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藏文P.T.1082甘州回鹃登里可汗诏书研究.pdf

传统藏学研究敦煌藏文 P.T.1082甘州回鹃登里可汗诏书研究陆离摘要：P.T.1082号文书是甘州回鹃登里可汗仁美写给?州温末首领仆射（4）的诏书，具体时间是9 34年。文书中出现的天平军（1)是驻守?州的原唐朝郓州天平军成卒后代,令公()应该就是后唐朔方节度使张希崇,唐王（)应该是后唐明宗皇帝李宣，天使大夫（可）是9 34年后唐派出的使节。该诏书显示出当时甘州回鹃政权同?州温末、?州唐朝天平军戌卒后代、后唐王朝、瓜沙归义军政权以及?州、廓州、河州等地吐蕃部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具有珍贵史料价值。关键词：甘州回鹃；?州温末；后唐；天平军；吐蕃敦煌藏文文书P.T.1082甘州回登里可汗诏书内容涉及甘州回政权同中原王朝以及周边吐蕃、?州、归义军等部族、政权的关系，是研究甘州回史和晚唐五代河陇地区吐蕃等部族史的重要史料,先后有多位学者对之加以译解和研究,但是目前对文书内容的释读仍然存在有一些疑难之处,对文书年代也有不同意见,这些问题都有待继续深入探讨。笔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核对文书原件图版照片对文书原文进行译释,并对文书年代、收信者、文书中涉及的地名、职官等再做一些考证。*本文系2 0 16 年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敦煌、新疆等地出土古藏文官府文献整理与研究”（项目编号：16 AZS001）、2015年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敦煌古藏文官府文书整理研究”（项目编号：15YJA770013）阶段性成果。主要论著有乌瑞（Gza Urag)：吐蕃统治结束后甘州和于闻官府中使用藏语的情况,耿昇译，敦煌文物研究所编：敦煌译丛，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 8 5年，第2 13、2 18 页；山口瑞鳯：吐蕃统治结束以筱的诸文書，山口瑞鳳编：讲座敦煌6 敦煌胡文献，東京：大東出版社，19 8 5年，第516 518、52 0 真；王尧、陈践：敦煌古藏文探索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8 年，第2 9 2 页；石川：歸羲軍期于卜语外交文書P.T.1082汇，内丁沙丁史研究第18 号,2 0 0 3年，第2 337 真；洪勇明：甘州回鹃登里可汗考辩，西域研究2 0 10 年第2 期，第7 8 8 5、12 4页。此文（下文简称“洪文”）观点出自黄盛璋先生，其中对P.T.1082号文书的译文是对山口瑞凤的日文译文进行了汉译，并未直接对藏文原文进行考证译释；岩尾一史：古子人卜語史料力6 九10 世纪前半青海东部地域，岩尾一史、池田巧编：于卜七了十文明史的展开，京都：京都大学人文研究所，2 0 18 年，第7 2 3真。此文只对P.T.1082号文书第1一16 行进行了译释。39敦煌藏文P.T.1082甘州回鹃登里可汗诏书研究一、文书的译文1.1回登里可汗1救2夏季炎热，（管理众多属民，辛苦了,安康否?3尊驾帖已经呈报，呈文中说没有过失3 ，4.听到心中高兴5.尊驾所发指令，并无关于社稷大事6.余之使者，在?州之下方4,再次前往，唐王.（？恐不相信,京师有令8.（？）（？）（？）（？看后，向上报告，雅莫塘这边，俄布.9没有，廓州黄河节度衙使者已去尊前，请求去黄河节度衙万户霞地6 10.吐蕃使者去了者龙,又去了雅莫塘寺7 11.请你等使者去俄布塘、尼玛冻8 ，12.31别无其他要求13吐蕃方面称，秋季七月初发兵14.无音讯9 ，现仍按兵未动15.55（？)】希望做好准备，人秋时，令公10 处发动.16.a1r3不在,作好准备17州城中宫殿已经破损，没有工匠18.借用工匠，派来工匠，甚喜，宫殿顶部19.残留细小部分，仆射11 一再在书信中20.5请求派遣工匠,工匠来已一年21.（？)（？)发粮食，尚论.22后派遣，画师工作不好，秋七月中23.51希望派遣24.向金匠方面转告，金匠向天平军12 25.军将借用，希望此人打制金器26.没有打造，天平军军将经常27.以前有这样一名工匠已经派往沙州，能干活的工匠(中)28.有一名病倒,往来聚集的使者们都看见，29.后向军将之金匠方面再三请求40西藏研究30.唐王之金匠一人，为何我不能使用31.已向天使大夫13 请求，让我使用这名金匠，并向唐王32.请求，于老工匠中选择工匠33.5后来没有派遣，虽是心中并未烦恼，别的工匠34.9没有，礼物布料14 六匹食物水果一袋35.