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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花》观后感
似花虽未红
-《海上花》观后感
《海上花》电影改编自韩邦庆用吴语写成的《海上花列传》,70年代张爱玲将其翻译成国语并加以注释,改名为《海上花》。电影由导演侯孝贤执导,于1998年在台湾上映。
对于我们这些非专业人士来说,看电影大多看个热闹,什么“镜头、剪辑、空间”大概是一无所知的,无非寻求个观感和情感的刺激,多数电影靠的是故事,但侯孝贤的电影更多的是对于感觉和氛围的营造,故事是隐匿于气韵之中娓娓道来的,电影《海上花》亦是如此。影片通篇的吴侬软语最大程度还原了原著小说的神韵,就像宣纸之于水墨画一样必不可少。110分钟的电影里,只有40多个镜头,其“监视器”的影像风格,对于这部描绘19世纪末上海风月场的电影来说再合适不过,整部影片节奏慢条斯理,水烟壶与鸦片枪营造出的烟雾缭绕为影片增添了几分朦胧、颓废之美,服装之考究,道具之精细在中国古装剧中堪称登峰造极,每一帧画面里,色彩是昏暗的煤油灯下的浓墨重彩,气韵却像国画一样讲究意境和留白,只言片语中已是沧海桑田。
《海上花》的美很真实,让我感叹的是真实的美竟如此不可方物,无需太过用力,单单跟随画面投身其中已十分受用。只是雾里看花稍显美中不足,因为看不懂所以我对电影的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将这美好的影片分解开来以求头头是道难免让人生厌,但是遮掩终究无益,小说里故事的藏闪和穿插,影片里的“弦外之音”不都是大师们打的哑谜等待我们探索发现吗。
《海上花》的故事发生在清朝末年,地点是上海英租界“长三书寓”,电影将长三公寓解释为高级妓院,直白但不够清晰和准确,以至于我们在观影过程中对故事的理解造成了不少的困惑,这些困惑简而言之可以总结为“为什么妓女和嫖客会是这样的关系。”其实之所以叫书寓不仅是因为文雅,还因为最初的书寓先生是纯粹的女艺人,卖艺不卖身,想在上海开寓营业,必须通过官府的认证考试,书寓先生类似于那个时期的演艺女明星,后来因为市场的需要,书寓便成为青楼一样的存在,出卖封建社会最奢侈的商品---爱情,卖艺也卖身,但“并非陌生人付了夜渡资就可以住夜”,妓女是靠追来的,一掷千金是基础,同时还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只有付出的越多得到的越不易,才会越加珍惜,这笔生意才来的长久,所以倌人和恩客感情基础是很深厚的,当我们以恋爱中的男女关系去解读电影中倌人与恩客的“打情骂俏”、“争风吃醋”也就可以理解了。电影以荟芳里的沈小红,公阳里的周双珠,尚仁里的黄翠凤,东合兴里的张蕙贞为主要人物,讲述了她们与各自恩客间的“恋爱”故事。影片虽然情景之间彼此独立,但整体却非常连贯,故事伸展开来也不止于这110分钟,借用法国《解放报》的说法“海上花中所有的事都发生在action的之前、之后,或旁边。”倌人和恩客的相处方式是非常具有现代感的,沈小红与王老爷(王莲生)属于彼此折磨式的爱恋,黄翠凤和罗老爷(罗子富)之间一直保持着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周双珠和洪老爷(洪善卿)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周双玉和五少爷(朱淑人)如同新婚夫妇一样,张蕙贞则扮演的是第三者的角色,这几对恋人看似其乐融融,实际上有诸多的问题。
沈小红与王老爷之间是一场假作真时真亦假的爱情。他们是彼此爱着对方的,但影片一开场倌人对朱老爷说的话便为故事奠定了基调:“我们这是做生意这叫没办法,要么你包我一年三节的生意,我就做你一个人的挺不错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生意而已,倌人和恩客就是这场感情游戏里以假乱真的演员,本质上只是逢场作戏。沈小红和王莲生对于这场爱情游戏乐此不疲,在书寓里山盟海誓,啼笑怒骂,只是
