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建筑改造中形式语言的延续与创新、丰富与统一.pdf

5城市与建筑City&Architecture2023NO.06doi：10.3969/j.issn.1671-9107.2023.06.05收稿日期：2023-05-20作者简介：徐若云（1991），男，上海人，清华大学学士、硕士、哈佛大学硕士，美国纽约州注册建筑师，主要从事建筑设计、城市设计及其理论研究。Continuation/InnovationandRichness/UnityofFormalLanguagesintheRenovationofExistingBuildingsXuRuoyunAbstract:Intheperiodofurbandevelopmenttransformationfromincrementalexpansiontostockimprovement,urbanrenewalandexistingbuildingrenovationarebecominganincreasinglyimportantandconcernedsubject.Therearevariousreasonsandbackgroundsfortherenovationofexistingbuildings,andastheprogramsarebeingadjustedorspacesandstructurebeingoptimized,mostoftheexistingbuildingswillmoreorlesschangetheirforms.Inthesearchitecturalrenovationprojects,theproperuseofarchitecturalformlanguagesisveryimportantfortheoveralleffectofrenewalandtransformation.Thispaperdiscussestherelationshipbetweencontinuationandinnovationandthatbetweenrichnessandunityofformallanguageintherenovationofexistingbuildingsbyanalyzingthedesignofasmallfactory.Keywords:renovationofexistingbuildings;formallanguages;continuation;innovation;richness;unity0 引言在城市发展由增量扩张向存量提质转型的时期，城市更新和既有建筑改造正在成为一个日益重要且备受关注的课题。在对既有建筑进行改造时，建筑师常常面临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们往往需要对既有建筑原有的一些信息、特色或建筑风格予以恰当的保留和传承，因为这些信息、特色、风格必然会在某种程度上代表和显示建筑所在区域特定的历史与文化特质；而另一方面，他们又需要或多或少地对既有建筑做出从形式到空间等不同程度的改变，这不仅是因为对既有建筑进行改造本身，就是由于其形式、功能或结构不适应新的使用需求而需要加以改变，而且更因为在建筑的生命周期里，其与时代和环境的关系也会要求其有一个随时代和环境有机生长、与时俱进的演变，以适应新的时代与生活方式。而建筑师在既有建筑改造中面对这种两难境地或者说挑战，就需要把握好建筑语言的运用。为此，建筑师需要同时具有历史文化学者和工程师的视角。作为历史文化学者，需要对设计对象所在的城市文脉特点有深刻的理解与意识，这些特点包括整体区域的经济、文化，场地周边的规划、交通，以及与场地环境相关的空间尺度与形态；而作为工程师，又需要在充分认识上述因素的基础上，融合适合新时代的、恰当的建筑形式语言，并以之为锚点延续场所文脉，创造出新的城市空间和场所。1 既有建筑改造的环境意识一座既有工厂更新改造面对的问题建筑创作中环境意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在既有建筑改造中同样需要特别关注和强调与环境的 关 系。2022 年底，我 们 接 到 委托，在一座位于上海市郊的农产品加工园区中，对其部分建筑及其环图 1 农产品加工园区环境景象引文检索：徐若云.既有建筑改造中形式语言的延续与创新、丰富与统一 J.