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称固定视镜中的美与崇高.pdf

世界文化发展研究指称固定视镜中的美与崇高*美 迈克尔斯洛特*著 李家莲 译摘 要：本文认为美的属性完全存在于各种事物中，而非依赖于我们自身和我们的反应。故，本文在排除理想观察者理论和情绪主义者或表达主义者的观点的同时，试图在指称固定视镜中分析美与崇高等美学概念以及伴随着情感的审美感受。关键词：指称固定 无功利 美与崇高第一章提到了我于 2010 年在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 道德情感主义 对“错误”和“道德善”等道德术语的解释。那本书主要论证元伦理问题，我认为和 阴阳的哲学 一样没有必要甚至不适合在这里重述。此外，第一章还讨论了规范性的伦理问题以及阴阳产生的影响。第二章（除讨论其他问题外）讨论了阴阳对审美的影响。我没有在 道德情感主义 或 阴阳的哲学 中讨论过美学，不过，当我为本书做准备时，我（通过阅读王阳明的著作）发现我对伦理特征之阴阳属性的讨论也可用于美学概念。随后我发现，我在 道德情感主义 中使用指称固定语义研究法道德术语的做法完全可以以类似方式用于美学术语或概念，*本文译自迈克尔斯洛特 阴阳哲学拓展 一书中的附录一。迈克尔斯洛特（1941），美国迈阿密大学哲学系教授，主要研究道德情感主义哲学、美德伦理学、美德认识论等。本文由湖北大学哲学学院李家莲副教授译，电子邮箱：1071506070 。即美和崇高。不过，由于阴和阳与伦理或审美指称固定并无直接关系，我认为最好在此讨论该问题。在介绍指称固定语义学之前，让我先笼统地谈谈美的概念。首先，是否有可能区分美、美学或艺术价值。伟大的艺术作品可能在美学上被高度重视但却不被认为美（格尔尼卡 美吗？沃霍尔的金宝汤罐 美吗？），美只是一种美学价值，尽管从历史影响和直接吸引力的视角来说，它是非常重要的价值，甚至可以说是核心价值。但一些最伟大的艺术作品（不仅包括 格尔尼卡，还有戈雅的战争画）欣赏起来会令人痛苦，这也是我们认为它们不美的主要原因（我想到叶芝说过“一种可怕的美诞生了”）。从历史角度言之，讨论自然美或艺术美的作家总是将美与愉悦 沉思或体验被感知为美的事物时产生的那种愉悦 联系在一起。我可以给您提供很多参考，不过，重点显然是，我希望我们只讨论并考察它的哲学内涵，或者，更确切地说，如何在哲学上解释它。进一步说，同样显而易见的是，在体验我们认为丑的事物时，我们会感到痛苦或不舒服，不过我在下文将主要讨论美和快乐（米建国曾向我指出，悲伤的音乐也可以是美的，不过我倾向于认为，至少以我的经验来说，这种音乐会以 格尔尼卡 所不能的方式给我们带来快乐）。关于伴随审美的这种快乐或其起源，要说的还有很多。康德和其他很多人都指出过，审美快乐中有一种无功利的东西。我在第二章曾说过，当一个人看到美的风景时，之所以感到快乐，不是因为想到如何使用它或从中获利 例如，把它变成高尔夫球场或高档公寓，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我们真正聚焦于风景之美，这里的风景除了被欣赏外，不能被视为任何其他东西的手段。这种快乐内在于那种体验本身。土地开发商可能会说“那是一份美的财产”，并因这种想法而产生快乐，但这并没有在美学上将土地视为美（尽管开发商也会以这种方式看待它）。我们都知道，开发商心中的美不是该术语最普通和最核心的那种含义。这一切何以会有助于我们对美，也即普遍且核心意义上的概念“美”进行语义分析？87 文化发展论丛总第 20 期“反应依赖”或“理想观察者”美学理论为我们提供了该问题的潜在答案。休谟的 论趣味的标准 以及更多近代作家都将美看作能给观察者带来快乐的东西。休谟的研究和语义学的关联并不明显，他从未说过“美”这个概念有如此这般的含义。不过，用反应依赖理解美的概念可以使语义明晰起来：当我们说某物为美时，我们的意思是它会给某种正常的欣赏者带来快乐。