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增收促进机理及政策启示.pdf

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增收促进机理及政策启示耿刘利黎娜潘荣根（滁州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 滁州239000）摘要：农村产业融合发展有利于激发农村农业要素资源活力，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与转型，有利于促进农民收入可持续稳定增长，加快推进新时代城乡融合发展。从家庭经营性收入、工资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四个方面，深入阐释了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增收促进作用机理；从挖掘乡村产业增收潜力、丰富农村居民就业渠道、加快探索农村制度改革、完善农村社会服务保障体系四个方面，提出促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推动农民收入增长的政策措施。关键词：乡村振兴；农村产业融合；收入增长；作用机理；产业链延伸中图分类号：F49：F276.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254（2023）05-0070-05收稿日期：2022-12-15基金项目：安徽省社会科学创新发展研究课题“安徽省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评价、农民增收促进机理与检验”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20CX058）；安徽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数字经济赋能江淮分水岭地区乡村产业振兴的机制与路径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22AH051069）作者简介：耿刘利（1989），男，硕士，滁州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讲师，从事产业经济研究。引言近年来，得益于国民经济的快速增长和社会收入分配制度的改革，我国农民收入获得持续稳定增长，2022 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 20 133 元，相较于 2001 年的 2 407 元，增长了 17 726 元。然而，在看到农民收入持续不断增长的同时，不容忽视的是当前我国农民收入持续增长也面临着城乡收入差距较大、资源与环境双重约束日趋严重、农民收入结构需要进一步优化等问题和挑战。为了促进农村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推动农民收入持续稳定增长，党和政府自 2015 年正式提出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下文简称“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以来，先后陆续颁布和实施了一系列宏观政策和具体举措，支持和推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党的十九大报告也将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作为推动农民就业创业和收入增长的重要渠道。学界对农村产业融合的增收效应进行了较多的实证考察，但总体上看，关于农村产业融合促进农民收入增长的作用机理的研究仍然为数不多，且多数未能从农村居民收入构成部分来进行探讨。鉴于此，本文从收入构成视角，深入剖析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增收促进机理并提出政策选择，期望对于促进乡村产业结构优化与升级，增强农民增收致富信心发挥重要作用。一、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科学内涵与价值意蕴（一）农村产业融合的科学内涵产业融合思想于 20 世纪 70 年代由西方学者所提出，而学界对产业融合的研究发端于“圆圈交叉说”（Negrouponte，1978 年），后经逐步发展形成了较为丰富、完善的理论体系。起初的产业融合主要是以产业间技术运用和扩展为主要特征开展创新活动的过程1，伴随着产业增长和扩张而致使产业边界逐渐收缩和消失2，往往需要经过技术融合、业务融合到市场融合三个过程3，会降低产业壁垒，加剧原有产业企业间市场竞争45。也有学者提出，产业融合的本质是产业间社会分工的内部化6和交易成本的内部化7。直到日本农业学者在 20 世纪 90 年代末提出“第六次产业”思想后，农村产业融合才逐步070渤海大学学报二二三年第五期渤海大学学报引起各国政府重视和学界广泛关注。国内学者姜长云（2015）提出，农村产业融合是一二三产业在农村范围内的相互渗透融合与交叉重组，通过延伸产业链条、拓展产业功能和范围等方式，推动新技术、新商业模式和新业态形成，促进要素、资源、技术和市场需求在农村空间范围内重组和跨界优化配置，推动农村产业结构调整8。马晓河（2015）认为，农村产业融合是以农业为基本依托，通过技术渗透、体制创新、产业联动和集聚等路径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一体化发展，实现生产要素的跨界优化配置9。孟秋菊（2018）从基本依托、中坚力量、融合动力、联结纽带、基本特征和融合目标等方面，对农村产业融合的内涵进行深入解读10。