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美国教师媒体形象的呈现与建构——基于新冠疫情期间《纽约时报》相关报道的分析.pdf

第 7 卷第 2 期2023 年 6 月摇教摇 师摇 发摇 展摇 研摇 究TEACHER DEVELOPMENT RESEARCHVol.7 No.2摇 Jun.2023收稿日期:2023-04-26基金项目:吉林省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研究课题“高校教师教学发展中心多维支持教师发展的机制研究冶(20224BRF1XY00CV)作者简介:梁荣华,东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副部长,副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学博士,主要从事教师教育研究,E-mail:;孙梦玉,东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教师教育研究。DOI:10.19618/ki.issn2096-319x.2023.02.016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美国教师媒体形象的呈现与建构 基于新冠疫情期间纽约时报相关报道的分析梁荣华,孙梦玉(东北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吉林 长春 130024)摘摇 要:以新冠疫情期间美国纽约时报中与教师相关的新闻报道为研究对象,使用质性文本分析和话语分析的研究方法,探讨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美国教师媒体形象的呈现与建构方式。结果显示,新冠疫情期间纽约时报相关报道中呈现出五种教师形象:“溺水冶的过劳者形象、缺失的道德模范形象、变革的专业者形象、反思的实践者形象和窄化的知识分子形象。在建构方式上,强化教师自身的话语表达,体现出形象建构的主体性特征。对新闻媒体的建议是:要给予教师更多的话语空间,提升教师的话语权;进行相关报道时要认识到教师形象的特殊性,平衡新闻价值与教师形象建构之间的关系;对教师媒体形象的建构应从抽象层面逐渐转向具体层面,力求打破刻板印象。关键词:教师媒体形象;公共卫生事件;纽约时报中图分类号:G451摇 摇 摇 文献标识码:A摇 摇 摇 文章编号:2096-319X(2023)02-0115-10一、问题提出摇 摇 教师形象的呈现与建构一直是国内外学界关心的热点话题。由于教师和形象各自概念的多元性,关于教师形象的定义也就无法高度统一,已有研究多从形象、角色形象和职业形象等概念引申出教师形象的内涵,形成了多重维度的教师形象,突出了教师功能性的特点。1已有关于教师形象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从内容上来看,一是对理想教师形象的建构。研究者依据隐喻性表达将理想教师形象,如“蜡烛冶“工程师冶“园丁冶等;2或从教师发挥的作用这一角度出发厘定理想的教师形象,如教师作为教学的促进者、学生成长的引导者、学生发展的评价者、终身学习者和行动研究者,3以及教师作为课程执行者或课程制作者、道德能动者、和谐社会的代言人或教师培养者、公众利益的建构者或生产力的推动者等。4-7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班达尔等研究者深入研究了5 个国家的教师媒体形象并进行归类总结,将其划分为实践者形象、专业者形象、道德模范形象和知识分子形象四种类型。8二是对教师形象变迁的研究。这类研究多是从历史变迁角度出发,论述不同时代教师形象的特征,并探讨教师形象的变迁与特定历史背景之间的联系。9从研究方法上来看,对教师形象的研究正逐渐从思辨转向实证,实证研究又以质性研究为主,包括叙事研究、传统话语分析、多模态话语分析与现象学分析等,10-13研究方法逐渐多样化。综上可以看出,目前关于教师形象的研究仍以应然的教师形象塑造为主,对教师实然形象的关注较少,更多地关注不同历史时期或社会发展阶段的教师形象变迁和一般意义上的教师形象,对特定历史时期如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中教师形象的关注较少。世界卫生组织依据国际卫生条例(2005)将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定义为:“通过疾病的国际传播构成对其他国家的公共卫生风险,以及教摇 师摇 发摇 展摇 研摇 究2023 年摇可能需要采取协调一致的国际应对措施的不同寻常事件。