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效果评估.pdf

第 46 卷 第 3 期Vol.46 No.3 2024 年 3 月Mar.2024中 国 草 地 学 报Chinese Journal of Grassland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效果评估张琴1，2，孙小妹1，2，*，蒲强胜2，3，姚宝辉2，3，张倩2，3，苏军虎2，3（1.甘肃农业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2.甘肃农业大学新西兰梅西大学草地生物多样性研究中心，甘肃 兰州 730070；3.甘肃农业大学草业学院/草业生态系统教育部重点实验室/甘肃省草业科学工程实验室/中美草地畜牧业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甘肃 兰州 730070）摘要：为了综合评价甘肃省玛曲县在第二轮退牧还草工程（20052020年）实施中取得的成效，本文构建经济效益、生态效益、社会效益、工程的可持续性、工程的自身特性 5个准则层、17个指标层的综合评价体系。采取随机抽样的方法展开问卷调查，结合相关部门意见构建层次分析-模糊综合评价模型，对实施成效进行评估。评估结果表明，自退牧还草工程实施以来，当地生态效益（0.4274）上升最为显著，其次是经济效益（0.2658）、社会效益（0.1693）、工程的可持续性（0.0838）和工程的自身特性（0.0564）。虽然退牧还草工程取得了显著的生态成效，但如何使成果持续有效地延续下去至关重要。通过项目实施前后指标层的权重分析，建议政府需加大与科研院所的合作力度，采取近自然修复技术，选择适合高寒环境的乡土草种补播，提高草场的生物多样性和稳定性；引领牧民构建畜产品产业链，促进第二、三产业发展，向以非传统牧业为主的经济收入模式迈进；加大对牧民文化教育事业的投入，提高牧民保护草原的生态意识；构建以草定畜、草畜同步发展的自然人文耦合系统下的放牧模式和“减畜不减产、减畜不减收”的草地农业模式，促进草场可持续发展。以上研究结果有助于政府对退牧还草工程制定科学的规划和宏观的管理措施。关键词：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层次分析模糊综合评价法；成效评价中图分类号：S81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5021（2024）03-0047-13由于全球变暖和超载放牧，我国草原面临着植被覆盖率降低，草原沙化严重，草原生态服务功能下降等问题12。为应对草地退化状况，我国实施了草原基本建设工程项目退牧还草工程，通过禁牧、休牧、围栏建设、补播改良、划区轮牧等措施修复已退化草地3，改善草地生境，促进草原生态与畜牧业协调发展，以便加快牧民生产、生活方式转变，促进牧民经济收益和改善牧民生活质量46。甘肃省玛曲县作为青藏高原高寒草甸的典型区域，享有“黄河蓄水池”的美誉，具有涵养黄河水源的重要生态安全战略地位7。自国家退牧还草工程开展以来，玛曲县在 2005 年迎来该工程的第二轮实施，为保证工程的顺利进行，20052020 年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累计投资 30.5亿元。16年间依次从禁牧、休牧、划区轮牧、补播改良、退化草地改良、舍饲棚圈建设、毒害草治理、人工种草、黑土滩治理等 9 个方面执行退牧还草工程。自该工程实施以来，已有研究者对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取得的成效从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两方面进行了评估，得出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有助于提高草地的植被盖度和鲜草产量，有利于气候调节、水土保持、生物多样性增加以及提高娱乐文化等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等结论711。然而，之前对该工程生态效益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比当年工程区内外牧草的生长状况11，或者将低产、沙化严重的草地通过休牧和禁牧进行重建，分析退牧还草工程带来的生态效应，且将由退牧还草所带来的生态效益增加的服务价值看作是工程的经济效益910。而退牧还草工程作为一项重要的惠民政策性工程，不能仅仅局限于传统的客观物质福利和经济发展视角，还应包括工程的直接参与者与重要利益相关者的主观感知度和认可度评价12。