学界关于农村产业融合的内涵的定义尚未达成一致的结论表述，但是能够从不同侧面揭示农村产业融合的内核和构成元素。基于已有学者研究成果，本文认为，农村产业融合是指立足区域农业农村资源禀赋，以农业为基础，依托新型农业主体等力量，通过拓展产业发展链条，挖掘和发挥农业多功能，促进农业内部重组融合、农业与第二产业、第三产业交叉渗透与融合发展，培育农村产业发展新模式、新产业、新业态、新产品和服务。（二）乡村振兴战略下推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价值意蕴1.激发农村农业要素资源活力，推动新时代农业经济高质量发展农业内部重组型融合能够推动种植与养殖、种植与林牧渔业交叉融合，促进畜禽粪便、农业秸秆和粮食作物等农业废弃物和资源循环利用，促进农业增产创收与环保并行。规模化生产和经营、产业链条延伸、农业功能的综合性开发，极大地提高了对土地、劳动力、机械设备、技术等生产要素的需求。农户可以将闲置的宅基地、房屋和机械设备出租给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进而推动农村生产要素“活”起来。互联网信息技术、大数据技术等在农村农业发展中的渗透、运用和推广，能够提高生产要素利用效率。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过程中，广泛运用现代生物技术、新型育种、栽培技术和智能监管技术等现代农业技术，推动环境节约友好型农业形态发展，能有效降低农业生产对资源和生态环境的依赖，降低农业碳排放和农业资源消耗，增强农业可持续发展能力。2.促进农村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与转型，催生农村新产业、新业态和新模式农村产业融合通过技术渗透、制度创新、产业交叉重组、产业集聚融合、延伸链延伸和功能综合性开发等路径改变传统农村产业结构，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转型。具体来说，农业内部重组型融合能够有效优化农业内部的种养、农牧、种养、渔等细分产业结构，促进循环农业、绿色农业和生态农业的发展。技术渗透型融合能够催生电子商务、设施农业和数字农业等新业态。农村产业链的纵向延伸有利于推动生产、加工、配送和销售一体化发展和规模化经营，促进农业价值链和发展生命周期得以有效延长。农村产业融合发展通过开发和发挥农业非传统性功能，拓展农业的功能价值和产业范畴，催生观光休闲农业、文化创意农业等新产业、新业态，顺应了新时代城乡居民消费结构转型升级的潮流，推动了“消费导向”的农业模式的形成与发展；此外，根据“结构追随战略”的理论，产业融合发展能够有效带动农村产业关系和经营主体的转变，促进组织形态的创新，以适应新产业和新业态的发展需要。3.带动农民收入可持续稳定增长，加快推进新时代城乡融合发展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将农业纳入更广阔的社会产业分工之中，提高农业的附加值，使农户能够充分分享农产品加工、销售等环节的价值增值。多业态复合型融合有利于扩大农户经营业务范围，提升农户经营性收入。农村产业融合推动了社会产业分工在农村区域的内部化，缩小了农产品和服务与消费者之间的空间距离，极大地降低了市场信息搜索成本、交易议价成本和物流配送成本，能够实现农村劳动力就近就业、降低务工成本。农村“沉睡”的生产要素和资源能够在农村产业融合实践中得到充分激活和有效利用。农民可以将土地、房屋或机械设备等固定资产转让给种养大户、专业合作社或龙头企业，进而获得相应的租金报酬。农户依托“订单合同+收益二次分红”“保底收入+股利”等利益联结机制，分享农村全产业链的增值收益。推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促进城乡要素的有序快速流动、跨界配置和高效利用，能够引导城镇人才、资本和技术等要素流向农村，推动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在农村集聚发展，活跃城乡市场贸易，推动城乡产业融合发展。城乡资源的跨界配置和产业融合发展能够进一步破除城乡发071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展壁垒，加快推进城乡融合发展。二、乡村振兴战略下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农民增收的促进机理厘清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带动农民收入增长的内在机理，对于提升农户产业融合的参与度，推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发挥增效效应具有重要作用。已有王丽纳、李玉山（2019）11，齐文浩、李佳俊（2021）12，高雅、耿刘利（2022）13等学者，基于农村产业融合模式来分析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增收效应的内在机理。而本文基于已有研究更加关注的是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究竟是如何通过影响家庭经营性收入、工资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变化，进而促进农民收入增长的。