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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及其对宋词产生的影响2011-03-29江西社会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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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宋代家妓制度及其对宋词雅化的作用 郭 锋 摘 要:家妓是宋代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在法律上她们和雇主是平等的契约关系,但契约条款中又延续了不少唐代奴婢制度的内容,这就形成了她们介于妓妾之间的特殊身份,不仅要用歌舞娱乐雇主,还要用身体侍候雇主。宋代家妓行业普遍采用了契约化的管理方式,这种自由宽松的管理方式,既能满足士大夫富贵风流、高雅脱俗的嗜好,也为宋词的本色雅正提供了必要的保障。 关键词:宋代;家妓;契约;宋词;影响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郭锋(1965-),男,陕西西安人,文学博士,河南理工大学文法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唐宋词学。(河南焦作 454000) 本文为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宋词与唐宋诗学”(项目编号:2008BWX004)的阶段性成果。 6 赵宋王朝两次被异族灭亡,其中原因主要是社会风气颓废,自上而下苟且偷安、耽于享乐,家妓制度因此而风靡三百余年。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社会问题,但目前研究成果并不多,所得结论比较浮泛,常常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含混其词。[1]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补充一系列新材料,探讨宋代家妓兴盛的原因及其对宋词雅化所起的作用。 一、宋代家妓兴盛的原因 女乐在我国具有悠久的历史。先秦时期,贵族按照等级享有不同数量的歌妓。秦汉以后,达官贵人拥有为数众多的姬妾。唐代具有商业色彩的家妓大量出现,白居易家的樊素、小蛮,韩愈家的柳枝、绛桃在当时享有盛名。五代时期百业凋敝,唯有娼妓行业一枝独秀,江陵一带琵琶多于饭甑,西蜀地区家家有香径春风。虽然五代家妓行业空前繁盛,但远不及宋代的普遍和兴旺。宋代家妓业兴盛的原因有四点: 赵宋王朝结束了安史之乱以来的混乱局面,但这个政局稳定、经济繁荣的大一统王朝并没有给人们提供一个建功立业、再造辉煌的机会,反而把百年无事的太平时光变成了苟且偷安、纵欲享乐的风流渊薮。声色最能移人,歌舞妓乐很快就腐蚀掉了这个新兴王朝的朝气。晚唐五代时不登大雅之堂的曲子词,已经渗透到了宋代社会的各个方面。宋太祖开宝元年祭祀南郊,曲子词正式进入朝廷郊庙祭祀的雅乐范畴。地方州县迎来送往、觥筹交错等公务活动,士大夫阶层的婚丧嫁娶、祝贺寿诞,都离不开歌妓和曲子词。于是上自朝廷重臣,下到州县小吏,纷纷蓄养家妓。