从退牧还草工程给牧民生活所带来的经济总值的增加和生活质量的变化，以及当地牧民对该工程实施意愿的强烈程度和工程能否持续实施等方面进行全面综合评价13，方可全面分析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绩效。DOI：10.16742/j.zgcdxb.20230021*通信作者，E-mail：收稿日期：2023-01-29；修回日期：2023-08-15基金项目：甘肃农业大学科技创新基金（青年导师扶持基金）项目（GAU-QDFC-2022-2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32060386）；甘肃省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23JRRA1404）；玛曲退化沙化草原治理修复效益评价（LCJ20210015）；甘肃省退牧还草绩效评价（GSLC-2020-0706）资助作者简介：张琴（1998-），女，甘肃定西人，在读硕士生，主要从事恢复生态学方面的研究，E-mail：.47中国草地学报 2024 年 第 46 卷 第 3 期退牧还草工程与实施区域发展目标、立地条件、经济需求是一致的，工程的可持续性是实施效果持续巩固的能力14。为了更加客观、准确、全面地评估退牧还草工程在玛曲县的实施情况和取得的成效，本文将从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工程的自身特性、工程的可持续性 5 个方面对玛曲县第二轮退牧还草工程进行评估。从而更加直观、有效地了解国家实施退牧还草工程的效果，得出退牧还草工程需要进一步完善的地方，为当地政府在取得现有成效的基础上，更加合理地对牧民的生活给予相应的政策补偿。1研究区及研究方法1.1研究区域概况玛曲县位于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1004610229E、33063433N），地处青藏高原东端，海拔 30004806 m，冷季较长，暖季短；在 19802020年间，年均温 2，年降水量 505 mm。玛曲县总面积 101.90 万 hm2，其中草地面积 85.87 万 hm2，占总面积的84.27%，可利用草地面积 80.00 万 hm2，占草地总面积的 93.16%，以适应高寒气候的耐寒中生灌木和多年生草本为主，其中禾本科和莎草科为主要的建群种和优势种，以高山草甸土、亚高山草甸土、沼泽土等土壤为主15。1.2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概况在自然和人类活动作用下，玛曲县近 90%的天然草地出现不同程度的退化和沙化，草地中度以上退化面积为 55.60万 hm2，占全县天然草地总面积的64.74%；草地重度退化面积为 21.70万 hm2，占全县天然草地总面积的 25.27%；沙化面积达 5 万 hm2，且以每年 10.80%的速度扩展1516。退牧还草工程实施 16 年间共计完成禁牧面积 9.67 万 hm2，休牧面积 27.34 万 hm2，划区轮牧面积 7.00 万 hm2，退 化 草 地 改 良 面 积 11.22 万 hm2，补播改良面积13.04万 hm2，建设舍饲棚圈 0.38万 座，毒害草治理面积 0.20 万 hm2，人工种草面积 0.47 万 hm2，黑土滩治理面积 1.80 万 hm2（图 1）。除 2020 年退牧还草工程还在实施过程中，其他年度的退牧还草工程实施范围、各项工程建设规模、投资安排已按计划完成并通过省级竣工验收。1.3数据来源根据玛曲县人口的分布情况、草原补贴政策的落实程度，采取随机抽样问卷调查法，问卷形式采取开放性和封闭性相结合的方式。为保证问卷调查结果客观公正，制定了农牧户调查问卷和基层工作人员调查问卷，采用对象评定法和自评法获取数据17。随机走访调查欧拉镇、尼玛镇、河曲马场、曼日玛镇，收回有效问卷 330 份。退牧还草工程9 项治理内容的数据由玛曲县自然资源局草原站提供，生态效益评价包括了这 9 部分内容，结果分图 120052020年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情况Fig.1The implamentation of returning grazing land to grassland project in Maqu County from 2005 to 202048张琴 孙小妹 蒲强胜等 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效果评估析部分以传统放牧模式生态效益最佳的生长季休牧为例。生长季休牧样地位于玛曲县欧拉镇，从2009 年开始实施生长季休牧措施，持续监测该样地的物种多样性和地上生产力。