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道路上的梦魇——从精神角度分析《二次曝光》.doc

成长道路上的梦魇
—从精神分析的角度看《二次曝光》
内容摘要：《二次曝光》是由李玉执导，范冰冰、冯绍峰、霍思燕等人主演的一部女性电影，本文将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角度来分析解读女主角宋其由于在成长道路上所遇到的不幸经历而导致精神混乱从而产生的幻觉世界，揭示了家庭环境对人们成长的重要性这一主题，呼吁社会要重视为孩子创造良好的家庭环境，让孩子在幸福快乐的环境中健康地成长。
关键词：梦魇、幻觉世界、精神分析、家庭环境
《二次曝光》是由李玉执导,范冰冰、冯绍峰、霍思燕等人主演的一部女性电影，该片延续了李玉导演以往的拍片风格，采用手持摄像机的一种新闻摄影常用的纪实性的拍摄手法，用细腻、柔和又带点迷幻的镜头语言讲述了一个整形医院的咨询师宋其（范冰冰饰）因童年时目睹母亲王美玲（孔维饰）被杀、后又经历养父刘健（方励饰）车祸身亡、得知母亲与刘健偷情后被生父宋德顺（姚安濂饰）用橙色丝巾勒死的事实、生父得肝癌死去等一系列的沉重打击后导致精神混乱，内心因无法承受残酷的现实带来的冲击而下意识地选择遗忘，将过去的记忆整个从心里面抛掉，只留下一些感觉，凭着这些零碎的感觉和片段记忆为自己构建了一个幻觉世界，在幻觉世界里，宋其在发现闺蜜周小西（霍思燕饰）与男友刘东（冯绍峰饰）偷情后因愤怒将周小西杀害，之后为了躲避警察刘健的调查意外将刘健撞死。宋其幻觉的根源来自于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童年记忆与潜意识，是其成长道路上梦魇的一个再现。该片采用非线性的叙事结构，采用倒叙、插叙等叙事手段将故事发生的顺序故意打乱，前半部分讲述幻觉世界，后半部分揭示幻觉的根源，解密宋其精神混乱的原因，整部影片现实与幻觉相互交错重叠，悬念重生，引人入胜。通过该片宋其的经历，我们可以得知家庭环境对人们成长的重要性，从而也引起观众的反思：良好的家庭环境是人们得以健康成长的必要条件，因此必须重视家庭环境的重要作用。
一、童年的梦魇
宋其十岁时，父亲宋德顺遭遇海难，被认定死亡，母亲王美玲在律师刘健的帮助下获得一笔赔偿金，并且两人互生好感，然而宋德顺却在海难中得以生还，王美玲为了跟刘健在一起以及保住赔偿金叫宋德顺不要回家，无奈之下宋德顺只好不断地改换名字在外面以打零工为生，后来实在太过思念妻子与女儿，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回到了家里，却发现妻子正与刘健偷情，于是在愤怒之下用橙色丝巾将王美玲勒死，而这一幕恰好被小宋其亲眼目睹，小宋其因过度惊吓而导致昏迷。宋其从此变成了孤儿，既失去了父亲，连身边唯一的依靠—母亲也已不在人世。而且从影片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在王美玲被杀之前，宋其也没有得到无微不至的母爱，王美玲对宋其是有一种不耐烦甚至厌恶的情感的，对女儿比较冷漠，这从影片中宋其发烧没有盖好被子，美玲便对她严厉指责一事中可以看出。宋其的童年便是在这样一个缺失爱的环境中度过的，再加上她又亲眼目睹了母亲被杀的情景，这无疑是她成长经历中的一处极大的创伤，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宋其性格往抑郁、沉闷的方向上发展，也正因为有过这样如同噩梦般的童年，宋其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后来又加上养父车祸身亡，得知母亲与养父的偷情的事实以及生父的去世，宋其便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下意识地逃避这些令人痛苦的经历，从而导致精神混乱，产生幻觉。根据弗洛伊德以往建立的潜意识理论，一切“痛苦”“不幸”的经验，往往是被人们“潜抑制”着，压在无意识的底层，但它越是被压抑，越要千方百计地寻找机会表现出来①。影片中在宋其的房间里，有很多画板，上面都画着一些宋其童年时的记忆片段，有母亲被勒死的画面，也有小宋其放声大哭的画面，这些都是宋其在精神混乱的状况下无意识地画出来的。所以，宋其之所以幻想出一个虚拟世界，是由于压抑在潜意识里的痛苦经历突破了束缚而凸现了出来。
二、幻觉世界