重庆建筑，2023（6）：05-09.既有建筑改造中形式语言的延续与创新、丰富与统一徐若云（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上海200092）摘 要：在城市发展由增量扩张向存量提质转型的时期，城市更新和既有建筑改造正在成为一个日益重要且备受关注的课题。对既有建筑进行更新改造的原因和背景各种各样，在涉及功能调整或空间、结构优化的同时，大多会对既有建筑的形式进行或多或少的改变。在这种更新中建筑形式语言的恰当运用，对于更新改造整体效果极为重要。该文通过分析一组小型工业建筑改造更新的设计，论述了既有建筑改造中形式语言延续性与创新性、丰富性与统一性的关系。关键词：既有建筑改造；形式语言；延续；创新；丰富；统一中图分类号：TU24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107（2023）06-0005-05Chongqing Architecture6第 22 卷 总第 236 期境景观进行改造与提升。该园区是上海市奉贤区国营农场的一部分，自 1950 年代起为国营农场等农产品生产企业提供原材料、半成品及成品，其既有建筑和环境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与产业特色。场地周边地势平坦，城市密度低，呈现出典型的水乡城郊面貌特色（图 1）。这是一个规模不大且造价非常有限的城市更新，是一个典型的微更新项目。计划改造的既有建筑，包括园区入口的办公楼、招商办公室、食堂、门卫室等，其中办公楼、招商办公室、楼梯间三个体量，互相连接为一个组合形体，食堂和门卫室则为独立建筑。这几座建筑建于上世纪 8090 年代，皆为混凝土框架结构，外立面是以浅灰色铝板与白色涂料为主要材质、具有明显时代特征的现代建筑风格，在历经风雨侵蚀后已显破旧（图 2、图 3）。待改造的建筑和环境外，还包括现状为一座景观假山的入口广场，以及目前被用作停车场的周边闲置空间（图 4）。由于该更新项目将基本沿用原有的使用功能，加之建设周期和预算等限制，改造的重点，就放在园区入口空间及建筑形式的改造与提升上。因此，对于这个项目而言，设计将面对的主要问题，是关注和处理建筑与环境的关系，或者说是既有建筑改造的环境意识问题。而要在设计中真正处理好这一问题，除了需具有自觉的环境意识外，建筑语言的恰当运用也十分重要，而建筑语言的选取又与设计目标的设定紧密相关。图 2 园区既有建筑办公楼与招商办公室图 3 园区既有建筑食堂在确立项目的设计目标时，我们关注到一个背景，就是随着上海市制造业的进一步发展，浦东新区引进了一系列中高端制造业企业，该项目也希望通过提升园区形象，完成从传统农产品加工园区向中高端现代工业园区的转型升级。因此，设计希望通过园区入口建筑群的改造升级，展现富有吸引力的对外形象。正如薄宏涛在论及工业遗存再生时所言，“工业遗存再生过程中对于风貌的保护性更新能够在丰富城市生活、延续人文特征与提升环境效益方面起到十分积极的作用”。而要正确处理相关问题，又需要建筑师“对遗存风貌价值的保留和空间特质的塑造进行统筹决断，做出保护风貌的价值排序在尽量控制成本、提高效率的基础上，采取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材制宜、因需制宜、因人制宜的处理方法”1。笔者认为，这里对于工业遗存再生利用的要求，也是既有建筑更新改造中应当遵循的思想和原则。2 对于更新改造中“形式”的理解通过对项目场地、环境等各种本底条件的考察、理解，和在此基础上提出的设计目标，我们分析了该项目面临的独特挑战。首先，需要批判性地看待场地中既有建筑的工业历史和遗产价值，并确定什么才是真正值得保留的要素，是空间尺度、建筑体量、还是建筑语言？其次，如何在改造与保留之间找到平衡，既能使场所文脉得到延续，又能赋予建筑与环境以新的内涵？笔者认为，在进行既有建筑改造时，对于建筑形式应该有以下几个方面的思考。2.1是什么既有建筑中有价值的历史元素正确地认识原有的建筑形式，并决定哪些需要保留、哪些可以舍弃，这往往是既有建筑改造项目的首要任务。通常，在面对具有历史或文化意义的建筑时，建筑师会自然而然地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其场所和建筑的身份已经为其设定了清晰而独特的文脉要素。而在面对普通的建筑时，则往往会忽视其“形式”。这种形式并不一定是某种显性的形式符号，而更多的时候可能是更深层次的色彩肌理、尺度比例、拓扑原型等等。