这种情况到南渡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光宗绍熙元年,彭龟年上疏说:“恭惟国家渡江以来,大仇未复,大耻未雪,此正人主卧薪尝胆之时,人臣枕戈待旦之日,而六十余年内外宴安,有若至治。由宫庭达于天下,百官至于庶民,服食器用,屋宇园池,大率犹袭宣和之旧。家蓄声妓,人事游宴,上下一律,习成淫侈,消靡精锐,隳旷职业,至今日极矣。”[2]544-545南宋王朝又一次在轻歌曼舞、醉生梦死中走向灭亡。 科举取士把历代儒者孜孜以求的学而优则仕落到了实处,但是屋下架屋、相互掣肘的官僚体制,意在消耗士人淑世情怀的磨勘法,使士大夫从政的热情消减。文人党争,政局翻覆,又使士大夫远离权利倾轧,转而拿优厚的俸禄、充裕的光阴来追求裙裾之乐、声色之娱。北宋英宗时的辅弼重臣韩琦、欧阳修拥有数目众多的妓妾;南宋贤相李纲私藏过于国帑,侍妾歌僮、衣服饮食极其华丽;吕颐浩喜酒色,每夜必要纵饮,甚至放纵家妓干预外事;就连铁骨铮铮的胡铨老人,在七十七岁衰暮之年五月刚得贵子,闰六月又纳新妾。一个时代的贤者尚且如此,其不屑者更是把奢侈淫逸当作毕生的事业推扬到极致。达官贵人经常举办各种家宴,听歌观舞、品评妙妓,从眼神到趾甲、从外貌到神态、从风韵到气质无所不到。还有一些士大夫对这种隔靴搔痒式的文人雅趣不感兴趣,直接追求赤裸裸的床笫之欢。直到亡国前夕的淳祐景定年间,蒙古铁骑纵横大江南北,而王侯馆邸依旧歌舞升平,士大夫照样吃喝玩乐,不以国是为怀。南宋士风日趋无耻,据此可见一斑。 北宋汴京、南宋临安等大都市城市经济发达,《东京梦华录》、《梦粱录》、《都城纪胜録》、《武林旧事》全是围绕着美食美色描写宋代都市生活的。都城有来自各地的美味佳肴、秾装艳妓和令人神往的休闲方式。歌楼妓院、茶坊酒肆是城市经济的支柱产业,太平盛世它是政局稳定、市面繁荣的标志;战乱时期百业凋敝,唯有色情行业畸形繁荣。朝廷不仅征收官妓、私妓的楼店钱,还依靠她们推销酒醋等专卖物品。官员与妓女交往逐渐成为工作中的一部分,朝廷对此做了种种限定:非公务活动不准用妓,公务活动只能用妓女侑酒而不能侍寝过夜。这些限制措施反过来又促进了家妓行业的兴盛。官妓、私妓能歌善舞,甚至还能唱难度极高的《清真词》,但她们毕竟以卖淫为主业,猥亵粗俗很难融入上层社会。家妓在特定的范围内为专门的对象服务,更适合士大夫的富贵风流、高雅脱俗的生活情趣。 宋代废除了贱户制度,但没有废除娼妓,城市经济高度发展使社会对娼妓的需求超过以往任何一个朝代。为数众多来自下层社会的女子正好填补了这个需求,因为贫困人口远远超过了罪犯的数量。这在事实上无限的扩大了妓女来源,使每一个良家女子都有步入歧途的可能。北宋青苗法和南宋州县科扰,使老百姓在天灾之后又遇人祸,不得不典妻卖子。江淮、两浙地区形成一个典妻的风俗,孔齐《至正直记》卷二云:“浙西风俗之薄者,莫甚于以女质于人。年满归,又质而之他,或至再三然后嫁。其俗之弊,以为不若是,则众诮之曰:‘无人要者。’盖多质则得物多也。苏杭尤盛。”[3]6596姜夔长期混迹于歌楼妓院,熟悉歌妓们的生活,他在《箜篌引》所写的“长安卖歌舞,半是良家妇。……缘贫来卖身,不缘触夫怒”情况,[4]9在当时具有普遍意义。许多下层女子在走投无路之时,经过官私牙嫂、引置人的诱骗,签立契约,沦落为妓女。 上述这些原因,是家妓行业兴盛的外因。任何一个行业要想保持几百年的长盛不衰,仅仅依靠外部因素是不够的,契约关系从内部机制上保障了家妓业的正常运转。 宋代家妓普遍采用契约化的管理方式。相关的记载,在诗词文赋中随处可见、俯拾即是。但这些当日十分流行的契约文书,今天已很难见到了。[5]66-67周密《癸辛杂识别集下·银花》抄录了一份雇主给家妓开的领取工钱的证明文书,其中涉及到了契约条款的主要内容,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白。