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描述
他未必责备自己,其毫无特操者,不过用无聊和无耻,以应付环境的变化而已。
(《书信·致杨霁云》,《鲁迅全集》十卷213页)
一有变化,它们就另换一副面目。
(《书信·致杨霁云》,《鲁迅全集》十卷220页)
俗语说:“忠厚是无用的别名”,也许太刻薄一点罢,但仔细想来,却也觉得并非唆人作恶之谈,乃是归结了许多苦楚的经历之后的警句。
(《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鲁迅全集》一卷352页)
有时也觉得宽恕是美德,但立刻也疑心这话是怯汉所发明,因为他没有报复的勇气;或者倒是卑怯的坏人所创造,因为他贻害于人而怕人来报复,便骗以宽恕的美名。
(《坟·杂忆》,《鲁迅全集》一卷300页)
对手如凶兽时就如凶兽,对手如羊时就如羊!
那么,无论什么魔鬼,就都只能到他自己的地狱里去。
(《华盖集·忽然想到七》,《鲁迅全集》三卷47页)
依赖门第
中国人至今还有无数“等”,还是依赖门第,还是倚仗祖宗。
(《坟·论“他妈的!”》,《鲁迅全集》一卷327页)
晋朝已经是大重门第,重到过度了;华胄世业,子弟便易于得官;即使是一个酒囊饭袋,也还是不失为清品。……庶民中纵有俊才,也不能和大姓比并。至于大姓,实不过承祖宗余荫,以旧业骄人,空腹高心,当然使人不耐。-----势位声气,本来仅靠了“祖宗”这惟一的护符而存,“祖宗”倘一被毁,便什么都倒败了。这是依赖“余荫”的必得的果报。
(《坟·论“他妈的!”》,《鲁迅全集》一卷326页)
在学校里,不是还唾骂敌人的儿子,使他非逃回家去不可么?这和古代暴君的灭族的意见,有什么区分!
(《华盖集·忽然想到七》,《鲁迅全集》三卷46页)
但姓氏籍贯,却不能决定本人的功罪,因为这是从上代传下来的,不能由他自主
(《南腔北调集·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鲁迅全集》四卷344页)
虽或受着各方面的斫刺,似乎已经没有创伤,或者不再觉得痛楚;即使加我罪案,也并不觉着一点沉重了。这是我经历了许多旧的和新的世故之后,才获得的。我已经管不了许多,只好退让到无可退避之地,进而和他们冲突,蔑视他们,并且蔑视他们的蔑视。
(《华盖集续编·海上通信》,《鲁迅全集》三卷300页)
读书人家的子弟熟悉笔墨,木匠的孩子会玩斧凿,兵家儿早识刀枪……
(《且介亭杂文二集·不应该那么写》,《鲁迅全集》六卷247页)
现在的阔人
我总相信现在的阔人都是聪明人;反过来说,就是倘使老实,必不能阔是也。至于所挂的招牌是佛学,是孔道,那倒没有什么关系。
(《华盖集·十四年的“读经”》,《鲁迅全集》三卷96页)
至于现在的能以他的主张,引起若干议论的,则大概是阔人。……他们的主张,其实并非那些笨牛一般的真主张,是所谓别有用意……
(《华盖集·十四年的“读经”》,《鲁迅全集》三卷96页)
我们里面,发表意见的固然也有的,但常见的是无拳无勇,未曾“杀死十万条人命”,倒是自称“小百姓”的人,所以那意见也无人“尊重”,也就是和大家“不相干”。
(《准风月谈·打听印象 》,《鲁迅全集》五卷244页)