（)送至尊前，秋季来临，秋季食物水果桃子和36.葡萄我已久未尝，成熟后37送来，不送来就会有谤说仆射要对食物独占，38.两名木匠努力，39.仆射可见,此时有使者（来）40未奉礼物，望勿见怪,若从唐王处41.派遣使者来,将打发我的使者奉上（迎接文书末尾盖方形朱印，印文为：“伊西口四？镇道？都之印”注释：【1】，王尧、陈践译为“登里埃部可汗”，发音与“回”相近，故从乌瑞（G.Uray）、石川译为“回登里可汗”。【2】王尧、陈践译为“野（摩川)切巴坡”，今从山口瑞凤、石川蔽译为“夏季炎热”。【3】河王尧、陈践译为“奶牛”，今从山口瑞凤、石川译为“过错”。【4】王尧、陈践译为“在下?州”，山口瑞凤、石川殿译为“去?州”，笔者译为“在?州之下方”，即在?州东面，去往朔方节度使所在灵州方向，藏文文献有以上部指西方，下部（可)指东方的习惯。【5】石川廠译为“礼节不乱”，今从王尧、陈践译为“恐不相信”。【6】王尧、陈践没有译出，今从石川音译为“霞地”。【7】王尧、陈践没有译出，石川译为“园”，山口瑞凤译为“寺”,有寺院之意，今从山口瑞凤。【8】山口瑞风译为“不光明正大，难以和解”，石川译为“温末不和睦”，岩尾一史也将译为末。今从王尧、陈践译为地名。【9】陈践译为“哨地无音讯”，今译为“无音讯”。【10】a 王尧、陈践译为“?巩”，山口瑞凤译为“?州盆地”，今从石川、岩尾一史译为“令公”。【11】王尧、陈践未译出，今从山口瑞凤、石川译为仆射”。【12】王尧、陈践译为“天保军”，今从山口瑞凤、石川译为“天平军”。2023年第4期文书照片图版见陈践：敦煌吐蕃文献选辑社会经济卷，北京：民族出版社，2 0 13年，第340 341页。森安孝夫：河西归义军节度使朱印七编年，内陆了沙丁言语研究第15號，2 0 0 0 年，第8 18 2。朱丽双：唐代于的羁州与地理区划研究，中国史研究2 0 12 年第2 期，第7 5页。41二、文书的年代与接受诏书者敦煌藏文P.T.1082甘州回鹃登里可汗诏书研究【13】王尧、陈践译为“太师太保”，山口瑞凤未译，石川译为“天师大府”，今译为“天使大夫”。【14】9 王尧、陈践译为“纱丽”，今从山口瑞凤、石川译为“布料”。下面对P.T.1082号文书的年代和文书中出现的令公、仆射、天平军、天使大夫等问题加以探讨。(一）令公与仆射登里（)是回文“天”的吐蕃文音译，回登里可汗,即回天可汗。对于此件文书的年代，洪文认为是8 8 9 年,是甘州回登里可汗写给归义军节度使张淮深的诏书，张淮深在文书中被称作“仆射”。亦王尧、陈践译为?巩，山口瑞凤认为是?州盆地，如此则文书上下文意不能连贯,使人殊难理解。可与令公发音完全吻合，唐代宰相被称为中书令，简称令公，节度使往往带宰相衔，当时西北地区归义军、朔方等节度使都带此衔，因此亦应译为“令公”。文书中多次提到吐蕃人准备发兵，吐蕃使者出使各地，要求仆射、令公作好准备。由于归义军政权在张淮深和曹议金、曹元德时期控制的基本疆域都只是瓜、沙二州，甘州回可汗诏书中提到的准备发兵的吐蕃部族应与甘州地区相邻，而距瓜、沙较远（详见后文）。这些吐蕃部族比较强大，能够对附近地区发兵讨伐，而瓜沙地区尚无对归义军政权构成威胁、抵抗发动进攻的吐蕃部族的能力。新五代史四夷附录四所附高居海使于闻记记载瓜州附近玉门关一带有吐蕃聚落：（甘州)西北五百里至肃州,渡金河，西百里出玉门关,经吐蕃界。吐蕃男子冠中国帽，妇人辫发,戴瑟瑟珠,云珠之好者，一珠易一良马。西至瓜州、沙州，册府元龟卷17 0 也记载：后唐同光二年（9 2 4）五月，“瓜沙与吐蕃杂居，自帝行郊礼，议金间道贡方物，乞受西边都护。”这一吐蕃聚落与瓜沙曹氏归义军政权相邻，归义军使节出使中原等地要经过其领地，归义军节度使需要向他们借路。P.4525归义军节度使曹致书蕃官首领书云：蕃官首领，夏热，想汝好，在部族已得安健否？当今差使人入贡【阙】庭，经过路途，到汝部落地界之时,仰准例差遣人力防援，般次首（？)公（？)在路，勿至滞留疏失。今赐汝斜褐口段，耗尾参株,到可领也,不具。归义军节度使曹委屈附首领。该部落还向中原王朝进贡。册府元龟卷9 7 2 云：天成二年（9 2 7），“十二月，回西界吐蕃发使野利延孙等人贡。”卷9 7 6 云：“（天成）三年正月戊辰，敕以吐蕃野利延孙等六人并可怀远将军。”旧五代史卷7 4吐蕃传则记载：“明宗尝御端明殿见其（吐蕃）使者，问其牙帐所居，日：“西去泾州二千里。”册府元龟卷9 7 2 将此事系于长兴三年（9 32）八月。这一进贡后唐的吐蕃洪勇明：甘州回鹃登里可汗考辩，西域研究，第8 3页。王尧、陈践：敦煌古藏文探索集，第2 9 2 页。?山口瑞鳳：吐蕃统治结束以筱的诸文書，山口瑞鳳编：讲座敦煌6 敦煌胡语文獻，第516 真。欧阳修：新五代史，北京：中华书局，19 7 4年，第9 17 9 18 页。王钦若：册府元龟，南京：凤凰出版社，2 0 0 6 年，第18 9 6 页。