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式塔意象再造视角下的《蝶恋花·出塞》英译.pdf

2023 年第 25 期田苗（烟台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0）摘要诗歌的成功翻译关键在于格式塔意象的成功再造。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认为诗歌翻译可以分为两个过程：心理实现与语言实现。本文在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基础上对纳兰性德的代表作之一 蝶恋花 出塞 进行英译对比分析，选择龚景浩与宇文所安的英译本，分析二者在格式塔意象再造上的不同表现，从而得出结论：恰当的格式塔意象再造对诗歌翻译有着积极的推动作用。关键词格式塔意象再造；古诗英译；蝶恋花 出塞中图分类号：H059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7959（2023）25-0034-03格式塔意象再造视角下的 蝶恋花 出塞 英译作者简介：田苗（1999-），女，汉族，山东潍坊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翻译学。纳兰词是对清代著名词人纳兰性德作品的统称。纳兰词一直是国内文人墨客以及研究人员竞相分析的对象，但从整体性上分析的研究却是寥寥无几，对于纳兰词英译的研究也为数不多。而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为文学翻译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融合了格式塔心理学理论与翻译理论的审美再现，将意象放在整体视角中分析。本文在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基础上对纳兰性德的代表作之一 蝶恋花 出塞 进行英译对比分析，选择龚景浩与宇文所安的英译本，分析二者在格式塔意象再造上的不同表现。一、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发源于格式塔心理学理论，其核心是整体论，而且强调整体功能大于部分之和。而文学属于一种格式塔质，是意象和语言等的高度融合，也即要通过各种因素的组合表达出一个完整的主题。“格式塔意象再造”这一概念由我国学者姜秋霞在 文学翻译中的审美过程：格式塔意象再造 一书中提出。其中的“意象”是在脑海中产生的整体意象，简而言之就是对能在脑海里想象出的画面的描述。格式塔意象的两个突出特征即整体性和灵活性。一方面，诗歌中的意象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单个意象，而是包含读者审美感受等的复杂组合；另一方面，格式塔意象不是简单的语言单位，且不同的译者对同一文学文本会产生不同的格式塔意象。这一理论认为译者应先充分理解原文，然后在大脑中形成格式塔意象，再用译文语言把意象再造出来。也就是说，理解原文是格式塔意象的心理实现，而再造译文是格式塔意象的语言实现。在语言实现过程中，根据译者要表达的整体性意象，对于具体意象和语言结构的语言实现可能会与原文有一定差异。但在格式塔意象再造看来，适当地对语言形式限制的打破是合理的。从美学的角度来看，比较好的文学翻译作品都是成功的格式塔意象的一种再现，也就是说，原文和译文在美学意义上能够对等，在于格式塔意象的成功再现。所以，根据这一理论，译者在进行文学翻译时，在对语言进行优化处理的同时还要构建出一个完整的情景意象，达到“信、达、雅”的翻译要求，使读者能够同时获得语言意义和情景因素的良好体验。34二、蝶恋花 出塞 的格式塔意象再造理论的英译本对比（一）蝶恋花 出塞 及英译本蝶恋花出塞 是纳兰性德比较有名的词作之一，主要描写的是塞外古战场的景象，表达了作者对历代兴亡和变迁的一种感慨。原词如下。蝶恋花 出塞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从来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自 1935 年以来，国内外有不少译者都对纳兰词进行了英译，其中也有对 蝶恋花 出塞 的翻译。本文主要采用龚景浩（以下简称龚译本）与宇文所安（以下简称宇文译本）的译本，如下。龚译本（1999）：Die Lian Hua（Qing）Nalan Xing DeFrom of old to the presentThere are no certain boundaries:Amid the sound of painted bugles，The nomadshorses swept back and forth.A wasteland as far as the eye can seeWho can you talk to？The west wind has aged the maple tree.Cases of past suffering would be numerous:Metal spears and iron horses;New graves by dusky roads.Loving-feelings running deep-how deep do theygo?Like the evening glow，deep in the mountainsAnd like late，late autumn rain.宇文译本（1996）：to“Butterflies Love Flowers”（Die lian hua），Onthe FrontierThe rivers and hills have no single masterin ancient times and now，and in the notes of the buglesherdsmens horses constantly come and go.Of this bleak wilderness filling my eyesWhom can I tell？West winds blow red maplesand make them old.Where could pains suffered silently hereever find expression？Lances and armored horses，the road to green tomb in twilight.Carried away，my feelings deepen，how deep do they go？