然而看看中国的一些人,至少是上等人,他们的对于神,宗教,传统的权威,是“信”和“从”呢,还是“怕”和“利用”?只要看他们的善于变化,豪无特操,是什么也不信从的,但总要摆出和内心两样的架子来。
(《华盖集续编•马上支日记》,《鲁迅全集》三卷241页)
既然不敢径取,就只好用阴谋和手段。
(《华盖集•这个与那个》,《鲁迅全集》三卷106页)
因为据我的经验,那种表面上扮着“革命”的面孔,而轻易诬陷别人为“内奸”,为“反革命”,为“托派”,以致“汉奸”者,大半不是正路人;因为他们巧妙地格杀革命的民族的力量,不顾革命的大众的利益,而只借革命以营私……
(《且介亭杂文末编•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鲁迅全集》六卷432页)
所以有一件大事,就想借此连络谁,打倒谁,把自己抬上去。
(见1936年5月25日致时玳信)
他们就专用造谣,恫吓,播弄手段张网,以罗致不知底细的……青年,给自己造地位。
(见1936年9月16日致王冶秋信)
抢得天下的便是王,抢不到天下的便是贼。
(《而已集•• 文学和出汗》,《鲁迅全集》三卷417页)
对“教育当局”谈教育的根本误点,是在将这四个字的力点看错了;以为他要来办“教育”。其实不然,大抵是来做“当局”的。
(《而已集•反“漫谈”》,《鲁迅全集》三卷350页)
古书实在太多,倘不是笨牛,读一点就可以知道,怎样敷衍,偷生,献媚,弄权,自私,然而能够假借大义,窃取美名。再进一步,并可以悟出中国人是健忘的,无论怎样言行不符,名实不副,前后矛盾,撒诳造谣,蝇营狗苟,都不要紧,经过若干时候,自然被忘得干干净净;只要留下一点卫道模样的文字,将来仍不失为“正人君子”。
(《华盖集•十四年的“读经”》,《鲁迅全集》三卷97页)
我们的却虽然这么想,却是那么说,在后台这么做,到前台又那么做……
(《华盖集续编•马上支日记》,《鲁迅全集》三卷241页)
有明说要做,其实不做的;有明说不做,其实要做的;有明说做这样,其实做那样的;有其实自己要这么做,倒说别人要这么做的;有一声不响,而其实倒做了的。然而也有说这样,竟这样的。
(《伪自由书•推背图》,《鲁迅全集》五卷73页)
所以中国人倘有权力,看见别人奈何他不得,或者有“多数`”作他护符的时候,多是凶残横恣,宛然一个暴君,做事并不中庸;待到满口“中庸”时,乃是势力已失,早非“中庸”不可的时候了。
(《华盖集•通讯》,《鲁迅全集》三卷21页)
无论是何等样人,一成为猛人,则不问其“猛”之大小,我觉得他的身边便总有几个包围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透。那结果,在内,是使该猛人逐渐变成昏庸,有近乎傀儡的趋势。在外,是使别人所看见的并非该猛人的本相,而是经过了包围者的曲折而显现的幻形。至于幻得怎样,则当视包围者是三棱镜呢,还是凸面或凹面而异。假如我们能有一种机会,偶然走到一个猛人的近旁,便可以看见这时包围者的脸面和言动,和对付别的人们的时候有怎样地不同。我们在外面看见一个猛人的亲信,谬妄骄恣,很容易以为该猛人所爱的是这样的人物。殊不知其实是大谬不然的。猛人所看见的他是娇嫩老实,非常可爱,简直说话会口吃,谈天要脸红。
(《而已集•扣丝杂感》,《鲁迅全集》三卷370页)