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31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5年，第36 9 页。王钦若：册府元龟，第112 54、1130 0 页。薛居正：旧五代史，北京：中华书局，19 7 6 年，第18 41页。42西藏研究部落地理位置正与瓜、肃一带重合，当是瓜州附近玉门关一带的吐蕃部落无疑。笔者以为，五代时期瓜州附近玉门关一带的吐蕃部落应该就是原吐蕃州节度使尚婢婢及其部众的后代，他们受到吐蕃论恐热的攻击,迁到瓜州附近,得到归义军节度使张议潮的接纳和保护，一直繁衍生息于此，与归义军政权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在归义军节度使的信件中将其头领称为蕃官首领，他们负责保护过往归义军使节的安全，而归义军政权则按照惯例要给予他们一些物品作为酬劳。但是这部分吐蕃部族并不强大，也没有进攻过归义军政权。在归义军金山国时期文书P.3633辛未年（9 11）七月沙州百姓上回天可汗书中曾记载有罗通达出使南蕃，这是目前所知敦煌汉文文书中关于归义军政权与吐蕃部族发生通使关系的唯一记载：罗通达所入南蕃，只为方便打叠吐蕃。甘州今已和了，请不（必）来，各守疆界，亦是百姓实情。天子所勾南蕃，只为被人欺屈。大丈夫之心，宁无怨恨。天子一时间躁躁发心，百姓都未肯。.上天见知，者寿百姓等誓愿依凭大圣可汗，不看吐蕃为定。两地既为子父，更莫信逸。?当时甘州回征讨张承奉金山国，张承奉派遣官员罗通达人南蕃求救兵，时间应在辛未年七月末之前,此次出使的吐蕃戎廷在善州附近的临蕃城,所谓南蕃即指河湟地区的吐蕃,其实力较强，张承奉派使者与之联络，希望其能够出兵与甘州回兵马交锋,以解沙州之围。河湟地区的吐蕃部族距离瓜沙地区有二千余里，使者在路上行走时间也有数月之久，因此在敦煌汉文文书中并未见到吐蕃进攻归义军政权和归义军政权防御吐蕃的记载，故而P.T.1082号文书中的仆射不应是归义军政权的高层统治者，这个仆射应是甘州回鹃政权附近地区的统治者。P2945（8）与?州书出现了一个?州“仆射”,文书称：专使西上，奉受荣绒，戴悚周旋，诚难荷负。蒙恩星使降临，不任感惧。伏惟仆射文武全材，业优三略；智深韩白，七纵在怀。抚镇而龙畏威，权谋而戎夷自廊，使夙燧不经于朔野，狼烟氓灭于兰山。岂非师长之荣即睹秉台之贵。今者使臣回辙，当军兼差使人，路次经过大蕃，岂敢轭无状达？前载得可汗旨教，始差朝贡专人。不蒙仆射恩泽，中路被温未（末）剽劫，今乃共使臣同往，望仆射以作周旋，得达前程，此之恩得（德），何憨（敢)忘爲？杨宝玉、吴丽娱认为，P.2945八通书状记载的是曹议金于9 2 3年派出贡使经甘州、?州、灵州抵达中原成功出使后唐之事，?州仆射亦曾先派使者去曹议金处联络，表示愿意协助归义军使节顺利通过?州，从而抵达灵州，他与朔方节度使、后唐朝廷关系密切，曹议金随后致信?州仆射，请求其对归义军使节予以协助，免受温（未（末）的劫掠，顺利抵达灵州。这个?州仆射实际是?州地区2023年第4期陆离、陆庆夫：张议潮史迹新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 0 11年第1期，第10 2、10 7 10 8 页。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 6 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2 年，第157 158 页。陈国灿：敦煌五十九首名氏诗历史背景新探，陈国灿：敦煌学史事新证，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2 0 0 2年，第50 8 页。杨宝玉、吴丽娱：P.2945书状与曹氏归义军政权首次成功的朝贡活动，敦煌吐鲁番研究第11卷，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9 年，第2 7 32 7 4、2 7 6、2 7 9 页；李正宇先生则认为该文书年代是在后梁时期。参见李正宇：曹仁贵名实论一曹氏归义军创始及其归奉后梁史探，李正宇：敦煌史地新论，台北：新文丰公司，19 9 6 年，第32 0 一321页。43敦煌藏文P.T.1082甘州回鹃登里可汗诏书研究的实权人物，能够使该地区的羌（党项、末）、龙家各部族听命于已，?州仆射与P.T.1082号文书中的仆射身份较为相符。(二)天平军P.T.1082中还数次出现天平军,其首领为军将（51），甘州回可汗向其借用工匠，这些工匠来自唐王处；这个天平军军将及部众实际是唐朝郓州天平军成卒后代，从8 6 1年张议潮收复?州后被派遣驻守该地。资治通鉴卷2 7 8“后唐长兴四年”条（9 33）记载：二月?州大将拓拔承谦及者老上表，请以权知留后孙超为节度使。上问使者：”超为何人？对日：“张义潮在河西，朝廷以天平军二千五百人戌?州，自黄巢之乱，?