该样地在 2010 年以 四 川 嵩 草（Kobresia setchwanensis）、多 枝 黄 芪（Astragalus polycladus）为主要优势种，在 2015年主要以四川嵩草和矮嵩草（Kobresia humilis）为该群落的优势种，在 2020 年以四川嵩草、冷地早熟禾（Poa crymophila）为主要优势种。1.4研究方法1.4.1构建指标体系根据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情况和牧民生活的改善程度，参考已有的研究712、专家意见，选取关键性指标构建多层次、多方面的政策评估指标体系，用来反映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方案的合理性和生态补偿政策的合理性。最终构建的评估指标体系包含1个目标层、5个准则层、17个指标层（表 1）。目标层是表征退牧还草工程的总体效益；准则层是从不同侧表 1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效果评价指标体系及说明Table 1Evaluation index system and instruction of returning grazing land to grassland project目标层Objective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效果准则层Criteria工程的自身特性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工程的可持续性指标层Indicator实施难度（C11）立地适宜性（C12）实施意愿（C13）植被盖度（C21）冠层高度（C22）地上生物量（C23）植被物种丰富度（C24）存栏量变化（C31）养殖规模（C32）养殖成本提高程度（C33）畜产品收益（C34）生活设施改善程度（C41）生产设施改善程度（C42）劳动力转移（C43）文化教育（C44）养殖业发展的可持续性（C51）促进增收的可持续性（C52）指标说明Index instructions14打分：由 1到4程度依次增加04打分：由 0到4程度依次增加05打分：由 0到5程度依次增加15打分：由 1到5程度依次增加15打分：由 1到5程度依次增加15打分：由 1到5程度依次增加15打分：由 1到5程度依次增加15打分：由 1到5程度依次增加15打分：由 1到5程度依次增加15打分：由 1到5程度依次增加15打分：由 1到5程度依次增加15打分：由 1到5程度依次增加15打分：由 1到5程度依次增加01打分05打分：由 0到5程度依次增加04打分：由 0到4程度依次增加14打分：由 1到4程度依次增加指标属性Attribution-+-+赋分说明Assignment instructions非常困难=4分，一般困难=3分，容易=3分，非常容易=1分不适宜=0 分，较适宜=2 分，适宜=3 分，非常适宜=4分不愿意=0 分，愿意=2 分，很愿意=3 分，非常愿意=5分增加050%=1分，增加50%100%=2分，增加101%200%=3分，增加201%300%=4分，增加301%以上=5分增加 033%=1分，增加 34%66%=2分，增加 67%100%=3分，增加 101%200%=4分，增加 201%以上=5分增加 0200%=1分，增加 201%400%=2分，增加 401%600%=3分，增加 601%800%=4分，增加 801%以上=5分增加 050%=1分，增加 51%100%=2分，增加 101%150%=3分，增加 151%200%=4分，增加 201%以上=5分减少 020%=1分，减少 21%40%=2分，减少 41%60%=3分，减少 61%80%=4分，减少 81%以上=5分减少 020%=1分，减少 21%40%=2分，减少 41%60%=3分，减少 61%80%=4分，减少 81%以上=5分增加05%=1分，增加6%10%=2分，增加11%15%=3分，增加16%20%=4分，增加21%以上=5分增加 05%=1分，增加 6%10%=2分，增加11%15%=3分，增加 16%20%=4分，增加 21%以上=5分退牧后所占的项数，1项=1分，2项=2分，3项=3分，4项=4分，5项=5分退牧后所占的项数，1项=1分，2项=2分，3项=3分，4项=4分，5项=5分否=0分，是=1分未上学=0分，小学=1分，初中=2分，高中=3分，中专=4分，大专及以上=5分不适宜=0 分，较适宜=2 分，适宜=3 分，非常适宜=4分增加 05%=1分，增加 6%10%=2分，增加11%15%=3分，增加 16%20%=4分，增加 21%以上=5分指标权重Indicator weight0.01420.01910.02310.13280.09060.13640.06480.06930.05030.05190.09430.03960.03680.03590.05700.02630.0574注：“+”为正向指标，即指标数值越大，效果越好；“-”为负向指标，即指标数值越小，效果越好。