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描述
10* 孤独之旅
教学目标
1.积累语言,品味小说精美传神、意味深长的语言。
2.理清故事情节,体会标题的含义,把握课文主题。
3.品味小说的细节描写和环境描写对表现人物和主题的重要作用。
4. 感悟人物的成长历程,培养学生积极的人生态度。
教学难重点
1. 品味小说精美传神、意味深长的语言。
2.品味小说的细节描写和环境描写对表现人物和主题的重要作用。
教学设想
1.在自读中学会圈点勾画,快速捕捉主要信息,理清情节,把握主旨。
2.通过设置疑点,引导学生质疑思索,充分调动主观能动性,自主探究,丰富情感体验,培养创造性思维能力。
3.以小组讨论、个人感悟为主,指导学生在研读中联系实际,体验成长的感受。
教学时间:1课时
教学内容与步骤
情景激趣
曹文轩(1954—),江苏盐城人。1974年入北京大学中文系读书,后留校任教。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市作协理事,北大教授,现当代文学博导,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客座教授,北大中文系中国当代文学教研室主任。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山羊不吃天堂草》《草房子》《红瓦》《根鸟》等;文学作品集:《忧郁的田园》《暮色笼罩下的祠堂》《红葫芦》《少年》《大水》《追随永恒》《三角地》等。学术性著作有:《中国八十年代文学现象研究》《曹文轩文学论集》《思维论——对文学的哲学解释》等。
评论家们认为曹文轩的作品具有传统小说中缺失已久的那种悲悯情怀、浪漫精神和超越性想象。小说《草房子》获第四届国家图书奖(1999),由他亲自改编的电影《草房子》还获得了第19届“金鸡奖”最佳编剧奖、98年度“华表奖”和第四届“童牛奖”等多项国内外大奖。
曾获“宋庆龄文学奖金奖”的《草房子》,是中国当代一部比较有代表性的“成长小说”。它以一座建在“草房子”的小学为背景,描绘了桑桑、杜小康、秃鹤、纸月、细马等几个少男少女读书、生活、成长的历程,既弥漫着艰辛与苦痛,又闪烁着奇妙迷人的人性光芒。其中《红门(一)》和《红门(二)》两章,以男孩杜小康为主要描写对象。杜小康的成长,源自他们家“一落千丈”的衰败,与他跟随父亲到遥远的芦荡放鸭时所承受的即使成年人也很难忍耐的孤独。孤独的来临,如同杜小康的家庭变故一样,突如其来,猝不及防。曾经是村中富户独子的杜小康,曾经是“草房子”里的“领头羊”,让孩子们个个都钦羡不已的“大班长”杜小康,刚刚领受了“失学”的痛苦,不得不跟随父亲踏上了“挽救家道”的征程。
我们希望每天都是阳光灿烂,但人总要成长,总会遇到不顺,总会有孤独和烦恼相随,可以说孤独随时间而来,孤独使生命更加灿烂更加丰富多彩。同学们,你有过孤独的体验吗?无论有还是没有,都让我们一起来学习曹文轩的小说《孤独之旅》,去感受杜小康的孤独,去看看他成长的一段经历。
探究生趣
第一步,泛读课文,从整体上理解课文。指导学生阅读时,要求结合注释,梳理文意,将课下重要注释简化后移到课文相关位置处。用(一,二,……)标出意义段,要求体现小说的结构特点,用(1,2,……)段内的层次,标出主要人物,并简要批注作者塑造人物的主要方法,用[ ]标出环境描写,批注自己的阅读感受,列出不懂之处。
一、在阅读过程中校正读音,积累词语:
轩(xuān) 嬉闹(xī) 凹地(āo) 雍(yōng) 掺杂(chān) 胆怯(qiè) 撅(juē) 给予(jǐ yǔ) 觅食(mì) 撩逗(1iáo)
厚实:丰富,富裕。 嬉闹:嬉笑打闹。
一落千丈:形容地位、境况、声誉等下降得很厉害。
置之不理:放在一边不理不睬。
歇斯底里:形容情绪异常激动,举止失常。本文是指暴风雨来势猛烈,超乎寻常。
二、整体感知
㈠划分段落,概括大意
开端:杜小康失学,随父亲去放鸭。
发展:前往放鸭地,享受孤独生活。
高潮:在暴风雨中,杜小康寻鸭子。
结尾:鸭子长大了,杜小康也“长大”了。
㈡课堂探究
1.本文的构思有什么特点?
明确:以人物的成长过程为线索,将人放在特定的环境中去磨练。
2.本文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明确:小说讲述了杜小康在艰苦环境中经受磨难,逐渐成熟、坚强的故事,告诉我们:人除了要战胜大自然外,更重要的是要战胜自我。
第二步,精读课文,深入理解
1.我们应怎样理解课文标题的含义?
