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两省案例地区养殖业抗菌...—细菌耐药共同治理者的实践_马聪.pdf

卫生政策与管理江浙两省案例地区养殖业抗菌药物管理现况 细菌耐药共同治理者的实践马聪，王伟，严非，邓子如，王娜，蒋露芳，姜庆五，付朝伟，【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作者单位】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上海，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卫生技术评估重点实验室，上海，【通信作者】严非，：【摘要】目的基于细菌耐药共同治理者角度，了解养殖业抗菌药物管理政策和实施现况。方法于 年月和 年月通过深度访谈养殖业抗菌药物使用及管理的各利益相关者，采用主题框架法分析江苏省和浙江省部分地区养殖业抗菌药物管理现况。结果案例地区农业行政部门主要负责对于药物残留的监测抽查以及相关政策的宣传培训，但在兽药处方和兽药销售方面的监管并不是十分严格。养殖户兽用抗菌药物使用方面存在经验性、预防性用药以及人兽抗菌药物混用现象。结论案例地区养殖业抗菌药物管理工作仍有提升空间，建议从优化抽查监测的反馈与处罚机制、加强兽用抗菌药物流通管理、提升兽用抗菌药物使用认知水平等方面加强养殖业兽用抗菌药物管理，从而完善 下抗菌药物治理框架。【关键词】抗菌药物；“”框架；养殖业；管理【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细菌耐药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全球十大公共卫生威胁之一。年，提出在“”框架下开展应对细菌耐药的多部门联合治理活动，以提升人类、动物和环境健康。近年来我国在抗菌药物滥用和细菌耐药方面出台了相应管控政策，医疗卫生领域抗菌药物使用情况有所改善。然而，由于抗菌药物具有提高饲料转化效率、促进畜禽生长和防治动物疫病等作用，其在畜牧水产养殖业中的应用仍较为普遍。年，我国兽用抗菌药物使用总量高达 吨，较 年增长 。同年，我国每吨动物产品使用的抗菌药物量为 ，远高于 年欧洲 个国家的平均使用量 。此外，养殖活动中使用的抗生素会随食品摄入而进入人体，对人类健康产生危害，既有研究表明，我国儿童体 内某 些 抗 菌 药 物暴露主要 来 自 食 物 和 饮水。因此，加强对养殖业抗菌药物的管理对人类健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以江浙地区养殖业较发达的区县为案例，通过对养殖业细菌耐药共同治理者进行访谈，了解案例地区养殖业抗菌药物的管理中国社会医学杂志 年月第 卷第期 ，政策以及实施现况，为我国开展 框架下的抗菌药物治理提供畜牧养殖业的经验参考。资料与方法 研究对象本研究采用目的抽样，于 年月和 年月在江苏省 区和浙江省 县两个水产、动物养殖业较发达的地区，选取养殖业行政管理人员、兽药饲料店经营人员和养殖户等养殖业细菌耐药共同治理者作为访谈对象。围绕研究目的，以信息饱和为原则，最终在案例地区访谈 名利益相关者，包括名行政管理人员，名兽药饲料店经营人员和 名养殖户。研究方法采用深度访谈法对 名养殖业细菌耐药共同治理者进行访谈。行政管理人员访谈的主要内容为：抗菌药物的相关管理措施、监管现状、现存问题和相关建议等；兽药饲料店经营人员访谈的主要内容为：抗菌药物的销售情况、销售监管情况、用药认知、现存问题和相关建议等；养殖户主要了解其对抗菌药物监管工作感受、抗菌药物相关使用行为等信息。见表。表深度访谈主题框架总主题分主题养殖业抗菌药物农产品监测抽查及抗菌药物残留风险监测管理措施抗菌药物使用相关宣传培训农民合作经济组织联合会参与抗菌药物管理兽用抗菌药物兽用抗菌药物处方管理零售环节兽用抗菌药物销售流通管理兽用抗菌药物认知养殖户抗菌经验型、预防性用药药物使用人兽抗菌药物混用 统计分析访谈录音由名研究员核对、转录为文字稿。