该观点类似于用反应依赖或理想观察者理论分析道德术语或属性，只不过不像后者那样强调快乐。故此，请允许我简要描述一下这种语义学研究法的标准或理想做法的内涵。概言之，理想观察者理论认为，当且仅当某物给欣赏者或在知觉上与之产生了互动的无功利知情者和人类观察者带来了快乐时，才在概念或定义上真正为美。但这种分析使得美对人性而言，至少最初并不令人满意：就像足够理智且在美学上足够敏感的存在物可能不会像我们对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产生反应一样。我们是不是真的认为仅仅只有人类欣赏者才能在沉思十四行诗时发现它是美的？换句话说，难道不能说我们大多数人都会凭直觉认为，十四行诗的美意味着任何有审美能力的人，只要沉思默想过它（且理解了它），就会产生快乐？我不完全确定这一点，但值得注意的是理想观察者语义理论中属人的相对性。如果我们能找到一种可信的、不包含相对性的美学理论，那将会很有趣，也许还会更令人满意（因为这更符合一般性的观点，即亚里士多德的内在论）。这种情况可以用我们对颜色的类似判断进行解释。理想观察者对颜色的划分相当标准，概言之，它认为，当且仅当物体在处于合适位置的97指称固定视镜中的美与崇高 David Hume，“Of the Standard of Taste，”Essays Moral and Political，London：George Routledgeand Sons，1894.关于用理想观察者元伦理学思想解释美和审美价值等概念的最新研究，请参阅 Alan Goldman，Aesthetic Value，Boulder，Co.：Westview Press，2005。我们也可以说审美判断只具有表达性，且混淆了观察者身上正在发生的事和他们真正正在观察的事物。大量文献讨论过该问题，这些文献至少可以追溯到休谟 该人被视为价值属性投射论者或情感主义者（休谟在不同地方表达了相互矛盾的元伦理学思想）。不过，我认为，涉及审美判断时，我们对美最初产生的普通感觉完全具有美丑判断力，完全没有必要把普通的意见弃置一旁，除非不得已而为之，然而，很多哲学家却似乎都急于这么做。故此，我集中讨论的观点会是符合某种认知性或真理性状态的审美判断。健康观察者眼中显现为红色时，才能客观地说其是红色。就像理想观察者对美的分析一样，理想观察者对颜色（术语）的分析是相对人来说而做出的断言。当我们宣称某物是红色时，这意味着我们不仅在描述这个东西（或，这个东西与四周物体之间的关系），而且意味着我们正在对它（及其客观性质）与实际或潜在的人类观察者之间的关系做出陈述。这就产生了索尔克里普克最初指出的问题。克里普克指出，科学发现红色物体有一定的反射特性，它们能将只具有某种波长的光反射回我们的眼睛。我们把该反射属性称为 r。克里普克要求我们想象一个形而上学意义上可能存在的世界，在该世界中，能把不同波长的光反射回我们的眼睛的物体使人对红色产生的经验会与具有反射属性 r 的对象在真实世界里使人产生的经验一样。克里普克指出，理想观察者对像红色这样的颜色进行分析意味着反射特性不同于 r 的物体在能使人产生红色经验的一切可能世界中都会被视为红色。不过他指出，这并不是我们通常认为的颜色属性。我们认为，如果我们在现实世界中发现红色物体反射了特定波长的光，那么，反射该波长的光的物体在任何其他可能的世界中都须被视为红色，不管它们在那个世界中会使人产生何种不同的知觉或经验。不过，如果这就是我们对颜色属性的理解，那么，理想观察者对颜色的分析就是错的，因为他们潜在地认为，只要能可靠地使人产生红色经验，缺少 r属性的物体也可以是红色的。这不是我们对颜色的理解，故，理想观察者理论对颜色术语的分析是有问题的。当然，鉴于我们须从经验上找出客观的红色的本质，红色物体拥有反射属性 r 的陈述是一种后验性陈述。克里普克的论证使我们认为，同样的陈述必然在所有可能世界都有效。