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娠早期心理压力与自然流产的关系研究.pdf

国际妇产科学杂志2023年6月第50卷第3期J Int Obstet Gynecol，June 2023，Vol.50，No.3妊娠早期心理压力与自然流产的关系研究闫静，李晓雨，张晶【摘要】目的：探讨妊娠早期孕妇心理压力与自然流产的关系。方法：选择2019年6月2021年8月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复兴医院妊娠早期患者，采用“早孕妇女心理健康状况调查表”，随访至妊娠12周，筛选出自然流产患者108例作为观察组，202例正常早期妊娠孕妇作为对照组。分析妊娠早期自然流产心理压力相关的危险因素，以及情绪调节策略对知觉压力及自然流产的调节作用。结果：观察组孕妇的知觉压力及妊娠期压力源各维度评分均显著高于对照组（P0.01）。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担心子代健康（OR=1.188，95%CI：1.0061.402，P=0.042）、既往自然流产次数多（OR=2.740，95%CI：1.1176.722，P=0.028）及知觉压力大（OR=1.194，95%CI：1.1341.257，P0.001）是自然流产的危险因素。情绪调节策略在知觉压力对自然流产的影响中起调节作用，其中“认知重评知觉压力”是自然流产的保护因素（B=-0.067，OR=0.935，95%CI：0.9150.957，P0.001），“表达抑制知觉压力”是自然流产的危险因素（B=0.004，OR=1.004，95%CI：1.0011.007，P=0.010）。结论：妊娠期心理压力水平高是引起自然流产的危险因素，其心理压力主要来自既往自然流产次数多，在高知觉压力下多使用认知重评、少使用表达抑制的情绪调节策略有利于减少自然流产的发生。【关键词】流产，自然；妊娠初期；孕妇；危险因素；问卷调查Relationship between Psychological Pressure in Early Pregnancy Period and Spontaneous AbortionYAN Jing,LIXiao-yu,ZHANG Jing.Department of Gynecology,Fu Xing Hospital,Capital Medic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38,China(YANJing,LI Xiao-yu);Department of Psychology,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872,China(ZHANG Jing)Corresponding author:YAN Jing,E-mail:【Abstract】Objective:To investig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sychological pressure and spontaneous abortion inpregnant women in early pregnancy.Methods:Patients with early pregnancy in Fu Xing Hospital affiliated to Capital MedicalUniversity from June 2019 to August 2021 were enrolled.The early pregnancy women psychological health surveyquestionnaire was used,follow up until 12 weeks of pregnancy,and 108 cases of spontaneous abortion were selected as theobservation group and 202 cases of normal early pregnancy were selected as the control group.The risk factors related topsychological stress of spontaneous abortion during early pregnancy and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emotion regulation strategy onperceived stress and spontaneous abortion were analyzed.Results:The scores of perceived stress and stress sources duringpregnancy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ose in the control group(P0.01).Multi-factor logistic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concern about the health of offspring(OR=1.188,95%CI:1.006-1.402,P=0.042),number ofprevious spontaneous abortion(OR=2.740,95%CI:1.117-6.722,P=0.028)and perceived stress(OR=1.194,95%CI:1.134-1.257,P0.001)were risk factors of spontaneous abortion.Emotion regulation strategy moder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perceived stress and spontaneous