采用主题框架法，根据研究框架形成初步主题。见表。应用 软件对资料进行编码，并在编码过程中将类似编码进行合并，生成亚主题，直至所有内容均被合理编码。对编码、亚主题和主题进行理解，形成完整的叙述和解释。结果 访谈对象基本情况养殖业行政管理人员分别为当地农业农村局及相关科室（畜牧兽医科、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科）负责人、乡镇农业办公室负责人和乡镇兽医站负责人，主要负责所辖地区养殖业行政管理工作。兽药饲料店经营者主要向本地养殖户售卖兽药和饲料，经营规模较小。养殖户的养殖种类包括青虾、黑鱼、甲鱼、牛蛙、兔子、鸡、鸭、羊等。其中，县因其规模化水产养殖特色，被访水产养殖户较多；区则以家禽牲畜养殖户为主。养殖户个人特征方面以男性为主，年龄大多在 岁左右。研究者将不同利益相关者反映的抗菌药物管理政策措施、兽用抗菌药物零售方接受监督管理与认知状况、养殖户对抗菌药物的使用行为进行整理，归纳如下。养殖业抗菌药物管理措施与实施 主要管理措施案例地区所执行的养殖业抗菌药物管理政策基本为国家省市三级层层下达的政策文件。抗菌药物管理相关的部门主要为农业农村局畜牧兽医科和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科，主要负责监督管理养殖业、兽医、兽药、动物防疫检疫和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此外，还承担农产品质量安全标准监测、追溯、风险评估等相关工作。乡镇农办、执法大队、兽医站与水产站也承担一定宣传培训、农残抽检和动物防疫检疫等方面工作。见表。工作量相对较大的管理工作包括检测抽查及农产品风险监测、培训指导等，兽药处方管理方面工作则略显单薄。表案例地区兽用抗菌药物各行政管理部门相关管理措施主管部门目标对象抗菌药物管理相关措施和要求畜牧兽医科、执法大队饲料兽药店进行饲料规范使用抽查管理；兽药处方监察管理畜牧兽医 科、乡 镇 农 办、执 法大队养殖场、养殖户按比例配置官方兽医；台账、用药记录、疫苗注射、违禁药物、禽流感等检查；进行养殖管理、饲料兽药专题培训农产品质量 安 全 监管科执法大队养殖场完成国家、省级、市级例行畜禽水产等样本抽检工作；分发农药兽药使用手册、农产品质量承诺书饲料兽药店监控违禁药物售卖情况，配有监控仪和监控系统；兽药处方监察管理居民落实农产品质量监督抽检，监测农药残留 农产品检测抽查及风险监测对于养殖物、饲料和兽药等的监管措施主要为抽查抽检。抽查检查种类繁多，每年有相应任务量。抽检有国家、省、市级抽检，类型包括例行抽检、监督抽检和风险监测，多为随机进行，还会开展多部门联合监测抽查行动。养殖业行政管理部门在抽检和监管方面的工作内容繁杂，压力较大。此外，基层农办质检检测大多依托于第三方检测公司，且检测指标仅有农残指标和 重 金 属 指 标，并 没 有 抗 菌 药 物 相 关 指 标。区乡镇农办管理人员提及“像我们基层，检测室检测的指标就是重金属和农残，没有检测抗菌素的技术和设备，第三方检测技术比我们成熟，专业，高效”。宣传培训行政管理部门会向养殖户发放政策告知书，并给予培训。专题性培训内容包括养殖管理、养殖技术、动物疫病防控、饲料兽药、动物屠中国社会医学杂志 年月第 卷第期 ，宰等。但由于大型养殖场负责人繁忙，小型养殖户难以号召，学习培训的参与率并不高。对此，行政部门依托基层农办及兽医站等，通过村专管员、官方兽医和社交软件等手段将培训宣传任务落实。农民合作经济组织联合会参与兽用抗菌药物管理农民合作经济组织联合会（简称农合联），是由农民合作经济组织和各类为农服务组织所组成的联合组织。本研究所调查的为 县 镇农合联，其配备了用于检测水产品农残指标的便携检测设备。养殖物都植入芯片，可以记录产地、养殖户、用药检测报告等生长信息。此外，其还成立了养殖专家组，进行养殖技术、“无抗”养殖等方面的宣传教育。兽用抗菌药物零售方接受监督管理与认知状况本案例所选的案例两地饲料店均售卖调理肠胃、增强体质和抗菌类的兽药。主要销售的兽用抗菌药物有恩诺沙星、青霉素、土霉素等。