明确:(1)失去交流环境。杜小康失学,失去了同伴的帮助,没有同学间的交流,等于失去了正常的生活,这是无比痛苦,非常寂寞的。
(2)失去了人文环境。杜小康随父亲去放鸭,离开了村庄,离开了人群,父子间缺少交流,过的是一种空虚、贫乏、孤独、饱受精神折磨的生活。
(3)恐惧自然环境。大自然的空阔与未可知,对杜小康来说,具有强大的压迫力,给他的心理上的带来恐慌。
(4)恐惧未来环境。放鸭路上,杜小康想的是:还要走多远?前方是什么样子?这不仅是对放鸭而言,更代表了他对前途的迷茫与无奈。
2.小说的主人公是谁?他有怎样的经历?
明确:主人公:杜小康。
经历:因家道中落而失学,跟随父亲去放鸭。生活的艰苦、精神上的寂寞,压迫着他同时也锤炼着他的身心,一场暴风雨后,他觉得自己“突然地长大了,坚强了!”
他的成长经历了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家道由“家底厚实”而一落千丈,失学在家。
第二个时期:随父亲划着小船,赶着鸭子,过上漂泊的生活。
第三个时期:经历了长期的孤独生活,特别是经历了那场暴风雨后,杜小康变得成熟了,坚强了。
3.文中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对杜小康成长过程作了细致的描写,杜小康的心理是如何变化的?
明确:
出发时: 茫然,恐惧
到达芦苇荡时: 害怕,胆怯
安顿之后: 感到孤独
时间久了: 不再忽然地恐慌
雨后天晴: 坚强
4.如何理解杜小康这一人物形象呢?
明确:杜小康从幼稚、软弱、恋家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心灵成熟的男子汉的过程。
①杜小康经受了生活的哪些磨难?
②杜小康由幼稚到成熟的原因是什么?
③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杜小康的性格。
④杜雍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形象?
小结:突出人物在不同时间、不同环境中的生活情况及其心理变化过程,引导学生加深对主要人物饱经生活磨难而逐渐“长大”的成长经历的全程印象,感悟人生在于战胜自我、超越自我的道理。
5.找出文中有关描写杜小康成长过程的细节体会这些细节描写的作用。
明确:文章主要通过细节描写展现人物性格和形象。
6.杜小康生活的环境有怎样的特点?
明确:无边无际地芦苇地、鸭群、风雨
7.找出课文中有关自然环境的描写,并说说这样的环境描写对表现杜小康的成长起什么作用。
明确:环境描写:(1)P70.写杜小康对远逝的家的眺望和鸭群扇形水流的描写,表现杜小康的幼稚、软弱和恋家。鸭群流水虽然美,但毕竟单调、永恒,并不好玩。这些更增添了对在家乡生活的留恋。
(2)P71.写黄昏时炊烟和河面的热气,是那么的单调、虚无,更增添了杜小康孤寂的感受。
(3)71有关鸭群的描写:鸭群向芦苇荡行进,偶尔“朝着这片天空叫上几声”,烘托出杜小康无比寂寞的心情;晚上鸭群“将主人的小船团团围住”,时常看看主人是否在船上才安心睡觉,鸭子的恐惧感衬托出杜小康的恐慌,鸭子是杜小康成长的借助。。
(4)P72。有关芦苇荡的描写:芦苇荡“如绿色的浪潮直涌到天边”,无边无际,给人以极大的心理压力,让杜小康“害怕”和“胆怯”。当杜小康习惯了孤独的生活,“再面对浩浩荡荡的芦苇”时,就不再“恐慌”了,恐惧只是心理的折射,芦荡见证了人物心理变化的过程。
(5)P75。有关风雨的描写:芦苇荡的暴风雨是极其可怕的,“雷声”“如万辆战车从天边滚动过来”,“暴风雨”“歇斯底里”“天昏地暗”“仿佛世纪已到了末日”。暴风雨冲垮了鸭栏,惊散了鸭群。杜小康表现了大人似的勇气与坚强,在暴风雨中搏斗,暴风雨给了他一个成长的机会和舞台。
8.小说主人公是杜小康,但作者以较大的篇幅来写他父亲和鸭子的用意是什么?
明确:写父亲和鸭子,对完成杜小康这个形象的塑造有不可或缺的衬托作用。如:写父亲拼命赶鸭子,“不肯给它们一点觅食或嬉闹的可能。仿佛只要稍微慢下一点来,他也会像他的儿子一样突然地对前方感到茫然和恐惧,从而也会打消离开油麻地的主意”“父亲显然也是有所慌张的。但他在儿子面前,必须显得镇静”。写鸭群“十分乖巧”“它们把嘴插在翅膀里,一副睡觉绝不让主人操心的样子”。作为成年人,经历了生活沧桑的父亲对前途未来都深感茫然和恐惧,何况小小少年杜小康?作为低等动物的鸭子,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尚且感觉孤独害怕,何况是作为人的杜小康?因此对这二者的描写,使得杜小康的孤独感受显得更为真切,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小主人公的内心世界。
9.应怎样理解本文的主题?
