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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历史 2023 年第 2 期 EYEONHISTORY 2023No.2历史之美28论大运河镇江段的开发和发展梁涛武汉大学历史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2【摘.要】镇江的运河历史悠久，最早开凿于秦始皇年间，后经三国东晋南北朝时期的开发，已初具规模。后隋炀帝兴建大运河，在原来丹徒水道的基础上开凿了新的江南运河，自此大运河镇江段正式形成。镇江地势较高，土质松软，水道极易淤塞，因此宋元明清时期多次对运河进行疏浚和开发。到了民国时期，随着铁路时代来临，失去漕运功能的运河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衰落了。【关键词】镇江；大运河；运河开发【中图分类号】G127京杭大运河是我国伟大的古代工程，一共长约1797 千米，分为七段：江南运河、里运河、中运河、鲁运河、南运河、北运河、通惠河。其中，江南运河全长 323.8 千米，最北起于镇江谏壁口，最南终于杭州钱塘江。1958 年，镇江京杭大运河的主航道迁至城东，于谏壁口入江；与此同时，原运河段则失去了通航功能，仅作为城市排水和景观水道，这一段运河又被称作镇江古运河。镇江古运河，北起今江苏镇江小京口东至谏壁三叉河口，主要流经镇江市区。本文主要论述 1958 年前改道之前的大运河镇江段。1 大运河镇江段的前身大运河镇江段的前身可以上溯至秦代。元代的镇江方志至顺镇江志说：“秦凿丹徒曲阿”，秦代开凿了丹徒至曲阿即今镇江至丹阳的水道。对此，有三条材料加以佐证。其一，唐人虞绰在类集曰：“秦始皇三十七年（前 210 年），使赭衣徒三千凿京岘东南垄”；其二，南朝梁人顾野王在舆地志曰：“曲阿县，属朱东，南徐之境。秦有史官奏：东南有王气，在云阳。故凿北冈，截直道使曲，以厌其气，故曰曲阿”；其三，西晋张勃在吴录曰：“秦时，望气者云其地有天子气。始皇使赭衣徒三千人凿坑败其势，改云丹徒”。京岘即京岘山，在今镇江市区东南部，云阳据汉志，是汉曲阿县的故称，在今丹阳。元至顺朝的镇江运河经过京岘之南、云阳之北，河道曲折，和上述三条材料记录相符，因而认为大运河镇江段的前身是秦始皇命人在丹徒至曲阿之间开凿的人工河。东汉末，吴国孙权在镇江屯兵，对这条丹徒水道加以开发利用。南齐书曰：“南徐州，镇京口。吴置幽州牧，屯兵在焉。丹徒水道入通吴会，孙权初镇之。”1后孙权迁都建业，对于江南地区的统治逐渐加固，他也需要加强建业和传统江南腹地的沟通。在赤乌八年八月（公元 245 年），“遣校尉陈勋将屯田及作士三万人凿句容中道，自小其至云阳西城，通会市，作邸阁。”2这就是位于今镇江句容的破冈渎，太湖水系的船可以直接到达秦淮水系。在孙权开凿破冈渎之前，江南吴郡、会稽郡的船只，都需要沿丹徒水道行至丹徒，再从丹徒即后来的京口入江逆江而上，而随着此水道开凿，行舟只需经丹徒、句容便可入建业，吴录说：“句容县，大皇时，使陈勋凿开水道，立十二埭以通吴会诸郡，故船行不复由京口”，而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秦汉时期丹徒水道的存在。两晋南北朝时期，江南开发，经济中心开始逐渐南移，各政权进一步开发了江南地区的水利设施。首先是对原有的丹徒水道加以修缮，舆地志记载：“晋元帝子裒镇广陵，运粮出京口，为水涸奏请于丁卯港立埭”。此外，还修建了其他水道，建康实录说：“梁以太子名纲，乃废破冈渎而开上容渎至陈霸先，又湮上容渎，而更秀破冈渎。”南朝梁陈修建的人工水道大致沿用了三国时期孙权开凿的路线，均由丹阳西南至句容，然后西入秦淮而至江宁，以避运舟由京口出江风涛之险。最后，还在江南地区修建了人工湖、埭堰等水利设施，例如“大治常镇运道，在运口建丁卯埭，在常州建奔牛堰，并修治丹阳练湖等水柜，使江南运河北段初步建立了由挡潮引水、节制堰坝、调蓄水柜组成的航运体系。”3这些水利设施为后来隋朝开辟江南运河奠定了基础。2 大运河镇江段的开凿与发展隋代，以原丹徒水道等诸多江南水道为基础，开凿了新的江南运河。