县主要为水产养殖，因此还有一些调节水质、改善水体的药物。零售方兽药可以拆分小包装销售，因此其主要顾客为小型养殖户，大型养殖场多采取直接向兽药厂家订购的方式。处方管理 县兽药饲料店经营人员并未严格地遵循兽药处方管理规定，虽销售兽用处方药但并不知晓其需要处方。区兽药饲料店经营人员则十分注意兽药处方，其表示：“处方药必须要处方的，因为执法大队会来监管的”。销售流通管理研究发现，网络兽药销售存在乱象，网络商家会售卖有效成分含量较高的兽药，从而使养殖户产生该药十分有效的错觉，导致抗生素残留超标。不法商贩通过网络售卖劣质兽药、假冒兽药甚至禁药，不仅扰乱市场还严重影响兽药合理用药环境。有店员反映：“有些养殖户所用药物是网上购买，有效成分较高，效果会更好”。抗菌药物认知 县兽药饲料店经营人员对兽用抗菌药物相关知识了解甚少，且针对兽药销售人员相关培训较少。销售人员对抗菌药物的使用剂量和使用方法了解并不全面，还建议养殖户将抗菌药物与饲料混合，作为预防使用。有店员表示：“这种恩诺沙星含量很低，是用来放入饲料里混合使用，生病了吃这个没有用，是专门用来预防的”。养殖户的抗菌药物的使用 经验性、预防性用药在实际的养殖活动中，养殖户仍依赖经验用药，普遍存在预防性用药的情况。有养殖户反映：“我发觉鸡鸭可能快要生病时，便会去镇上药店购买头孢喂食”。被访养殖户中有在养殖过程中使用低剂量恩诺沙星和土霉素等抗菌药物来预防疫病。大多养殖户从业年限较长，用药行为依赖于养殖经验。县养殖户提到在购买饲料时，可以请商家加兽药进饲料，具体剂量由商家把控。人兽抗菌药物混用本研究案例两地均存在人兽抗菌药物混用现象。县药监局在飞行检查人用药零售店时，发现养殖户会购买人用抗菌药物进行人兽抗菌药物混用。零售方经营人员反映，有养殖户存在用医保卡购买人用抗菌药物用于养殖活动的情况。被访养殖户也提及：“羊拉肚子后会喂食人用药店购买的庆大霉素。因为人用的药物效果较好，兽用的可能有假货”。部分养殖户认为人用抗菌药物的药品质量比兽用药好，因此给动物使用人用抗菌药物问题不大。讨论通过对养殖业细菌耐药共同治理者的访谈，不难发现，近年来我国对于养殖业抗菌药物的管理愈发重视，案例地区养殖业抗菌药物管理措施涵盖农产品监察检测、兽药处方管理和宣传培训等方面，管理措施结构相对完善，但具体实施层面仍存在一定不足，具体如下分析。兽药残留抽查检测工作较为丰富，还需完善反馈与处罚机制我国农业部门对于兽用抗菌药物管理日益重视，先后开展整治兽药残留超标专项活动，强化兽药质量监督抽检和风险监测。王睿和方菁研究显示，我国抗菌药物残留抽检方面存在阳性率高、残留量大和药物种类多等问题。本研究发现，存在农产品抗菌药物残留检出现象，但对于抗菌药物残留检出的处罚程度较轻，仅影响本批次的农产品销售，养殖户可能仍存在侥幸心理滥用兽用抗菌药物。严格的药物残留抽检发挥了监督管理作用，不仅能够提升样品抽检合格率，也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养殖户的兽用抗菌药物不合理使用行为。但仅加大抽查检测力度并不足以明显改善兽用抗菌药物滥用的问题。欧盟对兽用抗菌药物残留管理十分严格，一旦发现产品存在抗菌药物残留，会采取警告、禁止销售或直接销毁等措施。因此，建议政府完善兽用抗菌药物残留检测反馈制度，让养殖户知晓农产品药物残留情况。此外，浙江的农合联监测形式值得推广借鉴。加强对抗菌药物残留超标事件的处罚力度，公开相应处罚结果，进一步强化兽用抗菌药物残留管理体系，完善我国兽用抗菌药物管理措施。兽用抗菌药物流通环节相关管理措施执行并不严格 年我国农业部颁布 兽用处方药和非处方药管理办法，建立兽用处方药和非处方药分类管理制度，我国兽药使用管理愈发规范化。本研究发现，兽用抗菌药物凭处方销售在实际执行中并不严格，并且抗菌药物网络销售渠道仍存在乱象。在美国，想要得到抗菌药物必须先得到专业兽医的处方，药店如果直接向公众售卖抗菌药物可能会承担高额的罚款和民事责任，甚至刑事责任。欧盟于 年起把所有兽用抗菌药物均作为处方药使用中国社会医学杂志 年月第 卷第期 ，和管理，且自 年月起，要求成员国不得增加抗菌药物的用量。有数据显示，年间，欧洲兽用抗菌药物销售额下降了 。