雇主高文虎是通过契约“得成”何氏女的。何氏女最初连名字也没有,到了高家以后才为她取名银花。银花“善小唱、嘌唱,凡唱得五百余曲,又善双韵,弹得赚五六十套”,[6]272她不同于一般的丫鬟婢女,应该属于家妓一类。高文虎雇佣银花期限为三年,超出期限必须续约。银花实际服务了十一年(1200-1210),其间续约三次。第一次续约时,银花自己不愿增加身钱,依旧按照初约每月与米一斛的标准执行;第二次续约时,高文虎与银花母亲约定“以毎年与钱百千,以代加年之直”;第三次续约及以后结算工钱,都依据这个约定。家妓服务的对象是人,无论多么严密的条款也无法阻挡正常的男女情感。银花与高文虎之间产生了爱情,他们都愿意为对方付出更多。银花多次表示不愿增添工钱,只愿继续侍候高文虎;高文虎也为银花将来着想,不仅允许其再嫁,还馈赠了许多银器充当嫁妆。这些都超出了契约的条款。这份证明文书虽然包括了契约的主要内容,但它毕竟还不是一份规范的合同文书。我们参照宋代家妓的相关记载,做一补充说明: 其一,关于签订契约的手续问题,这份文书叙述太简单,只是说“庆元庚申正月,余尚在翰苑,初五日得成何氏女,为奉侍汤药。”到底是如何“得成”的没有细讲。其实这里有一套很繁琐的手续,《袁氏世范·治家篇》谈到签订契约应该注意的一些事项,“雇婢仆须要牙保分眀”,“买婢妾须问其应典卖不应典卖,如不应典卖,则不可成契。或果穷乏无所依倚,须令经官自陈下保、审会,方可成契”。[7]633-634签立契约,必须要牙保分明、经官自陈、官府审会,然后才能成契。这个过程周密而繁琐,从程序上体现了契约的公平性。 其二,雇主和家妓的两性关系是契约的关键问题。家妓有两个特性:一是作为歌妓,她们要为主人提供歌舞伎乐服务。《全宋词》中有许多家妓唱词索词、歌舞侑樽的记载,就是这个特性的体现。二是作为侍妾,她们还要满足雇主性的需求。高文虎说“余既老,不喜声色”、“嘉其廉谨,且方盛年,肯在七十多病老翁身傍,日夕担负大公徒,此世间最难事”,说明他们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这与其他人典雇家妓有所不同。周密《癸辛杂识别集上》记述了方回的种种淫秽丑行,如果剔除了对方回人品的否定成分,这种关系其实是正常的。周密自己体弱多病,室内“间有一二执巾栉供纫浣者”,老年时“犹未免时有霜露之疾”,常常被人误认为纵欲过度。可见雇主与家妓之间的性关系是正常的。再从宋人津津乐道的张咏、赵抃、赵鼎、沈持要家妓出嫁后还是处女一事来看,雇主和家妓没有夫妻之实反倒是不正常的!但这种夫妻关系,也仅仅维持在契约之内;一旦超出了契约年限就没有法律效益了。绝大多数士大夫还是能够遵守契约的,袁采说:“以人之妻为婢,年满而送还其夫;以人之女为婢,年满而送还其父母;以他乡之人为婢,年满而送还其乡。此风俗最近厚者,浙东士大夫多行之。”[7]633宋代从法律和道义两方面保护了家妓的权益。士大夫虽然也有典卖和转赠家妓的情况,但这与前代的买卖奴婢不同,只是交换家妓的使用权而不是买卖家妓本身。范成大出使金国时,路过婺州韩彦古家,在歌席上遇到了善于歌唱的家妓莺莺。等他从金国回来再过韩家时,莺莺已经“券满已去”。歌妓小红是范成大馈赠给姜夔的贺年礼物,后来小红离开姜夔另嫁他人。这说明雇主和家妓之间,既有平等的契约关系,也有雇主对家妓人身的占有关系。这是唐代奴婢制和宋代契约制相互交容的结果。唐代雇主有奴婢的所有权,却不能收奴婢为妾;宋代雇主没有家妓的所有权,却可以占有家妓的身体。契约只承认雇主对家妓暂时的占有关系,却没有把这种关系固定下来。雇主和家妓有限的夫妻情缘,受到来自社会各方面的挑战。