民元革命`时候,我在S城,来了一个都督。他虽然也出自绿林大学,未尝“读经”(?),但倒是还算顾大局,听舆论的,可是自绅士以至庶民,又用了祖传的捧法,群起而捧之了。这个拜会,那个恭维,今天送衣料,明天送翅席,捧得他连自己也忘其所以,结果是渐渐变成老官僚一样,动手刮地皮。
(《华盖集•这个与那个》,《鲁迅全集》三卷105页)
世间只要有权门,一定有恶势力,有恶势力,就一定有二花脸,而且有二花脸艺术。
(《准风月谈•二丑艺术》,《鲁迅全集》五卷163页)
专制者的反面就是奴才,有权时无所不为,失势时即奴性十足。……做主子时以一切别人为奴才,则有了主子,一定以奴才自命;这是天经地义,无可动摇的。
(《南腔北调集•谚语》,《鲁迅全集》四卷414页)
奴才做了主人,是决不肯废去“老爷”的称号的,他的摆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还十足,还可笑。
(《二心集•上海文艺之一瞥》,《鲁迅全集》四卷239页)
社会上崇敬名人,于是以为名人的话就是名言,却忘记了他之所以得名是那一种学问或事业。名人被崇奉所诱惑,也忘记了自己之所以得名是那一种学问或事业,渐以为一切无不胜人,无所不谈,于是乎就悖起来了。其实,专门家除了他的专长之外,许多见识是往往不及博识家或常识者的。
(《且介亭杂文二集•名人和名言`》,《鲁迅全集》六卷287页)
待到伟大的人物成为化石,人们都称他伟人时,他已经变成了傀儡了。
(《华盖集续编•无花的蔷薇》,《鲁迅全集》三卷184页)
暴君的专制
(请不要误解,这是借用鲁迅的话描述文化大革命
时令人窒息的空气,不是指谁谁就是暴君了。.)
暴君的专制使人们变成冷嘲,愚民的专制使人们变成死相。大家渐渐死下去,而自己反以为卫道有效,这才渐近于正经的活人。
(《华盖集•忽然想到五》,《鲁迅全集》三卷34页)
盖天下的事,往往决计问罪在先,而搜集罪状(普通是十条)在后也。
(《三闲集•通信》,《鲁迅全集》四卷81页)
我先前总以为人是有罪,所以枪斃或坐监的。现在才知道,其中的许多,是先因为被人认为“可恶”,这才终于犯了罪。
许多罪人,应该称为“可恶的人”。
(《而已集•可恶罪》,《鲁迅全集》三卷374页)
今天正是正当的,明天就变犯罪,藤条打屁股。
(《而已集•谈“激烈”》,《鲁迅全集》三卷360页)
刊物上登载一篇俨乎其然的像煞有介事的文章,我们就知道字里行间还有看不见的鬼把戏。
(《伪自由书•文字上的折扣》,《鲁迅全集》五卷47页)
从指挥刀下骂出去,从裁判席上骂下去,从官营的报上骂开去,真是伟哉一世之雄,妙在被骂者不敢开口。
(《而已集•革命文学》,《鲁迅全集》三卷407页)
战斗正未有穷期,老谱将不断的袭用,对于别人的攻击,想来也还要用这一类的方法,但自然要改变了所攻击的人名。
(《伪自由书•后记》,《鲁迅全集》五卷151页)
中国向来的历史上,凡一朝要完的时候,总是自己动手,先前本国的较好的人,物,都打扫干净,给新主子可以不费力的进来。
(《书信•致肖军、肖红`》,《鲁迅全集》十卷239页)
以大点的国事来比罢,太平盛世,是没有匪的;待到群盗如毛时,看旧史,一定是外戚,宦官,奸臣,小人当国,即使大打一通官话,那结果也还是“呜乎哀哉”。
(《华盖集续编•学界三魂》,《鲁迅全集》三卷150页)
皇帝和大臣们,向来总要取其一端,或者“以孝治天下”,或者“以忠诏天下”,而且又“以贞节励天下”。但是,二十四史不现在么?其中有多少孝子,忠臣,节妇和烈女?