根据精神医学上对幻觉的理论定义，幻觉是一种严重的知觉障碍，也是精神病的常见症状，它是指客观环境中没有相应的现实刺激作用于人的感觉器官而出现的病态的知觉体验②。宋其从新疆寻父归来后，便开始产生幻觉。在初看该影片时，也许我们很难分清楚到底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幻觉，其实，我们可以从影片中宋其三个不同的发型来区分。在真实的过去，宋其是一头及腰黑长直发，在幻觉的现在和真实的现在，宋其是披肩中长卷发，这实际上是一顶假发，因为宋其从新疆回来后，在极度的抑郁和沉重的打击下，头发已经变白，而且也减去了以前的长发，变成了一头白色短发，但是为了掩盖发白的头发，她戴上了一顶假发，这实际上也就暗示着她精神混乱的开始，真实与幻觉相互交错，相互重叠和覆盖，最后，宋其在水里摘掉了假发，也就意味着她与幻觉世界的告别，开始做回正常的自己。依据弗洛伊德总结的精神分析学理论，人的精神活动的原始基础是意识背后的“潜意识” ③， 被压抑在潜意识中的童年痛苦经历，有时候也可以片段地、不成规律地、改装地表现在日常记忆中④。在宋其的幻觉世界里，她所幻想的实际上是一些残留在记忆深处来自童年时期的深刻记忆以及内心深处的一些潜意识的强烈外现。宋其的幻想实际上反映了她与自己上一辈关系之间的矛盾和她对自我认知的混乱以及对自己继兄的情感反映。
在幻觉世界中，宋其的闺蜜周小西实际是反射了宋其记忆中对母亲的印象，周小西无论是在外貌还是性格上都与王美玲极其相似—妖娆妩媚、外向开朗、泼辣直爽大胆。最重要的是，周小西与王美玲一样不守妇道，而且她们有着同样的结局。周小西有老公却与宋其男友刘东鬼混，处处留情，王美玲明知宋德顺没死却依然与律师刘健偷情，最后被宋德顺用橙色丝巾勒死，而周小西也是在与宋其的争执中被宋其用橙色丝巾勒死。在宋其与周小西的争执中，宋其大骂周小西“你他妈就是一只鸡”，这实际上是宋其在表达自己对母亲王美玲水性杨花的愤怒谴责，因为王美玲偷情是导致宋其一家破碎不堪的罪魁祸首，是王美玲害得宋其父亲有家不能回，让宋其得不到普通孩子应有的家庭的关爱，宋其在潜意识里是痛恨母亲的，然而，尽管痛恨，宋其在内心深处却又是极其渴望得到母爱的，并且不希望离开母亲，在潜意识里她又是依赖着母亲的。这从美容院里一位带着女儿的母亲去做整容咨询时，宋其与她的谈话中可以看出来，宋其称赞小女孩懂事，并且对小女孩的母亲说“女孩就是这样心疼妈妈嘛”，这表明她在内心深处也渴望自己与母亲的关系像这对母女一样和谐有爱。此外，从宋其杀死周小西后所做的两个关于周小西的梦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宋其对母亲的依赖以及对母爱的渴望。弗洛伊德认为梦既不是什么神谕，也不是毫无意义的精神废料，而是被压抑在心灵深处的潜意识活动的最普遍最重要的表现，人在睡眠中，有意识地活动减弱了，对潜意识的压抑也就减弱了，于是潜意识的愿望就会乘机出来，表现为梦境中的种种活动⑤。第一个梦是在海边，宋其与小西在海边相见，宋其对周小西说“你别走好吗”，周小西说了“我好冷”之后，宋其紧紧地把她抱住了。第二个梦是小西在宋其床边喝奶昔，宋其说“你没死，你从来都没离开过”，当周小西要消失的时候，宋其哭着恳求道“你别走”。宋其在两个梦中都对周小西进行了挽留，叫她不要离开，这实际上是宋其潜意识里对母亲的挽留，是她渴望母爱不愿离开母亲的表现，因为梦是各种记忆材料的特殊组合，这些材料，一部分来自意识，一部分来自无意识，来自无意识过程的梦材料，主要来自婴幼儿时期的记忆，也有来自更为朦胧的，史前人类的原始欲望的材料⑥。
宋其在幻觉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警察刘健，实际上是反射宋其现实中的养父刘健。在幻觉世界中，刘健对周小西的案子进行严密调查，导致宋其不断地进行逃亡。宋其十分畏惧这个警察，这与现实中刘健作为宋其养父的身份实际有相当密切的联系。因为王美玲被杀后，刘健收养了宋其，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不管怎样，刘健都是宋其的长辈，在内心深处，宋其对刘健是有着像对长辈一样的敬畏的。然而后来宋其在幻觉中意外将刘健撞死，这实际上是宋其潜意识里对养父反对自己与刘东恋情以及刘健与自己母亲有染的一种报复，说明宋其其实对刘健是有一种怨恨之情的，在内心深处希望他消失，可是因为刘健毕竟照顾了宋其那么多年，宋其对他的养育之恩又是心存感激的，所以在幻觉中宋其把刘健撞死后，因为内心的愧疚又用自己的衣服去为他擦拭血迹，这实际上是宋其内心对刘健的情感矛盾的一种体现。
