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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恭维语对比研究
张 鸾
摘 要：恭维语的使用是建立和谐人际关系的一个重要手段。在中美两国人民的语言文化交流中，恭维语是时常使用的最为普遍的语言之一。但是每个民族都有自己不同于其它民族的语言和文化，这种语言和文化都具有本民族特有的表现模式和内容，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中美两国由于社会结构及文化背景的不同，在恭维语的使用和应答等方面存在巨大的差异。了解这一文化差异不仅有助于人们在跨文化交际中正确恰当地运用恭维语，而且可以避免产生文化冲突。
关键词：中美文化；恭维语；差异；对比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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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维语是日常生活中一种非常普遍的语言现象以及最常见的言语行为，恭维语的使用是建立和谐人际关系的一个重要手段。本文所说的恭维，其含义不是为讨好而赞扬，而是指在社会交往中对人或物的一种积极评价。在任何语言文化中，恭维语都具有营造和谐、融洽气氛，建立亲密、友善关系，给人信心、鼓励等重要的社会交际功能。它可以用来打招呼、开启话题、表示祝贺、致谢、缓解矛盾等。可以说对恭维原则能否熟练掌握运用，标志一个人社会成熟程度和语言能力的强弱。

作者简介：张鸾，女，助教，硕士，研究方向：英语教学。
恭维语虽然是世界各国人民共有的一种言语交际行为，但是人们在运用恭维语时，总会有一个特定的社会情境。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经济基础、不同历史时期，人们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审美观等各不相同。因此，不同的语言，其恭维语也必定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从恭维语所涉及的话题、语言形式、应答方式三个方面对英汉恭维语的差异进行比较探微。
一、英汉恭维语涉及的话题方面的差异
恭维语所涉及的话题，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价值观念、社会习俗、文化背景等因素制约的。英汉恭维语在话题方面也呈现出许多差异， 如在英语中，恭维的内容一般不能涉及人的年龄（尤其是女士）、收入情况等私人问题；在汉语中，涉及这类话题的恭维语却是相当正常和普遍的。
根据美国语言学家Wolfson、Hethert等的观点，恭维语的内容或话题涉及两个方面：一是外貌或所属物，二是成就和能力。在英汉两种语言背景下，女性通常被称赞外貌仪表，而男性通常在能力或成就方面得到恭维。
（一）话题涉及外貌或所属物
在话题涉及外貌仪表时，英汉恭维语应值得引起注意的差异是：
其一，在美国文化中，恭维他人的外貌或所属物被认为是非常普遍的现象，而女性的外貌仪表永远是被恭维的对象，这种情形丝毫不受她们的社会地位、职业、年龄等因素的影响，这是因为角色关系所决定的。恭维者可以是男性，当一位男士称赞一位女士时，如：You look so pretty when you smile. You should do it more often.　也可以是女性，当两位女性朋友互相称赞时，如：You certainly look elegant today.　男性称赞女性的容貌、身段、穿着、打扮等是很平常的。在中国文化中，女性的外貌仪表虽然也是一个被恭维的内容，但不占主导地位，而且这种形式的恭维更多地局限在女性与女性之间。男性恭维女性的外貌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基本上是一个禁忌。现在情况虽有了一些变化，但仍受到较大的限制，恭维方式比较含蓄，如：你今天气色不错，而不会像美国人那么直观而具体。
其二，在美国文化中，称赞朋友的妻子被认为是社交礼貌行为的一种，美国人则会感到十分自然，颇为欣赏。而这在中国文化里则被看作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或让人误认为称赞者对这位女性另有企图。中国人忌讳别人在自己面前夸妻子漂亮，这与中国人信奉的道义“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妻不可赞”有关。中国人在“尊老爱幼”传统观念的影响下，通常会将称赞转移到听话者的老人或子女身上。如，当被邀请去朋友家吃饭时，美国人一进门总是夸妻子，如：Your wife is very pretty.　中国人则是夸孩子“你的孩子真乖”，而不是夸女主人。
（二）话题涉及成就或能力
英汉之间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其一，在美国恭维语中，对别人成就的恭维侧重于结果本身，而不是他的一些先天条件。相反，在汉语的恭维语中，人们对他人成就的恭维是以个人本质的天赋、智慧、才能等方面为内容取向的。
其二，在中国文化中，中国人的恭维是以情为主，倾向于将个人修养和思想高尚作为性格闪光点，所以常常恭维别人性格上的优点，如：您对学生真有耐心。这样使得听者顿时感觉自己道德高尚或性情优雅。在美国文化中，恭维通常以事实为依据，美国人经常把结果作为恭维的重点，如：You have done a good job.