这与我们接受的有关必然性和先天性之关联的观点相悖，不过，克里普克提供的论证认为这些概念并不08 文化发展论丛总第 20 期有关该研究的例证，请参阅 Colin McGinn，The Subjective View，Oxford：Clarendon Press，1983。不过，该观点可以追溯到视颜色为次要属性的笛卡尔和洛克等人。Naming and Necessity，Oxford：Blackwell，1980.像历史认为的那样具有紧密关联。毕竟，先天性是认识论概念，它讨论的是我们如何知晓某命题为真这个问题，而必然性是形而上学概念，它讨论的是真命题为真的条件。这些观念为什么必定会共同具有可拓展性（coextensive）？我同意克里普克对颜色术语（和其他自然类词项）的看法，认为理想观察者对颜色的分析行不通，那么，我们必定会问这会不会给理想观察者对“美”的定义带来不利影响？从历史上看，“美”和颜色术语都被视为次要属性，但克里普克告诉我们（向我们展示）颜色确实存在于有颜色的物体中，而非存在于关系 物体的本质和我们对它产生反应的行为倾向 中。如果颜色完全存在于有色物体中，难道不能基于历史类比而认为美也存在于物体中，也即，美的事物的美是其内在属性？据此言之，我们对美的沉思可以使我们认识到那种美并看到事物的美，但那种认识或引起这种认识的任何倾向并不是物体美的组成部分。这种对美的理解类似于“美”和克里普克颜色术语之间的类比。尽管就我所知克里普克从未做过这种类比，但依然有理由认为它与克里普克为自然类颜色词项进行辩护时说过的东西相似。我们认为，具有反射属性 r 的物体（仍然）在有可能以某种方式使人产生绿色经验的世界（依然）是红色。不过，难道我们不能说莫奈的画，尽管出于某种结构性心理原因无法使人产生审美快乐，却依然是美的？我认为这种观点隐藏在我们大多数人对美的看法中，而克里普克对颜色的看法也隐藏在我们对颜色的日常思考中，因为在克里普克之前没有人说过或想象过他那种颜色观。故，我认为我们有理由试着用指称固定解释美（和崇高），下文将会这么做。据此言之，“美”的指称由快乐的经验固定。各种物理事物或实体并不会因为人们感知它们时体验到了快乐而被视为美（谈论实体是有用的，因为音乐可以是美的）。毋宁说，我们人类作为一个群体在感知各种不同物体时所拥有或倾向于拥有的快乐感正是使我们固定“美”这一术语之指称的东西。对那个术语来说，用于固定其指称的东西就类似18指称固定视镜中的美与崇高 于价值属性 当我们沉思该知觉对象时，该对象身上的价值属性能使我们（以集体或感性组合的方式）感到快乐。不过，这种固定“美”的指称的方式和固定颜色术语之指称的方式有一个重要差异。如果我们认为红色是使人产生红色经验的物质属性，那么，具有该属性的不同实例则有某种显而易见的统一性。有些物体可能是暗红色，有些则是深红色，不过，它们都能反射一定数学范围内的光。故，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的共同点是显而易见的（尽管我们试着向天生目盲的人解释这种说法）。不过，美却不是这样。如果美被僵化地理解为可以共同给我们带来快乐的任何沉思对象，那么就无法发现优美的音乐和优美的风景的共同之处。共同的东西必须经受住不同感官的考验，而那正是红色这种共同的颜色不会强迫或允许我们做的事（我在这里忽略了色彩的联觉性）。进一步说，视觉意义上的美的事物不会在知觉上明显拥有某种共同之处。它们都是彩色的，但显然这不是所有事物而仅仅只是美的事物共有的东西。如果您想到了美丽的颜色和美的风景（或美的莫奈画），除了可以被感知为美，我们能说它们在知觉上还有什么其他共同点呢？颜色可做如下概括：反射某范围内的光的所有东西以及所有红色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的确有某种共同之处。不过，美的风景似乎与美的旋律没什么共同之处：对我们来说，两者都很美，都能给我们带来快乐，但从感知层面来说，二者似乎没什么共同之处，这种情况与颜色非常不同。