大业六年（610 年），隋炀帝“敕穿江南河，自京口至余杭，八百余里，光十余丈，使可通龙舟，并置驿宫、草顿，欲东巡会稽。”4自此，大运河南段江南运河正式开辟，大运河镇江段也随之成型。镇江段运河，由于镇江多丘陵山地，地势较高，如同龟背，运河储水较难，向北则泄入作者简介:梁涛（1997），男，汉，籍贯：江苏扬州，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历史地理学。看历史 2023 年第 2 期 EYEONHISTORY 2023No.2历史之美29长江，向南则流向常州，因而镇江段的运河水道较浅，常常淤塞，后来的历朝历代都不得不频繁对其进行疏浚和治理。唐代，把当时镇江的京口闸改建为堰，节制长江之水，并把漕运水道迁到此处，作为入江口。元至顺镇江志说：“京口港，在城西北江口。京口闸，在城西北京口港口，距江一里许，莫究其所始。唐撤闸置堰。开元中，徙漕路由此。”京口闸遗址在今镇江中华路东侧。宋代运河承袭隋唐，但加强了对运河治理。第一，在镇江开辟了运河新的航道、水口。宋仁宗天圣年间，另辟入江口门，以此减轻京口船只拥塞的压力。“（宋天圣年间）凿关河，自甘露港入北水关，穿城至南水关入运河。”此外还在镇江府城之西，京口闸之东，修建了新河，新河北通长江，南通漕河，宋会要记载：“天圣七年（1029 年）五月，两浙转运使言，润州新河毕工，降诏奖之。”第二，宋代对镇江段运河进行多次疏浚，如四朝国史志记载：“庆历三年（1043 年）润州浚漕河成”；江南通志记载：“崇宁间，诏常、润二州开浚运河”；宋史记载：“大观二年（1108年），八月，诏：常润岁旱河浅，留滞运船，监司督责浚治”；吴中水利书记载：“淳熙二年（1175 年），知镇江府张津浚京口闸河以北至江口”等等。第三，宋代十分重视运河入江口，对其进行改造，修建澳闸，或修建埭堰，因地而异。宋史记载：“元符二年（1099 年）闰九月，润州京口、常州奔牛澳闸毕工”，澳闸是一组复式闸，“专门吸纳长江水作水源设施的，借涨潮时纳水。归水澳和积水澳各一处，分别由闸门控制”。元代建都于大都，地处北方，彼时南方经济发达，首都物料都仰仗东南，因而亟需沟通南北。宋代后期，南北大运河因汴河湮废而不能全线通漕，因而对原运河淮河以北至大都一段加以改造。地处江南的镇江段运河虽然并无太大变动，但是元代仍修建了众多水利工程。第一，元代继续对原运河水道进行疏浚。至顺镇江志加载：“（丹徒县）漕渠水，自江口至南水门九里，又南至吕城堰百二十四里，皇朝至元、大德间，屡募民淘浅；泰定初，复加浚治。”第二，元代修补运河澳闸。“皇朝混一后，（京口）闸废，天历二年（1329 年）复置。”第三，元代多次整治练湖，以开运河水源。元史记载：“世祖末年（1294 年），参政暗都刺奏请依宋例，委人提调疏治（练湖）”“延祐六年（1319年）九月浚镇江练湖”“至治三年（1323 年）十二月壬戌，浚镇江路漕河及练湖，役丁万三千五百人”。隋唐时期是在过去江南水道的基础上，开凿了江南运河，这也是运河镇江段的开始，由于镇江地势较高，运河储水难，容易变得淤塞不通，因而宋元时期对镇江段运河屡次进行疏浚，并修建澳闸、练湖保证水源。3 明代大运河镇江段的开发明代首都大多时期都是北京，因而需要通过漕运将南方的粮草物资运送到都城来，而漕运都仰仗大运河，因而明代加强了对运河的开发、维护和管理。自然，与长江交汇的镇江段运河，更是朝廷治理的重点。明初的镇江段运河由于经过宋元时期的多次疏浚，因而有大量的漕船经过此处，但因战乱未经疏通，很快又淤塞了。因而江南的漕船不得不通过常州孟河进入长江，经常因为长江风浪而倾覆。到了天顺元年（1457 年），明政府开始解决此问题。经过考察认为“浚旧河则工用较省”，朝廷采纳了他们的建议。朝廷征召了 3 万民工，将京口闸至吕城闸的运河进行疏浚，修复了“京口、甘露、吕城、奔牛旧闸”，在城南和城西两座城门“各置浮桥，以通往来”，最终整个工程“经始于是年春正月，三月而讫工。”5经过这次工程，两条河道被浚通，一条是宋元时期固有的漕运河道，即“旧河”，另一条则是社稷坛以西的“新河”，以此来沟通护城河与漕河。对此，万历重修镇江府志记载道：“国朝天顺中重浚，复凿社稷坛西隙地，以通壕堑达于漕河。”这次开凿的新水道意义非凡，它沟通了城西的护城河和城南的漕河，而今天镇江城区古运河的雏形就是这条新开凿的城壕。