明确:本文的主题可从多角度理解,大致可从如下方面考虑:
(1)小说中杜小康面对陌生的自然环境。心理由恐慌、孤独走向坚强的经过,体现了人的力量:人克服了困难,战胜了困难,取得了胜利;并且使自己在斗争中成熟坚强起来。
(2)课文告诉我们:人除了要战胜大自然外,更重要的是要战胜自我。
(3)小说启迪我们:少年要面对困难,而不是躲避困难。最终赢得了胜利,会有一种自豪感和成长感。
(4)人由幼稚到成熟,这是生命中的一种渴望与追求。困难和挫折,往往是人成长的催化剂,使人成熟、奋进。
10.本文突出的写作特点是什么,作者那样写有何作用?
明确:
⑴心理描写细腻,有助于突出人物成长的轨迹,深化主题。
文章对于杜小康的心理描写很细腻,面对孤独,他由恐慌到面对乃至最后战胜它,这段心路历程通过杜小康的不同感受表达出来,也体现他逐渐成长的主题。
⑵环境描写为烘托人物、渲染气氛起到很好的作用。
对放鸭路上行船水面的描写,对空旷的芦苇荡的描写,对暴风雨的描写,这些环境都突出了“孤独”这个意境,这也是杜小康成长的环境。它们为表现人物的变化、文章的主题都起到很好的作用。
⑶语言平白朴实,描写生动、形象,且富有深层含义。
这篇小说的语言平白朴实,没有过多的文采修饰,符合少年主人公单纯、简单的生活。写景状物准确、细致,如“鸭群在船前形成一个倒置的扇面形”一段,描写得周到入微;对环境、人物描写生动、形象,且富有深层含义,如“鸭们也长大了”一段,实际上映衬出主人公的成长历程,具有超出语言层面的隐喻意义。
第三步,选读课文,个性解读
1.你赞成杜小康父亲的教子方式吗?为什么?
2.你对本文还有哪些与众不同的见解?
3.学了本文你有哪些收获?
总结固趣
成长中有成功,也有挫折,有欢乐喜悦.也有悲哀烦恼,这就是生活,在我们的人生中,成长是永恒的主题。祝愿我们同学们都能谱出一首健康的成长歌。长成一棵坚强独立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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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书设计
人物:杜小康
鸭群
环境:芦荡
风雨
感到茫然——感到害怕——缓解恐慌——依然恐慌——孤独逼近——面对孤独,不再恐慌——长大、坚强
出发时:茫然,恐惧
到达芦苇荡时:害怕,胆怯——安顿之后:感到孤独——时间久了:不再忽然地恐慌——那天雨后天晴:坚强。
杜小康成长的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家道由“家底厚实”而一落千丈,失学在家。
第二个时期:随父亲划着小船,赶着鸭子,过上漂泊的生活。
第三个时期:经历了长期的孤独生活,特别是经历了那场暴风雨后,杜小康变得成熟了,坚强了。
曹文轩简介
曹文轩,1954年1月出生于江苏盐城农村,并在农村生活了20年。1974年入北京大学中文系读书,毕业留校任教。后来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现在是北京大学教授、现当代文学博士生导师。他的主要作品是:《忧郁的田园》、《暮色笼罩下的祠堂》、《红葫芦》、《蔷薇谷》、《少年》、《埋在雪下的小屋》、《追随永恒》、《三角地》、《山羊不吃天堂草》(长篇小说)、《红瓦》(长篇小说);还有一些学术性的著作,像《中国八十年代文学现象研究》、《思维论》、《曹文轩儿童文学论文集》等。
曹文轩的作品,洋溢着浓郁的中国农村气息,从他的早期作品的书名中,就可以看出,如:《没有角的牛》、《哑牛》等。当然,这和他有着多年的农村生活有关。后来,他生活在北京,作品就发生了变化,创作靠回忆儿时记忆了,但因此又有了新的内涵,那就是理性的思考替代了以往的浪漫风格。
曹文轩的作品具有唯美主义风格,这是和他的创作一贯追求文学特质分不开的。从以往的作家来看,由于没有注意区分小说创作和民间故事的区别,总是闹不清儿童文学应该干点什么,才有了后来的乱写、瞎写……从这一点说,他的小说十分可贵!