Note：“+”is the positive index，that is，the greater the index value，the better the effect，and“-”is the negative index，that is，the smaller the index value，the better the effect49中国草地学报 2024 年 第 46 卷 第 3 期面反映退牧还草工程实施的效果和作用程度，所选的退牧还草工程的 5个准则层分别为工程的自身特性、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工程的可持续性；指标层是采用可以获得的指标及指标群，对准则层的表现给予直接度量，筛选出能够反映退牧还草工程的自身特性、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工程的可持续性等效果的具体指标。工程的自身特性方面，主要从退牧还草工程实施过程中牧民的实施意愿和自身立地条件等方面设置评估指标；生态效益方面，主要从退牧还草工程实施对退化草场生物量、植被种类等方面的影响设置评估指标；社会效益方面，主要从退牧还草工程实施对当地牧民生活质量的改善和文化教育等方面的影响设置评估指标；经济效益方面，主要从退牧还草工程实施影响当地牧民收益与支出方面设置评估指标；工程的可持续性方面，主要从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方案设计是否合理以及是否给牧民带来长期稳定的收入等方面设置评估指标。具体的指标体系和打分标准界定见表1。1.4.2评估指标权重与隶属度计算为全面综合地评价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效果，首先采用计算方便、结果明确的层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因其主观性较强，然后对其采用由定性到定量的模糊综合评价法1819。首先应用AHP法确定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效果评估的指标层和权重，主要方法为专家打分法（19标度法），然后基于 AHP法确定的权重，采用多层次模糊综合评价法对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效果进行综合评估。本文运用AHP法和熵权法得出各评估指标权重，即专家通过19标度法对各指标进行两两对比打分得矩阵A，由和积法对矩阵A进行归一化处理与一致性检验，得到其主观权重，因其存在一定的主观性，将调查数据矩阵化，计算矩阵的熵和熵权，得到客观权重，主观权重与客观权重求几何平均数得到各指标的综合权重，综合权重与准则层权重之积得到权重总排序，各指标的权重总排序见表1；采用多层次模糊综合评价法确定工程实施效果的综合得分，通过确定被评价指标对等级模糊子集的隶属度，得到模糊关系隶属度矩阵R，将权重（W）与模糊关系隶属度矩阵 R复合运算得到总目标评价向量 z，最终得到工程的总体得分和评价等级。具体步骤如下：（1）建立因素集和评语集：评价子集 U是影响评价对象的各个因素所组成的集合，可表示为U=u1，u2，un，其中ui（i=1，2，n）是评价因素，n是同一层次上单个因素的个数；评语集合 V=u1，u2，un=优、良、中、差、劣，其中Vj（j=1，2，n）是评价等级标准，这一集合为评价的所有可能结果，即对各项指标满意度设定的几种不同的评语等级。（2）AHP法确定权重和权向量：专家采用 19 标度法对筛选出的评估指标进行两两比较打分。表 2 为标度法含义说明表，其中aij为指标 i相对于指标 j的重要程度，即评价值。构建判断矩阵 A：Aw=maxw；W=Wii=1nWi（1）其中，max为矩阵 A 的最大特征向量的根，w 为A 对应于 max的特征向量，Wi为相应元素层次单排序的权重值。判断矩阵一致性检验：CR=CIRI（2）其 中 CI=max-nn-1，max=1ni=1nj=1naijWjWj，aij为指标 i比指标 j的重要程度，RI为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表 3）。通常情况下，当CR 0.10时，判断矩阵具有完全一致性，反之需对判断矩阵做修正。（3）客观权重的计算：将 m 个评价指标、n 个评价对象的调查数据进行矩阵化，使得c ij第i位评价对象对第j个评价指标的评价属于闭区间 0，1 之间。