冶在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这一场域中,每个个体都会不同程度地被牵涉其中,在此过程中,公众更易对“他者冶的经历产生共情。共情唤醒个体的自然身份与社会身份,有助于公众更好地体会当事人的处境,增加他们对当事人生活状况、社会公平正义以及对社会处境中未知风险的担忧和共感。14在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中,媒体对教师形象的报道和塑造是缓和教师与公众矛盾,改善教师形象的重要契机。以往对公共卫生事件中媒介形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国家形象、医生形象和行业影响力人物等身上,15-17对该背景下教师媒介形象的研究较少。因此,本研究以新冠疫情期间美国纽约时报中的相关报道为分析对象,通过质性文本分析和话语分析,探讨疫情期间美国教师媒体形象的呈现与建构方式,以期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中教师媒体形象的建构提供相应的建议。二、研究设计摇 摇(一)研究对象首先,在纽约时报官网中以“teacher冶为关键词,以 2020 年 3 月 1 日至 2021 年 2 月 28 日为时间区间,淤按月进行检索。其次,按照相关性排序,选出每月中与“教师冶相关度最高的报道 10篇共计 120 篇作为本研究的分析对象。最后,通过人工筛选,剔除那些虽然文中包含相应关键词但实际与“教师形象冶或“新冠疫情冶无关的报道,最终选取 42 篇作为本研究的分析对象。(二)研究维度班达尔等学者的研究对象是媒体中的教师形象,他们将来自亚洲、大洋洲与非洲的 5 个对象国作为研究对象,覆盖面较广。本研究借鉴其相关观点,采用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相结合的编码方式,以专业者形象、实践者形象、知识分子形象和道德模范形象为维度开展下文的编码与分析,四类形象的具体内涵(此内涵仅作为编码的参考,可能与结论中的教师形象内涵并不完全一致)与编码依据见表 1。(三)数据编码将筛选出的新闻报道导入 Nvivo 12 中进行三级编码。第一步,将实践者形象、道德模范形象、专业者形象与知识分子形象设定为 4 个主要类属。第二步,反复阅读、理解原始资料,通过逐行分析,将样本的原始话语概念化;在此基础上,对初始概念之间的类属关系进行分析,实行同类合并,确定相应的初始范畴。第三步,以最初设定的主要类属为依据,通过反复对比和分析,找出初始范畴之间的联系,形成次要类属,并将其归类于4 个主要类属之中。第四步,将无法归类于 4 个主要类属的次要类属进行合并,形成第五个主要类属。通过对42 篇报道进行三级编码,最终形成了5 个主要类属、12 个次要类属、29 个初始范畴和265 个参考点(表2)。表 1摇 不同维度教师形象的内涵维度内涵实践者形象教师在教学过程中与学生进行互动道德模范形象教师个人的优秀道德品质或促进学生的道德行为等专业者形象教师具有与教育相关的专业知识、技能和态度知识分子形象教师有意识地提高学生对社会压迫的政治意识和帮助边缘化群体改善自己的生活等摇 摇 注:根据班达尔等人的论文 Media representation of teachers across five countries8中教师形象的内涵整理而成摇 摇(四)饱和度检验本研究采用了自下而上与自上而下相结合的编码方式,并且以自上而下为主。虽然有一定的分析预设,但在研究的初始阶段,只有明确的研究问题和基本的概念透镜,而概念的细节和内涵则需要通过分析数据逐步获得。因此,本研究所说的饱和为演绎主题饱和,其主要的判断标准为是否还有新主题涌现。18依据康斯坦丁努等人的主题饱和表范例,19本研究制作了主题饱和表(表3)。从中可以看出,在第 13 篇报道后,不再有新主题涌现,因此可以判断本研究已达到了主题饱和。611淤在 2020 年 3 月前,纽约时报中并未出现相关报道,而在 2021 年 3 月后,相关报道逐渐减少,故将时间设定在此区间内。摇 第 2 期摇 摇 梁荣华,等: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美国教师媒体形象的呈现与建构表 2摇 