州为党项所隔，郓人稍稍物故皆尽,超及城中之人皆其子孙也。”河南出土的唐故邻宁节度使司空河东裴公墓志铭记载，裴度第三子裴识在担任天平军节度使期间，“天子以河西新收，西?府以归，帅张议潮欲强盛边事，择其人（下缺）”，其下缺部分应是唐廷调派郓州兵之事。敦煌文书对此也有所记载。P.2729+P.3715贺赐征马和谢改授僧官等书状记载：贺立德政碑（前缺)素高声猷,积（后缺）以碑铭,万古千秋，万传清（后缺)贺画影麟台司空功名浩汗，迹迈古金（今)（后缺）重，麟台绩（绘)影，竹帛书名(后缺)遇此，么乙下情无任口口贺赐防秋兵马圣朝与（以）边为国，保静河湟，（后缺）旌旗飚月，剑动星牛，蕃丑（后缺)么乙下情无任口口这里的司空应指张议潮，而文书应作于咸通二年至八年（8 6 1一8 6 7）之间。唐朝因张议潮收复?州之功而为其立功德碑、画像麟台，并赐防秋兵马，防秋兵马即指唐朝向?州派遣的郓州兵。S.4397观世音经题记云：“广明元年（8 8 0）肆月拾陆日，天平军弟（第）五般防成都右厢兵马使梁矩，缘身成深蕃，发愿写此经。”表明这是一件当时驻防?州的唐朝天平军军官所写的佛经。司马光：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 56 年，第9 0 9 1页。中国文物研究所、河南省文物研究所编：新中国出土墓志河南（上册）（壹），北京：文物出版社，19 9 4年,第36 1 页。?参见荣新江为新中国出土墓志河南（壹）所写的书评唐研究第1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 9 5年，第559 页。赵和平：敦煌表状筹启书仪辑校，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 年，第2 8 8 页。图版参见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2 7 卷，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2 年，第6 6 页；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8 卷，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1年,第1 页。?赵和平：敦煌表状筹启书仪辑校，第2 9 2 一2 9 3页。池田温：中古代窝本識语集，東京：東京大学東洋文化研究所报告，19 9 0 年，第432。44西藏研究S.5139v乙酉年（9 2 5)六月?州节院使押衙刘少晏状抄云：右伏以少晏等，当初总是沙州本体骨肉。自从张太保（上（？)政直（整治），河西道路安太（泰），弟（递)便统兵马。总是本州之人，放首（防守）?州，业已经年。于前般老人，总以（已）不残，只残后辈男女，守此本府州城，至今不须（许）失城池。各（？）年经余以外（来），甘州回鹃兵强马装（壮），不放?州使人拜奉沙州。昨此回鹃三五年来，自乱计作三朋，兼及土粪（吐蕃），二人会兵劫取?州。今三五年来，沙州骨子，心儿屈铁，不放下余城煌（隍），至今全得好在安乐。这是曹议金9 2 5年征讨甘州回鹃获胜后，?州汉人守军写给曹氏的状，表明尽管当时甘州回和吐蕃合力攻打?州，但是唐朝郓州天平军后裔拼力抵抗，城池并未失守。他们自认与归义军政权本属一体,原来都是唐朝军民，故向曹氏归义军请求支援。这里的吐蕃应该是?州附近的吐蕃部族。旧五代史卷138 外国列传二记载：“自梁太祖时，常以灵武节度使兼领河西节度，而观察甘、肃、威等州，然虽有其名，而?州自立守将，唐长兴四年(9 33），?州留后孙超遣大将拓拔承谦及僧、道士、耆老杨通信等至京师，明宗拜孙超节度使。清泰元年(9 34），留后李文谦来请命。”由资治通鉴和旧五代史记载可知，9 33年?州天平军后裔才与后唐通使，在此之前从唐末黄巢之乱后受到党项阻隔，一直未能与中原王朝通使,这个党项应该是灵州附近的党项。?州天平军后裔在?州地区实力较弱，只能控制?州一城，不为周边政权和部族重视，也不能顺利派出使者通使中原。P.T.1082中出现的天平军首领为军将，而非仆射，所以撰写时间在9 2 3年的P.2945（8）与?州书中出现的?州仆射，而不应是?州天平军后裔首领。这个?州仆射与朔方节度使、后唐朝廷关系密切，积极协助二者招抚归义军政权，劝诱其派遣使者出使中原，是?州地区的实权人物，其部属众多，实力强大，情况与?州嗑末相似。（三）?州仆射与?州末新唐书吐蕃传云：“浑末，亦日末,吐蕃奴部也。虏法，出师必发豪室，皆以奴从，平居散处耕牧。及恐热乱，无所归,共相啸合数千人，以末自号，居甘、肃、瓜、沙、河、渭、岷、廓、迭、岩间，其近蕃牙者最勇，而马尤良云。”资治通鉴卷2 50 云：“是岁（8 6 2），末始人贡，温末，吐蕃之奴号也。吐蕃每发兵，其富室多以奴从，往往一家至十数人，及论恐热作乱，奴多无主，遂相纠合为部落，散在甘、肃、瓜、沙、河、渭、岷、廓、迭、岩之间，吐蕃微弱者反依附之。”