建筑师在进行既有建筑改造时对于此类建筑原有形式的忽视未必是真正的无视或简单的抛弃。实际上，优秀的建筑师会仔细分析这些要素，确保设计中使用建筑形式语言的连续性或关联性，以与场所图 4 入口广场及周边闲置空间7城市与建筑City&Architecture2023NO.06文脉保持沟通和延续。由诺曼福斯特主持的柏林国会大厦改造项目，是建筑师正确把握和处理既有建筑历史价值的典范。设计清晰地捕捉到原有建筑最重要的建筑元素标志性的圆顶，并将中心镜锥和螺旋坡道融入其中，以强化人们身处其中的空间感受。值得注意的是，对于圆顶，福斯特只保留了其几何形式，而放弃了原有的建筑材料，用更适应新建筑使用功能的玻璃替换，以一种全新的肌理，成功地在历史和当代元素之间创造了和谐的对话。图 5 德国柏林国会大厦2.2为什么改造后新建筑的功能、结构、空间需求对于既有建筑改造项目的形式语言，建筑师绝不能凭主观臆断或无端畅想，而应该在审视既有建筑的同时，充分考虑改造后的功能、结构或空间上的新需求。根据在城市中所处地理位置的不同，既有建筑的功能、结构与空间特点千差万别，既有建筑改造也应该采用不同的方法2。即使是同一建筑，在面对不同的未来需求时，也会导向完全不同的形式语言。建筑师不仅应充分聆听并深入分析业主需求，在很多情况下还需要从既有建筑的条件出发，考虑原有的空间与结构是否适合业主的这些需求，或是否有与原有空间、结构更加适配的其他需求。图 6 美国纽约高线公园纽约的高线公园，原本是一个废弃高架铁路轨道。建筑师 DillerScofidio+Renfro 与 景 观 建 筑 公 司 JamesCornerFieldOperations 合作对之进行更新改造时，敏锐地意识到这一城市新地标在保留工业特征的同时，更需要容纳新的城市功能。他们与政府和社区密切沟通、合作，以确保项目满足本地居民和外来游客的各种需求，如步道、花园、室外剧场和聚会空间等。针对所有的实际需求，设计师都为其量身定做了相应的形式语言；也正是因为其形式语言完全出自实际需求而非主观臆断，这一改造项目才不会流于表面，而是因其出色的使用体验，成为一个举世公认的城市活力公共空间全球典范。2.3怎么做新旧协调对话的形式语言在既有建筑改造项目中，“原建筑建成之时”与“当下”的时间差，为建筑师提供了一个探索新的形式语言的理由和机会，在新与旧之间创造一种协调的对话。建筑师应该勇于引入新的设计元素，比如当代的新材料，或新的空间形态，又或从绿色低碳出发的设计理念。当然，保持建筑形式语言的丰富性和统一性是至关重要的。新旧形式语言的融合，应该确保整体的统一与和谐，将不同的元素有机组合在一起，共同创造一个视觉上令人愉悦的建筑新形象。为此，建筑师必须通过仔细平衡需保留的历史元素和未来使用的新需求，来传达和表现一种文脉连贯的建筑叙事3。贝聿铭为卢浮宫博物馆设计的玻璃金字塔是一个新旧协调的杰出案例。项目旨在为这个举世闻名的博物馆提供一个面向未来的入口，改善游客体验，同时尊重卢浮宫丰富的建筑遗产。贝聿铭的解决方案，是引入一个玻璃金字塔作为新的主入口，连接博物馆的各个侧翼，并在中央庭院中创造一个视觉焦点。玻璃金字塔作为一种当代的建筑形式，与卢浮宫的历史建筑和谐共存。其光滑透明的设计与周围建筑的坚固石头立面形成对比，创造了新旧之间的对话。金字塔的形状在几何上是精确的，其尖锐的线条和对称的构图与古典建筑的有机形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创造了同时具有丰富性和统一性的建筑形式语言。图 7 法国巴黎卢浮宫玻璃金字塔3 形式语言的丰富性与统一性对于既有建筑改造中形式语言的延续性与创新性、丰富性与统一性等关系的梳理和思考，为我们把握、处理项目设计中的问题提示了思想方法和设计路径。首先，我们明确了厂区入口建筑群作为既有建筑的历史价Chongqing Architecture8第 22 卷 总第 236 期值，即确定了保留的建筑元素。显然，原建筑的外立面并无太多设计上的亮点，且年代较久，施工质量较差，不适合作为保留的对象。相对而言，建筑的体量关系是保留的重点。办公楼共三层，高度约 12m，沿入口广场面宽约 24m；招商部共一层，高度约6m，沿入口广场面宽约 18m，两者主要在水平方向延伸。而连接两者的楼梯间竖向升起，面宽约 10m，高度约 15m。三者构成了“横-竖-横”的体量关系，构成了原有入口空间尺度与环境的决定性因素。因此，我们决定保留建筑的体量关系，改造设计将在这一体量关系的基础上做出进一步的深化表达。