间接引语、言语行为的叙述性转述。新闻语篇中最常见的是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新闻报导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则就是真实性，而受众基本可以通过其引语的方式和性质，来评判某一新闻报导的客观性以及公正性。
　　客观性虽然是新闻的重要原则问题，但却经常受到意识形态、文化环境和道德法律等因素的影响。一方面，新闻客观性经常会受到政治因素的制约，具有特定意识形态的色彩，而意识形态不仅与政治挂钩，更大程度上是一种广义的文化属性；另一方面，它又往往成为利益方的工具，包括政府、媒介集团、广告商等。所以，新闻客观性在任何一种文化背景下都常常会受到这些因素的挑战。西方国家常指责中国新闻的客观性，标榜其“新闻自由”。然而，当新闻的客观性与他们本身的国家利益和政治立场相冲突时，其新闻的客观性就极其值得怀疑，甚至产生了蓄意歪曲的虚假内容。本文就以最近发生的巴黎佳士得公司拍卖圆明园“兽首”事件的系列报导为例，运用情态源分析方法，考察不同国家和媒体的或明或暗的立场与态度。
　　二、中外新闻报导情态源对比分析
　　由于文章篇幅的限制，本文只选取了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英国《卫报》和我国《京华时报》三家报纸，在巴黎佳士得公司拍卖圆明园“兽首”事件的有关报导中，对于情态源的不同处理，进而通过情态源的分析对比，揭示情态背后的意识形态、文化观念以及道德法律意识等方面的差异。
　　《国际先驱论坛报》
　　1.情态来源分布对比：我们首先对《纽约时报》的子报《国际先驱论坛报》报导中的转述方式和消息来源进行梳理，如下表所示
　　表1:《国际先驱论坛报》“兽首”报导中的转述方式和消息来源
统计表明，引语在该报导中所占比例达到了50%左右：其中，具体明确的消息来源，包括蔡铭超、马朝旭、牛宪锋、Kate Malin、Bergé，其中对Kate Malin言语的引用达到了总引语的22%；含蓄的消息来源，包括来自中国外交部、新华社以及佳士得拍卖行。
　　2.情态导向倾向对比：根据统计结果，我们对该报导中的情态源进行更进一步的分析，如下图所示
图1：《国际先驱论坛报》“兽首”报导情态源对比
　　表面看来代表中方立场和法方立场引语总数趋于平衡，然而通过深层次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其内在问题。一方面，该报导中的直接引语总数占到了引语总数的37%，而代表法方立场的直接引语在数量上远远高于代表中方立场的直接引语。直接引语在语篇中往往起到强调作用，更能引起受众的注意；并且使用直接引语能使得报导显得客观公正。该报导的直接引语明显偏向于法方，足见其政治倾向。另一方面，其引用是否忠实于原文还值得考究。该报导中有这样一句间接引语，“Cai said Monday he did not have the money to pay for the two bronzes he claims to have bough.”，然而蔡铭超在新闻发布会上的原话却是：“当时我想，每一位中国人在那个时刻都会站出来的，只不过是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也只是尽了自己的责任。但是我要强调的是，这个款不能付。”一个是“没钱支付”，一个是“不能付”两者的意思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卫报》
　　1.情态来源分布对比：《卫报》文章中引用7处声音：5处具体明确地提出消息来源，包括成龙、蔡铭超、大英博物馆网站、英国台农神庙大理石浮雕回归委员会、Bernard Tschumi。如下表所示
　　表2：《卫报》“兽首”报导中的转述方式和消息来源

2.情态导向倾向对比：下图对该报导中的情态源进行了进一步的分析
　图2：《卫报》“兽首”报导情态源对比
　　该报导引用中国政府的原话，表明了中国官方的态度；利用成龙的知名度，引用其原话，代表了华人的态度；并引用了该事件的直接参与者蔡铭超的原话。然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该文引用英国官方观点多达122字，占到了引语总数的60%左右。其大篇幅的引用大英博物馆网站上的原话来说明其立场，认为“is an arrangement that gives maximum public benefit for the world at large”，认为文物在博物馆可以得到比“家”更好的照顾，即不愿归还。该报导的情态导向倾向也是有着历史渊源的。此次法国拍卖的青铜兽首是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英法联军一起掠走的，并且大英博物馆是收藏中国流失文物最多的一家，多达万件。因此，在“兽首”事件上，英方的立场即代表的法方的立场。《卫报》对于该事件的报导定然要站在英法的立场上。