温末为藏文Q的音译，含义为奴隶、属民，实际是指被吐蕃统治的河陇地区唐人后裔。他们在吐蕃统治下属于被征服民族，地位低下，遭受吐蕃、苏毗等族奴役压迫。敦煌文书S.6342号张议潮咸通二年（8 6 1）收复?州奏表并批答记载道：“张议潮奏。咸通二2023年第4期英藏敦煌文献（非佛经部分）第7 卷，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 9 2 年，第2 5页；参见邓文宽：?州节院使押衙刘少晏状）新探，敦煌学辑刊19 8 7 年第2 期，第6 2 页。薛居正：旧五代史，第18 40 页。欧阳修等：新唐书，北京：中华书局，19 7 5年，第6 10 8 页。司马光：资治通鉴，第8 10 1一8 10 2 页。陆离：温末音义考，敦煌研究2 0 0 9 年第4期，第9 9 10 2 页。45敦煌藏文P.T.1082甘州回鹃登里可汗诏书研究年收?州，今不知却口，又杂蕃浑。近传温末隔阻往来，累询状人，皆云不谬。伏以?州是国家边界，末百姓，本是河西陇右陷没子将。国家弃置不收，变成部落。”可知当时?州温末已经是当地重要部族，阻断了?州与灵州等地的交通，成为唐王朝和归义军政权心头之患，他们是吐蕃化的唐人后裔。近年新出墓志唐故容管经略招讨处置等使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上柱国陇西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赠工部尚书李公墓志铭并序的志主，是咸通七年（8 6 6)左右去敦煌劝张议潮入京为质的朝廷专使李行素，该墓志记载：“使西?州，和断温末羌与张议潮,语议潮执笏入觐。奉使称旨，未及返也，除容州经略招讨使。单车西?，彼羌股。系羁侯王，式是循捣（蹈？）。”说明当时的?州地区正由末羌和张议潮占据并争斗不已。所谓末羌即指末，为吐蕃化的落蕃唐人后裔，吐蕃被称为西羌。晚唐五代时期?州末势力强大，与张议潮归义军政权相抗衡，唐廷要派专使李行素去调和?州温末与张氏归义军的关系。P.3569v唐光启三年（8 8 7）官酒户马三娘等记载有?州嗑末使、?州使、肃州使、西州回使一同出使归义军政权,得到官府供酒招待。?州温末使同?州使并列,互不统属,?州使即驻扎在?州城中的郓州天平军使者，只是天平军成卒已经驻扎在?州2 0 余年，当时在?州驻扎者应该大部分是其子孙。五代会要卷30 吐蕃记载末首领在后梁建国后就遣使人朝：“梁开平二年（9 0 8）正月，遣使朝贡。二月，以吐蕃人朝使末首领杜论悉伽、杜伦心为左领军卫将军同正。末苏论乞禄为右领军卫将军同正。乾化元年（9 11）十一月又遣使来朝，对于朝元殿，赐金帛等遣之。”苏论为吐蕃语1音译，意为边臣，晚唐五代末部族仍然沿用吐蕃职官。册府元龟卷9 7 6 外臣部褒异三记载：乾化二年（9 12）闽五月庚申，“末首领热通钵督、崔延没相等并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太子宾客，遣还本部。”热通即为后来执掌?州的土豪折通氏，热通钵督为后周、北宋时期的折通嘉施、折通支、折通阿喻丹等人的先祖，崔为汉姓，表明崔延没为吐蕃化的汉人，崔氏在后来的?州六谷吐蕃政权中也是一重要首领，五代会要卷30 吐蕃记载：后周广顺二年（9 52)九月，“以吐蕃左厢押蕃副使折通支，右厢崔虎心并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从中可知,在后梁时期?州温末已经与中原王朝建立通使关系，得到中原王朝册封支持。故此，笔者认为P.2945（8）与?州书中出现的?州仆射应该是当时?州末的首领，他实际控制着?州地区，为吐蕃化唐人后裔的首领，与朔方节度使、后唐朝廷关系密切，故曹议金专门致信于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4辑，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 9 0 年，第363 页。杨宝玉、吴丽娱：唐懿宗析置三节度问题考辨，中国史研究2 0 17 年第4期，第10 8 10 9 页；并参见李宗俊：晚唐张议潮入朝事暨归义军与温末的?州之争再探一一以新出李行素墓志及敦煌文书张议潮奏表为中心，敦煌研究2 0 17 年第4期，第9 2 页。?）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3辑，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 9 0 年，第622623 页。王溥：五代会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6 年，第46 8 页，该点校本将“苏论”中间断开，实误。?