主要类属、次要类属、初始范畴及其参考点数目主要类属次要类属初始范畴及其参考点数目专业者形象(99)专业能力(68)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授课内容与方式(36)、管理班级秩序(19)、使用新兴工具进行教学(10)、合作能力(3)专业地位(27)社会声望(12)、薪资水平(15)专业认同(4)教师身份与角色(4)实践者形象(77)对学生的关注与关心(55)关心学生的生命安全或生活状态(29)、了解学生(16)、想念学生与爱学生(10)对学生的帮助与支持(22)陪伴学生(8)、自费为学生购买物资(6)、安慰学生(5)、帮助学生处理日常事务(3)过劳者形象(75)情绪(22)焦虑(9)、恐惧(6)、有压力(4)、无助(3)工作量与工作时长(33)工作时长(20)、工作量(13)工作条件与资源(20)防护措施(11)、授课空间(7)、外部支持(2)知识分子形象(8)对变革的批判(2)社会问题与学校改革问题(2)对弱势群体的关注(6)资源分配(4)、贫富差距(2)道德模范形象(6)教师促进学生的道德行为(3)帮助学生形成正确价值观(3)教师优秀的道德行为与品质(3)行为模范(1)、道德品质(2)表 3摇 主题饱和表样本序号编码数主题数与前一样本共有主题数新涌现主题数已涌现主题数主题数的覆盖率/%A1159 927A2194221112A35321129A454221412A554311512A697341921A7117522121A82211226A9168532524A1086422718A11247253221A12167613321A1386603318A143220336A4285503315所有样本的平均主题数覆盖率:11%摇 摇 注:主题数指的是初始范畴的数量,主题数的覆盖率指的是单个个案或样本中所出现的主题数与所有样本中出现的主题总数之间的比值摇 摇(五)话语分析首先,选择主题数覆盖率最高的 5 篇报道作为话语分析的对象。其次,依据费尔克拉夫的三层次批判话语分析方法,20分别从文本层面和话语实践层面对报道进行分析:(1)从报道的词汇倾向性、语态和句子结构进行报道立场分析;(2)对报道的话语来源和引述方式进行报道话语主体分析。711教摇 师摇 发摇 展摇 研摇 究2023 年摇三、研究结果摇 摇(一)对教师形象类型与内涵的分析表 2 列出了对教师形象编码形成的主要类属、次要类属与初始范畴及其参考点数目,主要类属按参考点频次排列依次为:专业者形象(99,占比 38%)、实践者形象(77,占比 29%)、过劳者形象(75,占比 28%)、知识分子形象(8,占比 3%)、道德模范形象(6,占比 2%)。1.专业者形象第一类形象是专业者形象,这也是本研究中出现频率最高、最突出的教师形象,包括专业能力、专业地位和专业认同三个维度。从媒体的报道与教师的表述中能够看出,教师在应对突发的新冠疫情时是否具备专业能力表现为:教师是否能够根据教学的实际情况调整授课内容与方式、能否有效管理班级秩序、能否熟练使用新兴工具进行教学以及是否具备合作能力。从教师的表述中可以看出,一些教师在很努力地适应现状,认为通过改变授课内容和方式仍然可以进行有效教学。而另一些教师却并不那么乐观,他们认为线上教学无论如何都不能达到与线下相同的效果,某些特定的技能必须通过实践才能获得。还有很多教师面临新技术应用问题以及与以往不同的班级管理问题。她在车库里翻找材料 一张世界地图,一个“欢迎冶的标志,一块苹果形状的黑板 把客厅的墙壁改造成教室。她拿了一个塑料王冠,她说:“我是这座城堡的女王。冶(A2)他对着满是无聊目光的屏幕解释奇数和偶数。一个学生尝试打开和关闭他的网络摄像头,开、关、开、关(A4)“我教授的特殊教育科目是一种需要动手实践的类型冶,马尔奇莱文斯在加州塞里托斯的一个成人过渡班里教 16 名 18 22岁的学生,“我可以在电脑上实现 I.E.P.s 的学术目标,但我无法达到他们的职业目标,也就是在工作现场学习技能。冶(A7)同时,疫情背景下工作方式的变化也引起了教师对专业地位和专业认同的讨论。在专业地位方面,薪资水平和职业尊重仍然是被频繁提起的两个话题。在专业认同方面,面对疫情期间大量与教学无关的额外工作,教师将自己称为“社会工作者冶和“临时保姆冶。教师短缺的根本原因早就很明显:多年来学校资金大幅削减、工资低、工作条件艰苦以及缺乏尊重。(A18)许多教师表示,他们还成为学生的临时社会工作者,指导他们去食品银行,为那些有家人死于新冠疫情的学生充当悲伤顾问,并帮助学生克服焦虑、抑郁和孤立的情绪。(A31)2.实践者形象第二类形象为实践者形象,包括教师对学生的关注、关心以及对学生的支持与帮助,两者分别指向了心理和行为两方面。在报道中,教师对学生的关注与关心表现为了解学生、关心学生的生命安全或生活状态、想念学生与爱学生。很多教师都强调了面对面交流对于了解和推动学生学习的重要作用。教学是非常微妙的 你要足够了解你的孩子,如果有人把头向右歪四度,你就会知道,“哦,他们不明白,我需要改变我教学的方式冶,这在网上很难做到。(A9)在教室里,我们会离孩子们更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推动他们进步,你可以像妈妈一样看孩子,让每个孩子都和你眼神交流 现在这些都没法做到。(A37)另一方面则是教师对学生的支持与帮助,具体表现为自费为学生购买物资、安慰学生、帮助学生处理日常事务等。我自己花了 2000 多美元为我的教室买东西,以确保我和我学生们的安全。