曹文轩:“我与故事一起出生”
嘉兴晚报 高婕
一双眼睛亮而有神,透着灵气和书卷气,与儒雅的言谈举止和谐地融为一体。这样的人,即使素不相识,但从外表也能感受到他的出众,何况他是曹文轩,当代文坛上,为数不多的在创作和研究领域都颇有成就的学者型作家。
知道曹文轩,源于他的《草房子》连获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剧本奖、中国电影童牛奖优秀剧本奖、德黑兰电影节特别大奖“金蝴蝶”奖、意大利电影节“铜狮”奖。那时,对于这位陌生的作家生出了无限的崇敬,毕竟作品在改编成剧本后还能得到如此肯定的作家并不多见。而见到曹文轩,则是因为他的浙江“校园人文行”活动的嘉兴行。
在和嘉兴中小学生的四场交流中,他笑谈了自己作品背后的故事,回答了学生们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在和记者的交谈中,他还进一步阐述对当代文学的一些看法。
强调四句话
“我与故事一起出生!”这是曹文轩对学生反复强调的第一句话,也是送给那些写作困难的孩子们的见面礼。他坦言,在他的儿童文学作品中,很多故事是他看到的、听到的,很多“坏事”就是他小时候干的。“看过《草房子》的人都知道,书中的主人公是个九岁的小男孩桑桑。其实他还有一个名字,就是‘曹文轩’。桑桑做的坏事都是我做的,桑桑做的好事都不是我做的。”幽默诙谐的语言,一下子就把孩子们逗乐了。不愧是北大的知名教授,虽然是和理解能力相对较差的小学生交流,也能很快地抓住他们的心。于是,没有写作内容的难题,随着笑声迎刃而解。
他说,“这个世界只属于那些细心的人”。虽然人总是会不断发生事情,但只有细心的人才能在众多的小事中发现有意思、有意义的故事。
他还说,“对于写作来说,无中生有是个褒义词”。作家写作的内容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他感应到的已经存在的世界和事情;一类是他想寻找的世界上还没有的东西。而“无中生有”就是那类想找到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是虚构,是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直白的语言,给习惯于循规蹈矩教育的孩子们开启另类的思维方法。
他最后说,“什么东西都可以丢掉,只有一样东西不可丢掉,那就是书。”这是一个多年教书、读书、著书的人最真诚的忠告。的确,在电视、广播、网络等多种方式都能为人们提供咨询和知识的今天,在享受高科技的便捷服务的今天,你有多长时间没想书、摸书、看书了呢?
文学需要美
曹文轩是一个爱“美”的人。他把自己的《青铜葵花》、《草房子》、《红瓦黑瓦》等六本小说取名为“纯美系列”,他认为“审美教育和思想教育同样重要”,他觉得当代文学和教育中缺少美。
在采访中,“纯美”一词不断地出现在曹文轩的谈话里。在他看来,文学是为人类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而恶俗、粗鄙会影响整个民族的趣味、格调和情操,所以要提倡纯美。现代教育大多只讲思想,不讲审美和情感,这是一种偏颇和缺失。其实,思想教育、审美教育、情感教育都是教育;或者说思想之美、审美之美、情感之美,都是美的享受,综合起来就是审美维度。就像是康德(哲学家)和歌德(文学家),你喜欢谁?前者有思想,但是很乏味;后者有情感、有情趣。结果不言而喻。当然,纯美不是唯美;强调纯美,不等于强调唯美。他解释说,坚持纯美是要在文学维度之内的,如果只强调美而把文学丢了,作品的时间和空间都极其有限,更谈不上什么价值了,就像现代文坛上的一些“以美为名”的流派,最后都陷入了无病呻吟的做作。他提出,因为缺乏审美教育,所以孩子们只有多阅读,从书本中吸取美的知识才能弥补这项不足,比如市面上随处可见的国内外经典著作。这些书在经过历史的大浪淘沙后还能流传下来,其阅读价值不容小看。
不知道苦难
在强调审美教育的同时,曹文轩也指出了苦难教育的重要。他在纯美系列小说的内容提要中直接写到,“作品写苦难———大苦难,将苦难写到深刻之处。”他认为,现在的孩子已不知什么是真正的苦难了,他们甚至就没有什么苦难,那些人们所说的孩子们的心灵重负是对孩子痛苦的夸张。而且,这种夸张还是自以为有责任感的成人干的,因为他们要扮演小孩的代言人与救世主,所以才将孩子的痛苦放大了。其实,现代人本身就喜欢夸大痛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他们和祖辈一样也有痛苦,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他们对痛苦过于敏感,在痛苦面前缺乏风度,缺少抗痛力。成年人将这种感觉传到了孩子那里,使他们变得十分脆弱,并且极容易在痛苦面前畏缩不前;或是沉浸在对痛苦感觉里,并且不能自拔。如果我们不是那样添油加醋地去叙述他们的痛苦而是向他们无声地传达一下自己在痛苦面前的坚韧与冷静,情况将会是怎样?