杨铭：新唐书南蛮传）吐蕃“苏论”考，民族研究2 0 11年第5期，第8 59 0、110 页。王钦若：册府元龟，第112 9 9 页。陆庆夫：?州温末考，郑炳林主编：归义军史专题研究二编，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2 0 0 3年，第514页。王溥：五代会要，第46 9 页。46西藏研究他,请求协助。（四）P.1082号文书的年代甘州回政权建立后与唐朝联系较少，最早见于史籍记载的是天复二年（9 0 2），当时唐昭宗被劫往凤翔，“灵武节度使韩逊表回请率兵赴难”，但未被获准，这个通过灵武节度上表的回政权很可能就是甘州回。后梁政权建立后，甘州回与之建立了频繁的通使关系,之后后唐建国，甘州回同样频繁遣使人贡。P.T.1082中记载甘州回可汗向唐王遣使，要求其派遣工匠修建宫殿，可知当时甘州回与中原王朝来往密切，因而P.T.1082甘州回可汗诏书时间应该在五代时期，诏书中出现的仆射当是P.2945（8）与?州书中出现的?州仆射,其活动时间在9 2 3年前后，为后唐时期。由于文书记载当时?州温末和?州天平军后裔都与后唐建立了通使关系，故文书时间可进一步定在9 33年之后。P.2945书状别纸记载曹议金致信朔方节度使韩洙相公，请求其对归义军出使后唐使者予以照应：伏以相公嵩华至精，河汾上瑞，况天遐（假）英，权谋荡（？）峻。横戈而朔漠云收，卷旗而邯郸易帜。继决囊之妙算，珍秦陇之妖星，使国家再【获？】宗庙之安，大河而蕃戎自熠(慢）。?朔方节度使带宰相职衔，被称为相公，也可称为令公，P.T.1082甘州回可汗诏书第15行出现的令公应该就是朔方节度使。P.2945书状别纸记载9 2 3年前后韩洙镇守灵朔地区，与周边的党项、吐蕃、吐谷浑等部族进行了一些战争，晚唐五代时期朔方节度使与这些邻近部族征战应该是经常发生之事。旧五代史卷138 外国列传二记载后唐长兴四年，?州留后孙超遣大将拓拔承谦及僧、道士、耆老杨通信等至京师，明宗拜孙超节度使。清泰元年，?州留后李文谦又来请命。而甘州回和归义军政权在此期间也与后唐通使，二者彼此之间也有使节往还,长兴二年（9 31）正月,后唐以曹议金为中书令，敦煌文书P.2992v(3）记载当年五月，后唐使臣与沙州人贡使还至甘州，顺化可汗遣突律饮往沙州通报，六月十二日，使者至敦煌，曹议金遣使甘州谢贺。长兴三年（9 32)正月，沙州人贡后唐马七十五匹，玉三十六团。回、吐蕃亦遣使入奏。长兴四年七月，“甘州回复遣都督李末等三十人人朝，进白一联。明帝复召对于广寿殿，厚加锡赉，仍命解放其。”应顺元年（9 34）正月，沙州、瓜州遣牙将唐进、梁行通入唐朝贡，甘州回可汗仁裕卒，仁美继位，遣使献前可汗遗物。闽正月，后唐授瓜沙使臣官。清泰元年七月，后唐授瓜州刺史慕容归盈尚书左2023年第4期欧阳修等：新唐书卷2 17 回鹃传下，第6 134页。朱悦梅、杨富学：甘州回鹃史，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13年，第8 0 页。杨宝玉、吴丽娱：P.2945书状与曹氏归义军政权首次成功的朝贡活动，敦煌吐鲁番研究第11卷，第272页。薛居正：旧五代史卷42，第57 5页。?荣新江：归义军史研究一一唐宋时代敦煌历史考索，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 9 6 年，第19 页；杨宝玉、吴丽娱：归义军政权与中央关系研究以入奏活动为中心，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15年，第12 412 7 页。王钦若：册府元龟卷9 7 2，第112 55页。王溥：五代会要卷2 8 回鹃，第449 页。王钦若：册府元龟卷39 7、9 7 2、9 7 6，第449 7、112 56、1130 1页。47敦煌藏文P.T.1082甘州回鹃登里可汗诏书研究仆射。P.2992v(2）清泰元年朔方节度使张希崇致甘州回鹃可汗书记载与瓜、沙、甘三州使团一同西来的还有重要人物天使,这一重要人物应指后唐使臣,天使与后唐册封慕容归盈有密切关系，据研究可能被甘州回阻隔，滞留于甘州，没有抵达瓜、沙地区。清泰二年（9 35）七月，沙州曹议金、瓜州慕容归盈、?州李文谦及甘州回所遣献马使抵后唐京城。先是，唐于六月诏邻、泾、麟、耀四州出兵迎接。?P.T.1082中记载?州天平军从唐王处得到工匠，甘州回向唐王要求使用这些工匠，而且沙州、甘州之间也有工匠交流，因此P.T.1082号文书的时间应该在9 34年，文书中的仆射为?州末的首领，令公应是带宰相衔的后唐朔方节度使张希崇，甘州回可汗应是仁美可汗，唐王应是后唐明宗皇帝李宣。9 319 34年甘州回、归义军、?州天平军后裔都遣使后唐，得到后唐的册封和赏赐，并派遣金匠帮助其制作器物。