它甚至可以使人回到理想观察者视角，并解释为什么美在知觉和颜色术语上有如此大的差异。就此而言，如果美不是一种知觉属性，那么它也许需要用不同于颜色属性的东西予以分析。美也是一种评价性属性，该事实或许给我们提供了回到理想观察者理论的理由。不过我却要说：且慢！由于美是一种价值属性，所以不能说它的实例需在知觉上具有某种共同之处。至少也不能说作为价值属性的美与标准的道德属性截然不同。标准道德属性通常被认为具有共同之处。我在这里想说的当然不是亚里士多德，他认为特定行为的道德属性不能用共同支配正确或高贵行为的任何规则予以解释。正确的行为对亚里士多德28 文化发展论丛总第 20 期来说共同具有高贵的属性，但这是它们唯一的共同之处，考虑到他所说的道德正确也包含异常或特殊的特征。不过，标准的功利主义的确认为道德行为拥有共同的可感要素。与一切替代物相比，它们都会带来快乐甚或更多快乐。故，我们清楚地知道，如果所有道德上的正确行为或义务性的行为除了共同拥有道德属性外，还共同拥有可以为感官所感知的某种东西。但美却似乎不是这样，因为美似乎并不隶属于一般规则或准则。不过，表象在此可能是错的。有些美学家认为存在着支配美或美学价值的一般标准，而梦露比尔兹利（Monroe Beardsley）也许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位。据比尔兹利所言，审美价值（大概也包括美）有明确的标准：统一、复杂和强烈。这使得美学类似于罗斯（W.D.Ross）的道德理论，把履行某些表面上的义务视为使行为正确的倾向。但罗斯的观点要复杂得多，比尔兹利的方法也是如此。尽管如此，我们对这一观点已经讨论得够多了，因此，我们能以批判的眼光来思考我们的讨论，出于我将要提及的原因，我认为，如果比尔兹利的一般性标准是人们把美学理解为一般性评价规则的唯一方式，那么我们有理由拒绝用这种方法研究美的概念。首先，也许最重要的是，有些东西虽然不符合比尔兹利提出的任何标准，但对我们来说却是美的，且能给我们带来具有审美特征的无功利快乐。柏拉图在 裴利布篇 谈到了美的色彩和声音，我想我至少对美的色彩有一些直接经验。我住在佛罗里达州一个叫迈阿密海滨村的小镇上。我们有自己的消防站，那里的消防车没有被漆成红色，而是开心果绿。我得告诉您，看到那辆消防车总会给我带很大愉悦，倒不是因为它的形状，而是因为它的颜色。在我看来，这是一种非常漂亮的颜色，尽管它并不强烈，也不花哨，甚至有些低调，而且这种颜色在视觉上也没有什么复杂性。在我看来，它并不比给我带来较少愉悦感的其他颜色更38指称固定视镜中的美与崇高 Aesthetics：Problems in the Philosophy of Criticism，2ndedition，Indianapolis：Hackett Publishing，1981.具统一性。这种情况至少让我认为比尔兹利的标准方法并没有抓住美和美的事物的最本质之处和最独特之处。还有进一步的理由让我怀疑比尔兹利的观点。尼克赞威尔（NickZangwill）在 斯坦福大学哲学百科全书 的 审美判断 中指出，如果我们承认比尔兹利的三个标准都指向审美价值，那么我们就有理由认为，反常在一种更根本的层面进入到了审美之中，因为没有法则或普遍概述可以涵盖强烈、统一乃至复杂的东西。故，普遍性的缺失似乎支配了审美判断，我们不知道哪一事实在什么层面会具有确定性。这意味着，基于美的本质以及被“美”这一术语的含义假定的本质，我们不应该期待那个术语中的指称固定可以像从所有的红色例证中挑选出知觉上的共有之物那样从所有美的例证中挑选出知觉上的共有之物（我知道不同的文化和不同的语言用不同的方式区分颜色，但我认为这不会影响当下的论证）。故，如前文所述，用固定指称而非理想观察者的术语思考美的好处在于我们可以理解该术语的含义。然而，考虑到我们刚才对审美反常的讨论，用指称固定解释“美”，其含义与克里普克对颜色术语的解释很不一样。