abortion.Cognitive reappraisal multiplied by perceived stress was significantly negativelycorrelated with spontaneous abortion(B=-0.067,OR=0.935,95%CI:0.915-0.957,P0.001),while expressive suppressionmultiplied by perceived stress was significantly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spontaneous abortion(B=0.004,OR=1.004,95%CI:1.001-1.007,P=0.010).Conclusions:High psychological stress level during pregnancy is a risk factor for spontaneous abortion,and the psychological stress mainly comes from the number of previous spontaneous abortion.Under high level of perceivedstress,the frequent use of cognitive reappraisal and reducing the use of expressive suppression can reduce the occurrence ofspontaneous abortion.【Keywords】Abortion,spontaneous;Pregnancy trimester,first;Pregnant women;Risk factors;Questionnaires（J Int Obstet Gynecol，2023，50：349-353）论 著 基金项目：北京市西城区优秀人才培养专项经费资助项目（20180004）作者单位：100038北京，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复兴医院妇科（闫静，李晓雨）；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学系（张晶）通信作者：闫静，E-mail：DOI:10.12280/gjfckx.20220959自然流产（spontaneous abortion）是指妊娠不足28周，胎儿体质量不足1 000 g而终止者1，妊娠早期自然流产是指妊娠12周前发生的自然流产。自然流产的病因复杂，早期流产的原因常为黄体功能和甲状腺功能低下，以及染色体异常，但仍有部分原因尚不明确。已有研究表明，除了孕妇自身存在的生理349国际妇产科学杂志2023年6月第50卷第3期J Int Obstet Gynecol，June 2023，Vol.50，No.3和病理因素外，社会和家庭环境等外界因素也可能增加妊娠期心理压力，最终引发流产2-3。妊娠期压力（prenatal maternal stress，PMS）是指孕妇在妊娠期间由于各种需求与身心反应不相适应的一种失衡状态，可通过母体的内分泌和免疫系统对母体本身及子代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4。目前，对PMS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妊娠晚期产妇的心理压力及其对产后抑郁和新生儿的不良影响5-6。关于妊娠早期自然流产孕妇的心理压力状况，国内外相关研究较少。认知重评（cognitive reappraisal）和表达抑制（expressive suppression）是两种常见的情绪调节策略7-8。认知重评是指个体对情绪事件转换角度的评价，能够使情绪在发生之前改变轨迹，从而感知到较少的压力。表达抑制是指个体抑制与情绪反应相关的行为，能够短暂降低负性情绪体验，存在生理上的适应不良9。研究表明，不同的情绪调节策略影响着情绪的发生和发展，并作用于个体的压力反应10-11。本文旨在分析妊娠早期产妇的PMS现状，初步探讨妊娠早期心理压力与自然流产的关系，从而为孕期保健提供依据；并进一步探究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对知觉压力及自然流产的调节作用，以期为干预研究提供前期基础。1对象与方法1.1研究对象选择2019年6月2021年8月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复兴医院妊娠早期患者（超声确诊为宫内妊娠活胎），采用“早孕妇女心理健康状况调查表”，随访至妊娠12周，筛选出自然流产患者108例作为观察组，202例正常早期妊娠孕妇作为对照组。所有研究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获得本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号：2018FXHEC-KY030）。1.2纳入和排除标准纳入标准：妊娠不超过12周；无吸烟、酗酒等不良习惯；内分泌及免疫功能正常。排除标准：合并严重心、肝、肾或内分泌系统疾病；合并精神疾病史；合并肿瘤病史；既往胚胎染色体异常；宫颈机能不全；生殖器官解剖异常；既往自然流产次数3次。1.3研究方法采用“早孕妇女心理健康状况调查表”，主要包括四部分内容：一般资料、知觉压力量表（Perceived StressScale）、心理压力源测定量表（Psychological Stressors Scale）和情绪调节量表（Emotion Regulation Questionnaire，ERQ）。主要对年龄、孕周、家庭人口数、家庭人均月收入、职业及受教育程度（初中及以下为初级，高中及中专为中级，大专及以上为高级）等情况的调查。采用杨廷忠等12修订的知觉压力量表，经验证效度、信度良好13，用于评估个体近1个月内所感受到的压力程度。量表共14个条目，采用15级评分，总分越高，表示其感知到了更高的压力水平和更高的失控感。