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水”为线索看丰台中部地区发展的前世今生.pdf

（栏目编辑：胡菡）北京自金中都建都以来已经走过 870余年，其底蕴之深厚，文化之灿烂，彰显了首都自身强大的影响力。丰台区作为北京的城六区之一，自金中都始，一直在西南守护着这片历史悠久的土地。丰台区，原宛平县地，金中都时为大兴府治，元大都时为大都路治，明、清时期为顺天府治。民国时期，宛平县划归河北省，县政府迁至拱极城。1952 年撤宛平县制，宛平城归新更名的丰台区（新中国成立后北京市原第十二区更名为“丰台区”）管辖，并延续至今。“水”生丰台，永定河水滋养了丰台区人民的生产和生活，将丰台中部地区孕育成知名的“菜乡”和“花乡”。在永定河的冲积平原中也孕育出延续金代商业繁荣的丽泽金融商务区。本文以“水”为线索探寻丰台中部地区自北京建都后发展的前世今生，在梳理丰台区历史发展脉络的基础上，深入挖掘区域内的历史文化资源，解读丰台文化内涵。一、“水”生丰台：哺育丰台的永定河永定河被誉为北京的“母亲河”，永定河丰台段属丰台中西部地区的宛平街道，为丰台区提供了丰沛的水源。古永定河含沙量大，泥沙沉淀严重，致使下游排泄不畅，河流“无定”多次改道，河床迁徙无常。历史上的永定河曾漫流于今丰台中部地区看丹、草桥、马家堡一线至今南苑、大兴之间，处于永定河的水故道上。水最晚从三国始即有，水经注 记：“水又东北径蓟县南水又东与洗马沟水合。”1这条水故道延续九百多年未曾有很大变动。辽金时期，永定河开始筑堤。元朝以后，在永定河看丹口以下南支河道兴筑了不少堤防。最终永定河水不再直接向东流入北京城，主流开始逐渐向西南摆动，最终自石景山南大荒进入今丰台区。清康熙三十七年（1698）取“河道永久安定”之义，将“无定河”改名为“永定河”。永定河河道不断迁徙而留下众多“足迹”，多条或深或浅的古河道及厚厚的河卵石与粗砂就掩埋在丰台区地下。主河道的变迁蓄积了丰富的地下水源、开阔的空间和适宜的沙土条件。丰台至南苑一带地下含水层极其丰富，遇地势低洼处，便涌出地面，形成溪流，汇集成湖泊。帝京景物略以“水”为线索看丰台中部地区发展的前世今生张嘉雯永定河丰台段（作者拍摄于2024年4月）纍氵纍氵纍氵纍氵纍氵北京档案二二四年第四期档案文化京城茶座74记载：“草桥去丰台十里，中多亭馆，亭馆多于水频圃中。”2永定河使丰台地区河湖交错、溪流淙淙、水草茂盛，成为天润地泽之地，哺育着丰台人的生产与生活。二、“水”育菜田：著名的菜乡今丰台区为北京重要的副食品基地之一，源源不断地为首都市场供应着蔬菜、肉类、干鲜果等多种副食品，其中蔬菜的供应在市场上占有重要的位置，使丰台区享有首都“蔬菜王国”的誉称。丰台地区的蔬菜种植历史久远，明、清时期尤以今区内中部地区的菜户营村知名，京城内流香溢翠的鲜嫩蔬菜散发着丰台菜田的芬芳。菜户营村引源自莲花池的莲花河水进行蔬菜灌溉，莲花池的形成也与永定河息息相关。广安门外的莲花池地段因永定河故道潴水成湖，成为古蓟城到金中都两千余年间的主要水源。丰台地区自后汉时期始，便有以种菜为生的农户。明初由于人口迁徙，种菜农户形成蔬菜生产聚落，今区内的菜户营村因此得名，又因逐渐发展成为皇室菜户生产住地，故又名“御菜园”。明代以其业者籍人，“菜户”即为“栽种蔬菜的户籍”。大明会典 记载，上林苑监于永乐五年（1407）开设定制，设良牧、嘉蔬、冰鉴等十署。3“嘉蔬署”为明朝掌管皇家苑内种植蔬菜、向宫中进菜的机构。由于元末明初的战争使北平人口除征战戍守的军户之外，数量急剧减少。为增加北平人口，永乐年间涌现大量移民，北京附近的归顺人户迁徙至嘉蔬署管辖范围内开垦土地、栽种蔬菜。4由此，嘉蔬署“菜户”建置于永乐时期。这种特殊户籍的聚集，使今丰台中部地区的菜户营逐渐形成了专为宫廷及部分朝中衙门供办菜蔬的地方。菜户营地势平坦，菜园土耕层深厚疏松，肥力较高，又引鸭子桥下莲花河水源灌溉，不仅有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还逐渐形成了阳畦育苗的设施与技术。悠久的种植传统一直延续下来，使丰台区成为首都最大的蔬菜生产基地并享誉京城。三、“水”生英华：奇花异卉的大观园丰台区因花卉种植历史悠久，花卉品种繁多，故有“花乡”的雅称。丰台地区种植花卉的历史，兴于金元，盛于明清。这里不仅是旧京春日人们郊游赏花的好去处，还是皇宫内苑花木的主要供应地。永定河的滋润，使丰台中部地区的“花乡”一带有着天然花卉种植的地理条件。永定河几次迁移改道形成了冲积平原，“花乡”正处永定河洪水冲积扇的脊背一侧，地下潜水承压溢出，湿地众多，水源丰沛。其酸性沙质土壤为“此地难得之佳壤”，溶肥渗水，装盆换土浇水不坨不散。如此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使花乡成为“唯植花木最盛之地”。丰台区的花卉种植和经营一直是花乡一带的传统产业，素有“丰台芍药甲天下”“草桥十里百花妍”的盛名。