于后者而言，对颜色的一般判断 例如，红色物体反射波长在 a 和 b 之间的光 既具有必然性也具有后验性。但是，如果对美无法做出这种概述，那么，审美领域中的后验性和必然性就是针对一个或另一个特殊物理事物或实体的特殊判断。舒伯特的 未完成的交响曲是美的，该判断不仅对这个世界而且对所有世界来说都可能是对的，不过，只有通过聆听（可能不止一次）才能知道这是一种后验判断，当然，也会有人对古典音乐完全不感兴趣且永远不会从这类作品中获得任何愉悦（他们像色盲一样从来不认为红色物体内有红色）。尽管如此，我们中间很多人的确还是从舒伯特的交响乐中获得了愉悦，而且这种愉48 文化发展论丛总第 20 期为了获得完全的准确性，我们需在此考虑有关形而上本质论的某些问题。特定的美的物体，如果去除其中一小部分，就会失去它的美，但该物却会继续存在，同理，最初感受到的美也是这样。不过，正文刚刚讨论过的必要条件并不是很难做到。悦和其他类似愉悦都可以充当对美的物体进行指称固定的基础。我现在想谈谈崇高概念。有大量文献讨论过崇高（这一概念），那些文献将崇高与多种不同人类情感联系在一起，比如震惊、恐惧、害怕、愉悦、痛苦、敬畏和崇敬。我们可以浏览那些文献，把上文罗列的一种或多种情感而非其他情感和崇高感紧密联系在一起思考上述论断，不过，我们大多数人对崇高到底是什么都有自己的看法，我建议逐一考察上述词项并试图给您提供一些直觉性的理由来思考或多或少与崇高概念和经验有关的不同词项。我认为我们应该像寻找与美相伴的快乐那样寻找与崇高相伴的特殊感觉，因此，在讨论上述列表时，我的目的是删除那些不会必然或不足以产生崇高感的词项，如果我们可以的话，可以找到一些更合适的词项。崇高必然需要惊讶，而震惊则甚于惊讶。一个人第一次遇到崇高或崇高之物时或许会感到惊讶和震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没有产生震惊的情况下，人们后来还会产生崇高感。恐惧可能是崇高感中的一个元素。敬畏实际上含有恐惧，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如果的确如此，那么崇高感可能也含有恐惧。不过，在我看来似乎相当明显的是，如果恐惧是崇高感的必要条件，那只是因为它与敬畏交织在一起，在那种情况下，敬畏可能在整体上与崇高的感觉相一致，但恐惧最多只是其中一个必要的组成部分。害怕比恐惧更常见，如果恐惧不是敬畏的全部，害怕无疑也不是。因此，如果害怕是崇高感的必要条件，那么就不是这种感觉的充分条件，也不是我们可用来固定该概念之指称且与崇高相对应的那种感觉或感情。快乐不可能是崇高感的全部内容，尽管它可能是它的组成部分，对58指称固定视镜中的美与崇高 这种特殊的判断是后验判断，该观点似乎令人难以置信，或者说，像认为“虐待婴儿是错的”这一看法（仅仅）只具有后验性一样违背常识或直觉。在 道德情感主义 中，我“强化了”用以固定道德术语之指称的经验性指称，以便能给道德赋予必然性的先天真理并使其完全符合我们对道德的最初看法。不过，似乎无法基于类似理由“强化”用以固定美的指称，以便获得更多无功利的快乐体验。这就使得相关判断像克里普克对红色或水的看法那样具有必然性和后验性。立的观点认为痛苦是崇高感的组成部分，该观点可能是对的。但痛苦和快乐似乎一定会交织在一起，故，两者都不足以表达崇高之意。如果二者结合在一起，那也是不够的，因为二者并不必然含有恐惧。我们需要的是一种能涵盖包括敬畏或崇敬在内的所有这些元素的感觉，不过，如果我们向此方向迈进，与人的感情相对应或通常涉及人的感情时，快乐、痛苦、恐惧和害怕都只是崇高感的组成部分。这实际上就使我们的列表中只剩下敬畏和崇敬了。作为固定“崇高”之指称的情感，敬畏似乎比崇敬更好，因为对于受人崇敬的事物来说，敬畏并不具有含混的指称。崇敬像尊敬一样可能含有恐惧、快乐、痛苦和害怕，谁知道呢？但是，崇高感并不要求具有很多崇敬或尊敬，因为崇高本身似乎并不会必然对某种真实的存在物比如神灵或上帝产生崇高感。