一些姿色出众的家妓,往往成为豪门权贵抢夺的目标;也有人专门蓄养姿色出众的家妓,用来钓取功名富贵。 其三,正像银花和高文虎两情相悦一样,家妓和雇主的关系一般是比较融洽的。如果一方提出异议,即可解除契约。洪迈《夷坚志》记述了妓女一方单独提出解约而得到官府支持的案例,很能说明这个问题。[8]996家妓工作环境优越,服务对象的档次较高,往往契约期满也不愿离开雇主另谋出路,甚至会跟随雇主同赴患难。柔奴随王诜贬谪广南,朝云随苏轼谪居儋州。贾似道被贬循州,从行的姬妾竟达百余人!而那些期满另嫁的家妓,往往后悔不已。赵长卿《临江仙》词序云:“予买一妾,稍慧,教之写东坡字,半年,又工唱东坡词。命名文卿,元约三年。文卿不忍舍主,厥母不容与议,坚索之去。今失于一农夫,常常寄声,或片纸数字问讯。”[9]2341文卿离开赵家嫁给一农夫,过上了正常生活。但这种生活却不是她希望的!黄庭坚在荆州遇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家妓“国香”。后来“国香”嫁给一平民,生两儿女。饥荒之年,丈夫再次把她典卖出来。假如“国香”没有出嫁而是一直做侍妾,就可以避免那些令人怅惘的事情。家妓来自下层社会,在豪宅别墅教练歌舞、陪侍酒宴,生活无忧无虑;一旦重新回归下层,过着缺吃少衣的日子,无异于从天上降落人间。 契约具有自由平等、公正协商的特点,它用经济的手段、法律的形式确保当事双方的利益。一方面保护了家妓的基本权益,解除其后顾之忧;另一方面又给雇主提供了更多的方便和实惠。只要稍微多花一点钱,你也可以坐拥后宫佳丽三千!正因为契约关系有这么一点积极意义,才使家妓成为一种最流行的女乐形式而行于两宋。 二、家妓对宋词本色化的特殊作用 词宜歌而不宜诵,非朱唇皓齿无以发其要渺之音。宋人偏好女声,这为歌妓唱词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官妓、私妓服务对象比较混杂,所唱又多是流传在秦楼楚馆、茶坊酒肆俗词淫曲,依然保持着管弦冶荡之音的遗韵,因而常被达官贵人的家妓所嗤笑。《王文正笔录》云:“驸马都尉高怀德以节制领睢阳,岁久性颇侈靡,而洞晓音律,故声伎之妙冠于当时,法部中精绝者殆不过之。宋城南抵汴渠五里,有东西二桥,舟车交会,民居繁夥,倡优杂户厥类亦众,率多俚鄙,为高之伶人所轻诮。每宴饮乐作,必效其朴俚之态以为戏玩,谓之‘河市乐’。”[10]272-273高家声妓擅长法部雅乐,因而讥笑“河市乐”的朴俚粗鄙。高怀德乃一介武夫,又不喜读书,他所能欣赏的雅乐应该是很有限的。文人士大夫受社会环境的熏染,虽不免蓄养家妓、纵情声色,但他们还有深受儒家礼乐熏陶的一面,自觉追求雅正的传统,用温柔敦厚的诗教标准来改造世俗的曲子词。晏殊每天都要举办家宴,饭食比较简陋,但家妓歌唱的曲子词却很讲究,多是自家新制小词。叶梦得《避暑录话》记载:“晏元献喜宾客,未尝一日不晏饮,盘馔皆不预办,客至旋营之。苏丞相颂尝在公幕,见每有佳客必留,但人设一空案一杯。既命酒,果实蔬茹渐至,亦必以歌乐相佐,谈笑杂至。数行之后,案上已灿然矣。稍阑即罢,遣声伎曰:‘汝曹呈艺已毕,吾亦欲呈艺。’乃具笔札相与赋诗,率以为常。前辈风流,未之有比。”[11]292-293晏几道的《乐府补亡》全是为家妓所作的曲子词。他在《乐府补亡跋》中谈到作词的初衷:“补亡一编,补乐府之亡也。叔原往者浮沉酒中,病世之歌词不足以析酲解愠,试续南部诸贤余绪,作五七字语,期以自娱,不独叙其所怀,兼写一时杯酒间闻见,所同游者意中事,尝思感物之情,古今不易,窃以谓篇中之意,昔人所不遗,第于今无传尔。故今所制通以补亡名之。