压力总分26分为压力过大，压力总分26分为压力处于正常范围。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21。该量表由余鹰燕等14编制，共42个条目，采用15级评分，分为6个维度，包括孕期症状、担心子代健康、父母角色认同、社会关系、工作压力和家庭关系，将各维度条目的分值相加得到该维度的压力分值，得分越高，表示其心理压力水平越高。量表的内部一致性较好，总量表Cronbachs 系数为0.95，各分量表Cronbachs 系数在0.7以上。采用2003年Gross等9编制、王力等15修订的ERQ。共10个项目，分为认知重评（6个条目）和表达抑制（4个条目）2个维度，用于测量个体使用这两种情绪调节策略的频率。量表采用17级评分，得分越高，表明使用该情绪调节策略的频率越高。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663。为探讨情绪调节策略对知觉压力与自然流产间关系的调节作用，按照温忠麟等16的方法，采用分层回归分析，对知觉压力和情绪调节得分进行中心化处理，生成交互作用项“认知重评知觉压力”、“表达抑制知觉压力”，通过交互项的回归系数显著性，对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的调节效应进行检验。1.4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25.0统计学软件进行分析。定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定性资料以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2检验。以自然流产为因变量，以既往自然流产次数、担心子代健康和知觉压力为自变量，构建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妊娠期自然流产心理压力相关的危险因素，以及情绪调节策略对知觉压力及自然流产的调节作用。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2结果2.12 组孕妇一般资料比较2组孕妇的年龄、孕周、家庭人口、平均月收入、职业及受教育程度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2.22 组孕妇心理压力比较本研究结果显示，观察组孕妇知觉压力评分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心理压力源方面的孕期症状、担心子代健康、父母角色认同、社会关系、工作压力和家庭关系上，观察组孕妇评分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0.001）。见表2。2.3自然流产孕妇的心理压力方面的影响因素分析 Logistic回归结果显示，既往自然流产次数多、担心子代健康和知觉压力大是自然流产的危险因素（P0.05），尤以既往自然流产次数多最为明显（OR=2.740，95%CI：1.1176.722，P=0.028）。见表3。2.4情绪调节策略对知觉压力及自然流产的调节作用为探讨情绪调节策略对知觉压力与自然流产间关系的调节作用，分别纳入交互作用项“认知重350国际妇产科学杂志2023年6月第50卷第3期J Int Obstet Gynecol，June 2023，Vol.50，No.3表 4情绪调节策略对知觉压力及自然流产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既往自然流产次数0.9820.9531.0620.3032.671（0.41217.297）0.4150.1616.6260.0101.515（1.1042.079）孕期症状0.0660.1240.2810.5961.068（0.8381.361）0.0650.0621.0990.2951.067（0.9451.204）担心子代健康0.3820.1536.2360.0131.465（1.0861.978）0.1860.0864.6930.0301.205（1.0181.425）父母角色认同0.0610.1890.1050.7451.063（0.7341.541）0.0600.0820.5320.4661.061（0.9041.246）社会关系0.1320.1211.1850.2761.141（0.9001.448）0.0730.0522.0190.1551.076（0.9731.190）工作压力-0.1090.1470.5530.4570.896（0.6721.196）-0.0120.0690.0320.8580.988（0.8631.130）家庭关系0.0880.1710.2620.6091.092（0.7801.528）0.0510.0850.3560.5511.052（0.8911.242）认知重评知觉压力-0.0670.01134.087 0.0010.935（0.9150.957）-表达抑制知觉压力-0.0040.0026.6250.0101.004（1.0011.007）知觉压力3.4570.59134.273 0.00131.722（9.971100.923）0.1300.03216.487 0.0011.139（1.0691.212）变量认知重评对知觉压力-流产的调节情绪抑制对知觉压力-流产的调节BSEWald 2POR（95%CI）BSEWald 2POR（95%CI）表 12 组孕妇一般资料比较例（%）32.064.037.712.0755（50.93）44（40.74）9（8.33）11（10.19）17（15.74）80（74.07）5（4.63）56（51.85）47（43.52）3（2.78）5（4.63）100（92.59）31.473.757.391.59 128（63.37）58（28.71）16（7.92）11（5.45）36（17.82）155（76.73）3（1.49）109（53.96）90（44.55）2（0.99）7（3.47）193（95.54）-1.286-1.4103.3201.8442.7111.5430.1990.1600.1900.3980.2580.4622人34人5人5 