谈到这儿,曹文轩举例,虽然日本的经济实力高于中国,但日本人在教育孩子的时候经常创造条件让他们去经历痛苦:顶着烈日徒步远行,冒着严寒单衣游戏。他们也不会接受怜悯。日本人的坚韧精神也许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中形成的。曹文轩说,他很感谢曾经受过的苦难,有了那时的磨炼,才有了日后的种种。
阅读曹文轩
曹文轩说,准确地讲,自己并不是一个儿童文学作家。从《草房子》到《红瓦黑瓦》,从《青铜葵花》到《根鸟》,他的小说,传达的是少年时代这个人生最重要的阶段的生命感觉,是用个体生命感觉诠释出的人类共有生命感觉。因此,他的纯美系列既拥有大群的小读者,也被众多的成年人所关注,尽管人们有着各自不同的评判标准,尽管这些作品中带有浓郁的乡土味、醇厚的古典味和一丝的悲悯气息。曹文轩的小说很好读,能一路畅快淋漓地读下来,只是回味起来有点不太好受。它让你回望到了自己的那段也许已尘封却无法忘却的痛,一种生命在孤独、悲怆、挣扎……挤压下成长的痛,正如他所说:“将苦难写到深刻之处。”
不过,在他的笔下再深刻的苦难也不会鲜血淋漓的,由于作品中的纯美和古典。在众多作品标榜西方现代主义的今天,清新隽永的纯美和古典会让我们眼前一亮,而后重新认识到它们的独特韵味和永恒地位。作为学者、作为作家的曹文轩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将现代主义和古典美学自然融合,固守着自己提倡的小说的纯美和情感的古典,不愿随波逐流。
如同他所说:“我在理性上是个现代主义者,而在情感与美学趣味上却是个古典主义者。”
美好的欺骗——读曹文轩《草房子》
北大教授、作家曹文轩的《草房子》是部关于少年生活的长篇小说,文学评论界、舆论界对之评价甚高,初读却颇感陌生。
它有文采,诗性光芒闪闪烁烁,但是缺了一点生活。农村绝少有古雅的寺庙的;和尚也绝少有像慧思对待桑桑那样“人文”地对待孩童的;农村小孩子也不大会去养鸽子,他们大约更喜欢养狗养猫,鸽子更多是城市里的一种点缀;农村的小学不太会像桑乔那样重视文艺活动;农村很少会给孩子起名叫纸月、白雀、谷苇、桑桑、慧思……这更像是从《诗经》、唐诗宋词、《红楼梦》、琼瑶小说中走出来的人物;鸡也不太会跑到学生课桌桌肚里下蛋;农村孩子闻见鸭屎味也不大会在意……曹氏所绘的,在我看来,更是一个城市化了的农村,一篇文人化了的童话,一个书斋化了的故事。语言上的唯美化也加重了我的这种感觉。
作者在女性人物性格、经历塑造上,也像是更多的来源于对中国古典文本的提炼,而不是来自农村活生生的现实生活,比如写纸月的美丽、她的一手好毛笔字、会背许多古典诗词、有文艺才华;比如写白雀的恋爱经历;比如写“甚至喜欢自己有病”的林黛玉式的女教师温幼菊。作者的女性观大致没走出王实甫、曹雪芹的影子。我想,若以此来断言曹文轩离开新中国50年翻天覆地的农村生活、特别是鲜活跳跃的当代现实生活过于远了一点,怕是并不过分的吧。
人性深度上,作者基本还停留在好人一辈子是好人、坏人一辈子是坏人的传统的“好坏二分法”,让稍稍长少年人几岁的我辈颇感《草房子》与其说是部小说,不如说其实更像一种传统的角色游戏,这游戏的规则是早有定论的,一点不觉新鲜。
退后一步想一想,少年文学毕竟不是成人读物,给孩子们一个唯美的精神家园也许利大于弊,尽管在成人看来,那些大灰狼小白兔式的故事,总有些欺骗的味道。但《草房子》毕竟是一部有品位的长篇小说,当读到蒋一轮整治戚小罐时,我禁不住哈哈大笑,仿佛那情景就在眼前;桑桑无意中撕毁爸爸爱之如命的荣誉证书本子以便做自己的作业本,这一细节读来亲切;而当我读到细马终于决定回到邱二爷身边时,眼中居然滚下了热泪,也许这是苦难的力量使然,也许只是由于不期然的激动?
《草房子》有种悲悯之美。比如温幼菊长期与药罐为伴;桑桑得了绝症,只是到了最后的时候才复生;秦大奶奶既寡且独;邱二爷无后代,住房被淹没,又得绝症死去;杜小康家遭破产,大门都被债主扒了,辍学;纸月不知生父为谁,孤苦伶丁地与奶奶为伴,又常遭小流氓骚扰;蒋一轮与白雀的爱情悲音……这些情节有种沉重的东西,会压在读者心头,也许这正是这部作品的魅力所在。悲悯的感觉也会让读者对作品中的人物有俯视和亲近的力量。
读《草房子》刚开始你会有点漫不经心,只有到了结尾,特别是人物命运有悲剧性结局时,心才会有大感应。曹文轩善于操纵大悲大喜的人物命运,也因而善于操纵读者的情绪。
曾有《中国八十年代文学现象研究》这样高水平的理论专著的曹文轩,在《草房子》的附语中写道:“能感动孩子们的东西无非也还是那些东西――生死离别、游驻聚散、悲悯情怀、厄运中的相扶、困境中的相助、孤独中的理解、冷漠中的脉脉温馨和殷殷情爱……总而言之,自有文学以来,无论是抒情的浪漫主义还是写实的现实主义,它们所用来做‘感动’文章的那些东西,依然有效――我们大概也很难再有新的感动招数。”又说:“感动孩子们的,应是道义的力量、情感的力量、智慧的力量和美的力量,而这一切是永在的。”
这两段话可谓高屋建瓴。它概括了作者的文学母题观,暗喻了其基本的创作思路,也传达出了作者文学中传统的甚或有点守旧的淡而又远的味道。
我没有高考故事