始时沈十二亷叔、陈十君宠家有莲鸿苹云,品清讴娱客,毎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吾三人持酒听之,为一笑乐已而。君宠疾废卧家,亷叔下世,昔之狂篇醉句,遂与两家歌儿酒使俱流转于人间。自尔邮传滋多,积有窜易。七月已已,为高平公缀缉成编。追维往昔过从饮酒之人,或垄木已长,或病不偶,考其篇中所纪悲欢合离之事,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但能掩卷怃然,感光阴之易迁,叹境缘之无实也。”[12]602黄庭坚认为小晏词虽然是酒席歌筵上的应歌之作,其情感却是雅正的,故称之为“狭邪之大雅,豪士之鼓吹”。[12]603英雄豪迈如辛弃疾,其词也离不开家妓的歌唱。岳珂说:“稼轩以词名,每燕必命侍妓歌其所作。”[13]38还有人把自己不懂词曲的原因,直接归罪为没有家妓。王炎说他自己“家贫清苦,终身家无丝竹,室无姻侍,长短句之腔调,素所不解。”[14]529到了南宋江湖派崇尚本色雅正时,家妓的重要性进一步凸现出来。 江湖词派追求音律和词情的完美契合,特别注重词的歌唱效果。这一词派的祖师姜夔科举不第、沦落江湖,长期与乐工歌伎交往,又与当时的歌唱家俞灏、宫廷乐师田正德等人交游。他不但精通俗乐,而且也精通雅乐。度曲填词时,把他所用到的词谱做了一些改造。一般人修改乐谱的标准是唐宋乐工残谱,姜夔却不迷信这些死的标准,更加注重词的实际效果,先从乐理上指出所用词曲的瑕疵,再用洞箫为俞灏、或者家妓小红伴唱,在词乐之间反复推敲认真比较,修改不甚美听的节拍,直到确认音韵流美、婉转悠扬,才把它定下来作为传世的词谱。唐宋词乐前后差异很大,南渡以前以西域燕乐为主,南渡以后则摒弃了胡乐,以江南清乐、俗乐为主,乐器也由琵琶变为琴瑟箫笛哑觱栗。姜夔处在这个转变时期,他所制的词曲既有传统的燕乐成分,也不乏新兴的清乐成分。张岩、郭沔和刘志芳用功更勤,开始全面整理唐宋曲谱。这项工作最后由江湖词派的另一个大师杨缵完成。杨缵及其门下琴客历时十三年,对唐宋曲谱做了全面系统的修订,删除重起重煞、节奏强烈的新声,斫削繁弦急奏的郑卫之音,再汲取俗乐象声、写意的手法来丰富雅乐的表现形式。杨缵新制的《紫霞洞谱》平淡清越,与平和雅淡的江湖雅词情感完全契合。 雅化以后的词乐适合表现雅正的情感,但这并不等于词曲的协和。要想达到词乐谐和婉转流美的歌唱效果,还必须推敲词中的每一个字平仄,并辨析仄音的轻重、清浊,前后字词的搭配。张枢每作一词,必使歌者按之,稍有不协,随即改正。张炎因此有“始知雅词协音,虽一字亦不放过,信乎协音之不易也”的喟叹。[15]256周密填《木兰花慢》十首仅用六天时间,而杨缵为他改词协音竟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由此他明白一个道理:“词不难作,而难于改;语不难工,而难于协。”[9]4129杨缵主盟临安词社时,每次聚会都要商榷音律、讨论词法,再用家妓的歌唱来校验应社新词的协音效果。周密记述了当时聚会赋词的盛况,一再提到词社聚会唱他新作的史实,如“寄闲结吟台出花柳半空间,远迎双塔,下瞰六桥,标之曰湖山绘幅,霞翁领客落成之。初筵,翁俾余赋词,主宾皆赏音。酒方行,寄闲出家姬侑尊,所歌则余所赋也。”[9]4144“寄闲饮客春窗,促坐款密,酒酣意合,命清吭歌新制。余因为之沾醉,且调新弄以谢之”等,[9]4140词社聚会的规则与唐代旗亭画壁相近,词被唱得越多,词人在词社同仁心目中的地位就越高。唱词离不开美貌动人、歌喉婉转的家妓,周密应社词中经常出现了家妓的影子,《忆旧游·次韵筼房有怀东园》云:“记花阴映烛,柳影飞梭,庭户东风。彩笔争春艳,任香迷舞袖,醉拥歌丛。