因此，在当时的镇江府城有两条运河，一条是宋元漕河故道，穿过镇江府城内部，一条是经镇江府城西、南面护城河的运河新航道。明中叶，镇江城内的穿城运河其功能发生改变，从原来的漕运主航道转变成为城中百姓服务的河流，偶尔分担漕运之任；而环绕城西、南的护城河则承担了大部分漕运，被称为转城运河，开启了明清繁荣的漕运。4 清代运河镇江段的开发清初，满人入关，于北京定都，同样也十分重视漕运和对运河的治理。从镇江至丹阳，此处地势较高，土质疏松，常常崩塌，加上作为运河补充水源的练湖当时被地方权势侵垦，因而该段的运河常年淤塞，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治理。清初顺治年间，由于郑成功北伐，当地政府封住原来穿城而过的原宋元漕河，乾隆镇江府志记载：“朝顺治十六年（1659 年），因海警闭南北看历史 2023 年第 2 期 EYEONHISTORY 2023No.2历史之美30两水关，于是河为粪土瓦砾所淤。康熙十一年（1672年），知府高得贵、同知孙汝谋募工开浚，早暮按视，凡三月工告竣，启两关通行舟楫。”6当时封住故运河 13 年，从而导致城内河道逐渐淤塞，而漕运都改走城外新河，故河道其失去漕运通航功能。康熙十一年（1672 年），城内漕河故道被重新疏通，但该水道的功能转为为镇江城内百姓生活服务。到了乾隆二十八年（1763 年），丹徒县令贵中孚又重新疏通了这条运河，在京口山水志中有相关记载：“旧志有关河一道，贯城之内外，民间薪米所需，悉籍此以资转运。当粮艘拥挤之际，则由江达河重载，又得以间道取济。其便利之处，邑父老尚能言之。”7在当时，这条漕渠旧道已经被镇江市民称为关河，而漕渠的名称则变为了城壕新河的专称。故而在乾隆镇江府志中对这条故道如此记载道：“关河，旧志未详所始，自北水关达南水关，穿城计一千二百丈”。总而言之，清代镇江段运河只属于明代天顺年间新开的城壕新河，而原来穿城而过的宋元故道则变成了城内居民生活水道的“关河”。而清代的镇江府城段的运河就是现如今镇江市古运河的前身。到了清末，伴随着漕运的衰落，运河也繁荣不再。同治年间，从京口闸到丹徒闸的运河时常枯涸。光绪三十四年（1908 年），“漕运制度废除，江南运河遂不治”。5 民国时期大运河镇江段的衰落自清末至民国，整条江南运河都疏于浚治，部分河段尤其是镇江段日渐淤塞，船舶无法通行。沿线地方的工商业人士因为自己以及当地的利益，通过民间集资、官商合办等方式，对运河进行局部的治理，勉强维持它的通航。江苏水利全书对此有所记载：“丹徒运河工程，自大小闸口至华家桥。民国八年（1919 年）一月七日，开工筑坝，二十八日，坝工完竣，开始戽水。二月中开挑。小闸口已挑九成，大闸口已挑七成，新西门桥以下挑有二三四五成不等。”8民国时随着铁路时代来临，在现代工业文明的冲击下，大运河的航运功能急剧衰落下去。6 结语大运河镇江段的历史悠久，其开凿可以上溯至秦汉，经过六朝的发展，在隋唐时期由隋炀帝纳入贯通南北大运河的体系内，经过宋元的维护开发，对其的开发于明清时期达到顶峰。而伴随着漕运制度的废除，铁路时代的来临，对运河的开发也受到冲击，镇江段运河也不可避免的衰落了。新中国，随着新航道的开辟，古老的镇江运河再次焕发了航运第二春，而贯穿城内的古运河作为城市泄洪景观水道保留下来，依旧向人们诉说着历史。参考文献1 萧子显.南齐书 M.北京:中华书局,2017.2 陈寿.三国志 M.北京:中华书局,2017.3 吕娟.河道工程与管理 M.南京:江苏凤凰科学技术出版社,2019.4 司马光.资治通鉴 M.北京:中华书局,2013.5 吴节.镇江重开漕河记 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4.6 朱霖等.乾隆镇江府志 M.中国地方志集成.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7 杨棨.京口山水志 M.和宁.三州辑略.台北:成文出版社,1968.8 武同举.江苏水利全书 M.京杭运河史料选编编纂委员会.京杭运河（江苏）史料选编.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