我一直在为唱诗班攒钱买校服,但现在却不得不将这笔钱用在新冠疫情带来的变化上。(A19)她说:“我拉上外套的拉链,帮孩子们穿雪地靴,贴创可贴,帮他们拿水瓶和打不开的811摇 第 2 期摇 摇 梁荣华,等: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美国教师媒体形象的呈现与建构食物。我经常洗手,也不摘下口罩。冶(A41)3.过劳者形象第三类形象为过劳者形象。班达尔原有的四种教师形象的类型主要是通过对非疫情期间的报道进行分析、总结后得出的。而过劳者形象的出现则与新冠疫情这一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有直接关联。经过对照和比较,原有的四种形象并未能完全囊括疫情期间教师的所有形象类型。因此,将与教师工作量、教师情绪和工作条件与资源三点相关的文本进行提炼,得出了教师的过劳者形象。在进行文本分析时,笔者发现了一些与教师工作量(33 个参考点)、教师情绪(22 个参考点)、工作条件与资源(20 个参考点)相关的论述。工作量主要表现为教师的工作量变得“无限大冶,比以往更加“惊人冶:“我们的工作量变得无限大冶,“我们每天的工作时间不再是固定的。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冶(A6)“这是我教书的第16 年,但我觉得我是第一年当老师。我每天面对的工作量和新事物都是惊人的。冶(A1)除了原有的工作,疫情还为教师带来了大量的新工作,教师不得不身兼数职:“她没有把时间花在教学计划上,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学生的情感健康上 联系那些不得不暂时住在其他亲戚家里的学生,给父母住院的孩子发短信。冶(A25)工作条件方面主要指的是在疫情背景下,教师的教学空间有限、防护措施不足等现象:一些教师表示,他们收到的个人防护装备只能使用几周。(A17)由疫情带来的工作量的增加、工作条件的艰苦以及对自身生命安全的担忧引发了教师的负面情绪。“每一天踏进校园我都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后一天。冶(A35)在与情绪有关的 22 个参考点中,16 个是负面的,其中包括“drowning冶(溺水的)、“overwhelming冶(被淹没的)和“exhaustion冶(筋疲力尽)等表述。4.知识分子形象第四类形象是知识分子形象,涉及这一形象的报道较少。该形象表现为对变革的批判与对弱势群体的关注,教师对公共事务的关注相对较少,在疫情期间主要表现为对缺少线上教学所需设备的学生的关注。如“考虑公平真的很重要。我不能假设我的学生家里有烘焙用品或马克笔冶,“我的很多孩子都独自在家,或者他们要照顾弟妹,或者他们的父母失业了,或者他们没有网络。冶(A14)5.道德模范形象第五类形象是教师的道德模范形象,也是本研究中出现频率最低的形象,主要包括教师促进学生的道德行为和教师个人优秀的道德品质两方面。具体来说,包括教师通过教学促进学生的道德行为和公民参与行为、教师作为学生的道德模范以及教师自身的优秀道德品质几部分,但这一形象在疫情期间的报道中只出现了只言片语。如一名学生写道:“他是我见过的最体贴、最勤奋的人之一。冶(A40)(二)教师形象建构方式分析选择主题数覆盖率最高的 5 篇文章作为话语分析的对象,从报道立场和话语主体的角度分析新冠疫情期间纽约时报 教师媒体形象建构方式。1.报道立场:客观、中立、全面从词汇倾向性、语态和句子结构上来看,5 篇报道使用的词汇多为客观中立的词汇、语态为主动语态并且句子多为短句。从标题上来看,5 篇报道的标题分别为:(1)教师值得更多尊重(Teachers DeserveMore Respect)(A1)(2)“我正在向真空教学冶:14 名隔离学习的教育工作者(I忆m Teaching Into a Vacuum:14Educators on Quarantine Learning)(A9)(3)这是疫情时代美国教室的样子(Here忆sWhat America忆s Covid-Era Classrooms Look Like)(A19)(4)在 2020 年的美国,当老师是什么感觉?(What It忆s Like to Be a Teacher in 2020 America?)(A27)(5)疫情中的教学:“这是不可持续的。冶(TeachinginthePandemic:ThisIsNotSustainable)(A31)从词汇使用上来看,5 篇报道的标题都使用了中立客观的动词和形容词,而非主观性和情感性词汇。从句子结构上来看,标题都是简单句而非复合句,其中,A1 与 A9 报道的标题使用了主动语态,避免了复合句和被动语态对责任主体的强调或掩盖;A19、A27 与 A31 报道的标题使用了911教摇 师摇 发摇 展摇 研摇 究2023 年摇系表结构和存在句,句中并未出现主要责任者。