表 219标度法含义说明表Table 219 scaling method meaning description table指标 i比指标 jIndex i compared with index j评价值同样重要Equally important1稍微重要Slightly important3重要Important5很重要Very important7非常重要Extrememly important9中间态度标度值Intermediate attitude scale value2、4、6、8表 3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RI)取值表Table 3Value of the average random consistency index（RI）阶数OrderRI1First0.002Second0.003Third0.584Fourth0.905Fifth1.216Sixth1.2450张琴 孙小妹 蒲强胜等 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效果评估C=C11C1mCn1Cnm（3）正向指标：Cij=Cij-min(Cij)max()Cij-min(Cij)（4）负向指标：Cij=max(Cij)-Cijmax()Cij-min(Cij)（5）定义熵：Hi为在具有m个评价指标、n个评价对象的评估问题中的第i个评价指标的熵权。Hi=-ki=1nfinln fin（6）式 中 k=1lnn，fin=c ij/j=1nc ij，当fin=0 时，令finln fin=0。定义熵权：Wi为指标熵权。Wi=1-Him-i=1nHi（7）式中 Wi 0，1，i=1nWi=1。（4）模糊综合评价法确定隶属度矩阵和综合得分：在构建评价因素子集后，确定单因素被评价对象对模糊子集的隶属度，得到模糊关系矩阵。隶属度子集 Ri：Ri=(ri1,ri2,rin)（9）rij=第i个指标中选择ui 等级的人数参与评价的总人数 (i=1，2，n)（10）Ri是评价因素中第i个指标与之对应的评价集合中每个评价标准u1，u2，un的隶属度，将Ri构建模糊评价矩阵，进行归一化处理，得到隶属度矩阵R。R=R11R1nRn1Rnn（11）确定综合评价的模糊算子，本研究选用能够兼顾到各评价指标的权重，且能完整体现被评价对象整体特征的加权平均型模糊算子进行模糊综合评价。合成总目标向量计算综合得分（z）为：z=wR（12）总目标评价向量z由评价指标权向量 w 与隶属度关系矩阵 R复合运算后得到。对每个等级u=优、良、中、差、劣 赋值，得到评价集合对应的评价分值集合u=90，80，70，60，50，则综合得分（F）为：F=zu（13）2结果与分析2.1退牧还草综合效应分析运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得出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的总目标向量z，最终求得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评价综合绩效得分为 72.2230，表明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效果处于中等水平。各评价准则层体系评价结果权重由高到低的排序为生态效益、经济效应、社会效应、工程的可持续性、工程的自身特性（表 4）。2.2退牧还草效益的具体分析2.2.1退牧还草工程的自身特性评价由图 2 可知，牧民对工程的实施意愿评价结果为 2.31%，其次是工程的立地适宜性（1.91%）和工程的实施难度（1.42%）。该结果与利用隶属度（隶属函数占比）对评价指标体系指标划分等级的判断效果相似，实施意愿评价等级为优占 41.18%（图 3）。自退牧还草工程实施以来玛曲县草场退化的问题得到缓解，地上生物量显著增多，牧民的生产和生活设施得到改善，使得实施意愿相对较高。然而，玛曲县地广人稀、海拔高、山脉连绵不断、自然环境恶劣，致使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难度大大增加。2.2.2退牧还草工程的生态效益利用各具体指标对目标层影响的权重，计算得出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生态效益的评价结果为0.4274（表 4）。具体而言，工程实施后地上生物量提高程度的权重最高，评价结果为 13.64%，其次为植被盖度提高程度（13.18%），评价结果最低的为植被物种丰富度，为 6.45%（图 2）；其中地上生物量的隶属度（97.06%）评价等级为中，植被冠层高度的隶属度（79.41%）评价为优（图 3）。