“我的孩子高考的时候,总是叫苦。我说不要叫,你学到晚上11点,我们做家长的还来陪着你。可是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还在田里割稻子呢,又有谁端着牛奶在一旁候着?”——外滩主笔俞悦/北京报道
一张口,曹文轩就说,他没有高考故事,因为他是被推荐保送的工农兵学员。
曹文轩一生感谢王德义老师:“她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她,我就上不了北大:如果没有上大学,我只有两种人生可能:要么始终和土地捆绑在一起,要么在地方上从政。”
曹文轩的人生奇迹,发生在他的20岁。他的父亲是个小学教员,既无权也无势,而且贫寒,这样的家庭背景。若没有特殊的才能,好运通常到不了他那里的。曹文轩总是在想,自己何时才能离开“牲口一般”的乡间劳作。
盐城不大,江苏省里下来的高校招生名额,分配到那里,只有一个。1974年某天,曹文轩接到一个电话,是北大法律系的老师王德义打来的。她要他进城来见个面,后来知道那是个面试。由于业余创作,曹文轩在当地颇得名气,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个名额居然被他得到了。王老师见到曹文轩,对他说:“你去北大吧。”当时北大招生是具有优先权的,王老师最先把曹文轩的档案拿到手里,这决定了20岁的曹文轩的未来的命运。
“工农兵学员的招生,并不像想像中那样一团乱的,也是很有章法的,事先要通过数学和物理的考试。由于名额有限,所以更难。”曹文轩说。
乡中子弟被北大录取,这在当地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同时也是巨大的荣耀。曹文轩清晰地记得,当时乡亲、朋友以及同学,凑了粮票和钱来,父亲还请木匠为他新打了木箱子,当时是雨季,等那箱子到了北京,便裂了一个大缝,足以钻进一只耗子去。
曹文轩被保送到北大图书馆系。学了1个月的图书分类法,便转到中文系去了。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开创了北大历史上转系的先例。大学毕业时,北大要他留校任教。曹文轩不干,回到盐城老家,结果北大一直按时给他寄发工资,“我整整领了一年半的工资,实在不好意思,还是回来了。现在让我去哪,我都不适应了,只能待在北大”。
在北大执教二十几年,曹文轩教出了一批如刘震云、陈建功那样的学生。谈到高考的残酷性,曹文轩觉得,竞争是现代社会正常而普遍的事情。要想让普通家庭的孩子通过平等自由的路径进入高校,那中国除了高考这种方式,没有别的办法。
“我的孩子高考的时候,总是叫苦。我说不要叫,你学到晚上11点,我们做家长的还来陪着你。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还在田里割稻子呢,又有谁端着牛奶在一旁候着?”曹文轩认为,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苦难。有个细节总是被忽略,当下这个时代的语境,是个“享乐主义时代”的语境。我们这个时代,缺少了苦难教育,家长自己曾经经受的苦难,不愿意让孩子来承担,他们过分地渲染了孩子的苦。“但我认为,这种苦难,是不能省略的”。
“高校招生的名额就那么多,谁能上,谁不能上?谁能上名牌大学,谁不能?总是要通过考试决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竞争将永远反映在高考上面。”
成长的代价──读《孤独之旅》
《孤独之旅》一文,节选自曹文轩的长篇小说《草房子》。
曾经获得“宋庆龄文学奖金奖”的《草房子》,可以说是中国当代一部比较有代表性的“成长小说”。它以九章二十余万字的篇幅,以一座建在“草房子”里的小学为背景,描绘了桑桑、杜小康、秃鹤、纸月、细马等几个少男少女读书、生活、成长的历程,既弥漫着艰辛与苦痛,又闪烁着奇妙迷人的人性光芒。《草房子》一书的结构也很独特。在几个主要人物贯穿始终的前提下,每一章(或相同题目的两章)相对独立,着重于刻画一位少年的成长。其中,《红门(一)》和《红门(二)》两章,就是以男孩杜小康为主要描写对象的。如果说,桑桑的成长是以他生病为契机,纸月的成长与她的“无父”的遭遇密不可分,那么,杜小康的成长,则源自他们家“一落千丈”的衰败,与他跟随父亲到遥远的芦荡放鸭时所承受的即使成年人也很难忍耐的孤独。
孤独的来临,如同杜小康的家庭变故一样,是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曾经是村中富户独子的杜小康,曾经是“草房子”里的“领头羊”、让孩子们个个都钦羡不已的“大班长”杜小康,刚刚领受了“失学”的痛苦,又不得不跟随父亲踏上了“挽救家道”的征程。