（五)天使大夫与尚论(l)文书第31行出现天使大夫，甘州回可汗向其请求准许自已使用唐王派遣的工匠，王尧、陈践译为太师太保，但是没有指出具体所指为谁，石川译为天师大府，认为是指朔方节度使衙府，但是并无史料记载朔方节度使有此称谓，实际上天使大夫与可发音完全吻合，指的是934年后唐派出的使节，其官衔为大夫，也就是P.2942v（2）清泰元年朔方节度使张希崇致甘州回可汗书中提到的后唐使臣天使。S.367沙州伊州地志残卷记载：光启元年（8 8 5）十二月廿五日，张大庆自灵州安尉（慰）大使嗣大夫等来至州，于嗣使边写得此文书。这个来到沙州的唐朝安慰使嗣大夫结衔正是大夫，亦可称为天使大夫。P.T.1082中记载，仆射要求为甘州回可汗派遣工匠支援修宫殿。文中第2 1行出现尚论，为吐蕃职官，指外戚官员，泛指官员。前面提到晚唐五代末部族仍然沿用吐蕃职官苏论（），这个尚论应是?州嗑末的官员。当时甘州回、?州嗑末、朔方节度使关系密切，甘州回可汗仁美致书?州嗑末首领仆射，通报吐蕃、?州天平军成卒后裔有关情况，并附送礼物，致以问候，而?州嗑末则派遣工匠至甘州，帮助修宫殿，表明甘州回、?州末关系一直比较友好，二者实力相当，分别控制甘州和?州之地，都奉中原王朝为正朔，彼此互相协作。法藏敦煌文书P.3197号背记载后晋天福五年（9 40）（或在此之前）正月十五日甘州回宰相及都督率领大军征讨竹卢温（末，“至廿九日却回，军兵盈胜。”甘州回鹃征讨温（温)末有助于河西道路的通畅。竹卢温（嗑)末在甘州附近，为温（嗑)末部族的一支，竹卢应为人名或地名，有可能是吐蕃本部世族属卢氏（）。此家族为吐蕃显贵,历代赞普时期都有出自属卢氏的高级官员，赤德松赞与赤祖王钦若：册府元龟卷9 6 5、9 7 2，第1118 4、112 56 页。杨宝玉：清泰元年曹氏归义军入奏活动考索，敦煌学辑刊2 0 11年第3期，第2 3、2 7 一30 页。王钦若：册府元龟卷9 7 2，第112 56 页；薛居正：旧五代史卷138，第18 40 页；荣新江：归义军史研究一唐宋时代敦煌历史考索，第19 2 1页。王尧、陈践：敦煌古藏文探索集，第2 9 2 页。石川厂：歸義軍期千人卜语外交文書P.T.1082VW，第2 6 真。郑炳林：敦煌地理文书汇辑校注，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19 8 9 年，第6 9 页。吴丽娱、杨宝玉：P.3197v曹氏归义军时期甘州使人书状）考释，敦煌学辑刊2 0 0 5年第4期，第15页。48西藏研究德赞两代赞普曾与之联姻，因此竹卢温（嗑)末有可能是出身属卢氏者领导的温（嗑）末部族，在甘州附近活动，出身属卢氏者也可以称为尚论。竹卢温（嗑）末应该不属于?州嗑末，至多是?州嗑末的一部分，甘州回与?州嗑末有时可能会有摩擦，发生战争，但是基本上还是保持友好关系。总之,P.T.1082是甘州回可汗仁美写给?州末首领仆射的诏书，具体时间是9 34年，文书中出现的天平军是驻守?州的唐朝郓州天平军戌卒后代，令公应该就是后唐朔方节度使张希崇，唐王应该是后唐明宗皇帝，天使大夫是9 34年后唐派出的使节。该诏书显示了当时甘州回同?州温末、天平军成卒后代、后唐、归义军政权、河西等地吐蕃部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三、文书所反映的甘州回鹃、?州末与吐蕃部族的关系P.T.1082中甘州回可汗仁美向?州温末首领仆射通报吐蕃人的动向，并且告知吐蕃人发兵消息，要求作好准备。文书记载吐蕃使者去了者龙（）、雅莫塘寺，还记载廓州黄河节度衙（)使者前往?州末首领仆射处，要求仆射派使者去黄河节度衙万户霞地（），这些都是吐蕃人活动地区或吐蕃部族建立的军政机构。所谓吐蕃人发兵，应该是指?州吐蕃部族六谷部准备进攻?州温末。石川认为，者龙是张掖河的支流，弱水的溪谷，即甘州一带，王尧、陈践、山口瑞凤都未指出是在什么地方，实际者龙是流经甘肃天祝、永登地区的庄浪河上游金强河流域的古称，唐前期吐蕃政权在该地建有寺院者龙噶丹兴庆（)寺，在北宋初年活动于?州附近的吐蕃者龙部前身正是后唐时期活动在51地区的吐蕃部族。吐蕃者龙部与?州吐蕃六谷部关系密切，曾联手对抗西夏，咸平六年（10 0 3），西夏首领李继迁率众攻打六谷部，六谷部首领潘罗支力不能支，向继迁诈降。随后，潘罗支“集六谷诸豪及者龙族合击继迁。继迁大败，中流矢遁死”。在近现代天祝地区仍然有以51为称号的藏族部落。?雅莫塘寺应该是在雅莫塘（)地区,雅莫塘在河州（今甘肃临夏）一带,雅莫塘含义为夏季平原,可与河州大夏川（河)对应，吐蕃政权在此地设有雅莫塘节度使（5），即河州节度使，雅莫塘寺即在河州地区。五代北宋时期河湟吐蕃部族信奉佛教，僧侣寺院众多，有的僧人担任吐蕃部族首领，还有僧人充当吐蕃部族使者出使北宋等地，佛教在河湟吐蕃部族中影响很大，北宋时期河州地区有国门寺、郭莽寺、积庆寺。