(《华盖集•十四年的“读经”》,《鲁迅全集》三卷95页)
劝人安贫乐道是古今治国平天下的大经略,开过的方子也很多,但都没有十全大补的功效。
(《花边文学•安贫乐道法》,《鲁迅全集》五卷435页)
“安贫”诚然是天下太平的要道,但倘使无法指定究竟的运命,总不能令人死心塌地。
(《花边文学•运命》,《鲁迅全集》五卷361页)
奢侈和淫靡只是一种社会崩溃腐化的现象,决不是原因。
(《南腔北调集•关于女人`》,《鲁迅全集》四卷396页)
人能说话,已经是祸胎了,而况有时还要做文章。
(《坟•春末闲谈》,《鲁迅全集》一卷307页)
我现在要说的是:说话难,不说亦不易。弄笔的人们,总要写文章`,一写文章,就难免惹灾祸。
(《准风月谈`•“感旧”以后(下)》,《鲁迅全集》五卷265页)
要写下去,在中国的现在,还是没有写处的。年青时读向子期《思旧赋`》,很怪他为什么只有寥寥的几行,刚开头却煞了尾。然而,现在我懂得了。
(《南腔北调集•为了忘却的记念》,《鲁迅全集》四卷375页)
现在的报章之不能像个报章,是真的;评论的不能逞心而谈,失了威力,也是真的……
(《且介亭杂文•论人言可畏》,《鲁迅全集》六卷261页)
事实常没有字面这么好看。例如《自由谈》,其实是不自由的,现在叫作《自由谈》,总算我们是这么自由地在这里谈着。
(《伪自由书•崇实》,《鲁迅全集》五卷10页)
有救人之英雄,亦有杀人之英雄,世上通例,但有作文之文学家,而又有禁人作文之“文学家″,则似中国所独有也。
(《书信•致郑振铎》,《鲁迅全集》十卷128页)
然而社会讽刺家究竟是危险的,尤其是在有些“文学家”明明暗暗的成了“王之爪牙”的时代。人们谁高兴做“文字狱”中的主角呢,但倘不死绝,肚子里总还有半口闷气,要借着笑的幌子,哈哈的吐他出来。
(《伪自由书•从讽刺到幽默》,《鲁迅全集》五卷36页)
他所讽刺的是社会,社会不变,这讽刺就跟着存在……
(《伪自由书•从讽刺到幽默》,《鲁迅全集》五卷35页)
上司的行动不必征求下属的意见,这是天经地义。但是,有时候上司会对下属解释。
……这种解释的作用,在于制造自己威权的宗教上、哲学上、科学上,世界潮流上的根据,使得奴隶和牛马恍然大悟这世界的公律,而抛弃一切翻案的梦想。
当上司对于下属解释的时候,你做下属的切不可误解这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因为即使你绝对的不同意,他还是干他的。
(《准风月谈•同意和解释》,《鲁迅全集》五卷227—228页)
暴君的臣民,只愿暴政暴在他人的头上,他却看着高兴,拏“残酷”做娱乐,拏“他人的苦”做赏玩,做慰安。
自己的本领只是“倖免”。
(《热风•随感录六十五暴君的臣民》,《鲁迅全集》一卷433页)
暴君治下的臣民,大抵比暴君更暴;暴君的暴政,时常还不能餍足暴君治下的臣民的欲望。
中国不要提了罢。在外国举一个例:小事件则如果格里的剧本《按察使》,众人都禁止他,俄皇却准开演;大事件则如巡抚想放耶酥,众人却要求将他钉上十字架。
(《热风•随感录六十五暴君的臣民》,《鲁迅全集》一卷433页)