以生长季休牧样地为例，随退牧还草工程实施年限的增加，与 2005 年相比，2020 年样地中物种丰富 度、Shannon-wiener 多 样 性 指 数、均 匀 度 指 数、表 4退牧还草工程实施综合绩效的评价结果Table 4Evaluation result of comprehensive performance of returning grazing land to grassland project准则层指标Criteria index工程的自身特性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工程的可持续性评价结果Evaluation result0.05640.42740.26580.16930.083851中国草地学报 2024 年 第 46 卷 第 3 期Simpson多样性指数均为最高（表 5），表明生长季休牧可显著提高群落生物多样性，且随着生长季休牧年限的增加，物种丰富度的增幅更大，即更大程度上提升物种丰富度可延长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年限。由表 6 可知，与 2005 年未休牧相比，实施工程后总盖度平均增加了 29.74%，随休牧年限的增加，总地上生物量呈逐渐增加的趋势，2020年样地总地上生物量显著增加了 75.32%。虽然 2020年杂类草0246810121416C11C12C13C21C22C23C24C31C32C33C34C41C42C43C44C51C52工程的自身特性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工程的可持续性权重（%）Weight（%）指标Index图 2退牧还草工程实施绩效各指标的权重总排序Fig.2The overall ranking of weights of each specific index of the implementation performance of returning grazing land to grassland project020406080100C11C12C13C21C22C23C24C31C32C33C34C41C42C43C44C51C52工程的自身特性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工程的可持续性指标Index优 Excellent良 Good中 Neutral差 Poor劣 Inferior隶属度（%）Membership（%）图 3退牧还草工程实施绩效各具体指标的隶属度Fig.3The membership of each specific index of the implementation performance of returning grazing land to grassland project表 5生长季休牧样地物种多样性指数Table 5Species diversity index of grazing prohibition plots in growing season样地Sample plot2005年未采取退牧还草工程2010年退牧还草工程2015年退牧还草工程2020年退牧还草工程丰富度指数Richness index18.201.07b23.201.46a24.001.14a25.601.75a均匀度指数Evenness index6.260.34b8.710.36a8.560.30a9.150.40aShannon-wiener多样性指数Shannon-wiener diversity index2.160.08b2.770.06a2.690.06a2.820.07aSimpson多样性指数Simpson diversity index0.830.01b0.920.01a0.910.01a0.920.01a注：表中的数值为平均值标准误。同列不同小写字母表示同一指标不同处理间差异显著（P生活设施改善度（3.96%）生产设施改善度（3.68%）劳动力转移（3.59%）；隶属度分析表明，生活设施改善程度（79.41%）评价等级为良，文化教育的提高程度（52.94%）评价等级为差（图 3）。通过调研数据可知，当地从事传统放牧年龄在 2040 周岁的牧民占总人口的 52.8%，4055 周岁的占总人口的 36.7%；其中接受教育程度为小学的占总人口的 73.9%，初中生占总人口的 11.5%，高中生占总人口的 4.2%，大专生占总人口的 10.3%；自退牧还草工程实施以来，当地牧民居住砖房占比由 18.16%上升到 72.60%，拥有代步工具摩托车的占比由 12.58%上升到 48.35%，电视机的普及率从22.95%上升到 55.20%；牧民的生计来源由单一的放牧转变为放牧、打工、养殖和经商等。2.2.5退牧还草工程的可持续性分析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的可持续性评价结果为0.0838（表 4），其中促进增收的可持续性权重最高，为 5.74%，促进养殖业发展的可持续性为 2.63%（图 2）；促进增收的可持续性 67.65%隶属度评价等级为中，而促进养殖业发展的可持续性隶属度（91.18%）评级等级为差（图 3）。随着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从传统的放牧经营方式转变为畜产品的生产、加工、运输等方面，促进了牧民经济收益，也促进牧民的养殖生产积极性。