Evening sunshine deep in the mountains，deep in autumn，the rain.（二）蝶恋花 出塞 中的心理实现心理实现的过程是原文与译者之间的互动过程，译者在阅读诗歌的过程中会依据自己的审美经验对诗歌意义进行重新组合。下面将从译者的心理实现分析 蝶恋花 出塞。1.蝶恋花 出塞 中的格式塔意象阐述要研究格式塔意象再造在这首词的翻译过程中的心理实现，先要研究这首词的格式塔意象是怎样的。作为一首羁旅词，它是纳兰性德于康熙二十一年（1682 年）奉命出塞远赴梭龙途中所作。古往今来，咏怀古迹的诗词并不在少数，但是纳兰性德的眼界与气度却非比寻常。原词首句说江山更迭是历史发展的规律，战争在所难免；“青冢”一词是引用了典故，即昭君和亲的故事，这里就体现了纳兰性德重情重义的性格。面对王昭君的牺牲他并没有觉得是理所当然，“一往情深深几许”的“情”是复杂的，既有豪情又有柔情，既有凄凉又有失落，或许还有幽怨。由此可见，这首词给人的整体印象是凄婉哀怨的，上篇写凄凉之景，下篇抒志向难以实现的幽怨。读该词时我们能从这些语言因素所呈现的整体感情基调来感受每一个语言单位的特征，这是自上而下的理解方式。2.英译本中格式塔意象的心理实现根据格式塔意象再造的过程，译者理解原文的过程中，是美感体验与语言认知的双重活动。龚景浩的翻译以“忠实原文”而出名，他旨在将原文的意思完美地再现于译文中。这就说明在“原文-大脑”这一心理实现环节中，他将每一个语言因素都在大脑中形成了一一对应。在处理“今古河山无定据”这一句时，他翻译的意思是“古往今来，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后面又说“在画角的声音中，牧人的马来来回回”。这难免会让没有读过原文的读者产生疑惑：原文作者想表达什么意思呢？尽管所有的语言信息都被译者复刻到了译文中，但是语言信息却没有被联新研究352023 年第 25 期结到一起。由此，可以说根据自己的语言认知和审美体验，译者在翻译的时候采取了“自下而上”的理解方式。若是以格式塔意象再造来解读，未免有点儿背道而驰，这对原文整体的凄婉幽怨的格式塔意象的传达并没有起到积极的作用。而宇文所安的翻译思想却有所不同，他认为译文应该是两种语言文化的折中，在翻译时不要太“地道”，也不要太“洋气”。同样是原文中的第一句，他翻译的意思大概是：“古往今来，江山没有固定的主人，在画角声中，牧人的马来来往往。”这里的不同主要在于“今古河山无定据”上，但是却反映出两者在理解方式上的不同，这样句子之间就有了一定的联结，江山为什么没有固定主人，因为战马频频动乱，战争不断发生。这反映出宇文所安在“原文-大脑”这一过程中是自上而下的。他先明确了这是一首边塞词，表达了纳兰性德对战乱的无奈，然后才把第一句翻译成“江山无定主”的意思。由此可见，宇文译本是符合格式塔意象再造心理实现的，使得在这一整体原则下的词人的惆怅无奈得以体现出来。（三）蝶恋花 出塞 中的语言实现语言实现是格式塔意象再造过程中的第二个阶段。这一阶段是在心理实现阶段的基础上形成的，两者在心理实现阶段表现出的差异势必会影响到两个译本的语言实现过程。下面就语言形式和具体意象两方面对两个译本进行分析。1.英译本中语言形式的语言实现“满目荒凉谁可语？”是一个问句，原文并没有体现这一句的主语，龚译本在这里是采用了第二人称，而宇文译本在这里用的是第一人称，充当叙述者的角色，像是这一切的见证者。如果用第一人称的话可以理解成作者看到一切的内心独白，如果用第二人称的话可以理解成作者对看到此情此景的所有见证者的提问，两种方式都非常符合原词的格式塔意象。“从来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这两句的两个译本的语言形式完全不同。龚译本用一个冒号将这两句联系起来，后面的两句用来解释第一句：战争带来的不幸之前应该有很多，你看那金戈、战马与黄昏路上的新墓就知道了。而宇文所安用了设问的手法，这种设问的方式为读者先设置了一个悬念，促进情感的层层递进，将译者心中对于这首词整体幽怨的格式塔意象以句法形式展现出来。最后一句一直以来多受世人引用，龚译本用了比喻的手法，将这种感情比作深秋与晚霞。但是将这种感情说成一种“爱意”，是否有些过于片面呢？宇文所安在翻译这句时选择直接描述并采用一个短破折号连接两句话，将“我”的感情与夕阳之深进行对应，连用三个“deep”反复强调以表现情之深，可以说是为了重现原词的格式塔意象而不遗余力。2.英译本中具体意象的语言实现铁马与金戈常常被用在战争题材的诗词中，是战争中经典的意象。“戈”是商周时期常用的一种武器，在翻译“金戈”时，龚译本译为“metal spears”，宇文译本译为“lances”，两者都表示“矛”的意思，但是跟古时的戈还是有区别的。在翻译“铁马”时，龚译本与宇文译本分别翻译为“iron horses”与“armored hors-es”。“铁马”在原词中是指披着战甲的马，从表达战争之残酷这点上来讲，还是宇文译本更为贴切。在此意义上，宇文译本比较贴切地反映了作者面对战争时的感情在译者脑海中形成的格式塔意象。“青冢”也是战争题材诗词中的典型意象，龚译本译作“new graves”，而宇文译本译作“green tomb”。在格式塔意象的传达方面，龚译本的传达效果更胜一筹，这里的“新坟”不仅表现了坟墓之多，有新旧之分，而且也表现了战争之残酷，总是新土裹战士，不断地建造坟墓，这也就准确传达了纳兰性德见此景的感慨。相比较而言，宇文译本译出了“青”一词，但却失了其背后的意蕴，所以对词人的格式塔意象的传达还是稍逊一筹。三、结语本文通过对 蝶恋花出塞 龚译本与宇文译本的分析得出，两位译者的翻译对格式塔意象的传达都有明显的影响。同时，也可以看出在翻译过程中，积极的格式塔意象再造对于原词意境的传达有积极作用。所以，准确的格式塔意象再造有助于传达原作的意境，因此对文学翻译有着积极的推动作用。参考文献1龚景浩.英译中国古词精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2姜秋霞.文学翻译中的审美过程：格式塔意象再造J.外语与外语教学，1999（12）.3姜秋霞，权晓辉.文学翻译过程与格式塔意象模式J.中国翻译，2000（01）.4李莹莹，陈方方.格式塔理论与我国翻译研究述评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02）.5刘娜.纳兰词的英语译介与对外推广D.山西大学，2019.6严迪昌.纳兰词选M.北京：中华书局，2011.（责任编辑张文丽）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