这样，就只剩下敬畏了，这也是朗吉努斯在 论崇高 这本经典著作中最重视的情感。我认为敬畏在这里正好可以用于固定指称，既不太强也不太弱，与我们对崇高的感觉相对应，所以我建议使用敬畏作为固定“崇高”之指称的情感。我们在此可以通过精确地类比我们对“美”的指称进行固定的做法来固定“崇高”的指称。这样，“崇高”一词的指称就能用“使我们在沉思知觉对象时（以集体的方式）从中感受到敬畏的价值属性”予以固定。换句话说，其指称可以用“使我们在沉思知觉对象时（以集体的方式）从中感受到敬畏的任何价值属性”予以固定。与美和自然类词项一样，这可以使与崇高有关的判断（如果为真）被视为必然但却是后验性的判断。我之所以加上“如果为真”这一说法，是因为对崇高的判断不像对美的判断那样没有争议。毫无疑问，有些人会认为对美的判断仅仅只是表达感情罢了，没有对错之分，或者说，这种判断假定了一种并不存在的属性。不过，就我所知，没有人反感说68 文化发展论丛总第 20 期但这要小心。人们会对巴赫或爱因斯坦的思想或成就心生敬畏，但那种敬畏并不会让我们认为这些人或他们的成就是崇高的（是不是？）。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敬畏感几乎不怎么影响与这些人或其成就有关的知觉性沉思。它不是美学意义上的敬畏，故，或许我们的指称固定须做出调整，以便崇高可以对应于以美学或知觉为基础的敬畏，从而阐释沉思或观赏（或，可能是聆听甚或品尝）某物时感受到的敬畏。事物是美的，而有些人（我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却从来不愿意说任何东西都是“崇高”的，因为它们缺乏那种以知觉为基础的敬畏感，而敬畏感则是崇高的基础。这是否可能意味着，尽管我们进行或尝试固定指称，但那种指称固定实际上并没有凸显任何真实或可能存在的价值属性？是的，我认为的确如此，而且我认为我们对美的思考也是如此。不过，有一个区别。我说过，我们所有人都会对美做出判断，且在从事哲学研究之前就会认为其中一些判断是正确的或准确的。如果我们认为我们用以固定“美”之指称的解释没有指明任何真正的价值属性，我们就必须放弃该观点。故，尽管我对崇高不感兴趣，但我认为我们可以有我们已经发现了用以固定“美”之指称的属性的哲学动机（保留内在看法或共识），而且那种属性完全存在于美的事物内部，而非该事物与我们自己的关系之中。此外，如果我们不确定是否要高度依赖共识，我们至少可以说，上述讨论使我们有理由认为，存在这种美的属性，它完全存在于各种事物中，而非依赖于我们自身和我们的反应。换句话说，我们对快乐的体验帮助我们识别了事物身上的美的性质，但却不是我们所描述的美的组成部分。这个较弱的结果，由于排除了理想观察者理论和情绪主义者或表达主义者的观点，似乎既有趣又有价值。我所说的一切可能最终都符合某种关于美的“错误理论”，但那可能只意味着这种错误理论在某些情况下可以与指称固定理论保持一致，我相信这是一种此前从未被讨论或（抱歉！）思考过的可能性。不过，针对我对“美”和“崇高”之类的价值术语和伦理学（即道德情感主义）中对价值术语或表达给予的固定指称解释，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潜在的反对意见。其认为使用价值术语的语句的首要或唯一功能或性质是表达情感的那些人可能太过分了。不过，毫无疑问，这类语句除了陈述纯粹事实外的确有某种情感或评价性含义，但当我用指称固定解释评价性语句时，我却对此只字未提。事实上，用理想观察者理论分析这种语句时，也会如此。这类理论真的能兼容评价意义或情感意义吗？若不能，难道这不是我们拒绝它们的理由吗？不过，它或许可以，但实际上理想观察者理论和价值术语指称固定78指称固定视镜中的美与崇高 思想可以与情感含义的存在保持高度一致，只要对何谓情感含义做出某种解释。最近大量的伦理学研究都不认为情感含义是价值陈述的主要功能或后果，毋宁说，情感含义不过是某种难以察觉的东西。