从报道的主体部分来看,5 篇中有 3 篇都是针对同一话题或主题对不同教师或相关人员的提问和采访,没有聚焦于某一特定主体,也没有使用带有强烈倾向性、暗含褒贬的词汇,而是给予各主体充分的表达空间,力求展现发言者真实的生活状态。如 A19 关于疫情时代美国教室的报道中,出现了 10 个小标题,分别为:(1)“我们的学校还没准备好安全地重新开学。冶(Our school is notsafely prepared to reopen);(2)“他们的孩子在教室里会怕我吗?冶(Will their child be afraid of mein the classroom?);(3)“我自己花了 2000 多美元。冶(I have spent over$2,000 of my ownmoney);(4)“我们只能看看情况如何。冶(We忆lljust have to see how it goes);(5)“一切都像是猜测。冶(It all feels like guesswork);(6)“很难戴着口罩教学两个半小时。冶(It忆s hard to teach fortwo and a half hours with a mask on);(7)“什么都不能取代实践性学习。冶(Nothing replaceshands-on learning);(8)“我们早晚会回到只进行远程教育的状态。冶(It忆s a matter of time beforewe go back to remote only);(9)“我想要创造一个感到舒适的空间。冶(I wanted to create a spacethat felt welcoming);(10)“我们所有的学生都来自于工人阶级家庭。冶(All of our students comefrom working-class homes)。这些小标题与大标题一样,表现为词汇中立、无被动语态和句式简单。同时,这些小标题在内容上还表达了不同发言者的不同立场,其中既有支持线上教学、反对线下教学或混合式教学的观点,也有中立的、静观其变的观点,不同观点的论据也各有侧重。从主题上来说,这 10 个小标题包括学校开放线下教学、教学困境、教学资源与设备、学生阶级与平等以及教师自身态度等方面。报道真实展现了这些观点,而没有聚焦于某一主体或同一倾向的观点,这进一步增强了报道的丰富性与客观性。2.报道的话语主体:以教师为主要话语来源,多直接引用从话语来源上来看,按照引述的话语数量来计算,5 篇报道中教师话语所占比例分别为 93%、88%、100%、100%和89%(表4)。从该比例中可以看出,5 篇报道的最主要话语来源都是教师,其中有 2 篇将教师话语作为了报道的唯一话语来源。从引述方式上来看,按照直接引述的话语数量计算,5 篇报道中对教师话语的直接引用比例分别为 89%、57%、100%、100%和 88%,对教师话语的直接引用较多,间接引用较少。表 4摇 话语来源与引述方式及其比例序号话语来源类别教师话语所占比例/%对教师话语的直接引用所占比例/%A1教师、教育部、年轻人9389A9教师、专家、教师工会8857A19教师100100A27教师100100A31教师、社会学家、历史学家8988摇 摇 梵迪克在对新闻进行话语分析时曾指出,新闻报道中充斥着各种形式的直接和间接引语以及来源未加任何说明的他人的话语。21同时,在引述方式的选择上,大众传播媒体越来越倾向于使用间接引语,从而模糊转述者话语和被转述者话语之间的界限,用转述者的声音淹没被转述者的声音。22在新闻报道中,直接引语与间接引语相比只占少数,报道者通常倾向于把报道来源的言语转化为间接引语。23但纽约时报在疫情期间对教师形象的建构方式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仅话语来源以教师为主,而且直接引用的比例超过了间接引用。如果说非疫情时期的新闻报道多以互文性为特征,那么疫情期间的报道则突出了教师作为被建构的客体的话语权和话语地位。换言之,体现出了教师形象建构方式的主体性特征。从话语分析中可以看出,无论是从词汇与句子结构、话语来源还是引述方式上来看,这 5 篇报道都表现出了客观、中立和以教师为主体的特点。主题覆盖率最高的 5 篇报道主要都是通过教师自身的话语表达来进行教师媒体形象的建构。通过对大比例教师话语的直接引用,报道多角度、全方位地表达了教师的亲身感受和直接体验,展现了教师在疫情期间的生活与工作图景,在强化教师主体地位的同时,也展示了大众媒体作为教师教育叙事空间与平台的可能性。021摇 第 2 期摇 摇 梁荣华,等: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美国教师媒体形象的呈现与建构四、结论与讨论摇 摇 本研究以疫情期间纽约时报对教师相关报道为研究对象,通过质性文本分析的方法得出了 5 类教师形象,分别为专业者形象、实践者形象、过劳者形象、知识分子形象与道德模范形象。