3讨论3.1生态效益在生态效益评价的众多指标中，地上生物量和盖度的权重高于其他指标，地上生物量评价等级为中，植被覆盖度为良，与张鹤等20在内蒙古阿拉善盟退牧还草工程生态效益评价的结果一致。本研究中实地调查表明，随生长季休牧年限的增加，地上生物量显著增加，周小燕21在退牧还草不同恢复年限对玛曲高寒草地生物量影响的调查中也得出相似结果，生长季休牧牧场待冬季家畜采食时，大量的枯落物被采食，为来年植物，尤其是处于冠层底部受光资源限制的植物生长提供了充足的光照资源，促进了生物量增加22。草场生物量的提升是衡量退化草地恢复的关键指标，但生物多样性的提升也不可忽略。调查显示工程实施后地上生物量提高程度的权重最高，而植被物种丰富度最低，为 6.45%，即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对物种丰富度的影响较小，群落稳定性不强，生态系统多功能性和多服务性未完全恢复。退牧还草工程所采取的措施（封育、轮牧、施肥、退耕还草、免耕表 6不同生长季休牧年限对植被盖度和地上生物量的影响Table 6Effect of different years of rest grazing in growing season on vegetation coverage and aboveground biomass样地Sample plot2005年未采取退牧还草工程2010年退牧还草工程2015年退牧还草工程2020年退牧还草工程总盖度（%）Total coverage（%）74.204.82b98.400.51a95.002.07a95.403.39a总地上生物量（g/m2）Total aboveground biomass（g/m2）58.4610.43b85.1616.85ab63.064.46b102.495.86a功能群地上生物量（g/m2）Aboveground biomass of functional groups（g/m2）禾本科Gramineae17.583.29b12.033.21b15.172.09b34.738.39a莎草科Cyperaceae9.746.62b20.611.87a21.075.96a28.003.15a豆科Leguminosae3.000.80b9.271.83a4.571.64b6.120.85ab杂类草Forbs28.158.87a43.2514.5a22.253.05a33.655.19a53中国草地学报 2024 年 第 46 卷 第 3 期补播）为高寒草地修复的常规措施23。由于受青藏高原地区极端环境条件限制，目前能够大量获取的乡土草种只有垂穗披碱草（Elymus nutans）、老芒麦（Elymus sibiricus）、中华羊茅（Festuca sinensis）、草地早熟禾（Poa pratensis）、星星草（Puccinellia tenuiflora）等不到 10种的禾本科草种，其他科属植物种源存在不易获取的问题2425。封育、封育+补播等模式虽然可提高群落生产力，但补播物种的限制性致使恢复后的草地稳定性差，一旦开始放牧，将出现草地的再次退化26。此外，限制退化草地恢复的因子还包括土壤养分、土壤微生物和人文因素。因此基于以上限制因子，应选择适合高寒环境的乡土草种、多功能菌种、养分添加技术构建高物种多样性草地群落的近自然修复技术27，促进退化草地恢复，使群落在物种组成、多样性和群落结构方面与地带性植被接近，使草地系统营养结构变得复杂，抵抗力和稳定性提高，在水量补给、水源涵养、洪峰调节等方面起到重要作用28。因此，政府应加强与科研院所的沟通，给予当地牧民修复技能的科学指导，促进草场保持生物多样性、稳定性，更好地发挥草地的生态功能。3.2经济效益退牧还草经济效益的评价中畜产品收益的权重最高，评价等级为优。退牧还草政策实施后牧民的收入来源主要有畜牧业产品的收益、政府补贴、棚圈饲养后解放的部分劳动力拓展的其他生计策略，生计方式的多元化促进收入增加，实现减畜不减产的目的。调查发现玛曲牧民支出模式主要用于生产设备维护、生活支出、教育支出和医疗支出，表明牧民愿意接纳现代化的信息技术，愿意接收新事物，以提高个人文化素养，注重身体健康。随着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在政府的引导下牧民可以构建畜牧产业链条，如饲草料加工厂牧户专业合作社畜产品加工厂，使生计呈现多元化，畜产品的收益呈现最大化。其中政府为牧户、专业合作社在技术、资金、市场信息和组织销售等方面提供服务，促进养殖规模化、专业化、标准化；畜产品加工厂应突出区域特色29，如牦牛和藏羊肉制品的品牌化，奶制品（甘南的燎原奶业）的产业化，以及羊、绒、毛、皮等畜副产品的加工。李大勇等30在内蒙古阿鲁科尔沁旗草原生态畜牧业中表明，“阿鲁科尔沁牛肉”成为全国的绿色品牌，使得畜产品收益增加 20%90%，不仅发展了经济，也保护了草地生态。