具体而言，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一）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促进经营性收入增长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促进农户家庭经营性收入增长的作用机理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农业内部重组融合能够有效促进农林牧副渔业结合，实现农业循环生产和复合经营，实现一地多用、一年多收、农业废弃物循环利用，推动农业生产要素资源的高效利用，加之现代农业生产技术的渗透与运用，能极大促进农业生产经营增产、提质和增效。二是有利于促进农产品加工业的发展，有效延伸农业产业链，提升农产品加工转化率，提高农产品经济附加值，能够让农户充分享受加工、销售等环节的价值增值。三是在产业融合发展中能有效实现农户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对接，依托“订单+收益二次分红”等联结形式形成合作联盟，能够促进生产要素在产业化体系支撑下重新组合，增强经营主体市场谈判和市场议价能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实现市场交易成本在农村区域内部化，推动地域生产制造、地产地销和就地服务，有利于降低经营成本进而促进经营净收入提高。四是农业多功能的拓展有利于吸收工商资本进入农村产业，推动休闲农业、家庭旅馆及其他农村服务业等新业态的发展，扩大农户的经营范围，促进农民收入渠道多元化。（二）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促进工资性收入增长农村产业融合促进农户工资性收入增长的作用机理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有效推动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在农村地区集聚并与农业融合发展，有利于促进农村地区商品流通业、加工业和服务业的发展和产业规模的扩大，对劳动力产生了大量的需求，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农村劳动力供给紧张，使农户的劳动力市场议价能力增强。二是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推动农村经济的发展与繁荣，产生大量用工需求，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增强了农户就地就业的选择性。农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在家庭农场和农业合作社中兼职工作，可以在保持家庭经营收入的同时获得工资性收入，就地就业也能够减少外出务工成本。三是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有效推动专业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和农业企业等产业化组织和联合体的培育与发展，从而产生大量的用工需求。规模化、专业化的生产经营能够将剩余劳动力从农业中解放出来，农民可以通过土地出租或土地入股等方式参与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农户可以利用优先受雇权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中返聘就业获得工资性收入；也可以选择到城镇寻求劳动报酬更高的就业岗位从而获得外地就业收入，促进工资性收入有效增长。（三）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促进财产性收入增长当前，我国农民财产性收入总体上来看呈现数值较小、增长较慢、来源单一等特点，制约着农民收入的增长，这也说明财产性收入蕴藏未来农民收入持续增长较大潜力。在当前不断深化农村集体产权改革、推进土地“三权分置”的环境下，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有效促进农民财产性收入增长，其内在机理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进一步激活农村“沉睡”资源要素活力，农户可以将自己土地、宅基地使用权进行转让或流转从而获得租金收入，也可以将闲置的机械设备出租给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促进由于季节性原因而闲置的资产和要素得到充分和反复利用，推动农村更多的资源转化为资产。二是农户可以将土地使用权、工艺、技术或资金以入股的形式参与农村产业融合发展，成为合作社、家庭农场或农业企业的合作人或股东，根据生产和经营业绩获得保底收益的同时，072渤海大学学报二二三年第五期渤海大学学报还可以分享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增值收益。农村产业融合发展有利于丰富农村集体经济内容，盘活农村集体资产，提升集体资产收益。农民是集体资产的所有者、管理者和实际受益者，可以通过相应的渠道表达自己对集体红利的权利，借助集体经济收益分配机制获得集体收益分红，促进财产性收入增长。（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促进转移性收入增长转移性收入主要是农户或其他经营主体无须支付对应物资而获得的资金、货物、服务或资产的所有权等，是农户在国家政策性调整中所获得的二次分配收入，对于农户尤其是贫困农户的生产、生活保障及收入的提高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给农户带来转移性收入的增长并非直接收入增长，而是一种间接的收入增长。