小木船行驶在水上,“当杜小康回头一看,已经不见油麻地……,向后眺望,除了朦朦胧胧的树烟,就什么也没有了”时,当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身在异乡”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在一瞬间就袭遍了他的全身。这种孤独,并非他这样一个初涉世事的孩子才有,连他那“饱经沧桑”的父亲,也不敢让小船和鸭子们停下来,“仿佛只要稍微慢下一点来,他也会像他的儿子一样突然地对前方感到茫然和恐惧,从而也会打消离开油麻地的主意”。当他们到达芦荡,“芦苇如万重大山围住了小船”的时候,孤独也如“万重大山”包围了杜小康,使他“有一种永远逃不走的感觉”。一连十多天遇不到一个人,父亲与他之间的对话,也“变得越来越单调,越来越干巴巴的了”,世界一方面被大量地省略和简化,另一方面,又似乎“满世界都注满了孤独”。他因此而胆怯,而恐慌。那恐慌无法驱除,即使紧紧地挨着父亲他也迟迟无法入睡。他“不堪”孤独的重负,开始“日甚一日”地想家,直至“夜里做梦看到母亲,哇哇大哭起来,将父亲惊醒”。但是,既然走入了那片芦荡,他们就已经再没有退路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流逝,“父子俩都在心里清楚了这一点:他们已根本不可能回避孤独了”。杜小康所能做的,只有“承受”孤独,他已“别无选择”。在孤独无助的人生磨难中,温情脉脉的大自然,成为少年杜小康唯一的“避难所”。
黄昏时分,与炊烟一同飘起的河水的热气;从大河的东头升起的月亮;夏季青森森的万顷芦苇,以及芦苇丛中一种不知名的香草,在空气中散发出的缕缕清香;水边的芦叶里,几十只几百只聚集在一起、居然能把水面照亮的无数的萤火虫……大自然,以它的宽广的胸怀,接纳了这个少年;以它的优美的姿态,感染着这个少年;以它的低吟浅唱、风花雪月,抚慰着少年那颗孤寂的心灵。大自然,既营造了无边无际的孤独,将少年屡屡抛入“无援之境”;又一次次向少年呈现出它宁静美好的魅力,使少年在孤独中日趋淡泊、沉静,日趋坚定、自信,并渐渐去除了浮躁,走入了一种冷峻、深刻的境界。从“不堪”孤独之苦,到“承受”孤独之艰,再到“享受”孤独之味,杜小康的世界终于“雨后天晴”,他发现“天空比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明亮”,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蓝成这样的天空”,而月亮,“又是那么地明亮”。当他经过与暴风雨的搏击,疲惫不堪地躺在一片芦苇上,嚼着白嫩的芦苇根,望着异乡的天空,心中“不免又想起母亲,想起许多油麻地的孩子”,但那时,他却没有再哭。
在文章的结尾,作者有这样一段优美而温暖的描写:“鸭们也长大了,长成了真正的鸭。它们的羽毛开始变得鲜亮,并且变得稠密,一滴水也不能泼进了。公鸭们变得更加漂亮,深浅不一样的蓝羽、紫羽,在阳光下犹如软缎一样闪闪发光。”在这些长大了的、漂亮了的鸭们背后,我们看到了那个少年的身影,他也长大了,坚强了,成熟了。
作者在节选时,将这段不足五千字的文字命名为“孤独之旅”,是有很深的意味的。人生之路,漫长而又艰辛,每个人都要“独自走过”,尤其是在生产方式与生活方式越来越现代化的今天,孤独已经成为人类根本无法回避的一种“人生状态”。“面对孤独”,也就成了人生的一种必然。然而,孤独并非自闭,并非绝望,并非消极、消沉甚至坠入颓废的没落情绪。孤独使人类从原本狭隘的个人经验中解脱出来,使人对世界、对人生的观察与体悟在因孤独而获得的距离中得到了扩展,有了许多从前不曾有的发现。孤独使人的目光和头脑皆变得冷静,孤独助人去除了影响思维深度的浮躁和妨碍人观察质量的迷乱。因此,孤独不仅是人生成长中的一种必然,也是人生成长中的一种必需。罗曼·罗兰对于孤独,曾有这样的表述:“……关心社会生活的良好习惯,不应妨碍你们每个人倾注于内心的生活。在连绵不断的行动和感情的激流里,你们应该为自己保留一间单房,离开人群,单独幽居,以便认清自己的力量的弱点,深入思考,然后像安泰那样,重新接触大地……”曹文轩在他很早以前写的一篇名为“论孤独”的文章中,也曾高度肯定孤独对于个人成长的作用:“它是一种正常并且健康的心态──如果程度得当的话。它标志着一种人格的成熟。它使人少了许多盲目。它使人在嘈杂的生活中有了一份保护身心健康的清静。”
对于杜小康而言,那个以孤独为底色,由天空、芦荡、大水、狂风、暴雨、小船、鸭子、生病、寒冷、饥饿、忧伤等所构成的荒无人烟的世界,已经成为他人生中一份永远难以磨灭的记忆。那浸透着孤独感的一切,既困扰、磨难过他,也教养、启示过他。当他们父子二人因为放鸭误入他人鱼塘而再次陷入一贫如洗的困境时,当杜小康抬着病危的父亲回到油麻地时,他,已经不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杜小康了。虽然头发干枯、面容清瘦,但他“一双眼睛却出奇的亮,并透出一种油麻地的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可能有的早熟之神”。甚至当他后来在自己曾经读书的“油麻地小学”门口摆摊卖货时,“这个当初在油麻地整日沉浸在一种优越感中的杜小康,竟无一丝卑微的神色”,令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都颇感震惊。杜小康,已经是一个远远大于他自己的年龄的少年了,他真的长大了。