对于宋其幻觉中的父亲宋德顺，其原型便是自己现实中的生父。在幻觉世界中，宋德顺患有老年痴呆症，宋其对他孝顺有加，陪他散步，给他讲故事，同时，宋德顺也是宋其最相信也是最依赖的一个人，宋其在杀死周小西后，宋德顺是宋其在恐惧中心里唯一的依靠。这实际上反映了宋其对父亲的爱与依恋，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来解释，这便是女性的“俄狄浦斯情结”，也就是“伊莱克拉特情结”，也就是所谓的恋父情结。每个女孩在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恋父情结，比起母亲，女孩子更偏向于亲近自己的父亲。而宋其在童年时便失去了父亲，这便造成了宋其生命中父爱的缺失，所以只能通过幻想来弥补。
宋其幻觉中的刘东便是自己的继兄刘东本人，宋其幻想刘东是自己的男朋友，实际上是对现实中二人无法在一起的一种反抗，表达了宋其潜意识里想要与刘东在一起的强烈愿望。而幻觉中刘东与周小西偷情，并且嫌弃宋其“整天那么抑郁”，而且对宋其的态度也是十分冷淡与不耐烦，这实际上是宋其内心因在现实中刘健反对自己与刘东的恋情而害怕刘东因此而动摇的反映，是一种安全感的缺失和来自内心深处的担忧，而担忧归根结底是因为深爱。
在影片末尾，宋其与刘东在海边相见，看到了海市蜃楼，这其实意味着宋其之前的幻觉世界实际上就是意识中的一场海市蜃楼，虚幻而飘渺，而现在她却可以站在海边清楚地看到海市蜃楼，这也就意味着宋其已经可以站在幻觉之外来看清楚那场属于意识中的海市蜃楼，说明她已经走出了幻觉世界，告别了那段痛苦的经历，开始踏上新生之旅。
三、家庭环境对人成长的重要性
在李玉的电影中，主人公的家庭大多是不完整，不和谐的，《二次曝光》也不例外。宋其之所以会精神混乱，产生幻觉，导致悲剧性的命运，归根结底是因为她童年的梦魇与家庭的分裂以及父爱母爱的缺失，简单说，就是因为她没有成长在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中。所以，我们可以得知，一个和谐、幸福的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来说有着怎样不容忽视的重大作用，良好的家庭环境是孩子心理得以健康发展的必要因素，夫妻关系的和谐，对子女的人际交往有着很大的积极作用，而夫妻反目，同床异梦，吵架拌嘴甚至离婚，就会给子女的心灵投上阴影，对子女的成长有着极大的消极影响，就像《二次曝光》中宋其一样，破碎的家庭以及糟糕的家庭环境无疑是导致她悲剧命运的罪魁祸首，就这一点来说，宋其的上一辈对她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所以，这部影片也揭示了这样一个主题，那就是关爱孩子健康成长，为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是每一对父母都应该负起的责任，只有这样，才能让下一代在幸福快乐中健康地成长。
《二次曝光》向我们展示了宋其因不幸的成长经历造成精神混乱从而产生幻觉世界的一个悲剧事件，宋其在幻觉与现实中内心的恐惧苦闷与挣扎我们一目了然，李玉导演的这部电影，足以引起我们每一个人的深思，那就是全社会都应该重视家庭环境对人成长的重要性，要注重家庭环境的良好建构，让孩子们能够在幸福快乐的环境中健康成长，避免类似宋其一样成长道路上梦魇的出现！

参考书目：
①《文明的隐私—弗洛伊德与精神分析法》，朱红编译，北岳文艺出版社，第82页。
②《图解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精粹》，中国言实出版社，梁素娟著，第156页。
③《文明的隐私—弗洛伊德与精神分析法》，朱红编译，北岳文艺出版社，第 43页。
④《文明的隐私—弗洛伊德与精神分析法》，朱红编译，北岳文艺出版社，第84页。
⑤《图解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精粹》，中国言实出版社，梁素娟著，第87页。
⑥《文明的隐私—弗洛伊德与精神分析法》，朱红编译，北岳文艺出版社，第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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