从建构方式上来说,纽约时报对教师的报道以中立、客观的报道和多角度、全方位的直接引用为主,表现出了主体性特征。(一)“溺水冶的过劳者形象作为一名专业人员,教学方式上的转变让教师承受着更大的工作压力;作为普通人,疫情所带来的疾病和死亡的阴影也使教师感到恐慌和不安。随着疫情的大面积爆发,这样长时间、高强度线上工作方式要持续多久对当时的教师来说也是未知的。教师作为教育工作的主要执行者、疫情期间的“过劳者冶,几乎要被“淹没冶了。在过往对教师形象的研究尤其是教师媒体形象的研究中,过劳者形象并未作为一类单独的形象出现,可能有以下两点原因:一是在媒体形象建构的过程中,教师的话语权有限;二是缺少对特定历史背景下教师形象的关注。首先,在以往与教师或教育相关的报道中,教师要同时应对来自政府、学校、学生和家长等多重群体的压力,这些群体的发声挤压了教师的媒体表达空间;同时,公众对教师来说是职业群体的“他者冶,他者对教师最长时间的接触与观察主要来自自己作为学生的经验。虽然接触教师的时间足够长,但只是从学生的角度出发的。正如劳蒂所说,从学生的角度看待教师存在两种局限性:一是学生没有把教师行为放在教学法取向的框架中进行思考;二是学生的参与通常只是想象的而非真实的。这会导致学生低估教师工作的难度。2455-56其次,在疫情发生前,教师的工作负担问题就已经引起了学界的关注。2018 年 的 教 学 国 际 调 查(Teaching andLearning International Survey,TALIS)首次询问教师:如果增加教育预算,您认为这笔资金目前应该优先投资在哪方面?在由教师确定的四大优先事项中,有两个与招聘更多的员工有关。一是招聘更多的教师以缩小班级规模,二是招聘更多的支持性员工以减少教师的行政工作负担,25由此可见教师的工作负担之重。疫情发生以来,教师不仅要调整常规的教学方式,同时还承担着与疫情相关的多种非教学性工作,工作负担问题更加突出,这也是教师“过劳者冶形象得以显现的重要原因之一。(二)缺失的道德模范形象教师在各种媒体中往往呈现出神圣化与妖魔化两种对立的道德形象。26神圣化的教师道德形象和社会角色通常与理想化的、超人的教师特征有关。8通过各种隐喻,如“蜡烛冶“园丁冶“工程师冶等将教师塑造为完全不求回报的奉献者。与之相反,妖魔化的道德形象则将教师塑造为毫无道德底线的虐童者、流氓与受贿者等。过度拔高的神圣化形象导致公众对教师的道德期待过高,过度贬低的妖魔化形象又导致公众对教师的整体印象下滑。在两种典型道德形象的共同作用下,教师的道德形象始终处于公众关注和批判的中心。然而,在疫情背景下的相关报道中,与教师道德模范形象相关的内容只有 6 个参考点,在所有形象类型中的占比只有 2%,大概率与疫情期间媒体热点的转移相关。以往媒体出于新闻价值考量,往往更倾向于挑选博人眼球、引发公共舆论的议题对教师进行报道。2020 年 1 月 30 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将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引起的肺炎疫情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海外舆情热度迅速增长。本文所选取报道的时间点正处于媒体对疫情进行集中报道的时期,此时新冠疫情本身成为最大的热点,教师的道德问题在这一时间节点上并不会成为媒体优先选择的话题。(三)变革的专业者形象本研究中的专业者形象主要体现在教学与课堂管理上,这一方面体现出教师对技术层面支持的需求,另一方面也体现了教学变革的必要性。20 世纪 80 年代,新自由主义浪潮在带来教师专业化运动的同时,也将绩效文化和问责制带入教育领域。问责制对于教师来说是一把双刃剑,来自外部的监管为教师提供了关于学习结果的共享基线,但在某种最坏的情况下,外部监督最终会导致教师内部的互相监督与自我监督,并使那些喜欢进行尝试性实践的教师胆怯,27最终导致教师沿用以往的方式教学。121教摇 师摇 发摇 展摇 研摇 究2023 年摇然而,疫情以一种强制性的方式为教师提供了变革的契机。疫情的突发性导致教师无法再依靠自身过往的教学经验和学徒观察期的间接经验来教学。通过改变课程时长、课堂活动、场景布置等多种方式,教师正在寻找一种全新的教学路径。换言之,教师的保守性正在逐渐被疫情和长时间的线上教学等外力打破。新冠疫情通过“结果倒逼过程冶的方式,将线上教学从可选项变成了必选项。无论应对态度和适应程度如何,教师们都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改变。作为一名专业人员,教师正处在变革的转折点上。