　　《京华时报》
　　1.情态来源分布对比：本文选取了《人民日报》子报《京华时报》中的一篇文章关于“兽首”事件的报导进行分析，如下图所示
　　表3：《京华时报》“兽首”报导中的转述方式和消息来源
　　该报导的消息来源，大多来自中方，其中包括蔡铭超、牛宪锋、王凤海、任晓红、赵榆以及中华抢救海外文物专项基金。引用法方的消息主要来自法律专家和佳士得拍卖行。除了中方和法方外，该报导还引用了外媒的报导，包括《泰晤士报》和凤凰卫视，占到了引语总数的19%。
　　2.情态导向倾向对比：在下图中我们对该报导中的情态源进行更进一步的分析
　　图3：《京华时报》“兽首”报导情态源对比
　　从上图可以看出，该报导中隐占到了全文的3/4，其中中方的消息来源占到了引用总数的64%。该报导中，外媒认为“这一次中国买主毅然高价买下圆明园兽首，应该说是打了一场非常漂亮出色的阻击战”，英国的《泰晤士报》也称“佳士得公司‘不可能’起诉其违反合同”。分析其情态导向，我们可以发现其消息内容还是倾向与中方的，因此可以划分到中方立场引语当中。同时，该报导还从批判的角度大篇幅的引用了赵榆的观点，认为“这等于是在外国人面前自毁中国人的信誉”。同时，在对蔡铭超是否应承担法律进行分析时，该报导既引用了中国拍卖协会副秘书长王凤海和申请禁拍圆明园两兽首一案的原告律师任晓红的观点，又引用了法国一些法律专家的态度，其报导是相对客观的。
　　三、新闻情态源与深层社会根源
　　通过对比我们可以发现，不同媒体对同一事件进行报导时，其立场不同采用的引语也大不相同。《京华时报》作为《人民日报》的子报，是中国的官方报纸，其立场决定了其对中国新闻报导的积极性和正面性，以比较客观的态度引导正面舆论；而《卫报》和《国际先驱论坛报》作为英美最权威的报社，由于其显然是站在“对中国成见”的立场上，因此在“兽首”事件的报导中，《国际先驱论坛报》通过看上去客观的报导，经常通过改换引语的方式偷换概念，表达对中国不利的意见。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发现在新闻报导的情态源中存在以下特点：第一、大都直接或间接地指明其情态源。情态来源可以表明报导的真实性、客观性和可信性。情态源还可以保护记者免受诽谤之嫌疑，通过情态源可以在报导的真实性中找到它正确的社会和法律关系。第二、直接引语与间接引语相比只占少部分，新闻报导者通常倾向于把情态源转化为间接引语。大众传媒充当的是传递者的角色，其更倾向于通过使用间接引语模糊转述者和被转述者之间的界限，进而把一些官方的或者学术的观点转化为大众语言，以便这些观点更容易被受众接受。
　　媒介从本质上说就不是一种中立的、懂常识的或者理性的社会事件协调者，而是帮助重构预先制定的意识形态。正如葛思指出的，“如果一个人要为某件事提供不偏不倚的报导，他就必须对事件没有先入之见，即他必须对有关新闻事件近乎一无所知。然而，如果一个人对某件事一无所知，想要做出有效的报导是困难的。”
　　在任何国家的政治背景和条件下，新闻在实际上都要承担一定宣传的角色，新闻都难免要为政治和国家利益服务，而尤其是其深层的症结又是根植于双方不同的社会基础之中。批评语言学的目的就是要通过语篇分析来揭示语言中的这种含而不露的意识形态意义及其与社会结构和权力统治的关系。其实，本文只是对新闻语篇情态源分析的一个例证，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分析和比较，能够更加清晰地让人们看到新闻背后的东西。
[注释]
[1]廖艳君.新闻报导的语言学研究.长沙：湖南大学出版社，25页.
Geis, M. L.. The language of Politics. New York: Spring-Verlag,
[参考文献]
[1]Geoff Thompson. 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 New York: St. Martin’s Press Inc.
M. A. K. Halliday.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London: Arnold.
M. L. Geis. The Language of Politics. New York: Spring-Verlag.
[荷]托伊恩•A.梵•迪克.作为话语的新闻.北京：华夏出版社.[Teun A. Van Dijk(2003). News as Discourse. Beijing: Huaxia Publishing House.]
廖艳君.新闻报导的语言学研究.长沙：湖南大学出版社.[Liao Yanjun(2006). Linguistic Study of News Report. Changsha: Hunan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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