000元5 0018 000元8 000元体力劳动脑力劳动两者兼有初级中级高级年龄（岁）孕周（周）家庭人口人均月收入职业受教育程度观察组对照组t或2P组别n108202表 22 组孕妇心理压力评分比较（分，xs）组别n知觉压力孕期症状担心子代健康父母角色认同社会关系工作压力家庭关系观察组10823.715.6412.633.947.563.368.193.7718.247.9213.595.659.834.22对照组20216.437.2010.172.735.511.666.251.8713.283.9610.033.157.701.90t-9.806-5.781-5.954-5.025-6.119-6.072-4.978P0.0010.0010.0010.0010.0010.0010.001评知觉压力”、“表达抑制知觉压力”进入回归方程。结果显示，“认知重评知觉压力”是自然流产的保护因素（B=-0.067，OR=0.935，95%CI：0.9150.957，P0.001），“表达抑制知觉压力”是自然流产的危险因素（B=0.004，OR=1.004，95%CI：1.0011.007，P=0.010）。见表4。3讨论自然流产是一种常见的妊娠并发症，育龄期女性发生1次自然流产的风险约为10%1。目前国内外学者从染色体、免疫和内分泌异常的角度研究自然流产的发病机制，但仍有约50%的自然流产病因不明。人体的精神-神经-内分泌是一个相互影响作用的反馈系统，精神心理压力增加能够作用于下丘脑-垂体-肾上腺系统，导致相关的神经介质、免疫细胞因子和应激性激素水平异常升高，与自然流产密切相关17-18。本研究中自然流产孕妇的知觉压力水平、压力源各维度分值均明显高于正常妊娠早期妇女，提示妊娠期心理压力升高是导致自然流产的危险因素。进一步通过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自然流产的危险因素有：既往自然流产次数多、担心子代健康和知觉压力大，其中以既往自然流产次数多最为明显。自然流产次数多导致此次妊娠的心理压力增大，过度的焦虑和恐惧感会造成交感神经系统功能亢进，导致子宫对交感神经的兴奋性增加，从而容易发生流产或早产19-20。压力过大也会影响夫妻生活及生活质量，严重者还会造成不孕，降低患者生育质量21。故作为医护人员，需积极开展健康教育，做好避孕知表 32 组孕妇心理压力多因素分析结果变量BSEWald 2POR（95%CI）知觉压力0.1770.02645.3930.0011.194（1.1341.257）既往自然流产次数1.0080.4584.8440.0282.740（1.1176.722）孕期症状0.0810.0601.7940.1801.084（0.9631.220）担心子代健康0.1720.0854.1430.0421.188（1.0061.402）父母角色认同0.0430.0780.3130.5761.044（0.8971.216）社会关系0.0720.0502.1120.1461.075（0.9751.185）工作压力-0.017 0.0670.0620.8040.984（0.8631.121）家庭关系0.0700.0820.7220.3951.072（0.9131.259）351国际妇产科学杂志2023年6月第50卷第3期J Int Obstet Gynecol，June 2023，Vol.50，No.3识及生殖健康宣教工作。同时，医疗单位要不断引进新的、易操作的避孕方法来提高避孕成功率，预防和减少意外妊娠带来的非意愿终止妊娠。知觉压力是个体对压力经过认知评价后产生的心理反应，表现为各种身心紧张和不适8。情绪调节是个体影响情绪的发生、体验和表达的过程22-23。其中，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是两种常见的情绪调节策略。根据Gross等9的情绪调节理论，尽管两者都能减少主观情绪体验，但作用机制不同。认知重评主要改变对情绪事件的解读，降低情绪反应，其发生时间较早，是一种先行关注策略。而表达抑制主要通过抑制即将发生或正在发生的情绪，从而减少主观负面的情绪体验，其发生时间较晚，是一种反应关注策略。当个体面临较高的心理压力水平时，可能会产生较多负性情绪。此时，需要采取不同的情绪调节策略来有效稳定情绪，维持整体情绪平衡。本研究发现，认知重评知觉压力是自然流产的保护因素，表达抑制知觉压力是自然流产的危险因素，表明增加认知重评和减少表达抑制的情绪调节策略可能降低知觉压力对个人心理健康的负面影响，从而减少不良妊娠结局。“担心子代健康”也是妊娠早期心理压力的主要来源。担心婴儿健康、担心流产及担心异位妊娠都是进入排名靠前的压力条目，这与国内研究一致24-25。分析原因可能与临床医生和辅助检查水平不同有关，对部分妊娠早期异常情况不能及时明确作出诊断，再加上孕妇对孕期保健知识了解不够，从而带来一定程度的心理压力。既往研究表明，社会因素特别是夫妻严重争执是导致自然流产的重要因素26。而本研究发现，孕期症状、家庭关系、工作压力、社会关系及父母角色认同等压力源对自然流产的影响并不显著，分析可能与北京月坛地区的经济文化相对发达有关。此外，本研究对象多为高学历且收入较好的人群，其处理工作及家庭关系的能力也相对较好。综上所述，妊娠期心理压力水平升高是自然流产的危险因素，其心理压力主要来自既往自然流产次数、知觉压力和担心子代健康。因此，了解孕妇心理压力水平，个性化分析其压力来源，及时给予心理疏导，采取积极的情绪调节策略，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自然流产的发生。参考文献1秦朗，高睿.自然流产诊治中国专家共识（年版）评述J.西部医学，2021，33（5）：625-631.doi:10.3969/j.issn.1672-3511.2021.05.001.2Qu F，Wu Y，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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