然而倘说中国现在正如唐虞盛世,却又未免是“世故”之谈。耳闻目睹的……也就可以知道社会上有多少不平,人们有多少冤抑。
(《南腔北调集•世故三昧》,《鲁迅全集》四卷455页)
直到事实给了我教训,我才分明省悟了做今人和做古人一样难。
(《两地书•序言》,《鲁迅全集》九卷3页)
就是秦始皇隋炀帝,他会自承无道么?百姓就只好永远箝口结舌,相率被杀,被奴。
(《且介亭杂文二集•田军作<八月的
乡村>序》,《鲁迅全集》六卷226页)
古人做过的事,无论什么,今人都会做出来。而辩护古人,也就是辩护今人。
(《华盖集•忽然想到四》,《鲁迅全集》三卷14页)
但是结果往往和英雄们的预算不同。始皇想皇帝传至万世,而偏偏二世而亡,赦免了农书和医书,而秦以前的这一类书,现在却偏偏一部也不剩。
《准风月谈•华德焚书异同轮》,《鲁迅全集》五卷175页)
即以皇帝一伦而言,便难免时常改姓易代,终没有“万年有道之长”,《二十四史》而多至二十四,就是可悲的铁证。
(《坟•春末闲谈》,《鲁迅全集》一卷306页)
在我自己,觉得中国现在是一个进向大时代的时代。但这所谓大,并不一定指可以由此得生,而也可以由此得死。
(《而已集•“尘影”题辞》,《鲁迅全集》三卷409页)
发展着“自欺力”
中国人现在是在发展着“自欺力”。
“自欺”也并非现在的新东西,现在只不过日见其明显,笼罩了一切罢了。
(《且介亭杂文•中国人失掉自信吗》,《鲁迅全集》六卷91页)
其实,中国人是并非“没有自知”之明的,缺点只在有些安于“自欺”,由此并想“欺人”。
(《且介亭杂文末编•立此存照(三)》,《鲁迅全集》六卷509页)
中国人的不敢正视各方面,用瞒和骗,造出奇妙的逃路来,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上,就证明着国民性的怯弱,懒惰,而又巧滑。一天一天的满足着,即一天一天的堕落着,但却又觉得日见其光荣。
(《坟•论睁了眼看》,《鲁迅全集》一卷328页)
而中国现行的所谓宣传,则不但后来只有证明这“宣传”确凿就是说谎的事实而已,还有一种坏结果,是令人对于凡有记述文字逐渐起了疑心,临末弄得索性不看。
(《南腔北调集•林克多<苏联见闻录>序》,《鲁迅全集》四卷323页)
但是现在的有些文章觉得不少是“高论”,文章虽好,能说而不能行,一下子就消灭,而问题却依然如故。
(《且介亭杂文•答曹聚仁先生信》,《鲁迅全集》六卷58页`)
历来都竭力表彰“五世同堂”,便足见实际上同居的为难;拼命的劝孝,也足见事实上孝子的缺少。而其原因,便全在一意提倡虚伪的道德,蔑视了真的人情。
(《坟•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鲁迅全集》一卷255页)
然则圣人为什么大呼“中庸”呢?曰:这正因为大家并不中庸的缘故。人必有所缺,这才想起他所需。
(《南腔北调集•由中国女人的脚,推定中国人之非中庸,又由此推定孔夫子有胃病》,《鲁迅全集》四卷390页)
向来听说中国人具有大国民的大度,现在看看,也未必然。但是我们要说得好,那么,就说好清静,有志气罢。所以总愿意自己是第一,是唯一,不爱见别的东西共存。