成长,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过程,而这过程绝非永远“一帆风顺”,它往往充满辛酸,饱含痛楚、屈辱与泪水。成长,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孤独,就是其中最贵重的一笔,是生活或早或晚都要给予每个人的一道美丽又残酷的题目。经历过“孤独之旅”的油麻地的少年杜小康,一定会长大成人,因为那份孤独,已经撕去了他幼稚的外壳,仔细地雕刻了他的灵魂。
(特约撰稿)
“被抛”之后的神奇转变──读解曹文轩《孤独之旅》
徐妍
曹文轩小说恒久的主题之一,即是:人,主要是成长一族被命运所抛,在绝望之际,重新诞生的奇迹。这是哲学上存在论的探险。
“被抛”在哲学上的含义不是某种现成的主体被外部客观世界所决定的“被决定性”,而是指此在根本的生存方式。借用哲学家海德格尔的观点,就是:此在之为此在,就在于它始终被抛入这样的生存状态。作为此在,它无依无靠,既无现成的“由来”,也无现成的“所去”,它只是不得不去存在,不得不“存在在此”,“无家可归是在世的基本方式。”(海德格尔著《存在与时间》)这样的观点以世俗化的语言叙述,可以理解为:人所谓的正常秩序的生活只是人自以为“常态”的既成的生活。而实际上,这种既成的秩序随时都有可能“退出”或“超出”。风暴随时都会将人抛入一个“无家”的生存状态。但是,“被抛”不是命运的突兀逆转,而是人作为存在者寻找存在之本原的必然。
在曹文轩小说里,这样的“被抛”屡屡出现。或者说,进入曹文轩的小说世界,人“被抛”已经是一种常态的生存状态。仿佛,曹文轩小说中的人物生而为人,就是要遭受“被抛”的体验。这样的例子随处可见:湾刚刚懂得人世间冷暖就因为父亲是个骗子“被抛”在别人的冷眼里(《红葫芦》);阿雏刚刚懂事,就“被抛”在仇恨的火焰里(《阿雏》);弯桥一睁眼就“被抛”入弃儿的命运《甜橙树》;根鸟在一天清晨“被抛”在一个少年救少女的神话里(《根鸟》)……不止成长少年,少年的父辈更是不停顿地“被抛”入空中、深渊,如《红瓦》中的王儒安、杜长明、汤文甫、汪奇涵等的生存状态。当然,曹文轩小说的“被抛”对象主要是成长中的少年。少女在他的笔下还可以幸免,也许,曹文轩对于少女的生存状态还是给予了一位男性作家的呵护与祝福。
课文《孤独之旅》是曹文轩长篇小说《草房子》中的一个片段,亦是成长中的少年“被抛”的生存主题。课文一起笔,就交待了少年杜小康家境的一落千丈:“油麻地家底最厚实的一户人家,就是杜小康家,但它竟在一天早上,忽然一落千丈,跌落到了另一番境地里,杜家的独生子杜小康失学了,只好跟着父亲去放鸭。”这开篇一句暗示了人的脆弱和存在的强大:没有任何预兆的“被抛”虽然按照哲学的存在论的观点属于一种生存的常态,但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还是被理解为命运的偶然性灾难。虽然人平日里对命运的捉弄具有一定的应变能力和挑战勇气,但如这般将人打入海底的突变可谓抵达了人的承受极限。所以,在这个如波涛般起伏的长句里,曹文轩使用了几个让心理陡转的副词和连词:“最”“但”“竟”“忽然”“只好”。它们一同传达了人在“被抛”的霎时间的无助和无奈。文中的“另一番境地”也许是存在的本真形态或者说人所必然面对的生存样式,但在长期既成的惯性的日常日子里,人早已遗忘了存在的本来面目。
当然,曹文轩虽然确立了存在论的主题,但不是在做存在论的哲学演绎。他只是在进入存在论的主题后更着意于如何以文学的方式表现这一存在论的主题。所以,《孤独之旅》在交待了人物的“被抛”后,将重点放置在:人如何面对“被抛”?即“被抛”的人如何承担悲剧?由此,曹文轩的小说与西方的存在主义产生分野:曹文轩在小说里寄寓着曹文轩一向主张的高贵的古典悲剧美学。进一步说,就是人在“被抛”之后,不怨尤、不颓唐,积极地面对一切挑战。
还是让我们回到《孤独之旅》:杜小康和他的父亲虽然“被抛”离了生存的家园──“油麻地”,“被抛”向一个不知前路的“一片茫茫的水”,但他们没有呼天抢地地乞求怜悯,而是在绝望处依凭自身──放鸭、孵蛋,然后蛋再生鸭,鸭再孵蛋……,直到积聚足够的力量从“被抛”中回归家园。当然,在不知前路何在的“被抛”的过程中,人尤其怀念以往既成的生活,难免处于犹疑之中。所以,“当杜小康回头一看,已经不见油麻地时,他居然对父亲说:‘我不去放鸭了,我要上岸回家……’”。这里,“放鸭”对于“被抛”的少年来说意味着一种命运的“流放”,而“岸”与“家”则意味着一种心灵的“落定”与“依托”,虽然这种“落定”与“依托”在存在主义哲学词典里依然是一种暂时的“既成的生活”。与杜小康似乎相反,他的父亲“杜雍和沉着脸,绝不回头去看一眼”。但这只是表现方式与杜小康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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