(四)反思的实践者形象线上教学为教师提供了一个从线下面对面教学中抽离出来的机会,让他们能够从一个相对较远的、“陌生化冶的角度看待习以为常的日常教学。当教师们意识到线上教学缺少什么的时候,他们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在日常教学中最看重什么;当教师在思考自己为何想要离职时,他们实际上也在思考自己决定成为一名教师的原因。在教师的表述中,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全部都指向了学生。劳蒂曾指出,师生交流以及发现学生已经学会了的感觉是教师满足感的最大来源。他将这种满足感称为“精神报酬冶,并且认为精神报酬在教师职业回报中占据首要地位。2495-99在线下教学中,师生可以通过眼神交流、肢体语言等方式建立联结,而线上教学在很大程度上阻断了这种联结。技术与设备问题只是线上教学的表层问题,教师面临的最大困境来自于低效的师生交流与缺失的精神报酬。虽然对教学本质的认识分为认识说、发展说、双边活动说等等,但从教师的视角来看,教学的本质在于交往。线上教学加深了教师在这方面的感受,在与学生互动的过程中,教师也在反思教育与教学的本质。(五)窄化的知识分子形象知识分子的核心在于其批判精神、独立思考能力以及为公共事务发声的责任感。但正如吴康宁所说,教师在应对来自支配阶层与公共社会的常常相互矛盾乃至相互对立的双重角色期待时,只能在“一定程度冶上成为一名知识分子,而非“纯粹的冶知识分子。他由此提出教师的角色是“半支配阶层代言人半公共知识分子冶28。本研究的分析结果在很大程度上支持了吴康宁的结论。比起对学生的关注,教师对社会事件保持了一种相对疏离的态度,教师作为知识分子形象的内涵已经窄化。这一方面是由于知识分子在近年来确实表现出了对主流价值观的迎合而非批判。正如霍夫施塔特所言,当知识分子赢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与机遇,赢得了产生影响的新契机时,他也由此在不易察觉之中变得腐化堕落,失掉了否定和叛逆的能力,也失掉了杰出的知识分子所需要的那种进取心和不在意目的的独立性。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在新冠疫情期间,疫情成为最重大的公共事件,教师对于社会的批判也就聚焦于由线上教学所引起的教育不公平等问题上。五、建议与展望摇 摇 媒体具有反映现实与建构现实的双重功能。因此,除了教师自身的行为表现之外,新闻媒体对教师的报道也是教师形象的重要塑造力量。基于上文的结论,为提升教师媒体形象,改善针对教师的舆论环境,对新闻媒体提出如下建议。第一,无论是在疫情时期还是非疫情时期,媒体都应给予教师充分的发声机会与渠道,提高教师的话语权,倾听来自教师的声音。通过对教师话语的直接引用,媒体可以为教师和读者提供一个共同叙事的空间,促进公众对教师职业的认知与理解。第二,媒体应认识到教师形象的特殊性及其对平衡新闻价值与教师形象之间关系的重要性。根据上文的分析,由于疫情时期教师短缺的现状与对热点话题的选择,纽约时报对教师的报道与非疫情时期并不完全相同。在非疫情时期,媒体通常会有目的地截取教师话语的一部分为报道目的服务而并不考虑由此造成的对教师声望的影响。换言之,媒体对新闻报道的选择性通常以新闻价值为先,而新闻价值又以负面与冲突为先。教师是一种特殊的职业,教师不仅作为教育工作者而存在,同时也作为主流价值观的代表者、传递者与道德模范而存在。负面的教师形象不仅会对教师产生负面影响,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引起公众对传统道德假设的质疑。因此,无论是否处在疫情这一特殊时期,媒体在对教师进行报道时,都应谨慎斟221摇 第 2 期摇 摇 梁荣华,等: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美国教师媒体形象的呈现与建构酌、多方采信,平衡新闻价值与教师形象建构之间的关系。第三,对教师媒体形象的建构应逐渐从抽象层面转向具体层面,力求打破刻板印象。虽然人们倾向于按照文化业已在自己脑海中设定好的刻板印象去理解事物,29但教师生活在真实的情境中,教师形象是在教师进行教育活动的当时当地逐渐生成的,是由不同教师个体组成的群像,远超出几种高度概括的形象类型所能涵盖的范围。因此,新闻媒体在进行报道时,应在一定程度上摒弃宏大叙事,聚焦于教师生活的细节,还原真实的教育生活,建构鲜活多面的教师形象,努力打破公众对教师的刻板印象。虽然本研究以新冠疫情这一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为背景,但它只是教师媒体形象众多成因中的一个,并不足以对在长时间历史、文化和舆论环境中形成的教师媒体形象产生颠覆性影响。