(《华盖集•并非闲话(二)》,《鲁迅全集》三卷92页)
我们“皇汉”人实在有些怪脾气的:外国人论及我们缺点的不欲闻,说好处就相信……
(《三闲集•“皇汉医学”》,《鲁迅全集》四卷111页)
歌颂中国文明的也惟以光明示人,隐匿了黑的一面。
(《华盖集•补白》,《鲁迅全集》三卷79页)
讲来讲去总是这几套,纵使记性坏,多听了也会烦厌的。
(《准风月谈•归厚》,《鲁迅全集》五卷297页)
我想,便是说教的人,恐怕自己也未必相信罢。所以听的人也不相信。
(《且介亭杂文•难行和不信》,《鲁迅全集》六卷41页)
只有真的声音,才能感动中国的人和世界的人;必须有了真的声音,才能和世界的人同在世界上生活。
(《三闲集•无声的中国》,《鲁迅全集》四卷14页)
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
(《野草•立论》,《鲁迅全集》二卷196页)
承认其有而掩饰为无,非有绝技是不行的。
(《二心集•“硬译”与“文学的阶级
性”》,《鲁迅全集》四卷162页)
一般的幻灭的悲哀,我以为不在假,而在以假为真。
(《三闲集•怎么写》,《鲁迅全集》四卷21页)
幻灭之来,多不在假中见真,而在真中见假。
(《三闲集•怎么写》,《鲁迅全集》四卷21页)
叫我们用自己的老调子唱完我们自己的时候,是已经要到了。
(《集外集拾遗•老调子已经唱完》,《鲁迅全集》七卷426页)
中国的事情往往是招牌一挂就算成功了。
(《集外集拾遗•今春的两种感想》,《鲁迅全集》七卷625页)
中国有许多事情都只剩下一个空名和假样,就为了不认真的缘故。
(《花边文学•〈如此广州.〉读后感》,《鲁迅全集》五卷357页)
中国人将办事和做戏太混为一谈,而别人却很切实……
(《书信•致台静农》,《鲁迅全集》九卷353页)
在中国要寻求滑稽,不可看所谓滑稽文,倒要看所谓正经事,但必须想一想。
(《准风月谈•“滑稽”例解》,《鲁迅全集》五卷272页)
这些现象,实在可以使中国败亡,无论有没有外敌。要救正这些,也只好先行发露各样的劣点,撕下那好看的假面具来。
(《华盖集•通讯》,《鲁迅全集》三卷21页)
将先前一切自欺欺人的希望之谈全都扫除,将无论是谁的自欺欺人的假面都撕掉,将无论是谁的自欺欺人的手段全都排斥,总而言之,就是将华夏传统的所有小巧的玩艺儿全都放掉,倒去屈尊学学枪击我们的洋鬼子,这才可望有新的希望的萌芽。
(《华盖集•忽然想到十一》,《鲁迅全集》三卷75页)
不满是向上的车轮,能够载着不自满的人类,向人道前进。
多有不自满的人的种族,永远前进,永远有希望。
多有只知责人不知反省的人的种族,祸哉祸哉!
(《热风•随感录六十一不满》,《鲁迅全集》一卷427页)
但不以实力为根本的民气,结果也只能以固有而不假外求的天灵盖自豪,也就是以自暴自弃当作得胜。
(《华盖集•补白》,《鲁迅全集》三卷77页)
一到不再自欺欺人的时候,也就是到了看见希望的萌芽的时候。
(《华盖集•补白`》,《鲁迅全集》三卷77页)
愚民的发生
愚民的发生,是愚民政策的结果,秦始皇已经死了二千多年,看看历史,是没有再用这种政策的了,然而,那效果的遗留,却久远得多么骇人呵!