画帘静掩芳昼,云翦玉璁珑。奈恨绝冰弦,尘消翠谱,别凤离鸿。”[9]4156《大酺·春阴怀旧》云:“最怜春梦弱。楚台远、空负朝云约。谩念想、清歌锦瑟,翠管瑶尊,几回沈醉东园酌。”[9]4147词人聚会是一种文人雅集,同道唱和、较试才艺,即所谓的“倚桂分题,簪花筹酒”、[9]4157“琼窗夜暖、细评新谱”,[9]4140在这些活动中,家妓侑樽唱词、歌舞助兴,还承担监督饮酒、壮观酒席等作用。每当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时,男女同席、履舄交错,词人家妓之间还会发生一些暧昧情事。对此主人往往是很大度的,把它作为一种风流趣闻、谈笑所资予以支持保护,兴致所至,甚至以家妓相赠。在王沂孙与周密次韵唱和的这首《声声慢》中,王沂孙特别谈到周密恩师杨缵家的一位家妓:“迎门髙髻,倚扇清吭,娉婷未数西州。浅拂朱铅,春风二月梢头。相逢靓妆俊语,有旧家、京洛风流。断肠句,试重拈彩笔,与赋闲愁。犹记凌波断去,问明珰罗袜,却为谁留?枉梦相思,几回南浦行舟。莫辞玉尊起舞,怕重来、燕子空楼。漫惆怅,抱琵琶、闲过此秋。”[9]4254-4255这位女子对词人以心相许。王沂孙是一位多情善感的词人。周密题王沂孙的词卷,把他的《花外集》称为“侍儿歌”,其中名句有:“结客千金,醉春双玉。旧游宫柳藏仙屋,白头吟老茂陵西。清平梦远沉香北,玉笛天津锦囊昌谷。春红转眼成秋绿。重翻花外侍儿歌,休听酒边供奉曲。”[9]4162周密把王沂孙比作李白、李贺、李谟,指出其才高识音的特点;“侍儿”则是家妓的别称。这些词作于南宋覆亡前夕,我们不想责备这些词人远离现实生活,躲在王侯馆邸里安享太平之福。只是这种富贵风流、高雅脱俗生活方式,随着南宋王朝的覆灭成为历史的陈迹。南宋江湖词派追求音律和词章兼善的“极玄之域”,因此对歌唱者要求很高。他们的词作不是一般的官妓、私妓所能演唱的了,只有那些受过专门训练、名师点拨的家妓,才能唱出其中的韵味腔调来。这就是张炎在宋亡后津津乐道某某歌妓能唱清真词、梦窗词的原因。南宋灭亡十四年后,张炎被召北上书写金字藏经。在大都无意间遇到杭妓沈梅娇,写了这首著名的《国香》词。词序云:“沈梅娇,杭妓也,忽于京都见之。把酒相劳苦,犹能歌周清真《意难忘》、《台城路》二曲,因嘱余记其事。词成,以罗帕书之。”再看词中所写的“莺柳烟堤。记未吟青子,曾比红儿。娴娇弄春微透,鬟翠双垂。不道留仙不住,便无梦、吹到南枝。相看两流落,掩面凝羞,怕说当时。凄凉歌楚调,袅余音不放,一朵云飞。丁香枝上,几度款语深期。拜了花梢淡月,最难忘、弄影牵衣。无端动人处,过了黄昏,犹道休归”,[9]4383-4384就知道沈梅娇在南宋绝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她受过良好的音乐训练,以致在亡国十余年后还能演唱高难度度清真词。 家妓制度打破了宋以前各个朝代对妓女身份的限制,剔除了官方惩罚的色彩;也没有宋以后元明清三朝的种族歧视或家族迫害的成分。它把妓女做为一个正常平民,用契约方式进行管理。当事双方互惠互利、相互依存,这是一种较为合理的女乐制度。家妓制度还打破了我国古代文学脱离音乐、趋于僵化的雅化模式,使宋词高雅而不失活力。它为宋代雅词创造了一个狭小的生存空间,使南宋江湖词派那些题材狭窄、主题单一的词作,始终以鲜活的形式出现在词坛上。家妓为宋词本色雅正起到了积极的推进作用,这是别的渠道无法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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