但可以看出,以新冠疫情为代表的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在教师媒体形象的建构过程中充当了“触发器冶的角色。它可以让很多在非疫情期间并未凸显出来的问题得以显现。除此之外,在样本的选取上,本文是基于纽约时报的报道,后续相关研究可选取不同类型的媒体或同类型的多家媒体的报道进行对比分析,并扩大样本量。在研究对象方面,也可将与教师形象相关的图像和视频纳入分析范围,使研究对象更加多元丰富,提升研究的广度与深度。参考文献:1邵婷,朱旭东.评述我国教师形象研究发展趋向J.当代教师教育,2013,6(3):1-6.2丁炜.从对教师的隐喻性陈述看教师形象之变迁J.教育评论,2001(3):4-6.3陈如平.新课程改革与教师形象J.教学与管理,2004(2):5-8.4 CRAIG C J.Butterfly under a pin:An emergentteacher image amid mandated curriculum reformJ.The Journal of Educational Research,2012,105(2):90-101.5李琰,易连云.从“道德榜样冶到“道德能动者冶 教师道德形象的当代变迁J.教育发展研究,2014,33(10):75-80.6CRAIG C J,ZOU Y L,POIMBEAUF R P.A narrativeinquiry into schooling in China:Three images of the prin鄄cipalshipJ.Journal of Curriculum Studies,2015,47(1):141-169.7 HANS-ULRICH G.The image of teachers:Theperceptionofothersasimpulsesfortheprofessionalisation of teaching J.British Journal ofReligious Education,2016,38(2):152-162.8ALHANDAN B,AI-SAADI K,BAROUTSIS A,et al.Media representation of teachers across five countriesJ.Comparative Education,2014,50(4):490-505.9戴丹妮.人民日报 中的教师形象及其演变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9.10 WEI G.Imagined professional identity:A narrativeinquiry into a Chinese teacher忆s perezhivaniya in lifeJ.Teaching and Teacher Education,2021,102(4).DOI:10.1016/j.tate.2021.103337.11COHEN J L.Teachers in the News:A Critical Analysisof one US Newspaper忆s Discourse on Education,2006-2007J.Discourse:Studies in the Cultural Politics ofEducation,2010,31(1):105-119.12BRODIN E M,RYD魪N J B,LUNGQVIST M,et al.Historical images of teachers and their underlyingideologies in Swedish academia:Multimodal discoursesfrom 1950 and 1980 J.Linguistics and Education,2021,63.https:/doi.org/10.1016/j.linged.2021.100914.13CUDDAPAH D L,STANFORD B H.Career-changers忆idealteacherimagesandgroundedclassroomperspectives J.Teaching and Teacher Education,2015,51:27-37.14刘海明,宋婷.共情传播的量度: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报道的共振与纠偏J.新闻界,2020(10):11-21,31.15井芳.21 世纪以来英国主流媒体视域中的中国国家形象D.北京:北京外国语大学,2021.16桂笑冬,朱姿伊.新冠肺炎疫情公共卫生事件中新华网对医生形象的建构 J.东南传播,2020(3):19-23.17杨海晨,林志义.公共卫生事件中行业影响力人物的运动形象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