我自己也支持该观点。在我们某些人看来，在使用价值语言的过程中，情感含义是一种具有格莱斯隐含含义的价值语言。思考一下下述事实，即，尽管说话人说“她不在卧室就在厨房”，但这一陈述却暗示着说话人不知道哪个房间不属于该陈述之真值条件的组成部分。如果说话人知道她在哪个房间里，那么他的陈述就有可能（或可能不会，视情况而定）具有误导性，但不会完全是错的。该观点也可用于评价性话语。使用肯定性表达 如“善良的F”的价值陈述通常意味着说话人对具有善良特征的事或人持有肯定性态度，但却并不意味着原初的陈述为真。如果（不为听众所知）憎恨天主教的人说“乔安娜是一个善良的天主教徒”，则会被认为在对乔安娜表达一种肯定性态度。但即使这种隐含含义具有误导性，已经做出的陈述也可以为真：乔安娜可能是虔诚的人，遵循天主教教会的所有规则，信仰天主教教义等。我说过，价值陈述的这种特征是常规性的（“但”字一般隐含某种对比，但如果它在陈述中取代了“和”，则不会影响真值条件）。没有理由可以解释主张用指称固定（或理想观察者理论）解释评价性术语的人为什么不能用这种格莱斯式的研究分析那些术语。那么，评价性含义或情感含义不会影响由固定指称确立的价值陈述的真值条件。故，针对我们的研究提出的现在这种反驳并非真正有效，我不认为我们的指称固定研究或任何其他什么东西会让我们有理由抛弃“美、道德善或认知理性中存在真”这一观念。88 文化发展论丛总第 20 期关于对情感含义的格莱斯式研究的讨论，请参阅 Michael Slote，“Value Judgments and theTheory of Important Criteria，”Journal of Philosophy 65，1968，pp.94-112；Stephen Finlay，“Value and Implicature，”Philosophers Imprint 5，2005，pp.1-20。Reference Fixing the Beautiful and the SublimeMichael Slote，trans.Li JialianAbstract：The paper holds that the attributes of beauty exist in variousobjects and doesnt depend on ourselves and our reaction，in this sense，byrefusing to accept ideal observer theories and emotivist expressivist views，the paper tries to analyze the concept of beauty and sublime and aesthetic sen-sations accompanying with them within the context of reference-fixing theory.Keywords：Reference-fixing；Disinterestedness；Beauty and SublimeAbout the Authors：Michael Slote（1941-），UST professor，Facul-ty of Philosophy，University of Miami，USA.Research on the philosophy ofmoral emotionalism，virtue ethics and virtue epistemology.About the Translator：Li Jialian，associate professor，School of Philos-ophy，Hubei University.E-mail：1071506070 .98指称固定视镜中的美与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