鉴于国际经验并结合我国实践，我国应进一步加强兽用抗菌药物管理措施的落实工作，农业部门需和市场监督管理部门联动整治，对兽用抗菌药物的生产、经营、使用和残留监测等流程进行全面管控，特别是随着信息化的发展，网络平台的经营监管也应一并纳入，以改善我国目前兽用抗菌药物管理状况。利益相关者兽用抗菌药物使用行为有待改善本研究所调查的养殖户普遍存在预防用药、经验用药现象，也有人药兽用的情况，且兽药经营者抗菌药物合理使用的知识水平不高。吴林海和谢旭燕 研究也有类似发现。大多中、小规模养殖户的养殖技术水平较低，其用药、防疫等行为主要参考周围养殖户和邻居的行为，往往会导致过量用药、不按规定休药等问题。我国仍有 的养殖户从未接受过政府组织的任何培训，目前各级政府对乡村兽医和养殖户的用药知识培训投入不足，且尚无专项资金支持。因此，要加大对利益相关者的宣传培训和技术指导工作力度，包括加强对兽用抗菌药物用药行为相关法律法规和标准的宣传工作，建立继续教育等知识更新培训机制，针对养殖企业开展技术推广、培训和指导，以全面提升合理用药水平。小结研究发现，本研究案例地区养殖业抗菌药物管理工作仍有提升空间。养殖业中，使用抗菌药物不仅可能导致动物间细菌耐药的发生，而且抗菌药物残留和耐药微生物也可以通过直接接触或食物链在动物和人类之间发展和传递。因此，控制抗菌药物不合理使用以及遏制细菌耐药的发展，仅依靠卫生领域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亟需卫生部门、农业部门和环境部门等多部门通力合作、联合管理。为此，、联合国粮农及农业组织（）和世界动物卫生组织（）提出“”框架下的细菌耐药治理行动，包括跨部门的横向协作和跨层级的纵向协作，开启卫生、农业、环境、贸易和教育等多部门联动治理细菌耐药的新格局，使细菌耐药问题不 再 由 卫 生 领 域 单 方 面 治 理。随 着“”细菌耐药治理框架的推进，养殖业抗菌药物管理势必更加规范与严格。贯彻落实兽用抗菌药物相关管理方针，规范养殖领域中抗菌药物使用行为，遏制细菌耐药的发展，对于保障全人群的健康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也存在不足，如通过深入访谈仅调查 名养殖业细菌耐药共同治理者，对调查地区兽用抗菌药物的管理现况进行了探索性的研究。所调查的研究对象可能并不能反映调查地区全面的养殖业兽用抗菌药物管理状况。在今后的研究中，可结合定量调查，全面分析养殖业抗菌药物使用状况、利益相关者的认知状况等，全面深入分析养殖业抗菌药物管理现况。总体来说，本研究结果有助于了解案例地区养殖业抗菌药物的管理政策以及实施现况，并为我国基于“”框架开展的抗菌药物治理工作提供畜牧养殖业的经验参考。参考文献 ：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 中国抗菌药物管理和细菌耐药现状报告（年版）北京：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赵琪，李霆，姜子楠，等 年我国兽用抗菌药物使用情况 分 析 研 究 中国兽药杂志，（）：，；汪涛，陈静，胡代玉，等 运用主题框架法进行定性资料分析中国卫生资源，（）：王睿，方菁禽蛋中抗菌药物残留状况研究中国抗生素杂志，（）：，（）：晏玲，张建民，廖明，等浅谈兽用抗菌药物管理养禽与禽病防治，（）：顾进华，安肖，徐士新，等中美欧兽用抗菌药与细菌耐药性管理政策对比研究 中国兽药杂志，（）：吴林海，谢旭燕生猪养殖户认知特征与兽药使用行为的 相 关 性 研 究 中 国 人 口 资 源 与 环 境，（）：高元涛吉林省生猪养殖抗菌药物使用情况调查报告 今日畜牧兽医，（）：王鹤佳，沈昕，张晶，等 我国兽用抗菌药物使用调查分析中国兽药杂志，（）：，（）：邓子如，王伟，付朝伟，等 视角下抗菌药物管理策略国际经验与启示中国卫生政策研究，（）：（收稿日期 ）（本文编辑王芳）中国社会医学杂志 年月第 卷第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