因此，政府还应加大对畜产品产业的引导，促进多元化发展，提高收益。退牧还草工程实施以来，玛曲县草场生态功能显著提升，实现草畜平衡的理念，生态红利逐渐显现。结合畜牧产业链条、地理位置优势构建区域特色生态旅游业，如高原生态旅游第一藏寨，吸引游客来促进当地的经济收益。秦华31通过研究东乌珠穆沁旗草原生态旅游发展，得出草原生态旅游发展既追求生态效益又追求经济效益，开发与保护相结合的绿色发展模式成为区域经济增长中的新元素。为此，政府部门以草地生态环境为依托，地域文化、品牌产业为内核，游客为主体，牧民生产、生活方式为客体32，全方位开展旅游资源宣传推介工作，多渠道融资打造具有经济模式的生态旅游业。此外，我国提出在 2030 年、2060 年分别实现碳达峰和碳中和，草场生物量的增加可以提高碳汇的价值，草地的地上和地下部分都有碳汇的能力，如土壤中的微生物甲烷氧化菌，可以氧化大气中的温室气体甲烷，缓解全球变暖的趋势33；结合市场机制，把草地生态系统作为碳汇交易系统的一部分，可以拓宽草地生态补偿资金的获得途径，在保护草原生态系统的同时，也可以改善民生34。3.3社会效益在社会效益中，文化教育的权重最高，退牧还草工程实施以来，国家政府和牧民更加注重教育的重要性，牧民受教育的普及率提高，文化程度有所提高；而由隶属度可知取得的成效较差，即玛曲县牧区教育资源趋于合理化、办学条件不断改善、教学质量不断提高，但基于当前从事牧业活动主要为接受教育程度（小学）较低的 2040周岁的牧民，受传统习惯影响，接受新知识、新技术、形成新思想较为缓慢，缺乏具有专业性和技术性的养殖技能，步入第二、三产业所需的时间较长，不适应向非传统牧业转移的要求，正在接受较高教育的同学还未从事牧业生产，使得退牧还草工程带来的效益具有滞后性。知识有效性是带领人民致富的法宝，随着教育投入的增大，牧民接受教育更加普遍化3536，提高了牧民对草场生态价值重要性的认识度与接受度，对适宜放牧有更高的认识，规范其放牧行为37，达到改善草地生态的目的。通过文化教育使牧民的后代储备知识，提高下一代保护草原的思想意识，从而改变行为模式。此外，学习知识可以掌握技能，拓宽就业途径，逐渐降低对放牧的依赖性；可54张琴 孙小妹 蒲强胜等 玛曲县退牧还草工程实施效果评估进行土特产的电商销售、输出旅游产业+文化商品产业的创新模式等，利用知识致富，从而达到保护草场并提高草地生态系统多功能性的目的38。随着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牧民文化程度不断提升，接受新思想、新技能的进程加快，受传统习惯影响减小，实现劳动力转型的主动性增强，促进了当地畜产品生产链的发展；生活设施从传统的牧业方式向着现代化牧业转型；生产设施如棚圈从茅草棚圈向钢架棚圈过渡，家用小电器、电脑、电视、冰箱等电气化设备在牧民生活中普及；放牧工具用驾驶摩托车代替骑马的方式、轮牧时从夜宿帐篷改变为固定房屋的修缮等，形成“以人为本”的理念24。因此，政府部门应加大对教育事业的投入，不但可以提升牧民的草地生态意识，还能促进劳动力的转型，最终提升牧民的生活水平。3.4工程的可持续性和自身特性该工程实施的过程中棚圈数量增多、存栏量变化较快、畜产品收益提高，牧民通过承包和租用的方 式 来 扩 大 养 殖 规 模，促 进 了 养 殖 户 的 家 庭 收入39。但根据调查显示，随着生产设施使用年限增加，修缮成本提高，气候因素引起的外源饲草料成本提高会导致养殖成本逐渐提高，牧民为降低成本可能出现偷牧的情况，影响退牧还草工程的实施效果；针对外源饲草料成本提高，政府需要引导构建打草场，因此道路建设是必不可少的基础，方便的交通运输加快牧民与外界的联系，有益于畜产品产业链的建设，促进畜产品的经营与销售。为改变原有的靠天养畜的落后状态，可以借鉴“草地农业”思想。草地农业由初级生产层、植物生产层、动物生产层和后生物生产层组成40，而玛曲县是纯牧业县，建立植物生产与动物生产的耦合，更应该注重在动物生产层和后生物层中延长生物链和生产链，可以组建肉类和毛类交易市场。各界面都含有很多科学价值和经济价值，为向现代化产业发展奠定了基础41，也吸收了大量劳动力，提高了牧民的幸福指数，从而实现退牧还草工程的可持续发展。为进一步推进退牧减畜的执行和就业形式的多元化，使牧民的经济收入更加可观，以草地、家畜、人居组成的放牧系统单元为依托，构建畜牧业可持续发展的自然人文耦合系统模式42，达到牧业生产、牧民生计和草地健康的放牧系统；因玛曲县草地面积较广，生产能力较低，可实施投入低、粗放牧、规模化的联户/合作社为单位的现代游牧模式，以达到草地畜牧业生产的目的，即 2个或 3个季节性定居点或两条游牧路线，在不同的年份间交换使用季节性定居点和游牧点43。该模式相对传统放牧而言，牧民可以在冬季定居，春夏秋三季游牧，可以维持牧民、草地和牛羊的时空平衡关系，减缓草地退化的程度，保障草地的可持续利用，实施以草定畜、草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