一是为推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各级政府加大了支农、惠农政策力度，构建了较为完善的政策支持体系，对参与产业融合的农户和主体实施如种粮直补、贷款贴息、专项基金、农资综合补贴和农机具购置补贴等一系列支持政策和举措，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农户的转移性收入。二是为促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各级政府应加快建立和完善农村基础设施，完善农村公共服务体系，改善农村生产和生活的自然和社会环境，带动农村发展、农业增长和农民增收。三、乡村振兴战略下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增收效应的政策启示（一）挖掘乡村产业增收潜力，推动家庭经营性收入增长推动家庭经营性收入的增长，可以从提升农业发展质量与效率和拓宽家庭经营性收入来源渠道两个方面入手。首先，要加快推进农业现代化，促进农业高质量发展。一是在确保粮食安全的前提下，不断调整和优化农业结构，发展具有地域特色和比较优势的支柱产业、主导产品和品牌，开展特色化发展、品牌化经营和差异化竞争。二是加强农业科技投入与创新，提升农业科技创新水平，不断推进农业科技成果转化与运用。三是加快推动适度规模生产和经营，纵向拓展农业产业链。大力促进农产品精深加工业的发展，推动农业产业链纵向拓展，促进农业在规模化经营中实现节本增效，让农民在产业链拓展中获得增值收益。其次，要大力发展农村新产业、新业态和新模式，拓宽农民家庭经营性收入来源渠道。积极拓展农业多种功能，深入挖掘乡村多元化价值，大力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因地制宜地开发生态涵养产品，发展生态观光、农耕文化体验、休闲农业等新产业，避免低端同质化竞争。积极推进农村电商发展，借助电商平台直播带货等方式，扩大农产品宣传和销售渠道，拓展农民家庭经营性收入增长空间，促进农民收入持续稳定增长。（二）丰富农村居民就业渠道，推动农民工资性收入增长首先，积极、合理引导和推动农村剩余劳动力有序转移就业。村委会要全面了解村民就业情况，动态采集村内劳动力信息，乡镇政府要主动对接区域内外用工企业，弄清各类主体用工需求和招聘条件，做好就业信息的收集、审核和推送发布，为农民提供精准就业信息和服务。其次，深入挖掘乡村就业潜能，促进农民就地就业。大力推进农产品加工园区、现代农业产业园、农业产业化联合体和农业产业强镇等建设，积极吸收本地无法外出的农民就业。大力发展乡村旅游和休闲农业等新业态，创造多样、灵活的就业岗位，促进农民在家门口实现就业增收。再次，积极加强、落实“以工代赈”。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应广泛吸收农民工参与，充分带动农民就业增收。吸收农村闲置劳动力和技术能手加入劳务合作社，以合作社为主体来承接当地临时性、季节性和辅助性的用工业务。鼓励、支持和引导青年大学生、科技人员和退役军人主动对接农村新产业、新业态开展创新创业。以创新带动就业，以就业促进农民增收。（三）加快探索和推进农村制度改革，推动农民财产性收入增长首先，积极推进农村产权制度改革，盘活农村资源要素。探索开展土地使用权入股发展产业化经营，成立农村土地合作社，集中流转分散的承包地，支持农民将闲置土地流转出去以土地使用权入股发展农村产业化经营项目。稳慎推进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充分尊重农民意愿，073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支持农村集体组织和农户因地制宜采用自营、入股、出租等方式，盘活农村闲置宅基地和房屋。在保障农民“户有所居”的前提下，发展特色精品民宿和庭院经济。其次，做大、做强农村集体经济，实现集体资产增值增收。推进集体建设经营性用地入市，发展乡村富民产业，壮大农村集体经济。创新集体经济有效经营形式，探索集体经济多元发展模式。实施集体资产股份量化，探索村企股份制合作。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形式，共同开发农村产业融合发展项目，以集体经济股权分红带动农民增收致富。再次，提升农村居民金融理财水平，完善农村金融支持和服务。要积极提升农民科学理财观念和投资意识，强化农民科学投资理财教育，引导农民做好理财规划、管理和风险防范。大力推进农村惠普金融发展，优化和提升农村金融服务水平，鼓励金融机构创新开发金融工具和理财产品，拓宽农民投资渠道。（四）完善农村社会服务保障体系，推动农民转移性收入增长首先，要加大支农、惠农力度，发挥好财政资金的惠农效应。持续加大对“三农”工作的支持力度，着力提升财政支农的精准性和实效性。要积极落实农业生产补贴，稳步提高农民种粮、耕地地力保护补贴、规模养殖补贴和农村购置补贴等，制定和落实对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农村产业融合发展项目的财政补贴和贴息贷款等政策举措。加大乡村返乡一次性创业补贴、财政贴息贷款和税费减免等支持力度。其次，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提升社会保障服务水平。发挥社会救助兜底功能，稳步提升农村低保、五保供养标准，加大对农村精神病人、残疾人补助力度。优化农村基本医保、大病保险和医疗救助制度，有效降低农村居民家庭医疗和养老负担。再次，大力推进乡村慈善公益事业。凝聚各方力量，创新工作思路，完善慈善资金和项目的监督管理机制，确保乡村慈善资金有效利用，推进乡村慈善事业健康持续发展。参考文献：1Rosen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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