四、五年玩过来总有倦怠的时候,所以王老爷做了东合与里的张蕙贞,而沈小红姘了戏子,大家各玩各的却又放不下对方,做不到其他老爷和倌人那样的洒脱。王老爷做了沈小红
四、五年,也没有履行还清沈小红外债的诺言,他在这场恋爱里没被爱情冲昏头脑,远远达不到为爱痴狂的地步;而沈小红在面对王老爷的求婚时,却迟迟不答应,真心相爱会不愿意嫁给他。做妾虽苦,难道不是倌人的最终归宿。所以他们二人都在彼此的半梦半醒中无法自拔,直至电影结尾,沈小红对王老爷一番如泣如诉的告白后,王老爷仍然没留她,沈小红也没寻死。花开虽好,却无法长久,最后升迁广东的王老爷若有所失,重新接客的沈小红意兴阑珊,在这场游戏里他们都伤痕累累。他们爱的是对方吗。我想他们更爱自己。
黄翠凤和罗老爷就如同职业女性和她的爱慕者。黄翠凤是雷厉风行,清爽干练的女子,有手段懂制衡,有着十足的职业精神,其表现为诸金花被老鸨打后的一段对话上:“你怕疼嘛,应该去大户人家当小姐太太,做什么倌人啊。”她清楚倌人这个职业意味着什么,而后又听说诸金花倒贴恩客,一个月只做了1块钱生意后,气不打一处来将她轰了出去。她与罗老爷的相处过程中独立,不依不靠;赎身的一出大戏,主意和手段均让人佩服。黄翠凤就仿佛职场中的精干女白领,罗老爷就是爱慕她的大老板,帮帮忙,花花钱,谈谈情,黄翠凤深谙其中的道理和手段,保持住暧昧的关系,毕竟这是她安身立命的生意,又不至于迷失自己,若即若离,细水长流。周双珠和洪老爷的关系初看时有种老夫老妻的意思,但他们从不谈情说爱,只谈论其他倌人与恩客讲的都是生意,是共同的利益将他们结合到一起。周双珠在倌人和老爷间游走的游刃有余,泰然自若,虽然仍做倌人却也打理书寓大小事务,是书寓里最懂世事的女人。洪老爷衣着光鲜,从他的应酬中可以看出他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兼帮客,赚点帮忙钱,望重却并不德高,其表现为利用调解双玉和五少爷的矛盾,漫天要价,他只是风月场里的生意人。二人彼此为寂寞时的安慰,生意上的伙伴。
周双玉和五少爷的一出戏码可以称为人小鬼大遇到了年少无知。周双玉人小鬼大,第一次坐到五少爷身旁立刻将神情姿态切换到与五少爷相契合的程度“娇羞,单纯状”,只从洪老爷与双珠谈话中便可知道双玉的厉害,时髦倌人,情场老手的娇羞、单纯是假,年少无知的五少爷的稚嫩是真。双玉对于五少爷这样年少多金好控制的恩客自然喜欢得不得了,在做朱家大老婆的愿望破灭后,上演了的以死殉情只是一场闹剧,不甘的成分居多。五少爷,玩感情游戏却处处被动,钱出了不少,被多方算计,在风月场里交足了学费。张蕙贞是孤家寡人,没有做大生意的能耐,却凭借大部分人的生存之道:委曲求全,迎来了人生中一个短暂的春天,只是王老爷连逢场作戏的“爱情”都没给过她,她只是王老爷想从沈小红那里争口气的一个工具而已。王老爷因气不过沈小红姘戏子,一怒之下娶了张蕙贞,可是张蕙贞刚落了好处就耐不住寂寞,得意忘形的找了姘头,被王老爷抛弃,张蕙贞作为可怜的普通人,没有那份涵养和忍耐,担当不起王老爷的富贵,她只是芸芸众生里一个平凡的可怜人。
电影中十里洋场的种种是非实在不足为道,只是生活百态而已,风月场中男男女女们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亦非奸恶,只是生存造就的不幸而已,在《海上花》电影这华美外衣下是满目疮痍还是青春酮体,我想应该是兼而有之,你见或者不见,他都在那里不悲不喜。
(王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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