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在燕都蓟城西南郊的黄土岗一带，已呈现出一派花红柳绿的绮丽风光；西汉时期在这风景幽静之处建燕刺王刘旦（一说广阳王刘建）与王后的合葬墓；后至唐和辽金时代又建玩芳亭、万柳堂、碧霞元君祠等景观，成为达官贵人游乐之地。元末熊梦祥的 析津志曾记载元大都城居民前往南城（指金中都旧城地区，今丰台）一带“踏青斗草”的景象。5有学者从元初史料的一则故事中推测，关于今丰台区内种花历史的记录最早从金代开始。元代名臣王恽在其所著的 秋涧集花工王氏歌 中记述了城南花匠王珪因拥有精湛的技艺而培育出品种极优的花卉，即“王生本出方技家，品味神经无不有”6，依据这段历史可追溯至金代城南花卉的种植历史。明 帝京景物略记：“土以泉故宜花，居人遂花为业。”其中详细描述了草桥（今丰台区花乡街道）一带方圆十里泉流丰沛，花业兴盛及花卉买卖的景象。清康熙年间，大学士方苞曾在 游丰台记 中记述：“丰台去京城十里而近，居民以莳花为业，芍药尤盛。花时，都人士群往游焉。”旧都文物略中记载，清代各府邸养花时的“唐花”技艺多由丰台土著传习而来。7当时，花匠进宫不仅进献育花技艺，花农们每到年关还要给御花园和各王府进贡名贵花木。可见，以花乡为代表的丰台中南部地区花卉业的兴盛，以及皇亲贵胄等对此地出品花卉的喜爱。北京档案二二四年第四期档案文化京城茶座75丰台区四环花卉市场（作者拍摄于2023年10月）四、“水”润丽泽：承载古韵、未来可期今丰台中部地区的丽泽金融商务区现为新兴金融产业聚集区、首都金融改革试验区。该区域作为金中都部分遗址所在地，从金至今，承载着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金中都是北京建都之始。今丽泽金融商务区有超过三分之一的面积在金中都遗址范围内，大金国志 中提及的“丽泽门”，曾是金中都西边的三门之一。8金中都被蒙古铁骑攻陷后，“丽泽门”一名逐渐消失。目前地表尚存金中都西城墙遗迹一处、南城墙遗迹两处，分布在丽泽金融商务区的高楼村、凤凰嘴村和万泉寺公园内，还有古窑址、古井、将军府基柱等保存完整的遗址。历史上的丽泽因永定河改道形成地下水，而湖泊众多，水源丰富。其区域内的“水头庄”“万泉寺”“凤凰嘴”等地皆因水成村。“水头庄”意为河水源头的村落，是凉水河的发源地。日下旧闻考 中记载：“凉水河在宛平县南，由水头庄泉发源，东流入南苑内。”9“万泉寺”因甘泉与寺庙众多而得名。乾隆三十九年（1774）御制凉水河作 注释中有：“凉水河出右安门西南凤泉，东流经万泉寺，分为二支。”10“凤凰嘴”村，昔日多泉水，因宏观形态如同凤凰身上的一根根羽毛，众溪归一的位置恰似这只凤凰突出的嘴部，俗称凤凰嘴。水源的丰富造就了绿色的生态优势，为如今丽泽金融商务区的发展增添活力。丽泽金融商务区因水生财，延续了金代商业的繁荣，成为具有影响力的新兴金融高地，以及历史文化与自然生态永续利用且与现代化建设交相辉映的新金融中心。丽泽，其名源自 周易 中的兑卦：“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两泽相连，互相浸润，象征和悦。君子观此卦象，聚集朋友相互讲解道理、研习学业、推广见闻。现今丽泽金融商务区深挖“丽泽”内涵，在规划建设中展现了协同、交流、开放的格局。曾作为金中都的西南门户的丽泽为往来贸易作出过很大贡献。四方商贾辐辏，商品交易活跃。北京市文物研究所曾在丽泽金融商务区开展了完整的考古工作，发现铜钱近一百枚，金代定窑、钧窑等瓷片数百片，可见当时商品交易与经济发展的兴旺。丽泽金融商务区孕育于永定河冲积平原，传承着金中都的金融文化。丰台区沉淀了自金中都以来的深厚历史，有着无可比拟的、厚积薄发的发展潜力。在永定河水的哺育下，作为“菜乡”“花乡”的丰台区传承京城历史文脉，在金中都遗址上开拓出带动丰台腾飞的丽泽金融商务区。丰宜福台，五气连枝，相信这里定是一片“丰收的沃土、成功的舞台”。注释及参考文献：1郦道元.水经注中M.湖南：岳麓书社,1995：198.2刘侗.帝京景物略草桥：卷三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200：119-121.34李东阳.大明会典上林苑监：卷二二五M/顾延龙.续修四库全书史部（第79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650,652.5吴文涛.元代大都城南花卉文化的兴起J.北京社学,2010,(2)：92-97.6熊梦祥.析津志辑佚本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286.7曹子西.北京通史：第八卷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2：282.8宇文懋昭.大金国志燕京制度：卷三三M.北京：中华书局，2011：471.910尹钧科.古代北京城市管理M.北京：同心出版社，2002：218.作者单位：北京语言大学中华文化研究院北京档案二二四年第四期档案文化京城茶座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