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2 8 记载康定元年（10 40）八月癸卯，宋使刘渔从秦州出发,取道古渭州，顺着末邦山(在甘肃临洮县南三十里)至河州国门寺,然后渡过黄河经廓州至青唐,面见青唐政权赞普确厮啰。2023年第4期陈楠：吐蕃的“尚”与“论”，陈楠：藏史丛考，北京：民族出版社，19 9 8 年，第16 5一16 6 页。石川：歸義軍期于卜语外交文書P.T.1082V，第33真。脱脱：宋史卷49 2 吐蕃传，北京：中华书局，19 8 5年，第14156 页。陆离：关于新发现的吐蕃赤德祖赞时期者龙噶丹兴庆寺发愿钟的几个问题，藏学学刊第10 辑，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 0 14年，第4551页。?黄维忠：德噶玉采会盟寺（de ga g.yu tshal gtsigs kyi gtsug lag khang）考：再论该寺非榆林窟，敦煌研究2 0 0 9 年第3期，第9 6 页。李秦：续资治通鉴长编，北京：中华书局，19 9 2 年，第30 35页；祝启源、赵秀英：青唐盛衰哺厮啰政权研究，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2 0 10 年，第42 页。49敦煌藏文P.T.1082甘州回鹃登里可汗诏书研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 7 5“熙宁九年（10 7 6）六月戊辰”条记载：“熙河路经略司言：正月癸酉，生户冷鸡卜等领兵围郭莽寺，蕃僧巴勒斯丹、首领哲卜尊等率蕃兵拒却之，获十三级。”这个郭莽寺当是河州国门寺。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 43“熙宁六年（10 7 3）三月丁未“条记载王韶率宋军进攻河州时，当地吐蕃诸部据积庆寺抗击宋军。国门寺、积庆寺与雅莫塘寺都是河州地区寺院。五代北宋时期，河州地区一直是河湟吐蕃重要的活动区域，隆平集卷2 0 夷狄记载：确厮啰,初名欺南陵温，生磨榆国，盖吐蕃赞普之苗裔也，大姓耸昌厮均等咸平中迎至河州，欲立文法。宋史卷49 2 吐蕃传记载是河州羌何郎业贤将确厮啰迎至河州。确厮啰被河州吐蕃人何郎业贤从卫藏地区迎至河州，然后在当地豪酋的扶植下发展壮大，最终统一河湟吐蕃各部，建立了青唐吐蕃政权。河州一带的吐蕃部族从晚唐五代以来实力一直比较强大，为确厮啰建立青唐吐蕃政权奠定了坚实基础。廓州黄河节度衙原为吐蕃军政建制，敦煌吐蕃历史文书大事纪年记载，7 55年安史之乱爆发后，吐蕃将领论绮力卜藏、尚东赞二人攻陷洮州城堡（），收复黄河军衙（），吐蕃重新任命黄河军衙元帅（1），此职官在后来吐蕃统治河陇西域时期的汉文文献中也被称为节度使，为吐蕃军镇专任长官。军衙亦即军镇（），为之异写。一个军镇下辖有若干万户和千户。吐蕃的这个黄河军衙与唐朝洮州接境,应该是以黄河九曲地区的磨环川等地为其中心地带，黄河军衙应当管辖着黄河上游九曲地区，廓州（今青海贵德）地处黄河上游，故也被吐蕃黄河军衙管辖。大事纪年还记载黄河军衙最早出现于7 0 4年，吐蕃赞普赤都松赞曾于该年亲临此地，当时这一军镇应当管辖着黄河上游地区今青海果洛、甘肃甘南（包括磨环川）、四川西北部一带，这些地区为吐蕃所控制。到了后来吐蕃又获得与之相邻（在其下游)的河西九曲等地，黄河军衙应当对这一地区也进行了管辖。7 53年唐军收复黄河九曲之地，吐蕃黄河军衙随之消亡，7 55年安史之乱爆发，吐蕃再度攻陷黄河九曲地区以及唐之洮州，黄河军衙又得以恢复设置。吐蕃统治河陇西域时期此军镇仍然存在,P.T.1089号大蕃官吏呈请状记述，8 30 年吐蕃管理河陇地区军政事务的德论盟会（5）召开情况时,就曾经提到黄河军衙。而在吐蕃政权崩溃后，黄河军衙又出现在年代为10 世纪的P.T.1082号甘州回可汗诏书中，表明当时吐蕃这一军镇机构并未完全消亡。从P.T.1082号甘州回可汗诏书记载来看，当时廓州黄河节度衙万户霞地驻地在廓州一带。廓州黄河节度衙万户部落仍然是河湟地区吐蕃部族中的重要力量。晚唐五代时期河湟吐蕃部族前往甘州、?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第6 7 2 6 页。李：续资治通鉴长编，第59 12 一59 13页。曾巩：隆平集，北京：中华书局，2 0 12 年，第6 2 1页。脱脱：宋史，第1416 0 页。王尧、陈践：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北京：民族出版社，19 9 2 年，第10 9、155页。王尧、陈践：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第2 0、149、18 2 页。陆离：敦煌文书P.3885号中记载的有关唐朝与吐蕃战事研究，中国藏学2 0 12 年第2 期，第9 7 页。王尧、陈践：吐蕃职官考信录，王尧、陈践：西