《集外集拾遗•上海所感》,《鲁迅全集》七卷669页)
智识太多了,不是心活,就是心软。心活就会胡思乱想,心软就不肯下辣手。结果,不是自己不镇静,就是妨害别人的镇静。于是灾祸就来了。所以智识非铲除不可。
(《准风月谈•智识过剩》,《鲁迅全集》五卷183页)
总之,人若一经走出麻木境界,便即增加苦痛,而且无法可想,所谓“希望将来”,不过是自慰——或者简直是自欺——之法,即所谓“随顺现在”者也一样。必须麻木到不想“将来”也不知“现在”,这才和中国的时代环境相合,但一有知识,就不能再回到这地步去了。
(《两地书•六》,《鲁迅全集》九卷22页)
中国人于是也骂起知识阶级来了;后来便要打倒知识阶级……知识就仿佛是罪恶,但是,一方面虽有人骂知识阶级;一方面却又有人以此自豪……
(《集外集拾遗•关于知识阶级》,《鲁迅全集》七卷451页)
现在的所谓教育,世界上无论那一国,其实都不过是制造许多适应环境的机器的方法罢了。 (《两地书•四》,《鲁迅全集》九卷17页)
就是所谓“教科书”,在近三十年中,真不知变化了多少。忽而这么说,忽而那么说,今天是这样的宗旨,明天又是那样的主张,不加“教育”则已,一加“教育”,就从学校里造成了许多矛盾冲突的人。
(《准风月谈•我们怎样教育儿童的?》,《鲁迅迅全集》五卷204页)
看中国现在情形,几乎要陷于无教育状态,此后如何,实在是在不可知之数。
(《书信•致宫竹心》,《鲁迅全集》九卷303页)
仆以为一无根柢学问,爱国之类,俱是空谈;现在要图,实只在熬苦求学,惜此又非今之学者所乐闻也。
(《书信•致宋崇义》,《鲁迅全集》九卷300页)
还有,知识阶级对于别人的行动,往往以为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
(《集外集拾遗•关于知识阶级》,《鲁迅全集》七卷451页)
今之青年,似乎比我们青年时代的青年精明,而有些也更重目前之益,为了一点小利,而反噬构陷,真有大出于意料之外者……
(《书信•致曹聚仁》,《鲁迅全集》七卷141页)
现在的青年,似乎所注意的范围,大抵很狭小……
(《书信•致杨霁云》,《鲁迅全集》十卷220页)
真的猛士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华盖集续编•记念刘和珍君》,《鲁迅全集》三卷197页)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且介亭杂文•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鲁迅全集》六卷92页)
中国人现在胆子格外小了……这样的害怕,一动也不敢动,怎样能够有进步呢?
(《集外集拾遗•关于知识阶级》,《鲁迅全集》七卷456页)
这种敢于指摘自己国度的错误的,中国人就很少。
(《两地书•北京二九》,《鲁迅全集》九卷72页)
中国的文人,对于人生,——至少是对于社会现象,向来就多没有正视的勇气。
(《坟•论睁了眼看》,《鲁迅全集》一卷328页)
灵魂的深处并不平安,敢于正视的本来就不多,更何况写出?
(《集外集•〈穷人〉小引》,《鲁迅全集》七卷94页)
但人于现状,总该有点不平,反抗,改良的意思。
(《两地书•北京二九》,《鲁迅全集》九卷73页)
由历史所示,凡有改革,最初,总是觉悟的智识者的任务。但这些智识者,却必须有研究,能思索,有决断,而且有毅力。他也用权,却不是骗人,他利导,却并非迎合。
(《且介亭杂文•门外文谈》,《鲁迅全集》六卷84页)
真的知识阶级是不顾利害的,如想到种种利害,就是假的,冒充的知识阶级;只是假的知识阶级的寿命倒比较长一点。象今天发表这个主张,明天发表那个意见的人,思想似乎天天在进步;只是真的知识阶级的进步,决不能如此快的。不过他们对于社会永不会满意的,所感受的永远是痛苦,所看到的永远是缺点,他们预备着将来的牺牲,社会也因为有了他们而热闹,不过他的本身——心身方面总是痛苦的;因为这也是旧式社会传下来的遗物。
(《集外集拾遗•关于知识阶级》,《鲁迅全集》七卷451页)
我希望有若干留心各方面的人,将所见,所受,所感到的都写出来,无论是好的,坏的,象样的,丢脸的,可耻的,可悲的,全给它发表……
(《华盖集•忽然想到十一》,《鲁迅全集》三卷72页)
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就先该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在这可诅咒的地方击退了可诅咒的时代!
(《华盖集•忽然想到五》,《鲁迅全集》三卷34页)
因为讲过刘庚生的罪名,就想到开口和动笔,在现在的中国,实在也很难的,要稳当,还是不想的好。要不然,就常不免反弄到自己的头上来。
(《伪自由书•再谈保留》,《鲁迅全集》五卷1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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