图 8 既有建筑的体量关系其次，关注形式语言与功能需求的结合和统一。我们采用简洁明快的形式语言，一方面呼应项目作为未来中高端制造业园区的定位，另一方面也可以解决施工周期较短、预算成本较低等问题。同时，由于业主希望新园区能够尽快投入使用，并不希望对室内的空间结构和使用功能做出较大改变，因此，设计需要满足原有的采光等需求，这意味着立面的开窗方式不应有颠覆性的变化。综合项目定位和功能需求，我们将设计重点界定为：在不改变整体立面虚实关系的前提下，采用微介入、轻干预的手法，选取简洁的形式语言对建筑立面进行改造升级。图 9 既有建筑的开窗形式在明确了既有建筑的历史价值与界定了业主的改造需求之后，项目的设计过程就显得水到渠成。我们在研究一些相关案例的基础上，通过比较分析，最终选取了外挂条形铝板幕墙的方式，形成建筑新的立面，并在所有入口及雨棚处采用耐候钢板作为功能和形式元素，从而将立面形式语言不同的各个体量统一起来。对于办公楼-楼梯间-招商办公室这一主要建筑体量，设计采用单纯的建筑语汇，一方面更易于形成简洁的视觉效果，另一方面也易于区分水平和垂直方向的三个不同体量，呼应其“横-竖-横”的组合关系（图 10）。线条宽度的模数关系也经过反复的推敲：三个体量中，楼梯间的采光需求最小，故选用了最宽的竖向线条，以塑造一个较为“实”的界面。办公楼和招商办由于需要开窗，其横向线条模数则相对较窄，且采用疏密渐变的手法，使原来实墙的位置密、窗户的位置疏，以呼应原有的立面节奏（图 11）。采用条形铝板幕墙设计，同时还带来了另一个益处。现有的建筑组合之所以缺乏美感，除了外立面的色彩肌理不佳，且施工质量较差外，也因为建筑形体中包含过多斜角，组合形式过于复杂。而新的建筑体量被条形铝板幕墙整合，因此不再受制于原有的形体轮廓。我们对转角处进行了倒角处理，用圆弧曲线消解原有的斜角，使得三个体量的组合关系更为和谐，也更好地展现了一个未来工业园区所应有的、简洁的形式语言。图 10“横-竖-横”的体量关系图 11 由铝质幕墙整合的建筑体量图 12 改造过后的铝质幕墙立面对于相对独立的食堂和门卫室，设计沿用了银色铝板作为主要的外立面材料，但针对其体量大小和使用功能的不同，采用了不同的立面单元：食堂对自然采光和室外景观要求较高，因此9城市与建筑City&Architecture2023NO.06主要采用较为纤细的横向线条，塑造一个较为“虚”的体量；门卫室整体采光需求低，因此采用较为密集的竖向线条包裹，但在靠近入口一端开大窗，保证 270的视线，以满足安保需求。图 13 改造后的食堂外观图 14 改造后的门卫室图 15 形式语言的丰富性和统一性由此，各体量的形式语言，通过立面的色彩、肌理和线条构成获得了统一的效果。而各个建筑不同的功能需求，则决定了不同的模数和线条方向，从而在不破坏整体统一的前提下发展出最大的丰富性（图 15）。4 结语既有建筑改造，需要有对城市文脉的充分理解，对未来使用需求的深入分析，以及对建筑形式语言的恰当把握。在既有建筑改造项目中，形式语言不是通过建筑师的主观臆断得到的，而是通过界定既有建筑中有价值的历史元素，分析改造后新建筑的功能、结构、空间需求，从而探索新与旧的协调对话而逐渐形成的4。从新材料的选取，到新技术的运用，再到立面比例和细节的推敲，都是一套丰富而统一的形式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蕴含着建筑语言生成的规律与逻辑。只有通过形式语言的丰富性和统一性，建筑师才能真正赋予旧建筑以不断更新的文化身份与城市意象，使其能够既尊重过去，又拥抱未来5。参考文献：1薄宏涛.工业遗存再生中的风貌保护与加固手段以北京首钢 3 个典型项目为例 J.建筑学报，2022（10）：93.2刘伯英.城市工业地段更新的实施类型 J.建筑学报，2006（8）：21-23.3Myeong-JunLee.Transformingpost-industriallandscapesintourbanparks:DesignstrategiesandtheoryinSeoul,1998presentJ.HabitatInternational,2019,91(C).4登琨艳.上海苏州河沿岸仓库群落的保护和利用 J.新建筑，2004（7）：17-18.5张艳峰，陈伯超，张明皓，等.国外旧工业建筑的再利用与再创造 J.建筑技术，2004（1）：45-47.责任编辑：刘艳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