其三，在美国文化中，通常是社会地位较高的人对社会地位较低的人进行恭维，尤其是上级和下属，以达到维持正常的上下级间关系的目的。对美国人来讲，对这些方面进行评价是很严肃的事情，具有评价能力的人才有资格在这些方面评价别人。在中国文化中，一般对别人的工作能力和成就不进行恭维。但中国男性年轻人中约有58%的人对上级的能力和成绩进行恭维，其目的是取得上级的好感。
其四，美国文化中的恭维一般较直接的在说话者和听话者之间展开，很少涉及对方的家庭成员。他们的线性思维方式决定了谈话内容的直接性，而螺旋式逼近主题让他们觉得异常并且难以接受。中国文化中，恭维者常常把恭维对象扩展到对方的家庭成员身上，其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恭维听话者本人。如：您女儿真聪明，就像她妈妈。表面上是称赞对方的女儿，其言外之意则是夸奖听话者。
其五，美国人可以在外人面前恭维自家人，如称赞自己的孩子多么聪明。中国人会认为这样做是爱慕虚荣，不谦虚，所以中国人在外人面前一般是以他人家庭为恭维对象的。
二、英汉恭维语语言形式方面的差异
（一）词汇方面
根据Manes和Wolfson对英语恭维语的研究结果，在词汇选择方面，作为肯定性评价的语义载体主要有两类：形容词和动词，共占96%，其中形容词的使用远远超过动词的使用。形容词有较强的正面性，最常用的是“nice，good，beautiful，pretty，great”；表欣赏的动词是“like，love”。
汉语的恭维语中，就我们所收集的实例来看，在词汇选择方面，作为肯定性评价的语义载体主要有三类：形容词、副词和动词，共占90%。出现频率较高的形容词是“好、行、聪明、漂亮、能干”等，副词则是“真、很、挺、特、这么”等，这些副词常与形容词联合使用共同表达出一种强烈的赞叹之情。
中国人在恭维人或所属物时，很少使用“喜欢”、“喜爱”等动词。当美国人用这种方式来称赞中国人时，往往会使中国人误解为是间接的请求把所称赞的东西送给他。如，一个中国人与美国人的对话：
A: You have an interesting book. I like it.（恭维的目的）
C: Thank you. Well, if you like it, I’ll buy another one for you.（误解）
通过对英汉恭维语在词汇选择方面的统计数据的比较，我们发现以下几点差异：一是形容词在美国英语中的使用频率要比汉语中的高；二是副词在汉语恭维语中广泛应用，与形容词或动词结合更能加强恭维力度；三是美语恭维语中的五个形容词和两个动词占肯定语义载体的 96%，说明美语恭维语更为程式化。
（二）句法方面
Manes和Wolfson认为称赞语带有公式性，句法结构常用的有九种，其中主要的有以下三种形式，出现的频率竟高达80%以上：
１．NP + is /looks + (程度副词) + ADJ
如：Your house is / looks nice.
２．I + (程度副词) + like/love + NP
如： I　simply　love　that　puppy.
３．PRO + is + (程度副词) + (a) + ADJ + NP
如：This is a large room.
汉语恭维语中也有三类主要句式：
１．名词短语 + 副词 + 形容词
如：你的房间真漂亮。
２．第二人称 + 动词 + 副词 + 形容词
如：你说得真对。
３．第二人称 + 名词短语 + 动词 + 形容词
如：你英语讲得挺好。
可以总结出以下四个特点：一是恭维语是程式化的；二是美语恭维语的程式化比汉语更为明显；三是英语恭维语大部分是以第一人称单数形式的代词为主语，汉语恭维语的句子主语则很少是第一人称单数形式的代词；四是代词作为主语时，美语多用第一人称作主语，汉语多用第二人称作主语。
三、英汉恭维语应答方式方面的差异
中国传统文化是群体取向的价值观，讲究“尊卑有等”、“亲疏有序”，中国人有着深厚的等级观念和唯上思想。与人交际时，往往采用“上尊下卑”，“贬己尊人”的方式。面对别人的恭维或称赞，中国人习惯于要谦虚地回答：“哪里”，“不敢当”等，以示自己受之有愧。有时候还要适当地贬低自己的才能、水平以及所取得的成就，这样会给人留下谦虚、慎言、有修养的印象，而接受别人的恭维会被人认为骄傲自满。在美国文化中，人人生而平等是每个美国人的追求，他们的价值取向是以个体主义为主，所以美国人的等级观念、唯上思想比较淡薄。与人交际时，往往采用的是“求同策略”，以便与对方保持平等或一致的关系。
美国语言学家Pomerantz在研究人们对恭维的应答时注意到，美国人在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恭维时，一般都会从以下四种方式中选择一种。
（一）接受恭维的方式
美国人听到别人恭维自己时，一般都会感到特别高兴，继而报以感谢，以表示对恭维的接受。
如：A: You look beautiful today!
B: Thank you.
（二）避免自我赞美的方式
在英美文化谦虚准则中，人们常采取转移或降低对方的赞美而不是直接否定对方。
１．自我贬低法：
如：A: You have done a good job.
B: I know I could do it better.
２．转移法：
如：A: John, that’s nice work. I don’t know how you do it.
B: It’s easy when you have good tools.
（三）报以恭维的方式
这也是一种较为有效的应答技巧，既接受了恭维，又取悦了对方，使对话双方“皆大欢喜”。Pomerantz指出，这种应答方式通常出现在交际过程的开始和结束处。
如：A: You always do a good job.
B: So do you.
（四）对恭维进行否定的方式
在美国，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使用这种方式：
１．把恭维当成讽刺和挖苦而感到不愉快时。
如：A: You look so great in funny dress.
B: What’s that to you do with you.
２．在家人、朋友或亲密者间交谈时。
中美两国语言都有丰富的恭维语，它们起着问候、鼓励、致谢、开启话题及缓解矛盾等作用。中美恭维语的差异，实质上是中美文化差异的反映。只有相互了解彼此之间的文化和文化背景，指出跨文化交流中恭维和接受恭维造成误解的原因，才能使我们在跨文化交流中尽量少出错误，成功地实现跨文化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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